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一生跟你走 第六章
    沈芷-望著窗外出神。

    「正-!瞧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有什麼心事嗎?」貝翎楓溫柔地。

    沈芷-輕輕暖了口咖啡,眼中儘是無奈。

    貝翎楓握住她的手。「告訴我好嗎?或許我能幫你解決!」他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我真不希望看見你愁眉不展的樣子,來!笑一個。』他扮個個鬼臉。

    「公眾場合-,你羞不羞啊!」沈芷-忍不住笑了出來。

    見她終於露出笑容,貝翎楓才放下心中大石。「會笑了就好,否則還真怕你會變成一座化石,告訴我吧!你到底有什麼心事?」

    沈芷-搖了搖頭。「你跟我部只是個普通的上班族,賺的薪水也只夠裹腹而己,就算是身家財產全加起來也鬥不過那些人!」

    貝翎楓的眉毛高高挑起。「什麼人那麼厲害?」

    沈芷幽幽地道:「育幼院被某個財國強迫驅離,因為那塊地皮現在要興建商業大樓,眼看一群可愛的小朋友快無家可歸了,真下知道該怎麼辦才好?連院長也急得團團轉!」

    「怎麼會這樣子?」

    「那塊地原本就屬於那個財團的,前任董事長基於愛心才將那塊地借給院長成立育幼院;轉眼也已三十多年了,前任董事長在不久前過世,現任的董事長就急得想收回這塊地蓋商業大樓。你想想!一棟商業大樓可以帶給他們多少利潤,他們當然要立刻收回!」沈芷-蒼涼地苦笑。「這社會,金錢至上的想法或許怨不得別人,但有錢人家為富不仁的實在太多太多,我們只是一群平凡百姓,怎麼跟他們爭呢?只有自求多福了!」

    「芷-,別這樣武斷,總會有一些善良的有錢人吧!」

    「我倒沒見過半個。」沈芷-不屑地道。

    貝翎楓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與她爭辯,他明瞭她母親的改嫁給她心靈上帶來的傷害。

    「育幼院現在怎麼處理這件事?」

    「院長已經找到合適的地點,大約需要七佰萬的經費。但是育幼院累積下來的捐款,只剩下一佰萬左右,我跟莫巖扉這幾天東奔西跑請其他企業捐贈,大概是小規模的育幼院,他們不感興趣吧!至今才湊到一佰萬,還缺四佰萬,真下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莫巖扉?」貝翎楓心中不禁泛起酸酸的醋意,這麼重要的事情莫巖扉知道,而他卻一無所悉。

    沈芷-明顯地感受到他的醋意。「莫巖扉是在這家育幼院長大的,他當然要盡一份心力,而我和他又是最要好的朋友,當然要幫他嘍!你想到哪兒去了?!」

    貝翎楓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在你面前我都快成了透明人了!」

    「都已經告訴你了,你現在知道我的難處了吧!」

    「我有辦法籌到這四佰萬。」

    「真的?」沈芷壇不可置信的睜大雙眼。你該不會是在安慰我吧!況且你哪來那麼多錢?」

    「我是沒有;只不過我有個樂善好施的遠房親戚,他一定會慷慨解囊的。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貝翎楓含糊其詞。

