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驍回來了?"
煞血暗門分堂內,彌漫著一股煙硝味。
"是!兩個時辰前,從'西魍門'入寨,現在正在總堂議事廳裡。"褚皋的副手正一五一十地將方才聽來的情報上稟。
"西魍門?"
暗門組織據銀狼山為壘,總堂與分堂均設在易守難攻的山險之處。既為山險,出入路徑自然也異於平常,四條通路除了設有重重關卡的"東魑門"和"北魎門"馬道外,"南魅門"則是條傍著山壁開辟的棧道,用於避敵逃難之途;而聶驍所走的"西魍門"更為一條通山而鑿的甬道,出口在山下河濱與懸崖交合處,是暗門組織為避人耳目而興建的貨物收受點,若非有貨物進堡,一般時間亦只有派人輪流看守。
但是聶驍卻選擇走西魍門,總不會只是單純想避開官兵的追擊吧?
瞬時,褚皋狡黠的單眼,寒光迸射。
"秦賓呢?為何要他處理的人都已經進了門,他卻連個鬼影都沒見到?"他不得不懷疑,他在數日前派出的人,可能早在埋伏行動中敗露了事跡。
"秦香主他……"
正當副手想據實上報的同時,堂外起了一陣小騷動。一會兒便見三個人出現在偏廳門口,其中一人還渾身癱乏地被支架了進來。
"秦……秦賓見過分……分堂主!"
身材精瘦的秦賓面色灰敗如土,他搖搖欲墜的身子一個踉蹌,兩旁扶撐住他的大漢也不免順勢被拉倒。
三個人全撲向台階下。
"你……是怎麼搞的?"台階頂,黑檀木椅上的褚皋見狀已心裡有數,他精銳的單眼緊鎖著階下人異常的臉色。
"秦賓有負分堂主的期望,日前埋伏客棧的行動……已經失敗。"他一向忠於褚皋,於今任務失敗,他自然也痛心疾首,更何況這次還一並賠上了自己的身子。
"你不必說了,我已經知道了。"
"分堂主知道了?"秦賓吃力地抬起頭。
"聶驍已經回來了。"
"他?什麼時候……"
褚皋一抬手堵去秦賓的話。倏地,他緩和問道:"他的事我自有其它方法處理,倒是你的傷?"
"我的傷……"一見褚皋擔心自己,秦賓便不自覺滿懷激動。"我的傷應該沒有大礙,一會兒讓人替我放了毒,再休息些時日就沒事了。"
"毒?你中了毒?"果不出他所料。
"屬下一時大意,沒想到聶驍竟然會在銀兩上下毒,所幸這毒尚且還要不了我的命。"他就是當天易容成客棧老掌櫃的人。比起他的傷,那幾個倒在客房外的弟兄,才真死得不明不白。
"原來如此。看來聶驍這人的城府還真不容小看。"褚皋哼道。他沉吟了半晌,接著又說:"既然你受了傷,那還是養傷要緊,你先下去,你的職務我會找人先替著,一切等你傷勢痊愈了再說。"
他全然一副這體恤下屬的模樣。
"謝……謝分堂主。"褚皋的寬宏,讓秦賓不禁愧然。
"扶他下去吧!"
然而,就在秦賓感激涕零地退下後,褚皋卻喚來副手。
"爺,您有何指示?"
"被作了記號的棋子……還能下嗎?我想我不需要講明,你就該懂得怎麼做了吧?"
他陰狠一笑。
二十年前,他就是過於大意,才會讓聶驍的父親聶霸天,有機會搶了他即將到手的門主之位;如今舊事重演,他可不會再任由一點小瑕疵,壞了他推演已久的如意算盤。
???
