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菲瞥見她母親由舞廳的另一端進入房間,立劾轉身逃到屋外的小花園。她的心狂 跳。艾德指示她進來和她父母親說再見,但她絲毫沒有和珊娜說話的意思。
她只想拿回她的斗篷,找到亨利,和他說再見。艾德在前廳等她。她答應他在五分 鍾內和他碰面,不然他就會闖進來找她。
小花園裡陰影幢幢;莎菲轉身往燈火明亮的舞廳走去。稍早她並沒有看到亨利,而 她打算再找一次。突然間,她停下了腳步,眼睛大睜。
康諾伯爵朱利安站在離她不遠之處。無疑地,他也認為這個地方夠隱密,因為他正 俯身熱情地親吻一名女人——那名女子應該是麗莎。
而後她想起了麗莎的憂慮;莎菲留下來,看著這對男女熱情的擁抱。
伯爵站直身子,低聲說了些什麼。而後麗莎跑離開了他,越過莎菲,甚至沒有看見 她在那裡。
但莎菲看見她繼妹的表情。麗莎滿臉的淚痕!莎菲忘了艾德及亨利,撩起裙擺追上 去。
麗莎奔過舞廳,引起許多人注目。她沒有理睬,跑上樓梯,到了前廳。莎菲一路緊 追在後。“麗莎!等等我!是我——莎菲!”
麗莎沒有停下來,跑向她房間。
莎菲停在樓梯頂,喘氣不已,她的足踝因為這番奔跑而疼痛起來。艾德出現在她身 邊。“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她喘著氣道。“麗莎出了事。我必須幫助她。”她的眼裡閃著挑釁 的光亮,表明了她不會被阻止。
艾德抿起下顎。“我在這裡等你。如果你十五分鍾內沒有回來,我會過去找你。”
莎菲抬起頭。“我是真的很抱歉自你身邊帶走艾潔。我無意再逃走。”
他的笑容苦澀,充滿了不信任,使莎菲的心絞痛。她突兀地轉身,跑上樓梯,真心 希望她能改變過去,重來一遍。
她在麗莎房門外停了下來,聽到了重重的撞擊聲。又是另了一聲碰撞,像是某項重 物被拖過地板,房門鎖住。莎菲喊叫她妹妹。“麗莎?是我,莎菲。我想要幫助你。”
房門突兀地打開。麗莎的衣衫不整,一臉的淚痕。“麗莎?怎麼回事?”
麗莎將莎菲拉進房內,鎖上房門。
而後莎菲看見了床上的行李箱——及明顯地剛目衣架上扯下來——胡亂塞在箱內的 衣物。“發生了什麼事?”
麗莎抓住莎菲的肩膀。“不要阻止我!”她喊道,滿臉的淚痕。
莎菲的身軀僵住。“麗莎,不要沖動。”
“我要逃走!”麗莎喊道,啜泣出聲,但隨即又轉過頭去,將衣服塞到行李箱內。
莎菲拉住了她的妹妹。“發生了什麼事?”她柔聲問。 “我恨他,”麗莎道,胸部劇烈地起伏。“我永遠不會嫁給他——我要逃走——涉 菲,你必須幫我。”
莎菲小心地道:“坐下來,我們一起討論該怎麼做。”
“我已經知道該怎麼做!而且我沒有時間閒聊,”麗莎歇斯底裡地道。“我拒絕成 為他祭台上的犧牲者!”
“為什麼這麼說?”莎菲問。 麗莎扣上行李箱。“今夜我知道事實。他恨女人——所有女人;倫敦的人都知道這 一點。他娶我只因為……”她看向莎菲,眸子裡湧出淚水。“因為他已身無分文,瀕臨 破產!”
莎菲將她妹妹擁入懷中,輕拍她的肩膀。“誰告訴你這些事的?”
“我憧聽到曼玲及思蕊的談話。事實上,伯爵也聽到了。他是如此地冰冷!他聽見 這些丑陋的話甚至沒有眨一眼,或是有半句解釋。事實上,他顯然在等我說些什麼。”
“而你說了?”
“我問那些話是不是真的。”
麗莎用手背拭去淚水。“他說:‘是的’。就那樣,一句‘是的’,沒有解釋,沒 有愛的話語,只是句冰冷、可恨的‘是的’,而後他把我拖到外面,吻了我,說我不會 介意嫁給他,而且我們兩個都清楚得很,我好恨他!”
