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秦語霓和秦語娟跟著孟瑋覺他們一群人,幾乎把整個南台灣都遊遍了,然而,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的快,一個轉眼,孟瑋覺他們的假期已經接近了尾聲,明天一早他們就要整裝折返台北。
「我敬你們一杯,謝謝你們多日來對我們兩姊妹的照顧。」充滿感激的看了大家一眼,秦語霓舉起手中的香檳,一飲而盡。這些天,也不知道是刻意的,還是無心的,大家逮著機會,就會把她和孟瑋覺湊在一起,像他們去租借腳踏車,打算沿著海岸線乘騎,他們會安排她跟孟瑋覺共騎一輛,迎著風,那種感覺幸福得像是在作夢,但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都很感謝他們。
「語霓,應該是我們謝謝你們兩姊妹才對,這次的假期多了你們兩個,變得有趣多了。」林晨歡拿起香檳吆喝道:「我們大家敬語霓和語娟一杯。」
「乾杯!」
雖然這並非她的結束,她只是暫時和他們分離,此時此刻,秦語霓仍感到離情依依。她不知道自己和孟瑋覺會不會有結果,但是她相信,她絕不會忘了這裡的每個人,他們帶給她的快樂實在是太多了。
「語霓,如果你決定上台北的話,一定要來找我們,你可以住我家,怎麼說家裡還是比飯店方便多了。」林言希親切的邀請道。
聞言,秦語霓再也壓抑不了心裡的熱切,真摯的說:「對你們大家,我心裡有太多的感謝,這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只有一句話——謝謝你們,真的很謝謝你們。」
看著秦語霓,孟瑋覺心裡竟有許多的不捨,愈跟她相處,愈不由自主的受她牽引,她的美麗像一首雋永的詩詞,她的一顰一笑柔得像春風、像流水,不需要任何矯揉造作,她自然的吸引眾多讚賞的目光。
「有了!」林晨歡突然發出一聲驚叫。
「晨歡,你幹麼老是突然大叫一聲?想嚇死人啊!」齊邗星沒好氣的瞪了林晨歡一眼。
好無辜的撇撇嘴,林晨歡反告了齊邗星一狀,「是你自己太膽小了吧!」
「就是啊!除了你,我們可沒有半個人被嚇到。」辛幀點頭附和道。
恨恨的賞了辛幀一個白眼,齊邗星故意扭曲道:「有了就有了,有必要叫得全世界都知道嗎?也不想想看你婚都還沒結,『有了』可不是一件多光彩的事!」
臉紅得像只炸蝦子,林晨歡困窘的叫道:「姊夫,你不要亂說話,我哪裡是有了。」
「是你自己剛剛說『有了』。」齊邗星一副很好心的提醒道。
「我……」
「Red」!」看到未來老婆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習曜尹充滿警告的喚道。
「好、好、好,沒有就沒有!」齊邗星心不甘情不願的讓步。
看到齊邗星孩子氣的模樣,孟瑋覺好笑的搖搖頭,說道:「晨歡,你要體諒一下Red,Red一直希望言希趕快懷孕,所以動不動就想到孩子,他不是有意誤解你的意思。」
「我就知道。」林晨歡沒好氣的白了齊邗星一眼。
哼,得了便宜還賣乖!如果不是有那麼多人在護著林晨歡,齊邗星真不想就此善罷甘休,不過男人嘛,度量要大一點。
「說吧!『有了』叫得那麼大聲,你是有什麼事情?」
先前的羞赧完全一掃而空,林晨歡興致勃勃的道:「我是想,如果語霓真想謝謝我們,不如送我們每個人一句話。」
「嘿!這個挺有意思的哦!」齊邗星饒富興味的說。
「喂,你們不要沒事找事做好不好?這根本是在刁難語霓嘛!」談琰文體貼的反對道。
「語霓跟我們相處也有一個禮拜了,大家從早到晚都在一起,對我們多多少少也瞭解一些,送我們幾個字應該不會太難吧!」林晨歡說的好像很簡單,心想反正傷腦筋的人又不是她,說起來自然很容易。
辛幀同意的點點頭,「我也挺想知道語霓對我們每一個人的評語。」
