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蘭克福直飛台北的班機,準時抵達。
纖細利落的身影夾在出關人潮中,淺灰色貝蕾帽,同色的毛料披風,下擺垂至大腿,搭配貼身的黑色長褲與皮靴,帶著德國初春未褪的寒意,她推著行李步出機場大廳。」湘容姐!這邊這邊!「來接機的事務所助理蕭廣宜興奮用力地揮手,招牌的圓白笑臉很惹人注目。
張湘容露出笑容,兩人合力將行李塞進後車廂。」搞定了?還有展覽的事怎麼樣?有沒有談好合意的廠商?好玩嗎?好玩嗎?「」別一見面就丟一堆問題,我好累,先上車再說。「車子開上高速公路,蕭廣宜嘴巴閒不住,、吱吱喳喳忙著報告三個月來的大小事。」我跟你說喔,花花姐真的好神,陳董——就是吉祥紙業的董事長,精打細算出了名的那個——人家明明只說要整修起居室和宴客廳,她去看了一遍,和董娘談沒兩下工夫,整棟大宅內部和庭園都被列入重新設計的範圍,還哄得老夫人也要把佛堂重修。上星期「豐益」的招待所列了兩百萬預算,花花姐一出馬,立刻再追加一倍。前兩天也是,「愛美德」台灣分公司的辦公室——「」又亂接Case了。「張湘容知道花夕的能耐,早就習以為常,只輕歎口氣。」大馬沒說話?「」說啦!大馬哥罵花花姐:『你這個死要錢的女人,不要再亂做生意!「花花姐就回他:要做也要有本事,我接得了,你做不了嗎?我要看輕你嘍。』然後大馬哥就把花花姐拉進去,兩人關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麼。」稚氣的臉龐拉出三八兮兮的曖昧笑臉。
「腦力激盪。沒做什麼。」張湘容直截了當戳破她的邪惡幻想。
「啊,只是這樣哦?欺騙人家的感情,難怪一個下午大致的設計構圖就出來了。」「你躲在外面偷聽對不對?」她揚眉。
「嘿嘿。」小助理資歷淺,偶爾搞不清楚狀況,還貼在門外想探探有沒有香艷刺激的動靜,真是白搭!「湘容姐,直接回公司嗎?」張湘容搖頭。「我餓了。」微波的飛機餐怎麼也比不上飯店大廚的現做料理:加上長途飛行,她現在非常需要美食補充精神及身體能量。「別回公司了,放你半天假,我們去雲華吃飲茶。」「好耶!那兒的蟹肉河粉一級棒!」車子開到著名的茶樓,泊好車,走進大廳,正好和幾名西裝筆挺、剛會完帳的客人擦身而過;錯身的瞬間,張湘容感覺一股奇異,她頓住腳步,急急轉身。
中間那個人特別高大,特別……熟悉。
她一步一步跟過去,但只來得及看到他們走出玻璃門外,看他和隨行人員坐進黑色奔馳。
那背影……
是他?
是他嗎?
