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分鐘後,若蘭站在花園的兩隻巨甕之間。麥肯坐在她腳下,身穿一件過大的長衫。身為威爾斯王,他戴著露出手指的手套,手裡死命的緊握著一支威爾斯長弓。那雙又大又亮的眼睛,跟隨著噴泉旁的動靜移動。
全副勁裝的艾琳和塞拉正在纏鬥。
花園的圍牆上站了十幾位旁觀者。連伯爵的士兵都來看這場精采的劍術比賽。
若蘭審視那些人的格子呢,算出五位杜家人、三位黃家人、兩位安家人和一位麥家人,獨獨沒有邊地勳爵那種黑和綠色相間的花樣。她感到氣餒。她曾親手撫遍他的面孔五官,但是在白天,她竟無法分辨出他和路易十四。
群眾倒抽一口氣。艾琳已經將塞拉釘在牆壁,她的鈍劍抵著他的皮背。他苦笑,露出門牙間的裂縫。若蘭幾乎能聽見他咻咻的喘息聲。
「認輸吧!小伙子。」艾琳逼近道。
觀眾眼中閃著崇拜。
塞拉蹙眉的將艾琳向後推。眾人爆出驚訝的喝采聲,比賽再度熱烈起來。
當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比賽時,若蘭在巨甕後面挪移。如果她能找到門,就能夠知道邊地勳爵是如何進入伯爵房間的。
她一直退後,直到她的手碰觸到城堡的秘門。她發現了木頭與石頭交接的地方,冷空氣從出口透出來。
她盯著麥肯的後腦勺,向她的幸運之星祈禱,將指甲嵌入細縫中。她的指甲彎曲,有一根折斷了。她不管疼痛,輕輕拉扯。
門微微移動。萬歲!她有十五分鐘可以探查。她興高采烈的溜進去。裡面伸手不見五指,她張開雙腳保持平衡。好奇和急切促使她前進。如果她能瞭解這條地道,下次就能跟綜邊地勳爵。
她張開手掌貼著那冰冷、粗糙的牆壁,摸索前進。手指碰到尖尖的金屬。釘子?接著地的手指覆蓋在一支鑰匙上面。她不假思索地將它放入口袋中。她盲目地繼續探索。
眼前儘是一片漆黑。當她走了約二十步時,牆壁到了盡頭。在一個凹處,她發現一扇門。鎖住,她打不開。她順著向下傾斜的通道移動,發現另一扇門,還有另一扇,每一扇都鎖死了。
該死!如果她找不到出口,怎能查出邊地勳爵在這裡做什麼?她一隻手抵著牆壁向左跨出,朝對面伸出手。正當她碰到對面、正當她四肢張開時,地道中霎時充滿光亮。
她僵住,瞪著前方約三十步之外的一扇門,以及那個開門的人。
基德堡伯爵。
他竟然提早了。
他站在地道中,帽子上的松雞羽毛碰觸天花板,他的頭轉向光線。他的側影並沒有那樣木訥笨拙。一副嚴肅的表情使他的五官平添了智慧和力量。
他將門拉上。
她一溜煙的衝入一個凹處,緊貼著牆壁。地道再度陷入黑暗。她屏息的傾聽他走近,耳中充滿自己的心跳聲。
他走過去,步伐堅定、平穩,彷彿走過上百次似的。
「該死的鑰匙呢?」他咒罵道。
光線和群眾的聲音湧入地道。
絕望壓迫著她。如果他回來尋找,就會發現她。她不能回到她來時的路,她別無選擇。
若蘭在改變、心意之前即匆忙走下地道,到達伯爵出現的地方。一到那裡,她深吸一口氣,一頭栽向未知。
她感到如釋重負,因為她發現自己正置身在偏廳外的走廊上。她將鑰匙插入鎖孔中,但轉不動。
她力圖鎮靜的踱向主要階梯,出了前門。當她走在那條領她回到花園的小徑時,一面哼著小曲。
幾個小時後,當伯爵扶她下馬車、和那位名叫艾恩的養豬戶面對面時,她還在哼歌。歌聲從她嘴上消失。
