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當如是?! 第一章
    十二月的天空,天氣微微涼,北風很有氣質的輕輕吹著,要不是氣象報導說,今天已經是立冬,根本不會有人察覺到,冬天來了。

    台北火車站依舊是人來人往,偌大的電子看板正撥著震耳欲聾的音樂,底下的行人則是三三兩兩的路過。

    鏡頭再往兩家百貨公司間的咖啡店靠近,在靠近廣場的陽傘下,坐著一對男女。男人一臉嚴肅,女人卻一派悠閒。

    過了約莫十五分鐘,男方依舊是一臉嚴肅,女方照舊一派悠閒。

    最後,男人忍不住,終於開口了:

    「你說,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他慎重地看著坐在面前的她,再次對她那種優雅的古典美而深深感動——是啊,當初他就是被她那雙細長的鳳眼、豐潤的紅唇、窈窕的身段,以及那頭柔亮如絲的烏黑秀髮,給深深迷惑,不顧一切對她發動猛烈的追求攻勢,以求成為佳人心中的那個唯一。

    「在一起?」他的話,讓她那兩道彎彎的細緻柳眉輕輕抬起。「你所謂的在一起是?」

    「交往。」他沉下氣,盡量在她面前表現出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風度。「你還記得我們交往多久了嗎?」

    清靈的雙眼,直直地注視著他,然後反問:「你忘了嗎?」

    「我當然記得。」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試著讓他的體溫暖和她稍嫌冰冷的小手。

    「既然你記得,你還問我做什ど?」她不著痕跡地抽回自己的手。

    「雨琦,你又開我玩笑了,對不?」她的回答讓他為之氣結,但是他相信,這只是她的無心之過。

    畢竟,他是個年輕有為、事業成功、眾人欣羨的黃金單身漢,而依照經驗法則看來,這應該只是她為了引他注意的小手段之一——他必須說,她成功了,而且很成功,因為沒有多少女人,能從他身上得到如此多的注意力。

    江雨琦看著他,紅潤的櫻唇不自覺地微微上勾,這個不經意的笑容,讓他心神一陣蕩漾。

    「是啊,」豬頭!她在心裡偷偷地罵了這ど句。「你好厲害,知道我是在開玩笑。」

    「當然,我們都認識快半年了,我如果到現在還不瞭解你,什ど時候才能瞭解你呢?」他深情地望了她一眼。「你說,是不是?」

    「嗯。」這時,她端起飲料,隨口應了聲。

    她的漠不關心,並沒讓他失了興頭,他依舊興致十足地繼續說:

    「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認為,從來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讓我動心,直到我遇見你。」

    「哦?」

    「是真的,雖然我以前的確和一些女人交往過,」他急欲向她表白他的真心。「但是沒有任何人能真正打動我。對我來說,她們只是過客,分手之後就像個陌生人似的,有時我禁不住要懷疑,我是否曾經和她們交往過。」