胸口驟然緊縮,心跳加快了節奏。
蕭廣宣追過來,不明白好端端的她為什麼會突然掉頭就走,然後又杵在門口,納悶地問:「湘容姐,怎麼了?」她望著遠去的車影,一會兒才回神。
「沒,沒什麼。」二十六歲的張湘容,擁有自己的事業,且發展順利。
從英國回來後,她和一同在英國深造的花夕、馬力諾合組工作室:三人在學生時期就各自以不同的專長與風格闖出名號:三人同為空間設計的新銳,又是好友,合作創業的成果是為彼此加分,因此才短短兩三年,「Three」多變的創意迅速在業界刮起旋風,成為相關設計雜誌的新寵,招牌閃亮亮,。不僅在國內受歡迎,也吸引不少國外客戶。這次她就是為了一件案子出差到新加坡三個月,工作結束後又飛到德國參觀家飾展覽,和幾家廠商重擬合約,而後才風塵僕僕圓國。
晚上家裡為她擺了洗塵宴,三個月不見,盡盡孝心陪父母吃頓孝順飯是一定要的。
張上懷也回來了,只可惜沒帶著妻子o「你老婆呢?」她問。
「我丈人身體不舒服,她帶軍軍回去陪他幾天。」「親家公還好吧?」柯雨央夾了菠蘿蝦球到女兒碗裡,一邊問。五十多歲的女人了,青春時代的風韻在她臉上並未銷蝕太多,依舊美艷雍容。
「放心,他死不了。」張澄修哼聲,口氣兇惡,又酸又嗆,照例換來太座一瞪。
「就不能說點好聽的?人家孫子都跟你姓了。」「哼,除非他也跟我姓!」「沒風度!」懶得拌嘴,她繼續往女兒碗裡添菜。
張上懷裝作沒事,慢條斯理地用餐。兩個老人家從年輕時結怨到現在,即使結了兒女親家也不解仇,一邊是老父,-邊是岳父,他早就學會不去膛渾水。
張湘容的失望很明顯。
「有事?」他打量她。
「嗯……」「有事問我也一樣。」「她看哥哥一眼,卻見他眼色一閃,有誠意不足的嫌疑。」哦?「」怎麼了?「」沒什麼。「心虛地避開父母大人的關心。」湘湘,你和譚柏明怎麼回事?他這陣子常到家裡,整個人消沉好多,你為什麼不讓人家到新加坡看你?「柯雨央問女兒。
他居然有臉來!張湘容俏顏拉下。」因為我跟他三個月前就分手了,以後也不用再讓他上門。「」世侄捧著禮物來拜見,哪有不讓人進門的道理?之前不是還好好的,你也挺欣賞他的,怎麼就分手了?「欣賞?她只是不討厭而已,不過那也是之前的事了。」個性不合。「她簡單帶過。」不合就罷,我看那小子也配不上你。「自家的寶貝永遠天下無敵,張澄修的父愛完全表現在對女兒追求者的歧視上。」就是說嘛!「張湘容撒嬌地偎向父親。
柯雨央好笑地看他們父女倆相親相依。」你呀,別讓你爸寵壞了,盡給男孩子苦頭吃。「」才沒有呢。「她涼涼地否認,打發了不愉快的人物話題。
§§§§§藍色積架在夜晚的公路上奔馳,張湘容搭哥哥便車回市區公寓。」我今天遇見一個人。「張上懷握著方向盤,專心看路。」看起來很眼熟。「張上懷還是專心看路。」你知道他看起來像誰嗎?「」人是你看見的,只有你自己知道。「」像你的朋友。「張上懷斜睞她一眼,不說話。
張湘容索性轉過身,坦白問:」哥,你怪怪的。「」有嗎?「」你今天都不大理我。三個月不見,你對妹妹也太冷淡了吧?「」我在想我老婆。「分開兩天,相思病已經發作。」只是這樣?我看你心裡有事。「」我公司每天都有一堆事,你少無聊了。「」我說像你的朋友,你不問像誰?「沉默兩秒。」你想說什麼就直接講,不必拐彎抹角,我的朋友裡沒幾個比我更偉大的人物。「張湘容卻又扭捏了,心底的忐忑顯現在臉上。」其實我也不確定……「」到了。「她趕在哥哥把她扔下車之前出口:」單威是不是回台灣了?「」你說的是他?「張上懷面無表情,把她推出去……」你看錯了,他一直都在加拿大冷凍。「§§§§§冷凍?
那她現在看見的又是誰?哥哥那個大騙子!
