西荻國境內多山,國內除了少數幾條溪流、瀑布和偶爾一見的湖泊外,並沒有其他較大的集水池。
因此,當匡雲北和香香第一次見到大海時,真是大開眼界。
從沒想過,這世上還有一樣東西跟山一般美麗,而且危險,那就是海。
老實說,頭一回出海,他們確實很感動,雖然後來遇到颶風,險些將一條小命賠在那裡,但他們還是喜歡海。
不過第二次自西荻國穿越蘭陵國出海前往飛鳳島,又在同一個地方遇到颶風,被刮沉了大船,就很哀怨了。
幸虧他們兩人身手都不錯,及時在狂風巨浪中攀住沉船的碎片,後來又找到這隻大木桶棲身,方始保住了性命。
但他兩人仍忍不住懷疑,這大海是否跟他們有仇,否則為何三番兩次與他們作對?
只是事情既已發生,怨歎無用,還好他們的身手都不弱,即便無法對抗巨風,但以掌力震暈幾條魚倒還不成問題。
從此,他們就過著渴飲魚血、餓食生魚的漂流日子。
日昇日落,轉眼七天過去,除了海上的日夜溫差極大讓人難過外,其他的倒還勉強可以忍受。
反正男人嘛!幾天不洗澡是小意思,蓬首垢面更影響不了他們的求生欲。
唯一讓匡雲北坐立難安的是,他跟花陰茴約好三個月內一定要返回飛鳳島。
光陰如箭,轉眼間,約定的日子將到,萬一他不能如期達成約定,恐怕就算他費盡千辛萬苦逃脫死神的威脅,拚死趕回她身邊,她還是會毫不留情地趕走他。
畢竟,她實在受過太多傷害,很難再去原諒毀約的人。
他心急如焚。
直到第八天過午,海上又起風浪。
他急得幾乎要指著老天破口大罵,-是故意要人嗎?
若是乘坐船隻還好,有機會和風浪一搏,但木桶就算再大,也只能在風平浪靜中漂浮,禁不起風浪折騰,非翻覆不可。
他和香香都不會游水,這回肯定非淹死不可。
嗚!花陰茴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慌與無能為力嗎?他著實不想讓她恨一輩子啊!
怎麼辦?他好想找個人分憂解勞,但身旁僅有的夥伴香香,早在風浪大起時,被顛昏在桶底,爬不起來了。
「天要亡我啊!」再也忍不住,他仰天長嘯;眼角餘光不期然瞟見前方十里處,一方旗幟在狂風中漫舞。
藍色大旗上繡著沖天飛起的鳳凰,可不正是飛鳳島的標誌!
「喂!」他大喜過望,迫不及待揮手招呼,但對方似乎沒發現到他。
也雖怪啦!水桶這麼深,他和香香都坐在桶裡,本就不易被發現,加上那群女將的功力沒他來得好,相隔十里,她們是不可能發現他和香香的存在的。
匡雲北準備脫下上衣,冒險站起,向漁船求救。
忽然,他發現漁船那邊放下了小船,一抹窈窕的身影飛身上小船,迅速往木桶方向劃過來。
他只瞄了那人一眼,隨即認出那正是他朝夕思念的花陰茴。
「香香,快起來!」異常興奮地,他搖著香香,並準備與花陰茴來個戲劇性的相逢,讓她驚喜到天邊去。
她一定會對他另眼相看,也許還會對他笑呢!
