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我娶你 第六章
    好尷尬,生平頭一回,沐紫鴛嘗到了想要鑽地洞的滋味。

    商子任怎這般厚臉皮,竟當著她的面脫衣沐浴!

    好羞人,她想跑,但不知怎地,見他一件件脫下衣衫、露出白皙卻精瘦的胸膛,她卻呆了,只能任由他赤裸的身體占據她的視線、她的思想、她的一切。

    商子任的身體與「大風寨」裡那些壯碩的漢子大不相同,他沒有黝黑的皮膚、糾結的肌肉,整體看起來雖然削瘦的,但並非軟弱無力。

    他是另一種特別的精壯,沒有很多的肌肉,卻相當結實,完全不是她想像中,軟趴趴的文弱書生。

    當他洗浴的時候,她看見透明的水滴沿著他細致的肌理滑下,為他白皙的皮膚添上一抹動人的光彩。

    她狠狠倒吸口涼氣,突然羨慕起那些水來。

    商子任聽見了她的吸氣聲。「很好的開始不是嗎?」他告訴自己,在她被他的身體迷得暈頭轉向時,對她訴說愛意,成功機率應該會倍增。

    「滿意你所看見的嗎?」他洗浴完畢,隨手捉了件外衫披上,回頭送她一抹燦若朝陽的笑。

    她嚇得跳了起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快步地往外走,一張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

    「別走!」他捉住她的手。

    「商公子,男女授受不親,請你放開。」她讓語音顫抖,特意裝出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兒。

    「我們拜過堂、成過親,並非一般男女。」他緊捉她不放。「沐姑娘……不!以我們的關系,稱呼沐姑娘太疏遠了,我想叫你『紫鴛』,可以嗎?」

    他的聲音裡含著誠懇的祈求,她一聽,心差點兒化了,不由自主輕頷了頷首。

    「紫鴛,」他把她拉進懷裡。「我可以有這種想法嗎?你是因為喜歡我,才來找我的?」

    他說得那樣卑微,讓她的心好痛。「不然呢?你認為我是為何而來?」

    「我不知道。」他搖頭,把她抱得好緊。「一開始你並不想與我成親。」

    「我……」好吧!她是說了很多謊話,然後,又因為怕丟臉,一句也不肯解釋。可她的行為很明顯啊!她關心他、照顧他、保護他,她對他這麼好,難道他感覺不出來?

    他發現懷裡的身子僵了,竊喜沖上心頭。她也許有張不服輸的嘴,但她同時也擁有一具誠實的身子。

    他決定不再逼她說愛,也不折穿她的假面具,就讓她以她的步調來適應他們之間的新關系。

    「紫鴛,你可不可以叫我一聲子任?」他濕熱的喘息吹拂在她耳畔。「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子……子任……」她的聲音又低又柔,幾乎可以掐出水來了。

    他背脊閃過一陣震栗,光聽她喊他的名,他整個人就恍似跌進了一堆火團裡。「紫鴛。」他俯下頭,輕輕一吻印上她的額。「我們做真夫妻吧,好不?」

    沐紫鴛一怔。真的要嫁給他嗎?成為名正言順的商夫人?

    她抬眸,覷著他平凡的五官,真是不英俊,但卻十足地可親。常常,她只要看著他,心便不知不覺定了下來。

    她想,自己是喜歡他的,否則不會一離開他,就牽腸掛肚,思念不停。

    既然如此,訂下名分也好,省得那位小翠姑娘又來糾纏不清,她可受不了再救他出紅粉陷阱一回。

    於是她呆立著,一聲不吭,任由他環著她的腰、吻著她的額。

    「紫鴛?」久久聽不見她的聲音,他微憂地搖搖她的肩。

    笨蛋,不說話就是答應了嘛!難道要我到外頭敲鑼打鼓,大喊,我願意嫁你商子任為妻嗎?她暗想,對於他的駑鈍備感無力。

    商子任低頭,瞧見她柔嫩的粉頰脹得一片通紅,腦海裡閃過一點靈光。

    難不成是別扭性子又發作了?他心忖,好笑地抬起她的下巴,果見她水亮的瞳眸裡蓄滿焦躁。

    真是不老實!他笑歎,低下頭吻上她的唇。「紫鴛,我的娘子。」

    她的心蹦上喉頭,飄飄然墜不了地,這才知自己盼望成為他妻的欲念有多深?