那位彎腰駝背、比若蘭還矮的男人,脫帽露出一顆如圓石般光滑、明亮的禿頭。
「你好嗎,艾恩?」她壓抑口吃的衝動。
「好得像七月天的石楠花,小姐。」他答道,咧嘴露出缺牙的微笑。
他必定是邊地勳爵的父親。失望之餘,她讓自己滿臉堆笑的細察他的農莊。
伯爵碰觸她的肩膀。「你不舒服嗎,小姐?」
他安慰的口吻和擔憂的蹙眉使她恢復理智。「當然沒有,爵爺。我玩得很高興。」
他嗅聞腐臭的空氣。「高興才怪。我帶你來這裡真是白癡,安太太說我滿腦子都是魚,你肯原諒我嗎?」
他的坦誠溫暖了她。「我很好,真的。」
他將一根手指貼在臉頰上說道:「你早餐沒有吃內臟吧?」
早餐似乎是幾百萬年前的事。「沒,爵爺。我吃了火腿,謝謝你的關心。」
「內臟挺適合你的,你認為呢?」
她按捺不住困窘。「說到這個,我最好去看一下『福寶』。失陪,好嗎?」她脫離他的碰觸。
「你在找這隻小可愛嗎?」那個養豬人指著伯爵的腳跟說道。
背叛的「福寶」坐得比女王還尊貴,靈性的目光注視著杜凱爾。
他輕拍它的頭。「我相信我交到一個新朋友了。昨天我還以為它會將我嚼碎呢!」
他的手優雅、幹練。「福寶」在他的操控下,歡喜的蠕動著。若蘭不知道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肌膚上是什麼感覺,這個綺想使她震驚。「它必定知道你沒有惡意,爵爺。」她拍拍手,「福寶」跳起來,直竄到若蘭身邊。
「您來向我的「莎莉」要一撮毛的吧,爵爺?」養豬人說道。
「正是,艾恩。沒有豬毛做不成魚餌。」
艾恩笑道:「魚雖然鮮美,」他搓揉著肚子。「但世上再沒有比烤豬更棒的了。」
「我同意,艾恩。事實上,今天早上我的客人才向安太太表示了她對新鮮豬肉的喜愛。」
「是嗎?我這裡隨時可以烤乳豬,你喜歡嗎,小姐?」
若蘭說道:「再喜歡不過了。令公子幫你烤豬嗎?」
「公子?」他困惑地望向伯爵。
伯爵大聲的吞嚥。「呃,艾恩沒有兒子。他的太太幾年前跟人跑了,從此以後他一直單身。」
錯愕的若蘭不知道那個撲朔迷離的邊地勳爵究竟在哪裡。「對不起,」她說道。「我確信你的其他親人能夠安慰你。你的侄子、侄女其他的養豬人。」
「基德堡沒有其他養豬人了,只有我。」
那麼是那位怪客撒謊了。她覺得自己像初出茅廬般的天真、容易受騙。
「你的臉色不太好,小姐。」伯爵說道。
「要不要來杯水,小姐?」艾恩問道。
她逮住與養豬人單獨談話的機會,對伯爵說道:「您願意為我拿水嗎,伯爵?我渴死了。」
他遲疑的注視她。怪了,他似乎不願意。
「在這裡等著。」他碎步走向井邊,在那裡他們的侍衛正在餵馬喝水。
等他走開一段距離,她說道:「艾恩,我猜想這一帶每一個人你都認識。」
「是的,我從來沒有離開過斯威沼澤。」
她重新披上自信的外交官外衣。「我想你認識一位自稱邊地勳爵的傢伙。」
他對著正在取水的伯爵橫一眼。
「不,」她說道。「老天,不是凱爾伯爵,是邊地勳爵。」
「你是指那個女人家們所津津樂道的傢伙?」
若蘭的、心跳停止,她早該料到他是家喻戶曉的人物。「我似乎記得那人提到自己頗有……男性魅力。」
他瞇起雙眼,低語道:「據說他穿著格子呢披風,帽子上有黑色羽毛?」
她興奮地道:「正是。」
