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巧地踏足在辦公室之中,又軟又厚的地毯吸收了所有可能發出的聲響,過於靜謐的空間令人不由得感到毛骨悚然。
不過李在界想大概這只是心理作用吧,而對自己自嘲地笑了笑。
知道總裁哥哥習慣早到,他特意起個大早,七點不到就來到公司,那時候天剛蒙蒙亮,一路走進辦公室,一個人也沒見著。
雖然說即使碰上公司裡的員工,以他LK帝國集團的二少爺身份,堂堂正正走進來,也不會有人懷疑,更甭說大著膽子伸手攔他了;只是李在界應了老太爺的差事,心裡難免存鬼,一路沒見到熟面孔,自然會在進到目的地時大大地松一口氣。
掩上門,李在界開始翻動總裁辦公桌上成堆成堆的文件,並小心地將翻過的文件歸置齊整,免得讓人看出破綻。
由於桌上文件太多,交易還處於初始階段,對彼此存有戒心的雙方並沒有提供詳盡確切的資料,老太爺也只告訴李在界是與寰宇集團的交易,於是每一份文件他都得細細過目。偏偏李在界又一向跟文字性的東西犯沖,沒多一會兒就翻找得頭也暈眼也花,不禁後悔起早知如此例還不如接下殺人的活計,一刀了結,干脆俐落,豈不更為痛快!
辦公桌上沒有找著,李在界便蹲下身,向抽屜進軍。
所謂的鎖,對於老資歷的殺手李在界來說,自然被視若無物,只聽‘喀嚓’一響,便已然喪失其原本功能。拉開抽屜,小心翼翼地翻動著,好不容易才在某一份文件上見到期盼已久的‘寰宇’兩個大字,大喜之下把它緊緊抓在手中,正准備撤退,卻聽見門口處突然有聲音響了起來——
“你在於什麼?”
不大的聲音響在他的耳裡卻有如青天霹靂一般,驚得他渾身一個哆嗦,臉上的血色立時褪盡,心裡叫嚷著‘不是吧……不要這麼巧好不好……?’極不情願就這樣面對現實,可在情在勢都由不得他的退縮。
李在界歎了口氣,無力地抬起頭來,看見的正是此時自己最不想見到的人——李成軒,LK帝國集團的總裁,他的……哥哥。
“你在干什麼?”
那個聲音又問,李在界緊張地聽不出隱含其中的情緒,手裡攥著這次行動的‘獵物’,卻尷尬的不知道該趕緊放回原處還是……該怎麼做呢?
“你在干什麼?”,
聲音第三次響起,門口的高大身影也同時向他逼近,沒幾秒就感覺那人一座山似地壓到自己跟前來,李在界依舊保持蹲坐的姿勢,強烈的壓迫感令他更加緊張,掌心也潮乎乎的幾乎拿捏不住文件。他用力吞了口口水,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把攥緊的‘獵物’快速地藏到身後。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面對李在界這樣孩子氣的舉止,李成軒大概會帶點寵溺地笑起來吧,即使對方一直是他最嫌惡的弟弟也會不由自主地覺得對方十分可愛吧。
可是,現在的李成軒卻已經被憤怒徹底地包圍住了。
在他剛剛覺得有一個弟弟也是件不錯的事情的時候,在他剛剛覺得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麼改變了的時候……竟然親眼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他覺得不錯的弟弟正在翻動他上了鎖的抽屜,手裡拿著一份平時避如蛇蠍的文件,表情則是一臉的得意與滿足……
——他被他覺得不錯的弟弟背叛了!看到對方把文件一下子藏到背後去的舉動,李成軒頓時怒不可遏,劈手將那份文件奪了回來,順勢一個巴掌用力地抽上對方臉頰,毫不保留的力道帶動對方的身體向一側歪去,‘咚’的一聲沉悶的聲響,對方的腦袋重重地磕上桌角。
李成軒冷哼,注視著慢慢轉回頭的李在界,橘紅色頭發的遮掩下,看不到撞到桌角的部位傷勢如何,只瞧見他臉頰上逐漸浮現出的五指紅印。
又哼了一聲,李成軒不再理會對方,逕自把搶回來的文件翻得啪啦作響,對緩緩從地上爬起來的李在界問說:“是老頭子叫你來拿這個東西的吧?”