莎菲擁抱了她的繼妹,心裡同樣地憤怒。的確,麗莎是一名富有的女繼承人,但她 不應該遭到這樣冰冷、無情的對待。
“我是個傻瓜,”麗莎道。“為了某些理由,因為有這麼多男人喜歡我,我預期利 安也喜歡我——至少。”她哭了出來。
莎菲清楚地了解麗莎的感受,但她試著理智地道:“明天一早你應該和父親談談。 由傑明取消會比較好,逃婚會傷了你的名譽!” “父親喜歡伯爵!”麗莎喊道。“他極力促成這次的婚事,很高興我要嫁給一名貴 族。不,他只會冷靜理智地說服我聽話,”麗莎用力吞咽。“你知道我從不曾反對我的 父親。我不能去找他,莎菲。我害怕他會說服我嫁結那名禽獸,”麗莎拭著眼角。“拜 托幫我脫掉這件可怕的禮服!”
莎菲猶豫了一下。她想幫助麗莎,也知道逃婚並不適當,然而她自己也曾逃跑過 ——而且不只是一次。莎菲幫助她妹妹解開禮服的鈕扣。“我害怕去想你失蹤的後 果。”
麗莎換上一件海藍色絲料的旅行服,大笑道:“我會徹底地羞辱伯爵,令他再也不 想娶我。”
莎菲看著她的繼妹盡管哭腫了眼睛,鼻頭又紅通通的,她依舊美麗非凡。伯爵一定 是痛恨女人,莎菲想著,不然他為什麼會不喜歡像麗莎這樣美麗大方、個性甜美的女 子?莎菲感覺伯爵的恨意並不簡單——甚至可能和他死去的前妻有關。“你放心,除非 他的血管裡流的是冰水,他一定會感覺被羞辱,”莎菲平靜地問:“你要去哪裡?”
“去新堡。夏天過後就沒有半個人在那裡。我打算打破一扇玻璃進去。那裡的廚房 貯藏了許多食物,我不會挨餓。我會一直待到他和另一個人訂婚,或是回到倫敦。噢, 莎菲,那是最完美的躲藏地方,不是嗎?沒有人會想去那裡找我。”
莎菲同意。但她無法甩掉心頭那份不安。萬一朱利安的血管裡流的真的是冰水呢? 她不喜歡這個想法。
麗莎俯身拿起行李箱。“現在我唯一的問題是不被任何人看到地逃離屋子。”
“你要怎麼做?”
麗莎陰郁地笑了。“我要爬出窗子,爬下那棵樹。”
“那太危險了,麗莎!你一輩子從沒有爬過樹!”
“我別無選擇,莎菲。這是唯一的方法。我無法由前後門出去。”
兩姊妹來到窗邊,望了出去。她們的人在第三層樓。莎菲無法想像麗莎要怎麼辦 到。她害怕麗莎會跌斷了頸子。“拜托小心。”她懇求道。
“我會的,”麗莎道。她坐到了窗框上,小心地將腳旋了過去。她看著莎菲。“你 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柔聲道。“我愛你像愛自己真正的姊姊!有一天你會原諒我干涉 你的人生。”丟下這句謎般的話,麗莎微笑著消失在窗外。
莎菲提心吊膽地看著她妹妹抓住最近的一根橡樹樹枝,聽見她低咒了數聲“該死 了”,開始緩慢地爬下樹。她一直到看見她下到平地上才松了一口氣。
麗莎轉身向她姊姊揮揮手,舉足奔過草坪,悄悄地溜出了門外,消失在人群熙攘的 第五街上。
謝天謝地,麗莎成功地逃走了!莎菲匆忙出了她繼妹的房問,順手鎖上房門。
今晚發生如此多的事。一旦伯爵發現麗莎逃走了,那份氣真有夠他受的了。那也是 他活該。然而莎菲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直覺得康諾伯爵不會就這樣乖乖地夾著尾巴逃回 英國去。
而後她想起了自己命運乖舛的愛情,雙唇抿緊。艾德在樓下等著她。如果她再耽擱 下去,他隨時會追上來。
莎菲走過走廊,突然想起麗莎臨別時說的話。她說干涉了她的人生?答案已經很明 顯了!是麗莎告訴艾德她會來參加舞會!只有麗莎知道她會來——這解釋了艾德適時的 出現。
莎菲不知道是該笑或哭。
“你住在這裡?” 今晚莎菲已經後悔同意帶艾德來看艾潔了。不久前他們離開了舞會,開車開了好一 段路來到這裡。莎菲甚至沒有和享利說再見——因為找不到他。
此刻,披著借來的黑色天鵝絨斗篷,坐在車裡,她清楚地察覺到坐在她身邊的男 人。她愛他,而且強烈地渴望著他。他們曾經共有的美妙時刻的回憶湧了上來。
“老天,”艾德道。“這不是適合女士住的地方,該死,各式各樣的雜碎會在這一 帶晃蕩。”
似乎要證明他的話,寂靜的夜被一群醉鬼的歌聲粉碎。莎菲的身軀緊繃。數名水手 肩搭著肩,和他們擦身而過。“我沒有錢。你要我怎麼做,艾德?”