    「你確定?」

    貝翎楓露出個肯定的笑容,點點頭。「相信我,我明天就帶支票來,我們再一塊去找院長。」

    「經理。卓清文先生要見您!」內線電話傳來秘書秀的聲音。

    貝爾莎托著腮,沉思了一會:「讓他進來吧!」

    卓清文迅速地開了門走進來……

    「爾莎,我——我今天是來跟你道歉的。」卓清文獻上一束鮮花。

    「道歉?」貝爾莎皺起眉,有些不解。

    「是啊!我真的是專程來向你道歉的,上一次我心直口快,說了一些亂七八槽不得體的話,現在回想起來真的是很懊惱,所以才厚著臉皮來向你道歉。」

    她不在意的聳聳肩。「我都已經忘記有這回事了,就讓它到此為止,誰也不要再提了」

    卓清文如獲特赦,內心狂喜不已;貝爾莎不生氣,就表示他與她的感情仍大有可為……

    他親自將花束插入花瓶內,又忙著從公事包裡拿出一份合約書來,遞放在貝甭莎的辦公皇上。

    「這是敞公司的香水廣告台約;經過我們全面比較的結果,還是決定由貫公司來負責,但不曉得貴公司願不願意接受?」他用極自然的語氣說道。

    貝爾莎狐疑地盯著卓清文。

    「爾莎!你幹嘛用那種眼光看我?好像我有什麼陰謀似的。我相信你們公司可以將香水廣告做得盡善盡美,將敝公司的產品打入市場,所以才決定與貴公司簽下這份合約。」

    貝甭莎聽完他的解釋,爽快地在合約上簽了字:「祝我們能合作愉快。」她伸出手與卓清文互握。

    卓清文的眼睛轉了幾轉——

    他絕對不會放棄的!

    「一塊去吃飯吧!算是慶祝簽約成功。」

    貝爾莎笑了笑,正想同意……

    「我拒絕!」門口傳來低沉的男聲,語意中還含有些許的怒意,

    他走近貝爾莎,濃眉全糾結在一起,還重重地重申:「她不會跟你去吃飯的!」

    原來是旭日的主任——莫巖扉。這個人也太沒禮貌了吧!沒有敲門就逕自走進來。「你這個人怎麼沒經過通報就擅自闖進來!你懂不懂禮貌?!我約貝經理吃飯,還需要你這個小小主任的批准嗎?」卓清文輕蔑道。

    莫巖扉很不客氣的打量他。「反正無論你怎麼說,我就是不會答應讓貝爾莎和你一起去吃飯!」莫巖扉語氣堅定。

    貝爾莎處在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下,只能尷尬地笑笑,暗中偷偷用高跟鞋輕輕踢莫巖扉的小腿,警告他收斂一點,別把事情鬧大了,畢竟卓清文也算是客戶。

    對於貝爾莎的警告,莫巖扉視若無睹,依然故我地橫站在卓清文與貝爾莎之間。由卓清文那雙閃爍不定的眼神中,就可以斷定他絕非善類,他怎麼可能會讓貝爾莎和這種心懷不軌的人出去呢?

    卓靖文避開莫巖扉的目光,轉向貝爾莎。「這小子是不是有幻想症?自以為是你的男朋友。爾莎,我看你得趕快將這小子辭退,免得他在旭日丟人現眼。」卓清文充滿敵意的說。

    莫巖扉反身抱住貝爾莎的腰,另一件,托住她的下巴,給了她深深地一吻。

    貝爾莎被他龔卷而至的熱情吞噬了理智,也回應他的熱情。

    卓清文全身僵硬,且蹬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看清楚沒有?你仔細聽好,貝甭莎就是我的女朋友,我絕對不容許任何人對她存有妄想?」

    卓清文憨住滿腔怒火。「既然你們兩情相悅,甚至不在乎外人在場,就在這裡親親熱熟,我無話可說,那我只好祝你們百年好合了!」他故意放聲大嚷,聲音大得連在經理室外的職員都聽得一清二楚。

    卓清文走出了經理室,在眾人訝異的眼光注視下,迅速離開。

    「你也真是的!他跟我只不過是認識多年的朋友,又是我們的客戶,你也不必打翻醋罈子似的,把人給嚇跑!」

    莫巖扉輕摔她的鼻子:「就因為你太容易相信人,我才要擔心。我覺得卓清文這種人心術不正,絕非善類!對付他這種人當然得用絕招,如此才能打消他糾纏你的念頭。」

    「嘿!我才不相信你的話呢!」貝爾莎吐吐舌頭,俏皮地道:「我看露出馬腳的應該足你吧!總歸一句話:你才是一個自私、佔有慾強、又霸道的感情掠奪者!」

    一早,莫巖扉走進辦公室,發現眾人的眼神如影隨肜地跟隨著地四處移動,時而竊竊私語……

    「喂!沒想到你那麼會演戲,大伙全讓你唬得一愣一愣的!」許義生終於按撩不住。

    莫巖屏莫名其妙地看茗他。「你到底在說些什麼?沒霸沒尾的一句話,我哪聽得懂!』

    「你就別再裝蒜了!整個公司里程外外全知道了,你還裝!我再怎麼想也想不到,你們實在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