想來,老天果然待他還不錯,讓他漫長的付出終能得到回報。
他癡癡地等著,在心裡暗數,再八里、再七里、再六里……他們很快就可以相見了。
他好開心,高興得直想要手舞足蹈。
但卻沒想到,恐怖的事情在小船距離木桶五里處發生了——花陰茴忽然又將船划了回去。
「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顧不得木桶的平衡不好,任意妄動極易翻覆,他冒險站了起來,終於發現花陰茴回轉的原因。
「該死,那不是鷹島那群龜兒子的標誌嗎?」原來漁船遭到攻擊了,難怪花陰茴要趕回去幫忙。
不過看東瀛浪人們進退有序的行徑,應是有備而來,這一仗飛鳳島要打贏,可有得拚了。
匡雲北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著花陰茴陷入危境。
他更使勁地搖晃香香。「快起來,大事不妙了。」
「主子……」香香還在暈眩中,一臉迷糊。「我好難受,想吐!」
「就算你想死,也得給我忍住。」匡雲北拎起他的後領,讓他趴在木桶邊緣。「你看,那邊飛鳳島的船被鷹島那群龜兒子給堵上了。」
「什麼?」這場意外終於讓香香驚醒,他也看出了眾女的危險。「怎麼辦?他們用火箭攻擊漁船,再繼續下去,漁船會沉的。」
「唯今之計,只有出其不意擊沉那五艘快艇,斬斷那些龜兒子的後路,才能救漁船脫離險境。」匡雲北想過了,他們若貿然登上漁船,以寡敵眾,必難討好,不如出奇致勝。雖然從背後偷襲是小人了點,不過事態緊急,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擊沉快艇?」香香用力吞了口唾沫。「可是主子,我們都不會泅水耶!如何潛進海底,擊沉快艇?」
「這我當然知道。」匡雲北一指敲向他額頭。「我又還不想死,豈會貿然下海?我說的擊沉,是利用這只木桶。」
香香聽不懂,一臉困惑。
匡雲北進一步解釋。「看見前方那艘小船沒?我要到那艘船上去。」
「哇!那麼遠。主子,你的輕功雖然不錯,但要上那小船,只怕也不容易吧!」
「單靠我一人的功力或許上不了船,但有你的掌風相肋,相信不成問題。我們先把衣服脫下來,結成一條長繩,一端綁在我身上,一端繫在你手裡,待你將我送上小船後,再換我拉你過來。等我們都上了船,就可以把這只木桶劈碎,當成暗器使用。憑我們的手勁,不信擊不沉那五艘快艇。」
「原來如此,我懂了。」這樣子確實簡單多了。
「那就立刻動手。」飛鳳島的危機可是不等人的,他一定要盡快完成這項計劃,救花陰茴脫離險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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劈劈劈、削削削、砍砍砍——
花陰茴一柄大鐵劍揮舞得猶如蛟龍出水,直令聞者心驚、見者喪膽。
若是一對一,這群東瀛浪人絕非她的對手,一對三、對五,她也不怕。
但當敵手下是三、五人,而是三、五十人時,任憑她是戰神再世,也要束手就擒了。
眼看著手下一一倒下,花陰茴心頭之痛非筆墨可以形容。她們都是從小伴她一路長大的好姊妹啊!
「王婆!」花陰茴幾乎抓狂。
又是一名婦人犧牲,花陰茴赤紅了雙眼,完全放棄了防守,如破柙而出的猛虎,毫不留情地撲向眼前見到的每一名敵人。
她把命豁出去了,只要可以救朋友脫離危險,她什麼都不在乎。
一柄武士刀自她腰脅劃過,帶起一串血珠。
「島王!」剩餘的婦人們不約而同地大叫。
花陰茴卻連眉頭也沒皺一下。
比起那些已陣亡的部下,她這點小傷又算得了什麼?
沖,她不停地往前衝,直戰得渾身浴血。
但偷襲的東瀛浪人們,卻似傾巢而出的螞蟻,怎麼也宰殺不絕。
難不成真是天要亡飛鳳島?