李在界無從否認起,點了點頭。目光落在被哥哥拿在手裡的獵物,不由得在心中歎息著想,和老爺子的這一盤棋,他終於輸掉了,第一次輸掉了。
李成軒自語似地說道:“該不會是他想親自跟寰宇那幫混混交易吧……不,那筆交易絲毫沒有能夠吸引老頭子的地方,那麼……他應該是打算阻止交易。”
李在界努力忍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還有額頭,被狠狠地磕到,幾乎是鑽心的痛。
“哼哼,更是多此一舉,本來我也沒打算跟那種混混扯上關系,不過,”李成軒的神情陰狠得嚇人,話已不是對面前的弟弟訴說,而是沖著遠在主屋的老太爺,像宣下戰書似地說道:“——不是不想叫我做什麼嗎?哼,我就偏要做給你看。”
高傲並且任性的個性一旦拗起來,就真的是上百頭牛也拉不回來的了。
隨即李成軒的視線落到他身上,陰冷的眼神看得李在界不由自主偏開相對的目光。
李在界覺得自己實在應該說些什麼,可是在哥哥那樣恐怖的瞪視下,除了不斷的冒汗之外,一句解釋的話也說不出來。
——本來嘛,也沒什麼好解釋的,事實就是他看到的那樣,當初自己答應了老頭子的要求時,就早該作好被他發現的准備了。
李在界自暴自棄地想著,然後看到哥哥的唇邊突然泛開一抹笑紋,忍不住渾身一個哆嗦。那是邪魅又冷酷地叫人連心髒也止不住寒顫起來的笑容,笑意傳達不到眼底,冰點以下溫度的眼神凍僵了李在界整個身體。
李成軒同樣冰冷的聲音,像細小的冰塊一樣“咯喇咯喇”地敲擊著李在界的耳膜。
“敢背叛我,就要有承受相應懲罰的覺悟。”李在界想喊出來說我沒有背叛沒有背叛,可是確鑿的事實擺在面前,親眼目睹的哥哥大概只會把自己的辯解當作放屁。這樣想著,頓時就有了一種難以名狀的感覺,似乎是‘屈打成招’的冤枉,卻又不盡然……
但是那的確是冤枉呀!
他真的想這樣的大聲喊出來。
即使事實如此,即使已經無可辯駁了,但那確確實實是冤枉啊……
——如果不是冤枉的話,為什麼我的心裡會又苦又澀,而且滿滿當當的全是委屈?
從不在人前落淚的李在界此時感到委屈的情緒自胸腔當中不斷的蒸騰,眼睛,也有一點點酸了……
他慌忙的壓抑,而哥哥冰涼的手指就在他潮濕的眼眸很快又恢復干燥的時候,碰上他的臉頰、正好是被一巴掌打中的部位。
火辣辣疼痛著的地方突如其來的接觸到一股刺骨的涼意,李在界下意識地偏一下頭,沒想真正的躲開,只是想給自己留有一個適應的、緩沖的余地,真的只是一個余地而已……
可是好像卻被他誤會,只聽見一聲熟悉的冷哼,帶給自己些許涼意的手指也跟著一下子收回。
李成軒冷然地說道:
“你也想站上LK帝國的頂峰嗎?很好,我奉陪到底,我的‘弟弟’!”
說完,他轉過身,大踏步走了出去。
“哥哥——!”
撕聲裂肺般的呼喚被他置若罔聞,李在界追出去的時候,只看見總裁專用梯的門板,緩緩地滑上,嚴絲合縫,密不透風,再看不見哥哥的身影——一點也看不到了。
於是一下子頹然了。
LK帝國嗎?
哥哥你居然以為我是為了LK帝國做這些事情的?
LK帝國算什麼東西!
哥哥……我一直想要的,就只有你而已!
***
已經有多少天沒見到他了呢?
一天?兩天?三天……?