    莫巖扉行些耐不住氣了:「許義生!我拜託你說話講重點可不可以?大丈夫有話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許義生攤攤手。「我哪有拐彎抹角?!你們兩個人以前是一見面就像仇人,而現在卻成為親密愛人,真是令人跌破眼鏡!」許義生完全不理會莫巖扉瞬間轉變的表情,繼續道:「我們的頂頭上司不賴吧?長得是貌美如花,身材又是一級棒,還有個垣赫的家世。喂!你是用什麼方法釣上這位貝家大秀的?」

    莫巖扉陰晴不定的看著他。「我沒有用任何計謀來釣她!她的家世垣赫是她家的事,跟我莫巖扉毫無千系!我從沒想過要從她那裡得到什麼好處,請別把她的人跟她的家世混為一談好嗎?」他憋著滿腔的怒氣。

    許義生明白莫巖扉的脾氣,趁著他尚未爆發之前,趕緊溜之大吉。

    莫巖扉深吸了一口氣,緩和激動的情緒,他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向茶水間——他現在需要一杯冰水來冷卻一下情緒。

    茶水間裡傳出竊竊私語聲……

    莫巖扉彷若岩石般,杵立在門口。

    「莫巖屏那小子就是跟貝爾莎勾搭上,難怪貝爾莎常將公司內部的重要案件交給他去處理,功勞全讓他一個人搶去了。你想想看,這對我們其他人是件多麼不公平的事!」

    「是嗎?我看他們原先也處得不好啊!我們是不是誤解了人家?!」

    「那當然是作戲呀!如果他們一開始就打得火熱,那豈不是遭人非議?他們有那那麼笨嘛?當然得先在我們面前裝成一副彼此有深仇大很的模樣,再慢慢和好如初,那任誰也無話可說啊!你說這是不是一記高招?昨天要不是優士集團的副總經理卓清文看見說了出來,這件事直到現在,我們都還被蒙在鼓裡沒有人知道!」

    「聽你這樣說,我也深有同感;當初決定升職的事情一定早就內定好的,否則莫巖扉到旭日的時間也不算長,比他資深的人大有人在,他居然能打敗所有對手,迅速的坐上主任的位置,這一定早就計畫好的。」

    「嗯!人家現在可是未來的貝家駙馬爺,我們這種小人物可得罪不起他,往後碰到他可得多逢迎、逢迎,搞不好也能撈些好處!」

    門外的莫巖扉臉色急遽的轉變——

    他萬萬沒想到經年的努力居然完全被抹煞,還被冠上「裙帶關係」的惡名,他的自尊完全被踐踏殆盡……

    他雙手指關節握得吱吱作響,他得想想是否該在兩者間有所取捨。

    東揚企業機構大老闆貝啟弘六十大壽——

    貝宅內外佈置得花團錦簇,一時衣香鬢影、冠蓋雲集,整個會場熱鬧非凡。

    「爹地,生日快樂!」貝爾莎親暱地擁著貝啟弘,並在他的雙頰上親了下。

    今天的貝爾莎穿著一件鮮黃色的低胸晚禮服,脖子上配帶一條璀璨奪目的鑽石項鏈,相互襯托下,更顯得她高貴華麗。

    「爾莎!」你今年還是沒帶男朋友來跟爹地拜壽喔!」貝啟弘寵溺地對她說:「你非得要等到爹地、媽咪過九十歲大壽才帶來嗎?」

    貝爾莎低下頭,訕訕地說:「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自從兩個人的戀情曝光之後,公司上下各種流言都有,搞得兩個人的嚼、關係變得甚為尷尬,莫巖扉那個大男人主義者,一向禁不起別人言語上的刺激,最近更是沉默寡言、陰陽怪氣的。