"老四,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
總堂議事廳內,"銀狼四梟"的對話已進入尾聲。
"沒問題,這事就包在咱身上。"肥鏢四拍了拍油厚的前胸向聶驍打包票。他一面收起東西,一面又喃喃道:"嘖!用這東西的人腦子八成比咱肥鏢四還簡單,居然笨到留下把柄讓人逮。"
他懷裡的毒鏢,是聶驍自客棧帶回的,由於式樣特殊,所以要查出來源並不困難。
肥鏢四自信滿滿地嗤笑著。而他的死對頭可也不放過捉弄他的機會,倏時,一道清冽的年輕嗓音伺機而出——
"喲!終於有人承認自己頭腦簡單,笨得像豬啦?我還以為他永遠不會有自知之明呢!"坐在一旁楠木輪椅上的寒琰,一雙貴氣的丹鳳眼直瞅住肥鏢四斜睨,他素來刻薄戲狎的言談,與他唇紅齒白面如冠玉的俊美相貌,絕然不搭。
"死小子!你說什麼?"肥鏢四氣得滿頭細辮直指雲霄,他放下原先蹺在椅上的粗腿,准備要同寒琰理論。
寒琰見狀,連忙擺起兩手。"別氣別氣,我只是說笑罷了,真氣壞了身子可劃不來的……老四!"他有意無意地提了下排行,意在氣炸那無時無刻不惦著想要將他自"老二"攆下的肥鏢四。
"你——看來咱不殺了你,今天這滿肚子的氣就甭想放了!"肥鏢四粗言喝道。下一刻,他厚壯的五短身軀果真自椅上彈起,並作勢沖向不遠處那始終嘻皮笑臉的寒琰。
"呀!真發狠了,老三快幫我擋擋。"寒琰的笑意是更明顯了,他一下子自輪椅上飛身而起,並以椅作盾耍得另一人團團轉。
這時,被當成圓心繞著的鬼眼三,雕像般的姿勢雖未受影響,但沉默寡言的他,卻捨得開口了。
"咯呵!殺人的場面我一向愛看,尤其是胖子殺痞子的戲碼更是精采。"敲梆了似的破脆嗓音,加上長臉上一道由鼻梁橫越的劍疤,鬼眼三的笑臉真令人無法恭維。
"嘿!老大回來了就是不一樣,連一向不捨得開口的老三都會說笑了。"寒琰笑道。
而斜倚在攤鋪虎皮雕龍躺椅上的聶驍,原只是靜默地望進眼前一年不見的情景,不作反應。但半晌,他卻不經意注意到寒琰手上正拖著的那張楠木輪椅。
"老二,那張輪椅哪來的?"他問。
聞言,原本還打鬧著的兩人便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但搶先回話的,卻是仍滿臉不悅的肥鏢四。
"那張輪椅是他拿來裝死的工具,什麼代理門主,說他成天瞎混裝死還差不多!"洩了他的底,看他拿什麼向老大交代!
但寒琰卻八風不動,他甚至理所當然說:"是裝'病',不是裝'死'。我病,那些個香主、堂主的就不會整天拿些芝麻綠豆般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但是我沒死,所以門內一切重要的大事,卻還是得征得我同意才可以,如此一舉兩得、絕頂聰明的法子,也只有我這顆腦袋才想得出來,不像有些人呆得像什麼一樣……"
"寒琰你——"
"哦!我可沒指名道姓哪!"他大咧咧地亮出一口白牙,硬是氣得肥鏢四猛跺腳。
"琰,那張輪椅若沒用處,就借給我吧。"聶驍淡然接道。他收回了視線,並揮了揮身上的狐裘袍准備站起。
"咦?老大,你要這玩意兒做啥?難不成被這死小子感染……"
"說你呆還不承認。"寒琰又噓了肥鏢四一聲。"這張椅子當然是留給那姑娘用的。"
在西魍門接人時,他就發現聶驍懷中多了一個人,因為被披風遮蓋著,是以他並未看清她的容貌,但依她嬌小荏弱的身形體態看來,他肯定她是名女子,而且不是正病著,就是行動不能自如。
"姑娘?哪來的姑娘,咱怎沒瞧見?"肥鏢四露出饞相。
"被你瞧見還得了,老三你說是不?"
"咯呵!"鬼眼三領會地笑了一聲。
"去!狼狽為奸!你們不說,咱就不會自己找嗎?"肥鏢四忿忿地坐回位子上。
"啊!色膽包天,你就不怕老大會生氣?"寒琰偷覷了聶驍一眼,而他也正朝自己走來。
聶驍眼裡雖有著不易見的情緒,但大體看來仍是一貫的冷肅,他打量完寒琰身前的輪椅,便徑自推著木椅准備離開。
"老大,那姑娘……"
"椅子我先借走,是時候再還你。"他並不打算讓其他人知道裴珉兒的真實身份,包括他的拜把兄弟在內。雖然他們也痛恨極了裴穎風,但為了不徒增麻煩,他也只好將這報復的計劃當成私事解決。
聶驍魁偉的背影不一會兒便隱沒在議事廳的暗處,連問了話的寒琰都來不及反應。
"怪了,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一下子就換了個樣兒?"
肥鏢四搓著光亮的凸額,又嘖嘖數聲。"依咱看哪,一定是你這小子欠捶,所以連老大都給你釘子碰。"
"唉!說錯話的人可不是我呀!老四。"
寒琰一對陰美的飛鳳閃呀閃地,他強烈的好奇心又開始作崇了。
???