「你們不要鬧了,語霓會被你們嚇到。」孟瑋覺擔心的看了秦語霓一眼。
「沒關係,」秦語霓笑容可掬的搖了搖頭,「我可以試試看,用很簡短的幾個字,表達我對你們每個人的感覺。」
林晨歡連忙鼓掌叫好,「我看……就先從曜尹開始好了。」
毫不考慮,秦語霓直覺的道:「冷傲精明,縱橫天下。」
秦語霓把習曜尹說得那麼有氣勢,林晨歡簡直是樂翻天了,她的眼光果然是一流的,她得意洋洋的朝著秦語霓豎起大拇指,接著指向齊邗星。
「熱情耀眼,奪目叩人。」在林晨歡的驚呼聲中,秦語霓繼續順著林晨歡的手勢看向談琰文,「溫文儒雅,如沐春風。」接著,她又跟著林晨歡轉向辛幀,「高貴優雅,艷蓋群雄。」
每個都說的那麼好,林晨歡等不及的想聽聽自己的評語,「換我、換我,我怎麼樣?」
微微一笑,秦語霓說道:「率性聰穎,糊塗才女。」
習曜尹一聽,也忍不住一笑,「晨歡確實挺糊塗的。」
抗議的瞥了習曜尹一眼,林晨歡不是很滿意,卻又不能不承認自己就是那個樣子,接著,她把矛頭指向林言希,「言希呢?」
「沉靜自在,空谷幽蘭。」
「怎麼每個人都比我好?」林晨歡像個小可憐的噘起嘴巴。
「說你聰穎,說你是才女,你還嫌啊!」齊邗星不以為然的哼了一聲。
朝齊邗星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林晨歡不甘心的在心裡坦承秦語霓已經把她說太好了,忽然,她像是又想到什麼,叫道:「瑋哥還沒說。」
目光轉向孟瑋覺,秦語霓凝視了半晌,才溫柔繾綣的說:「深情幽幽,執迷不悔。」
心跳亂了一拍,孟瑋覺突然湧起一種奇妙的感覺,秦語霓正在跟他傾訴心底的綿綿情意,那是她對他的情,執著而無怨無悔。
「好奇怪哦,解釋不通嘛!」林晨歡百思不得其解的皺起眉頭。
「感覺這玩意兒,本來就很難解釋得通。」秦語娟趕緊幫秦語霓推托道。
「是這樣子嗎?」
「晨歡,感覺是一種意境,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剛剛語霓說你聰穎,你一定可以瞭解。」林言希巧妙的把林晨歡的追問打住。
「好了啦!」輕拍著林晨歡的肩膀,習曜尹以不容反駁的口吻結論道,「趕快把晚餐吃掉,大夥兒好回房整理行李。」
就這樣子,大夥兒安靜了下來,專心享用今晚的告別宴。
結束晚餐,齊邗星、習曜尹、談琰文、辛幀像是取得某種協定,四個人默契十足的跟著孟瑋覺進了他的房間。
「實在很捨不得回台北!」齊邗星歎了口氣,玩得興致正高昂,假期就要結束了,真是太沒意思了!
睨了齊邗星一眼,辛幀諷刺道:「你又不是Blue,你跟人家捨不得什麼?」
孟瑋覺不解的看著辛幀,好笑的問道:「我應該捨不得嗎?」
「你不會捨不得嗎?」辛幀沒答反問。
「我……」他怔了一下。
「你怎樣?捨不得對不對?」辛幀一副瞭然的瞅著孟瑋覺。
「難得有這個機會放鬆自己,當然捨不得結束。」
眉一揚,辛幀似笑非笑的說:「是這樣子嗎?」
微蹙著眉頭,孟瑋覺問道:「Purple,你究竟想說什麼?」Purple這個人就是這個樣子,說話喜歡拐彎抹角,他自己稱這為「說話的藝術」,旁人都老是被他搞得一個頭兩個大。
「Purple的意思是說,你是真捨不得假期,還是捨不得某個人啊!」懶得再聽辛幀繞圈子,齊邗星直接挑明了問。
怔了怔,孟瑋覺故作漫不經心的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難道是他太沉溺於語霓帶給他的困擾,所以沒發現大家已經看出他的心思、他的茫然?
「你難道看不出來語霓對你有意思嗎?」齊邗星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瞅著孟瑋覺。
「你在胡說什麼?」盂球覺逃避的撇開頭,他早就看出來語霓對他有情,可是他一直像只駝鳥,不肯去面對,他不能相信眼睛所看到的,秦語茉因他而死,語霓怎麼可能像她那麼傻,也把感情放在他的身上?
