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目標了。」在桅桿上的水手興奮的朝著下頭喊。
「喲啊,干下這一票大買賣,今年大伙的日子可就豐衣足食了。」黑胡子大漢手拿大刀大吼道。這句話就像打了一劑強心針般,蒼鷹幫的眾徒們個個高興得摩拳擦掌,准備大干一場,興奮的神情溢於言表。
這次出海,綠蝶心中隱約有種不祥之兆,但面對屬下們期待的神情,她總不能以預感或直覺來阻擋這趟行動,事到如今,只能希望是自己多心了。
和往常每趟任務一樣,綠蝶戴起人皮面具,回頭一聲令下,「各就各位,全速前進!」
須臾之間,目標近在咫尺,隨著船身快速的欺近和一伙人震天價響的吶喊聲,那艘待宰的商船總算察覺了事態的嚴重,但為時已晚。
兩艘船並列停靠,蒼鷹幫眾徒熟練的將長梯架在兩艘船中間,抄著家伙登上商船,等不及的人則直接蕩著繩索跳到對方船上,除了留守的船員外,所有人均輕易的上了沒有防備的商船。制伏了商船上的船員後,大伙正興高采烈的抬起一箱箱的貨物,卻傳來留守船員驚恐的喊叫聲。
「幫主!有兩艘船向我們全速疾駛而來。」
聞訊,孟翰立即朝四周眺望。「糟了!站在船首的那人我認得,是三刀幫的老黑。幫主,看來我們被包圍了。」
綠蝶迅速的望向朝他們駛來的船只,不好,居然中了計,成了甕中之鱉。「快!趕緊將貨物抬上船,其余的人備戰。」
一眨眼的工夫,就見兩艘船自左右夾擊而來,對方個個手拿大刀,大部分均往這艘商船上跳。頃刻間,甲板上容納了三方人馬,個個殺紅了眼。
「老黑,你還沒死啊。」孟翰一腳踢飛一個大漢,臉不紅氣不喘的嘲諷道。
「我還等著要你的狗命呢,今天你們蒼鷹幫一個也別想逃。」老黑說著,一個狠勁的朝孟翰砍去。
兩人交手數回,孟翰邊打邊吼道:「紀岑語那票案子,是不是你們栽贓的?」
「等你有命時再來問吧。」老黑險險的閃過一擊,猙獰的笑道。
「好!看我怎麼收拾你。」孟翰使出全力的反擊。
甲板上的另一邊,綠蝶不費力的撂倒幾個人後,她一個轉身即時接住迎面而來的一刀,海鬼幫頭子憤怒的使出招術,招招陰狠的直逼要害,她只是被動的接招,並不想傷人。雙方拆了數十招,對方已漸敗下風,破綻一出,她手上的劍立即架上他的頸子,他既無法閃避,也動彈不得。
「說,是不是你們假冒蒼鷹之名綁架紀--」
「幫主,小心後面!」遠在甲板另一端的孟翰,好不容易解決了老黑,一個轉身就見到這危險的場面,情急的大吼。
突來的喊聲讓綠蝶迅速回過身,另一名盜匪直指過來的劍尖已在她胸前幾寸。危急中,她左手一彈,那盜匪只覺手腕上一麻,手上的劍竟不聽使喚的掉落地上。
原先被制住的海鬼幫頭子見機不可失,寒光一閃,立即從袖中射出一柄亮晃晃的匕首,待綠蝶回過神時已來不及了。她悶哼一聲,左肩一陣火熱,還好她閃了下身,否則這柄匕首現在插的位置可就是她的心髒了。
綠蝶雙眸危險的瞇起,海鬼幫頭子根本還來不及看清狀況,腹部猛地承受不住強有力的一擊,整個人被飛踢落海。綠蝶微微一晃,剛剛一催動內力,肩上突然一陣麻痺,她倏地抽出左肩上的匕首,只見流出的鮮血已呈紅黑,可惡!刀尖有毒。她快速點了穴阻止毒素蔓延。
雖然是群烏合之眾,但眼見登船的人數越來越多,加上自己負傷在身,只怕難以敵眾。她當機立斷的喝道:「撤退!」
就在大伙正想撤回船上時,有人大喊著:「是官府的船!」