花陰茴有一種末日將臨的淒然感。
但她什麼也沒說,依舊保持凌厲的攻勢宰殺敵人。
寧可光榮戰死,也不做降將俘兵,這一向是她的座右銘。
打她十六歲第一次拿劍上戰場起,就有了隨時準備戰死的覺悟。
她不怕死,就怕毀了父親辛苦建立下來的基業,那會成為她一生難忘的痛。
可是戰力不如人,她又能如何?這一次恐怕不會再有人來救她們了。
忍不住想起匡雲北,那夜,海盜們傾巢而出攻擊飛鳳島時,多虧了他和香香突然出現,殺得海盜們措手不及,救眾人於危難之中,否則飛鳳島三字只怕早從世間除名了。
兩個多月前,匡雲北離開飛鳳島,返回西荻國,答應她,三個月內必定回轉。
但時間快到了,他一點消息也沒有,大概是不會回來了。
很奇怪,她居然還記得這件事,過去,她明明很容易就能忘掉那些違背承諾的人,偏偏這回怎麼也遺忘不了。
儘管匡雲北的容貌在她的記憶裡已變得模糊,徒剩一抹影子;但,她就是很清楚地記得他的笑。
常常她工作一天,累極而睡的時候,他的笑容就會自動浮現,像春風、也像日陽,輕易便掃去了她一身的不適,還她滿心溫暖。
她從沒有這樣想念過一個人,匡雲北是第一個。
妹妹說,她會忘了匡雲北長得什麼模樣,是她為了保護自己,所產生的自然反應。
但匡雲北的影子在她心底扎的根太深了,以致她無論如何,都無法徹底遺忘。
她不知道是否真有此事,或許有,也或許沒有;只曉得,她不後悔認識他,因為他,她的生命重新有了色彩。
這應該算得上是喜歡吧!她想。
她突然好想看他,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
「匡、雲、北……」她口中不自覺地呢喃自語。
下一瞬間,砰、砰、砰——數聲爆破聲響起。
「巴嘎鴨鹿。」東瀛浪人們紛紛破口大罵。
花陰茴詫異地轉身旁顧。「怎麼會這樣?」包圍漁船的五艘快艇居然不約而同被擊沉了。
見狀,餘下眾女將高聲歡呼。
花陰茴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到底是誰有這本事,同時擊沉五艘快艇?
「陰茴。」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天而降,落到她身邊。
匡雲北!雖然他的外形有些變了,過去他一身整齊,總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的;不過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一身狼狽,好像很久沒洗澡了。
但這不是重點啦!眼下要緊的是,他怎麼會在這裡?他明明遠在西荻國啊!她呼吸瞬間停擺,心跳聲大如擂鼓。
「小心。」他大掌一圈,攬住她的腰,往身後一帶,同時拳出如風,將企圖偷襲的東瀛浪人給一拳打落海裡。
「各位,這些渾球就交給我、陰茴和香香負責了,你們專心救火吧!」他忽地兩手圈在嘴邊,對著滿船女將吼道。
「匡公子——」眾女大喜。
真的是他,他回來了,他沒有像之前那些跟她道了「再見」,卻自此從她生命裡消失的人一般。他遵守了承諾,花陰茴終於相信自己沒有看錯人。
「你(你)……」也許是默契太好,他們居然一起開口。
「哈!你先說好了。」他揚唇一笑。
完全是她記憶中的開朗模樣。這一剎那,他的面容烙進了她腦海,有個預感,日後不管發生何事,她恐怕永遠也忘不了他了。
情不自禁,她對他抿唇輕笑。
他瞠目結舌,直覺太陽掉進他眼裡了,好亮、好熱。
早知道她笑起來會很好看,卻想不到竟是如此地燦爛、惑人。
「嗯……」她遲疑了一下,輕道:「有話回去再說。」
他只覺全身的骨頭都快酥了,她第一次用這麼溫柔的口氣跟他說話;一股幸福的感覺充滿全身。
「小心一點。」提醒他最後一句,她立即振作精神,賣力殺敵。
有了心上人的關懷慰問,匡雲北但覺全身充滿精力,瞬間變成無所不能的天神。