過得渾渾噩噩的自己也不記得確切的日子了,如果有人說自己已經有一年多沒見到他,大概自己也會相信吧!原本就覺得很漫長的日子,看不到他就更加覺得漫長了,似乎時間像面條一樣被拉長,越來越長,最好能夠長到。
啪的一下徹底斷掉,那樣才可以讓自己好好地松口氣吧。
李在界再歎了一口長氣。
自從那天之後,就一直沒有再見過哥哥了。到公司去也看不到他,甚至連自己的辦公桌也被搬了出來,說是總裁大人的命令。
——這樣做,趕走的不單單是自己,也同時是對讓自己搬進去的老太爺的一種宣戰吧。
然後問及哥哥的去向,員工們都一臉愛莫能助地望著自己,除了告訴自己總裁和秘書小劉出去談生意了,就再也打聽不出來什麼了。
也曾經去過哥哥的公寓,沒有人,不停地按著門鈴,可就是沒有人出來招呼。於是等在門口,整整一宿,蜷縮成一團的自己要緊大衣睡著,醒來時發現太陽早巳高高掛起,卻始終沒有見到想見的人回來。
正煩躁的時候,接到老太爺下達的新一個任務,說是因為沒有拿到文件,所以就得去殺人,一個不小心惹到LK帝國的笨蛋。
李在界聽著老太爺的話,忍不住就想笑,哈哈的大聲笑,笑自己還更是蠢喔,生平僅僅動過的那麼一丁點善心——拿一份文件換一條人命,沒想到卻換來和哥哥長久時間的見不到面,這樣的自己還真是蠢得要命耶!
即使得到了天下,卻得不到自己真正想要的東西,這樣的人生不但算不上成功,而且更該稱為愚蠢。
——愚蠢的自己已經開始懺悔,那麼哥哥,什麼時候才能見你一面呢,我保證一定乖乖的,全都聽你的!我還有不到十盤棋,下完了我們就可以離開這裡……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想著一定要在行動前見到哥哥一面,不然自己實在沒辦法冷靜地去做事,李在界拐了個彎,向LK帝國集團公司走去。
二十二層。
天天都乘同一部電梯的李在界突然覺得今日的電梯怎麼比平常慢了許多,他站在電梯狹小的空間裡,身邊還有幾個人,但他只顧把注意力集中到樓層顯示器上,完全對其他人視若無睹。
李在界煩躁地不斷跺腳,電梯一層一層的停,好不容易在二十二層,叮的一響,等不及門全部滑開,他已經在員工們目瞪口呆的注視中沖了出去。
第一眼溜向的是哥哥的辦公室,門緊密的閉合著,心略微往下一沉,接著第二眼卻看到秘書小劉座位上的電腦閃動著螢幕保護程式,又是一怔,既然小劉沒有像前幾次一樣見不到人影,那麼哥哥八成也在裡面,兩個人大概在辦公室裡討論什麼吧?
這樣想著,李在弊加快腳步走到門前,用力推開了門。
然而門內的景象卻叫他;大吃一驚,頓時呆在了當場,一動也動不了。
他看見……哥哥正把小劉壓到桌子上,曾經讓自己獲得無上滿足的性器,此時正在另一個人的身體裡猛烈地進出……
***
李在界覺得自己真的是遜斃了。
道上混了這麼久,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天使,居然會被一個文弱並且手無縛雞之力的家伙搶下了刀子,然後那把鋒銳的刀在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劃下,拖過—道長長的痕跡,那個笨蛋天使才如夢方醒地躲過對方當頭劈下的第二刀,並順手摸出藏到馬靴裡的匕首,刺進對方胸口。
一刀斃命。
——還好死人是不會出去宣揚的,不然天使可就丟臉丟到家了。
李在界暗暗慶幸著,粗略地檢查一下胸前的傷口,很長的一道,倒不是很深,文弱的菁英缺少力量嘛。倘若對方第一刀就直接朝著腦袋劈過來的話……李在界沉吟著搖頭,以當時的狀態自己還更沒把握躲過那一刀!
可是又怎麼會好巧不巧地說愣住就愣住了呢?