眾人駭然的注視著正迅速接近的官船,片刻間,淨是吶喊雜沓的奔逃聲,整個場面亂成一團。
屋漏偏逢連夜雨,一次的失策,竟然陷人前所未有的險境之中。驚愕之余,綠蝶左手抄起繩索的鉤頭,飛身向上一躍,抱住桅桿,將繩索牢牢的系在桿上,向前一使力,
雇紛既返墓醋∽約掖蟠。她再從懷中掏出特制的布條,自繩上一掛,接著一聲喝令,手下們紛紛退到桅桿旁,圍成一個小圈,一個接一個的爬上桅桿,然後雙手一拉布條,
「咻」一聲的滑人半空中,不一會兒就回到原船上。
不消片刻,所有的人退得只剩下孟翰和綠蝶合力對抗剩余的強盜,綠蝶一個閃身至孟翰面前,蕩開他的劍。
「孟叔,還不快走!」
孟翰縱身躍上繩索,綠蝶轉身一個飛腿掃開身前幾柄長劍後,回頭一劍斬斷繩索。只見半空中,孟翰身子一沉墜入海中,不一會兒他又沖出海面,右手緊捉著繩索,一個飛身於空中劃下大圓弧,輕巧的落在船上。
「全速駛離!」孟翰簡潔有力的下達命令,憂慮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陷入重圍的綠蝶。
眼見官船已經靠近,幾艘小船陸續的下水,綠蝶立即殺出重圍。她奔向船首,飛身踢開舵手,舉劍用力砍下,削鐵如泥的寶劍立即將舵盤一劈為二。這艘船算是廢了,官兵若想要追,就必須回到自己的船上,只是為時已晚。
魚貫上船的官兵不是綠蝶的對手,她速戰速決,一心只想盡快脫離是非之地,突然,身後逼近的一股銳利劍氣讓她迅速轉過身。
是他!綠蝶驚怔了幾秒,還好臉上的面具無法洩漏她的表情。
「還不束手就擒!」古灝厲喝一聲,出手如電。
霎時一股掌風御風而至,綠蝶一個旋身向上,劍峰直向古灝逼近。兩人開始時尚且不分軒輊,你來我往的邊打邊來到欄桿上,交手數十招之後,綠蝶漸感吃力,她不敢戀棧,劍柄入鞘,轉身一躍,身子迅速的沒入翻起的白浪中。
想逃?沒這麼容易!古灝一提氣,身子跟著躍入海中,直追著已拉開一段距離的蒼鷹。
綠蝶不敢停歇的雙手在海中猛力的劃動,朝著越來越接近的小島游去,虛弱的雙手累得像吊著鉛塊,此刻的她全憑一股意志支撐。一個多時辰後,腳底總算接觸沙地,她疲累不堪,踉艙的跌趴在沙地上。
「蒼鷹--」
在聽見身後冰冷的聲音時,綠蝶不禁絕望的閉上眼睛,他可真是陰魂不散!她勉強撐起身子,歪斜的站起身,轉身面對他。
「又是你!」她語氣虛弱的開口。「你到底是誰?為什麼陰魂不散的窮追不捨?」
「在下古灝。」他冷眼嘲諷的報上名號。
古灝?雄霸一方的傲月山莊莊主,紀岑語的未婚夫?莫怪他要窮追不捨了。她微扯嘴角,不知怎麼的,心頭一陣悵然。
「蒼鷹,在你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後,若還是個漢子,就乖乖的束於就擒吧。」古灝一步步的朝著綠蝶逼近。
綠蝶不屑的冷哼一聲,提起真氣正想朝古灝出手時,頓覺眼前一暗,整個人突然失去意識的癱軟下去。
突如逆轉的情勢讓古灝大感意外,他一個箭步的移身至蒼鷹身旁,彎下身,將昏迷的蒼鷹翻躺過來,查探了一下才發現他肩上一片黑色血漬,只怕中毒不輕。
古灝的目光轉回蒼鷹丑陋如鬼的臉上,驀地發覺他散落在耳鬢的發絲竟透著灰暗的金光。他微一沉吟,伸手撕下面具,赫然呈現的面孔讓他驚駭的倒抽一口氣。
那張蒼白絕麗的容顏,不正是幾日來令他午夜夢回,魂牽夢系的臉?