    這次爾莎父親的生日派對、也邀請總公司及各個子公司所有主任級以上的同仁參加,但他卻拒絕邀請。

    她明白是該給他點時間,讓他理清一下混亂的情緒,不然這種情況繼續惡化下去,好不容易才穩定下來的感情,將再度出現不可彌補的裂痕。

    「既然你這麼講,爹地也只好再耐心等待嘍!我倒要看看是哪一位青年才俊,這麼有本事虜獲我們貝家這隻小野馬的心!」

    貝啟弘這句話,將貝爾莎說得既彆扭又羞怯地。

    「伯父,生日快樂,祝您身體健康,壽比南山。」石小築雙手送上一份禮物,甜甜地說著,後面跟著石羽及李湘然兩夫婦。

    貝啟弘對著石家人道:「不過是個小生日,還讓二位破費,我實在過意不去!」

    「好兄弟說這話就太見外!」石羽說道。

    「石叔叔,石嬸嬸:」站在一旁的貝爾莎打了個招呼。

    石羽由衷讚賞道:「才幾年沒見、爾莎都長這麼大了!還這麼漂亮;啟弘,你可真有服氣,生了一對好兒女,咦!翎楓呢?怎麼沒看到人?」

    石小築早就四處張望,尋找貝翎楓的身影。

    「這孩子一早已經先跟他爹地拜過壽。啟弘今天也讓公司重要幹部參加聚會、所以他現在是和同事聚在一塊。翎楓這孩子仍繼續扮演他的角色:還千交代萬交代地叫我別穿幫,影響到他的計劃。沒辦法,大伙也只好全聽他的話。就只好把他當作陌生人了。」貝母無可奈何地表示。

    貝翎楓的計劃由石小築轉告過石羽夫婦,所以他們並不吃驚,貝翎楓的目的也是為了訓辣自己的能力,當然該得到支持。

    大門口停了輛計程車,由車上走下來一位氣質出眾的女子;令在場男士不由得向她行注目禮。

    貝翎楓一看見她,連忙走向前,讚歎道:「芷-,你今天真美!」芷-羞澀地低下頭。

    「那不是芷-嗎?」李湘然詫異地輕喊出來,石羽也目瞪口呆地。「芷-!真的是芷-沒錯!她怎麼會來這裡?她跟東揚有關係嗎?看情形她和翎楓似乎很熟。」

    「爹地,你認識那女的?」石小築從剛才就一直注音著貝翎楓的一舉一動,見他初見那女人時眼神所散發出的異彩,彷彿已陷入情網,貝伯母不是說他至今仍沒有女朋友的嗎?但是看他們親密的模樣,彷彿已認識好一陣子了。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了!管她是不是貝翎楓的女朋友,這些都無所謂。貝翎楓是她的!她是絕不會放棄的。

    「小築,那女孩子就是你阿姨的親生女兒——沈芷-!」

    石羽的話、讓她更增添無比的信心,她隱忍著笑,帶刺的說:「原來她就是阿姨跟前夫愛的結晶,難怪會如此與眾不同,渾身上下充滿藝術家的氣息,還多了分吸引男人的魅力。」

    李湘然臉色倏熙一變:她相信自己的女兒,絕非是一個會利用美貌來換取愛情的人。

    石羽看李湘然臉色蒼白得嚇人,於是責備地道:「小築!芷-可是你阿姨的親生女兒,說話要有分寸!」

    石小築眼睛一轉,委屈地回道:「人家的意思是稱讚芷-人長得既美麗又大方,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是小築口拙,講話辭不達意,才造成阿姨的誤解,小築向阿姨道歉!」

