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處女 第三章
    中午十二點,震岳株式會社的辦公室裡比往常更為忙碌,身為執行副董的籐臣雅彥推開了社長辦公室大門,對千葉介楓大聲的咆哮。

    「你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把我努力大半天才審完的帳冊全部退回來?」

    千葉介楓漠然的望著籐臣雅彥。他嚴竣的注視竟教籐臣雅彥一陣心慌,氣勢頓時減弱不少。

    「副董,這些帳冊我無法簽字,你還是全部拿回去吧!」

    「為什麼不能簽?」

    「原因你比我還清楚。」千葉介楓仍專注於眼前的企劃案,對於每隔幾天便會拿公司內帳大作文章的籐臣雅彥視而不見。

    「你不要以為有籐臣朝陽在背後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籐臣雅彥冷笑了一聲,把一疊文件丟在他桌上。

    「副董,我從來就沒有想拿社長來壓你的念頭。請你不要對社長不敬。」千葉介楓皺眉望著他。

    「好,既然你這麼說,我就相信你,快點簽字,我就不來煩你。」籐臣雅彥靠在他的辦公桌旁,用手指指那疊文件。

    籐臣雅彥是籐臣朝陽的堂哥,他油嘴滑舌、心機深重,而且又貪婪權勢;籐臣朝陽早就知道他常常挪用公款,但基於親戚關係,所以一直沒有扯破臉。只得任他予取予求。所幸籐臣雅彥忌憚籐臣朝陽行事的狠絕,因此行事雖然狂妄,卻不至於離譜。

    然而,籐臣朝陽如今人在醫院,內定繼位的人選竟又突然冒出了籐臣朝陽的未婚妻,令籐臣雅彥忍無可忍;連在挪用公款方面,也遭籐臣朝陽的事先防範,因為他下令企業中的支出,無論大小全得經過千葉介楓的簽字方可放行。如此一來,不但他在外頭花天酒地的款帳繳不出來,就連包養情婦的金錢來源也全斷了,這是他最難以忍受的事。

    「辦不到。」千葉介楓很乾脆的拒絕了他。

    「你存心跟我作對。」

    「副董,不要以為你做事毫無破綻;胡亂動用公司的錢,是犯法的行為。」千葉介楓沉靜的說道。滕臣朝陽在病危的時候把籐臣企業交給他,因此他無論如何都要守住籐臣企業,等待籐臣朝陽病癒後回來。

    「胡說八道,這公司是我們籐臣家的,要怎麼用錢,那也是我們家的事,輪得到你作主嗎?你有什麼資格管我?只不過是打著一張臉迷惑朝陽罷了,你有什麼真本事?」

    籐臣雅彥早就不屑他很久了,籐臣朝陽體弱多病,所以對外總是讓千葉介楓出面打理一切。不過是個外人罷了!憑什麼掌理籐臣企業?公司裡早就在流傳他們兩個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籐臣雅彥鄙夷的看看他那張比女人還美的臉孔,要不是籐臣朝陽突然冒出個未婚妻,他真的會以為籐臣朝陽和千葉介楓是玻璃圈內的人。

    「住口!」千葉介楓滿臉怒氣的站起身斥道:「你要怎麼污辱我都行,就是不可以詆毀社長的名譽。」

    「哼!還真是一條忠心耿耿的賣命狗啊!」籐臣雅彥冷冷的笑著。

    他逼近千葉介楓那張俊美的臉龐,「仔細一看,你還真有點迷惑人的本事,是不是籐臣朝陽被你的美色誘惑了,所以在病得頭腦不清的情況下,把掌理籐臣企業的大權交給你,而不是身為企業第二領導人的我?」

    千葉介楓氣得渾身發顫,「你少胡說八道,快滾出去!」

    「這是你這個小小的特助對我應有的態度嗎?」籐臣雅彥伸手抬起他的下巴,輕佻的對他笑道。

    千葉介楓閃了開來,「出去,將來我自會向社長請罪。」

    「請罪?說這話真會笑掉人的大牙,你投靠刈谷集團,當刈谷的臥底,這麼嚴重的事,籐臣朝陽都可以原諒你,冒犯我這個執行副董,又算得了什麼呢?」籐臣雅彥坐在辦公桌上,諷刺的道。