他轉身面對她。“珊娜切斷你的津貼,因為你拒絕把艾潔讓給別人收養。”
她驚喘出聲。“你知道!”
“是的。”
她的眼眶湧上淚水。她必須竭力克制住伸手擁住他的沖動。
他抿起下顎。“你可以不必再擔心了——任何事。”
莎菲閉上眼睛,靠著椅背。她真蠢。艾德愛他的孩子,他會照顧艾潔,自然也包括 她。她早該知道他會救她們。“謝謝你。”她真心地道。 艾德沒有開口。他下了汽車,扶莎菲下來。他堅定地托著她的手臂,帶她走過崎嶇 的小路,到達住宿屋子的門前。莎菲掏出鑰匙,艾德接過,打開前門。
屋子裡的光線並不明亮。他們登上木梯時,它嘎吱作響。莎菲打開房間門,帶頭走 進去。艾潔睡在一個用木箱做的搖籃裡,身上蓋著瑞雪的紅色羊毛披肩。突然間,莎菲 很難過艾德看到他的女兒處在這簡陋的環境,但她沒有辦法。
他來到她身邊時,她的身軀緊繃。艾德望著他的女兒,眼裡隱現淚光。“我以為我 已經失去她了,”他嚴苛地道。“我是那麼地害怕再也找不到你們兩人了!”
莎菲痛恨自己所做的事。“唉,艾德,我做錯了——大錯特錯。請你原諒我!”
他的視線迎上她的。莎菲緊握著雙手,克制碰觸他的欲望。艾德因為她所做的事飽 受痛苦折磨,而她的第一個直覺是安慰他。但她也知道碰觸他只會釀成災難。她已經越 來越難抗拒這個男人了。
他們面對彼此似乎經歷了永恆的時間。某種強烈的情感回蕩在兩人之間。在那一 刻,莎菲知道艾潔已經將艾德束縛在她身邊。她很高興——非常高興。
艾德的唇緊繃,身軀倚向她。
“親愛的,你回來得早了,”瑞雪喊道。“噢!”
莎菲深吸了口氣,身軀顫抖,確信如果不是瑞雪出現在她們相鄰的房間門口,艾德 已經親吻她了。她後退離開他,雙手抱胸,對自己這樣最好。她不能和他有牽扯,不能 讓她的心帶她走上歧路,再一次地受傷。
“抱歉。”瑞雪喃喃地道,視線來回打量著兩人。
“你沒有打斷任何事,”她似乎說得太明顯了。“瑞雪,你記得艾德的。”
瑞雪點點頭:“晚安,狄先生。”她禮貌地道。
艾德點頭回應後,轉向莎菲。“你們不能留在這裡。”
她吃了一驚。“什麼?” “你們不能留在這裡。我不可能允許艾潔在這樣的環境下被養大。別告訴我你想留 在這裡,莎菲。”
她謹慎地道:“你的建議呢?”
“你們先搬到塞佛裡的套房——在我們達成更適合的安排之前。”艾德平板地道。
莎菲緩慢地點頭。“好吧!”
