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著腳在林子裡跑著,卻一直看不見他想追的那個身影,腳底被尖銳的石子扎出了傷口,每一步都是疼痛……但他卻沒緩下他的腳步,踩著腳下的傷口,加快速度地跑著。
終於跑出了林子,卻聽見汽車發動的聲音。
「青禹,等我!青禹……」
還來不及追上,腳下卻被一片尖銳的小石片插入掌心肉中,一痛之下一個踉蹌又難看地摔了一次。
眼睜睜地看著車子開走,不爭氣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青禹這樣說過他的吧……他咬咬唇爬起來,腳一屈讓腳掌伸到面前,把那根害他跌倒的石片拔了出來,抓了衣襟將臉上的眼淚抹掉,有點艱難地站起身來。
就是徒步追下山他也要追!
「青禹從來就不回頭的。」
「……」那個酷似阿南的阿洛,站在不遠住悠哉地看著他的狼狽樣。
「就像是從前那樣,青禹一旦走了就不可能回頭,你追也沒用。」
「那又怎樣?不管他回不回頭,我就是要死賴著他。他不回頭,我就跑到他面前去,要他想躲都躲不開。」寇翎冷冷地頂了回去。
「……」阿洛無言地思索著寇翎所說的話。
如果那個時候……如果那個時候他追上去了,能不能追回青禹?
這樣的假設永遠都得不到答案,因為那個時候的他眼睜睜地看著青禹離開,卻沒有任何動作。
「滾去投你的胎,這是青禹和我的事,不干你的事。」
說著寇翎往山路的方向走去。
「你這樣走就算走到天亮也走不到山下。」
「我高興。」
「被陽光照到了可就沒戲唱了。」
「我高興。」
「你那樣喜歡青禹,就算看到他和別人接吻也不受動搖嗎?」
「我……」寇翎轉過身狠狠地瞪著阿洛:「你故意的?」
「誰叫你要偷聽。」阿洛聳聳肩。
「……」寇翎緊抿著唇不說話,但那雙漂亮的眼睛卻殺氣騰騰地切割著眼前這囂張的家伙。
阿洛卻不痛不癢地走到寇翎面前,靠過臉去冷不防在寇翎臉頰上輕輕啄了一下。
「你干嘛?!」寇翎摸著臉退後三步大叫道,然後又因為腳底的傷疼得哆嗦。
「沒,我只是示范給你看青禹是怎麼吻我的。」
「呃……」
「他說了那些什麼他只想吻他喜歡的人的唇等等叫我不爽的屁話,我想你都沒聽到吧?」
「……」
「房子後面有個車庫,鑰匙在車庫門口左邊那面牆上凸出來的那塊磚頭裡。不過我可不確定三年沒開的車子能不能發動。」
當年騙著青禹說沒車,其實是想要留他多多陪在他身邊……不過這樣的小心機,能改變些什麼?
「……」狐疑地看著阿洛,寇翎不相信這家伙有這麼好心。
「我一點也不想幫你,但青禹就是喜歡你我也沒辦法。」收起了嘻笑,阿洛的表情冷得可以。
他討厭這個搶走了他心上人的家伙,毫無疑問。
可是他深愛青禹,也毫無疑問。他不要青禹受傷,不要他再跌一次了……
過去的他已經沒辦法追回,那現在就讓這個討厭的家伙代替他去追吧。
一路上不知道被照了幾張超速,阿洛那台中古小車以幾乎要破表的速度行駛著,反正,人都死了又算被照相又怎樣,有本事就去把那林洛平給挖出來討罰金吧!
只是不管寇翎再怎麼努力,卻因為發動這台老車子花了太久時間,加上因為心慌意亂下了山後彎錯了幾個彎,上高速公路後下錯一個交流道,
於是根本追不上青禹的車子。
無妨,青禹再怎麼快,最後還是得回到他家的吧!