    李湘然不禁替女兒擔心——

    看石小築對貝翎楓彷彿深具好感,她怕心思深沉的石小築,會做出對芷-不利的舉動。

    四周響起輕柔的音樂,貝翎楓和沈芷-一起滑入舞池中,融入浪漫的音樂裡。

    「芷-!你真的根美,你的美不單只是外表,還包括你善良的內在,我真幸運能遇上你。」貝翎楓凝視著她,真誠的說著。

    沈芷-雙頰緋紅,晶瑩的眸子漾起濃濃的愛意。

    「我愛你!」貝翎楓在她耳旁輕柔的說著,並輕觸她的唇。

    沈芷-依偎在他懷裡:心臟急劇地跳動著……

    「對不起!換一下舞伴。」石小築驀然闖進他們之間。立刻拉走貝翎楓,留下愕然的沈正。

    「她是你的朋友嗎?長得很漂亮,難怪你的魂全被她奪去了!」石小築酸溜溜地道。他們剛才的一舉一動全看在她眼底,不禁令她妒火中燒。

    她就不相信,她會比不上一個落拓畫家的女兒!

    貝翎楓漫不經心地陪她跳著舞,眼光依舊追隨著沈芷-的身影,正巧看見妹妹爾莎將她拉到一旁;他有些以外,她們認識嗎?

    「你還好吧?那群蒼蠅很煩入人的!」貝爾莎剛把她從旁人糾纏中解救出來,坐在舞池一隅的空位上:「好巧,又碰上你!你是剛剛那位貝經理一塊來的嗎?他是你男朋友?」她試探性地問。到目前為止,她可沒聽過哥哥身旁有美人相伴。

    沈芷-羞怯的漾起一抹微笑。

    「咦!巖扉呢?今天是你父親的生日,他怎麼沒陪你來向董事長拜壽?」從莫巖扉口中得知,貝爾莎原來是貝啟弘的獨生愛女。

    「他最近怪怪的。芷-,你知道原因嗎?」貝爾莎蹙起眉頭。

    沈芷-搖搖頭。「他這個人就這點不好,有困難從不會找朋友幫忙解決,老要把自己撞得頭破血流。你放心好了,找回去之後幫你探探口風,順便罵罵他不識好歹。」

    貝爾莎感地一笑。「我剛才的問你還沒回答我呢!那個貝經理是不是你男朋友啊?」在沒有經過哥哥的同意之前,她也不敢告訴芷壇,貝翎楓真實的身份。

    沈芷-的眼神早已表明一切……

    「你專心點嘛!老踩人家的腳,痛死了!」石小築嬌填地說著,試圖喚回一直魂不守舍的貝翎楓。

    貝翎楓欠身道歉:「對下起!不然這樣子好了,你去陪陪你男朋友,否則冷落人家也不太好。」他真的不想浪費時間和她窮蘑菇。

    「人家哪來的男朋友!我是想到你今天可能沒有舞伴,所以才特地來參加這場派對的,沒想到你反而不領惰!就怪我自做多情好了,真是好心沒好報,用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石小築停下腳步,含嗔地望著他,委屈的說著。

    貝翎楓看著她淚水盈眶的模樣,實在不忍;畢竟她也是一番好意,況且他們還是多年的世交,總不能讓她下不了台吧!

    「那大哥我重折邀請石秀跳一支舞好嗎?」貝翎楓做出邀舞的姿勢。

    隨著樂聲,石小築有意無意地貼進他,更用充滿挑逗的服神看著他,原本期望可以得到相同的回應,結果她錯了,貝翎楓有如機器般,一步一步踩著標準舞步,毫無情感地帶著她跳舞。

    他根本無視於她的存在:心神又飄向坐在另一端的沈芷-身上,更令石小築嘔氣的是——音樂一停,他居然如釋重負的吁了口氣,幾句客套話之後,逃難似的離開,飛奔到沈芷-身旁。

    石小築充滿怨毒的眼神,凌厲無比地看著遠方的沈芷-——

    她是不會就此放棄的,等著瞧好了!

    沈暮容甩掉手上的畫筆,頹喪地坐在地板上,雙手支捏苦下顎,愣愣地注視著那幅只勾勒出雛形的畫。

    本以為可以瀟灑的與宋詠青5切斷偏離軌道的情緣,但事實上心頭的那份沉重感卻壓得他喘不過氣;他終於深刻瞭解到,宋詠清在他心日中佔有多大的份量!