雖然語霓喚起他內心的某種知覺,但他仍不斷的想否認、躲避,因為她是秦語茉的妹妹,他萬萬不能愛上她,他對秦語茉的虧欠,讓他早就下了決定,今生今世,他孟瑋覺不對任何女孩子動情,這是他惟一可以為秦語茉做的事。
「Blue,你如果不是睜眼瞎子,鐵定是一隻把頭埋進沙堆裡的鴕鳥。」齊邗星才不相信他看不出來。
孟瑋覺默默的不發一語,當睜眼瞎子也好,當鴕鳥也罷,結果都是一個樣,他作了他應該作的選擇。
「Blue,我們看得出來,你當然也看得出來。」談琰文太瞭解孟瑋覺心裡在想什麼,「語霓是個非常特別的女孩子,如果你只是為了秦語茉而錯過她,那是你的損失。」
「Blue,Yellow說的一點也沒錯,千萬不要因為你對秦語茉的愧疚,就放棄唾手可得的幸福。」齊邗星急切的附和道。
沉吟了半晌,孟瑋覺嚴肅的看著大家,「我知道你們擔心我,希望我能夠從秦語茉的死亡解脫,我答應你們,我會試著去做,但不是現在。」
「Blue,這不是你心裡的話,其實你要說的是,那個人絕不能是語霓,對不對?」習曜尹犀利的指道。
頓了一下,孟瑋覺沉默的點了點頭。
「為什麼不能是語霓?」辛幀大惑不解。
孟瑋覺什麼也不肯說,習曜尹只好幫他說:「因為語霓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他如果接受語霓的感情,會讓他更覺得對不起秦語茉。」
輕蹙著眉,辛幀充滿疑惑的看著大家,「這是什麼怪論調啊!」
「我也不懂啊!」齊邗星有點失去耐性的聳聳肩。這幾天,他們看到Blue和語霓相處得那麼好,兩人之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一股電流傳遞著,他們深信Blue已經對語霓動了心,既然如此,這會兒再來計較她是秦語茉的雙胞胎妹妹,那不是為時已晚嗎?
「Blue,我們大家都不明白你在顧忌什麼,其實,語霓是不是秦語茉的妹妹根本不是重點,你真正的病結還是在於你的愧疚感,即使今天你碰到的人跟秦語茉沒有關係,你還是有藉口拒絕。」談琰文不能不說些公道話。
孟瑋覺還是靜靜的不做任何表示,他無話可說,他們並沒說錯,即使不是語霓,也改變不了什麼,除非秦語茉沒死。
「算了,大家都不用說了,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冷冷的丟下他的決定,習躍尹轉身離開房間。
該說的都說了,也沒什麼好說了,辛幀和齊邗星於是也跟著習躍尹身後離開。
大家費了那麼多的心思,想盡辦法促成孟瑋覺和秦語霓,結果卻敵不過孟瑋覺自己的心魔,談琰文難過極了,他不能不說:「Blue,我們的感情比一般的親兄弟還親,因為我們一起苦過,一起遇難過,你不能擺脫心裡的夢魘,我們的心比任何人都來得痛,我們希望你快樂起來,我們想幫助你,但是如果你執意不放過自己,任誰也救不了你。」把心裡的話統統說完,談琰文才跟著離開房間。
談琰文離開不到一分鐘,孟瑋覺還來不及靜下心思考,房間的電話就跟著響起,是秦語霓打來的,她要求見他一面。想拒絕,又拗不過心裡的掙扎,孟瑋覺最後答應了,於是,他再度離開房間,轉往樓下。
☆ ☆ ☆
看到秦語霓沐浴在夜色裡,置身在幽靜的花園中,那種感覺好融合,孟瑋覺實在捨不得破壞眼前的寧靜之美,不過這樣的夜,他已經被打亂的心怎麼也不容許他繼續沉溺,踟躕了半晌,他還是出聲喚道:「語霓。」
回過身,秦語霓迎上前去,「對不起,這麼晚了還請你下來。」
「沒關係,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想謝謝你,因為你的關係,這幾天我過得特別快樂。」秦語霓的臉上掛著微笑。
「你不必謝我,大家能聚在一起,是種緣分,再說不久之前,你還送了我兩句話,你已經謝過我了。」
抿了抿唇,秦語霓試探性的問道:「我可以再見到你嗎?」
孟瑋覺當然聽得出來她的語意,他也知道,他應該要趁著現在斬斷她對他的情意,可是看著她,她是那麼的纖細,那麼的柔美,他實在不忍心直截了當的傷害她,於是,他避重就輕的回道:「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有一天我會去加拿大,到時候還得麻煩你帶我到秦語茉的墓園。」
