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舒適的、現代化、人性化的家。江少則躺倒在沙發上,四十坪的大房子,精美的裝潢,多少人的夢想,但為什麼如此安靜,靜得他……感覺寒冷。
取出空調的遙控器,他打開暖氣。現在是初秋八月,傍晚六點,太陽還是掛得老高,曬得人頭暈眼花。
而他居然在這樣的天氣裡覺得冷。
是不是病了?相思病!多可笑的病,原來像他這樣被稱為花花公子的男人,也會有害相思的一天。
偏偏,他真的覺得孤單到寒冷。
才一個禮拜前,這裡到處充滿歡笑,他趴在沙發上嗅聞著,彷彿還能聞到宣-身上那股柑橘般清新的氣味。
他們曾經熱情地在這張沙發上擁吻,然後……他走到廚房,摸著流理台;那一天,她第一次到他家,就在這裡,他們瘋狂地做愛。
他隱約還能感覺到她修長的腿圈緊他腰的那股狂熱和勁道,他們兩個人一起登上了天堂。
緊接著……
叮鈴鈴,門鈴聲響起。
江少則懊惱地扒梳一下頭髮。「煩死了,到底是誰?」
他不得不中斷那美妙的回憶,走過去打開大門。
一張和江少則有八分相似的面孔迎了上來,不過年紀卻足足比他多了二十五歲。
江少則唇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父親大人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見教啊?」
來人居然是友愛醫院的院長豐凱。
「父親找兒子難道還需要理由?」他真的跟江少則很像,不論容貌或聲音。兩父子都不是英俊型的人,卻別具一股惑人的魅力。
每次看到豐凱,江少則心裡都五味雜陳。光看他們的外表,就不得不讚歎遺傳的奇妙,血緣啊……他身上流著這個不懂得負責任、也不會負責任的男人的血。
哪怕這個男人有錢有勢,將給他的事業帶來無上幫助;但想起這個男人對家庭的看法和態度……他還寧可自己的父親是像他姨丈那種,一個平平凡凡的藍領,常年掛著憨厚的笑,每天下工第一件事就是回家,親一下老婆,然後跟孩子玩投接球,把孩子扛在肩上,學怪獸一樣嗚嗚亂叫。
那樣的家才是他的夢想,不求富裕,只要一家溫飽,只要充滿笑容,一切足夠。
「當然不需要理由;歡迎光臨,父親大人。」他移開身子,讓豐凱進去。
「我知道你無法原諒我,當年的事,我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我和你媽那時都太年輕,以為愛情就是一切,真正結婚後才發現,我們錯了。雖然因為瞭解而分開,你母親讓你成為你大姨和姨丈的兒子,但據我所知,他們是很好的父母,對你也是百般呵護,我實在不明白,你哪來這麼深的怨恨?」
「我想你搞錯了,我從來不恨你和媽媽。」江少則覺得很可悲,這就是他們一家人的德行,永遠弄不懂關鍵點在哪裡。豐凱是這樣,他母親亦同,現在……想想宣-的離去,不也說明了他在情路上的愚蠢嗎?
「那你為什麼一看到我就是這種態度?你來台灣,我也盡力照顧你了,還是你認為我還有沒做好的地方?」
「你對我很好,父親,以一個上司、一個教育者而言,無疑地,你是完美的。」
「那你應該感到滿足啦!」
江少則嘲諷地哼了聲。「是啊!如果我只是你的下屬,我會很滿足,可惜我不單純是一個下屬,做為你的兒子,我認為你是個不及格的父親。」
「也就是說你仍舊恨我……」
江少則揮手打斷他的話。「聽我說完,父親,我真的不恨你。相反地,我為我們兩個人感到可悲,我們都不懂得什麼叫親子倫理、家庭觀念,我們是如此地相似,永遠以自己為出發點去考慮事情,你跟我,就像鏡子的兩面。我不恨,但我厭惡自己居然跟你如此相似,像我們這樣的人,一輩子也做不到一個及格的丈夫、一個好父親。」
豐凱按著脹痛的額角。「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你想要什麼,就直接點說吧!」
「我但願自己能明白、能做到,可惜我跟你太像了,很多東西我隱約能理解,比如看著許未跟秦晴,我很羨慕他們互相信任,攜手相助的感情,可當我自己去經營一段感情時,我卻做不到那樣的互信互諒,最終,為了避免誤己又傷人,我想我最好打一輩子光棍。」
豐凱還是不明白。「什麼時候愛情變成這麼深奧的哲學了?你想愛就去愛,跟宣小姐說清楚不就好了?個個都像你想這麼多,我想這世界上不會有人結婚了。」
豐凱不懂江少則心中的彷徨,倒是江少則明瞭了豐凱的來意。「原來父親今天來是為了我跟小-的事?」他跟宣-的交往有這麼多只眼睛關注著,他還真不曉得呢!
