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車,在路邊站了一會兒,感覺有些冷。開車路過一家酒吧,找了個安靜的位置,一直坐到打烊才回家。打開門,熟悉的環境和氣味迎面撲鼻而來。打開電視看了兩眼,沒意思;上網轉了一圈,更無聊;在屋子裡走進走出,看看這兒,看看那兒,發現家裡很多東西都有她留下的痕跡。打開CD機,放了一張穆特的《四季》,越聽越難過,突然想起一句至理名言:失去才知珍貴。不知不覺中,眼眶濕潤了。
感覺自己就像《2046》裡反應遲鈍的服務員,難過的時候臉上沒有表情,眼淚卻在幾個小時之後流出。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門了,把車停在她家前面的市場,等了很久,才見她下樓,上了單位的通勤車,我開車尾隨其後,一直看著她走進辦公樓,才放心離開。
回到公司給小胖打電話。
「這幾天麻煩你多注意趙維的語言和行蹤,如果有什麼不對勁,你馬上告訴我,這事你不要和別人說,也別問我為什麼,過幾天我告訴你。」
下午給阿建打電話,約他一起吃晚飯。
「下班之後我得去相親,已經約好了,不過時間不會很長,完事之後我給你打電話。」
「一天到晚地相親,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我剛從大連回來,都有一個月沒相親了,一大堆女孩等著我面試呢,完事之後我給你打電話。」
我二話沒話就把電話掛了。
阿建相完親後,打電話問我在哪兒,我說我在家。
「氣色不錯呀!一定是碰見死耗子了?」我不冷不熱地說。
「我的灰姑娘終於出現了,來,乾一杯!」
「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剛才和你相親的是庫娃嗎?」
「那女孩和我夢想中的那個人幾乎一模一樣,她就是我要找的那個人,我確定。」
「你是沒看見呀,那臉蛋兒、那身材、那性格、那品味……」阿建滔滔不絕地向我吹噓。
「你說夢話呢!才見了一面,你就知道人家性格!你也不是中學生了,怎麼還這麼幼稚,居然相信一見鍾情!你知不知道?所謂的一見鍾情是你體內荷爾蒙在起作用,因為她的外表特徵符合你的審美觀點,從而刺激了你體內雄性激素的分泌。」
阿建啞口無言。
「今天忙了一天,我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
阿建沒說話,起身走了。
我給小胖打電話,問維維今天的情況。小胖說維維今天沒有什麼不同,只是好像特別開心,和誰說話都是滿臉笑容,下班之後看見她坐通勤車回家了。
掛了電話,我還是不放心,找借口給她打了個電話,沒感覺她有什麼異常。
……
上午在辦公室坐著沒事幹,給飛哥打電話,電話那邊很嘈雜。
「老大,在哪兒呢?」
「我在機場,一會兒回成都。」
聽他口氣不大對勁,我忙問他出了什麼事兒。
「我父親去世了!」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安慰他幾句,掛了電話。
我突然覺得應該去陪他。飛哥母親很早就去世了,父親又當爹又當媽,含辛茹苦把他們兄妹三人撫養成人。飛哥曾接他來北京,但是老人在北京住不慣,後來還是回去了……父親去世對他打擊一定很大,我作為朋友在這個時候應該出現在他身邊。
我打電話和父母說明緣由,向小李交待完工作,然後訂去成都的機票。
第二天小李送我去機場,中途轉機的時候我給飛哥打電話,告訴他我到成都的時間,他愣了一下,然後安排人去機場接我。
正如我所想:他心力交瘁、面容憔悴。飛哥是一個很堅強、很灑脫的人,我第一次見他這麼難過。
「你看你,大老遠地跑過來。」他埋怨我。
我拍拍他,「節哀順便吧,老人家晚年也算是享福了,70多歲的人了,也算是喜喪,你也別太傷心了。」
我一直陪著他辦完喪事,看著他心情漸漸好起來。
「大老遠跑來,我帶你在成都好好玩兩天。」
「對頭!這才像個大哥樣兒!」
我從小就愛吃辣的,這麼好的機會當然不能錯過。白天瀏覽成都風光,晚上吃正宗的麻辣火鍋,喝酒之餘,當然少不了光顧娛樂場所。成都的夜生活非常豐富,和一些發達城市相比毫不遜色。同去的一個成都朋友說:中國的成都,就是歐洲的阿姆斯特丹,這話雖有些誇張,不過從側面說明了成都夜生活的豐富。
我心想:還是當色狼好!不用談感情,不必負責任,我行我素,遊戲人間!
