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偷桃?
哈哈!
若是平常,他可能會當下大力稱讚她頭腦冷靜、反應靈敏。方法高竿,徒手制服一個犯罪慾望強烈的歹男……
但是因為昨天的情況不允許,所以他只能將笑意忍到一天後才發作、電腦前,尚美男手邊正修改著一個月後要交出的軟體,腦子裡部轉著郝俊女昨天對他說過的話。
他笑,笑得無聲,還差點內傷。
其實,他姨媽根本多慮了,這樣個性的她,哪可能想不開,還要他當保母,更是多餘!情緒不佳時,找個管道讓她洩洩氣,就也撥雲見日了。
柔中帶剛,馴服中見潑辣,環境愈是困難,她的韌性就愈是增強,就像物競天擇,最後被留下來的其中一支,可能就是她這種能夠自我解嘲的人。
嗯……只不過,防禦心若能因人而異,或許會更好。摸著嘴角仍微腫的地方,他不自覺盤算著郝俊文對他態度「友善」一點的機率。
「叩叩!」
說人人到,不按門鈴單敲兩聲門的,只有樓上的她。她說那鳥鈴都叫啞了,所以她不虐待它。
「找我嗎?」開了門,手臂杵上門邊,剛剛的笑意還殘留在他不修邊幅的臉上,看得門外的郝俊女心頭毛毛。
那種笑意在她看來,叫做皮笑肉不笑,肯定剛做完什麼虧心事。
「我不找你,找誰?這裡還住別人嗎?」
「別人?」瞧她嫌惡的臉他突然有捉弄的慾望。「我這裡當然還住著別人,只是流動率大,你要是好奇,我可以列個清單給你。」
「沒興趣。」潑冷水,是杜絕被人開玩笑的最好方法。
「嘖嘖!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很沒幽默感。」他好像開始習慣她「暫時」的敵意,偽裝自己,是避免再受傷的良方。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的嘴巴很毒?」下意識,她的目光飄過他的下巴,其實,他要是將那礙眼的鬍渣修一修,應該會讓人「順眼」點的。
「再毒也毒不過婦人心。」他知她正瞧著他的嘴,所以刻意摸摸還腫著的唇角。
自知理虧,但就是不想讓他在口頭上得逞。「你……話少說一點會消腫的比較決。」
看她戰鬥力頗強,他寬慰地一笑。「是你來敲我的門,要不然我的嘴巴剛剛還休息的正爽快。」手摸著褲袋,掏出煙盒、打火機,他又席席地叼上一支煙。「說吧!什麼事?不是好事我不幫。」
「咳!」他才一燃煙,郝俊女就咳了起來,原本她就是來向他借藥的,昨天淋了一場雨,她現在正發燒,頭腦渾沌。
見她猛吞口水想消減咳意,他自動將煙熄了。
「謝……謝謝。」她又吞了口口水。「你有沒有感冒成藥,我想先跟你借,如果沒有,我自己去買。」
屋裡,不知哪個鐘響了報時聲,現在是十一點整,晚上。
下意識皺眉,手一下子摸上她的額頭,有點燙。「……也不早說,現在出門太晚了,便利商店在三條街外,二十四小時的藥局也在另外一區,我看我還是帶你到醫院掛急診好了。」
他轉頭就想進門拿車鑰匙,但郝俊女卻因他的熱心與慇勤而感到不自在。
「不……不用了!現在時間太晚,不太方便,你……還是先找找屋子裡有沒有藥,我先吃,明天早上再請半天假去看病。」
回頭盯著她。思忖她現在還在完全抗拒期,任何異性的示好,對她而言都猶如洪水猛獸……
也罷!在戀愛場上受過重創的人總是這樣,不就像她一樣,另一種則是如同行屍走肉,心頭空虛,甚至對異性來者不拒。她的症狀起碼好過後者,因為……他就曾經當過第二種。
「你堅持,我也不勉強。」他走進門,而郝俊女則打算在門外等,但一會兒意聽他叫了。「喂!想吃藥的人是你、不幫忙找?」
「我?」對不對呀?屋子是他的,裡面的螞蟻蚊子長在哪裡也只有他知道,要她幫忙找?真是怪人!
