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天使不多情 第五章
    承襲上一代的傳統思想,一直以來,他用最引以為傲的傳統大和民族思想培育子女,也始終為自己的教育成功感到自豪。

    唯一的遺憾,大概是蘭這個由他眾多情婦之一所生的女兒。

    他的妻子對子女--無論親生或非親生,都溫順地接受,也給予公平的對待及教育,加上他下時叮囑、從旁教導,長大成人的子女無一不是能獨當一面的菁英,唯獨蘭例外。

    不過,即便如此,他這個女兒也還算懂得分寸,不會在男女關係上亂搞一通。

    可如今,他卻看見女兒躺在一個陌生男子的肚子上?!

    「黑崎蘭!」

    幾乎在吼叫聲響起的同時,無情也睜開眼睛,看見一位氣紅雙眼、氣漲雙頰的老人家,正居高臨下地瞪他。

    「你是誰?」在問話的同時,他邊用還拿在手上的遙控器關掉電視,將昨晚連續劇的台詞學以致用:「竟敢擅闖民宅,報上名來。」

    擅闖民宅?!「這句話是我要說的!你是誰?為什麼出現在我的房子裡?」

    「你是黑崎蘭?」她也會變身魔法?不對,她還躺靠在他肚子上。「你不是黑崎蘭,這房子是她的,不是你的。」想騙天使?門都沒有!

    黑崎次郎聞言,差點沒氣得心臟病發作。「我是蘭的父親!這房子是我買給她的,當然是我的!你你你、你是哪根蔥?為什麼在這裡?」

    蔥?他記得這是個蔬菜名。「我是天使,不是蔥。l

    他自認口氣和善,執料眼前的老人聽了卻直跳腳。

    「你這個瘋子,離我女兒遠一點!愈遠愈好!」

    「不行,這樣她的頭會敲上地板。」基於這個理由,恕他不能照辦。

    一老一少對峙當中,黑崎蘭躺在無情肚腹上的頭顱順著地心引力往下滑。

    大掌在她的俊腦勺著地前將之托住,謹慎地移回自己身上擺好。

    此番舉動,顯然沒把縱橫商場三十餘年的黑崎次郎放在眼裡。

    黑崎次郎挺欣賞他的膽量,但也氣極他的無禮。「你知道我是誰嗎?竟敢對找這麼無禮!」

    無情沉吟了會兒才抬頭,「你們現代有種病叫做……老人癡呆症,會忘記自己是誰的那種疾病,顯然你也得了這種病,不然不會問我知不知道你是誰。」

    老眼瞪出血絲,紅如火燒。

    基於神愛世人的理念,無情捺著性子勸道:「你最好隨身帶名牌,上面寫明姓名、地址和家人的聯絡電話,萬一走失,也好讓人送你回家,這樣才不會成為流落街頭的遊民。」

    黑崎蘭跟他提過,在光鮮亮麗的日本有不少社會問題,其中一項就是流落街頭的老人,而當中有不少是因為老年癡呆症而回不了家。

    「你、你這個有眼無珠的混帳!連我黑崎次郎都不認得,居然還想染指我女兒!」

    「黑崎次郎?」無情重複,似乎對他的名字頗感興趣。「住在日本的人類取名字真有趣。你在家中排行老二,哥哥叫一郎或太郎對不對?」

    黑崎次郎點頭:「我哥哥就叫太郎,在四年前往生--不對,我跟你說這個幹嘛!你、你、你給我滾出去!我女兒已經有未婚夫了,不是你能招惹的對象!」

    無情眉宇間出現皺痕,在聽見「未婚夫」三個字時,有股不平穩的氣幾欲從胸臆間湧出。

    這不是好現象,一個正常的天使是不該有情緒起伏的。

    自從來到人間,新奇的事物讓他渾然忘卻自己的任務,天天要求黑崎蘭帶他到各處觀光--正如她所說的,難得到人間一趟,應該要好好地玩上一玩。

    他來人間多久了?一個月?兩個月?