「殺啊!」他埋頭衝入浪人群中,一拳一個,毫不留情。
見主子如此英勇,而東瀛浪人又殘虐至極,殺害了數名相識的友人,香香自然不敢偷懶,更加賣力退敵。怕血也無所謂,反正只要將敵人擊落海裡,眼不見為淨,就什麼恐懼也沒有了。
一面倒的戰況開始出現了轉機。
一個花陰茴也許只能稱為「女戰神」,但再加上兩個功夫、能力皆不遜於她的人,那就足可媲美一支軍隊了。
尤其,東瀛浪人們又被匡雲北一出手便擊沉快艇的雷霆手法嚇了一跳,軍心渙散,不多久便被匡雲北、花陰茴和香香三人打得潰不成軍,敗逃而去。
「我們贏了!」生還者高聲歡呼。
但這不是奇跡,是努力與鮮血拚回來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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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匡雲北和香香又回來了。
聽說他們還幫助遇襲的漁船打退敵人。
聽說他們救了花陰茴一命。
聽說、聽說……
漁船才回飛鳳島,各式各樣的傳聞已傳遞全島。
花陰舞迫不及待跑到姊姊家探聽流言真偽。
當她看見廳裡那條壯碩的身影時,才終於有了匡雲北主僕二人重返飛鳳島的真實感。
謝天謝地啊!他們沒有違背諾言,否則姊姊非想念匡雲北至死不可。
她急急跑入廳內,衝到香香面前,開口問道:「香香,你主子和我姊姊呢?」
香香一見花陰舞,未曾開言先掉淚。
花陰舞給他嚇得差點一箭步又跑出大廳。
「喂,你無緣無故哭什麼?」
香香不說話,只是一直哭。
花陰舞搔著頭皮,好想發瘋。
自幼的成長環境培養出她流血不流淚的信念,淚水代表軟弱,是最讓人厭惡的東西。偏偏香香愛哭得要命,害她每每見到他,拳頭都忍不住發癢。
但看在姊姊和匡雲北的面子上,她又不能隨便對香香出手,萬一因此壞了姊姊和匡雲北的感情,她會一頭撞死。
怎麼辦?跑吧!眼不見為淨,可是還沒確定姊姊的安危,就這麼走了,她會很擔心的。
如果能叫這傢伙閉嘴就好了。偏偏她從沒學過安慰人,只懂得威脅。「喂,你別再哭啦!你再哭我不客氣了。」
「你這樣說,他只會越哭越大聲,不會停的。」一個語帶調侃的聲音自她背後響起。
「匡雲北,你來得正好,快叫他別哭了。」香香再哭下去,花陰舞恐怕會很難控制拳頭不往他頭頂招呼過去。
匡雲北瞄了香香一眼,復望向花陰舞。「二小姐,我可以請問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
「你那一身的傷疤是怎麼來的?」
「你怎麼知道我一身的傷疤?」
「啊!」匡雲北還沒給答案,與他一同出來的花陰茴已瞭然地驚呼。「是那次香香誤闖澡間看到了。」說著,她暗瞪匡雲北一眼,他明明說過,在香香眼裡,男女之間根本沒有分別,為何香香卻把妹妹看得如此清楚?
她考慮著要不要叫香香負責任。
匡雲北點頭承認之餘,湊近花陰茴耳畔輕道:「香香沒惡意,你別誤會了。」
花陰茴低哼一聲,有沒有誤會,她會自己辨別。
相較於姊姊的重視,花陰舞顯得無所謂多了。
「既然是那次意外洩的密,就算了,反正忘記鎖門,我也有錯。至於我身上的傷,是十五年前東瀛浪人襲擊本島、我爹娘慘死那決戰役留下來的。當時我十歲,不小心被捉住,他們本來要將我扔進劍海中,多虧左右護法和多位嬸嬸、姨娘拚死相救,我總算撿回一條小命,只是留下數十道傷疤。」
「原來如此。」那些傷是花陰舞辛苦求生所留下的光榮記錄。匡雲北終於懂了,也不得不佩服她的堅強。
倒是香香,反而哭得更大聲了。
「嗚,你好可憐,那些東瀛浪人真不是人。」
花陰舞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謝謝你的同情,不過你若真可憐我,就麻煩請饒了我脆弱的耳朵。」它們受不了他的嚎哭啊!