「怎麼可能……」
古灝失神了一會兒,才解開蒼鷹濕透的衣裳,露出粉肩一片皓白如雪的肌膚,胸前層層纏繞的布條讓他眉頭緊緊的揪了起來,瞇起的眼中散出騰騰的怒火。
他迅速的點住她傷口附近的穴道,抬眼環顧所處之地,一眼望去盡是翠綠蒼勁的林野。他彎身抱起她往內地走去,越走越覺得此無名小島彷若世外桃源。
此時正值初夏,這座彷若仙境的小島景色清幽美麗,蔚藍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層,到處都是高聳入雲的巨木,地上層層籐蔓雜草,配上各式各樣顏色艷麗的奇花異卉,泉聲鳥語,杳無人跡。
沿溪步行了一刻鍾,古灝抬頭望向矗立在溪旁的山壁,眼光定在半山壁上。衡量高度後,他抱著懷中的人兒,一個縱身飛躍上突出的石壁,果然不出所料,這兒有個渾然天成的隱密山洞。
他放下她,外出拾了些干草和木頭,回洞內席地鋪了一張克難床位,將她安置上去,然後打火升起火堆,褪下她濕透的外衣。只見她傷口周圍已泛著黑青,他皺著眉,從身上摸出一只白玉瓶,倒了兩粒指尖大的藥丸吞食後,嘴貼著她的傷口,吸吮出她體內的毒素,直到口中苦味漸漸轉鹹,吐出的血水由黑轉紅。
還好只是尋常毒藥,否則只怕她早送了命。古瀕拿出隨身攜帶的金創藥塗抹在她傷口上,隨即盤腿閉上眼睛,不去看她嬌芙誘人的身軀,他運氣一掌覆在她的胸口,將一股暖陽真氣緩緩的送入她體內。不一會兒,她冰冷僵直的四肢逐漸的放松……
傍晚時分,古灝拎了兩只已清洗過的野兔,才回洞內沒幾分鍾,洞外突然一陣破空霹靂,豆大的雨滴嘩啦的響起,夾著疾風開始肆虐大地。
這裡地處熱帶島嶼,夏日常有驟雨雷鳴,不足為奇。趁她依舊昏迷之際,他在火裡加了些木頭,以削尖的樹枝穿過野兔,架在火上,須臾之間,整個山洞內映著火光,均是烤兔肉的香味。
就是那股香味讓綠蝶逐漸從昏迷中醒來,兩排長而鬈的睫毛輕輕的煽動著,她幽幽的睜開眼,什麼味道?她怎麼了?
綠蝶納悶的眨眨眼,微轉過頭,立即對上一雙森冷的黑眸,刺眼的閃電照亮他的臉龐,兩潭黑眸有若巨大的磁場,強烈的懾住她的心神,她再次感到體內一股陌生和不安的騷動。
他們沉默的凝視對方,時間仿佛靜止了。洞內迷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直到一聲悶雷震醒了沉醉在她醉人容顏中的古灝,他神情頓時轉冷。
「你到底是誰?」
他微瞇起眼,犀利的目光足以將人逼得無所遁形,嚴厲的嗓音更足以嚇得人心髒麻痺。但她卻毫無畏懼,一雙澄澈的綠眸帶著敵意,勇敢地回視他,他幾乎要佩服她的勇氣了。
「蒼鷹。」她其實可以不說實話,但一種不知名的危險,讓她本能的選擇以男人的身分面對他。
「你是蒼鷹?」他俊眉微挑,神情帶著令她惱怒的輕蔑。「一個女人?」
他發現了?綠蝶臉色一白,猛地想坐起身,卻發覺身子動彈不得。「蒼鷹不能是女人嗎?」
「我再問一次,你到底是誰?」古灝站起身,咬緊牙根逼近她,他龐大的身軀讓原本就不大的山洞更顯得迫人。
綠蝶撇過臉,沒有開口的打算。
古灝倏地抓住她的雙肩,將她半拉起,他壓抑著怒氣,冷聲威脅道:「我有十種以上讓你吐出真話的辦法,而且每一種都足以令你痛不欲生。」
「我不是被嚇大的。」綠蝶嘴角譏誚的一扯,倨傲的神情頑固依舊。「有本事你盡管使出來好了。」
