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閃爍的舞廳內,此時卻一片靜寂,沒有震耳欲聾的吵耳音樂,也沒有群魔亂舞的激情人群,只有一片猶如散場後的狼籍。酒瓶、爆米花、破碎的玻璃、翻倒的桌椅隨處可見,唯一倖存的沙發上,坐著幾名被無數手持利刀的猙獰男子挾持的青年。
這些人各個打扮前衛,五顏六花的頭髮之中,自然的黑髮反倒猶為顯眼。而黑髮的青年也不同於其它人那般一臉懼意,而是氣定神閒的撿起沙發墊上散落的爆米花,悠哉悠哉的吃了起來。
「祥哥!」
隨著一聲聲致敬聲,林恩祥快步走至眾人面前,皺著眉頭從一群裝束古怪的人中找到了阿武——唯一的一個黑髮青年。林恩祥擺手示意,架在脖子上的尖刀終於離開了這幾個鼻青臉腫的人。
林恩祥點了一根煙,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這幾個二十來歲年齡不大的青年:「你們沒有搞清楚是在誰的地頭上嗎?居然敢砸我的場子?」
其中一個畫著妖魔妝的青年急忙指著阿武道:「是他先動手的!」
其餘數人立刻點頭應和。阿武很囂張的一揚拳頭,嚇得他們立刻噤聲。林恩祥不由啞然失笑,看來就算沒自己的庇佑,阿武也屬於不會吃虧的類型。
再看向阿武,他雖臉上並未掛綵,但是緊身的白T恤已經被撕裂,脖頸上有著一塊不仔細看很難察覺的淤痕……林恩祥不悅的一挑眉毛,再看適才那個妖魔妝的青年,他的手臂上有一片明顯的牙痕。
閱人無數的林恩祥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忽然心底掀起一陣怒火!看著那張與阿文一般無異的樣貌,腦中不由浮現出一群小流氓調戲輕薄他的場景,頓時便難以克制無名火!
林恩祥冷著臉脫下外套,披到了阿武身上。阿武一怔間,林恩祥蹲到他的面前,溫柔的幫他穿上,那神情彷彿再自然不過。這可嚇傻了旁邊的小混混們,各個面無血色,開始惶恐自己惹到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林恩祥與阿武近在咫尺時才發現阿武的嘴角破了皮,林恩祥怔了怔,隨即目光更加陰冷了下來。他強壓下心頭的怒火,用手溫柔的撫摸著阿武的嘴角,憐惜的問:「疼嗎?」
阿武明顯不適應被這般溫柔的對待,皺了皺眉,下意識的從林恩祥的手下逃脫,冷冷的回了一句:「不疼。」
林恩祥淡淡一笑將他拽起,示威性質的摟住他的肩,然後看著那幾名青年對手下冷言道:「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
肌肉強點點頭:「祥哥放心,我會處理。」
林恩祥滿意的點點頭,摟著阿武逕自走出了舞廳。阿武回頭看了看,有些不解的問:「你要怎麼處置他們?」
林恩祥緩緩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笑得有些曖昧:「你不必知道。」
阿武不悅的白了他一眼,從他的摟抱下掙脫出來,一把將外套甩到林恩祥身上:「多謝你來解圍,沒什麼事我走了。」
林恩祥反射性的抓住他的手腕,誰知阿武立刻像只暴躁的小老虎一樣揚拳便劈面而來!林恩祥急忙閃躲,多年的敏捷身手倒也不是白練的,很輕易的反制住阿武的拳頭,用力一扭,阿武吃痛的叫了一聲,身子隨即轉動,完全被林恩祥禁錮到了懷中。
淡淡的Adire男士香水的清爽草木香撲鼻而來,懷中柔軟的身軀如同優雅的小貓般輕盈,林恩祥的鼻尖輕觸到阿武的髮絲,清新的洗髮水的味道透著一股陽光般的氣息,令人情不自禁的深吸了一口。這個曖昧的緊擁令阿武面紅耳赤的掙扎了起來,那微微泛起的羞澀神情猶如初識阿文時他青澀不安的模樣,猶如一株含羞草一般惹人憐愛。
林恩祥幾乎看癡了,明知懷中的人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上人,但一般無異的樣貌依然令他難以自拔的沉溺在阿文的影子之中,他無意識的收緊雙臂,如同夢囈般從口中低喃出一個名字:「阿文……」
