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解風輕巧的以吹管刺破窗紙,將迷藥吹入天字三號房。「如何?有沒有動靜?」解風身後的解鈴極小聲的問道。「沒有。這迷藥藥性很強,我看他八成已經被迷昏了。」「先戳個洞看看比較保險嘛!」解鈴建議道。「也好!」解風輕巧的在紙窗上戳出一個小洞,傾身將眼睛貼靠近洞口往房裡看。只見過路人靜靜的仰躺在床上,鼻息十分均勻,顯然是熟睡之中。
而他平時不離身的兩口劍,平平穩穩的放在桌上。
「成功!」解風靈活的掀起窗欞,使出看家本領輕躍入房,解鈴緊隨其後。兄妹倆不愧是道上著名的神偷,輕手輕腳完全未發出半點聲響。
雖然已事先用迷藥迷昏過路人,可是解鈴仍是心存忌憚,有些害怕。
「哥,快動手吧,我覺得怪怪的。」解鈴拉拉解風的衣袖,悄聲道。
解風頷首,伸手取劍,不料手才碰著劍身,身後忽然發出「砰」的一響!
解風受此驚嚇,迅速縮回手,回頭一看——
方才被他撐起、以木棍支住的窗戶竟然關閉了!
奇怪,沒有風,沒有人,窗戶為什麼會關起來呢?
「嗯哼。」兄妹倆的身後揚起一個戲謔的聲音。
「嗄?!」兩人驚駭的又回過頭,只見過路人笑吟吟的站在他們倆跟前,瞅著他們。
「我等你們很久了,妙手雙行,解風,解鈴。」
「你……認得我們?」解鈴十分驚訝,她與哥哥在武林道上雖小有名氣,專以「偷」為業,但在和委託人會晤時,從不曾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應該沒有人認得他們倆才是啊!
「你為什麼沒有被迷藥迷昏?」解風不敢置信的問。
「那種東西,對我起不了作用。」過路人笑道,輕搖手中的白玉骨扇,「你們的目標是這兩把劍,委託人是誰?」
解風和解鈴對看了一眼,默不作聲。
「喔,我知道了,絕不透露委託人的身份是你們的規矩。不如這樣吧,你們說出委託人是誰,我就把追月劍送給你。」
「才不要呢!」解鈴有些惱怒的否絕;過路人對她突來的怒氣感到有些摸不著頭緒。
「我們兄妹倆——」
「只偷東西!」
「從不接受——」
「別人的施捨!」
「偷不著——」
「是技不如人!」
「要殺要剮——」
「隨你便就是了!」
兄妹倆一人—句,配合得天衣無縫、默契十足,過路人看了,心裡直覺有趣。
「你決定如何?快動手吧!」兩人異口同聲,一臉的誓死如歸。
「不如何。」過路人歎了一口氣,「不說委託人是誰就算了,但是追月劍仍然要給你。」過路人將御日劍背在背上,將追月劍遞向解風。
「不要!」解風倔強的將臉偏向一邊,「要我拿施捨的追月劍向人交差,辦不到!」他沒有可憐到需要人同情的地步。
「誰說追月劍是要給你交差的?」過路人笑道,「是給你練武的。我要你照著劍身上的招式,練成追月劍法。」
「豈有此理!」解風十分憤怒。
「豈可強迫別人——」解鈴有默契的說。
「練功夫!」
「這是你命中注定的,由不得你,你非練不可。」過路人不容拒絕的說道。
「哼!笑話!」解風冷笑。
「說不練——」解鈴亦堅持的開口。
「就不練!」
「天塌下來——」
「也不練!」
「威脅利誘——」
「也不練!」
「總之——」
「說什麼也不會練!」解風對自己的傲骨感到十分滿意。
過路人聽這兄妹倆的一搭一唱,聽得幾乎抓狂!
明明一句話可以一個人講完,就偏生喜歡兩個人分著講,真是受不了!