不過,人要是頹廢如此,裡頭的豬窩大概也乾淨不到哪裡去。以前國中上生物課的心得,要知道某種物種的長相如何來,且看它棲啟地可得知一二。
不消想,裡面一定是凌亂不……
「?」可是才走近門,眼前的景象讓她徹底翻案了。
這屋子明顯是受寵的,因為那兒一角一隅都是花了心思、點子堆砌出來的。它不算華麗,卻很有人性,一看就曉得住了會很舒適。
顏色舒爽、裝設簡單的藝術陶板牆,是室內不感潮濕的原因;緊貼天花板的頂燈,是屋內明亮無死角的照明來源;屋角堆高的灰色水泥磚上,擺著兩隻玻璃瓶,從瓶中攀爬出來的籐類翠綠植物,是空間裡最富生氣的點綴;客廳和房間的隔閡不是那道木門,而是由門框上垂下來的,有點像報廢牛仔褲裁成的布條簾;還有房間裡,隱約看得見的一張深藍色低床和電腦桌……
「Madam!Pleasedonotjudgeamanbyhislooks,thankyou。」
同美男從房間走出來,臉上椰榆的表情與他嘴巴裡抑揚頓挫的客氣話完全不搭,他肯定聽到她那一聲「」,也知道她做了以貌取人的蠢事。
或許,他早知道她會以貌取人,所以才要她進來幫忙找藥,印證「事實勝於雄辯」、「眼見為憑」這兩句箴言。
「咳!」試圖以咳嗽掩飾尷尬。「你家……倒是挺乾淨的。」眼睛溜呀溜,又溜回那獨一無二的牛仔褲布簾上。
突然,她有了新發現。
她發現這個男人除了」表裡不一」之外,還「公」「私」分明。因為客廳是用來招待客人的,所以佈置得很舒適;而充當工作室的房間才是他的世界,要進去得由他「胯下」過,裡頭他是老大。
「雖然算不上稱讚,但是還可以勉強接受。」他走進廚房,出來時手上多了杯白開水。「剩下這一顆,不知道有沒有過期,拿去吃吧!」
前有過期泡麵的經驗,她知道他又跟她開玩笑,接過手,她不遲疑就和水吞下了藥錠。
「謝謝。」將杯子遞還給他。
她信任他!他有點驚訝,也有點……高興。「你不怕我在水裡下毒?」
「怕什麼?吃死了,你被關而已。」一副不以為然。這個人關心不溢於言表,善良不長在臉上的特性,她已經感受到。「那我……先回去了。」
他看著她,點頭。
「喂!」只是當她走到門口,他又像不太放心地喊:「你……沒事了吧?」
腳下停住,她的心間隱隱流過一道溫熱,她知道他指得是什麼,是昨天她所遇上的事,只是他不知道想侵犯她的是曾經和她極親密的人。
如果他曉得,不知道反應會是怎樣?