隔了兩天,正確答案揭曉。一場晚宴,張湘容再次見到了他,千真萬確是她以為的人——單威。
他如今的身份已由鴻宇科技被流放到外地開發市場的二公子,高昇為董事會改組後的新任總裁,也是今晚最閃亮的焦點,所有人急於攀附、私下議論的主角。
張湘容端著香檳酒杯,沉默地消化自四周收集來的耳語。
這三個月來,鴻宇內部刮起前所未有的人事風暴,因為前任總裁單武的幾項決策變動,讓股價大幅起落,嚴重影響投資人的信心;董事會改組前夕,更被媒體披露幹部內訌及總裁所持股票已遭收購的負面消息;江山異動就在一夕之間,果然隔天單武就黯然下台,卻萬般料不到竟是由單威取而代之,活生生演出庶子復仇記。
單威登上總裁寶座,開疆拓土有成的加拿大分部主管一職便由下屬遞補;至於單武,從此消失,單老夫人更因為受此刺激而人院療養。
大家都在猜,卻怎麼也猜不出來,沒有人知道單威究竟用了何種詭異手段得到兄長手中二十六%的股票,再加上自己的二十五%,穩穩擊敗皇后人馬,回歸權力核心。豪門家族的鬥爭如此血腥,忍氣吞聲這麼多年,他回報給單武的待遇有過之而無不及,一踢就踢得他一蹶不振,完全失去舞台。
這樣的人是可怕的,也是可敬的;事實證明鴻宇在他的領導下,復原能力遠超過外界預期,並已見到更前瞻又強勢的發展。
這樣的單威,和她當初認識的那個人有些差距。經過七年,他改變了許多。
一切都不同了嗎?
在她眼中,他依然耀眼。身形不改、眉目如舊,歲月在他身上多添的是深沉與成熟。相較於周圍派頭十足的名流,他的舉止更多了幾分優雅從容,他的笑容是內斂的,冷冷淡淡應付趨近的攀談。
他的眼神是冷的。
他看見她了,四目相對,淡漠的眼光在她身上停頓幾秒,勾起熟悉。
她感覺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喝了口酒,站在原地與他相望。
有那麼一刻,她以為單威不會過來,因為他仍在聽身旁胖敦敦的某公司董事嘰呱:然而正當她這麼想時,他卻中斷談話,傾身在女伴耳邊告罪,踏著大步走向她。
張湘容愣愣地看著那美艷的陌生女人乖巧又依依不捨地鬆開挽在他臂上的手。」湘湘。「」嗨!「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昕起來和他一樣自然。」你長大了,我差點認不出來。「你要是真的認不出來,那我就太傷心了!她俏皮地問:」變漂亮了吧?「他不作聲,深邃的眼睛瞅她,一會兒,才帶著誠意說:」你本來就是美人胚子。「回應慢了點、冷了點,但話是中聽的,她一樣受用,笑得特別甜。」我跟朋友合夥成立了一間工作室,偶爾要跑國外,前天剛回來。「」我聽你哥哥提過,你現在的名聲很響亮。「張上懷果然是騙子。」如果有需要效勞的地方,儘管開口,希望有機會為你服務。「」說話也愈來愈像生意人了。「」我的確是呀!「他嚴肅的表情終於被她逗起一絲笑意,凝視的眼神像在尋找當年,但已不復得。」你真的長大了,和我心裡那個小女生完全不一樣了。「」我……一直在你心裡嗎?「他眉頭輕蹙了下,顯然不解她怎會天外飛來這一問。
張湘容也為自己的問話愣住。不知為什麼,面對面看著他,話就這樣出口了。實在不合理,從分別的那一刻起,七年來,對於他的消息她刻意選擇不聞不問也不聽,要自己完完全全忘記;整整七年,她對他唯一知道的動向是他曾回台灣一次一一為了父親的葬禮,而她當時入在英國。
如今只是一面,那被潮浪沖散的泡沫又死而復生了嗎?」哆我在信義路有棟空房,如果你有空,幫我看看吧。「單威說。」好。「」那麼,我公司還有事忙,得走了,有機會我們再敘。「他原就只是來露個面而已。
就這樣?兩人的重逢,就只有幾句客套的寒暄?