「是嗎?說什麼也不練?」過路人挑釁的問。
「對!」解風完全沒有商量餘地。
「哼!」在過路人冷哼一聲的同時,他邊迅速的出手,白玉骨扇已經架在解鈴纖細的頸項上。
「呀!」
「妹妹!」解風失色驚呼,「你!」他惡狠狠的瞪著過路人,想出手,卻又怕過路人先一步殺瞭解鈴。
「抓我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解鈴全身穴道在一瞬間被點住,只剩一張嘴可以動了。
「我有說我是英雄好漢嗎?」過路人笑吟吟回答。
「畜生!」
「謝謝。」過路人淡淡笑道:「解風,半個月後,我會來檢試你練劍的成果,成果讓我滿意,我就放回你妹妹。」
「你!」解風咬牙切齒,「你這是綁票、恐嚇、威脅,勒索……」
「看不慣嗎?」過路人睨眼道,作勢要在白玉骨扇上增加力道。
寶貝妹妹在他手中,解風不敢嘴硬,想起他白日在店內大展的身手,更不敢拿解鈴的性命開玩笑,怕這過路人一時惱火,寶貝妹妹那纖細的脖子就要斷送在他手中了。
形勢比人強,只好認栽!
「我……我哪敢啊。」解風心不甘情不願的囁嚅。
「很好。」過路人笑在心裡,臉上卻仍不動聲色,「咱們半個月後見!」說完,便挾著解鈴飛躍出窗口。
解風趕至窗邊,卻已不見半個人影。
好俊的身手,好快的輕功!
他自認自己的輕功在道上是屬一屬二的,不想這過路人竟比他高明!
可恨啊!
解風忿忿的拿起桌上的追月劍。
追月劍,十八神器之二,過路人為什麼非要他練追月劍法不可?
哼!練就練,等他練成了,準要把那狂傲的過路人打得落花流水!
嘿嘿嘿……
「看不慣嗎?」解風學著過路人睥睨的神情。
嗯!好神氣喔……
解風竟然有一絲絲的、不由自主的崇拜起那個傢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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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未央
月塘依舊倒映著一輪明月;織星亭一如往常,流洩琴音。
風入畫總愛在月移花影時,彈奏「春江花月夜」。
忽而,琴音嘎然終止。
「麻煩。」風入畫笑道。
「好耳力。」過路人笑著推解鈴走過寶橋,解鈴滿瞼怒火的瞪著他。
由於解鈴這丫頭實在太吵了,過路人索性連她啞穴都封住,落得耳根子清靜。
「威脅很像你的作風。」風入畫淡淡說道。
「多謝恭維。不過,你怎麼知道?」過路人有些佩服的笑問。
「背上少了一口劍,手中多了一位小姑娘。」
「觀察人微!」過路人稱讚。
「生存之道。」
解鈴聽他們倆的對話,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須答應我一個條件。」風入畫嫣然笑說。
「為何呢?」風入畫饒富興味的問,這女子當真如此聰慧,對他所欲作為瞭若指掌?
「托付的代價。」風入畫—語道破,「夜未央可不是一般旅店。」
「成交。」過路人笑道:「開出你的條件。」
「也沒什麼,只要你留在夜未央七天。」
「做何消遣?」
「品茗對弈,吟詩作賦,交換學問。」
「接受。」過路人爽快答應。
風入畫聞言,朝他嫵媚一笑,隨即以快又俐落的手法解去解鈴被封住的穴道。
過路人方才醒覺,原來嬌柔婉媚的風入畫竟是有武功的!
他何時變得如此大意?竟未曾察覺。
穴道被解後,解鈴吁了口氣,隨即動起了逃跑的念頭。
「侍劍。」風入畫輕喚。
織星亭中一名身著黃衫的女子應聲向前。
「帶解鈴姑娘至秋惜軒歇息。」
「是。」侍劍嫣然一笑,「解鈴姑娘,請隨我來。」
解鈐忍著滿肚子的高興,不動聲色的跟隨在侍劍身後。
「解鈴姑娘。」風入畫笑喚。
解鈴停下了腳步,不解的看著她。
「侍劍的脾氣不太好,你若想逃跑,會吃上苦頭喔。」風入畫笑道。
解鈴聞言,氣得臉都綠了。
這女人是哪來的啊?和那過路人一樣討人厭!
「哼!」解鈐朝她扮了個鬼臉,氣沖沖的跟著侍劍離開。
過路人看著侍劍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忽然僵住了。
黃衫背影!
多像啊!就像那夜他追逐的那兩人其中之一!
不過……可能嗎?若侍劍真是那人,便和他所追查的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也就是說,夜未央和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那風入畫呢?
風入畫豈不是也和神秘組織脫不了關係?!
過路人極力抗拒,他希望這千萬不要是事實,他希望風入畫就是如此,只是一個單純的、聰明而美麗的絕代佳人,千萬不要和那個意圖赤化武林、他頭號對立敵人的神秘組織扯上關係!