“現在就收拾好東西。沒有必要等到明天再搬離這個老鼠窩。”
莎菲只來過一次塞佛裡——她主動獻身給艾德的那一夜。當時她並沒有留意到周遭 的環境。此刻,她和瑞雪、熟睡的艾潔在豪華的大廳裡等著艾德和櫃台交涉。時間已過 午夜。大廳裡空無一人。這樣來到這裡今她不安,感覺像個墮落的女人。飯店的員工大 概認定她是被包養的女人了。
艾德轉身走向她們。“他們已經沒有剩下空的套房了。”他道。
莎菲試著隱藏住她的沮喪。“我們三個可以擠一個房間,艾德。”
“別想。你們睡我的套房。我已經另外為自己要了間單人房。”
“艾德。”
“噓,你無法改變我的主意。就是這樣了。”今晚以來第一次他的唇角抿了起來, 微露出酒窩。他溫暖的藍眸鎖住她的。這正是她兩年前認識並愛上的男人。
莎菲低下頭逗弄艾潔。他們一行四人停在電梯前。數分鍾後,他們到了五樓。艾德 推開原屬於他的套房門。“幸運地,這裡有兩個臥室。我把比較小的那間當做辦公室, 但明天我會過來搬走我的東西。莎菲,主臥室就在正前方。”
雖然莎菲曾經來這裡找過他,他並沒有允許她進他的套房。她確信這正是同一間。 她好奇地打量四周。
他站在一個圓形的玄關上,地板是米白色大理石,牆壁上掛著油畫,看起來就象個 豪華的鈔龍。但真正的沙龍還在前方。藍色的中國地毯覆著淡米、白色大理石地板。裡 面有一組印花棉布沙發,以及一組紅色緞料的情 人椅。一面牆是木櫃,另一面是一座大理石壁爐。紅色緞料帷幔拉在窗子兩旁,窗子可 以俯瞰中央公園,牆上掛著十八、九世紀的英法藝術品。
左邊隔出了一個用餐區,可以容納八個人用餐,還有張廚房小桌,再過去是艾德當 做書房的第二間臥室。莎菲可以看見書桌上堆了許多文件。
他挽著她的手臂,帶著她穿過沙龍。莎菲試著不睬他手上的熱力,以及他的大腿拂 過她的亮光絲料的感覺。
他們停在主臥室的門口——他的臥室。莎菲看著那張超大的柱床,想著他昨晚就睡 在這裡,還有前晚。當然,服務生已經重新鋪好了床。黃色絲料被套拉開一角,露出其 下的暗金色被單。這實在是可恥,但莎菲正想著他是否和另一個女人睡過這張床。她鄙 視自己的想法。
他已經放開了她的手臂。這一刻對莎菲實在太過親暱了。被帶到他的臥室、他的床 上已經夠困難了。他應該知道不要陪她進來的。她尋找一個可以安置艾潔的地方,臉龐 通紅。
他道:“我已經讓他們送個搖籃上來。應該很快會到。”
他怎麼猜到她的想法的?莎菲害相迎上他的目光。她走到床邊,將艾潔放在床中 央,但不敢坐在他身邊,害怕艾德會將之視為邀請。她背對著他。“或許你最好在搖籃 送到前離開。”她道,試著不去想她的艾潔在艾德房間的事實所蘊涵的意味。
她太累了。明天她就可以理出思緒。
“好吧!”艾德點點頭,遲疑了一下。他走向床。莎菲的身軀僵住,但他只是俯向 艾潔,輕物她的額頭。他站直身軀,目光和她的交纏,莎菲無法移動。
“晚安。”他禮貌地鞠躬,轉身離開。莎菲抓緊絲被單,看著他越過沙龍,出到玄 關,消失在視線外。她聽見門打開、關上的聲音。她歎了口氣,躺在她女兒旁邊。
“我現在要怎麼辦?”她低語道。
一如以往,天亮她喂完奶後,瑞雪過來接走艾潔。莎菲幾乎是立刻又睡著了。她從 不曾睡得如此熟;最後穿窗而入的陽光令她逐漸醒過來。一開始她有些困感,不知道她 在哪裡。
而後她想起來了。她已經不在碼頭的寄宿屋子,而是在豪華的塞佛裡大飯店——艾 德的套房,他奢華的床上。她縮回被單裡。許久以來,她第一次感覺安全,無憂無慮。
莎菲翻個身,絲緞被單貼著身軀的感覺是如此地好。莎菲歎了口氣。昨夜艾德就像 童話故事中的盔甲武士,趕來拯救落難的少女。莎菲的小腹悸動,腿肌繃緊。火熱的欲 望燃了起來。
她翻個身,被單推到了腰間。這不是她第一次在對艾德的需要及綺想中醒來,但這 是第一次她在他的床上醒來,而且衣衫不整。昨晚她太累了,脫下衣服後就睡了,並沒 有套上睡衣。歷歷如昨地,她想起她和艾德的那次做愛。這是艾德的床,床上有他的氣 味……