總堂內苑,"紫葳築"內。
珉兒可以說是自被帶進這屋子後,便一直趴臥在床榻上,聶驍差遣了姑娘幫她梳洗用膳,但她都以各種理由先擱了下來。
幾天下來她知道自己吃得太少、睡眠也過短,但一想起離開山莊後的種種,她也就食不下咽、累不成眠。
叩、叩!
"小姐,娘愛能替你換裝梳洗了嗎?"
門外,那一再被珉兒支走的丫頭娘愛又來喚門。
"呃……"珉兒全身乏力地勉強翻過身,她對著房門回道:"娘愛……你先去忙別的吧,有事我會讓人喚你。"
珉兒曉得,現在全寨裡知道她的存在的,除了聶驍以外,就可能只有門外的姑娘,可不由地,她卻自然而然地想支走她,為自己多掙得一時半刻的寧靜。
外頭的人安靜了半晌,又支吾說了:"呃……小姐,不是娘愛喜歡煩人,但要不把該做的事做完……娘愛就無法向門主交代了……"
她口中的門主指的是聶驍,而她也只聽從他的指示。
"我不是故意刁難你,我只是……"
這麼做似乎太自私了,雖然她和娘愛並不熟,但讓她為了這點小事,而被那個性情捉摸不定的男人責難的話,她仍會過意不去的。
盯著門板,珉兒思忖了片刻,她改變了主意——
"娘愛,你進來吧。"珉兒依著床柱坐起,動作之間,她也隱約嗅到自己身上一股混雜汗與泥的不潔氣味。
說實話,她是真該好好梳洗一番了。
娘愛推門而入,她步伐蹣跚地走至杉制浴桶旁,並將一桶熱水再注入其中,攪拌著水。
珉兒自行跨下床,不自覺地,她澄澈的眸光便宛如趨光似的被眼前的女子吸引住。
娘愛個頭纖長,一襲松垮的對襟粗布衫裙籠子般的掩去了她原有的身段,披垂的烏發更遮住了她泰半的臉龐;她始終低壓著頭,所以珉兒最多也僅能覷見她半邊的蜜色臉頰。
"娘愛,我行動不便,所以麻煩你……"不知怎地,她竟有一窺她真面目的欲望,即使人的外表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娘愛忙完手邊的工作,她行動緩鈍地走到榻旁。
"小姐,你攀住我的肩,我帶您到浴桶旁。"就近一聽,她的聲音比方才乍聽下更顯冷淡,說話對她來說,就仿佛和呼吸一樣,不需要要情緒。
珉兒努力配合著她,讓她較輕松地幫自己"走"至浴桶旁,接著在一把扶臂椅上坐定。
"娘愛替您寬衣。"
說罷,她隨即開始幫珉兒脫衣,不一會兒,珉兒身上便只余一套粉櫻色的貼身衣物。
珉兒及時捉住她繼續動作的手。"……剩下的我自己來,娘愛……我想坐進浴桶內,請你幫我好嗎?"
她仍凝睇著娘愛。
"但是您的腿?"娘愛猛地抬頭,並瞠大清冷的雙眸望向珉兒,但就在她瞅進珉兒含笑的眼眸時,卻又倏地低下臉來。"……這樣行嗎?"她平板問道。
"沒關系,泡完澡,我的精神和力氣也就都回來了,離開浴桶不會和你想像地一樣難的。"
心中的疑惑暫釋,珉兒像極一個得到獎賞的孩童,粉色唇間不由地漾開一抹甜笑。
她同時驚訝於此人的內心與表象。
???
她居然在笑!
在與珉兒對望的一剎那,娘愛肯定她已看清了自己的長相,可是她非但沒有一般人驚恐的反應,反而還對自己善意一笑。
攙著珉兒進入浴桶後,娘愛便又退出了紫葳築。她守在房門外,看似發呆,可一顆心卻仍為適才那一下而波動不已。
"你在外頭做什麼?裡面的人呢?"
"門……門主!"娘愛迅速收回心神,對著來人,她的臉又風吹似的垂了下來。"小姐她正在泡澡。"
"泡澡?"聶驍挑起濃眉。"你沒幫她?"
