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俐妍,這份文件你送到十七樓給董事長。」依舊是那副冷漠的態度,佳樂將手中的公文往俐妍的辦公桌一丟,轉身便要走回自己的位子。
「林秘書,請你等一下!」別看她一臉的必恭必敬,好像她徹底地改頭換面,事實上,只要聽她說話的調調,誰都知道不是那麼一回事,不過,她至少已經很有禮貌地學會說「請」、「對不起」、「謝謝你」,當然,秘書大人也無法大大方方地指她態度不恭。
「什麼事?」看也不看俐妍一眼,佳樂煩躁地應了一聲。
「林秘書,公文一向由收發人員負責傳遞,而我呢?不巧是你的助理,我想,這公文不該是我送上樓的吧!」她在這裡也許還待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不過這種小事,她倒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不是她喜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個女人突然叫她做這種工作,八成不安好心,也許是那位董事長又凶又難纏,而這秘書大人想假藉他的手來修理她。
回頭瞪了俐妍一眼,佳樂高傲地說道:「這是急件!以前都是我自己送的,現在你是我的助理,不是你送,難道是我送的嗎?」一天裡,收發人員會有三次傳送公文的時間,而這份文件,照理中午就應該交出去了,可是,為了給夏俐妍一點點小禮物,自己故意延緩了遞送時間,甚至還在文件上動了手腳,就是等著送她去面見董事長的「龍顏」。
依照慣例,一拿到公文,董事長會立刻翻閱、審視,當然,他也會即刻發現上頭的錯誤。有問題,找的當然是送件的人,這一問三不知,夏俐妍這只公司的大米蟲,碰到董事長這麼嚴厲的人,不死也是半條命,最好事情再嚴重一點,說不定,還有可能叫她捲鋪蓋走路呢!
「急件?」俐妍不是不懂這兩個字的意思,可是在這裡的這一小段時間裡,這還是她第一次碰到,「急件難道不能請收發人員上來送嗎?」
「就為了你這份文件,人家得特地上來跑一趟,你不覺得不好意思嗎?何況你在十六樓,離十七樓也不過才一層樓的距離。」一臉的諷刺,佳樂不屑地回道。夏俐妍該不會已經察覺到她的企圖?「怎麼啦?不想送是不是?還是你希望我幫你送?」
少來了!她什麼時候那麼懂得體恤人家?
揚起了嘴角,俐妍狀似謙遜地說道:「不敢!林秘書你是大忙人,我這個小助理怎麼好意思麻煩你呢?」管他的!走一步算一步,不去走一趟,又怎麼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那你就趕快去,快去快回,別乘機偷懶。」頭一甩,佳樂繼續往前朝著自己的辦公桌走去。
對著佳樂的背後做了一個鬼臉,俐妍心不甘、情不願地拿起桌上的公文,拖著步伐往她認定的「鴻門宴」走去。
☆ ☆ ☆
長這麼大,他還沒送過禮物給任何人,一來,他不喜歡那種不切實際的做法,因為禮物如果不合對方所需,再貴重也是多餘,所以他寧願給錢,它才是最實際又最符合經濟效率的東西;二來,他從來沒有那種為某個人挑選禮物的閒情逸致,既是無心,那又何必送?因此,很自然他不會買禮物送人。然而今天,為了俐妍,他做了他從沒做過的事。
她一定還在跟他生氣,否則,她不會已經過了一個禮拜還不肯跟他說上半句話,就是連看他一眼也捨不得給。她的不理不睬,讓他每天生活得愁雲慘霧,讓他一顆心整天糾葛在她的沉默之中,不安、煩躁,工作老是無法專心。他不能再任由他們陷在如此的僵局裡。
他為她選了一條金項鏈,一條由三十六顆心串連的金鏈子,而每顆心上都鑲有一顆鑽石,精緻、深情,它的價值也許不是高不可攀,卻代表他對她不曾改變的心意。經過這次的事情,他清楚地認知到,他寧願縱容、寵溺她,也不願對她有一點點的苛責。
握緊口袋裡的小禮盒,文瑞緩緩地走出了辦公室。
「林秘書,夏小姐人呢?」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座位,文瑞轉頭對著另一頭的佳樂問道。
一聽到文瑞的聲音,佳樂馬上起身迎上去。
「總經理,我也不清楚夏小姐人在哪裡?」半個小時前,夏俐妍拿著公文上十七樓,一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不過,這事她絕不會告訴柏文瑞。而且,如果她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柏文瑞認為夏俐妍混水摸魚,那不正好是一舉兩得嗎?「也許她去化妝室,可是,我之前才去過,化妝室一個人也沒有。」
「夏小姐不在座位上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也許半個小時,也許一個小時,也許更久。我很忙,所以交代事情給她之後,我就沒有時間去注意她到底在不在座位上。」
由俐妍亂七八糟的辦公桌上看來,她應該沒有離開太久的打算,那她會去哪裡呢?