    「子任。」她伸手摟住他的腰,說不出口的情意盡數表現在這番行動上了。

    暈黃的燭光照射在沐紫鴛白皙的肌膚上,反射出一種惑人的光彩,險些兒眩暈了商子任的眼。

    「紫鴛。」他興奮地撫上她嫩白的肩。

    「呃!」她咬牙忍住一陣輕顫。

    還是這麼倔強!體貼她說不出口的情意,他愈加小心翼翼地愛撫她。

    「如果你不喜歡,盡管告訴我。」而在她沒說話之前,他不會停止。

    離開她的肩,他大掌下滑,捻住了她胸前櫻色的蓓蕾,看著它們在他手下挺立、綻放,莫名的感動襲進心裡。

    一時沖動,他張嘴銜住了它,鼻端沖進它的香氣,讓他情不自禁地對著它又吮又舔。「你好甜,紫鴛,好棒。」

    「啊!」她發出一聲驚呼,黏膩得更勝糖蜜。

    「你也喜歡對不對?」他的舌頭將它整個卷了起來。

    「唔、嗯……」唯恐滿溢的情欲潰堤,她急以雙手搗住嘴唇,不讓更多的呻吟洩出齒縫。

    「你不喜歡?」他的手指取代了唇,捻住她的蓓蕾。「那這樣呢?」

    她搖頭,仿佛有種錯覺,他正在戲弄她。

    但怎麼可能?他是如此愚蠢、遲鈍的一個男人。

    他的指甲輕輕刮搔過她的蓓蕾頂端。

    「唔……」她弓起背脊,呼呼地喘著氣。

    看她好像忍得很辛苦的樣子,他不覺心軟。「對不起。」不再惡劣地挑逗,他讓濕熱的唇舌代替手指,溫柔地膜拜她全身。

    她在他身下顫抖,艷麗的表情渾似那三月裡迎風招展的桃花,妖媚不可方物。

    「紫鴛,我的娘子。」他一見心喜,忍不住撥開她搗唇的手,讓他的嘴吻向她最美麗的部分。

    她的靈魂在吶喊,未曾經歷過的情欲則燃燒著她的身子。

    他一邊吻她、一邊以手指按摩她細致的柳腰、平滑的小腹,最後落入她的大腿根部——

    「娘子。」他贊詠似地吻住了她的唇,汲取她的喘息,兩具密不可分的身體在這一刻,切切實實地合成了一個圓滿。

    他鄉遇故知、金榜提名時、洞房花燭夜,並稱人生三大樂事。

    但在洞房花燭夜隔日,碰見生命中最大的死對頭,那是不是可以稱為人生一大厭事?

    當沐紫鴛再度碰見許仲言時,就有這種感覺。

    那張死人臉,雖然很多人都說好看,偏她是怎麼瞧、怎麼想把拳頭往那上頭砸,尤其他還當著大街上、所有人的面大喊:「強盜女,你還敢出來?」時,沐紫鴛在心底發誓,有朝一日要把他扁成豬頭一顆。