"小姐沒讓娘愛幫。"她的視線定著在聶驍身後的那張輪椅上。
盯著身前那一向只讓自己對著頭皮說話的人一會兒,聶驍將輪椅拖至門邊。
"這兒沒你的事,你先下去吧!"他吩咐道。
她的個性依舊如此地孤僻冷淡。一年前的偶然,讓他從狼爪下救回了娘愛,因為她孤苦無依,他也就任由她去留暗門。不久,他被陷入獄,到今天他又回到暗門,經過了年余的時間,他沒料到她還待在暗門裡。
總之,這大圈子裡多她一張嘴吃飯並無差別,尚且還多了一個人使喚,有益無害,他忖著。
娘愛走遠後,聶驍才進入紫葳築。很明顯地,他的開門聲和腳步聲並未驚擾浴桶中的人,枕靠在桶沿的小頭顱一動未動,而聶驍也輕易地走至桶旁坐定。
她居然就這麼睡著了!他沒想到居然會碰上這場面。
由於連日來的疲累,加上熱水能松懈人神經的魔力,珉兒洗著洗著,最後仍敵不過濃厚的倦意,竟在浴桶裡睡著了。
聶驍只手托顎,凝望住珉兒出水芙蓉般的細致五官。
她緞亮的長發披洩在水面,像撒滿晨露的荷葉,迎風款擺地護住水面下藕白的完美曲線,他伸出了長指在水面輕撩了幾下,她宛若孩童般蜷曲著的胴體,便完全展露在他贊歎的視線下。
這樣的她……很美,像初生於荷心中的仙子,令人不捨得觸碰。
許久,聶驍不自覺看得失了神。
"嗯……"
像是察到周遭的異動,珉兒掀了掀眼皮子,跟著緩緩張開酸澀的眼。在她望進聶驍的同時,她也尖嚷了起來: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快出去!咳……"
一切來得突然,是以她的反應激烈,慌亂之中,她不小心吃進好幾口水,並嗆得難受。
我是誰?
珉兒的問題讓聶驍遲疑了下,隨即他反應過來。
方才他是利用了點時間改頭換面,他換了衣服,且梳回了英雄髻,就連蓄留已久的落腮胡也刮得一干二淨,難怪她一時認不出來。
咳……出去!再不走我喊人了!"珉兒脹紅著臉,她抱著身子並警戒地瞪住眼前的陌生人,但卻沒再仔細注意他的臉。
"娘愛,娘愛!"
她開始對著聶驍身後的房門呼救,然而她這不智的舉動卻迫使聶驍提早想將她自浴桶中抱起。
聶驍卷起了袖擺,"啪噠"一聲,兩條碩臂破水而入,他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珉兒撈出了浴桶。
"啊——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瞬間,珉兒像極了一條被釣離水面的魚,猛力掙扎著。
她的雙腿不聽使喚,所以只能依靠兩手拼命地捶打和腰臀的擺動來抵抗敵人的鉗制。可她愈是抵抗,就愈是激起聶驍男性的原始反應。
他騰出一手將幾上的大巾鋪上床榻,並讓珉兒仰躺其上,霎時,他昂藏的體魄便已利落地將珉兒壓制在下。
"別叫,別掙扎!"他低吼,下腹的欲望已腫脹得難受。
"你……"聞言,珉兒頓然停下掙動。"聶驍?"
她睜著慌亂的兩眼望住他英氣迫人的俊顏。
胡子……沒了?可這眼和唇……確實是他!剛才因為一時著急,所以她才沒看清楚。
"這麼容易就忘了'仇人'的長相,可是非常危險的。"聶驍邪肆咧嘴一笑,心裡卻十分滿意,她看著自己的一副怔然模樣。
她肯定非常喜歡他現在的樣子!
???
眉飛雲端,鼻挺若山,薄唇噙著剛毅,發髻束成豪氣,現在的他雖然少了分原先的粗放,可是,卻多了分不群的英姿。
凝注著聶驍,珉兒的心跳著實漏了一大拍,可半晌,她卻因為聶驍的那句話,而全然驚醒。
"忘了……仇人的長相?仇人……"
嚴格說來,他並不算是她的"仇人",但是,更不會是她的朋友,何況她現在還——
意識到自己的窘狀,珉兒猛然縮回被抓住的雙手,並拼命地想將他仿若千斤重的身體自自己身上推開。
"你走開,別碰我!"她的臉,逼成了醬紅。
聶驍再次囚禁了她她的手。"我有沒有警告過你,別掙扎?"他的欲望僨張到了極點。
珉兒偏開臉,躲過他故意吹拂在她頰上的熱氣。
"隨便你愛說什麼,總之別碰我。"他身上的衣料撩撥著她細膩的肌膚與敏感的神經,她全身宛若一根緊繃的弦。
"別碰你?我也曾這麼想,但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珉兒最後望進的,是聶驍那雙盈滿情欲的邪眸;他低下頭並封住了她的唇,將她的抗拒沒入了唇間。
"唔……"
上回他對她的屈辱,雖然猶在腦際,可這回舊事重演,珉兒固然已使盡所有的氣力抵抗,卻還是無法抑止他動她的念頭。
難道,她就真的只能眼睜睜看他對自己予取予求嗎?她的腦子轟隆隆作響。
聶驍恣意地吮輾著她的唇瓣,而空下的大掌更在轉眼之間,由她細嫩的背部移至脊柱上方。
倏地,他將一股真氣扎實灌入。
"啊——"
下半身驟起的刺痛感令珉兒捱不住痛呼出聲,她感覺到自己兩條腿裡的血液仿佛就快沸騰起來了。
"放松,別繃得太緊……"聶驍在她耳畔低哄。
"你……對我……做了什麼?"這情況和他在百芳園對她做的一模一樣,難不成他……
"我知道這滋味不好受,但是你若想再能走路的話,就乖乖聽我的。"短短時間,他的額間沁出了汗。
"為……為什麼?"
