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霆懷中摟著剛剛從那伙給河伯送媳婦的村人手中搶來的女子,策馬狂奔,隨行的兩名副將段橫、段非緊隨其後。
一想起那伙哇哇叫喊恨不得將慕容霆他們大卸八塊的村民,馬上的慕容霆禁不住彎起嘴角,這居然也有樂趣,看著那群人像被奪去了玩偶般哇哇亂喊,慕容霆有一種奇異的滿足感,這是跟打仗比起來的另一番意趣,習慣了戎馬行空的歲月,戰火烽飛中長大的孩子,背負著復國強兵的使命,終有一日復興了大燕的他,時時還得提防各國的侵犯。
昨日,熟知天象的國師宇文景夜觀星象,指著東南方對他說,廣固郊外東南方向的村子裡有他慕容霆命定的女人,將來的國母,明晚就要被送入河伯口中做了媳婦。
一向冷靜沉穩的慕容霆沉默了,一會決定要親自出馬,朝臣們屢屢勸阻。
要知道如今硝煙四起,大燕雖然復國,卻還未站穩根基,更有別國刺客奸細混身於百姓之中,欲奪君皇性命,豈非讓人擔憂。
慕容霆卻執意帶副將段橫、段非前行,一路行來真是有種山高水遠的感觸,前呼後擁也會膩會順,思及此處,放慢了馬蹄。
宇文景與他商議的這次搶親計畫定不會露出任何破綻,現在看來完成地相當完美。
就在此月,他做出了人生之中不亞於重建大燕般重要的決定,一個關乎社稷承繼的大事。
國師宇文景住在燕宮的通天台中,慕容霆命令內侍站在台下,安排女子入住後宮後,上了觀星亭,宇文景恭敬地起身,慕容霆坐下道:「我已經接她回宮,接著就是冊封之事了。」
「你真的決定了嗎?」
只有兩個人的時候,兩人就會去了君臣之稱,慕容與宇文是鮮卑族的兩大貴族姓氏,宇文輔助慕容成就霸業,世代如此。
「你知道我一做出決定就絕對不會更改了。這是三方都需要忍讓的事情,倒是你,也決定好了嗎?還是你看到了一些什麼?」慕容霆反問。
「天命難違,言盡於此。」
「那你還問我?既然是注定的劫數就只能承擔下來,我不是臨陣逃脫之人。」
宇文景看了一眼亭外的天象,道:「這個孩子會給國家帶來昌運,也會給我們帶來深重的災難,我也只能預測到此了。但是到了那個時候,一切就無法逆轉了。」
慕容霆一起抬頭看向渺茫的銀河,浮光異彩,數億顆星辰璀璨閃耀,想起祖先從遙遠的西域鮮卑山一步步牽著馬匹扶著老小走向塞外五郡,走進廣袤中原,崛起,消退,再崛起,再消退,遊牧成了農耕,胡鉤換成了玉玨,可汗改成了皇帝,封臣賜爵,改革漢制,建起城邦,不就是為鮮卑子孫的興盛繁衍,為了慕容氏的傳承霸業嗎?
「明日冊封殷氏為皇后,舉行冊封大典。」
內侍將這一道旨意傳向宮外的時候,正是大燕剛剛復國的第二個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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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伏夏,熱浪翻滾後的黃昏,竟透出一絲涼薏來。
椒房殿的內侍宮女匆忙奔走,慕容霆站在殿外焦急等候,殿中不時傳出的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喊叫讓他的心整個被揪了起來。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慘叫,戎馬行空的歲月,拋卻了兒女私情,一心光復社稷,即使有幾個妾氏跟隨,也主要是照顧日常起居,繁衍慕容氏後代之事一直被耽擱著,直到大燕光復,京都初定,這件在一般百姓中只是一家子事的事情馬上就被大臣們提上檯面,寫進奏折,呈在案頭。
雖然慕容霆今年才十七歲,也算年少成大事者,在這各國林立、朝代更換頻繁的時代,幼主暴斃、壯年皇帝一夕撒手而去之事舉不盛舉,皇位繼承人當然是越早確定越好,以防萬一是必須,君臣心中都默認了這一點。
於是,有了宇文景的占卜。
於是,有了命定的皇后殷氏。
昨日國師宇文景上奏天像有異,東方蒼龍星區突然明亮許多,青光浮現,並有不斷增強之勢。
入夜時分又聽說皇后夢見那蒼龍週身閃耀青色的光芒,騰飛轉繞,入了懷來,不料今日真要臨盆。
門在這時候開啟,一行接生婆齊刷刷地跪了下來,全都瑟瑟發抖,口中喊著:「求皇上恕罪。」
慕容霆徑直奔進殿中,心中喊著千萬不能出事,卻看到床榻旁跪在地上的宮女手中抱著一個奇怪的東西,好似一團肉球,足足有嬰兒般大小,匆忙望向榻上,產後虛弱的殷氏淚流滿面。
「究竟是怎麼回事?你們再不開口說話,通通處以極刑,」慕容霆的話威嚴無比,隱含著即將爆發的怒氣。
一個大膽的產婆低著頭顫抖著說:「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她,產、產、產下了……」
慕容霆火氣爆發:「產下了什麼?你不說自有人說,拖出去宰了!」
產婆鼓足勇氣道:「產下了那個肉球!」反正說是死,不說也是死。