而這個世界上,有三種人會關心陌生人——一是無聊,二是八卦,三是雞婆。
與其說他雞婆,倒不如說他這個人雖然有張閻羅臉,卻有顆熱心腸,是不是真關心,她看得出來的。
而她也謝謝他昨天的犧牲,那扎扎實實的一巴掌,整整讓她愧疚了一天一夜,也讓她忘了該胡思亂想。
然而當她正想開口回應時,尚美男房裡卻傳來電話鈴聲。
以以為她不想回答,他只好自圓:「我只是想確定,明天這裡不會擠滿警察、記者。」這傢伙!她才剛對他稍微改觀,他又來烏鴉嘴!郝俊女回頭一睹,但後面的人卻已經溜了。
「喂,電腦工作室……是你。」
他走進房間接電話,講電話的聲調,是她沒聽過的低柔。
該是他的她吧?不知怎麼地,心頭悵悵然。
☆ ☆ ☆
聽見外頭門被關起來的聲音,尚美男知道郝俊女已經回樓上去了。
「我聽到關門的聲音,你那裡有誰在嗎?」電話彼端的女人,耳朵很尖,或許說她已經習慣他地方的每種聲響,所以一動一靜,她幾乎都能透過話筒分辨。
「剛剛有,現在沒有。」在人體工學設計的椅子上坐下,他又開始玩他的滑鼠。
「女的?」
停下手邊的動作、他意外她的關心。自從各過各的以後,通電話的目的都是為了替她紓解苦悶,為他延續慣性,而今天……反常。
「你對她有好感?」她又問。
「為什麼這麼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聲。
「因為你現在的語氣比以往都輕鬆,和我說電話,你總是很平靜。」或許該說冷淡。
雖然當初提分手、不顧他感覺說走就走的是她,要求不當情人當朋友的也是她,而他還願意當她的垃圾筒,她似乎就該偷笑。但今天的他,聽來確實不同。
「我是心情不錯。」沒否認也沒承認,他坦率表達剛才的情緒。剛開始,郝俊女不過是他幫他姨媽「照顧」的新房客,但現在,她卻是他無聊日子的趣味來源。
那感覺,就好像他是曠男而她是怨女,雖然彼此的曠與怨毫不相干,卻可以從偶爾的短兵相接,獲得對感情失望的釋然。
這種替補作用,和從同性之間得來的純安慰,是絕然不同的!
「那恭喜你。」話裡帶酸,雖然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吃醋,難道是因為他曾經是那麼愛她,而今他又因另一個女人而打開心方嗎?
她不確定,但心頭的彷徨卻是肯定的。
「你今天有事?」他指得不是那些讓人心煩的蒜皮小事。
不覺,她苦笑。「每次都瞞不過你,你可以當我肚子裡的蛔蟲了。」
他沒繼續追問,因為他不想破壞當個旁觀者的身份和他等著她自己說。
安靜了一秒。「哈!要你當我肚子裡的蛔蟲,可能也沒地方裝,因為我的身體裡還有個傢伙。」也許是天氣太寒,她的笑話冷颼颼。
傢伙?「他答應了?」
答應?何其艱澀的兩個字,要那男人負責,對她來說根本是個遙不可及的夢,求人不如求己。「我要這個小孩,即使他不要,我也要將他生下來。」
還在肚子裡可以耍賴,生下來她就不信他不心軟!
隔著線路,尚美男可以聽出她的不平、她的怨尤。
「一直以來,我做的決定似乎都只是為他,他高興我就做,他不高興我就做……或許我可以遷就這種自古以來就被人墨守著的規條,但惟獨我肚子裡的這一塊肉,我不會再依他了!」
「你想當單親媽媽?」
「怎麼,連你也懷疑我的能力?」近似歇斯底里地反問。
「沒所謂懷疑,我只是擔心你肚裡的小孩,他的未來不會是快樂的。」這一點,他何以這麼篤定?因為他自己就是個非婚生子。
縱使此一時彼一時,且情況微有差異,但同理可證。
二十七年前,他年僅十六的母親在鄉下和同村的有婦之夫生下了他。
由於當時民風純樸,未婚媽媽承受的異樣眼光更勝於今,在不能忍之下,他滿週歲時,他母親就丟下他,另尋未來去了。
現在的大姨媽,是大了他母親十餘歲的親姐姐,她的名字就填在他身份證上的雙親欄,背負著他母親應負的責任。
在他進入中學後,大概是心理壓力,那將他視如己出的大姨媽認為他有知道自己身世的權利,於是便告訴了他,那出於善意隱瞞的一個童年真相。
剛開始,他無措,再過來,他不平,不平為何同儕皆有父有母,為何他偏就要出生在一個不能完整的家庭?雖然父母都仍在世上,但是卻有形同無呀!