    掐指一算,已經三個多月,任務沒沾到邊,玩倒是玩得挺瘋的,而且--

    最近很少想起天堂的事,更遑論自己從不放在眼裡的任務。

    本來就無心完成天使長米迦勃派遣的任務,這個人類幹嘛提醒他?真讓人不……那新潮的字眼怎麼說來著?不爽?

    是的,他堂堂三位一體的天使之一無情,此刻不爽到了極點。

    「……我說的話你聽見沒有?!」看他根本沒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黑崎次郎吼了聲。

    「我沒有必要聽人類說話,除非我想。」他是天使,毋需聽命於人類。

    「無禮!」

    「無禮的是你,人類。」無情冷聲道,心下對他的印象分數打了個X。

    「好吵啊……」黑崎蘭已經醒了好一會兒,不雅地打了個呵欠。

    「醒了?」

    「嗯。」在無情的攙扶下,兩人一同起身,黑崎蘭睡眼惺忪地偎著他,邊打呵欠邊道:「爸,我不想嫁給時駿。」

    「說這什麼話!時駿有哪點讓你不滿意?他年輕有為,從二十七歲接掌時氏集團至今六年,每年都交出漂亮的成績單,我看好他的未來,還有我們黑崎家與時家聯手的展望。」黑崎次郎喘口氣,又搬出一套大道理:「台日合作,龐大的資金彙集在市場上會有多大的影響力,豈容你說一句不想,就破壞兩家聯煙合作的機會!」

    聯姻是手段,合作才是重點吧,她想。

    「結婚應該是兩個人情投意合的決定。」黑崎蘭反駁,雖然她不認為自己的老爸會接受這套說法。「我跟他只見過一次面,連交情都談不上。」

    「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我跟你大媽也是婚後才開始培養感情,你休想拿這個當借口。」

    「你跟大媽培養感情的結果,就是我除了大媽之外,還有很多小媽。」她的親生母親也是小媽之一,而且不曉得編號第幾。

    「蘭!」

    「爸,我說的是事實。」昨晚陪無情看影碟看到凌晨才睡……哈呼……好睏。

    「總之,我不許你跟他交往,萬一言件事傳入時駿耳裡,取消這樁婚約,我、我就--」

    「你就要把我逐出家門?」又來這一套。「爸,你已經把我逐出家門好幾次了。」最後都是他老人家先捺不住沒人頂嘴抬槓的寂寞,主動跑來找她。

    說不過女兒,黑崎次郎決定將矛頭轉向無情,「除非你有比時駿更好的條件,否則我絕對不允許你跟蘭交往,甚至同居!」

    交往這個詞他懂,但同居?「同居是什麼意思?」他問身邊的黑崎蘭。

    「兩個人住在同一個房子裡就叫同居。」她解釋,故意省略男女同居的另一種意涵。

    明白了。他會意地點頭,轉向黑崎次郎,「沒辦法。」

    「什麼?」這莫名其妙的響應,讓黑崎次郎有些錯愕。

    「我必須跟黑崎蘭同居。」一來,他在人間必須要有個落腳處;二來,她是他執行任務的對象,他有必要住在這兒,直到任務完成,或者任務被他破壞到天使長看不下去,命令他回天堂接受處罰為止。

    三來……暫且找不到,無擱在一旁不管。

    總歸一句話就是--「我不能離開這裡。」

    此話一出,氣得黑崎次郎面色鐵青。

    隔山觀虎鬥的黑崎蘭,很不孝地噗哧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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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知道女兒住的地方多了個男人,黑崎次郎便請徵信社二十四小時跟監,以防屋裡的兩人擦槍走火,做了不該做的事。