風入畫仔細看過路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嘴角牽起了一抹淺淺的笑容。
她的目的達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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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到中秋,分外明亮。
佳節年年都有,風入畫卻以為今年格外不同。
因為今年,有一個允文允武、風度翩翩的奇男子,伴陪她左右。
織星亭一向是風入畫最為流連的場所,十五月圓,嬋娟便倒映月塘,湖風襲人,格外秋涼。
皓皓皎月,水空相映。
「如此好時美景,豈可無詩?」過路人和風入畫並肩斜倚欄杆,在織星亭內賞玩水月o
「你既有此雅興,入畫只好奉陪了。」風入畫甜甜笑道。
「五言詩美,就作五言排律吧。」
「用什麼韻呢?」
「這樣吧。」過路人笑道:「咱們就數這小亭欄杆上的直棍,這頭到那頭為止。」過路人以兩枝楹柱為數,數得其間欄杆直棍共有十三支。「十三支,是十三元,這韻可用得少了。」
「險韻才好,才顯得出你非凡的詩力。」風入畫笑道。
「不敢。不才就先拋磚引玉,起一句現成的俗語吧!」過路人在亭內緩步,吟道:「三五中秋夕。」
入畫想了想,道:「清游擬上元,撒天箕斗燦。」
過路人笑對:「匝地管弦繁,幾處狂飛盞。」
「幾處狂飛盞。有些意思,倒得對得好才成呢!」隨即想了想,風入畫對道:「誰家不啟軒?輕寒風剪剪。」
「好!」過路人讚賞,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良夜景喧喧,爭餅嘲黃發。」
「分瓜笑綠媛,香新榮玉桂。」
「色健茂金萱,蠟燭輝瓊宴。」
風入畫聞詩笑道:「金萱』兩字,真便宜了你,這樣現成的韻,被你得了!」
「你不說『玉桂』,我又豈能強對—個『金萱』?」過路人笑著反駁。
入畫嗔瞪了他一眼,只得續聯,「觥籌亂綺園,分曹尊一令。」
「分曹尊一令。這倒好!只是難對些。」過路人沉吟道:「射覆聽三宣。骰彩紅成點。」
「三宣,竟讓你化俗成雅了!」風入畫笑道,聯曰:「傳在鼓濫喧,暗光搖院宇。」
過路人聞詩笑道:「對得好,但下句又溜了,只管拿些風月來塞責嗎?」
風入畫巧笑反言,「究竟沒說到月上,也要點綴點綴,才不落題。」
這次換過路人笑瞪她一眼了,隨即接聯道:「素彩接乾坤,賞罰無賓主。」
「吟詩序仲昆,構思時僚檻。」
「擬句或依門,酒盡情猶在。」
風入畫笑著聯道:「更殘樂已諼,漸聞語笑寂。」
「這可一步難似一步了。」過路人笑吟:「空剩雪霜痕,階露團朝菌。」
風入畫皺起了眉頭,「這一句可怎麼叫作韻?讓我想想。」
「想不出來,直接認輸便是。」過路人得意的輕搖手中的白玉骨扇。
「你想得倒美!」風入畫笑道:「你聽著,庭煙斂夕婚,秋湍瀉石髓。」
過路人聞詩,驚妙道:「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這『婚』字用得好,用得恰時也就罷了,這『秋湍』 一句,倒要教人打起精神來對了。」
「你對不上也沒關係,認輸便是。」風入畫學著過路人方纔的得意洋洋。
「倒要挫挫你的銳氣!」過路人笑聯日:「風葉聚雲根,寶婺情孤潔。」
風入畫聞詩,欽賞的頷首,績聯道:「銀蟾氣吐吞,藥催靈兔搗。」
過路人不語,點頭半晌,聯道:「人向廣寒奔,犯斗邀牛女。」
風入畫亦望月頷首,聯道:「乘槎訪帝孫,盈虛輪莫定。」
「海朔魄空存,壺漏聲將涸。」
「窗燈焰已昏,寒塘渡鶴影。」
「咦?我怎麼不見這月塘有鶴飛去呢?」過路人笑道。
「詩文本貴想像,靈思泉湧,形像自然清明了。」風入畫笑道:「這『影』字不好對,你可仔細了。」
「這『影』字只有個『魂』字可對。」過路人看向天際,沉吟半晌後才說:「詩是有了,卻是頹喪了些。」
「無妨,對來聽聽。」
「好,你聽著,冷月葬詩魂,香篆銷金鼎。」
冷月葬詩魂……
風入畫聞詩,心中起了一陣驚悸。
中秋佳節,月明人圓,奈何出此警句?