阿武怔了一下,隨即倏抬右腿,不偏不正恰好踢到林恩祥的要害部位。林恩祥吃痛的一鬆手,阿武又氣急敗壞的補上一拳,同時憤怒的大喝著:「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我不是哥哥的替身!」
彷彿依然不解恨,阿武又補上一腳,毫不留情的重踢令林恩祥痛得連連悶哼。眼見阿武又像一隻逃命的小鹿般輕快的跑掉,林恩祥臉上露出一絲哭笑不得的表情。想他叱吒風雲多年,有多久不曾被如此狼狽的修理過了?果然是一山還有一山高啊……
「祥哥!」
聽到肌肉強大驚小怪的驚呼,林恩祥有氣無力的笑道:「快去追我的『禮物』,又跑了……」
聆聽著肌肉強跑遠的腳步聲,林恩祥忽然笑了起來,因為真的好久好久沒有這般輕鬆的笑過了……似乎很久以來,自己在微笑的同時都會感覺到胸中有塊巨石悶壓著,那笑容,彷彿是為了笑而強扯嘴角,所以微揚的嘴角也無法帶動起輕鬆的心情……或許,是因為對象是阿文吧?笑不出來,卻不得不笑,因為怕再次傷害到他脆弱的情感……
林恩祥長歎一口氣,腦中驀然浮現出阿武暴怒的神情,猶如豎起尖刺的小刺蝟一般可愛。望著他時,彷彿又找回了最初迷戀阿文時的愉悅心情……
一抹苦澀的笑意揚起在林恩祥的臉上。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該多好……
林恩祥一如既往的拖著疲倦的身軀回到家中,寂黑的房屋彷彿空無一人。林恩祥打開燈,昏黃的燈光令他一瞬間有些失神。自己是何時起不再打開屋內最亮的那盞燈,不再掀起窗簾,不再大敞窗戶?就保持著這般沉悶的漆黑,猶如……地獄般黑暗……
「阿文?」
輕輕的呼喚著,卻沒有得到意料中的響應。林恩祥怔了怔,慢慢推開自己的臥室大門,看到平躺在床上靜靜沉睡的阿文,這才稍稍放緩了莫名揪起的情愫。
看著阿文總是不蓋被子就熟睡的模樣,林恩祥有些無奈的笑了起來。每次都提醒他要蓋好被子,以防著涼,他也會答應的好好的,可是一回頭,被子又被他壓到了身下,彷彿永遠也蓋不到他的身上。
林恩祥輕輕的躺到阿文的一畔,動作十分小心,生恐驚醒阿文難得的熟睡。然後林恩祥小心翼翼的將被子往他身上緊了緊,誰知還是驚醒了阿文,他顫了一下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
「你回來了?」
「嗯。」林恩祥溫柔的凝視著懷中愛人有些惺忪的睡眼,微微笑了笑:「吵著你了?」
阿文搖了搖頭,幽幽的倚進林恩祥懷中再度睡去。林恩祥心憐的歎了一口氣,阿文的體重好像越來越輕,即使像現在這樣抱在懷裡也彷彿感覺不到他的重量,有種虛幻的不確寅感……
林恩祥驀然收緊自己的雙拳,眼中閃動著令人心酸的倔強。
我不會放開他的……無論變成什麼樣,他都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入夜,熟睡的林恩祥被夢魘一個激靈驚醒,本能的用手摸向身邊,空無一物的觸感令他心頭一震,騰然坐起!月光焦慮的四處搜索著,直至黑暗之中慢慢顯露出阿文安靜的輪廓時,躁動的心才終於平撫了下來。
林恩祥自嘲的一笑。明知道他經常在自己夢醒之時不在身邊,但只要細心去找,就會在黑暗中看到他的身影,卻,一次又一次無比焦急害怕,生恐這一次便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阿文?」
阿文輕輕的動了動身子,卻沒有回到溫暖的被窩中,依然安靜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林恩祥下了床,用毛毯將阿文裹了起來:「也不披上衣服?小心著涼。」
輕輕的顫抖令林恩祥看清了阿文臉上覆滿的淚水,心臟一瞬間被萬刀齊剜,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林恩祥驀然將阿文摟入懷中,有些失控的大喊起來:「沒用的!不論如何我都不會放你走,哪怕你哭得肝腸寸斷也沒有用!我絕不放開你,絕不!」
阿文沒有說什麼,只是無聲的抽泣著,顫抖的身軀動搖著另一個顫動的心靈。愛,明明是一種甜蜜與幸福,為何此刻卻是一種痛苦與折磨?