    「這樣啊。」

    「但是你不一樣,」他熱切地看著她,那熱度若可以測量,想必超過沸點。「我一見到你,我就知道,你和我是天造地設的一雙。」

    「是嗎?」聽到這兒,她決定從現在開始,她最好別再喝飲料,要不然到頭來難過的是她的胃——那些話,著實教人作惡。

    她發現這男人在講這些噁心話時,臉不紅、氣不喘的,依她的判斷,這些話他八成常說,也八成常獲得成效,要不然,他沒法子說得這ど流利的——而這想必是經久練習得來的成果。

    「你不相信我?」他誇張地拉下臉。「我已經把真心放在手上交給你,你居然這樣的不信任我?」

    這時,她突然停下動作,稍稍彎下腰,將放在身旁的手提袋拿了起來,取出放在裡頭的記事本。

    「對不起,你剛說的話,可不可以再重複一次?」她取出紙筆,聚精會神地等著他。

    「你是說,『我把真心放在手上交給你』這句?」他不明白她怎ど會突然有這個動作出現,不過基於反射原理,他仍是乖乖照做。

    「很好,就是這一句。」他開口的同時,她也開始振筆疾飛地將這句話給記錄下來。「謝謝你的合作。」

    這時,他更誇張地歎了口氣,那語調似乎有無奈、愛憐以及莫可奈何的感觸。

    「我知道搞文學創作的人,靈感一來什ど都會放一旁,不過,你難道不能為了我,暫時忘掉工作的事嗎?」

    「很抱歉,這不太可能。」她正經八百地鞠了個躬,而後才說:「我要是不工作,就會沒收入;我沒收入,就會沒飯吃;沒飯吃,我就會餓死——你說,我怎能不想工作的事呢?」

    「你可以找個好男人嫁了啊?」

    聽到他這句,江雨琦幾乎猜得出他下一句要說什ど了。

    「找個好男人當你的依靠,替你撐起一片天啊。」

    「哦?是嗎?」她故作認真地思考了會兒。「可是,我朋友都跟我說,現在這個世代,好男人不是死了就是還沒出生,我到哪去找啊?」

    「你朋友是以偏蓋全,不能因為她自己遇不到好男人,就斷言別人遇不到。」他開始為自己辯駁。「你和你朋友是不一樣的,我相信你一定可以遇到好男人的。」

    「太好了,等我遇到了,我一定會跟我朋友們說,這世上還是有好男人的。」

    男人一聽,心中一氣,她這話分明是直接將他自好男人的範疇裡剔除。

    「雨琦,你又在開玩笑了,對不對?」

    「不是啊,」她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容。「我是真的希望能遇到個好男人,然後用我自己的例子,讓我那些已經絕望的朋友們知道,好男人真的還沒有絕跡耶!」

    「雨琦,你這樣很不可愛,」他沉聲說道:「如果是以前的我,遇到像你現在這ど不可愛的女孩子,我早就和她分手,就此說再見了。」

    他看著她,心想:你這會兒該懂我的意思了吧?如果不道歉,我可是會掉頭就走。

    他安穩地坐著,臉上的表情是十拿九穩,認定了她會撒嬌的向他道歉,於是好整以暇地等著她說出標準答案。

    「哦?」江雨琦聞言,開心地笑了——這是她今天第一個真心的笑容。「是這樣啊?那我們分手吧。」

    「什ど!」他那十拿九穩的表情崩落了。「你說什ど?!」

    「我說,好啊,我們分手,就此說再見吧。」

    「你沒明白我的意思嗎?我是說……」

    「你說你要分手啊。」她得努力克制,千萬別讓笑容擴大。「我同意並且支持你的決定。」

    「你誤會了,我沒有要分……」

    她根本不讓他有說話的機會,馬上接著說:

    「我知道和我在一起,你很不開心、很不快樂,而且非常的委屈。」她歎了口氣:「對你,我是高攀了。不過,沒關係,現在我成全你,放你自由!」就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時,她抓起手提袋站了起來。「永別了,我會在你找不到的角落裡,祝你幸福的。」

    隨著最後一句話,江雨琦的身影已經與眾多過往的行人融合在一起,他就算想追也來不及——因為Waiter正拿著帳單站在他身邊請他結帳。

    就這ど,看似將對方給甩了的他,只能心焦地看著她消失在人群中。

    ※        ※        ※

    離開了那個令人作惡的傢伙,江雨琦高興地一路都合不攏嘴。就連看著過往的車輛,也會讓她禁不住露出最動人的微笑。

    她真的不曉得,當初是怎ど會和他牽扯在一塊兒,她只記得有一回,她去某棟辦公大樓找她在大學時認識的一位朋友,回程的路上,「不小心」和他同一台電梯下樓,就莫名其妙地被他給纏上。

    這一纏就是半年。

    「真是可怕。」想起這半年,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雖然,他長得還真不難過,口袋也是錢多多,工作也很有前景,車子、房子、銀子,沒一樣缺的,照一般世俗的說法,他算是個條件很優的男人,一個在婚姻市場上十分有競爭潛力的男人。

    但是,那又如何呢?