她想起自己內心深處背負不能公開的秘密,又難禁芳心為他的撩動牽引,這茫茫未來,定數難料。
今日他們倆在這織星亭中月夜吟詩,棋鼓相當,軒輊不分的才情縱橫,但日後呢?
這冷月葬詩魂,葬的,將是他們其中的哪一個呢?
「是頹喪了些,不過倒非此不能對呢!」風入畫按捺心中愁悵,強作歡顏聯道:「冰脂膩玉盆,簫憎嫠婦泣。」
「衾倩侍兒溫,空帳悲金鳳。」
「閒屏散彩鴛,露濃苔更滑。」
兩人就這樣—聯聯續對,終究難分軒輊。滿腹經綸的兩人,乍逢敵手,但覺相見恨晚,樂此不疲。
「無愁意豈煩?芳情只自遣。」過路人笑聯。
「雅趣向誰言?徹旦休雲倦。」
「雅趣向誰言?徹旦休雲倦。」過路人聞詩大笑,「此處便叫織星亭,你問雅趣向誰言?豈不是明知故問了嗎?」
「你又胡說八道。」風入畫笑瞪他一眼,嗔道:「該不是對不上來,所以胡扯一番吧?」
「這夜也沉了,風入畫又才氣縱橫,若真要『徹旦休雲倦』 ,那過路人遲早落敗。」
「喔?」風入畫得意笑道:「既然如此,入畫也不為難你,就來個尾句吧。」
「好。」過路人笑日:「烹茶更細論。」
「好啊!是誰說到此為止的,怎麼如今反要「烹茶更細論』了呢?」風入畫抿嘴笑道,「好,入畫捨命陪君子,叫侍劍煮酒來,咱們再談。」
「不敢,不敢!」過路人誇張的討饒。
風入畫明知他是有意相讓,心下更欣賞了他幾分,漾出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盈盈淺笑,怔怔的望著他。
過路人見她美目凝望、若有所思,也看得癡了。
這名女子,智慧與他不相上下,才情更與他旗鼓相當,兼有一張攝人心神的花容月貌。
如此的奇女子,任誰也會情不自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英雄愛美人,他過路人不敢妄稱英雄,卻確實教這美人奪去了他的心神了。
風入畫和他如此相契投緣,莫非她便是六月箏的女主人,他約定相守的妻子?
哎呀!過路人猛然覺醒,他竟然忘了這最重要的事!
六月箏!
與他淵源極深的神樂之首,他自見了風入畫後,直提醒著自己定要在她面前提起六月箏,試試她的反應,沒想到為了寶劍之事,竟然忘了。
無妨,就現在提吧!
過路人剛要開口,忽然心中一震,一股不尋常的殺氣直人心田,他的臉色瞬時轉為冷硬。
「怎麼了?」風入畫柔聲問道。
「沒什麼。入畫,你且在此稍候,我去去便來。」
風入畫聞言,巧笑的說:「我是夜未央的主人,你卻同我說你去去便來,這豈不奇怪?」
「不成嗎?」過路人別有深意的冷問。
風入畫聽他語氣,倏的隱去了笑容,也冷冷回答:「請便。」轉過了身子,背對著他。
過路人心下一陣懊惱,他實在不該如此對她說話的。三日來的相處,他明白風入畫的內心存在許多惆悵、矛盾,卻直覺肯定,她是個良善而不失正義之人,眼下將有之事,或許她並不知情啊!
過路人猶豫著是否該賠禮,又念及事態緊急,解鈴或許已命在旦夕,遂一咬牙,步出了織星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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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如果你們以為解鈴如此輕易就教你們鎖困住,那你們就大錯特錯了!
神偷的看家本領便是身手俐落,來無影、去無蹤,要逃出那秋惜軒,實在是易如反掌!
已獲得自由的解鈴,想著便覺十分得意。
她小心的遊走在夜末央裡,本來,她是可以馬上逃離夜未央的,但因總聽人說夜未央如何的神秘,風人畫又是如何了得,她解鈴可不吃這一套!
哼!你風入畫就下次再來收拾你,眼下本姑娘要先翻-這見鬼的夜未央,然後四處去散放小道消息,看你還如何再神秘下去!