「宣小姐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你如果真喜歡她,就應該把握。」
「把握後呢?像你跟媽媽那樣轟轟烈烈地結婚,再迅速地離婚?」
「你試都沒試過,怎麼知道你們一定會離婚?」
「事實是,她已經發現我是一個不懂如何負責任的男人,我無法給她安全感,我們走不下去,分手了。」所以他身邊再也不會有那個伶牙俐齒又頑固,公事上嚴肅、私底下卻熱情如火的小女人。他曾經擁有她,可惜他的愚蠢讓他失去了她。
是不是他應該支持她去找周又貴,如果他一開始不阻止她去找人,他們之間的感情就能延續得長一點?
或者他該對劉筱莉腹中的小孩多點關心,這樣她就不會惱他不尊重生命?
又可能……該死,他所想的一切辦法都是治標不治本。真正能讓她留在他身邊唯一的法子是……向她求婚,讓她嫁給他。
但說愛容易,許諾……尤其是許一個他自己都沒把握能做到的諾言,這跟說謊有什麼差別?
他不想騙她,這個世界上他最不想欺瞞的人就是她。
「父親,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的,而且,擁有這種想法也太自私,很抱歉,我做不到。」江少則重新拉開大門。「不好意思,我還有事,你喜歡的話可以在這裡待下去,我要出門了,再見。」
「少則。」豐凱喚不回他堅持離去的腳步,只是無奈地長歎。「到底是誰說我們父子像的,哪裡像了?」他身為一名醫院經營者,最看重的是利益,為了全體利益,可以犧牲少數權利,但江少則……根本就一根腸子通到底,連點彎都不會拐。
很多事情要學、要做了才知道,沒有認真去做過,就說自己不行,那才叫不負責任吧!
豐凱真是頭疼,他這樣一個精明的經營者,怎麼會生出像江少則這麼木頭的兒子?他們父子倆也就那張臉長得八分像而已,至於性情,根本是天差地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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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隆笑得很開心,長這麼大,大概就數近半個月以來日子過得最快活。
他很仔細觀察過了,宣-確實跟江少則分手了,他們已經半個月沒約會,就算在醫院裡碰到面,也只是簡單一個點頭招呼,不再像過去一樣有說有笑,連休息時間都膩在一起,像兩塊分不開的牛皮膏藥。
他就說嘛!依江少則那種花心的性子,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果然,兩個星期前被捉到他和女人上賓館。
然後,隔天起,宣-就再也沒好臉色給江少則看了。
也是啦!男朋友這麼花心,老愛玩劈腿,哪個女人受得了?
宣-總算是認清了事實,所以今天他一開口,她就答應了他的邀約;看來他抱得美人歸的日子不遠了。
呵呵呵,光是想著就開心,終於他也要做新郎了,
「小。」踏進餐廳,遠遠看見宣-,劉裕隆揮著手半跑步過去。
宣-黛眉輕蹙,她幾時跟劉裕隆熟到可以互叫小名的程度?他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劉醫生……」她話到一半。
「別叫劉醫生,多生疏,叫我的名字。」他以為她今天的應邀就是同意做他的女朋友了。「我有禮物要送你。」
她呆了一下,劉裕隆今晚好奇怪,是哪裡不對勁?
劉裕隆伸手招來服務生,附在對方耳邊說了幾句話。
服務生會意地點點頭,拿了劉裕隆的小費轉身走了。
宣-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藥,一肚子納悶。「劉醫生,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她今天會答應他的邀約,其實是想跟他說清楚,他們是不可能的,他該去找別的女朋友,可是事情好像有點失控了。
「都說別叫劉醫生這樣生疏了,叫我裕隆,或者阿隆,單叫一個隆宇也可以。」劉裕隆似乎有人來熟的毛病。
宣-一雙秀眉皺得打上十七、八個結。「劉醫生……」
「耶,禮物來了。」劉裕隆二度打斷她的話。「快看看你喜不喜歡!」隨著他的話落,服務生送上一隻餐盤,上頭是一碟……炸薯條,還熱騰騰的,冒著白煙。
宣-看看薯條、看看他。「這是你的禮物?」
「你一定會喜歡的。」劉裕隆有把握,她會為了這份禮物而感動。
以薯條做禮物,倒也算特別了。宣-好奇地拿起一根薯條放進嘴裡,開始是淡淡的花生油香味,咬開後,馬鈴薯的香氣和甜味一瞬間迸發,這滋味……好熟悉。
對了,她想起來了,這是江少則那間PUB做的下酒菜嘛!