然而當寇翎在凌晨時好不容易將車子開到祝家門前,左顧右盼沒看到青禹的車子,他開始懷疑青禹到底有沒有回家。
「青禹!」
打開大門,玄關的鞋櫃上看不見青禹的鞋子,整個客廳黑漆漆的,
寇翎不死心地進了門將整個房子都找遍了,臥室、書房、浴室、飯廳……顯然地整棟房子內除了他以外空無一鬼。
拿起客廳的電話,先撥了青禹的手機,書房傳來尖銳的手機聲劃破了深夜的極端寧靜,寇翎嚇了一跳連忙掛下電話。
這家伙手機辦了又不帶著到底是辦來干麻的……只好拿起一旁的電話簿翻半天找到了阿南的手機號碼,再一次拿起了電話筒撥號。
手機未開機進入了語音信箱,唯一的希望也落空讓寇翎心涼了半截,
只好無可奈何地留了簡短的尋人留言然後掛下電話。
「跑哪去了……」會不會到那可以看夜景的山頂去了?寇翎想破了他的腦袋,也想不出其他什麼地方是那個幾乎大門不出後門不邁的孤僻男會去的地方。
看了看時間,還好,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於是又匆匆忙忙地拖著又髒又累的身子開了車就往山頂去。
*
「你把我手機關掉,明天我肯定會被罵死。」
「如果你還要應付那麼多鳥事,明天肯定會病死。」
抽出阿南口中的那把溫度計,38度,雖然還有點燒不過已經比先前低多了,
看著握在手中那溫度計的紅色水銀因為自己的體溫迅速地往下移,青禹立刻將那把溫度計放到桌上。
他一點都不想知道自己的體溫有多低。
「謝謝……」躺在床上的阿南有點虛弱地微笑說著,蒼白的臉上因為發燒透著淺色的紅暈,那雙精明的大眼睛也因為生病的緣故顯得有些慵懶。
平常獨立習慣的他,只有他照顧人的份,哪輪得別人有機會照顧他?
要不是老妹回到美國去探望父母,在這城市舉目無親又病得差點死在住處……
青禹絕對不是個適合照顧病人的最佳人選,只不過當他連站都站不起來意識不清用最後一點力氣爬到書桌旁拿手機求救時,腦中第一個也是唯一想到的號碼,就是青禹書房的那只電話了……
但不知怎地,平常跟他還算有得聊的青禹今天感覺特別沉默,
阿南那不因為生病而遲鈍的敏銳直覺告訴他,這家伙不太對勁。
八成又是鬼倆口吵架了吧……
「又和寇翎吵架了嗎?」
「沒。」
「寇翎呢?」小心翼翼地試探性問道。
「走了。」
「走……?回月亮湖嗎?」
「嗯。」
「不可能。」阿南搖搖頭,果斷地說道。
他很清楚,寇翎絕對不可能放下青禹離開,青禹也決不可能眼睜睜地讓寇翎離開。
這兩個人的感情,不僅僅是切斷的藕片和藕片間那種細絲,簡直像是快干掉的強力膠拉出來的那種又粘又長的膠絲,一旦沾上了就難扯干淨了。
「沒什麼不可能的,他走了。」
「不可能……」
「他就在我眼前,走入湖水裡面,你想怎樣?」
一直漠然著的青禹突然失控地對著床上的阿南吼了起來。
「你為何不攔他?」激怒了青禹,阿南卻一點也不改冷靜,他無畏地望著青禹的眼睛,慢條斯裡問道。
「如果不是真心,攔下來又如何?」
如果夠真心,就不會說了那種像是承諾般的話後還離開。
如果夠真心,就會聽見他心中渴望能夠在一起的聲音。
如果夠真心,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背離,又怎麼會出現?