——好吧好吧,承認就承認吧,殺人的當口一下子怔住,確實是突然想起了前幾個小時在公司裡看到的那香艷火熱的一幕。而本已習慣使用毒針啦繩索啦之類的手段殺人的自己,也的確是受到那一幕的影響才猛然間升起了嗜血的欲望,改用鋒銳的尖刀。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祭奠刀神的竟是自己的血液。
李在界伸出手指頭從自己胸口沾一點點鮮血,送到嘴邊,舌頭輕巧地舔過染血的指尖,像對待情人的唇舌一般陶醉地瞇起了眼睛。
雖然傷口不深,也沒多久就止住了往外流血,但是勉強捱到家的李在界仍然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小臉慘白,甚至連嘴唇都蒼白地叫人心疼。
一進家門,隨手撞上門板,李在界就一下子歪倒在地上,沒有力氣再站起來,只好對自己無奈的苦笑,緩慢地向臥室爬去。
剛爬了沒幾步,貼近地面的視野裡就出現一雙大腳,穿著精工黑色皮鞋的大腳。
有點眼熟。
李在界歪起腦袋想,由於失血而略顯遲鈍的大腦在微微偏頭地思索了一陣之後,恍也著想起采。
“啊……是哥哥……”
抿了抿煞白的嘴唇,從干燥的喉嚨發出的呢喃聲響也只有他自己一個人聽得清楚,正想抬起腦袋的李在界突然感覺自己被一股突如其來的大力拽了起來,重心迅速上移,頭暈乎乎的,眼前也是金星亂冒。
好不容易找到了目光的焦點,發現眼前出現的是一張皺緊眉頭、表情賺惡熟悉的臉孔。
呵……
於是放心地笑起來。
“你在為老頭子做事嗎?”對方口氣不爽地這樣問。
隱隱有點發怔,雖然事實背後的真相並不是這樣,可是……對方好像只是在問事實而已吧,況且,還沒有到攤牌說出真相的時刻。
李在界點點頭,露出一個虛弱的蒼白笑容。
“該死的!”這回對方的口氣可就不單單是不爽了。李在界有些迷糊地想為什麼哥哥會那麼生氣呢?
“為了拿到LK帝國集團,就連性命也豁出去了嗎?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拚命哪,“天使”!”
天使?
血液急速湧上大腦,恍惚飄蕩的思維終於凝聚完全,幾乎癱軟在對方懷裡的身體也彷佛注入新血,肌肉重新找回敏銳的彈性。
李在界銳利的目光盯住李成軒,追問道:“你怎麼知道?”
李成軒開始冷笑:
“一開始我就知道。每次你去和老太爺下一盤棋,之後不出三天報紙頭條肯定刊出某某企業家被殺的消息——當然我最早還是從你一身旗袍的那天就知道了,你以為我怎麼會那麼巧的出現在那種廢棄地巷子中!”
“你跟蹤我……”
“我不是大惑大悲的菩薩,我不會放過有可能奪走我一切的人。如果你也想得到LK帝國的話,那麼我們就一決勝負吧!”
李在界哼哼唧唧地說道:“我要的才不是LK帝國呢!”
“那你要什麼?”李成軒明顯不相信對方的這種言辭,反問了一句之後看到對方慘白的小臉上泛起一絲絲淡紅、並且不住囁嚅的樣子,更是堅信了自己的論斷,冷哼一聲說:“彼此心知肚明,別不承認了。不過我倒是很欽佩你連身體都用上了這一點。”
謔笑著對著李在界的耳垂輕吹口氣,如願看到他難以抗拒的顫栗連連,李成軒唇角微微上揚,手覆上他已經勃起的欲望。
“所以現在的我也在向你學習……”李在界警覺地看向李成軒,只問出半句:“你和小劉……?”
覺得隱隱約約好像有一團迷霧籠在眼前,想要努力伸手過去撥開,卻被哥哥對自己最脆弱的所在一陣套弄而刺激得腦袋裡頓時一片空白,連一丁點曾有的迷霧的影子也抓摸不到。
原本打算問出的話也忘記掉了,用力地喘息幾下,順過氣來,斷斷續續地問出一句:“你難道一句都不解釋嗎?……你和小、小劉……唔……!”