清澈的眼眸黯了下來,秦語霓苦澀的道:「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是堅持非見語茉不可呢?」她以為把他的目標轉到加拿大,他就會放棄,沒想到……
「如果是你,你不也會這麼做嗎?」不知道怎麼的,他相信她會跟他做同樣的堅持。
沒錯,今天他們角色若是對調的話,她一定也會像他一樣堅持,就好像她一直固執的愛著他,那道理其實是相同的。
「我希望你拋棄過去,放開你自己,人生如果每次經歷的痛苦都要鎖在心上,他就永遠尋不到快樂的生命。」這是她現在惟一能說的話。
「你的話我會記在心裡。」仰望著深沉的夜空,孟瑋覺輕吐了一口氣,說道:「該休息了。」深深的看了秦語霓一眼,孟瑋覺拾起腳步,往裡頭走去。
「等一下!」看到孟瑋覺停下腳步回過身,秦語霓提出勇氣的說:「我可不可以要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吞了吞口水,秦語霓顫抖著聲音說:「給我一個吻。」
不行,他不可以這麼做,然而看著她,他卻情不自禁的渴望著,他的心在掙扎,一邊在壓抑,一邊在吶喊,他踟躕、猶豫。
正當孟瑋覺心裡在天人交戰時,秦語霓已經來到他的面前,毅然決然的將自己的唇貼上他的唇,雙手圈住他的脖子。
她生澀的吻著,輕輕的嘗著,這對她來說是陌生的,可是因為有愛,她的唇是熱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她不知如何繼續下去的時候,他接過了主導權,他的舌輕柔的撬開她的嘴,探進她的口中,細膩的挑逗著、吸吮著,他的手將她的嬌軀緊緊貼向自己,熱切的觸摸她柔軟的曲線。他不想再抗拒了,今晚,就讓他放縱自己一次吧!
☆ ☆ ☆
在依依不捨的道別聲中,秦語霓和秦語娟送走了孟瑋覺他們,不過孟瑋覺他們一行人才離開墾丁不到一個鐘頭,秦語霓和秦語娟就跟著搭機來到台北,並找了一家飯店暫時安頓下來。
「姊,我還是覺得你去找言希比較好,不要住飯店。」雖然秦語霓挑選的這家飯店是三星級的,裝潢、設備都還不錯,但秦語娟還是不太滿意。
「現在還不行,等過幾天,我真的無計可施,再去也不遲。」
「你打算怎麼做?」
望著窗外車水馬龍的街景有點像她現在的心情,忙碌卻毫無頭緒,秦語霓搖搖頭,歎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確定瑋覺的住處再盤算了。」
原先,秦語娟為了自己明天要返回加拿大一事,心裡就一直有種不踏實的感覺,這會兒聽秦語霓這麼一說,她心裡的不安都冒了出來。
「姊,我實在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台灣,讓我留下來好不好?」
打起精神,秦語霓柔聲安撫道:「語娟,你不要擔心我,我不是小孩子,我會照顧我自己。」
「爸媽也真是奇怪,我們出門的時候,他們還千叮嚀萬囑咐,教我一定要把你顧好,怎麼還會答應你來到台北之後,讓你一個人單獨行動?」秦語娟不明白的皺了皺眉頭,抱怨道。
靜靜的笑了笑,秦語霓把放在床上的行李箱打了開來,將衣物一件件的吊進衣櫃。爸媽既然給她三個月的時間,原本就應該讓她自己去努力,可是,他們又不放心她一個人飛到台灣,討價還價之後,最後他們取得協定,等她到達最後的目的地台北以後,她就一個人單獨留在台灣。
「姊,讓我留下來陪你好不好?」秦語娟不死心的說。
搖了搖頭,秦語霓堅持道:「我的幸福我要自己去爭取。」
「姊……」
「語娟,我們不要說這些了好不好?」調皮的揉了揉秦語娟緊皺的眉頭,秦語霓好脾氣的接著說:「你明天就要回家了,今天有沒有什麼地方特別想去看看,我陪你去。」
「我什麼地方都不想去。」秦語娟一臉的無精打采。
「語娟,你不要這樣子嘛,你只顧著擔心我,你有沒有想到你還有工作等著你回去?」勾住秦語娟的手,秦語霓像個小女孩撒嬌道,「好了啦!我跟你保證,我每天都會打電話回家報平安,這樣可以嗎?」
「我可以說不行嗎?」說的好委屈,秦語娟沒辦法不妥協,她可不像姊姊為了來台灣,很乾脆的把工作給辭掉,她的假期已經結束了,她必須回去工作。
知道秦語娟不會再吵著留下來,秦語霓也鬆了口氣,她笑瞇瞇的問道:「想不想去逛銜,買些禮物回去送人?」
「不用了,我們親戚那麼多,每個人要一份禮物,我兩隻手怎麼拿得了?」她才沒有那麼勤勞,還特地從台灣帶禮物回加拿大,再說,台灣有的東西,加拿大也買得到,她幹麼那麼自虐的帶著大包小包回去?