「他在夜晚出現,說話帶著蘇格蘭口音?」
他的嗓音在若蘭腦中迴響。「是的,就是他。」
「而他自稱邊地勳爵?你確定?」
「確定。呃,我的消息來源非常確定。你見過他嗎?」
「見過他?」他噸唇作饗。「沒有人見過邊地勳爵。」
「哦,真的。為什麼?」
老人眼中閃著觀望的光芒。「因為那個可憐的傢伙在一百多年前就被英國人殺死了。」
這個不合邏輯。若蘭說道:「那麼我們說的不是這個人,那人名叫艾恩。」
養豬人從帽子上挑出一根稻草。「他有沒有說他是來自巴利的牧羊人?」
「不,他是養豬人。」若蘭感覺他們似乎在兜圈子。
「哦,是的。這個人我知道,」他緩緩點頭。「充滿風流韻事。我祖母就被他迷得神魂顛倒。」
「那麼就不是這個人。」
「你是高地姑娘嗎?」
「是的,馬家人。」
「我就說嘛,」他盯著她左肩上一點。「因為你的頭髮。難怪他會找上你,他一向找漂亮的小姐。」
若蘭開始踱步。「你很好心。如果你告訴我到哪裡可以找到這個人,我會很感激的。」
「沒有辦法。除非你惹些麻煩,邊地勳爵就會出現。去問咱們的好爵爺。」
若蘭不知道何者比較荒唐。是她昨夜遇見鬼這件事,還是杜凱爾是受人尊敬的領主這件。
她決定朝另一方面著手。「什麼樣的麻煩?」她問道。
養豬人再度端詳他的帽子。「就是那件開天闢地以來的麻煩——邊界的問題。」
「你是指那些燒殺擄掠的問題?」
他的頭扭向井邊。「領主來了。你問他吧!」
伯爵走過來。一手提著一桶水,一手端著一杯水。「給你和你的狗。」
「謝謝。」她說道。
「我錯過什麼了嗎?」他的目光從她轉向養豬人。
若蘭握著那只冰冷的石杯。「我們正在談論邊地勳爵。」
他眉開眼笑。「基德堡裡人人都喜歡談論他的傳奇,我自己也不例外。我的第一位女家庭教師就發誓說他曾送她一束石楠花,她還一直戴在頭上呢。」
「我遇見一位自稱邊地勳爵的人。我保證,他不是鬼。」
他寬容的微笑。「真有趣,這樣你就可以向你的孩子講述邊地的幻想及傳奇故事了。」
他安撫的口吻激怒了她。「我從來不幻想,爵爺。」
「那麼咱們倆是氣味相投。神仙故事和浪漫小說一向使我感到無聊。我喜歡歷史或是有趣的農漁牧技術改良論文。」
「我絕不會阻止你和主人分享你有趣的故事。」
「你太仁慈了,小姐。不是嗎,艾恩?」
養豬人大聲的吞嚥,彷彿感到受寵若驚。「我去抓「莎莉」過來。」
伯爵搓著雙手。「好極了。咱們就來拔一點乳豬毛。」他轉身要走,但又停下來。
「小姐,你願意一起去嗎?」
她才不要。「我把這個拿回去。」她提起桶子,走向井邊。「福寶」跟在她背後。
她走了一小段便發覺自己錯了。鬼不存在,邊地勳爵是一個血肉之軀的男人,使她感覺是個血肉之軀的女人。
她會找到他的。她有地道門的鑰匙,而且她擅長等候和監視。如果養豬人所說的是實話,當男爵派人攻擊基德堡時,邊地勳爵就會出現。她等著他。
她從眼角看著伯爵和養豬人走向豬圈。穿著整套杜家服裝的凱爾爵士顯得身材碩長。那襲紅綠色的格子呢裙僅及膝蓋,引人注意他的雙腿顯得出奇的男性化。沒有那件綠色外套,他的腰顯得挺直、臀部纖細。那只精緻的小皮囊和皮帶增添了精力勃發的男性氣息。
她對他的欣賞,她微笑的想道,源自於他的蘇格蘭造型以及她本身的淵源。
凱爾爵士以男性夥伴的姿態率性的手搭著養豬人的肩膀。養豬人說話。伯爵回應的倒抽一口氣,伸手挎著嘴,完全摧毀了男性化的形象。
