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被那本重達一斤的書砸到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痛。
常年撫著發疼的頭,欲言又止的看著江英。
「你還好吧?」江英心虛的摸著常年的頭,人家正在生病,自已居然還這樣對待他,真是對不住!
「還好,死不了的。」歎了口氣,常年站起身,順勢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你的身體好多了嗎?」既然他能出來走動,應該是好多了吧?
「好多了,除了頭有點痛外。」常年指了指剛剛被砸的地方。
「先進來吧!」江英拉了拉常年的袖子,打算往屋裡走。
「等一下!能不能去我那邊?我有點事要找你……」終於要切入正題了,不過,要先把江英騙到他的寢宮才行。
「在這邊不行嗎?」
「對,就是有些事……」
「好吧!」
隨後,江英就抱著那些書,跟著常年回到他的寢宮。
常年幫江英把那些書放置在桌上後,示意他隨意找個位子坐下,而他則拿起其中一本書。
「你手上的那本書,我正打算找個時間跟你討論一下。」江英笑了笑。「看你身體好多了吧,不如就明天!」
「喔!」常年隨口回答。
「你不是說有事嗎?」
「還好啦,不是很重要,除了這本書以外還有別的嗎?」
很明顯的,常年在轉移話題,他又拿了幾本書起來,往常年身邊的位子坐下。
「有啊!你看,像這一本它內容不多,但是有些議題值得探討。」
江英開始滔滔不絕的解說,一旁的常年單手托著下巴,楞楞地看著他。
也不知道常年有沒有把江英的話聽進去,他只是一直盯著江英……
突然,他像著了魔似的伸手扣住江英的下顎,拉近兩個的距離,讓兩個人的額頭相抵。
江英被他的動作嚇壞了。
他的表情說有多疑惑就有多疑惑。
「我、可、以、吻、你、嗎?」常年一個字、一個字的講。
「什……什麼?」江英完全愣住了。
「我想吻你……」
下一刻,常年的唇貼上了他朝思暮想的唇瓣。
嗯,比他想象中還要柔軟……
第二天清晨,常年的寢宮裡靜悄悄的。
身為主人的常年並不在裡頭,不知道上哪兒去了,不過他的床鋪上躺了一個人。
蜷縮在被窩中的江英睡得很熟,赤裸身軀的他不自覺的將被褥裹得更緊。
他的神情疲憊,身體的某個地方卻異常刺痛。
好不容易意識稍微清醒,可是江英的眼皮一直睜不開,常年傾訴了一整晚的話語,一直回蕩在他耳邊……
「我愛你……」常年用低沉的嗓音在江英的耳畔反復說著,他迷戀的摸索身江英的身軀。
被壓在床上的江英,不知所措的推拒著常年。
常年說愛他?這是怎麼一回事?
「唔……」早已被撫弄得欲望高漲的江英呻吟出聲。
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流竄在江英的體內,他沒遇過這種事,由於長年禮佛的關系,他不知道什麼叫作欲望,可是常年卻一直觸摸他最私密的地方……自已甚至全身赤裸的躺在床上,這種情形不該發生在他身上啊!
察覺江英的驚慌失措,常年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帶著寵溺、憐愛的笑。
「不要怕,不會怎麼樣的。」常年不斷安撫他,親吻著他略微紅腫的唇。
「真的?」江英似乎稍微放下心來了。
看他不再反抗,常年覺得他可以接受他的愛意。
他小心翼翼的吻著江英的身子,感受著江英的欲望,他的腦海中一直重復著緹袖叮嚀他的話。
不要嚇到對方,要用心的感受對方。
常年手上的小瓷瓶早已成了空瓶,他小心翼翼的探入江英的體內。
無法適應的劇烈痛楚讓江英淚如雨下。
常年不斷的安撫著泣不成聲的江英,他除了安撫之外,還不停的訴說愛意。
「有聽見嗎?」看著身上的江英,他柔聲的詢問。
「什麼?」常年有說什麼嗎?