因為她的小小抱怨,江少則更換了炸薯條用的油品。
那是她頭一回見識到江少則的體貼,心裡還想著,這樣一個細心的男人,也難怪能拐得整醫院的女護士、女病人為他瘋狂。
但後來她知道,江少則不是對誰都這樣好的,也許他外表很和氣,笑笑鬧鬧的性子讓人誤以為他好相處。
其實他把心藏得好深;內在不僅細心,還很敏感。
風流只是他的面具,真正的他對感情是專一且膽小的。
不久,她回送一支筆當謝禮。他們的感情就是從那裡開始的,期間幾度爭吵、幾度恩愛,走得顛簸,卻也走得幸福。
她明知他是對未來最沒有把握的人,他不敢輕言許諾,她懂他的憂慮,也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逼他。
但那一天,一談到孩子的事,她失控了,她要求他正視未來……接著,他們再也沒約過會。
而今,再一次品嚐到熟悉的薯條滋味,她心裡卻有幾分後悔,不該太逼他的。他的心結是打小就結下的,要慢慢來啊!
要不要由她主動打破眼前的僵局呢?含著薯條,她的心也在軟化,不知道思念是這般的苦澀,她好想好想他。
「怎麼樣,你喜歡嗎?」劉裕隆像只討賞的小狗兒,兩隻眼睛閃著興奮的光芒注視著她。
宣-看著他,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
劉裕隆以為她的沉默是太感動了。
「我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禮物。」他要證明,江少則做得到的,他也做得到,而且他比江少則更有誠心,她當初的選擇完全錯誤。
宣-一陣啼笑皆非。「劉醫生,我說過,你誤會了……」
「難道你不喜歡這個禮物?我記得你很愛吃這玩意兒的。」雖然他不喜歡,但因為她愛,他才費這個心思的。
「我並不是特別喜歡吃炸薯條……」
「那為什麼你會為江少則—盤炸薯條而傾心?」
這已經是他第N次打斷她的話了,她不覺又凝起了眉。「請你聽我把話說完。」不知道老是打斷別人說話是很沒禮貌的事嗎?「我不曉得自己哪裡給了你錯誤的訊息,讓你認為我們可以交往,但一如我過去所說的,我們只適合做同事,要進展到談戀愛,那就太難了。」
「為什麼?你還忘不了江少則?他一次可以交好幾個女朋友,這樣的男人到底有哪裡值得你迷戀?」難道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劉裕隆是又氣憤又傷心。
「我的確還愛著少則。而且我要申明,他並沒有劈腿,那一晚我們只是看到他跟一個女人從賓館裡走出來……」
「這還不夠說明他用情不專?」
「他跟那個女人只是去賓館談事情,其他別的什麼也沒做。」
「他說你就信?」劉裕隆不敢相信宣-這樣感情用事。「小-,我以為你很聰明的,想不到……事情擺得這麼明顯了,你還看不清?」他不免要想,他是不是太高估她了?
「不是他說我就信,我有眼睛、有腦袋,我會自己看、自己想。劉醫生,請你仔細回想一下那一夜,少則和那位女士一起走出來時,他們是什麼表情,像偷過情的嗎?他們身上有情慾的味道嗎?」
「難道……還有男人跟女人進賓館純聊天?」
「如果那家賓館是那個女人的大姊開的,而男人和女人想談的又是一些私事,那找上親人開的賓館,開間房關起來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有這回事,為什麼他都不知道?「事情如果真的像你所說的,你幹麼還跟江少則分手?」
「我們沒分手。哪對情侶不吵架,偶爾冷戰有什麼好稀奇的?」
搞半天是他會錯意、表錯情了?劉裕隆抱著頭,已經洩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劉醫生,我沒有辦法接受你的好意,很抱歉。你別再把目標放在我身上了,看看其他的女孩子吧!也許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有很多好女孩都只看著你,她們會比我更合適你。」
劉裕隆很不甘心,雖然強扭的瓜不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該知所進退,但他還是很不服氣,「我到底輸在哪裡?」
「劉醫生,感情沒有輸贏之分,不過就是合不合適而已。」
「為什麼你選江少則不選我?」
「因為少則適合我,也許你不相信,我公事上強勢,私底下一樣很強勢。我跟少則在一起,煮飯做家事的人是他,說笑話逗人開心的是他,撒嬌耍賴的人還是他。而我就喜歡這樣孩子氣的他,他也不嫌我沒女人味,我認為我和他很適合啊!」越說,她越想念江少則,那個把抬槓當樂趣、拿肉麻當有趣的男人。為什麼明明沒有交往太久,她卻是這般喜歡他?