「夏小姐離開座位的時候,不跟你知會一聲嗎?」
「總經理,只要夏小姐把事情做好,我是不會過問她的走動,我想,她大概也是這麼認為,所以她從來不會跟我解釋她要去哪裡。」頓了一下,佳樂這才裝作漫不經意地說道:「她會不會去茶水間?公司有很多人喜歡偶爾小憩片刻,窩進茶水間閒聊。也許夏小姐覺得太累了,想休息一下,所以跑去跟人家聊聊天。」
不可能!俐妍不是一個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女孩子,更何況,礙於她的真實身份,她一定不可能去招惹那些是非。
「林秘書,夏小姐回來的時候,請你告訴她我在找她。」
「是的!總經理!」看著文瑞走進辦公室,佳樂不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這會兒柏文瑞一定以為夏俐妍跑去偷懶,當然,就算夏俐妍送完公文回來,依總經理的身份,為了避免員工認為他在監視,他也不好跟她問明行蹤,這麼一來,他自然難以抹去她剛剛誤導他的印象。
☆ ☆ ☆
不管林佳樂安的是什麼心,她已經打好算盤,文件一交出去就溜之大吉,可是,當董事長的秘書開口請她留步,等候董事長將文件閱畢,對林佳樂的企圖她就猜到一半了。緊跟著,董事長的秘書表示董事長對文件有所疑問想請教她,她就大概知道林佳樂在搞什麼把戲。只不過,俐妍根本沒想到,正當她以受死的決心,在董事長秘書的警告與同情下,惶恐地走進了辦公室時,對方竟是她早就認識的老爺爺。
不過,認識並不重要,重點是老爺爺原本嚴厲的面孔,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突然變得和藹可親,這才真的教人鬆了口氣。
本來是進來接受質詢,現在卻陪著他老人家泡茶談天,這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著實教她意外。不過,最感驚訝的人恐怕還是那個林佳樂,這會兒她不得不相信——人怎麼算,也比不過上天這麼輕輕一揮。
「董事長……」
「小姑娘,前陣子還叫我老爺爺,怎麼這會兒竟然變得那麼生疏?」遞上一杯香味四溢的茗茶,柏巖山故意板起面孔說道。
「董事長,這裡是公司,我如果叫你老爺爺,會侵犯到你的威嚴。」
「門一關,這裡就只有我們兩個,你還需要跟老爺爺流行這一套嗎??對著俐妍微微一笑,柏巖山進而問道:「小姑娘,你怎麼會在柏氏百貨工作?」想不到他跟這丫頭這麼有緣,剛出國溜了一圈回來,第一天來公司察看就碰到她。
眉一垂,俐妍無奈地說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一時也說不清。」雖然她來柏氏百貨是為了實習,可是為了避免身份過於特殊,文瑞並不希望讓任何一個人知道她的目的,所以對外名義,她是公司的正式員工。當然,老爺爺早就知道她的事情,說給他聽也無所謂,而且,他老人家也不可能將這事傳出去。只是,這會兒她還有一大堆的事情壓在辦公桌上,若是她不在今天把該做的事情處理好,那個女人又有話可以嚼舌根了。
看著俐妍那略顯憔悴的神情,柏巖山疼愛地說道:「沒關係,今天下午我們兩個休假,你慢慢說,老爺爺我仔仔細細地聽。」
「這樣好嗎?」說真的,她很渴望坐下來喘口氣,好好地鬆懈逍遙,不過,她鬱悶的心情可不是為了那位秘書大人,而是文瑞。她一點也不想在意他對她的不言不語,一點也不想在乎他對她的感覺究竟如何,他要怎麼說她,他要怎麼看她,一切隨他高興,可是,不管她多麼努力地灌輸自己——她沒將他放在心上,她還是沒辦法將他從思緒中剔除。
「董事長下的命令,你說,誰敢說不好?」挑了挑眉,柏巖山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吆喝著。
望著柏巖山那看似嚴肅實則逗她開心的模樣,俐妍不由得跟著輕鬆了起來。搖搖頭,她像是十足地認真回道:「全公司你最大,沒人敢說不好。」
「這就對了,那麼你想不想留下來陪董事長聊天?」
「想。」如果她沒回辦公室的話,文瑞會注意到嗎?應該不會!他一定忙得昏天暗地,甚至連瞄她一眼的時間都沒有,不過,那個女人見不到她回去,也許會跑去告狀也說不定,到時候,他又要不高興了。也好,氣死他好了。
「這才乖。」