兩人劍拔弩張,毫不妥協的瞪視著彼此,洞外囂張了好一陣子的雷雨聲,像來時一樣驟然的結束了,一時之間,洞內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聽。
不知何時起,古灝眸中的怒氣轉為深沉熾熱,有如黑夜中的火光,他彎下身子,兩人的臉相距不到數寸。他汲取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感覺她如蘭的吐氣,心中不覺一蕩。他一向對自己冷靜的自制力極具信心,但卻在面對她時,受到了嚴重的考驗和質疑。
欲望像脫了韁的馬,狂野的想掙脫禮教規范,想撫觸她那凝肌玉膚,迫切的想在她身上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洞內的氣氛逐漸升溫,綠蝶惶然的垂下眼睫,極力的想忽視自己猛烈的心跳和體內莫名的悸動。
毫無預警的,古灝伸手解開她的穴道,低下頭輕吻她瑰紅的雙唇,這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綠蝶驚慌不已,她徒勞無功的在他懷裡掙扎,無奈頭卻被他的手掌結實的按著。她動彈不得,正想開口斥責時,反倒讓他有了可乘之機,他深深的吻住她,兩人舌與舌交纏,她不由得呻吟一聲,原本掙扎捶打的手無力的垂下。
她是怎麼了?她應該又驚又怒,拚死抵抗,但是當他吻住她的那一剎那,她全身的氣力就像冰遇到火,一夕間消融殆盡。她只覺得心神紊亂,呼吸急促,脈搏急速跳動,全身無法抑制的輕顫,體內竄升的熱流讓她好陌生,卻又那麼奇異的美妙。
欲火放肆的在他眼中閃動,雙唇掠奪她頸項每一寸肌膚,狂烈的吻從她的頸子延伸到挺立的蓓蕾上……
在他狂野的熱情和索求下,綠蝶的理智早被拋到九霄雲外,她忘了所有的事,只能無助的任他解放自己體內狂野的火焰。
「告訴我你的名字。」古灝強壓抑下排山倒海的欲望,盯著她意亂情迷的嬌媚臉龐,勉強擠出一絲理智開口道。
「甘綠蝶。」在她能阻止自己之前,話已脫口而出。
「綠蝶……」古灝低喃的念道。「蝶兒……」
這一聲低喚,讓她百般壓抑的情感,更有如堤防潰決。火焰的紅光映照著兩人裸裎的身體,濃情炙烈,燒灼的欲火如火如荼地蔓延……
待一切歸於平靜後,心中湧起的無限柔情,緊緊密密,纏纏繞繞的揪系著他的心。古灝一手支著頭,半側著身,另一手眷戀的觸摸她胸前細嫩肌膚上的吻痕。
即使那些美如天仙的千金,或艷若桃紅的名妓,也不能教他如此意亂情迷的不能自己,而眼前一身男裝的異邦女子,究竟是怎麼軟化了他剛硬的意志?竟讓他輕易的失去理智,做出這樣唐突冒犯的事。
古灝歎口氣,內心絲毫不後悔,只是……他該怎麼解釋甚至連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侵犯舉動?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女扮男裝的混在蒼鷹幫裡?他邊思索著邊整理衣衫。
綠蝶初嘗甜郁醉人的雲雨滋味,隨著激情的漸退,卻也陷入了無法掙脫的泥淖中。理智再次回到她腦中,驚痛、憤怒、害怕和困惑一古腦兒的襲上心頭,她無法理解自己為什麼會有那麼可怕的反應?剛剛那個激情狂野的女人嚇壞了她,天!她究竟怎麼了?