如果夠真心,就不會陷他於現在這樣思念卻絕望到頭疼愈烈的地步。
陷他於只要意識還在,就會想起站在月亮湖水中那叫他全心全意戀著同時又叫他心灰意冷的身影……忽然胸口一緊,喉頭一甜,一股涼冷的流從胸腹往口腔裡推,青禹閉上眼睛用力地吞咽著,才勉強將那差點溢出唇邊的液體又擠回去。
「青禹……」阿南伸出手用手背輕輕拭著青禹嘴角沾上的一絲紫色液體,那樣的動作包含著安慰、關懷,以及一些他隱藏了很久很久的心思。
沒什麼力氣的雙手按著床鋪有些吃力地將上半身撐起,望著青禹的臉好半天,在青禹還來不及反應之時突然湊過臉,將唇貼上了青禹冰冰冷冷的薄唇,
舌尖探進青禹那因為驚愕而合不攏的齒間,細意地舔吮著口腔內殘留著那腥甜芬芳的蜜液……
「你?干?麻??」好不容易終於回過神的青禹用力推開阿南,一臉難以置信地吼叫道。
「我是真心想陪你。」
「SHIT!」
當下也不管臥病在床的阿南身體虛弱,手一揣就將他從床上揣到廚房,弄了一大碗高濃度的鹽水強迫他喝下。才喝沒半碗阿南就開始抱著流理台嘔著,青禹絲毫不憐憫地繼去逼著他喝,喝不下就用灌的,直到阿南吐到軟著身子差點沒昏倒在廚房裡,青禹才把他抱回床上躺好。
「你是白癡啊?那是劇毒耶!你想開玩笑也不必拿自己的命來玩!白癡!」青禹氣急敗壞地指著床上奄奄一息的阿南破口大罵。
剛才那驚險極了的情況讓青禹到現在還緊張得一身顫栗。
阿南原先的病情被這一折騰仿佛更加重了,臉色蒼白得像死鬼一樣,
要不是青禹早看慣了死鬼,肯定更要氣極敗壞了……
阿南輕歎了口氣,疲累地閉上眼睛。
我開玩笑……?
你才是白癡,祝青禹。
*
一夜又一天了,青禹還是沒回來。
抱著膝蓋坐在客廳椅子上等著的寇翎,也一夜又一天沒有闔眼。
腳底板的傷痕累累全都愈合了,濕透的頭發也早就干了,凌亂地散在衣衫不整的身體上。
他早就累得連伸手稍微將頭發整理一下都懶了,一整個晚上東奔西跑,加上情緒一直處於緊繃的狀態,仿佛現在只要上下眼皮一碰著,就再也難以分開了。
但不能睡啊……
如果他睡著的時候,青禹剛好回來了怎麼辦?
他很清楚青禹的個性,青禹要是回來看到他在這一定二話不說又踏出去關上門。
這樣,就沒機會追到他,沒機會留住他聽他解釋清楚這一切……
可是青禹從來沒有這樣徹「日」不歸的啊,會不會在路上出了什麼意外?
會不會碰到了什麼沒辦法在天亮前趕回來的事情?會不會他已經……
寇翎連忙搖著頭甩掉腦袋裡那可怕的想法。
青禹又不是他,青禹那樣小心謹慎的性子怎麼可能有什麼意外?
突然覺得好無力好無力……他和青禹之間的交會點,原來就只有這麼一棟房子。
離開了這房子,他想要找到青禹就仿佛大海撈針那樣地困難,只能守著房子,沒有止盡地空等著……
『鈴~』
突如其來的電話鈴聲打斷了他凌亂的思緒,幾乎是連滾帶爬飛奔到電話旁還因為過於急迫差點沒把電話扯到地板上去,抓起電話他想都沒想就叫:「青禹?」
「哥哥……哥哥!你快來!我好怕……」
「小然?怎麼了?妳在哪?」
「外面……有個男的大人在外面!」
「什麼男的大人?在哪裡?」聽到小然那帶著哭音的害怕語調,寇翎慌得早把自己的事全先拋到一旁去,一心一意只想立刻插了翅膀飛到小然身旁護著她。
「在客廳……我在房間,他進不來……」
「媽媽呢?在不在?」
「媽媽不在……」
「該死的!你等我我馬上過去。房間門鎖好,去躲在櫃子裡別出來!」
「嗯……」
掛上電話,本想留張字條給不知道會不會回來的青禹,但小然那驚恐的聲音讓他極不安心,也沒那個時間和心思留字條了,抓起桌上的車鑰匙就出門。
青禹出錢讓聿敏租的高級公寓從外觀看起來就很高級,漂亮的公寓大樓,漂亮的中庭花園,漂亮的游泳池……樓下還有警衛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幫住戶看門。
只是寇翎到的時候,警衛室裡空無一人,那個平常總是會和來接小然回家的寇翎親切微笑打招呼的中年男警衛,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寇翎在心中把這個不盡忠職守的翹班警衛罵了千萬遍,同時也罵著那個不付責任的母親。
他下定決心,這次把小然帶回去以後,說什麼也要青禹不再讓那個女人把她帶走了!