「皇上!」殷氏喘著氣說,眼角仍舊掛著淚,「她說的是事實,臣妾罪該萬死,生下這等怪物妖孽,求皇上賜臣妾一死。」說著準備起身受死。
安撫住殷氏,慕容霆從宮女手中接過那肉球,正準備往地上砸去,再用隨身配刀一刀砍了它,卻在接觸到那個肉球的時候一股奇特的暖流通過手心,很奇怪的觸感,卻捨不得扔下,仔細端詳,那肉球隱隱地發出青色的光,越來越明亮,似乎吸收了慕容霆手心的熱度,包裹著的外皮融化褪去,露出個眉清目秀的娃兒來,那娃娃不哭也不鬧,安安靜靜地睡在他的手心,甚是奇特。
所以的人都鬆了一口氣,接生婆們口中不住地恭喜皇上喜得麟兒,一邊慶幸項上人頭終於得已保全。
殷氏喜極而泣,伸手撫摩著兒子細嫩的肌膚,慕容霆將兒子交到她手中,放手的剎那,手中空虛感讓他有隱隱的不捨。
誰知那娃娃一離開慕容霆的手掌,進了母親的懷抱,卻反而哭鬧起來,五個接生婆一起上來,不想依然哄不住,本以為娃娃是要吃奶,於是就餵他喝了幾口,喝的時候還好,一離了又開始鬧騰,直把那五個經驗老到的接生婆弄得沒法子。
那娃兒的啼哭讓慕容霆莫名揪心,他站起來,從接生婆手中接過那剛剛破殼而出的娃兒。
誰料想那娃兒一入他的懷,便馬上止住了啼哭,真讓人看得有些哭笑不得,接生婆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個黏父親不黏母親的娃娃。
仔細打量著娃娃的睡臉,國師宇文景的預言似乎還環繞在他耳邊,這麼可愛,這麼乖巧的孩子,殷氏雖然性情有些暴烈,卻也不會對自己的孩子怎樣吧?
這個女人,雖然對她沒有愛意,但是畢竟是未來皇子的母親,他是不會虧待她的。
竟有怎樣的糾葛才會導致那樣的局面?還是宇文景的預言有錯誤?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注視殷氏的臉,他對皇后關心有餘,卻情意不足,兩人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說親密也算不上親密說疏遠也算不上疏遠。
眾人大概奇怪,這麼一個預言得來的皇后,沒有家世沒有後台,後位卻異常鞏固,外界的猜測,可能會是覺得這跟他本身不怎麼眷戀美色,因此爭寵之事難以發生有關,可是誰也想不到深藏在其中的秘密吧。
這個難以說出口,卻關係國運傳承的秘密。
暗歎了口氣,只留了貼身宮女侍侯,抱著麟兒重新坐回了殷氏的床榻邊。
看著慕容霆仍舊抱著那娃兒,殷氏笑了起來:「娃娃似乎很黏皇上呢?」
慕容霆注視著懷中的娃兒:「是啊,本想趁他睡著了讓宮女抱走放進了搖籃,不想娃兒一醒來就哇哇啼哭,宮女奶娘用了各種辦法都不行,最後又輾轉回到了朕手上。」
說著,看那娃兒揮舞著粉嫩的小手,似乎要抓住什麼東西,卻怎麼也撈不著,慕容霆就把他舉高了些,讓娃兒貼近了自己的臉,看他究竟有什麼舉動,那娃兒將自己的小手按在慕容霆線條分明有致的下巴上,發出咯咯的笑聲。
「皇上打算給他起個什麼名字?」殷氏問。
「朕想了很久,手可擎天的擎,承襲慕容複姓單名的傳統,慕容擎,應了蒼龍轉生之意,蒼龍週身閃耀青色光芒,因此也稱主月龍,而擎與青諧音。」慕容霆說出自己想法。
慕容擎嗎?殷氏喜上眉梢。
慕容霆繼續道:「那時擎兒在朕手中融化的時候,朕真見了一條青色的騰龍飛昇,看來擎兒必是以後入主大統承我慕容基業之人。」
這一番話等於承認慕容擎為太子,殷氏激動到不行,直到現在她的心中那塊大石才算落了地。
懷中的慕容擎又扭動起小小的身子來,慕容霆摁住他亂踢的小腿,心思全然落在他身上。
殷氏望著慕容霆專注的樣子,這孩子,似乎太黏慕容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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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便顯露了蒼龍轉生的與眾不同,刁鑽古怪自不必說,那右將軍段橫的兒子段浩生性好鬥,左將軍段非的兒子段廉知書達理,都要比慕容擎大上四歲,剛來服侍慕容擎的時候,大概是父親們叮囑過宮廷的禮數,卻是表面恭敬,心有不屑。
五歲的慕容擎想了稀奇古怪的方法,把他們兩個往死裡整,於是,可憐的段浩和段廉不是踩到了「不小心」放往殿前的馬蜂窩上,就是在聽見慕容擎十萬火急大叫他們名字往前衝的時候「十分湊巧」踩到了暗處的果皮之類。
這日,段浩和段廉一左一右跟在慕容擎身旁,足足比他們矮一個頭的慕容擎心裡盤算著該怎麼把他們兩個討厭的傢伙弄走,在他幼小的心裡認定了這兩個傢伙就是派來監視他。
真是可惡,雖然自己老是黏著父皇,甚至霸佔了父皇的床,但是父皇這麼漂亮,挺直的鼻樑,線條優美的下巴,細長的眼睛,老是讓他小手癢癢想去蹭蹭摸摸,為什麼偏偏就只能給那些妃佔有,太不公平了!