    身為父親,尤其是一個處處在心的父親,再加上他擅自作主女兒的婚事,實在端不出嚴正的臉色責備女兒。

    如果蘭愛的是那個男人,他安排的聯姻就是拆散他們的元兇。

    只是,固執如黑崎次郎,能讓步的最多就是容忍女兒在結婚前和他交往。

    那個叫無情的男人--他僱用的徵信社,至今沒有一家能查出他的來歷,他就像突然從石頭裡蹦出來一樣。

    為人父者免不了擔心,為防萬一,黑崎次郎三不五時便上女兒家,媲美警察臨檢。

    某天正巧碰上無情掌廚,吃了一餐義式料理,之後,他臨檢的時間總固定在晚餐時分,意欲為何,不難推敲出來。

    畫稿到一個階段,黑崎蘭停筆走出房門,就看見自家老爸和無情在廚房裡,一個正忙著,另一個則在後頭探看,不時出聲批評指正。想當然耳,她老爸就是後面那位只動口不動手的「君子」。

    這個畫面好像……猴子在跟桃太郎討飯團吃,噗哧!

    竊竊笑聲引起廚房裡一老一少的注意。

    她趕緊斂笑,「爸,你又來了。」

    「什麼我又來了!」黑崎次郎的注意力很快地移轉到跟女兒鬥法上。「你們兩個孤男寡女的,我不來看著怎麼行!蘭,別忘了你是時駿的未婚妻,讓你們同居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但也僅止於你和時駿結婚前的這段日子。」

    「要我說幾次你才信?無情跟我只是室友,我們之間沒有什麼。還有,如果你在說教前沒偷吃獅子頭,會更有說服力,老爸,你右邊嘴角有一塊肉末。」瞧瞧現在的他,哪裡像個商場老狐狸。

    黑崎次郎趕緊抹嘴,老臉尷尬地微紅,瞥見旁邊的無情,轉移目標,「你說你什麼時候搬出去?」

    面對無理取鬧的人類,無情採取置之不理的政策。

    「你說話啊!」

    「爸。」如果她老爸知道無情的身份會有什麼反應?大概會立刻打電話通知精神科醫生出診吧。「你要不要吃飯?」

    「這件事我們飯後再談。」黑崎次郎悻悻然放過無情一馬,坐到餐桌前。「飯呢?」

    「來了,大老爺。」黑崎蘭趕緊添飯。

    天呀,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

    多準備一副碗筷對她來說並不算什麼,但是要她應付每天上門耳提面命的父親,遲早會筋疲力盡。

    她氣弱地縮進廚房,不想聽老爸一邊吃飯,一邊數落她行為不檢。「能不能想點辦法?」

    無情瞄了她一眼,「他關心你。」雖然表現方式很煩人。

    「我寧可不要。」她擰眉,低語道:「真正需要的時候他不在,現在也沒有必要出現。我已經長大,早過了需要父愛的年紀;再說,他只是怕我跟你住在一起的事傳到時駿耳裡,破壞他的聯姻大計。」

    語調雖然平淡,無情多少還是聽出她話中的落寞,抬臂撫上她後腦勺。「人類表達關懷的方式有千百種,你父親選擇的是最笨拙的那一種。」

    瞥見無情的動作,黑崎次郎隔空喊話:「不要對我女兒毛手毛腳!」

    「天啊……」她已經二十三歲,不是十三歲啊!無奈地側首偎靠無情肩頭,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像在撒嬌。「想想辦法。」

    「我已經開始著手了。」就等最後一道菜上桌。

    聞言,杏眸為之一亮。「什麼方法?」

    無情指指爐上正啵啵沸騰的佳餚。

    「天!你又--」黑崎蘭摀住自己的嘴,強壓下驚訝的尖呼,跟他咬起耳朵:「我說過那是我爸最喜歡的骨董花瓶。」

    「受這麼多天氣,又豈是一個花瓶能平息的?」無情挑眉,俊挺的臉孔在這一刻看來有點調皮。「你父親太無禮。」

    「他會氣炸的。」她警告,卻是等苦看好戲的期待語氣。「他會氣得跳牆。」

    「正符合這道菜的名字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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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知道作弄老爸會是這種下場,黑崎蘭會千方百計阻止無情那麼做;就算阻止不了,她也不會大笑出聲,即使憋到內傷也無所謂。