或許是年少氣盛,這些讓當時的他視為污點的身世,無形中迫他走向自暴自棄。
他曾經經歷過逃學、蹺課、一再轉學的日子,記過和留級如同家常便飯,有一度還誇張到差點被退學,若不是他姨媽四處奔走找人懇求校方,他到最後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留校察看,甚至連延畢的機會都很小。
若說他現在擁有安定,該都是他大姨媽給的。有她才有他,有樂天、熱心的她,才有今天不再將背景當借口來
逃避現實的他。
他能在命運的歧路愈走愈偏之前做回自己,是他至今的最大好運。
「不會快樂?」她失落,因為她認同他話裡的一部分,但骨子裡的倔卻還是迫使她忍不住反駁:「如果他真的不要這個孩子,而我……而我在未來的某一天真的沒辦法再一個人養這個孩子,頂多再找個男人就也解決了。」
負氣的話未出口,她就已經開始後悔有這個想法;等字句吐了出去,她更是開始瞧不起自己。
要那個男人,剛開始是為了他的優渥經濟,但漸漸,她卻發現自己愈陷愈深。
早在和他一起之前,他就已經言明自己已經有了對象,未來和他結婚的絕不是她;但為了賭一口氣,為了證明她的魅力,她仍是孤注一擲……
人不信邪死得比較快,但她卻偏偏徹底不信邪。夜路走多遲早一天碰上鬼,可她卻寧願走慣走的夜路,即使已經與鬼同行。
若真要歸咎誰,那就歸咎於她的反傳統,她的反骨吧!
「你愛他,對不對?」
直到尚美男一矢中的;話筒對方的人才被迫面對她一直無法肯定的事實。只是她卻歎,歎瞭解她的竟不是她孩子的父親,現在她愛著的那個男人。
這是命運故意的捉弄嗎?還是對她不信邪的懲罰?
心頭悸動,卻拉不下面子,她佯裝不在意:「我愛他呵?沒想到你居然會這麼說,可見那幾年的相處,你對我的瞭解仍然不夠,難怪……」
「難怪你會每每傷了自己。」她低語,像在歎氣。
「什麼?」
「你和我一樣,並不瞭解自己,所以才會將自己傷得遍體鱗傷。」耳邊傳來雨滴打在窗框上的聲音,他抬頭看向外面。
窗外有著孤獨的路燈一盞,昏黃的光線下,是寒夜裡錯落而下的雨絲。
「還記得一次無聊的聖誕夜,我們做過的一件無聊事。」他提。
她嘴邊哼笑,沒回應。
他繼續說:「那一次我們做了雜誌裡的一個性向測驗,題目是:『你(你)的她(他),是屬於如何愛人的人?』你……還記得我們兩個分別測出來的答案嗎?」
其實答案早在嘴邊,但卻經過了好幾秒的沉默,她才飄渺地說出來:「我們兩個答案是一樣的,書上說,你(你)的她(他)是個能為愛犧牲一切,甚至自己生命的人。看完、我們還異口同聲笑說,這是什麼狗屁答案,一點都不准!生命是無價的耶!為了你(你)而犧牲?!」
聽完,尚美男輕笑:「你沒忘記嘛!」
「因為答案實在呆,所以記得特別牢。」她椰榆。「不過這麼無聊的事,你還提它做什麼?」
「不做什麼,只是想說,這個答案並不是全錯,錯只錯在當時我們愛著的,並非就是那個能讓彼此付出生命的那個人。」
答案沒錯,錯只錯在他們當時愛的,並非就是那個能讓彼此付出生命的那個人。
當時的不是,那麼現在的呢?她會肯為那個男人丟了性命嗎?她真的已經愛到不可退的地步了嗎?
尚美男的話,簡潔卻寓意深遠地傳進她的耳裡,今原本讓雨淋得發抖的她,更覺冬意沁人。
路燈下,她抬眼眺向頭頂那在上樓高的窗口,想像裡頭的人是不是也像她現在一樣,感觸良多。
想著想著,不覺刮來一陣冷風,她鼻子一受寒,打了個噴嚏。意外發現電話對頭的她打了個噴嚏,尚美男狐疑地問:「怎麼了?」
「沒……」
「小心身體,這波寒流很強,又下雨,很容易感冒。」他曉得目前的她肯定想保住孩子,有身孕的女人抵抗力總會差一點。
又抬眼,他發現屋子外的雨下得更大了,連……電話裡都傳來沙沙的雨聲。
發現雨愈下愈大,屋外的人也想先躲進騎樓再說。
「你等我一下。」她看了下四周,眼前也只有公寓大門前那個小屋簷下能躲人,她快速往那裡移動腳步,但雨卻模糊她的視線,讓她沒注意到柏油路上有個坑洞,她一腳踩了進去。
「哎呦!「絆了一下,她哀嚎一聲。
「喂!你怎麼了?」尚美男問,但對頭只傳來呼痛的細聲,於是他懷疑:「你現在在哪裡?」
她的腳似乎扭了,想爬起來,腳踝處卻傳來疼痛,一時之間,身體的不適加上心理上的空虛,她哽咽起來。
這個時候,她好想有個肩膀可以靠,固然她明白尚美男的肩膀已經不屬於她。
「你現在在哪裡?」說不上擔心,他總覺得她就在附近。
「我沒事,剛剛東西掉下來砸在我腳上,很痛!」現在的她,是狼狽的,她不想讓他瞧見。一向,她在他眼中是個像女神般完美的女人,她左手拿的是從容,右手捧的是自信嗎!