接著,兩人開始繞著茶香,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俐妍也說起出現在柏氏百貨的來龍去脈……
☆ ☆ ☆
過了下班時間,整棟辦公大樓開始進入夜晚的冷清。踩著輕快的步伐,盛滿著久未享受的放鬆,俐妍哼哼唱唱地走回她的辦公桌。
「你終於知道回來了。」雙手交握在胸前,文瑞倚在辦公室的門邊,陰鬱地瞅著神采奕奕的俐妍。
雖然文瑞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但是他的開口打破沉默,對俐妍來說就是一種天籟。激動的心,頓時充斥著複雜的情緒,帶著喜樂,也有著哀怨,俐妍幽幽地迎上文瑞的雙眸,輕聲說道:「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
等待的擔憂與不安,在她的眼下、在她的話裡,完完全全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天啊!才幾天的時間沒有好好地看著她,他卻恍若度過了好幾年。貪婪地看著眼裡的她,有著脆弱、有著美麗,他是多麼想緊緊地將她摟進懷裡,好好感覺屬於她的香氣與甜美。
愛撫的眼神,癡戀地畫著她臉上的每一道紋路、每一寸,他深刻地鑲在腦海的記憶,文瑞沙啞地控訴著:「不是你不想跟我說話嗎?」他不知道事情是怎麼發生,但是此時此刻,他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他愛她,愛這個半年多前從樹上掉進他懷抱的小精靈。
「哪有?是你在跟我嘔氣。」心已經開始翩然起舞,所有的痛苦都隨著他熾烈的眼神化成泡沫、消失、散去。
「不對!是你在跟我生氣。」輕輕地搖著頭,文瑞呢喃著他以為的念頭。
緊緊纏繞著對方的眼,在瞭然的接觸裡,一瞬間,點起了雨過天晴的彩虹,燦爛、溫柔。
緩緩地來到俐妍的跟前,文瑞深情地說道:「我知道,要你硬生生地接受不公平的現實,對你來說難以理解,但是,我這麼做其實是想保護你。你可以不認同現實,可是你卻不能逃避它,我只是希望你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快快樂樂,而不是陷入現實的無奈裡。」
過去的委屈,不再值得計較,說過的言語,也不再教人心痛不堪,回視著文瑞的用心,俐妍坦誠地說道:「對不起!其實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再也抑制不了想去感受她、碰觸她的雙手,文瑞抬起手,溫柔地撥過她耳際的秀髮,執起她的下巴,慢慢地覆上她的唇。
從輕觸、到探索、再到糾纏,文瑞將俐妍緊緊地貼進自己的懷裡。用灼熱的雙手撫過撩人的曲線,探進柔潤的肌膚,用挑逗的吻,洗禮過她的嘴、她的眼、她臉上的柔美,綿密地灑在她的耳垂、她白皙的頸項,慾望挑動著他們每一個敏感的細胞,掀起難以停止的漩渦……
她不知道這個吻從何而起,也不知道為什麼她那麼無法自拔地沉浸在他的嘴下,攀著他,感覺著他,是那麼的天經地議,是那麼的相契合,天旋地轉,輕聲呢喃,是她此刻所有的悸動。
粗嗄的喘息聲,在糾葛多時之後,漸漸地從快窒息的熱情中平復下來。圈緊俐妍,用下巴親密地摩擦著她的發頂,文瑞低沉地說道:「以後,誰也不能不理誰,好不好?」
「嗯!」
濃情蜜意地凝視著俐妍的嬌容,文瑞心有餘悸地說道:「上班時間,你想去哪裡,我不會有任何意見,不過,一定要告訴我,否則找不到你我會擔心,知不知道?」
輕吐舌頭,俐妍無辜地說道:「我不是故意讓你找不到,我只不過跑去董事長室送份公文,結果老爺爺堅決留我下來喝茶聊天,我當然不能說不好啊!而且,他准我下午休假。」
怪不得他查遍了每個單位就是問不到俐妍的蹤影,原來她一直待在他爺爺那裡!不過……
「俐妍,公司一向有專人負責傳遞公文,怎麼會是你去送的呢?」
「林秘書說是急件,要我親自跑一趟啊!」看到文瑞突然臉色一沉,俐妍不解地問道:「怎麼了?」
「沒事!」搖搖頭,文瑞輕輕地點了點俐妍的鼻子,溫柔地說道:「走吧!那麼晚還沒吃飯,你肚子大概餓壞了。」林佳樂到底在玩什麼把戲?為什麼故意製造錯誤的訊息給他?他得好好地跟她溝通,否則,她這種秘書他還敢留嗎?