    只有她一人的客室,黑崎蘭像在對空氣說話:「無情,你在哪兒?」

    「這裡。」應聲的同時,無情的身影在空氣中逐漸成形。

    「真好。」她羨慕地說,「我也想學這種法術,隱身躲起來不見人。」

    歎口氣,她忍不住遷怒,「你不應該作弄我爸,故意拿他的骨董花瓶來煮佛跳牆。」語氣哀怨,「就是因為這樣,我爸才會把時駿從台灣請來。我想這次他是真的吃了秤砣鐵了心,決定不問我意見,加速進行這樁婚事,不然不會叫我穿成這樣……」雙手大開,她抖抖礙事的和服中振袖。「穿成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好難看。」

    無情不禁莞莆一笑,「我不覺得。」

    「是嗎?」她在他面前轉一圈。「那你覺得如何?」

    墨眸打量一陣,他老實說:「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猴子認真打扮起來也會像人七分。」

    她期待的心情瞬間被劈頭而來的冷水澆熄。

    「如果不是因為穿著和服不方便,我一定踹你一腳!」真過分。

    無情淡淡笑開,掩飾第一眼看見她身穿和服、流露出難得的溫婉風情時,著聲嚇了跳的震撼。

    「喂,你不會沒義氣地一走了之,留我一個人面對時駿吧?」

    「我對那個叫時駿的人類很好奇。」在天堂,他只顧著觀察她,倒忘了注意時駿。「我會隱形跟在你身邊。」

    那就好。她吁口氣,放了心。

    「蘭小姐,時先生到了。」門外,傭人恭敬地道。

    黑崎蘭朝無情無奈地翻個白眼,待他隱形後才開門。

    來到交誼廳,看見時駿那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臉孔,她還是非常後侮自己嘲笑老爸的不孝行為,也後悔答應大媽出席這次黑崎家的聚會。

    「黑崎小姐。」在黑崎次郎的引領下,時駿以流利的日文及日本禮儀,向她打招呼,「久違。」

    的確是久違了,上次見面是半年前,她想,表面上還是彎腰回禮。「你好。」

    聽聽,這是已經訂婚的男女應該有的對話嗎?

    她望著時駿的臉,很難不注意到他臉上從鼻翼右側斜至右下顎的刀疤。

    第一眼看見他的人,很難不把他跟黑道分子聯想在一起,回想起首次見面,她難掩錯愕的神情,後來還被老爸數落一頓。

    刀疤的確毀了他一張原本性格的臉,然而卻有助於他帶給人沉重壓迫的氣勢。她想他應該偏好後者吧,所以不曾想過要消除這道疤。

    「他就是時駿?」無情的聲音輕柔的在她耳畔響起。

    黑崎蘭不著痕跡地點頭,維持傾聽的姿態,在父親和時駿之間充當花瓶。

    公事談到一個段落,黑崎次郎決定給兩個年輕人培養感情的機會。

    「我想我這個老頭子就別在這兒礙你們年輕人的眼了。時駿,拔把蘭這個寶貝女兒交給你了。蘭,好好招呼時駿。」幾天前的仇,黑崎次郎可還牢牢記在心裡。

    不孝的女兒、可惡的無情!竟敢聯手作弄他,拿他送她的寶貝花瓶當盅來煮菜,難怪他吃飯的時候覺得那個盅十分眼熱,吃到一半終於想起來那正是清朝雍正年間的骨董花瓶。

    可惡可惡!他花六千萬買來的花瓶,竟然被拿來當廚具!