「我說……」一個深深的探入,他露出柔和的微笑,不厭其煩的再說一次:「我愛你!」
全身乏力的江英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常年突如其來的告白讓他非常困惑。而且常年又對他做出這種親密的行為,可是他居然不討厭常年對他這麼做……
常年說愛他耶……
江英掃視了一下四周的擺設。他記得這裡是他以前的寢宮,姜靜皇帝的寢宮。沒想到自已有一天還會回到這裡,甚至躺在這裡睡覺。
沒一刻,兒時的記憶全部湧了上來,那是帶點苦澀的回憶。
想著想著,江英不敵疲憊,他又緩緩睡著了。
「這個孩子就是新上任的皇帝!」身著華服、長相極為艷麗的女人高高在上的宣布。
年幼的小男孩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就坐在龍椅上,台階下的人們都對他俯首稱臣。
其實他們是在對他身後垂簾聽政的皇太後行禮。
這名皇太後極為年輕,因為前任的帝王身體不適,需要長年休養,所以還不到而立之年便退位了,並下旨由皇後接手治理天下。
但是,這名年輕帝王跟皇後並沒有子嗣,所以皇後便將她姐姐的兒子轉到自已名下,小男孩順理成章的被推上皇位,實際上掌權的人依舊是這個野心勃勃的皇後。
為了鏟除會威脅她地位的另一派勢力,她常常以皇帝的名義替這些大臣冠上不實的罪名,正大光明地將他們斬殺,而且還在小皇帝及眾臣們面前行刑。
在江英兒時的回憶中,這是最殘忍的一幕,
他眼睜睜的看著昨天還跟他玩耍的人,狼狽不堪的跪在地上,接著銳利的刀光一閃,他們的頭應聲落地,血淋淋的場因不停的上演著。
這是他一直揮之不去的惡夢,直至姜朝覆滅,他依舊忘不了……
「怎麼了?做惡夢嗎?」常年側坐在江英身邊,憂心的撫著他的臉龐,為他抹去因悲慘的回憶而流下的淚水。
「常年?」江英緩緩睜開眼睛,因為淚水而視線模糊。
「還好吧?」他關心的詢問。
江英只是一直盯著他,沒有回答。
「還是哪裡不舒服?」
「沒有,想起一些事情……」
「很難過的事嗎?」
「一些我不想再回想的事情。」江英悲戚地低下頭,
「那就把它忘了……」仿佛要安定他的情緒似的,常年溫柔的對他說。
把它忘了……
江英微微一笑,好象放下一切沉重負擔似的攀住常年,就像漂流在大海上,攀住了可以救命的浮木,讓他不必再為了無止境的罪惡感往下沉淪……
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常年跟江英絕對有問題!
宮內到外都在傳,常年對江英動了情,從江英每天都被常年留在寢宮過夜,與常年對他呵護至極的種種舉止來看,明眼人都猜得出來,他們的關系很暖昧。
況且談了戀愛的常年,脾氣比以往好上太多了,除了每天都掛著有點惡心的溫和笑容之外,還會三不五時關心一下周遭的人。
例如--
今天過得好不好啊?如果累了,要記得早點休息喔!
被他關心到的人常常不禁打起寒顫,雞皮疙瘩掉滿地。
常年對待江英的態度更是惡心到了極點,幾乎把他捧在手心上,細心的對待。平日上課時,以往針鋒相對氣氛已不復存在,現在的常年一直附和江英所提出的論點,不再提出反駁。
這一點讓江英非常不習慣。
唉,世人說得沒錯,戀受中的男女都會為愛癡狂。
現在更扯的是,他居然覺得這樣的常年很可愛?這下完了,連他也跟著一起癡了。
「常年,你能不能……專心一點?」江英拿著書本,苦笑的看著表情有點呆滯的常年。
「我很專心啊。」他很專心啊,很專心的盯著江英。
「你可不可以不要一直盯著我?」搞不好常年根本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
「我沒辦法。」他的目光就是移不開嘛。
能夠喜歡一個人,這種感覺真的太美好了!
尤其,江英就近在眼前,可以無時無刻、名正言順的在一起,自已真是太幸福了。
「你再這樣分心,我可要處罰你了!」江英沉下臉,嚴厲的說。這種情形一定要改善,不然身為夫子的他,就太不盡責了。
「好啊,沒關系,我不介意。」常年依舊癡癡的笑。
「唉!」居然連祭出處分都沒用。
「江英,等一下我們去御花園走走好不好?」
「不好!這幾天的課程進度嚴重落後,而且你又不肯專心,想去玩?免談!」江英想都沒想的回絕。
「不要這麼嚴肅嘛,出去走一走、放松一下。」
「不行就是不行!」放松一下?他從剛才到現在有認真過嗎?
江英索性撇過臉,看都不看他。常年迅速地拉住江英,吻著他的臉,且用力的抱緊他,讓他連躲開的機會都沒有。
「正經一點,還在上課!」被緊緊抱住的江英氣惱的大罵。
「那我們提早下課。」說完,常年又繼續吻著他。
「這不是你能決定的!」這家伙怎麼說不聽啊?「別鬧了!」
常年沒有回答,繼續以行動表示愛意,江英則拼命的想遠離眼前這個正在發情的動物,在拉扯當中,他從常年的袖中扯出幾張紙。
他好奇的想看看上頭寫了什麼。
「不准看!」常年慌張的搶回那些紙,快速藏在身後。
「那個是什麼?」他怎麼這麼神秘?