李成軒張了張口,隨即又立刻抿緊,神色似乎十分懊喪,冷笑起來,說:“哼,我有向你解釋的必要嗎?你算什麼!”
他的手上加勁,聽見李在界高亢的呼痛聲音才逐漸散去臉上的懊喪神情。
李在界大口大口喘氣,也想同樣抓住對方的脆弱,像以往那樣徹底地勾引他一番,可惜今非昔比,失血良多的李在界勉強浮沉在情欲當中早巳無暇顧及其他了。聽見對方以冰冷的口氣說出冷酷的言語,也僅僅能在回頭努力扳回一城。
“唔……我、我什麼都不、不是,趕明幾個,我、我也出去找個情、情人……啊啊!”逞強的話語終結於慘絕人寰的尖叫。
“啊啊……李成軒你他媽的瘋啦?你這麼使勁,我、我那裡會、會斷掉的!”
“斷掉最好。”
性感的抿緊的薄唇隱隱透露出盛怒的氣息,李成軒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性器,狠狠一捏,“啊啊啊!”
“說!還敢不敢出去找別的男人?”
“我、我只是說說、而已啦……放、放了我……”李成軒稍稍放松手勁,看見李在界的表情過於痛苦,於是皺眉撇嘴,勉為其難地輕輕撫弄著手中的性器。
“嘻……”
緩過氣來的李在界笑起來,大概所謂。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形容他這種神經超級粗大的人,似乎忘記了自己的脆弱仍然掌握在哥哥的手裡,;他不知死活地又半開玩笑地說:“人家要找也不找男人啦,人家也是堂堂一個大男人,要找也會找女人。嗯嗯,琉砂姐就很不錯……啊啊啊!”
慘絕人寰的尖叫再一次響起,這次卻是前後同時遭到沖擊,令李在界控制不住地扭曲起一張慘白的小臉。李成軒惡狠狠的一手捏住李在界的欲望,另一只手猛地扯開腰帶連同底褲一起扒下,順手從客廳的茶幾上拿過一件物事就狠狠地插進干澀的甬道。前後過於猛烈的疼痛,讓李在界原本挺立的欲望一下子萎靡下去。
“啊……你、你往裡插、插的是什麼?”
冰涼的圓狀的,無生命物體,唯一慶幸的是倒不算粗大——至少遠遠不及哥哥……
“茶幾上的,你不記得你放了什麼在上面嗎?”
混亂的記憶紛至移來:鮮血,刀刃,傷口,殺人!不對!再之前的,在家裡的,好像自己是在准備殺人的工具……工具?不會是刀吧?……不會不會,哥哥不會那麼投人性的……那麼,難道是——!
“啊啊啊……!李成軒你這個變態!快給我把槍拔出來!”
……從美國帶回來的眼睛蛇型左輪手槍,當時是看中它漂亮的銀灰色槍管以及黑色的槍柄,才歡歡喜喜地把它抱了回家,就是想破了頭也決不會預料到今日如此狀況——那麼漂亮的手槍居然插、插到那裡去……
雖然被哥哥調教的越來越敏感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感覺興奮,可、可是想到插進那裡的東西居然是支貨頁價實的左輪手槍,而且裡面還填滿了子彈……就止不住不寒而栗起來。
萬、萬一走火……子彈穿腸而過……!很有可能自己是第一個被子彈從那裡射人而死的人……嗚!估計哥哥那個死沒人性的家伙還會對著自己的屍體若有所悟地點頭說什麼‘唔,果然是適合天使的死法。’那樣的話自己就當真欲哭無淚了……!
李在界覺得一大滴冷汗頓時從額頭上沿著發際蜿蜒而下。
“說!連女人也不許去找,不管是男人女人,只要你被人上過就別想我再碰你!——我會拿真正的手槍從這裡真正的射一發!”
好像是為了證明這句話的真實性,李成軒握住槍柄,狠狠地再往裡一捅。
嗚……哇哇!
