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這樣煉成的 流血事件
    「陽光下的你,比燈光下好看。」我說。

    她聽後笑得像朵花。我們聊了很多,關於她,關於我,我還和她聊了我和維維之間的事。有些事情你無法和最好的朋友說,但是可以和陌生人說。

    「我發現你經常看手機,你是在等她的電話嗎?」

    「我在等一個朋友的電話,我讓他跟蹤趙維,怕她出事。」

    「其實你是愛她的,對嗎?」

    「也許吧,我之所以離開她,是怕以後會傷害她。」

    「這都是你們男人的借口,況且,你已經傷害她了。」她氣憤地說。

    「有些事情我沒和你說,所以你不理解。」

    「這世上,每個人的感情都是千瘡百孔的!」後來我才知道這句話出自張愛玲之口。

    我歎了口氣,「算了,說點別的吧。」

    沉默了一會兒,我對她說:「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說啦!別婆婆媽媽的!」

    「如果你不同意,就當我沒說過。你……介不介意做二奶,我覺得比你現在的生活要好一些。」

    她哈哈大笑,「是你嗎?」

    「不是我,是昨天坐我旁邊的那個男的。」

    我指的是飛哥,因為我知道他有這個想法,只是一直沒有遇到合適的,我昨天就看出來了,他也很喜歡這個女孩,只是當時沒好意思和我爭。

    「那還是算了吧,我還是繼續從事坐台這個比較有前途的職業,至少我很自由。」我們都笑了。

    我起身和她握手,「這次成都沒白來,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你著急走?」

    「我下午的飛機。」我說著招呼服務員買單。

    她一把搶過賬單,「不行,說好我請你的!」

    我笑了笑,沒再和她爭。

    「飛機是幾點的?我送你吧,我長這麼大,還沒去過機場呢。」

    「當然可以,我還求之不得呢!走,陪我回去取東西。」

    看見我和「Akira」一起回來,飛哥嚇了一跳,然後滿臉壞笑地說:「行!你真行!」

    ……

    馬上要安檢了,我對她說:「以後你如果來X市玩,別忘了給我打電話,這只派克筆我用了很多年,送給你留個紀念吧。」

    「能不能親我一下?」她說。

    「少來了!你以為拍電影呢!」

    發現她的眼圈紅了,我低頭吻了一下她的臉。

    我和飛哥說了幾句話,然後就登機了,她一直站在那裡,衝我微笑。

    上了飛機,我在想:此時此刻,飛哥不會是在和她洽談「收養」的具體事宜吧!

    ……

    回到家,莫名其妙挨了一頓罵。

    「你怎麼才回來!整天到處跑,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父親說。

    「我朋友父親去世了,我去幫他料理。」

    「公司的事你還管不管了?你自己說!」父親大發雷霆。

    「我走之前都安排好了。」

    「你說什麼?安排好了?你自己去問問。」父親怒不可遏。

    我沒說話,回房間打電話給小李,「公司那邊是不是出事了?」

    「對不起,金總,是我工作失誤。」

    「到底怎麼了?你先告訴我。」

    「聯合站改造工程批下來了,我帶工人去施工,週一公司這邊有點事,我就沒去,結果工人和當地村民發生衝突,兩個村民受了傷。」

    「責任在誰?誰先動的手?」

    「責任在他們,是他們無理取鬧,妨礙施工,而且是他們先動的手!」小李氣憤地說。

    「他們傷得重不重?」

    「傷得不重,不過……」

    「不過什麼,快說!」

    「他們天天到工地來鬧,看他們那架勢,好像要訛錢。」

    「你沒報警嗎?」

    「報了,警察拿他們也沒辦法。」

    「這……」

    我突然想起魏鵬飛,他以前就是黑道上的,也許他能有辦法。

    ……

    聽完之後,他笑了,「看把你愁的!就這麼點破事,你把小李的電話告訴我。」

    「你打算怎麼辦?」

    「我有辦法。」他讓小李在家裡等著,然後給一個姓嚴的朋友打電話。

    「千萬不能打人呢,那可是違法的!」我說。

    「你放心吧,我知道,走,咱們去吃飯,一邊吃一邊等消息。」

    兩個小時後,小李打電話告訴我:問題已經解決了。

    我端起酒杯,「老魏,來,我敬你一杯!」

    「別這麼客氣!」

    「你讓我想起一個人,記得他對我說:這個世界上有兩種秩序,一種是靠國家機器來維護的,另一種是靠黑社會來維護的。我今天終於明白了。」

    「他是誰呀,我也知道這個意思,就是不知道怎麼說。」

    「老魏,無論如何我得感謝你!」

    「操!這叫啥話,咱還是不是哥們兒了!」

    「老魏,你是什麼時候加入黑社會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初中畢業就在道上混,一混就是7年,不是我吹,當時我也是響噹噹的人物。」