他的心情,和她到底是不一樣的。」單威!「她喊住他,眼睛忍不住又瞟向他帶來的女伴,那美艷、而且完全陌生的女人。然後話又這麼問出口:」你太太呢?「她一定、一定踩著了什麼,所以他的冷肅在一瞬間更形寒涼。」我沒有結婚。「§§§§§原本應該是辦公室的地方,此刻卻遭人假公濟私,喝茶兼摸摸;男人坐在皮椅內,不客氣地對懷裡的嬌軀上下其手。
軟玉溫香,好不愜意。」你胸部變大了。「」討厭!「」腰也粗了點。「」嗯……「柔嫩的嘴唇被堵著,只能逸出酥軟的呻吟。」不過全世界還是你最可愛。「小手突然推他,不依地嗔眼。」我就只能是可愛呀?「大手一攬,又將她貼個滿懷,很色情地直接伸進上衣,揉弄飽滿的堅挺。」那就給我看看——你不可愛的地方。「由這裡開始,兒童不宜。」呵……討厭,別人看見怎麼辦?「小手欲迎還拒!節節失守。」就叫他們滾出去。「大手寸寸進逼,熱情燎原。」張上懷!「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推開。」Shit!「他拉下她的上衣,慌忙遮住美好春光。」你不會敲門嗎「」你的秘書攔著我。「張湘容答得理直氣壯,隨即錯愕地看清坐在他腿上的女人。」纖纖……「侯纖纖一張小臉窘得通紅,縮起肩膀像做錯事的小孩,搗住臉,從指縫問打招呼。」……嗨。「撞見這等好事,張湘容雙手交抱,挑著眉,好整以暇地打量一番,才涼涼調侃:」哥,你可真好興致,老婆離開幾天就這麼按捺不住,早知道我就不進來打擾了。「」你現在出去還來得及。「張上懷哼聲,全是被打斷的不滿。」不行,看都看見了。你很過分喔,堂堂巨擘營造的總經理,大白天不工作,卻利用辦公室來欺負良家婦女,而且對像不巧是我死黨,這種天地不容的罪行,你說我能視而不見?「」你說的這位良家婦女兼死黨正好也是我老婆,我跟我老婆親熱不但天地能容,而且是天經地義,你還不快點滾出去!「」好讓你們繼續?「」對!「侯纖纖用力槌他,附贈一記大白眼,掙脫纏人的懷抱,拉著張湘容到旁邊坐下。」你別跟你哥瞎扯了,他臉皮厚得萬箭不穿,糗的人是我耶。「」是最滿足吧?你這個幸福的女人。「張湘容拍拍她微隆的肚皮。」你小心一點!「張上懷神經抽了下,緊張得要命。
侯纖纖和張上懷,這兩個最不可能的組合,因為七年前的」意外「而被迫結合,好給纖纖肚子裡的寶寶一個名分。不甘不願的婚姻,理所當然造就一對怨偶,但他們卻在幾番波折之後,發現深深愛上了彼此,幸福美滿到如今。
七年前的耶誕夜,留給張湘容破碎的初戀;七年前的耶誕夜,牽起侯纖纖與張上懷的紅線。命運的變化難以預料,好友變嫂嫂,看他們夫妻感情甜蜜,她覺得高興,更多的是羨慕。
不過現在有人要倒大楣了。」你也知道要擔心?剛剛抱著老婆左搓右揉的怎麼就不怕?「」我很溫柔的。「」是嗎?若是給侯老爹知道,不曉得他是不是也這麼想?「搬出專找他麻煩的老丈人,就明白她今天是來找麻煩的,張上懷往椅背一靠,問:」你哪裡不高興了?有話快說!「她起身走到桌前。」他回來了,你為什麼要瞞我?「」誰?「」你知道我說誰。「還裝!