「好,不買禮物,那純逛街可以嗎?」
「不要啦!我們兩姊妹接下來至少要分開兩個多月,我想跟你多聊聊。」自從搬到加拿大,她們兩姊妹就黏得很緊,幾乎沒分開過。
「你想聊什麼?」
咬著下唇,秦語娟想了想,說道:「什麼都可以啊!天南地北,想到什麼就聊什麼。」
「這個我不行,我天生就不是聊天的高手。」
「那麼……就聊孟瑋覺好了。」秦語娟轉了轉眼珠,調皮的建議。
好笑的搖搖頭,秦語霓問道:「每次都聊他,你不覺得很無聊嗎?」
「那你每天都想著他,你不覺得很無聊嗎?」秦語娟反問道。
點了點她的鼻子,秦語霓傷腦筋的笑道:「你就知道怎麼堵我的嘴。」想一個人稱不上無聊,卻是一件很苦的事,不過再苦,也抗拒不了思念的糾纏,於是只能任著自己苦著、想著。
「姊,說實在話,他真的很出色,怪不得你會愛得這麼死心塌地。」秦語娟終於承認孟瑋覺確實有讓秦語霓眷戀的道理,不過,像秦語霓這麼執迷不悟的癡心到底,她還是很難接受。
「他一直都是那麼出色。」秦語霓忍不住甜甜一笑。
「你啊,真的是無藥可救!」秦語娟無奈的搖搖頭,她投降了,「算了,我們還是出去逛街、喝咖啡好了,一直窩在這裡聊孟瑋覺,真的很無聊。」
「好,先讓我把行李整理一下。」
☆ ☆ ☆
「秦語茉……秦語茉……語霓,不要!」孟瑋覺驚叫的坐起身來。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他伸手拭去額上的汗珠,眼睛朝昏暗的臥房張望了一圈。
在墾丁待了那麼多天,除了第一天晚上睡得不甚安穩,他每天都睡得很沉,沒想到回台北的第一個夜晚,他又作惡夢了。這次的夢境更可怕,秦語茉後來竟然變成語霓,當看到語霓的那一剎那,他的心像被抽空似的,他想叫住她,卻又發不出聲音,他想衝過去阻止,腳卻好像有千斤重,怎麼也抬不起來,那種感覺彷彿瀕臨崩潰邊緣,充滿著恐懼,讓他身體不斷的顫抖著。
為什麼他會作這種夢?這個夢有什麼意義嗎?
將臉埋進手掌中,孟瑋覺腦海不停的重複心裡的疑惑和不安,終於,他受不了得像爆炸似的咆哮了一聲,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
拿起床上的電話,他按捺不住的撥了習曜尹的大哥大,過了一會兒,習曜尹的聲音從那頭傳了過來。
「White,可不可以幫我打電話到墾丁給俱樂部的經理,請他幫我查一下語霓離開了沒?」孟瑋覺直截了當的說。
「Blue,怎麼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從來沒見過孟瑋覺做出這麼衝動的事,習曜尹擔心的問道。
吐了一口氣,孟瑋覺試著讓自己冷靜一點,「我夢到語霓像秦語茉一樣,當著我的面倒進血泊裡。」
「Blue,你給自己的包袱太大了,那只是夢,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那種感覺好像一個預言,一個不祥的預兆。」
「好吧!你等我,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過去。」
切掉電話,孟瑋覺靜靜的坐在床沿,聽著時鐘的秒針滴答的走著。
感覺像是過了有一世紀之長,電話聲刺耳的響起,孟瑋覺連忙按下電話,接了起來,「White,怎麼樣?,
「我們離開沒多久,她們也跟著退房離開。」
「知道她們去哪裡嗎?」孟瑋覺急切的問。
「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到了台北。」頓了一下,習曜尹冷靜的接著道:「Blue,你別想太多了,也許是我們大家一直在逼你,讓你把語霓壓在心頭,你才會在夢裡把語霓的影像投射在秦語茉的身上。」
也許吧!現在的語霓和十四歲的秦語茉雖然不完全相像,但是兩個人身上的感覺是那麼的類似,他會將她們的影像重疊也是人之常情。
「White,謝謝你。」
「該休息了,一早還得上班,你是醫生,總不能自己病懨懨的。」
「我知道,晚安。」
掛上電話,孟瑋覺再度躺回床上,他是想太多了,語霓出現的那麼突然,她又帶給他那麼大的衝擊、那麼複雜的感覺,她的影像在無形之中模糊了秦語茉的身影,夢境也不知不覺的變了樣。
這麼一想,孟瑋覺的心情輕鬆了許多,終於,他敵不過身心的疲憊,閉上眼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