    千葉介楓聞言不禁一震,他緩緩地轉過頭來看籐臣雅彥。那件事他不想再回憶,因為那是個無法磨滅的錯誤,他想要遺忘,卻在不知不覺中成為他的弱點。

    「你到底想怎麼樣?」

    「把字簽了,別擋我的財路,大家往後仍然和平相處。」

    挪用公款對籐臣雅彥來說已經如家常便飯,籐臣朝陽一倒,籐臣企業中根本沒有人的勢力能與他匹敵,若有千葉介楓的合作,他就不信財富不會落到他的手裡。

    千葉介楓看著他,俊美無儔的臉色有些蒼白,他緩緩的搖著頭,「這種背叛社長、忘恩負認的事,我做不出來。」

    「別裝作一副清高的模樣,只不遇是簽個字而已。」

    「社長早已知道了。」千葉介楓蹙著眉說。

    「知道什麼?」

    「關於你挪用公款的事,社長早已知道了。」

    「哈!連我堂弟都不說話了,你還阻礙什麼?快把字簽了!」籐臣雅彥貪婪的舔舔唇,忽略了千葉介楓愈來愈堅定的眼神。

    「社長不說話,並不表示他對這件事沒有意見,而且我不是社長,這文件我說什麼也不簽。」

    「千葉介楓,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他老羞成怒了。

    「這是我的職責所在,只要社長還信任我,願意把公司交給我掌理,我就不會允許你盜用公款。」

    經過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後,籐臣雅彥拔狠的撂下重話。

    「好!千葉介楓,算你有種,你最好從現在開始祈禱自己不要有把柄落在我的手上,否則我絕對會要你生不如死。」

    籐臣雅彥說完這些話後,才氣沖沖的離開辦公室。他開始擔心那麼大的一筆數目,該拿什麼來填補;對於不識相的千葉介楓,他心裡也有了一番打算。

    千葉介楓在籐臣雅彥一走之後,便立刻頹然跌坐回椅子上。他到底該怎麼辦?他就快被內心的煎熬與外在的壓力給逼瘋了,然而,籐臣朝陽永遠也不會知道他的苦與他的悲……

    千葉介楓獨自坐在車內,望著那間近在咫尺的啤酒屋。他到底來這裡幹什麼?日夜為籐臣企業大小事操煩的他,俊美的臉龐上已出現蒼白憔悴的神色,接近崩潰臨界點的他,為什麼不回家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痛快的睡上一覺,反而來到這間啤酒屋?

    當他想找人分擔他的心事、傾訴他的痛苦時,他卻悲哀的發現,在他身旁,竟連一個可以談心的朋友都沒有。

    他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麼悲哀的境地?

    在沒有認識籐臣朝陽之前,他也是個陽光男孩,愛笑、愛玩,對生命充滿熱忱,他不是他們口中的異類,更不是靠美色事人的窩囊廢。

    在公司經過籐臣雅彥那麼一鬧,他知道自己的處境更槽了;家族企業中的鬥爭本來就多,籐臣朝陽拖著一身的病體,和別有野心的家族旁支周旋了這麼多年,但現在籐臣朝陽病倒了,所有的壓力全落在他身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

    原真紗也站在收銀板前為客人結帳,一抬頭發現客人的提包留在櫃檯上忘了帶走,她連忙追了出去,把提包物歸原主;轉眼一瞥,居然看到了千葉介楓的轎車。

    她向前走了一步,原本還以為自己看走了眼,但千葉介楓正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在車裡。是他改變主意了?還是特別來找她的?不,她不認為自己的魅力人,她猜想他應該只是經過這裡。

    壓下紊亂不已的思緒,她敲敲千葉介楓的車窗。

    千葉介楓回過神來,按下車窗,對她淡淡一笑,「你下班了?」

    「還早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他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簡單的問題,於是顧左右而言他,「啤酒屋的生意好嗎?」

    「過得去而已。」原真紗也聳聳肩,「你要開啤酒屋嗎?」

    淡淡的笑意染上他的眼梢,「是啊!如果有機會的話。」

    「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高澤企業既然要開這麼高的價碼挖你過去,你又何必屈就於一個小小的啤酒屋呢?」原真紗也又重提舊事,因為她對他的能力太過欣賞,總認為他是頂尖的幕僚人員,放棄這個機會是太可惜了。