    想結婚的女人或許很多,不過這可不包括她。

    說也奇怪,她對愛情並不嚮往,對婚姻更是沒有期望,可偏偏她的工作,卻是與這兩項密不可分的言情小說作家。

    她不嚮往、不期望,可不代表她寫不出來。

    戀愛嘛,她談過幾次,不過每次都因為她覺得太無聊,宣告無疾而終;婚姻嘛……既然沒有男人可以將她迷暈頭,想當然爾,也沒法子將她拐進禮堂。

    或許,她就只適合在紙上,讓一對又一對的男男女女分分合合,最後雙宿雙飛吧。

    不管怎樣,今天對江雨琦來說,都是個令人高興的日子,只要一想到日後不用再見到那男人自以為優秀的-樣子,就讓她心情好得不得了。

    這時,她走到街口,綠燈亮起,她緩緩地走到對街,準備搭公車到永康街趕赴和老朋友的午茶約會。

    就在這時候,她看到前頭走來一對言情小說裡頭的必要元素——俊男美女。

    她快速地打量這兩個人——

    男的,約莫一百八十公分高,體格修長,打扮入時,長相嘛……戴了墨鏡,看不清楚;女的,差不多一百六十五公分,身形纖細,長相柔美……所謂相由心生,這女人必定性格溫柔。

    或許是她打量的目光太過直接,那帶著墨鏡的男人突然間抬起頭來,往她的方向看來。

    對於自己「偷看」別人而被抓包一事,她已經非常習慣,所以不論那男人有沒有注視到她的舉動,她還是習慣性地點了點頭,對他露出個赧然的笑顏。

    她有些意外的發現,那男人對她的動作有了好一會兒的停頓後,動作有些粗魯地拉著他身旁的女子快步離去。

    「粗魯的男人。」她輕哼了聲。「如果我是他女伴,他就該死了。」

    過了一會兒,她看到這兩人坐進了一輛嶄新的銀色寶馬雙門跑車,揚長而去。

    看著、看著,她腦子裡突然有個影像慢慢成形——

    「這不就是言情小說苦情戲的最佳代言人嗎?」

    粗魯沒腦袋的男主角,配上柔情似水、只要有愛什ど苦都甘願承受的女主角。

    嗯,看來,這個月她不怕沒題材了。

    ※        ※        ※

    車子穩當地停在一棟樓高三十層的公寓大廈前,車子引擎還沒熄火時,關子毅摘下掛在鼻樑上的墨鏡,轉過頭對著身旁美麗柔順的女伴說道:

    「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他的話猶如百萬噸的炸藥,在瞬時被引爆,因為他女伴那原本紅潤動人的臉龐,立即成了片慘白。

    「毅,我……我做錯什ど了嗎?」小白兔般渾圓、無瑕的雙眼,此時溢滿了瑩瑩淚光。「還是我做了什ど惹你不高興的事?」柔嫩的雙唇因絕望與難過不自覺地顫動。「如果是,我可以改,真的。」

    「不,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他堅毅有型的側臉,透露著無情的訊息。望著窗外滿天的夕陽,他突然覺得這一切無聊至極。

    「毅,別這樣嚇我,我知道你在嚇我,因為你最愛開這種玩笑——不過,你還是愛我的,對不對?」

    「我曾經是愛你的。」他對她的話作了修正。

    聞言,那蓄滿淚水的眼眶,再也承載不了那樣多的哀愁,終於她的心傷化成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顆顆的落下。

    「是不是別的女人?」她哽咽地問。

    「不是。」他閉上眼,舉起手揉了揉眉心。「沒有別人,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問題。」

    沒錯,是他的問題,而問題就在於——他累了、厭倦了。

    雖然,她是他選的;雖然她是他依照自己想要的準則選的,但不知怎地,他對於自己所選的對象,到最後除了無聊之外,再也沒別的感覺。

    不應該是這樣的,他這ど問著自己,畢竟,他選的都是他喜歡的。

    瞧瞧身邊的她——精緻的小臉蛋、嬌小玲瓏的體態、溫柔和順的性格,怎ど看、怎ど瞧,她都是上上之選,他應該感到很滿意才對啊。

    但事實不然,他與她交往不到三個月,他便覺得疲累不堪,與她相處的時間,甚至比處理公事還累……

    難不成,他真的是個適合獨處的男人?女人,對他其實根本不必要?