☆ ☆ ☆
「慢慢吃!別噎著!」看著俐妍狼吞唬咽地往肚子裡塞東西,文瑞不由得趕緊拍著她的背叮嚀道。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他因為下了班還要輔導她,兩個人一起用餐,但是,那都是在辦公室裡以一個便當草草解決,今晚這餐才是他們第二次正式在外頭共進晚餐。然而,對於俐妍來說,不管是精緻的美食還是八十塊錢的一個便當,都像是人間美味,拚命地塞進肚子裡,就怕被人家搶光似的,直教人忍不住替她的腸胃擔心。
「不會的,我吃東西的技術很高,不會噎到。」過去這一個多禮拜來,她沒有一頓不是食不下嚥,惦記著文瑞的沉默,再怎麼名貴的山珍海味都變得有些礙眼,所以她有一頓、沒一頓,吃下去的東西寥寥無幾。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這段日子的營養當然得補回來啊!
一聽到俐妍的直率,文瑞不覺露出開懷卻又莫可奈何的笑容。這就是她的自然、她的真實,既讓人感動她不忌俗世的瀟灑,又讓人心動她忠於本質的呈現。
不經意地把玩著俐妍的秀髮,文瑞不放心地接著說道:「技術再高,腸胃可不是鐵做的。你啊!還是注意點,別太虐待你的胃,免得鬧成了急性腸胃炎。」
對著文瑞傻傻一笑,俐妍不在乎地誇口道:「文瑞,你不用擔心,我現在胃壯得很,我已經很久沒有胃痛了耶!」
瞇起了眼睛,文瑞突然斂起了笑容,緊繃地問道:「你以前常常胃痛?」
「對啊!」彷彿那不是一件多嚴重的事情,俐妍說得有些漫不經心。
伸手搶下俐妍手中的叉子,文瑞霸道地命令道:「不准吃了。」
剛剛還好好的,這會兒馬上板起面孔,他到底怎麼了?瞪著文瑞,俐妍嘟起了嘴巴,不高興地嚷道:「叉子還我。」
「我說不准吃了。」他真不知道,以前她是怎麼照顧自己?
「你憑什麼不准我吃?」生氣地奪回叉子,俐妍轉頭又往盤子裡的餐點進攻,「你怎麼那麼壞?人家肚子餓也不給人家吃,你是想餓死我是不是?」說著,叉子忽然往桌上一丟,不高興地嘔氣了起來。
看著俐妍鼓著腮幫子,氣得滿臉通紅,文瑞不由得在心裡歎了口氣,心一急,他都忘了沒給她明確的理由,她會任性地跟他拗到底。
將俐妍往懷抱一摟,文瑞輕聲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怕你吃得太凶,胃又痛了起來,我不是不給你吃。」
一臉哀怨地瞅著文瑞,俐妍無辜地說道:「人家胃會痛,是因為沒吃東西把肚子餓著了,又不是因為吃太多東西。」她真的搞不懂自己,任何人惹到她,她都會刁蠻地不假辭色,可是為什麼一碰到他,她卻只會生悶氣?