但香香彷彿聽不懂她的諷刺,驀地抓起她的手。「你別擔心,以後我會保護你,再也沒人能在你身上留傷疤了。」他和匡雲北不愧為主僕,熱血一沸騰,也不管美人兒作何感想,就一味地想做英雄。
奈何花陰舞和姊姊花陰茴同一個性子,都不是軟弱無能之輩,聞言只是瞪大眼睛,直以為遇上了瘋子。
「憑我現在的本事,大概也沒多少人能在我身上留下傷疤了吧?」尤其,她一點都不希望屁股後頭跟著個愛哭鬼,她會抓狂。
「可上回跟海盜對戰時,你明明才被砍了一刀。」香香很老實。
花陰舞卻氣歪了,瞪了他一眼,逕自轉向花陰茴。「姊,既然你沒事,我先回去了。」再跟香香相處下去,難保她不會拿刀砍人,還是閃吧!
「我沒事,你別擔心,早點回去休息吧!」花陰茴道。
花陰舞轉身就走。
徒留香香愣在原地,依依不捨地望著她的背影發怔。
「主子,二小姐是不是生氣了?」
「誰教你哪壺下開提哪壺?」匡雲北長歎一聲。
「可是我又沒說錯什麼。」香香好委屈。
「你凡事照實說就是錯誤。」匡雲北一記指骨頭敲向他不開竅的腦子。「笨蛋,還不快追。」
「咦?」香香還不懂。
「去追二姑娘啦!」匡雲北踢了他屁股一下。
香香總算會意過來,匆忙追人去也。
待閒雜人等盡數離去後,花陰茴瞪了匡雲北一眼。「你在搞什麼鬼?」
「香香喜歡你妹妹,我不過幫他一把罷了。」
花陰茴皺眉,想起香香的愛哭、見血即昏、言行舉止扭扭捏捏;他和妹妹真的合適嗎?她很懷疑。
匡雲北卻道:「你別瞧香香那樣,他可是純情得很,既溫柔又體貼、武功也好。你妹妹若能嫁他,只會幸福,絕不會吃苦的。」
「我怕陰舞會受不了他的溫吞。」一個急驚風、一個慢郎中,若他們成天吵架,能幸福得起來才有鬼。
「但香香絕對能忍受二姑娘的脾氣,半絲火不發。」換個方向想,一冶一熱,也算絕配。
「可是……」
「哎,他們兩個年紀也不小了,難道會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還要長輩在旁處處提醒?」尤其今天是他和花陰茴久別重逢的大日子,真要為了香香和花陰舞煩惱一宿,他會氣死。
花陰茴想了一下,他說的也有理,便不再說話了。
匡雲北攬住她的肩,溫柔地輕笑。「別想他們了,他們的事他們自己會作主。你也把心思花一點在我身上吧!」
她的臉瞬間赤紅,就似那初春盛開的紼櫻,不止美,簡直醉人極了。
他一時看呆了眼。「陰茴……」情不自禁地,他將她攬進懷裡,低下頭,正欲吻上她的唇。
「唔!」她悶哼一聲,他碰到她的傷口了。
「啊!」他忙後退一步。「對不起。」
「沒關係。」她笑,額頭都冒出汗來了。
匡雲北好怨,隔了近三個月才相聚,她竟然被砍得一身傷,讓他觸碰不得。不免恨起鷹島上那群殺胚,應該想個辦法永絕後患才是。
看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花陰茴反而覺得愧疚。「四皇子……」
「叫我雲北。」稱什麼皇子?很生疏耶!
「呃!」她再度臉紅,對於這種男女間的親暱實在不習慣。
匡雲北看著這樣的她,只覺她真是可愛斃了。
「陰茴……」他故意可憐兮兮地望著她。
她一張臉都快燒起來了,連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擺。
他好想將她摟進懷裡,恣意愛憐一番,不過得等她傷癒之後,那可能還要半個多月,只怕到時他會忍到內傷。
追根究柢,都是鷹島上的東瀛浪人不好,一定要想辦法剷除他們;他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