還記得一開始她很討厭他的,每天都要瞪他兩眼才甘心……也許,也許那時候她就對他有意思了,才會處處針對他,一直到最後,整顆心都給了他。
想想,江少則孩子氣,她不也一樣孩子氣嗎?就像小學生,總是捉弄自己喜歡的人,不過是想要引起一點點的注意。
劉裕隆被她的話嚇得張大了嘴,久久無法言語。
好半晌,他才長歎口氣。「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糾纏你了,還是朋友?」他對她伸出了手。
「還是朋友。」她回他一握。
他仍覺得心痛,這樣的好女孩竟然與他無緣,忍不住又嫉妒起江少則,他真是全天下最幸運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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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裕隆和宣-吃了一頓「斷情宴」,從此不再談感情,只論友誼。
然後,他送她回家。這是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唉,心裡還是好不捨,但宣-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他再糾纏,那不叫癡情,叫變態了。
還是得放手啊!儘管心裡好難受。
「咦?」突然,他眼角瞥見—條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江少則嗎,躲在那裡幹什麼?」
他順著江少則的視線往上搜索,目標——宣-的屋子。
不會吧!沒親眼看到真不敢相信,這個傳說中風流花心、處處留情的大色狼,也有躲在人家女孩子家樓下偷看的下場?豈非是報應。
「江醫生。」劉裕隆小聲走到江少則身邊,一巴掌拍在他肩上。「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江少則只給他一個白眼。「劉醫生很喜歡明知故問嘛!」下班前他看到劉裕隆約宣-,心裡就一直很不安,雖然說要跟宣-冷靜一段時間,但他始終忘不了她,三不五時,目光就投向她,還常常……說起來真的很變態,他不好意思當面求她和好,就私下裡跟著她。
但要說明,他絕對沒想做什麼不軌的事,只是……想看看她、聽聽她的聲音,僅此而已。
「我都不知道江醫生幾時成了一個跟蹤狂!」活該他有此一報,劉裕隆可是嫉妒死他的桃花遍野開了。
「想多看自己喜歡的女人一眼、多聽聽她的聲音,我不認為這有什麼不對,只要我沒有妨礙她的生活,不嚇著她,我想連警察都管不了吧!」江少則才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他呢!他只在意宣。
劉裕隆算是被他的厚臉皮打敗了。「江醫生既然這麼有心,怎麼不上樓看個仔細?」
他要敢上樓,還會窩在這裡喂蚊子嗎?江少則再瞪劉裕隆一眼。「我就喜歡這種距離造成的美感。」
劉裕隆大笑。「原來江醫生喜歡保持距離的戀愛啊!改天我約宣醫生喝酒時會提醒她一聲,要她跟你保持距離,愛情才會長長久久。」
「你……」江少則真想一拳轟過去,幸好自幼的好教養制止了這股衝動。「宣醫生沒那麼多空閒陪無聊人士喝酒的。」
「她今天就陪了我一晚。」雖然主要目的是拒絕他,但可以氣死江少則,劉裕隆就很高興了。
「那是因為我沒約她,否則……哼,你一點機會都沒有。」
「那你去約啊!光會在這裡說有什麼用?」
江少則氣炸了,他要有勇氣去約早去了,還會在這裡懊惱嗎?這個可惡的劉裕隆,該死,他為什麼不在婦產科,那他就可以假公濟私整死他了。
「提不起放不下,唉!」劉裕隆是典型的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真為宣醫生感到同情,居然喜歡一個這樣沒用的男人……噢,我不是在說你喔,江醫生,請不要對號入座。」
這裡只有他們兩人,劉裕隆不是在說他,又是在嘲笑誰?江少則恨恨咬著牙。「多謝你的提醒,我會把握機會,不會讓一些無聊宵小乘虛而入的。」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劉裕隆真覺得自己很偉大,宣-都拒絕他了,他還這麼好心撮合她跟江少則。唉,像他這樣一個好男人,要到哪裡去找一個識貨的好女人來愛呢?搖著頭,他無奈地走了。
江少則依依不捨地再望一眼那扇透出明亮燈光的窗戶,那搖晃的影子是他心愛的女人,雖然他們每天都在醫院裡見面,但始終保持著距離……該死的,他才不想跟她保持距離,他最希望的是能夠抱緊她,把她緊緊地嵌合在他的胸膛裡。
但現在,他卻沒有勇氣去找她,他怕她再逼問他對未來的想法,那東西……他真的沒把握,卻又不想對她說謊。
可惡啊,他需要一個藉口去接近她,求取她的原諒,請求她再多給一點時間,讓他可以仔細思索怎麼負責,怎麼去做一個合格的丈夫和父親?
藉口……要用什麼當藉口呢?
「啊!」一個念頭閃入他腦海。「周又貴。」他和宣-是因為這個男人而鬧翻的,或許他找出周又貴,讓周又貴去探望依舊昏迷不醒的劉筱莉,宣-會大方地再給他一次機會呢?
「就這麼做。」他握緊拳頭,這一次他一定會好好把握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