「對不起!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輕柔地撫著俐妍的臉龐,文瑞沉重地說道:「十二歲,我父母就過世了,因此一上高中,我就開始涉足柏家的事業,白天上課,晚上到公司報到,一個小時之內把當天的功課複習完畢,接下來就是爺爺一加串的工作訓練。
「為了兼顧兩邊,白天我得利用時間看書,晚上我才能全心全意地學習,並吸收許多商業方面的新知,所以每天忙碌、緊張的生活,讓我常常忘了吃過飯了沒,三餐不正常,兩、三天被胃痛折騰一次,胃痛就這樣成了生活裡的夢魔。因此,一想到你胃痛的樣子,我就想到那種痛苦的感覺……怎麼了?你怎麼哭了?」看著俐妍突然流下眼淚,文瑞不由得慌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一刻她才明白,其實她是很幸福的,從小,她就不用為家庭的責任所苦,錢來伸手,飯來張口,別人努力的成果,她拿得可謂是天經地義,一點也不知道那是別人辛苦奮鬥而來的。
「傻瓜!都是過往雲煙,有什麼好難過的?」包裹住俐妍的雙手,文瑞深情地說道:「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否則我要天天把你綁在身邊,盯著你,不准你再這麼任意殘害自己的胃。」
「不對、不對!這句話應該是我說的才對,如果你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我會……」
熱烈地吻住俐妍的唇,文瑞纏綿地感受她對他的關心,吸吮、挑逗,餐廳的包廂裡,飄起了浪漫的樂章,奏了熾熱的愛語,享受著彼此的熱情,沉醉在對方的氣息裡,此時此刻,除了對方的愛戀,什麼都不再重要。
☆ ☆ ☆
茶不思,飯不想,這就是他柏文旭現在的最佳寫照,有些頹廢,又有些可憐,不過,「為情所困」不都是這個樣子嗎?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對女人,他也許不是個多情的花花公子,卻是個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獵艷高手,而今,一個寒夢琦教他動了真情,卻也教他束手無策。
喜歡她,真的這麼令人費解嗎?當他看到夏俐妍桌上的那張紙條,那種興奮與期待,那種像是在沙漠裡找到綠洲的喜悅,又豈是一句「喜歡你」所能解釋?「我愛你」,也許才是他真正想表達的深情,只是他不想操之過急而已,然而,誰會知道,才一句「喜歡你」就宛若夢魔一般。
「怎麼了?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在石椅上坐了下來,文勳看著石桌上的威士忌,關心地問道。柏家成員簡單,再加上幾乎都是男人的天下,所以平時是安靜了點,不過,只要文旭在,他一定會製造很多的音效,家裡四處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可是這幾天,他一點聲音也沒有,沉默得彷彿他不存在,今晚甚至拿起酒杯,躲進涼亭喝起他絕少會碰的烈酒。
抬起頭,文旭有氣無力地應道:「二哥,想不想來一杯?」說著,又狠狠地往肚子送了一杯。
「好了啦!別再喝了。」搶過文旭的酒杯,文勳體貼地說道:「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就說出來,會比較舒暢。」
「舒暢有什麼用?又解決不了問題。」說真的,如果可以感動她的心,他一點也不擔心有多少的難關要闖,問題是,他對她根本一點把握也沒有,這場仗教他從何打起呢?
文旭向來是他們柏家最開朗的人,會有什麼事情令他這麼沮喪?
「文旭,你把問題放在心裡,當然解決不了。說出來聽聽,也許二哥可以幫你拿點主意。」
無奈地搖搖頭,文旭揚起嘴角,自我解嘲道:「二哥,我這個獵艷高手都解決不了,你想,你這個世界上最純情的男人有可能解決得了嗎?」柏家唯一懂得如何玩追逐遊戲的人只有他。像大哥是精明的工作狂,防女人就像防賊一樣,人家脫光衣服站在他的面前引誘他,他腦海裡想到的不是艷福,而是有人想算計他;至於二哥,遇到自己心儀的女子,只會默默地守在一旁,一直到有一天,人家主動向他表示愛慕,他才會慢慢地告訴對方他也喜歡她。所以,連自己都應付不來,試問還有誰解決得了?
原來是為了女人!「文旭,二哥也許比你還不瞭解女人,不過,精誠所至,金石為開,這道理我可也明白,我相信你更不會不懂這句話,是不是?」
就說嘛!純情男子一個!精誠所至,金石為開?如果真靠這樣就可以的話,那這個世界還會有「失戀」這種東西嗎?
不見文旭的反應,文勳跟著說道:「你不同意我的說法?」
「二哥,女人的種類是千奇百怪,你想用一句話擺平所有的女人,那談何容易?」歎了口氣,文旭跟著又道:「二哥,我的事我自己會想辦法。」拿起酒瓶和酒杯,文旭站起身來,「進去吧!」他當然不會坐以待斃,總會有方法讓夢琦相信他,不過,得先知道哪裡找得到夢琦。看來,現在也只有一個人可以幫他,那就是夏俐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