    「如果都是在做填飽肚子的事,當個上班族與開啤酒屋,其實也沒多大的分別。」千葉介楓頗有一種超然物外的感觸。

    「會有你這種想法的人,一定是把肚子得很飽的人。」原真紗也瞠大眼睛說道。

    「跟你說話實在很輕鬆。」不用防備、不用擔心內心的秘密會被探知,也不用掛上虛偽的面具,更不用假裝無情。

    「你這麼誇我,真是我的榮幸,不過,我們有聊到些什麼嗎?」她遲鈍的一無所知。

    他又開始笑了起來,笑得很斯文俊秀,令她的心又開始怦然失序。

    「不管我們聊到什麼,我都得去端盤子了,改天有空的時候,再約出來見個面吧!」原真紗也想起今晚杏子的丈夫有事請假,啤酒屋裡少了她,現在一定忙成一團了。

    一抹憂傷閃過千葉介楓的眼眸,但他仍保持那抹淡笑,「對不起,是我打擾了你的工作,你去忙吧!」

    「你一個人不覺得無聊嗎?」原真紗也皺著眉;她知道他不是一個會特地來找人說廢話的人。

    千葉介楓看出她的為難,心裡感到一陣空虛。「沒關係,你去忙吧!我也該回家了。」

    他用淡然的神情來掩飾內心的苦澀,但原真紗也還是敏銳的察覺到他那複雜神秘的瞳眸下,有著不為人知的憂傷,那是一種渴望的表情,也是一種寂寞的眼神。

    「你餓不餓?」

    一聲閒語將他低沉的心喚了起來,他愣愣的回答,「有一點。」

    中午被籐臣雅彥殘忍的奚落了一番,他根本沒有胃口吃東西,而晚餐也刻意被忽略,一天下來,他的確餓了。

    「那就進來吃點東西吧!杏子的手藝相當不錯喔!如果店裡不忙,我就提早下班,我們找個地好好聊聊。」原真紗也熱情的笑道。

    他又怔了一下,「我看起來這麼想要找人聊天嗎?」

    「你不就是為了找我聊天而來的嗎?難道是我搞錯了?」

    她的笑容很甜,也很溫暖,讓千葉介楓冰冷已久的心再次溫暖了起來。他沒有再拒絕,於是便跟者她踏進同樣溫暖的啤酒屋。

    千葉介楓獨自坐在僻靜的角落裡,看著原真緲也忙進忙出的身影,以及每位到啤酒屋來的客人臉上滿足的笑容;他不禁覺得迷惘,這些人的世界是什麼樣的美品世界,而為什麼他永遠擺脫不掉自己的悲慘呢?

    「喂!老實招來,那個坐在角落裡的美男子是你的什麼人?」抓住空檔,杏子擠眉弄眼的低聲詢問原真紗也。

    「他是我的工作對象。」原真紗也忙得快要瘋掉,她很想把手的事情早點結束。

    「是嗎?」杏子非常好奇的說:「這麼漂亮的男人還真少見,只是工作對像而已嗎?」

    「當然囉!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是這樣,那他為什麼跟著你進來,又很有耐心的等你下班?」

    「原來你都看到囉!那好,剩下的客人你自己招呼。我先下班了。」原真紗也脫下工作圍裙,很爽快的往杏子懷裡塞,「早退的時數就從薪水裡面扣。」

    杏子瞪大雙眼,「小紗,今晚的客人比較多耶!你這種重色輕友的行為很不應該喔!」

    「通融一下嘛!你也看到了,那是個世紀末的美男子,讓他坐在那兒枯等,有點不道德啊!」原真紗也說完,便開心的往千葉介楓走去。

    「小紗!」杏子歎了一口氣。什麼不道德嘛!她明明是對他心動了。

    不過,她還是很替好友開心,那個看起來很高貴的美男子,如果真能讓小紗那從不涉情愛的凡心大動,不管將來如何,對小紗而言,都會有好的影響,說不定還真能找到幸福呢!