可是青禹……青禹還回來嗎?
為了女兒他不可能不回來吧!這樣想著,心中稍微踏實了點。
搭了電梯來到了目的地,還在想著該如何進門,卻意外地發現門沒鎖。
推開門,卻沒看見客廳有什麼男的大人,客廳裡也沒遭闖空門的跡象,整間房子內靜悄悄的,靜到讓他有些感到不安……
他不清楚小然的房間是哪一間,一間一間找太費時,正想要開口喊人時,小然尖銳的叫聲從其中一間房間穿透出來,在這寂靜中顯得格外淒厲。
「走開!你走開!走開!」小然那又哭又吼的聲音聽得寇翎心驚膽破的,可那扇房間門卻鎖得死死怎麼推也推不開……
「該死!」就不信這薄薄一扇木門可以擋得了本少爺!寇翎用拳頭打破了客廳裡上了鎖的玻璃櫃,也不管手被玻璃扎傷痕斑斑,隨手抄起裡頭那尊價值不菲的水晶雕千手觀音,轉身用力往木門敲打。
不知道是寇翎力氣大水晶硬度高,還是那片門偷工減料,敲沒兩下啪吱一聲響,門給砸了個裂洞出來。寇翎把手伸進裂洞轉開房門,就見到一個身材巨大褲子半脫的男子將不停尖叫掙扎的小女孩壓在床上,而這禽獸早被熊熊欲火燒到完全沒察覺破門而入的寇翎,不停地用那雙毛手在小女孩身上胡亂摸著,下半身也蠢蠢欲動不停地做出惡心的磨蹭動作。
「狗娘養的!」飛快地將手中的水晶佛像往地上一丟走向前,扯住那男人的頭發用力將他扯離小然往床下地板上摔,然後抬腳就往他胸膛狠狠踩了好幾下。
「噢嗚喔~~~」被寇翎這重重幾腳踩得幾乎無法呼吸,男人滾在地上哀嚎著。
寇翎這才看清楚了那個男人的臉,那個總是笑著跟他打招呼,滿臉親切的警衛。
早該想到是他的,畢竟沒幾個人類能夠像寇翎這樣鬼魅般隨便找個住戶跟著就能進入那有兩道安全鎖的大門!心頭火大,再用力往他肚子踹了一腳讓他在地上痛得干嘔著,然後趕緊查看小然的狀況。
還好,還好,除了受到了點驚怕哭個沒停還有被吻了幾下摸了幾把,什麼事都還沒被那禽獸得逞。寇翎拉起縮瑟在床上的小然,柔聲地說道:「別哭,我在這。」
「嗚嗚嗚~~~哥哥~~~」死命地緊抱著寇翎,小小的身子還不住抖著。
「乖,我們回家。」將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小然抱下床牽了就走,他只想立刻將她帶離這個鬼地方。
才走到房門口,地上的男人突然伸出手抓住寇翎的腳踝,導致寇翎一個重心不穩往前摔,連帶著牽著手的小然也被拉跌在地板上。
「妳先走!」拉起小然往門外的方向推。
「哥哥……」
「快走!」
看著小然奔跑出房間,寇翎翻轉過身子想要踹開那只手。
「給我放……」話說了一半,卻赫然驚見對方從地上抓起那尊水晶雕像往他頭上砸來。
來不及閃躲,甚至連在心中喊著阿彌佗佛都還來不及就眼前一黑,疼痛從腦門迅速地傳了開來,意識逐漸散碎的同時,身體也軟倒在地板上失去了知覺。
粗魯地拖起地上的寇翎往床上扔,欲火仍熾的身子靠了上來,望著那張緊閉著雙眼的蒼白臉蛋,手掌忍不住又掐又摸享受著那水般的柔嫩觸感……
「啊!」
強烈的痛楚讓寇翎慘叫了一聲醒了過來,睜大的雙眼望著頂上的天花板,渾渾噩噩的腦袋還搞不清楚狀況,只知道身體被施加了某種恐怖的疼痛……