我不會放開你……絕不會……哪怕你不愛我……甚至恨我……
也許,這種執著,比愛更深……「嘟——嘟——嘟——」
手機的聲響再一次把林恩祥從睡夢中驚醒,一瞬間的失神令他一時分不清深夜那個哭泣的人是夢境中的殘影還是現實。他迷惘的強睜了幾下眼睛,第一件事不是去接手機,而是在屋中尋找愛人的身影。看到阿文的背影落寞的倚在沙發中後,林恩祥長歎一口氣,也終於確定昨晚的哭泣不是自己的一場夢。
手機依然急促的響著,林恩祥這才接通了手機。
『喂?祥哥!文哥的弟弟又出事了!』
林恩祥怔了怔,忽然有點啼笑皆非,這個小鬼頭還真是會惹事。
「我馬上過來。」
掛下電話,阿文抬起頭看了過來,眼中忽閃著星曜般的光澤:「阿武又惹禍了?」
一下子就猜到是阿武惹了事,是兄弟間的心電感應嗎?
林恩祥不由笑了起來:「是啊,你這個弟弟,還真是一點都不像你。」
阿文帶著幾分甜蜜笑了,眼中溢滿了兄長對弟弟的寵溺之情。林恩祥看看滑落到阿文腳下的毛毯,無奈的搖搖頭,走到他身邊柔聲道:「今天我可能會晚點回來,你乖乖的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了,好嗎?」
阿文溫柔的笑了笑,用手輕輕的捧起林恩祥的臉頰:「你也別太累了,知道嗎?」
林恩祥忽然心中有些感動,無言的將阿文摟入了懷中。
你真的愛我嗎?如果愛,為什麼要半夜偷偷的離開我悄悄哭泣?如果不愛,又為什麼會對我如此溫柔?我真的不懂……
「你不要總是半夜起來,對身體不好,知道嗎?」
阿文輕輕的搖搖頭:「我睡不著……」
「我給你買點安眠藥好嗎?」
阿文無言的點點頭。林恩祥在他的唇上輕輕一碰,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家。
來到東區的總部,肌肉強早已一臉焦躁的等了半晌,一看到林恩祥便立刻走上前來:「祥哥,雖然出事時我立刻趕到了,可是文哥的弟弟還是受了點傷……」
林恩祥頓下腳步,緊張的一把抓住肌肉強的前襟:「他怎麼了?很嚴重嗎?」
肌肉強急忙搖搖頭:「只是破了層皮。他把范哥罩著的夜總會的DJ給打了,你也知道范哥那個人,最容不得別人在他的地頭上鬧事……」
「人呢!?」林恩祥已經完全失去了冷靜,氣勢洶洶的瞪著肌肉強。
肌肉強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祥哥,我就知道他是文哥的弟弟會令你失去冷靜。一般在咱們地頭上打架惹事的人,不是住了院就是餵了江裡的魚,那個阿武只是一點皮肉傷,夠輕了!」
「把人帶來!」
肌肉強只得將鼻青臉腫的阿武帶到了林恩祥的辦公室。林恩祥看著那張本如天使般白淨的臉孔此刻烏青遍佈,白布包紮過的傷口還浸著血漬,一時間氣得手腳直哆嗦。他心疼的扶著阿武坐到沙發上,鐵青著臉細細察看他的傷口。
阿武略帶情緒的不肯配合,林恩祥萬般無奈下所有火氣都衝著肌肉強發了出來:「阿范呢!?」
「祥哥!」肌肉強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些:「范哥只是按平日的規矩辦事,他沒有錯!」
「下這麼重的手還沒有錯!?」
「祥哥,如果阿武是落到其它區的人手裡早就躺在江底餵魚了!他連著兩天砸了兩個場!再放任下去兄弟們遲早會有意見的!」
心中自知肌肉強的話沒有錯,可是情感又令林恩祥無法忍受阿文的弟弟受到如此對待,一時間有些躊躇起來。
「你別為難了,是我先動手的。」阿武涼涼的打破了肌肉強與林恩祥的僵持:「他們只是修理了我一頓,沒有斷胳膊斷腿已經萬幸了。」