飛哥朋友帶我倆去娛樂城玩,娛樂城有一點比酒吧好,不用費心地尋找獵物,她們會自己送上門來,不過要支付一定的費用,台費視娛樂城檔次而定。因為四川美女如雲,競爭過於激烈,所以價格相對便宜。
有天晚上,大家酒足飯飽,想找個地方消耗多餘的精力。財哥提議還去那家娛樂城,眾色友強烈反對,非要換一家沒去過的。我們在蜀西路閒逛,最後選了一家同檔次的娛樂城。
……
領班找來小姐供大家挑選,一撥、兩撥、三撥,我眼前突然一亮,天呢!她長得太像Akira了!高挑的身材,白皙的皮膚,臉型也很像,只是眼睛小了一些,簡直是Akira的四川版。我示意她坐在我旁邊。
「你很像一個人!」
「老闆,別這麼老套,你不會說我長得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當然不是,你長得像Akira。」
「誰?」
「Akira,一個日本女演員。」
「是嘛,我不知道她。」
「她應該算是你們業內的大姐大。」
這時候,詹姆斯打來電話,我用英語和他聊了一會兒。掛了電話,我發現她在看著我。
「沒想到我還會說英語?」
她笑笑說:「沒想到你發音這麼標準,你也讓我想起一個人。」
「你不會說我像你以前的男朋友吧!」
「你很像我的英語老師,我指的是發音,你英語幾級?」
「四級,你呢?」
「六級。」
「你是學生嗎?」
「我已經畢業了。」
「那你為什麼……」我沒有說下去,但是她還是聽明白了。
「我先死兩年,掙些錢,然後再重新活過來。」
我們用英語聊了一會兒,她的發音確實比我標準。
我提議大家玩真心話遊戲,誰輸了喝酒。眾色狼提的都是和「性」有關的問題,小姐的回答也都很真實,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財哥問小姐們出沒出過台,6個女孩中有兩個說出過,我仔細看了一下,她倆的確和其他4個有些不同,年紀略大一些。
我問其中一個女孩:「出台的時候你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
「那你喝酒吧,你沒說實話。」我說。
「我說的是實話,我真沒害怕。」
「你不怕做,但你怕看。怕看客人的眼神,其實你心裡很恐懼,先看客人是否喝了酒,脫了衣服後還要看客人的某個器官是否有性病的跡象,揣測客人運動時是否能持續很久,要觀察客人戴套時是否做了手腳,行為是否變態,此時還要回答客人千奇百怪的問題、要忍受客人令人難堪的目光、忍受粗暴客人掐、咬帶來的疼痛。做了之後還要留心套子破裂的聲音、要防止客人突然襲擊其它部位,擔心客人下手太重,忍受變態客人揪頭髮等粗魯動作,看上去文質彬彬的先生此刻說出的極難入耳的獸語,要防止套子滑落,還得防止客人用手機拍照錄音,要想法盡快結束交易,刻意呻吟、叫床,迎送那些喜歡通過語言刺激的客人,結束後還要讓客人盡快取出工具,以防脫落。交易完成還很擔心客人耍賴,不按約定價格結帳,整個過程一直在擔心會不會有公安幹警闖入,將你們擒獲……」
還沒等我說完,那個女孩已經哭著跑出了包房。當時場面很尷尬,大家都埋怨我,我出去找媽咪又給財哥找了個小姐。我沒回去,在一樓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過了一會兒,「Akira」也下來了,坐在我旁邊。
「有事兒嗎?」
「我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嫖過娼嗎?」
我搖搖頭,「我之所以不嫖娼,是因為我可以通過其它途徑解決我的生理需要。但我並不覺得嫖娼可恥,反而覺得那是一種負責任的行為。」
「那你怎麼說得那麼形象?」
「很多事情不用體驗,只需思考。」
她點點頭。
聽到樂曲響起,我問她:「會跳舞嗎?」
她點點頭,我們走進舞池,跳了一會兒,我問她:「你還會跳點別的嗎?」她笑了笑,搖搖頭。
「那我教你吧,對你來說很有用,你以後可以到更高檔次的地方工作。」
我教她跳探戈,她悟性好,學得很快,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飛哥他們下來了,我和她說了聲再見,準備回去。
「能給我留個電話嗎?有時間找你出來耍。」她說。
我笑著說:「我和你一樣,不出台。」
她哈哈大笑,說了一句四川話,我沒聽懂。我把電話告訴她,和朋友們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大家問我為什麼不把她帶走,我笑而不答。
第二天中午她約我出來聊天。
「沒問題!我們先談一下台費吧,我每小時收100元。」我笑著說。
她笑得很爽朗。
我們約定在「老媽號」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