    「你這麼匆忙的離開,真的沒關係嗎?」迎著夜風,千葉介楓輕聲問道。

    他們開車來到東京鐵塔附近的市立公園,十二點一過,鐵塔便熄了燈,巨大的鋼鐵建築和漆黑的夜色融為一體,看來陰沉許多。

    原真紗也遞給他一罐從啤酒屋拿出來的酒,開心的笑道:「沒事的,都是些老顧客了,何況再過不久,店裡也要打佯了,杏子不敢開除我的,現在的廉價勞工可不好找。」

    千葉介楓喝了一口冰涼的啤酒,「你們的感情真好。」

    「高中朋友啦!認識快滿十年了,彼此的個性全摸得熟透了。」原真紗也笑著說道。

    千葉介楓一如往常的淡淡微笑著,「我和朝陽一開始也是同學的關係。」

    「哦?」她有點好奇。

    「我是班長,而他是班上的轉學生。他剛從台灣回到日本,不喜歡跟任何人親近,也沒有朋友,我是在他被綁架獲救後,代表全班去他家慰問時,才真正的接觸他的。」

    千葉介楓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告訴她這些事,或許他把這些放在心底太久了,或許他想讓別人分享他的心事,也或許他只是想說說話而已。

    「那件綁架案曾經轟動一時,到現在我都還有點印象。」她瞥了他一眼,他俊美的臉在夜色的映照下,有一種夢幻般的不真實感,讓她看得有些癡了。

    「嫌犯是朝陽的親人,當時他的臉上沒有驚惶、沒有恐懼,只有不屬於少年的冷靜與譏誚,當時我看到他的表情,幾乎要忍不住哭了,但他始終不言不語的面對那些為了爭奪繼承權的親戚的挑釁。」

    千葉介楓低低的歎了一聲,「從那時起,我便下定決心要跟在他的身邊,做他的朋友;這幾年來,他為了要自己看起來更強,刻意壓抑自己的性情,因此他變得孤僻;而且他知道自己身體不好,所以他用掠奪來樹立自己的權威。」

    他說得認真,但她卻能看見他辛苦的一面。她彷彿看見一個溫柔的少年,用心的幫助他那冷僻偏激的朋友,一步步地走出困住自己的牢籠。

    「這麼多年來,他週遭那些覬覦繼承權的親人,不斷地逼問我留在他身邊的目的,他們很擔心我會在他倒下的時候,將籐臣家族的財產佔為己有。」

    他自嘲的掀起嘴角,笑得有些飄忽,「其實他們的顧忌並不是沒有道理,畢竟我的確曾被刈谷彬收買在籐臣企業做臥底。」

    他灌了一大口啤酒,臉色微慍,細緻的五官倏地冷冽了起來。他豈是他們口中所說的那種小人「那些財富他向來不看在眼裡,籐臣雅彥這個只想盜用公款的人,有什麼資格指責他?

    「你真的被刈谷集團收買了嗎?」她不解地問。

    「為什麼這麼問?」他皺著眉。

    「在商場上,大家都以為你會幫刈谷集團做臥底,是出自籐臣朝陽的授意。」

    千葉介楓怔了一下,垂下頭笑著,笑裡有一抹深沉的哀傷,那哀傷讓他憂鬱的氣質更添三分。

    「我是真的被刈谷彬收買了,以籐臣朝陽的一舉一動來交換大筆財富。」

    原真紗也猶豫了半晌,搖搖頭道:「我想不出原因,不過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理由。」

    「沒有任何理由,我只是厭倦了在他身旁所扮演的角色。」他抿著唇說道。

    「那也是一個理由啊!」

    見他還想反駁,原真紗也不假思索的繼續說道:「你只是厭倦了一切,你待在他身這麼多年了,當然會想要做些事來改變這種一成不變的生活,這是可以理解的,你為什麼要自責呢?」

    他愣住了,他的黑眸泛起一絲奇異的光采,連微啟的寸唇都在顫抖。她又說中他心裡最不為人知的部分了,但她不會知道,她這番話帶給他多大的震撼!

    「我不是在自責,只是一直在後悔。」

    為什麼要後悔呢?有誰為這件事而受到傷害嗎?沒有呀!只有你一直在為不必要的事後悔。

    「朋友!偶爾吵吵架有何妨?他們不習慣你的改變,那是他們自己活該,誰教他們不珍惜你!」

    千葉介楓笑了,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第一個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因為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敲進了他的心坎裡。

    「別再不開心了!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感到你的內心似乎有著痛苦,如果只是為了這件事,那大可不必了。」她用手輕拍他微僵的背脊,替他打氣。