瞄了一眼高高的楊樹上的那個鳥巢,慕容擎賊賊一笑:「你們去搬把梯子來,我要去掏鳥窩。」
段浩和段廉背脊一陣發寒,本想勸慕容擎不要玩這麼危險的遊戲,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小主人他認定的事別人越是阻撓他就越覺興奮,還是算了吧。
乖乖地挪了呆板梯子到那楊樹下面,擺正了位置,段浩和段廉一左一右扶住了梯子,左手提起衣角,右手作攀登狀,慕容擎眼睛提溜一轉,說道:「段浩你先上去。」
段浩暗叫慘了,被慕容擎眼睛一瞪,只好硬著頭皮爬了上去。
「段廉你也上去,我給你扶著梯子,等下我就上。」慕容擎又說。
臉白了白,說:「太子你還是饒了我吧!我只懂得詩書禮易之類的,爬樹的事我真的一點也不會啊。」
臉陰了陰:「男孩子還怕這個!現在是爬著梯子上去,有什麼難的,你爬還是不爬?」
段廉慘白著臉一步步地登上去後,慕容擎把梯子一把推倒,高高興興地跑去找他的父皇,留了段浩和段廉蹲在樹上。
慕容霆正靠在寢殿中假寐,慕容擎努力跨過殿前對於五歲的他來說過高的門檻,躡手躡腳地接近了慕容霆。
小手捏了捏那熟悉的俊顏,確定是真之後,就放心大膽地將整個小小的身子靠了上去,兩手攀在了慕容霆的身上。
慕容霆其實在慕容擎剛進寢殿的時候就醒了,本來就是在淺眠,自小又連年征戰,對於週身的動靜總是異常靈敏。
擎兒剛出生的時候就很黏他,醒著的時候非他抱著不可。
上次這個小傢伙居然死賴往他床上不走,慕容霆便想定是兒子太孤獨了,一個人在這皇宮內院沒有任何同齡玩伴,於是就將段橫和段非的兒子接進宮。
不過這一階段從內侍口中得到的消息是——那兩個孩子雖然比擎兒大上不少,卻老是被他整的很慘。
害慕容霆也不敢在段橫和段非問起兒子與擎兒相處近況的時候老實回答,自己也尷尬地敷衍了事,想他在臣子面前什麼時候尷尬過,都是為了這個蒼龍轉世的兒子。
慕容霆睜開眼睛,起了起身子,把頑皮的兒子抱到榻上坐好,慕容擎揉了揉眼球,卻見一條吐著紅信子的青色蛇頭立在父皇背後,父皇毫無察覺,那蛇卻蓄意待發。
小小的慕容擎在無計可施之下,抱起身邊的玉枕就往那蛇頭上砸去,那蛇極其凶狠,往慕容擎手臂上就是一口。
慕容霆拔出隨身配刀,飛速將那蛇截成了兩段,抱起慕容擎時,看他已經雙目緊閉,慕容霆驚慌失措地大喊:「快傳國師!」
慕容擎躺在腳榻上,那被咬中的右手臂流血不止,並呈紫黑色迅速腫脹起來,極度水腫,而那腫脹很快向上發展,那情狀讓人不忍目睹,畢竟是小孩子,承受如此的巨痛,剛開始哭喊再所難免,如今抽泣聲漸漸停止,似乎已墜入昏迷狀態,可見這毒素擴展是多麼的迅速。
皇后殷氏低頭垂淚,慕容霆抱著她眉頭擰成了結。
宇文景坐在榻沿,手中端著一個形狀奇怪的瓶子,傾斜的細小口子裡滑出了顆烏泥狀的顆粒,用牙齒咬破了食指,從宇文景身體裡流出的血一沾到那顆粒上,似乎有吸力一般立刻溶了進去。
字文景將那藥丸推入臉色愈漸慘白的慕容擎嘴裡,彷彿奇跡一般,剛剛還不斷向上瘋長的水腫,馬上就緩和下來,漸漸地開始消退。
皇后殷氏喜極而泣,上前坐在榻沿愛憐地緊緊盯住自己的兒子,生怕再一個閃失,慕容擎就要從她眼前消失,兒子死了那她不就完全沒地位了。
宮女內侍們又開始忙碌起來。
慕容霆臉色非常不好,對宇文景說:「你跟我出來。」
寬大的外殿中,齊集了德高望重戰功卓著的大臣們。