靜了幾秒鐘,話筒中他的聲音再度傳來。「你站在那裡別動,我下去。」
「你?」抬頭看,三樓窗邊閃過一道人影,而電話也在這時候被掛斷了。
不一會兒,他出現在公寓門口,盯著雨中的她,他並未開口,但最後仍因考慮雨有逐漸下大的可能,只好將身上全濕的她,暫時先帶進自己的屋子。
「這是我離開後,第一次再回這間屋子,它……似乎更有你的味道了。」進了屋內,一在椅子上坐下,她說了。
這話聽似話中有話,那意思,就好像在埋怨他,為什麼要將她的影子清除得如此乾淨。
「我一個人住,當然只有我一個人的味道。」回答得很冷淡,與手中斟給她的熱茶明顯成了對比。
「不歡迎我?」美眸裡沒有大情緒,但明顯在刺探。
「如果不歡迎,就不會要你進來了。」沒安全感的她素來如此,現在連他也成了她必須刺探的一個,在他和她生疏一段時間之後。
「是啊!如果不讓我進來,我現在應該還在淋雨……」她苦澀地笑。
眼前,她是讓他「營救」進來了,只是這男人已不再屬於她,她看著那雙比以前更湛然的眼睛,它們也曾為她而激情過,但卻已不再……
說罷,兩人就這麼一站一坐,沉默了良久,彷彿已無話可說。
呵!原來,除了電話裡的制式應答,他們兩人的關係竟然已經走到這麼貧乏的地步,連一個共通的話題,都找不到。
在他情緒不明的注視下,她不自在地想改變姿勢。
「嘶!」只是捱不住痛,她倒吸一口氣。
寒冷的雨夜,她腳上的傷是加倍地刺骨,而那一抽一抽的疼痛,優彷彿正嘲笑著她的貪心不足一般。
「你的腳扭傷了,明天記得找醫生看看,我這裡有乾衣服,你換下來後不必還給我了。」意思是默許她穿過就丟。
說完,他真去找來一套衣褲,和一條乾毛巾。
「我……」接過留有他味道的衣物,她居然有撲進他懷裡的妄想,但一道覺悟劈腦,她立即忍了回去。
「換好衣服,我載你回去。」
將她暫時的矛盾看在眼裡,他曉得她的確愛另一個男人很深,所以,他的懷抱才會變成純粹的吸引。
沒再多留一分鐘的理由,換完衣服,她在他的扶持下,跛著腳走出了門口。而反應地,她瞥著往上層的樓梯,問:
「你……對樓上的女孩有意思嗎?」從外面,看得見整棟公寓的樓梯間,那落地氣窗,剛才曾閃過了一個女人的身影,瘦瘦的,頭髮中長……
而就在那一刻,讓她禁不住懷疑,是不是男人喜歡的都是這種類型的女人,而不是像她這麼有『女人味」的?
這是一般人的觀念錯誤,或是她的想法過於死板?還是白開水根本就比加了滋味的花茶來的「回甘」?
呵!真矛盾。
拿了車鑰匙,他也跟著出了門,發現窗外雨已經轉小,想著她的問題,他的嘴邊出現一絲淺淺的笑。
「不止有意思,是很喜歡,以後……說不定會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