"不為什麼!"原因只有一個——他不想再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影響。他相信,只要將她的腿治好,他的情緒也就不會再如此輕易受她波動了。
然而這原因,他自然不會讓她知道。
真氣行至了珉兒的腳底,聶驍接續又再灌入另一波更強勁的內力,意在催化她積結於穴位的瘀穢。
"啊-"雙腿像千萬只蜂螫一般痛苦。
珉兒張開嘴努力地倒抽了數口氣,這也讓聶驍逮著機會,他吻住她的唇,並深入她甜蜜的唇間,進而攫取了她香軟的小舌;他不能否認,他喜歡她的味道……
片刻,聶驍收住內力。
他原先停放在珉兒腰間的大掌,完成了任務之後,便順勢溜上了她渾圓的臀部,而原本扼住珉兒兩腕的手,也伺機覆上了她巧美的圓丘。
"別碰我……"
珉兒試圖掙動,可是剛才那腰腿間的痛覺並未立即褪去,而一波強過疼痛的酥麻感卻又狂瀾似的侵襲她僅存的意志。
到最後,珉兒就只能跌落聶驍帶來的欲望情潮裡,像個即將滅頂的人,緊緊捉著理智的尾巴。
"別抗拒自己的本能……張開嘴……"他磁性的男性嗓音輕叩著她已然半敞的心扉。
"不……"她瀲灩的眸光,被迫對住他欲望高漲的黑瞳。
"張開嘴,聽話……"
聶驍再次催促,聲音裡有著十分明顯的壓抑。
聆進他魔咒般的催促,終於,珉兒機械式地微啟唇瓣。
見狀,聶驍立即將一顆預備好的碧綠色丹藥送進珉兒嘴裡,為了不讓她吐出來,他幾乎是同時地再吻住了她,直到她咽下丹藥,他才勉強離開她的柔軟。
"你……讓我吃了什麼?"她急喘。
望著珉兒急遽起伏的前胸,聶驍困難地別開了眼,他拉來一旁的被褥覆住她全裸的身子,並起身離開床榻。
"是……毒藥?"她喉間殘存一道腥甜的藥草味。
"是舒筋活血的藥,往後你每天都吃。"
他背對著珉兒,紊亂的眼底閃過一波異常的情緒。
"你說謊。"反應地,她不信。
"信不信由你。倘若我真想要你死,又何必等到現在?"
他,的確撒了謊,剛才他讓她吞下的,正是天下至毒的"碧琉恨"。
聶驍不再吭聲,轉身走出房間。
而外頭,娘愛也不知在何時又回到了紫葳築,見聶驍出來,她又習慣地垂下頭。
"你回來得正好,這個你拿著。"他自袖中取出一包香囊將它交給娘愛,慎重吩咐:"這裡頭的香末,務必在她每晚就寢前點燃一些,千萬別忘了。"
根據藥毒名典"萬毒譜"記載——
碧琉恨,集八獸十草之總,為一滇南詭毒也。
豢養者分七七四十九丹施於宿主,時控以絕香,毒性囤心累脈而成。
其毒性必經氣血傳導。
中毒者,必全身血液逆行,經脈虛斷,忍百日椎心銼肺之苦而亡。
聶驍交給娘愛的香末,就是用來控制"碧琉恨"毒性的"絕香"。
這種燃放性的香末,只要按時嗅入,宿主——也就是珉兒體內的毒素也就不會提前潰散傷人,等所有的丹藥服完之後,豢養在她體內的碧琉恨毒性臻於成熟,他便會讓她回重雲山莊,屆時,也就是他享受復仇結果的時候了!
甩甩頭,聶驍將方才那股因珉兒而起的不忍感,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