    老眼警告意味濃重地朝女兒一瞪,見她不甘願的頷首,黑崎次郎這才滿意地離開。

    「你不喜歡這樁婚事。」時駿一開口就讓人驚訝,「明人面前不說假話,坦白告訴你,我也不滿意。」

    隱身的無情和黑崎蘭雙雙看苦時駿,可惜他只能感覺到一個人的目光。

    「大好了,」黑崎蘭狡獪地打蛇隨棍上。「既然你跟我都不滿意,就當沒這回事,告辭。」才轉身,就被時駿掃住手腕。

    「你很有勇氣,敢這麼跟我說話的,你是第一個。」

    「我並不覺得榮幸好嗎?放開我,說話就說話,不必動手動腳。」

    時駿配合的松掌。

    「為什麼不能乾脆地當沒這回事?」

    「很簡單,我需要日商通用的名氣和財力,幫我奠定在時氏集團的地位。」舉杯朝她一敬,他揚起的微笑帶著權謀。「而你父親也希望透過這次聯姻進入台灣市場,雙方都有利,何樂不為?」

    「如此說來,你應該把我迷得團團轉,讓我甘心下嫁不是嗎?」

    「你不像一般的豪門千金,還有點腦子,不會作愚蠢好笑的白日夢。面對你,把話挑明說反而較簡單,我的時間寶貴,不想浪費時間來哄一個笨女人。」

    黑崎蘭雙手環胸,一臉防備地瞪著他,連帶下意識地退一步,拉開兩人距離。

    這戒慎恐懼的反應,顯然讓時駿覺得好笑。

    「你不需要防備我,除非你礙到我的計畫,否則大可不必擔心自己的安全。結婚後,我不會拿丈夫的身份限制你,只要你做好時夫人分內該做的事,下惹麻煩,其它隨你。」

    「就算是外遇、養情夫?」

    他冷冽地譏諷:「還沒結婚就已經想到豢養情夫了,嗯?」

    黑崎蘭瞇起眼,仗著無情在身邊,她才敢開口放狠話:「時駿,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我會狠狠打你一巴掌。」

    對方的表情更冷厲了。「我並非標榜不打女人的君子。」

    言下之意就是--他會回敬的,如果她真敢動手的話。

    黑崎蘭倒抽口氣,咬牙道:「我要真嫁給你,我就是豬!」

    這話逗笑了時駿。「你這是在為難我。」

    「什麼?」

    「娶一隻豬對我並沒有好處,黑崎蘭。」

    這場唇槍舌戰,黑崎蘭明顯敗下陣來,氣得她臉紅脖子粗。「時駿!」

    「小聲點,你想引人注意嗎?」

    「沒有感情的婚姻不會有幸福的,你是笨蛋嗎?連這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

    「黑崎蘭,」他的聲音帶著警告,「就算你是日商通用的千金,也別以為就有資格教訓我。真正愚蠢的人是你,我以為黑崎家的千金中,你是最實際的一個,所以才會打算娶你,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幸福』這愚蠢的字眼。」

    「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可以有王子公主的可笑幻想,但別用在我身上,我要的是日商通用帶來的好處,而不是你黑崎蘭。失陪了,親愛的未婚妻,我得再跟你父親談談結婚細節。」

    黑崎蘭目瞪口呆地目送他走遠,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終於,等她回復神志開口,首先就是呼喚無情,「你還在嗎?」

    「我在。」空無一人的身邊傳來聲音。

    「你還想撮合我跟時駿嗎?」那男人簡直是冰雕出來的!「你確定要讓我愛上時駿?」

    「我不知道。」無情和她一樣,望著時駿漸遠的背影,重複低喃:「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愛上他,」黑崎蘭循聲看向無情隱身處,聲音確定:「所以無情,倘若你用什麼手段讓我愛上時駿,我會恨你一輩子,甚至不惜自殺上天堂找你。」

    她說話時認真的表情,讓無情板起凝重的臉色。

    在見過時駿之後,坦白說--

    他更不想執行任務了,甚至決定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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