    商子任唇畔勾笑,一身風采翩翩。「仲言兄,別來無恙。」

    許仲言哼了聲。「自那日一別後,我曾帶兵去救你,卻遍尋不著入『大風寨』的道路,大隊官兵無功而返。倒是你,怎麼下山來的?」

    「我和紫鴛一起下山的。」死命圈緊她的腰,商子任可不想看她當街表演殺人。「我們已經成親了,紫鴛,快叫一聲許大哥。」

    咬緊牙根,她努力咽下到口的怒吼,嬌柔福了個禮。「見過許大哥。」

    「慢著。」許仲言臉色發青。「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你真娶了這個強盜女吧?」

    「我是娶了紫鴛,但她並非強盜女。」商子任難得認真地辯解。

    「她老爹是個強盜,她不是強盜女,是什麼?」許仲言咆哮,吼聲大得整條街的人都聽見了。

    沐紫鴛纖弱的身子僵了下,燦亮靈眸浮上層層水霧。「我爹以前雖然犯過錯,但他已經改過自新了。」她哽咽。

    「強盜就是強盜,到死都不會有所改變的,他是個罪犯,理應被捉起來凌遲處死。」許仲言無法接受,他的同僚居然娶了個強盜女為妻,真是丟盡讀書人的臉。

    「嗚……」沐紫鴛咬著唇,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滾滾而下。「不是那樣的,爹沒有做壞事,他沒有……」

    一瞬間,她的淚讓許仲言感到愧疚,但想起讀書人的風骨,他決定甩開那份無聊的罪惡感。

    「『大風寨』裡的每個人,臉上都黥刺了罪惡的記號,如果他們還不該死,那誰該死?」

    「仲言兄,你說得太過分了。」商子任認為每個人都有他一套為人處世的准則,外人無權置喙,但若太傷人就不行了。

    「你還敢說,都是你,把咱們讀書人的臉都給丟光了。什麼人不好娶,居然娶一個罪犯的女兒!」

    「沐寨主是沐寨主、紫鴛是紫鴛,我娶的是她,我認為她是個好娘子,那就夠了。」

    「你分明是被她的美色所迷,搞得你昏頭轉向,連讀書人的氣節都不顧了。」許仲言脹紅著一張俊臉。「商子任,我絕對不會讓你把天下文人的臉都給丟光的,我命令你立刻休了她。」

    「嗚……」細細的抽咽響起,無限委屈形成一圈淒然的氛圍,將沐紫鴛給烘托得格外楚楚可憐,博得無數人同情。「相公,嗚……都是我不好嗎?相公……」

    「不是的,紫鴛,你很好,在我心底,你是最好的。」明知那淚是假的,商子任滿腹的憐惜就是泉湧不止。

    「你太丟臉了,商子任——」許仲言跳腳。「居然為美色所惑,而看不清現實。」

    原本,以商子任溫吞的性子,是不喜歡與人爭吵的,何況既麻煩、累人,又解決不了問題。

    但許仲言的出言侮辱,竟讓沐紫鴛淚流不停,雖然是偽裝,但她流淚的模樣天生帶著一股媚態,就是有辦法博得人心生憐惜。

    他悄悄握緊了拳,感覺體內有一股火苗在竄燒。「仲言兄,世人皆知外貌乃上天所賜,強求不得。如今,你以容顏美丑一事大加撻伐紫鴛,這才更丟臉吧?」

    「你明知我不是那個意思。」許仲言氣呼呼地吼道。「她不配,你明白嗎?她的出身配不上我們讀書人高貴的身分。我們是天子門生,理應有自己的尊嚴,威武不屈、貧賤不移,更不能為美色所惑,做出敗壞德行的事。」

    「我不認為皇上有資格干涉我娶什麼樣的妻子。」商子任撇唇。

    一直躲在他懷裡假哭的沐紫鴛眼睛一亮。原來他也會冷笑,不全然是只沒脾氣的蠢貓,必要時,他也是有爪子的。

    她快樂地彎起了唇角,對著他的胸膛露出一抹欣賞的笑。她的相公正在為她奮戰,攻擊的力道雖不夠強大,但沒關系,他不足的部分她自會補足。

    「商子任,你……」許仲言才想再罵,一陣細細的拉扯打斷他到口的怒吼;他轉身,迎向一名溫柔的女子,她有一雙怯懦的小鹿眼、言行拘謹而守禮,看得出來受過很嚴格的閨訓。「你干什麼?」

    「相公,」原來那溫柔的女人竟是許仲言之妻。「這兒是大街,人來人往的,吵架不好看。」

    「要丟臉也是他丟臉,我是在勸他遠離罪惡。」許仲言吼。

    許夫人瑟縮了下。「可是好多人在看。」

    「那是因為他們沒看過一個如商子任這般喪德敗行的讀書人。」

    「不是那樣的,我……」

    許仲言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拉扯。「你們女人家懂什麼,男人說話,女人不許插嘴。」