他那矛盾的形象使她困惑,她轉開身去。他多少維繫了人民和士兵的尊敬。他的敵人有何看法呢?無解的問題和矛盾困擾著她。等她見到辛克萊男爵,就會比較瞭解兩人了。然後她就能為他們調停議和。
拔完豬毛之後,凱爾將若蘭和狗送上馬車,踏上歸途。士兵騎馬在他們的前後。
五分鐘後,她說道:「你和那位養豬人有特別的交情。」
凱爾彷彿絞盡腦汁地說道:「他是個慷慨的傢伙,總是樂意將最好的乳豬毛送給我做魚餌。」
「如果男爵攻擊他的農莊,你會怎麼樣?」
凱爾嬤嘴道:「我不是英勇的騎土。我會激烈抗議,但我不是那種驍勇善戰的人。」
「你可以僱請傭兵。」
「我雇了。那個大漢派了幾個人來。」他指著一位族人說道。「他們幫忙收拾殘局。」
她刻意的注視他戴手套的手。「誰理那些死羊和死狗?」
陰險的東西。「老天,不是我。我忙著處理文案、寫信給保安官。」
「他是誰?」
「柯安維。你認識他?」
「他原先來自約克。」她注視自己受傷的手指。「一位矮胖的人。楊眼、長臉、紅色的獅子鼻。他常常……鼻塞。他喜歡豌豆、餅乾和法國白蘭地。他太太叫蓓拉。」
「那麼你和他很熟?」
「不。我三年前見過他一次,他為女兒的初入社交界而到倫敦,我去參加他們的晚宴。」
她那可惡的記性!如果記憶是兵器,這個女人簡直是座火藥庫。「柯安維是一個獵人,不是釣客。所以我們除了公事之外很少談到其他。」
若蘭聳肩,摳著她的手指,直到流血。「他在哪裡?」
「可能在沒良心的男爵那裡。他們倆如膠似漆,一起打獵,臭味相投。男爵傾家蕩產的巴結法官,使他們總是偏袒他。」
「你說你寫了申訴函給他,你有留底稿嗎?」
「當然,我對於罪行就像對我的釣魚文獻一樣細心謹慎,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出版我對紅鰭鮭魚的紀錄。」
「我想看看。」
他明知道她的意思,卻忍不住說道:「當然,但要等到下星期。」
「為什麼現在不行?」
馬車顛簸了一下,帽子落到凱爾的眉毛上,但他並沒有將它扶正。「因為男爵的手下今天在泰因河釣魚。我不能冒這個險,即使是紅鰭鮭魚。」
「我是指,」她充滿耐、心的說道。「你的信件。」
「哦,我真傻。但是我還是會讓你看我的釣魚文獻的,雖然我非常保護我的研究。」
「當然。你為什麼出讓泰因河的釣魚權?」
「出讓?」他試圖克制怒火。他的手握拳,馬匹人立起來。「我沒有選擇,」他咕噥道,試圖穩住馬車。「這條河在基德堡境內,但辛克萊男爵根本不管疆界和法律。」
「我懂了。」
一直到基德堡進入眼簾,凱爾才放鬆下來。他們一進入城廓,安格即從農夫群眾裡衝出來。
凱爾一看到安格眼中的怒火,回家的釋然一掃而空。
那位土兵不安地看若蘭一眼,說道:「我們可以單獨談談嗎,爵爺?」
凱爾丟下韁繩,準備從馬車上跳下來。安格伸手放在他膝上阻止他。「我不敢太過打擾您,爵爺。我知道您是本性溫和的。」
凱爾接受警告的坐回座位。「很好。出了什麼事?」
「男爵來過了。您不在,他倒是平靜的回去了。但回去的途中,他的手下攻擊了林家農莊,劫走了羊毛。」
林貝茜脫離人群,衝向馬車,臉上涕淚縱橫。「哦,爵爺,我的麗莎,」她抓著他的格子呢裙哭道。「她不見了!歹徒來時,我把她放在柴房中,叫她不要出聲。那些雜種一定將她抓走了,因為她不見了。」