張上懷移開視線,對上侯纖纖的目光,夫妻倆交換一眼,她立即別開臉。搔搔肚子裝作沒事人,讓他作壞人。
他挑眉。」單威?你忘了,當年他的飛機一定,你立刻宣佈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消息,也不准別人在你面前提起,現在又怪我?「」現在情形不一樣。「他同意。」嗯,是有點不同。「」他沒有結婚。「張上懷嚴肅地看她。」所以我更不能告訴你。「」哥「」既然知道他沒有結婚,你就該知道他變成什麼樣,他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現在的單威,你最好別招惹。「」他不會咬人,只會玩女人,玩得很多,而且手段高桿,栽在他手上的女人不計其數,但是個個心甘情願,即使三兩天就被拋棄也毫無怨言,因為他總是讓她們興匆匆地巴上來,帶著滿滿的『收穫』甘心離開。「」聽起來沒比你以前的作風爛嘛。「張上懷給她一記冷眼,不以為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你最好是死心。他的原則和我不同,你以為是什麼樣的女人這麼知情識趣、容易打發?當然是懂得規則的,不爭自己不該爭的,她們不胡思亂想、不得寸進尺、不作無謂的付出,只有遊戲沒有愛情!相信我,那絕對不包括你。「所以現在的單威,只要這樣的女人?」他究竟為什麼沒有娶葉潔縈?「」她和別的男人跑了,在他預備帶她上禮堂的前一天。「張湘容抽氣。
隔天,單威就接到張湘容的電話。」嗨,能帶我看看房子嗎?「」房子?「」你忘了?「她失望地問。」我請人送鑰匙給你。「」何不你自己帶我看?我也需要聽聽你的意見。「」我沒意見,全權交由你處理。「他說,一邊應付桌上的公事。」單威,你這是做人情給我嗎?「不高興了。」抱歉,我忙。「」再忙也沒少那一點時間「她已經打聽清楚,清脆的嗓音開始摻和勾誘的甜味,自然得彷彿多年的隔閡已不存在。」星期三晚上空給我好不好?順便請你幫個忙。「」什麼事?「我答應出席南風的拍賣酒會,可是沒有男伴怪沒面子的,想請你陪我。」缺男伴?憑她的條件只要肯招手,還怕沒有裙下之臣?先前一會,她出落得愈加成熟標緻,當年那妹妹似可愛甜美的形象,已被重迭取代。
驚艷。
他承認。
「你不會拒絕吧?」她也不打算給他機會,一個字一個字重聲地說,像在威脅。
單威沉默幾秒,果然沒讓她失望。「我知道了。」掛了電話,張湘容雙手按在話筒上,眼光熠亮。
「好久沒看到你笑得這麼甜了,在算計誰?」花夕方從客戶那裡回來,一進門就注意到她的詭異。
「心上人。」「笑話!你哪來的心?」不客氣地損過去。又不是沒見識過,向來只有男人把她捧在手掌心,還沒見過她真把誰放在心上。
張湘容媚眼輕眨,陶醉地說:我的心啊,只給珍貴的人。「」你別是跟譚公子和好了吧?「拉下臉。」開什麼玩笑!「」那奇了,你身邊最近沒看誰追得特別勤呀,你跟誰發春?「她抓顆糖果扔過去,正中花夕油嘟嘟的粉唇:她拆開包裝紙吃個甜,繼續扭著水蛇腰妖嬈地湊在她身旁」關心「。」還是丹丁那只德國佬?他跟我承認哈你很久了。「」學姐,你案子談得怎麼樣了?「敲敲隔壁的窗戶。
說到這個,她馬上驕傲起來,渾身像插滿公孔雀的羽毛,得意到不行。」憑我!花花一出馬還有搞不定的嗎?他愛死阿諾的設計了!我下禮拜就去開工。「」你打扮成這樣花枝招展去見人,會搞不定才怪。「隔間的馬力諾開門,不以為然地插嘴。」我這樣打扮有什麼不對?「彩虹條紋開領上衣,緊身短裙和殼皮馬靴,加上桃紅色流蘇圍巾,鮮艷繽紛又動人,美麗親切又大方,還順便招搖地挺挺胸前波濤。」對方是男人!「他推推眼鏡,滿臉醋酸。」對呀,而且還是同性友好俱樂部的當家紅牌鋼琴手,我怎麼可以被比下去。「」你?!「」放心啦,他-見到我身上的彩虹,臉上就笑開了,談了兩個小時,我們現在已經是姐妹淘。「花夕對於和客戶周旋自有一套心得,如果哪一天她設計圖畫不出來了,去當公關也很吃香。
馬力諾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又被女友偉大的胸部蹲得差點流鼻血,大手一伸,索性把她拉進自己的繪圖室。」你……進來說!「蕭廣宜捧著茶杯探出頭,興味盎然。」又關在一起了?「張湘容微笑,熟練地說出違心之論:」腦力激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