發生了肌膚之親,他卻連她的真實身分都還不知道。「你到底是誰?」
綠蝶一顆尚未全然平復,驚疑不定的心,被他突來的問話狠狠澆冷,她撈起外衣披上,原本嫣紅的麗顏又回到往常的冰冷。「我說過我是蒼鷹。」
他犀利深幽的眼光射向她。「我不相信!你在替誰隱瞞?說,蒼鷹到底將紀岑語怎麼了?」
一種尖銳的刺痛傳遍她全身,難道這就是他侵占她身子的原因?就為了紀岑語?他以為蒼鷹侵犯了他的女人,所以如法炮制的報復在她身上?
綠蝶瞳孔一縮,倔強的昂起下巴,冷笑道:「你以為蒼鷹會對紀岑語怎麼樣?想想身為名門正派的你是怎麼強占我的,你以為她會得到更好的待遇?畢竟蒼鷹可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不是嗎?」再尖銳的話語也無法抹去她內心無端的痛楚。
不知是她暗示紀岑語的遭遇令他感到憤怒?還是「強占」那兩個控訴的字眼刺傷了他?古灝臉色泛著鐵青,他深吸口氣,黑眸閃著騰騰火花。
「我保證你要是真的被『強占』,絕不會該死的渾然忘我!」
他冷酷的諷刺仿佛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綠蝶臉色刷地變白,忍著強烈的心痛,她神情堅決的挺起肩,受創的臉帶著抹傲氣,一言不發的瞪著他。
僵凝的氣氛幾乎令人窒息,一股挫折的憤怒混合失落的傷痛向他席卷而來。古灝雙手捏拳,無論如何這件事他錯在先,他必須向她解釋。
他深吸口氣,努力平息心中復雜的情緒。「剛剛--」
綠蝶迅速的打斷他,蒼白的臉上清清冷冷,「紀岑語失去的貞操,你已經從我身上拿走了,一報還一報,我自認倒楣,沒什麼好說的!」
「你……」她冷硬不帶感情的嗓音令古灝憤怒的一僵,他猛地起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山洞。
「陸公子,這附近的海域咱們都已經找遍了,也不見古公子和蒼鷹的影子。天色已晚,我們是不是先回去,回頭再派人來搜尋?」張捕頭看看已暗的天色,對著船首的男子說。
「回去?不行!」陸祥雲向來帶笑的面容出現難得的嚴厲。「沒找到古灝之前,誰都不許走。」
「可是……大人還等著我們回報,這批盜匪也等著送回去問審,咱們耽擱久了,要是蒼鷹幫那些人帶著更多人折回來,我們恐怕擋不了啊。」
拉拉雜雜的說了一堆廢話,說穿了就是膽小怕事!陸祥雲不以為然的瞟了他一眼,但他說得也沒錯,靠這批人,還不如回頭調動自己的人手找尋。如果古灝真的在這附近的某個小島上,一時倒也沒有性命之憂。
接下來的兩天,不管古灝怎麼逼問,綠蝶依舊頑強的只字不吐,即使被逼急了,她也是口出穢語,譏誚嘲諷的辱罵,氣得他幾度瀕臨發怒邊緣,卻又為了某種莫名的情愫隱忍下來,但他的容忍似乎只換來她更輕蔑冰冷的態度。
明明她和紀岑語的失蹤毫無瓜葛,但他對紀岑語的關懷卻又讓她惱怒異常的拒絕說明,也許她是想要報復毀去她的清白之仇,她要他感到痛苦憂心,就像她一樣,但她為何又感到痛苦?為了自己失去的處子之身嗎?還是他對紀岑語……不!綠蝶頭一甩,想甩去腦中紛亂的念頭。
「你實在很令人生氣!」古灝再度被她激得失去冷靜的扣住她的手,嗓音低沉而充滿威脅性的吼道。「在你面前,我很克制自己不打女人的原則。」
綠蝶盡可能的忽視那股壓迫著她,巨大而霸道的陽剛氣息,冷笑道:「我很難相信像你這種滿嘴仁義道德的偽君子,還有什麼原則可言。你大可不必把我當女人,我是蒼鷹,記得嗎?」