慕容霆看著跪在地上的宇文景,心情複雜:「把那蛇呈上來。」
那蛇已經被宰成了兩斷,烙鐵狀的蛇頭,身長兩尺,頸細,背灰褐色,兩側各有一行黑褐色圓斑。
滿朝文武頓時議論紛紛,誰都知道宇文景的母親是花派族族長的女兒,而龜殼花蛇則是花派族的聖物,宇文景的母親早逝世,而眾人皆知「花斑」就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宇文景沒有看就知道那是一直跟隨他的「花斑」,只可惜如今已身首異處,深知再怎麼也是百口莫辯:「微臣沒有看好『花斑』,是臣的失職,咬傷太子更是罪上加罪。」
慕容霆沉聲責問:「失職?朕看你是蓄意謀反!」
此言一出朝野又響起一片議論聲,有惋惜的,有震驚的,更多的是懷疑的,想宇文氏歷代為慕容最忠心的家奴,怎會蓄意謀反,更是用這誰都知曉的「花斑」來毒殺皇上?
僵持不下之際,左將軍段非上前一步,抱拳,大義凜然地說:「想不到國師居然有這樣險惡狠毒的用心,此等大逆不道之人應該立即推出去凌遲示眾!」
轉過身,大喝:「來人啊!」
「慢,段非,你這麼急著將宇文景致於死地是何居心?」慕容霆心想,那大蛇這會才算出洞了。
段非臉上表情一僵,立刻跪在地上:「臣是護主心切,絕無二心,請皇上明查!」
那一閃而逝的僵硬沒有逃過慕容霆銳利的眼睛,慕容霆喝道:「大膽!有內侍來報,昨夜三更,你故意引開通天台守兵是何用意?」
「那是臣在巡邏時發現北宮有異,故……」段非有些支吾。
「有異只要調動宮內禁軍即可,何需調離通天台守兵?即便事態萬分緊急也無需如此。我看別有用心的是你吧,左將軍!」慕容霆一語指出要害。
段非汗如雨下,還想狡辯,事情已經擺在眼前,段非弒君之意昭然若曉,人證物證具在。
一直低著頭不發一語的國師宇文景此時的舉動卻讓朝野皆驚:「懇請皇上讓朝臣退下,只留臣和左將軍。」
吃力不討好啊,朝臣們帶著如此的感歎一一退出前殿。
慕容霆實在不明白宇文景為何還要護著段非,陷害他不說,還差點讓擎兒夭折早逝。
宇文景看了一眼跪在他身邊的段非,那段非經歷了剛才的震動,此刻卻顯得冷靜起來,也回視著宇文景的目光,帶著挑釁和怨恨。
宇文景躊躇了一會,還是開了口:「段將軍他上來通天台,很激動,說了一些……不怎麼該說的話,臣沒有答應……」卻怎麼也不成句。
段非深吸了一口氣,反正橫豎是一個死:「臣一直喜歡國師,那日,臣的確衝動一點,他說自己有喜歡人,臣問他是誰,他死也不肯說,臣問是不是……」
「住口!」慕容霆和宇文景同時截斷了段非的話。
慕容霆有些變了的臉色緩了緩,開口道:「你下去吧,弒君肯定是死罪,給你留個全屍,全族流放。」
看著段非的身影,很是疲憊,那佝僂的身形,是怎麼也看不出才正當壯年。兩個殿前衛侍縛了他,夕陽將三人的影子拉的很長,慕容霆不知道此刻自己究竟是怎樣的一種心境。
宇文景已經站了起來,慕容霆回過身,拍了拍宇文景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怎麼也會站在我這一邊的,我們一直會是好兄弟,你有什麼不滿或者什麼其他的一定要告訴我。」
宇文景移開了目光,低下頭:「是啊,宇文永遠是慕容最忠心不二的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