莎菲的身軀輕顫。她坐了起來,納悶她要怎麼抗拒得了艾德。她的頭發松松地垂在 身後,而不像以往的夜裡總是綁成辮子。她掀開被單,雙腳滑下床。
突然間她定住了,感覺被人觀看。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緩緩地轉身。
艾德站在門口,目光熱切地看著她。
她無法移動。她變得完全地靜寂,只有一顆心抨抨狂跳。
他的藍眸氤氳如霧,又稅利如發現獵物的鷹。
莎菲的胸口充滿了驚慌。他的眼神已說明了他想要的。而她很清楚自己的樣子。她 的頭發蓬松似鳥巢。她只穿著內衣,裸露的地方比遮位的多。她的身軀和她的感覺一樣 放蕩。
她告訴自己快跑,但她的雙腿拒絕服從命令。
她迎上他的視線。正如她所料,他饑渴的目光吞噬著她的雙腿、雙峰,來到她的唇 上。
莎菲回復過來。她抓起黃色絲料被單,遮住自己。“你在這兒做什麼?”
“享受全曼哈頓最美的景象。”說完,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莎菲望著他的背影,身軀仍在顫抖——因為欲望。她應該松了一口氣,但又感到無 法言喻的強烈失望。而且她很憤怒。她生他的氣——也生自己的。
她丟下被單,沖進主臥室,拿起掛在牆上的睡袍穿上。這才明白到這是“他”的睡 袍。他的氣味是絕對錯不了的。她咬了咬牙,沖出臥室,隨即在沙龍裡停住。
艾德背對著她,眺望著窗外的中央公園。他身後的小圓形餐桌上的早餐足以喂飽國 王。誘人的氣味傳來,幾個蓋著的盤子裡裝著培根、蛋、香腸及牛排。冷盤有鮭魚及白 魚、火腿、起士、各種水果與糕點。但桌上只擺了兩套銀餐具。艾潔及瑞雪不見人影。
莎菲終於找到了聲音。“艾潔呢?”
“我叫瑞雪帶她去公園走走。”
她生氣了。“你說什麼?”
他轉過身,重復講了一遍。
“瑞雪留下我一個人熟睡——和你在一起。”
他看著她。“這是我的套房?”
她吸了口氣。“以後就是這個樣子?”
他的目光變得深不可測。“我的房間大概只容得下一張床。我不想在那兒用早餐。 我想你大概也餓了,我已經等你起床一個小時了。最後我決定去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你只穿著幾件遮掩不住的棉布睡覺並不是我的錯。”
她雙臂抱胸,知道他正回想她穿著內衣的樣子。“我可以向你保證,”她尖酸地 道。“如果我知道你要來我的臥室,我甚至會穿上禮服!”
他瞇起眼睛。“真的?”
她不喜歡他眼裡的光彩。“真的。”
“我們似乎太快忘記昨夜了,”他喃喃地道。“你還穿著那幾塊布料吧?”
她往後退。“艾德,謝謝你體貼地幫我訂了早餐,當然,我了解你想在這裡用餐, 而不是你的房間。你有權利!我現在要去換衣服了。你用你的早餐吧!”
他綻開他那邪惡、迷人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我點的這些東西似乎突然變得不 可口了。”
莎菲轉身要逃,但艾德的手搭上她的肩,轉過她的身軀。“你看起來秀色可餐。” 他緩緩地將她帶入懷中。
莎菲的身軀一僵。她的呼吸困難,似乎無法思考。他的手在她的背上游移,她嚶嚀 出聲。“我不想當你的早餐。”她低語道。
“為什麼不?”他低語,唇徘徊在她唇邊。莎菲嚶嚀出聲。他們的身軀相觸,他的 男性挺立灼熱。“該死地為什麼不?”
莎菲試著找到聲音,試著想她為什麼不該和他做愛。她終於記起來了。她的心,她 在試著保護她的心。“不要,艾德,拜托不要。”
但他不睬她。“我要吻你,”他喃喃地道,俯身向她。“而且我們兩個都知道你會 喜歡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