    他深吸了口氣,拾起地土的畫筆,試圖重新再來過,但是思緒卻是一片渾沌,沒有一絲靈感,拿筆的手輕輕顫抖著……

    「你最近一點成績都沒有嗎?」輕柔的聲音從沈暮容背後傳來。

    多麼熟悉的聲音——

    沈暮容身軀僵硬,無法動彈,他居然沒有回頭的勇氣……

    幽幽的歎息聲直傳入他耳際,活生生的俏臉出現在他眼前,她臉上的淒楚令人不忍。「才幾天而已,你瘦多了!為什麼不好好照顧自己呢?」宋詠清的淚珠直在眼眶裡打轉。

    沈暮容閉了閉眼,強忍駐動,他別過臉。「你不該來的,你不該再度出現在我這裡;你有沒有想過後果?那會帶給多少人不安!你究竟有沒有想過?你那個男朋友一定很不高興,看得出來他很在乎你,你不能辜負他。聽我的勸,回去吧!」沈暮容絕情地說道,他不能讓宋詠清再存有任何幻想。

    「你忘了你上計程車時,我對你說的話了嗎?我不怕面對任何阻礙,但我需要你的支持。」

    沈暮容不安地來回走動著;他在思考,該用什麼絕情的話來打消宋詠清的念頭。

    「你不必為了應該說些什麼絕情的話來刺激我而傷神,其實你想要我放棄很簡單,只要一句你發自內心的真心話——你這輩子再也不願意看見我——就這一句,只要你說得出口,我馬上就走,從此以後再也不會來打擾你!」宋詠清異常冷靜地說完,

    沈暮容臉十的肌肉痙攣著,他張開嘴巴想說些什麼,卻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我——」

    宋詠清垂下眼簾眨呀眨地,晶瑩的淚珠在睫毛上閃耀——

    沈暮客終究還是為她的款款柔情所打動!

    他輕聲說道:「要你父母、家人的同意,我們才可能有未來!」

    「只要有你的支持,我就能無後顧之憂……」話未說完,突然闖進一對中年夫婦及一位年輕人。

    「伯父,伯母,就是這個人!就是這個老不修用甜言蜜語欺騙詠清的感情!還糾纏著她不放,就是他……」李至冬一進門就大呼行地,指著沈暮容的鼻子大罵。

    中年夫婦表情嚴肅,眼光灼灼地打量著沈暮容。

    中年人推推臉上的眼篇,清清喉嚨,滿是不以為然的語氣:「沈先生,小女承蒙你照顧,我甚表感激,不過,她年紀輕不懂事,社會歷練又不足,難免有冒犯你的地方,但是請你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讓小女再來叨擾你。」他眼光嚴厲地看向宋詠青:「還不趕快跟我回去!」

    「不!」宋詠青央求著:「爸!您讓我跟暮容把話說清楚好嗎?我保證只要一會見時間就好,我會馬上回去。」

    「不行的!伯父,伯母,你們千萬不能答應她,讓她有機會和他單獨相處,否則那個傢伙一定會對泳清又灌迷湯,那會讓詠清更無法自拔,情況會愈來愈槽。」

    「李至冬,你給我住口!別在我爸媽面前搬弄是非。」宋詠清拉下臉來,氣極了。

    「該住口的人是你!不許彌胡亂罵人,我們宋家的家教沒有教你隨便開口指責別人,更何況錯的又是你。你倒說說看,你有哪個姊姊會像你一樣口不擇言!」宋母首先忍下住發起脾氣來,她簡直不敢相信站在跟前的是她女兒。

    「媽……」宋詠清想開口解釋,卻被宋父給截斷。「沈先生,我們都是受過教育的人,也該明白事理,我不希望大家惡臉相對;但今天事已至此,我不得不將話先說在前頭,只要你不再騷擾我女兒,那一切好談,否則可別怪我們宋家對你不客氣。至冬!把詠清帶回去!」

    「好!」李至冬如護聖旨,連拉帶拖地把宋詠青拉下樓去。

    「詠青!」沈暮容見她嬌柔的身軀拚命掙扎,實在於心不忍,情急下也想住外衝去。

    「沈先生,請你自重些,我的女兒我們自會管教,不需要你這外人來操心;還有,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我會送她出國,請懷放了她吧!別再打亂她寧靜的生活。」語畢,宋家所有人全離開了……