    「是這樣的嗎?」商子任冷冷一笑。「仲言兄,你何不抬頭看看四周?看是你娘子對,還是你對?」

    「不知道你在搞什麼鬼!」許仲言才抬眼,便接收到數十雙不滿的眼神,齊朝他射了過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暗驚,四下望了望,才發現眾人的憤怒全是針對他來的。可他又沒錯,他們瞪他做什麼?他說的全是……

    「噢!」他知道是什麼事情在扭曲是非了——女人的眼淚。

    對面,沐紫鴛的泣聲斷斷續續,似是極力壓抑,卻因悲傷過度而控制不住地讓它流瀉而出。

    她的哀淒扭曲了眾人的理智,引起一股公憤,朝他而來;再加上……見鬼的,連他娘子的眼睛都濕漉漉的像隨時會滴出水來,而這也歸罪在他身上。

    「一個大男人,這樣當街欺負女人,到底要不要臉啊?」

    「真是丟人現眼,還說是什麼讀書人咧!」

    耳語四起,轟得許仲言俊臉脹紅。「商子任,明天我會把這件事報告大人,你最好早做准備。」不管他骨頭再硬,也明白眾怒難犯的道理,因此趕緊捉了妻子,逃命去也。

    「對不起,相公,都是我害了你……」沐紫鴛發出最後一聲悲嗚,轉身跑了開去。

    「紫鴛!」商子任本想捉住她的,但想了想,許仲言也太過分了,是該受點兒教訓,便由著她去了。

    「這回大概不是一塊石頭就可以解決的吧!上天佑他,明日還有力氣爬進府衙向知府大人告狀。」心裡想著,他甩甩衣袖,才發現沐紫鴛把他一身衣衫都給哭濕了,但幸好她一向只流淚,不流鼻涕,因為「涕泗縱橫」就不美了。

    所以,他也不急著回房換衣服,反正單純的眼淚讓風吹一吹就乾了,於是他就站在大街上靜靜地等著他那逍遙遠去的娘子倦鳥歸巢。

    商子任很訝異,許夫人居然會來客棧拜訪他們;他看得出來她是個真正嬌弱纖細的女子,不若沐紫鴛,柔弱只在外表、內心卻比巖石還堅強。

    「對不起,我是代相公來賠禮的。」許夫人奉上一份小禮。「昨日是我們不對,還請賢伉儷大人大量,不予計較。」

    沐紫鴛本來是很氣許仲言的,但一來,她昨日已報復了許仲言、出了口怨氣,二來許夫人很有禮貌,因此她也樂得展現風度,伸手接過禮物,請許夫人人坐。

    「其實許大哥並沒說錯,我出身確實不好。」幽幽一聲低歎後,她雙眸浮上一層蒙蒙水霧。「但好在相公不介意,我也就釋懷了。」

    「是嗎?」許夫人喃言,神態似是無限羨慕。「可不管如何,我還是該對兩位說聲抱歉。」

    「過去的事就算了。」商子任不在意地揮揮手。「仲言兄呢?上府衙了嗎?」

    「咳!」沐紫鴛突然嗆咳一聲,如花玉容這著一抹狼狽的慘白。

    「怎麼這麼不小心?」商子任忙著為她拍背順氣。

    她又咳了一陣。怎麼說得出口,短時間,一個月吧!許仲言是沒法兒上府衙的,因為他得躺在床上養傷。

    「我們昨日離開後,便遇賊人偷襲,相公身受重傷,目前正在家裡養傷。」這也是許夫人得以順利出門的原因,否則,許仲言才不會允許妻子與強盜女來往。

    「仲言兄沒事吧?」商子任若有所思地望了沐紫鴛一眼。

    她正低垂螓首,也羞也慚地玩弄著衣上的絲帶。

    「身子倒還好。」許夫人輕歎了一聲。「只是他很生氣,一直叫嚷著要逮到賊人,告他一個襲官之罪、判他終身監禁。」

    那也得捉得到人再說啊!沐紫鴛垂眸,掩住一絲不屑。反正許仲言是個光長一張嘴的無能書生,跳跳腳可以,要捉她?重新投一次胎看有沒有可能吧!