「不准看就對了!」開玩笑,被江英看見了還得了!
紙條上寫的就是緹袖教他的一些「撇步」,這哪能被江英看見。
斜眼看著常年,江英對他的反應非常懷疑。
絕對有問題!
「真的沒什麼。」不要用那種目光看他啦!
常年顧左右而言它,決定了!等一下就把這些紙燒掉,免得被江英找出來,到時候他的下場一定會很慘。
一定!
「對了,不是有人上奏折說要修法嗎?不如我們現在就來討論好了。」常年開始找其它話題來轉移他的注意力。「卷宗好象就放在大殿那邊吧?」
「嗯,就在那邊。」
「那我們現在就來討論。」
「如果你想要的話,我現在就去拿。」常年終於正經起來了。
「快去、快去!」常年推著江英,要他趕快去拿。
「好,你先在這裡等一下。」江英起身離開,雖然他很想知道那些紙張的內容,不過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好險。」仿佛逃過一劫的常年吁了一口氣,他將懷中的紙張拿出來,湊近一旁的油燈,打算湮滅證據。
「江英大人,有什麼事嗎?」正在大殿內的書記官微笑的詢問江英。
「我要跟殿下討論一下修法的事。」江英走向他,「你知道相關的卷宗放在哪裡嗎?」
「我知道,我拿給你。」書記官隨即打開書櫃,拿出一疊卷宗。
他將卷宗交給江英後,江英本來打算道謝完就離開。
「江英大人,我給你看一樣有趣的東西。」書記官神秘的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過來。
「什麼東西?」江英好奇的看著書記官手中的紙條。
「聽說這是姜朝遺留下來的東西,我們都覺得很特別呢。」
「姜朝……」江英若有所思的看著書記官將紙條打開。
姜朝遺留的東西?會不會眼他有關系?
「這是一首詩,宰相說很有可能是預言詩,因為寫這首詩的人,聽說是姜朝國師的徒弟。」書記官詳細的解釋給江英聽。
藏龍伏世十五年,
貴人出引現於世,
臥龍識遇相聚氣,
另朝再創其盛世。
盤瓏作
這首詩他好象聽過,不過誰講的他實在想不起來,盤瓏這名字,他好象有印象……
「這首詩的意思很奇怪,到現在我們還沒解出其中的意思。」書記官困擾的說。
「的確,我也不太懂……」江英並沒有仔細去理解。
是他想太多了嗎?這首詩好象跟他有關系。
「連你都不知道啊?」書記官搔著頭。「我看,宰相要解出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了。」
「有機會再一起想吧。」江英拍了拍書記官的肩。「我先走了,殿下還等著了呢!」
「抱歉、抱歉!我耽誤了你的時間。」書記官滿懷歉意的低下頭。
「不會,你倒是給我看了一樣有趣的東西,我們改天再聊吧。」抱起卷宗,江英向書記官揮揮手,轉身走出大殿。
書記官不忘喊著:「有空記得一起討論。」
「沒問題。」
「我拿來了。」江英將手上的卷宗往桌上一放。
「這麼多啊!」常年皺起眉,翻了翻卷宗。
「是你自已說要看的,我們開始討論吧。」不理會常年的抑怨,江英翻開卷宗開始閱讀內容。
常年突然從後面抱住江英的腰。
「你還真嚴格……」常年將頭抵在江項的肩上,暖昧的撫揉著他的腰。
「你想做什麼?」江英抓住常年的手,制止他的行為,有點不悅的看著常年。
「沒有啊,不是說要討論嗎?」常年笑瞇瞇的響應,這不時在江英的耳邊呵著熱氣。
「那你就不要這樣,放開啦!」
江英拼命想掙脫常年的懷抱,偏偏他越抱越緊,到了最後,他甚至輕咬著江英的耳垂。
他知道江英最受不了這種挑逗,他的耳朵非常敏感。
「別鬧了!不是說……說……要討論……」江英被撩撥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那可以再等一下,現在不急……」常年輕吻著江英的頸間,根本忘了眼前的工作。
「什麼不急,你不要亂摸啦!」
「又沒關系……」常年輕聲說道。
「先把……課上完再說,好不好……」江英依舊不放棄的抵抗。
「不好!」
「可是……課程嚴重落後耶……」
「以後再把它補回來就好了。」
「補不……完……絕對……」江英接下來的話斷斷續續的,任誰也聽不懂。
他細微的聲音最後隱沒在常年的口中。
面對一個大白天就發情的人,力氣略遜一籌的江英就算再怎麼抵抗,還是輸給常年,這大概是江英最無奈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