    沈暮容頹喪地倚著牆,臉色一片慘白……

    宋詠青站在客廳中,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準備接受全家的責訓。現場氣氛相當凝重。

    「原先家裡答應你去擔任模特兒工作,是我們尊重你的意見,何況你也是學美術的,才想讓你多跟其他人接觸,相互研究,拓展你的藝術領域,結果你卻弄成這樣,你還記得你當初是怎樣答應我們的?你說你絕對會自律,會有分寸,但如今你卻將自己的承諾全部拋之腦後,你這種做法對得起我們,對得起你自己嗎?」

    宋母首先發難,雖然她有股要衝天的怒氣,依然隱忍著,不想當面發作。女兒是她生的,她當然明白她的個性,她相信詠青只是一時的迷惑,只要好好勸她,她一定會聽進去的。「詠青!聽媽媽的話,千萬不要再去找那個什麼沈暮容,你年紀小不懂得看人,他那種人一看就知道是不學無術,只會花言巧語欺騙小女生的人,你別傻乎乎的被他欺瞞了還不自知!」

    「媽!您不瞭解,他真的是個好人!他從來就沒有欺騙過我,我真,您要相信我說的話,我保證他絕對值得信賴,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好的人!」

    「詠青!」宋母沒想到她依然執迷不悟,終於扳起臉孔。「你連媽媽說的話也懷疑嗎?媽媽的社會歷練比你多,比你會判斷人,那個沈慕容決非善類。我不許你再去接近他!」

    「是啊!詠青,媽說的話一定有她的道理,你該聽聽媽媽的才對。」宋家大姐接口道。

    宋詠青用力地搖著頭,她剛毅地道:「不要拿外表去評斷他,或許他不羈的外貌很難引起你們的共鳴,不能博得你們的認可,但是只要你們試者跟他相處,你們一定會發覺他是個好人。」

    「詠青,假設你說的是真話,也假設他的人品如你所說,如你所料,但又如何?一個年紀足以當你父親的人,你怎麼可能喜歡上他?你自己仔細用腦子分析,你根本不是真心愛他,你只不過是一時被他所迷惑。二姐還可以肯定的告訴你,等你經過一番歷練後,再回頭想想這一切,你一定會窩在棉被裡大笑個三天三夜,笑自己當初怎麼那麼笨,會喜歡這麼個中年人。」宋家二姐開口說著。

    「你們為什麼不去認同他好的一面,卻老是攻擊他呢?他年紀雖然足以當我父親,但這些都無關緊要。重要的是我們心意相通。我們能彼此相互吸引,有了這些就足夠了!再說,我一生裡能有幾次機會去碰上與我契合的人?既然已經讓我遇上,我不會毫無理由就捨棄,更不會讓自己活在追悔裡!」宋詠青不甘示弱地回擊二姐。

    宋家人被宋詠青說話的語氣給震懾住,個個面面相覷。

    「你姐姐們是在跟你講道理,是在分析利害關係,不為什麼就是聽不進去!」宋母忿忿地嚷道。

    「我知道你們全是為我好,但也請你們尊重我的選擇,讓我決定自己的未來好嗎?」

    宋母,宋家二個姐姐全支著額頭,揉按著太陽穴。生活在一起二十年,從來不知道宋詠青居然如此執拗,以前的她柔弱的像只小綿羊,尤其對長輩的話一向是言聽計從,百依百順,如今卻像換個人似的,令人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孩會是她。