一句滿懷負面情愫的話卻在無形中堅定了林恩祥的決定,他一字一句的對肌肉強說:「把阿范調到別的夜總會,那裡暫時找別人代替。」
肌肉強欲言又止的看著林恩祥,可是在那雙不容置疑的眸子的緊盯下,肌肉強最終無奈的低下頭:「是……」
待肌肉強離開了辦公室,林恩祥再度俯下身,用手小心翼翼的揉著阿武的傷口。阿武不習慣的掙扎著,林恩祥冷下臉厲聲道:「你要學會接受別人的好意!」
阿武聞言一怔,本想嘴硬的反駁幾句,但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乖乖的靜坐不動,可是高翹的小嘴卻早已洩露出他的負面情緒。林恩祥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阿武一副好像被人侵犯似的表情,不由愛憐的笑了起來。
他坐到阿武身旁,一隻手繼續揉著,另一隻手卻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的摟到了阿武的腰上。阿武不適的僵了僵身子,看了林恩祥一眼,林恩祥馬上衝他痞痞的一笑,惹得阿武立刻瞪圓了大眼睛。
「一會兒打算去哪裡鬧事?」林恩祥打趣道。
阿武哼了一聲沒接話,林恩祥也繼續輕輕的揉著他臉上的淤青。半晌後,阿武這才悶悶的說:「那個DJ把毒品賣給了幾個未成年的小孩兒……」
林恩祥一怔,隨後才緩緩的說道:「每個圈子都有自己的遊戲規則,在那裡,任何買賣都是雙方自願的,沒有單方面的錯誤。而且……」
「那良知和道德呢!?」
阿武大聲的打斷林恩祥的話,一下拍開了他撫在自己臉上的大手,氣憤的站起身:「話不投機!道不同不相為謀,我走了!」
眼看阿武又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小貓似的暴跳起來,林恩祥真是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他只得掛上賠罪的笑容,柔聲哄了起來:「好好好,我不說了。你要去哪裡?我送你一程。」
「誰稀罕……」
「這樣啊……」林恩祥露出一副很苦惱的模樣:「本來以為有機會去試試我新買的凱迪拉克二○○四XLR呢……」
「你說什麼?」阿武頓時兩眼一亮,無比興奮的瞪著林恩祥:「是那款連行車儀表板都是由著名珠寶手錶商設計的XLR?」
「對啊!哎∼本來還想趁機試試性能如何……」
阿武驀然緊抓住林恩祥的衣領,兩眼閃動著過於興奮的耀目光彩,但有些泛紅的臉頰與欲言又止的嘴巴卻反射出主人正在矛盾掙扎。林恩祥看著眼前這個藏不住心事的小傢伙,不由湧起一絲想要嬌寵他的感覺,心裡暖洋洋的。
「陪我去試試車好嗎?」林恩祥故意用一種請求的口吻主動「要求」起來。
阿武立即把頭點得像啄木鳥,滿是淤血的慘不忍睹的小臉上,隨即綻放出一個比陽光更加奪目的開懷笑容。
金棕色的二○○四XLR飛快的疾馳在高速公路上,勁爆的音樂加雜著阿武興奮的大喊,逗得林恩祥不住大笑。
「哇!太棒了!好漂亮!哈!太爽了!喂喂喂,快打開車頂!」
滿耳都是阿武興奮的大叫聲,林恩祥笑著將車頂敞開,阿武立刻不老實的站了起來,哇哇大叫著將雙手高高舉起,激動的大笑著。林恩祥眼中含笑的看著興奮的阿武,忽然有點感慨,自己有多久沒有這般輕鬆快樂的感覺了?如果……阿文也像他一樣嬉笑怒罵的情緒如此明顯,該有多好……
「太棒了!」
喊累的阿武終於老實的坐回到位子上,但雙手依然不老實的東摸摸、西摸摸,眼中的喜愛之意一覽無遺。林恩祥將車子停靠到路旁,然後笑著看向阿武:「你喜歡?」