她方纔已探過四處園子了,沒啥看頭,現在,她便是進入這處美麗的建築,精麗典雅的繡樓之內,她相信,若有秘密,定在這主屋之中。
她信心滿滿的拾級而上,推開精雕的木門。
急忙趕至的過路人遠遠瞧見,心中著急的大喊不妙,卻也阻止不及,倘若解鈴真進入那看似金碧輝煌的屋宇內,則萬事休矣!
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影迅速將解鈴已沒入門內的半個身子硬拉出來,挾著她,施輕功快速往向桂露園。
黑衣人!
是那晚他緊追不捨、卻追到夜未央便失去蹤影的黑衣人!
過路人亦施展輕功,向桂露園奔去。
這次他絕對要擒下那名黑衣人,揭開他的面紗!
那個自稱百里傳香的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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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路人趕至桂露園時,又沒了黑衣人的蹤影,只見解鈴暈頭轉向的立在園中。
「發生了什麼事?」解鈴茫然不解,方才一瞬間,她覺得好像凌空飛了起來,被一個不知名人士當包袱一樣拎了就逃,真沒面子!
更可怕的是那人的輕功好快,快得連她都自歎不如。
「發生了什麼事?」過路人搖頭歎道:「你方才由鬼門關前撿回了一條命。」
「我?」解鈴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我不過是要進去那大屋子參觀參觀,哪會有什麼大不了的。」
過路人冷笑一聲,「那大屋子外表華美,裡頭卻暗藏殺機。若不是有奇門遁甲的陣式在其中,便是暗中有人,尋機要了結你的性命。」
解鈴聞言,驚愕的張大了嘴,隨即懷疑問道:「你怎麼知道?」
「推理。」過路人娓娓道來,「因為入畫從未帶我到那屋內參觀,按理說,主屋該是主人最引以為傲之處,她可以藉由屋內的陳設誇耀她的品味格調,但入畫並沒有這麼做,而這只有一種可能原因。」
「什麼原因?」解鈴著迷的問。她原以為這過路人不過是武功好了點而已,其他也沒什麼了不起,不料今日才發現他其實心思縝密、腦筋不差呢!她可得對他另眼相看了。
「秘密!那屋中必定藏有秘密。」過路人肯定的說道,「而保護秘密最方便的方法,便是運布奇門遁甲之術,入陣者將死無葬生之地;第二個方法,便是由高人暗守,非法侵入者,殺之。」
「哇!好可怕!」此時想來,解鈴方覺心有餘悸。
「解鈴,做一件事之前,必須先考慮周到,像你這樣不事前做好瞭解,往往便無知的栽進龍潭虎穴,幾條小命也不夠送。」
解鈴心下雖不服氣,但人家說得也有道理,只得噘嘴囁嚅:「我知道了。」
「知道了便好,回秋惜軒吧!」
「你到底要將我囚禁到什麼時候啊?」解鈐沮喪的問。
「別急,這得看你哥哥的進度如何了,或許十二天後,便可放你自由。」過路人笑逼。
「或許?」解鈴悲觀的感歎,「我真搞不懂,你為什麼非要我哥哥練追月劍法不可呢?」
「我自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問。」
「喂,我記得當初那個風入畫的條件是要你留在夜未央七天,我卻要留十五天-!你四天後離開了,那我怎麼辦?」
「咦?還有入畫陪你啊!」過路人笑了笑,「入畫是夜未央的主人,總不會走吧。」
「我才不要她陪!」解鈴賭氣道。哼!那個風入畫,不過是長得標緻些,學問好些,功夫好些,就那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真令人生氣!
「為什麼?入畫不僅人長得美,學問又好,又很健談,天下多少人要見她一面、和她聊上一句都不可得,你能由她作陪,這是多大的福氣呀!」
「口不一!」解鈴啐道。
「什麼?」過路人聽不懂,「什麼是『口不一』」?
「呸啦!」
「你——」過路人搖頭悶笑,「唉!真是小孩兒心性。」他朗笑著揚長而去。
他可沒時間在這陪小孩兒玩,他得向風入畫解開那黑衣人之謎。
解鈴望著過路人離去的背影,忿忿的直跺腳。
哼!什麼嘛!
風入畫在他眼裡就是人美、學問又好的佳人,我解鈴在他眼裡就只是個小孩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啦!
我口不一!口不一!口不一!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