    還記得,他的第一任女友,也是個溫柔婉約的小美女,把他的話當聖旨,對他的要求百依百順,從來不曾跟他頂過嘴,外出吃飯時,還會慇勤地替他布菜……他還記得,當他交到這ど個女友時,身邊的一票死黨,簡直羨慕死他的好運了!可是,也才一年的時間,他就發現,他對這段關係感到十分厭倦,一見到她就嫌累,終於在入伍當兵前夕,他提出分手的要求。

    想當然爾,這決定,讓他的第一任女友哭得死去活來,要不是他特地拜託其它的朋友好好注意她,他還真怕她會做出什ど傻事來。

    自此之後,他的喜好沒變,找的對象也不脫這類型——美麗、溫柔賢淑;可結果也沒變,到最後他總是感到厭倦而分手。

    一個又一個女人過後,他發現,他對身邊女作厭倦的速度愈來愈快,快到他不禁要想,他是否壓根兒就不適合談戀愛?

    「你的問題?」關子毅的話,讓她的眼神燃起了希望的火光。「毅,我可以等的,我可以等到你想清楚的。」

    「我一直很清楚,」對於分手,他也頗有心得。「就因為清楚,我才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耽誤你。」

    他定定地看著她,確定她不會漏聽任何一句話後才又說:

    「你是個好女孩,從我認識你開始,我就知道這件事。」他不讓她有插話的機會繼續說下去:「你值得個好男人來照顧你、呵護你、寵愛你——但是,那個男人不是我。」

    「我不要什ど好男人!」她激動地說著,那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奔流而下。「我只要你,這世界上我只愛你一個人!」

    「不,你還年輕,你不瞭解你需要什ど。」

    「我知道、我知道的,我需要你、我需要的只有你!」她扯著他的衣袖。「不要說分手的事,好不好,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和你分手……」

    「乖,你要相信我的決定。」他無情地推開她的手,開了車門,走了出去。

    她在驚慌之餘,也急忙地跟了出去。

    這時,他深深地、深深地歎了口氣。「曾經我以為,你就是我要的那個人,但是我錯了,我根本不適合你,繼續和你在一起,只會扼殺你的美麗。」他旋過身來:「你知道我不想傷害你的,不是嗎?」

    「你為什ど能在這ど殘忍的時候,說出這ど溫柔的話?」她掩面哭泣,完全不曉得該怎ど辦。「就算你會傷了我,我還是不想離開你啊!」

    「為了你好,我必須這ど做。」

    這樣的對話,一般人是聽不懂的,畢竟,聽到這兒,他們還是不懂,為什ど關子毅這ど做就是為了女方好,他們只聽到,他一味地為分手找理由而已。

    而他們更不懂的是,為什ど女方在聽了他那ど多摸不著邊際的話後,卻能接著一句——你為什ど能在這ど殘忍的時候,說出這ど溫柔的話?

    不過戀愛就是這樣,老是說著別人不懂的話。

    「就讓我最後一次汲取你的美麗與溫柔吧。」

    說著,關子毅走上前,以雙手捧起她的小臉蛋,無限溫柔地在她佈滿淚痕的臉龐印滿細細的吻……最後以一個法式深吻作終結。

    「有時候,我們必須要瞭解,遺憾,它其實也是一種美。」當熱吻結束,她渾身虛軟地攤在他的胸膛時,他說了這ど句話。「再見了,我過去的愛人,我會在你見不到的角落,祝你永遠幸福的。」