心情極好的阿武早顧不上裝模作樣,很老實的用力點著頭。林恩祥微笑著拍拍方向盤,一挑眉毛:「那它是你的了。」
阿武目瞪口呆的看著林恩祥,表情像見到鬼一樣。林恩祥不由笑著聳聳肩:「我不是開玩笑,這個車是無鑰按鍵激活,你可以直接開著走人。」
「真的?」不待林恩祥回答,阿武又急忙搖搖頭:「我才不要呢!」
一臉的倔強,卻偏偏是滿眸不捨的目光,真是個愛逞強的小鬼。
「喂,它可是只需五點九秒就可以加速到一百公里的凱迪拉克二○○四XLR啊……」林恩祥故意以蠱惑的口吻慢悠悠的誘惑著。
阿武的表情不斷動搖,一副想要又不能要的矛盾神情,他抬起頭,以警惕的小野貓般的眼神看著林恩祥:「有附加條件嗎?」
林恩祥好笑起來,半開玩笑的說:「一個吻怎麼樣?」
阿武緊抿住下唇,目光中閃動著猶豫的光澤。就在林恩祥想放他一馬時,出乎意料的,阿武竟點了點頭。林恩祥意外的一怔,隨即有些尷尬起來,正欲解釋自己只是開玩笑時,阿武竟輕輕的閉上了雙眼,面向林恩祥,微微的抬起下顎……
林恩祥怔住了。
一個與阿文有著同樣相貌的人,帶著同樣致命的誘惑,將他的唇呈現在自己眼前。明知他不是阿文,明知不應該感到任何困惑,可是,林恩祥的心依然難以自制的狂亂跳動起來,那過於急促的劇烈跳動令林恩祥生恐心臟會破胸而出!
有多久沒有過這般狂亂的心跳?有多久沒有過與阿武相處時這樣的輕鬆?有多久,沒有這種情不自禁想要去做一件事的衝動……?
吻,不由自主的覆了上去。
他的唇如此柔軟,不同於阿文雙唇的冰冷與乾澀,這種柔軟的細膩感覺令人不禁想再深一層的品嚐一番。於是驀然失控的衝動令林恩祥緊緊的擁住阿武,有些霸道的強侵入那片禁地。阿武的舌生澀而慌張的躲閃著,卻最終與林恩祥的舌糾纏到了一起。似曾相識的觸感,似曾相識的激動,似曾相識的失控,簡直……就像第一次吻阿文那般甜蜜……
理智早已控制不住情感的傾洩,有太久太久沒有過激情的林恩祥完全的沉迷到了其中。許久以來,他都只敢輕輕的親吻阿文,輕輕擁抱,輕輕愛撫。彷若他觸碰的只是一個泡影般小心翼翼,這種拘謹令他很久沒能體驗到此刻這般充實的感覺。懷中溫熱的柔軟身軀,還有唇舌糾纏時的微微喘息,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真實,沒有那般虛幻……
忽然,阿武的雙腿蹬上了林恩祥的腰際,早已意亂情迷的林恩祥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便被驀然蹬離了阿武的身體。阿武趁機一溜煙的跑下車,直到跑到幾米外,才有些呼吸不穩的大喊道:「你已經吻過了!車是我的了,你下來!」
林恩祥的呼吸漸漸平復,理智也漸漸復甦過來。他有些錯愕於自己的失控,以及,仍在躁動的急促心跳。
「快下車……」
聽到阿武以主人的身份下了命令,林恩祥有些無奈的下了車。阿武立刻跑到駕駛席,高高興興的關上車門。
林恩祥擔心的問了一句:「阿武,你不會是那種念完經不要和尚的人吧?」
「當然不是……」阿武將車子發動,然後沖林恩祥甜甜的一笑:「我是那種念完經就殺掉和尚的人!」
說完,車子飛馳而去,揚起一陣煙塵。
林恩祥呆若木雞的看著車子絕塵而去,再無蹤影。下意識的四下環視一圈,空無一人的高速公路,杳無人煙的平川大地,最要命的是,連個電話亭都沒有!林恩祥摸摸口袋,果然如他所料那般,手機放到了車上……
嗚……
林恩祥茫然的看看四周,只能認命的徒步前進著,開始悲歎自己的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