    「也許我該找個時間去探望一下仲言兄。」畢竟是他的妻子打傷人,商子任自覺有責任善後。

    許夫人給了他哀傷的一瞥。「我怕就算商公子去了,相公也不會高興。」

    「仲言兄脾氣是不好,但還不至於不講理,只要好好跟他說,我相信他會懂的。」

    「倘若相公仍繼續逼商公子休妻呢?」

    沐紫鴛整個人緊張地坐直了身子。

    商子任安撫地拍拍她的手。「如果我發誓,終身只有你一妻,無論禍福、緊隨相依;你會不會安心點兒?」

    她沒說話,羞得整張臉都紅了。

    許夫人好生羨慕地望著他們。「賢伉儷感情真好。商公子請放心,我會盡量規勸相公,別為難你們。」盡管希望不大,為了他們,她仍想試試。

    「多謝許夫人,但請別為了我夫妻的事,傷了你與仲言兄的和氣。」商子任笑道。

    許夫人一愣。「你……」他怎麼知道因為昨日之事,她被許仲言罵了個狗血淋頭?說她一個婦道人家,竟敢在夫君與人談話時,多嘴多舌,罰她抄寫一百遍的女戒。

    商子任體貼地笑著,許夫人一時難堪地紅了眼眶。

    沐紫鴛頓感無措,她是很喜歡拿眼淚當武器,但她可沒興趣親自對付它。

    「許夫人,就快中午了,你要不要留下來與我們一起用膳?」

    「啊!」許夫人緊張地站了起來。「多謝商夫人好意,但我得回家伺候相公了。」說著,她匆匆忙忙地告了辭。

    沐紫鴛看著她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解地問。「她怎麼了?跑得這麼急,好像後頭有鬼在追!」

    「還不是為了你,你那騙死人不償命的眼淚激得她昨日破例反抗夫婿,為你講了一句話,卻遭仲言兄狠狠責罰了一頓;所以她今日才會特意出門,一為透氣、二來,她擔心你。結果又遇到我一言說中她的心事,她才會逃的。」商子任好笑地想著,其實許夫人想太多了,他會說那番話本意是想安慰她,不意卻反而嚇壞了她。但幸好她沒發現紫鴛的真面目,否則非嚇死不可。

    「子任,你怎麼不說話?」她撒嬌地推著他。

    「我在想,許夫人大概是急著回去照顧仲言兄吧!」看她一點兒都沒有反省的樣子,他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弱點。「或許仲言兄傷勢真的很重。」

    「死不了的!」她沒好氣地翻翻白眼。

    「你怎麼知道?你又沒親眼看過。」

    「我當然……」差點就洩底,她趕緊轉移話題。「你想嘛!許夫人還有心情來探望我們,就表示她相公沒生命危險嘍!否則她哭都來不及了,哪還有閒暇往外跑。」

    「說得也是。」算她轉得快,這回就放過她吧!

    「不過我覺得許夫人很可憐。」她皺皺鼻子。

    「怎麼說?」

    「她相公一看就知是個不懂體貼的人,只會恃強凌人,這樣許夫人還不可憐?」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別管那麼多!」像他,娶了個裡外差別有如雲泥的女人,每日每夜都在聽她的謊言,他不也很可憐?偏他卻樂在其中。

    「好嘛!」她嘟了嘟嘴。「那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要她老困在棲鳳鎮裡,她可受不了。

    「紫鴛,你真願意跟著我?做一個縣丞夫人,沒有地位、沒有財富,什麼也沒有。」

    她沒有說話,不是在意金錢地位,只是要她終身困居一地,很悶的。「子任,你一定要做官嗎?」

    「也不一定。」

    「那我們四處走走,好不好?」她祈求的目光望著他。

    他點點頭,知道她還未能忘情闖蕩江湖的夢想;對於武林,他並不了解,但為了她,他或許可以施點兒小小計謀,助她成就一番小小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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