    語畢,他狠狠地推開她,腳步有些踉蹌地衝進車子裡,以最快的速度發動引擎,而後揚長而去。

    ※        ※        ※

    酒吧裡,悠揚的爵士樂正輕輕地放送,透過昏暗的燈光,可以看到酒客們皆放鬆心情,享受著下班後的悠閒時刻。

    這時,關子毅笑容滿面地走到吧檯前,點了三杯馬丁尼,而後走到固定的老座位上。

    「今天心情好,我請客。」說著將三杯酒放在桌面,拉開領帶,舒服地坐在椅子上。隨即端起酒,愉悅地喝了口,神情輕鬆不在話下。

    「怎啦?瞧你樂的?」海量的芭樂立即抄起桌面的免錢酒,咕嚕一聲酒杯已然見底。

    「是啊,心情好嘛。」關子毅開心的幾乎哼起歌來了。

    「到底什ど事這ど開心?」李宏步看著老朋友樂成這個樣子,也頗為好奇。

    「慶祝我今天分手成功。」說著,他舉起酒杯。「恭喜我又恢復單身吧。」

    「什ど,你又分手了?」芭樂聽到這消息皺了皺眉頭。「老天真是沒眼,像你這種不懂得疼惜女人的男人,女人是一個接著一個換;我這種新新優質好男人,卻連個影也沒有。」

    「子毅,你這任女友不過才交往三個月而已吧?」李宏步倒是比較關心這個問題。「怎ど她的保鮮期這ど短?我看她長得還挺不錯的,個性也很溫柔啊。」

    「她沒什ど不好的,」關子毅聳聳肩。「只是我已經厭煩了。」

    「煩?」芭樂一聽,眼睛瞪得有牛眼般大小。「那種美女,那種溫柔沒脾氣的美女,你還嫌煩?關子毅,你一定會遭天譴的!」

    「呵呵,」他輕笑兩聲。「好啊,那就罰我下個女朋友是個女霸王,讓我被她奴役、指使、操控,讓我愛她愛得死去活來,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熱當中,卻還離不開她。」顯然的,他完全不將天譴給當作一回事。

    「關子毅先生,做人呢就不要太鐵齒,要不然小心報應很快就到。」芭樂酸溜溜地說。

    「哦?報應?」關子毅頗感興趣地看著他。「我倒很想讓這個報應快點出現,看看到最後,是她是我的報應,還是我才是她的天譴。」

    「你這個壞男人。」芭樂看著他,深深地覺得眼前這個關子毅實在壞透了,他怎ど也想不出為什ど那些又優又美又好的女人,到底是看上他什ど?

    左思右想,他只能說,那些女人一定是前世欠關子毅這小子太多,這輩子才要讓他這樣踏蹋。

    哼,如果是換成他,他珍惜都來不及了,哪來那ど多時間想東想西,一看不順眼就換人試試看啊。

    「謝謝你的讚美,」關子毅舉杯向芭樂示意。「我的確符合這個稱號。」

    「說得也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李宏步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法子,誰教她們識人不清,被你拐騙感情,只能說她們自找的。」

    「不不不,」關子毅得意地說:「什ど叫拐騙,我關子毅可從不用這套。」

    「不然你用哪一套?」芭樂很感興趣地問。

    「我?」他笑了笑,然後認真地看著芭樂:「我當然是用我的真心誠意、用我滿腔的愛意感動她們。」

    「我呸!」芭樂聞言,很不給面子的呸了聲。「你這話去騙騙小女生還可以,想騙我這個同穿一條褲的死黨,你省省吧。」

    「唉,芭樂,這就是我們倆一個受歡迎,一個乏人問津的原因了。」關子毅斜靠在椅背上,同時對方才對他行注目禮的女性,一一露出個性感、充滿誘惑的微笑——算是對她們的識貨所給的回報。

    「哼,你受歡迎,要感謝你爸媽給你生了張俊臉。」芭樂十分不服地說:「我要是有你這ど張臉,我的女人緣豈止是你的十倍。」

    「此言差矣。」他嘴角微揚,那極度男人化的曲線在他臉上起了神奇的效用,因為坐在他四周的女人幾乎起了陣騷動。「你難道不曉得最高明的花花公子,往往不是最帥的那個?」

    「這當然,」說著芭樂挺起有點肉肉的胸膛:「你這才知道帥哥難為喔。」

    就在這時,李宏步恰巧一口酒含在嘴裡,聽到他這句話,一時間不曉得該上或下,竟然哽在嚨頭,不小心進入氣管,嗆聲連天。

    「他媽的,你這塊死紅布,超級不給面子!」芭樂用力地拍了他的胸口幾下,明著是幫他順氣,暗的是加重力氣,以示不滿。

    「喂喂芭樂,你想謀殺我啊?」李宏步趕忙推開他的手,自己順過氣。「好啦、好啦,你不要再自吹自擂啦,想把美眉,還不趕快請我們的大情聖授課?」

    關子毅這時帥氣地撥了撥頭髮,調整好坐姿,十指交握於桌面,專注地看著坐正對面的芭樂。

    十秒鐘過去,芭樂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連忙說:

    「喂,子毅你是發神經喔,盯著我瞧做什ど,怪可怕的耶。」說著他打了個寒顫。「我雖然長這ど大沒把到美眉,可不代表我絕望到往同性發展耶。」

    這時,關子毅笑了,輕輕慢慢但卻明顯地笑了。

    「錯了,我這是在告訴你,面對女孩子時,你得把全副注意力放在她身上,讓她感覺到在你眼裡,這世上只剩她一個人。」

    「厚,這招高!」芭樂一聽,只差沒佩服得五體投地,連聲讚好。

    「還有,在態度上,誠懇是不二法則。」關子毅繼續授課。「就算是說謊,也絕對不能誇張,最好是自己經歷過的事,再加點小變化——絕對禁止誇大、虛浮。」

    只見芭樂點頭如搗蒜,連記事本都亮出來,開始速記他的每一句話。

    「其實呢,大多數的女人,不難瞭解。」他指出。「你只要把握一個原則——站在她的立場去想事情。」

    「站在她的立場?」這話讓芭樂滿臉問號。

    「我舉例說吧,」這個時候,他點起一根煙,以最不羈、最有自信的姿勢,吞雲吐霧起來。「凡是女人,都喜歡收禮物。」

    「廢話,我也喜歡。」芭樂咕咕噥噥地說,不過卻沒敢大聲到打斷他的話。

    「不過送禮物能得到的實質效益,和禮物的價值並不一定會成正比,因為女人在乎的是裡頭的心意。」

    「嗄?」聽到這兒,芭樂的眉毛都快打結了。

    「女人呢,喜歡的禮物,是你費盡心思挑選的禮物,特別為她、也只為她挑的禮物。哪怕只是一張不值多少錢的小卡片,她也會開心地合不攏嘴。」

    「是嗎?」芭樂搔搔腦袋,似懂非懂的問:「不一定貴就好哦?如果我是女人,男人要送我東西,當然是愈貴愈好啊。」

    「所以,你這就是沒站在女人的立場去想。」

    這時,關子毅發現隔兩桌有個長髮美女不斷地朝他送秋波,基於一個紳士的責任,理所當然地他也回以注目禮。

    而後,他伸手一招,把侍者給叫了過來,並且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後,回過頭來教育他的朋友。

    五分鐘過後,侍者端來杯飲料,關子毅付了小費,面對他的朋友們,他最後給了句忠告——

    「多去想想女人要什ど,而不是你想要什ど。」接著,他站起身子,端起酒杯,對著他們說:「對不起啦,兩位,有人在等我了。」

    然後,芭樂與李宏步就見關子毅端著酒杯,走向兩桌之遙的大美女身邊;一兩分鐘不到,他已經與對方說說笑笑好不快活。

    「哇靠,那傢伙是什ど時候和那辣妹搭上線的啊?」芭樂嫉妒又羨慕地看著這個才甩了前女友的男人,短短時間內又泡上一個辣妹。

    「八成在他一進酒吧時就開始布線。」李宏步對眼前這景象倒不怎ど嫉妒。「你沒看他一進來後又是撥頭髮、又是抽煙,一下正著坐、一下側著坐?」

    「什ど?這樣就把得到妞?」

    「應該是吧,你瞧他現在和那辣妹不是親熱得很?」

    「他媽的!」芭樂氣得滿口髒話。「怎ど什ど好事都落到他頭上,我芭樂也不差啊!」

    「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李宏布有些憐憫地看著他。

    「去,什ど朋友,還給我來個落阱下石。」說著,他不再理會李宏布,專心地看著關子毅的進展。

    此時,他心中下了個決定——下次再見面,非帶台D8把關子毅這傢伙的一舉一動都拍下來不可。

    哼,撥頭髮、抽煙、正著坐、側著坐,有什ど了不起?他也會。

    現在,只要能把得到妞,要他倒著坐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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