    我笑了笑,「我知道,我上中學的時候,你的小兄弟經常去我們學校收保護費,我還被劫過一次呢!那後來呢?」

    「後來醒悟了,打打殺殺沒什麼前途。名氣再大也沒用,掙錢才是真格的,有錢才是真牛B。那天我們和另一夥『刀槍炮』火拚,你看這兒。」他轉過頭,讓我看他的後腦勺,「就是那次砍的,當時滿身是血……第二天我爸到醫院看我,他什麼也沒說,付完醫藥費就走了。出院之後回到家,我姐和我說:你知不知道?咱爸用賣血的錢給你付的醫藥費……」老魏轉過頭,不想讓我看見他的眼淚。

    「你靠什麼發家的?」

    「我一沒文化、二沒本錢,幹不了正經買賣。先是開洗頭房,後來開了一家歌舞廳。」

    我一臉壞笑,「近水樓台先得月呀!」

    他搖搖頭,「我很愛我老婆。」

    「對不起,我和你開玩笑呢!」

    「後來有點錢了,在安達開地下賭場,賺了我的第一桶金,應該叫黑金,因為我掙的都是黑錢。後來買賣做大了,搞承包、幹工程……」

    「上次在廣場遇見你,旁邊那個老人是你父親嗎?」我說。

    他點點頭,「晚上吃完飯,陪老爺子散散步。」

    「你還挺孝順的。」

    他歎了口氣,「你是富家子弟,很多事情你體會不到。我家特別窮,老爺子沒少遭罪。我媽是家屬,我們姐弟三個,加上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一家九口都靠他那點死工資生活。老爺子特別喜歡喝酒,但是在家裡從來不喝,因為沒錢買。有一次,在工廠給別人干了點私活兒,人家請他喝酒,他一直喝到後半夜才回來,而且是被人抬回來的……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我媽媽在旁邊不停地罵,結果,我爸突然坐起來,指著我媽喊道:一分錢不花,還想怎麼的!……聽完之後我哭了,當時我就立下毒誓:我一定要混出個人樣兒,不能讓爹媽再受窮了!我掙到10萬塊錢的時候,買了1箱五糧液,我對我爸說:爹,咱有錢了,今天咱們爺倆兒好好吃頓酒!我爸端著酒杯,一句話也沒有說,邊笑邊哭……」

    我的眼眶濕潤了。

    老魏拍拍我,「其實我應該感謝你,能和你這樣有文化的人交朋友,我非常驕傲!」

    「大哥,別這麼說,咱不是好兄弟嘛!」

    ……

    吃完飯,我和老魏去洗澡。

    我倆坐在桑拿間裡聊天,聽見外面很吵。

    「輕點兒!我能不能輕點兒!……你他媽撓癢癢呢!這樣能搓下來嗎……」說話的年輕人滿臉通紅,顯然是喝多了。

    搓澡師傅是個瘦小的老人,不停地向年輕人賠禮。

    年輕人不依不饒,不停地罵,「操你媽的!你會不會搓澡?不會搓就換人!」

    老人滿臉堆笑,「對不起,對不起!」

    老魏走過去,笑著對年輕人說:「小兄弟,別吵了,老頭兒掙倆兒錢也不容易。」

    「你誰呀!關你屁事兒!我就罵他了,怎麼的!」他說著站起身,朝老人肚子踹了一腳。

    老人從地上艱難地爬起來,胳膊上流著血,臉上依舊面帶笑容。

    老魏怒不可遏,一拳把年輕人打倒在地。年輕人搖搖晃晃站起身,企圖還擊,我怕出事,急忙上前拉住老魏。這時候過來3個保安,把年輕人扶出浴場。

    「都奔40的人了,還這麼衝動!」我笑著說。

    他一邊喘氣一邊說:「我就見不得這不平事兒!太欺負人了!」

    做完按摩,老魏說他困了,晚上在洗浴住。我買完單,然後穿衣服回家。

    剛出門,看見對面站著幾個人,還沒等我反應過來,他們已經撲向我。

    拳頭如雨點般地打在我身上,我根本無法還手,不知不覺就倒在了地上。我抱住頭,蜷縮著身體,任他們踢打……聽見有人喊:「起來!把他拽起來!」

    頭上被什麼東西擊了一下,開始覺得熱,隨後慢慢變涼,我睜開眼睛,周圍的一切都是紅色的,後來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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