後方進了一半的凶器繼續推擠著,這一猛推疼得他渾身痙攣發抖,這才讓他意識到自己正遭受著什麼。被架到空中的雙腿用力踢踹著想將那令他痛得死去活來的東西弄離他的身體,但這樣扭來動去卻增加了摩擦,弄得那個施暴者發出了令寇翎聽了幾乎要吐出來的淫叫聲。
「你找死!」忍著疼支起了上半身,捏起拳頭從雙腿間往那禽獸的臉猛揮,三兩下揍得男人滿臉是血,鼻梁也歪了,門牙也飛掉了,眼冒金星往後一摔滾到床下,連帶著那半軟的凶器也滑出寇翎的身體,引來一陣扯裂般的劇痛讓寇翎渾身哆嗦。
寇翎抄起褲子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方才被攻擊的腦袋傳來強烈暈眩讓他渾身發軟往地上摔倒,又開始模糊搖晃的視線中,他看到了那個被他揍得鼻青眼腫的家伙怒氣沖沖地從地板上掙扎著爬起來,提著那個硬得要命的水晶佛像朝他走來。
「青禹,青禹……青禹救我……青禹……」
恐懼襲上了那張蒼白的臉。害怕自己的鬼體能不能夠承受住那種暴力,害怕那髒惡心的對待,害怕再也再也見不到青禹……
不知道狂怒中的自己到底朝著這人的後腦打了多少下,直到對方一動也不動了攤在地上,他才將手中的雕像往旁一摔,扯著黑色的長發翻過那軟泥般的身子,用力在寇翎臉上摔了幾巴掌以洩憤。
「敢揍我?」咬牙切齒地嘶吼著,扯掉了寇翎凌亂不整的襯衫,用牙齒不停地在他身上亂啃亂吸,從頸子到肩胛骨,一路啃咬到胸口,在那白淨的肌膚上留下了一堆難看的痕跡。
男人原本軟掉的欲望被這凌虐的行為給再度挑起,他得意地用雙手捏著寇翎胸前那幾乎和肌膚同色的淺粉色突起用力地蹂躪著,但在得到快意的同時,卻突然感覺到不對勁。
完全沒有起伏的胸膛,在他熾熱淫穢的手掌玩弄之下,依然是一片寒涼。慘白無血色的臉蛋摸起來也是一樣的失溫,彎下腰靠過耳朵貼在左胸前,聽半天卻聽不見心跳聲。
死……死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喜歡奸屍般的快感,但真正碰到了一具屍體,而且是被他弄死的……嚇得連滾帶爬到一旁,一陣惡心差點沒吐出來。
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心感,他鼓起勇氣再爬到寇翎身旁探視著……
一點生命跡象也沒有,這個人真的……被他打死了。
沖到臥房內的浴室對著馬桶嘔了半天將胃裡所有的東西都嘔了出來,隨便抓了一條毛巾抹了抹臉,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壯了壯膽子,才又回到那房間裡。
這輩子壞事干了多少數不清,但從來……從來就沒有玩出人命過。
地上那具「屍體」越看是越讓他感到恐怖,他索性拉了條被單將之裹了個密密實實的,看不見,起碼害怕少了些,才能好好想著怎麼處理善後……
殺了人之後,不外乎是毀屍滅跡……男人有勇卻無謀,想著半天卻想不出什麼好的方法,只好先把這屍體給處理掉……
將地上的寇翎抱起來扛在肩上,一手拎著那尊凶器離開房子,搭乘少人使用的員工專用電梯來到地下停車場,打開他那台破車的後車廂,將屍體和凶器一並塞了進去,關上車廂門。
還得回家拿把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