    他笑得更為開心,「跟你聊天真的很愉快,我已經有好幾年沒有這麼高興過了。」

    「真的?那你的日子一定過得非常辛苦。」原真紗也突然覺得很心疼,她能感覺他身上總一股憂鬱的氣息團團包圍住,臉上也總會不自覺的流露出無奈的表情。

    「你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會來找你嗎?」

    「不就是為了來找我聊天嗎?」

    「那我為什麼偏偏找上你呢?」他的笑容變得溫柔起來。

    「我猜不到。」她想了想,然後搖搖頭。

    「我開著車子,不知不覺就來到你工作的啤酒屋,才發覺我想找個不會給我壓力的聊天對象,而你,似乎是最適合的人選。」

    微風把他的頭髮吹得飛了起來,臉上是令人難以招架的純淨笑顏,她的心在瞬間被他迷人的模樣所攫住,第一次在異性的面前感到臉紅心跳。

    「是朋友就該互相幫助。」她強自鎮定的道。

    「你對我的幫助,比你所想像的還多。你對我說的那些話,是從來沒有人能探究的部分,每個人都只會不斷地問起我想要忘記的過去,只會用盡手段逼我說出符合他們想像的話來,到頭來,我便他們全盤否定,只為了一個不該發生的錯誤。」千葉介楓的話中充滿苦澀;搖擺的樹影、昏暗的夜色,正好掩飾住他濃濃的惆悵。

    原真紗也抬起頭看他,知道自己不該流露出癡迷的眼神,但她就是克制不了。「難道就連籐臣朝陽都誤會你嗎?」

    他聞言一愣,她總是有辦法一語道中他內心的痛處。他緩緩的搖著頭,「他什麼都沒問便原諒了我的背叛。」

    「這不就得了!是朋友就能瞭解你的所做所為,其他人要怎麼想就隨便他們吧!你還是你,不管過去做了多少事,你的本質是不會變的。」

    他她真誠的話感動了,她的無心之言徹底打開了他的心扉。

    其實,他不只想打破一成不變的現狀,他還想要多攫取一點籐臣朝陽關愛的眼神,他不要籐臣朝陽的心只放在未婚妻身上,他要籐臣朝陽多看他一眼,哪怕是仇恨的眼光,他也在所不惜。

    如果,他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籐臣朝陽自始至終都把他的用心看在眼裡,但他卻不主動說破,只是用最殘忍的漠視讓他死心。

    他不得不死了這條心,可是,付出去的感情卻他一再地沉淪在絕望的深淵裡難以自拔。

    原真紗也踩上石椅,悄悄的靠近他頎長的身軀,心想,他比她高出一個頭,偎在他的懷抱裡一定很有安全感。

    「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沉默?」她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漆黑的眼眸。

    「我只是在想事情。」

    「需要找人傾訴嗎?」

    「一天告解一個秘密已經夠多了。」

    「我這個神父百無禁忌,而且二十四小時全年無休」她熱切的瞅視著他。

    他笑了起來。她發現他其實是個很愛笑的男人,只是笑容中總有股莫名的哀傷,讓人看了會忍不住感到心疼。

    「我不想說得太多.免得將來我在你的面前會無所遁形——」他的話還沒說完,她便突然逼近他。他毫無防備的被她拉下頸項,愣愣的望著她湊上唇來當兩人的唇瓣結合的那一剎那,他幾乎停止了心跳

    她居然吻他!他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那輕輕的一吻,彷彿是一個威力強大的炸彈,令他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彈。

    「我喜歡你。」她柔柔的低語。

    他聽到這句話,心頭又受了一次重心,令他幾乎失去正常的呼吸。

    她竟然喜歡他!

    千葉介楓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這是他發現自己愛上籐臣朝陽後,第一次跟女人接吻。這個念頭一起,他幾乎感到一陣昏眩,背叛的感覺狠狠的敲醒他的理智,他猛地推開了她。

    「楓……」原真紗也對他的行為感到不解,但臉上有些許受傷的神色;這是她第一次鼓起勇氣對男人表白,難道他不喜歡她嗎?

    他的心亂如麻,難以承受更多的刺激,他匆忙的丟下一句,「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他跳下石椅,往停在路旁的轎車走去。

    「是不是我太大膽了?」她追在他身後,急忙探問。

    「什麼都別說了,我求你。」

    他的眼神總是令她心慌,在那樣深沉的哀求之下,她什麼話也說不出口。

    在沒有任何解釋的情況下,他將她送回家去,然後飛快的逃離她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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