幾乎聽見保險栓被打開的‘弄嚓’一聲,李在界這回已經沒有冷汗往下掉了,頭皮好一陣發麻,短暫的沉默之後便爆發出聲震九霄、響遏行雲的不輸於哭倒長城的孟姜氏的慘烈哭叫——
“哇——!哇哇哇——!拔出去拔出去!快點拔出去……哇!”
而李成軒也只是被這穿雲裂石的哀嚷聲震得一愣,隨即狠心地繼續抽動著手裡的危險物品,不住口地催逼:“快說!敢不敢出去隨便勾搭?快說!”
“哇哇……不敢啦不敢啦,連說說都不敢啦?哇!”
李成軒滿意地望向滿臉鼻涕眼淚的弟弟,不由得輕輕微笑,將染滿血液的手槍從他的身體裡拔了出來,放松下來的身體沒防備,被一下子解放了的弟弟一把將手槍搶過去。
他心裡一驚,以為要拿來對付自己,沒想到李在界卻只是像個小孩子似的噘起嘴巴,用力把手槍扔得遠遠,金屬拋起一道弧線,‘啪!’、‘當!’,兩響,碰到門板之後又摔到了地上。弟弟這才出了氣似的恨恨地哼大聲。
“以後我再也不拿手槍了!”恨恨地賭咒發誓然後又親親熱熱地帶著一臉的鼻涕眼淚攬住了李成軒的頸子說話,似乎是努力打算做出點吐氣如蘭的媚態,可惜淋淋漓漓的鼻涕眼淚卻大幅度削減了這種氣質。
李在界眨巴眨巴眼睛說:“我可以把你剛才的行為解釋為……你在意我的一種表現嗎?你要不要考慮和我一起亡命天涯,逃開世間的繁雜事務啊?”試探著,他以最戲謔的口吻對哥哥說出自己最真實的心情。
李成軒則大為不爽地哼一聲:
“有病呀你!被虐了還這麼開心!——我有我的帝國,關於你的小鬼游戲,哼哼,恕不奉陪。”
很早很早就隱約地覺得即使如老頭子所承諾的那樣殺掉一百個人,哥哥也不太可能放棄現有的一切,跟自己自由自在的四處游蕩,哥哥……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當然,自己也同樣不再是以前的自己。
隱約的念頭飄蕩在李在界的腦袋裡,抓不住也消不去,只得由著它的性子,不時地冒出來終結掉李在界某一剎那的好心情。
如今聽到哥哥明確的拒絕,隱約的念頭也變得明朗起來,心情則有一點點的低落,不過很快又笑得表裡如”。
“呵呵,哥哥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呀?”
“吃醋?你想倒挺美!我只是很討厭自己用的東西被不相干的人使用罷了。”
“……喔,我差點忘了你潔癖超重的說。”
“知道就好!你要是被別人上了,就甭想再讓我碰你一根手指頭。”
“……喔。”李在界發出情緒不明的應答……
頓時自尾椎處直沖而上一股顫栗的快感,令李在界顫抖著從慘白的嘴唇間逸出尖利的浪叫聲。
嗚……!
他媽的他媽的沒人性的家伙!
人家失血過多耶!也不給人家補血,反而還從人家身上吸血!
他媽的沒人性的家伙!
氣得極了,李在界湊到哥哥的頸邊,朝著突顯的青色血管就是狠狠的一口。
“啊——!干什麼呢你!”被一下子推開的李在界滿口鮮血地笑開。
慘白的臉色,煞白的嘴唇,還有殷紅的鮮血點點滴滴作為點綴,這樣的一幅畫面,怎麼看怎麼像是吸血鬼的降臨。
李成軒捂住發痛的脖頸,惡狠狠地瞪著對面微笑著的不住伸出舌頭舔舐唇邊血液的男人。兩個人的下半身依舊相連,面面相瞪的對峙沒多一會兒,也不清楚是哪一個的主動,彼此又湊到一處熱烈地親吻擁抱起來,間或還會冒出來這樣一句咒罵:
“該死的你這個沒人性的家伙!”也不知道到底是誰在罵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