在氣憤和憐憫的衝擊下,凱爾本能的反應。他步下馬車,抓住貝茜的雙手,將她拉進懷中。
「爵爺!」安格低聲警告,一面瞥向若蘭。
凱爾低語道:「別擔心,貝茜。我們會找到孩子的。她很機靈,不會受傷害的。你相信我嗎?」
她在他的下巴下點頭。群眾嘩然,男人們紛紛掄起傢伙。女人的低語中夾雜著男人憤怒的恐嚇聲。
凱爾深吸一口氣,假裝氣憤。「我說,這真是無法無天。這位可憐的女人無計可施,想想辦法吧!」他對安格叫道:「命令城牆上那些人下來追歹徒吧!」
「但是那個小女孩怎麼辦?」若蘭對凱爾吼道。
貝茜退後,望向若蘭。「我的丈夫說她不見了。但她喜歡亂跑。哦,老天,她才三歲。」
若蘭匆忙步下馬車。「你有沒有她的衣物,林太太?某些麗莎碰過的東西。」
貝茜眼中閃著希望,然後又消失。「她的披肩,她連披肩都沒有穿。」
凱爾說道:「她會冷的,可憐的小東西。」
「今天很暖和,請不要擔心。」若蘭將凱爾推開,伸手搭在貝茜顫抖的肩膀上。「日落之前就可以找到你的女兒。」她彈指,「福寶」從馬車上跳下來。「看到這條狗嗎?」
「狗和我的小心肝寶貝有什麼關係?」
若蘭聲如銀鈴般地說道:「這隻狗恰好就是將奧爾蘭公爵從一群吉普賽人手中救出來的功臣。你沒有聽說過嗎?這是一件英勇的事跡呢!」
貝茜的雙頰困惑的塌下。若蘭緊接著說道:「如果你有麗莎的披肩,讓『福寶』聞一聞,我們就可以坐上馬車,跟隨著『福寶』。它會帶我們找到你女兒。」
凱爾無語的旁觀新的淚水滑下貝茜的臉頰。他感到懊惱,因為他不能伸出援手。
貝茜凝視「福寶」,「福寶」舉起一隻腳掌。「上帝保佑你。」貝茜說道。
若蘭緩緩轉向凱爾,嘴角充滿不屑。「對不起,爵爺。請轉告艾琳小姐說我去找一位失蹤的孩子。」
貝茜找來那件破爛的披肩後,若蘭和她一起上馬車。若蘭頭也不回的揚起韁繩,駕駛馬車離去。
「你最好進去,爵爺,」安格說道。「我陪她們去。」
凱爾一動也不動。「我不能推卸職責。」
安格抓住凱爾的手臂。「大家都知道你不是袖手旁觀的人。為了瞞過女王的使者,你只好這樣。」
凱爾婦視眾人。「如果若蘭、貝茜或麗莎有任何傷害,我要那人付出代價。」
「我將很高興將他帶到您面前。」安格發誓道,然後騎馬趕上救援的隊伍。
凱爾步履沉重的來到書房,他將眼鏡和假髮一把扯下,伸手抓起白蘭地酒杯,拔開瓶蓋,痛飲了一大口。然後開始在室內踱步。
帶領人馬去救人的應該是他,而不是馬若蘭。
她太厲害、太聰明了。她沒有權利刺探他的事務。但他怎樣才能阻止她?
刺探。
有如一線光明般的,凱爾想起地道中丟掉的鑰匙。今天稍早,他發現門開著,鑰匙不見了。麥肯說,若蘭和他一起站在花園看人比劍,然後突然消失不見。
他放下酒瓶,拿起火把和一串鑰匙。他伸手扭動牆壁上的燭抬,啟動古老的機關,打開了壁爐和書架之間的一扇秘門。他高舉火把,穿過迂迴的地道,來到外面的門。
他跪下來尋找鑰匙。沒有找到,但是可堪欣慰的是,他找到一件更有力的證物——一片斷裂的指甲。
凱爾再度充滿信心的回到書房。不久,他聽到城牆上士兵的歡呼聲。接著麥肯衝進書房。
「快來,父親。你不會相信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