熊熊的火焰在他眸底燃燒。「你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發誓……」
面對他鷙猛的氣勢,綠蝶毫不讓步的激道:「怎麼樣?想打破原則了?有本事盡管使出手,不用在那惺惺作態。」她倨傲的神情更顯得美麗迷人。
出乎意料的,古灝竟然咧開嘴,勾出一抹懶洋洋的笑容,頓時攪亂了她的神經系統,心跳加速度的躍動。
綠蝶迷惑的瞪著那張莫名其妙影響她呼吸能力的笑容,心裡的不安感越來越濃重。「你是被我氣瘋了,還是氣傻了?沒事笑得那麼討厭!」
古灝沒有忽略她眸中的不安。他笑了開來,換上另一種心情,逗弄的開口道:「討厭嗎?蝶兒,我還以為你喜歡呢!」
對他突如其來的轉變,綠蝶一失神,隨即咬緊牙,強抑下心中狂亂的悸動,冷靜的迎戰。「下流!誰准你那麼肉麻兮兮的叫我?你要有本事就正大光明的放馬過來,一較高下。除非你怕了,想做個縮頭烏龜?」最好的防衛就是反唇相稽。
像是看穿了她的企圖,古灝放柔了神情笑道:「沒用的,蝶兒。我不會被你激怒的,因為我想到了一個更有趣、更甜蜜的方法來懲罰你。」
事實上,這也是唯一能制服綠蝶的方式,雖然利用她情感上的弱點似乎有欠公允,但卻是唯一能不傷害她的方法。
他越鎮定,綠蝶反倒越慌亂了。老天,她寧可他咆哮怒吼,也不要他用這種會令她全身酥軟的口氣。「你……你在說什麼?」
「你說,有什麼事是我唯一能使你閉上嘴,心悅的臣服於我?」他朝她逼近。
他自信的笑容令她張大嘴,好一會兒氣得說不出話來,她開始將畢生所知的髒話,劈哩咱啦的快如閃電,滔滔不絕的咒罵出口,有些字眼粗俗的難以入耳。
「你罵完了嗎?還有沒有?」
可憐的綠蝶,一輩子也沒有罵過這麼多話,氣得都快喘不過來,對方居然還氣定神閒的消遣她。
「你……你這個下流、自大、傲慢的雜碎!滾下地獄吧。我不會臣服於你,永遠不會!」綠蝶氣急敗壞,用盡全力的朝他吼道。
四天後,陸祥雲領著手下,遍尋大小島嶼後,總算在一處無名島上找到了人。但古灝並沒有表現出該有的欣喜,反而蹙著眉,一副抑郁不樂的陰沉模樣,敢情是嫌他來得太慢?
「嘿,這島上還真像個世外桃源,人間仙境。你在這兒可逍遙,就苦了我啊!」陸祥雲自說白話。「喂,你這幾天可讓我擔心極了,怎麼看見老朋友也沒點欣喜之情,反倒臭著一張瞼?」
「早算到你今天該出現,你在這等會兒。」古灝瞟了他一跟,轉身就朝林子深處走去,再回來時,懷裡已多了一個人。為了怕綠蝶掙扎,他事先點了她的昏穴。
「那是誰啊?」陸祥雲錯愕的瞪著枕在他臂彎的男……呃,女子?
那頭燦爛如陽光般的金發半遮住臉頰,到底是男是女?這簡直雌雄莫辨。說是女的,裝扮明明是男子;說是男的,古灝又沒斷袖之癖,干嘛這麼溫柔的抱著她?他不自覺的伸手撩開她的發絲,頓時倒抽一口氣,手也僵在半空中。
「天啊,你可別告訴我她是蒼鷹!」過了好半天,陸祥雲才吁口氣。「這樣一個美麗的異邦女子,無論如何,都和那個丑的跟牛頭馬面有得比的蒼鷹搭不上邊。」
「人皮面具而已。雖然她口口聲聲說自己是蒼鷹,但我不以為她是蒼鷹。」
「你是說……她只是個替身?」陸祥雲質疑的盯著仍舊昏迷的綠蝶。「但是蒼鷹那雙綠眼睛可不是人人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