    不發一語悶坐在一旁的宋父,威嚴的臉龐更加不可親近。他皺起眉頭,字字冰冷道:「你既然是我的女兒,我們做父母的就不會坐視不管,任你自生自滅。現在你是被愛情沖昏頭,失去了理智,不顧一切的直往裡頭跳,我們能不拉你一把嗎?據我所知、他只是個落拓畫匠、根本沒有任何名氣。他曾經有過失敗的婚姻。他的經濟來源幾乎全得仰仗她唯一的女兒,要是哪一天呀的女兒嫁出去,無法照顧到娘家,那沈暮容吃什麼?說得明白些,他的畫有人欣賞嗎?他的畫能賣錢嗎?他能夠養家餬口嗎?我能眼睜睜地看著我的女兒終日為三餐苦惱嗎?你該聽過貧賤夫妻百事哀,到那時候你們會有痛苦,會有悲哀,會有爭吵。當你們忍無可忍時,還不是一樣會分手。既然已經是明知的事實,我這個做父親的沒有理由眼睜睜的看著我女兒痛苦,你也沒有理由去浪費自己的青春!」宋父鏗鏘有力地說。

    「爸!別想得那麼現實、那麼悲觀;更何況我有信心,沈暮容一定會成功,他會成為舉世皆知的名畫家。」

    「是嗎?」宋父冷笑一聲。「那我就等等,就等他功成名就!如果有這麼一天的話,你再來跟我談他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貝爾莎對一臉陰鬱的莫巖扉顫慄地問,她微微顫抖的手拿著一封莫巖扉的辭職信。

    「沒什麼大下了,辭職而已,你別大驚小怪好不好!」莫巖扉艱辛地開口道。

    「我不懂,你明明做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據我所知,你一向非常重視這份工作。」

    「不錯!我是很珍惜這份工作,它的確帶給我很大的滿足感;不過今非昔比,一切與往常不一樣了,我也是經過再三考慮之後,才做這個決定。」

    「我不同意!以公司立場來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失去你,對旭日將是個嚴重的損失。」貝爾莎將辭呈遞回給他,搖著頭堅決地道。

    「爾莎,」莫巖扉表情凝肅,口氣有些僵硬:「不管你答不答應,反正我決定的事任誰都無法更改!」

    「包括我嗎?真的連我也沒有辦法留住你嗎?」貝爾莎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走向他。

    「爾莎,別把感情跟上作混為一談。請你尊重我的決定,別為難我,讓我離開。」莫巖扉放下身段,軟聲軟氣地要求。

    「我沒有公私不分,是你自己將它混為一談。你有什麼困難,告訴我,我們可以一起尋找最好的解決辦法;可是你這種悶聲不響、率性而為的舉動,於公於私我都無法接受你這份辭呈。」貝爾莎嚷道。

    莫巖扉被逼急了,脫口而出:「當一個人的自尊被踩在腳底下時,那種難堪的心情是你表遠無法體會的!」

    「夠了!夠了!」貝爾莎搗住耳朵不願再聽,蒼白的臉上有股欲哭無淚的表情;我知道你想離開旭日的原因了。你禁不起有人在背後說你是企業家貝啟弘女兒的男朋友!」貝爾莎沮喪地跌坐在沙發上。「我實在不懂,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別人的話?你是我的男朋友,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別人更會時時提醒你,如果你這麼在意這些話,你將會一輩子痛苦不堪,現在只有一個方法可以打破你的心理障礙,那就是繼續留在旭日,用你的能力來證明一切,來塞住大家的嘴。」

    「不行!只要我繼續跟你一塊工作,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也全白費;爾莎,你必須明白,我是個男人,再怎麼也禁不起別人說我是仰仗你的鼻息過日子!」

    貝爾莎沉吟了好一會見才開口道:「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要辭職的不是你,而是我;只要我一離開,你就可以伸展你的抱負,更不會有人批評你,說你的成功是因為有我在背後拉拔你,這樣一來,問題全解決了不是嗎?」

    莫巖扉清楚她的一番好意;事實上旭日廣告公司在台灣廣告界中算是個中翹楚,捨去這份工作,對他來說是相當大的損失,伺況當初為了考進旭日,花費了無數心血;而這一、二年來所打下的基礎,也會因為他的離開而付諸東流。

    莫巖扉怔怔地望著她,態度已稍為軟化了。

    「你不必再堅持了,照我的意思去做,這樣的結果皆大歡喜。」她態度堅決,不容許莫巖屏有反對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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