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沒有什麼夜生活,但是如果你想跳舞二十哩外有家啤酒屋兼咖啡館。」
黛琳稍感遲疑。「你不介意我們就待在這裡?你一定累了,我也是。我寧願蹺起腳,輕松一下。」
瑞斯沉默不語。他沒料到她會拒絕,雖然他是累了,他原本指望趁跳舞時擁著她。不僅如此,有旁人在場能分散他對她的注意力,減輕和她單獨在一起的壓力。她不適合他,可惡!
話又說回來,他自早上四點就已起床,在家休息聽起來就像是到了天堂。困難的是,有她在如何能休息得了?
「我們可以玩牌,」她說。「我會玩橋牌、黑傑克、十點半、三宮、打通關、揀紅點、心髒病、吹牛、拱豬。」
對於那一長串名單,他銳利地盯她一眼。她看起來單純得像天使。「我的牌技不好,但是我們可以玩十三張。」
「比槍啊。全壘打最高加幾道?」她迅速接口。
「話又說回來,今晚電視有棒球賽。什麼是比槍?」
「就是十三張啊,三副全贏叫打槍,一局全贏叫全壘打。兩對叫二輪車。」
他再次打量她,接著靠近椅背,兩腳擱上咖啡桌。他開口時她在他的眸中看到綠光一閃。「兩手分開是掰,三手合一還是扒。」
她模仿他的姿勢,嘴唇抿住好壓下笑聲。「三木是森、三日是晶,而三水叫淼。」
「新合成的胚胎叫接合體。」
「燕窩湯是用燕子舌下的唾液所築的巢做的。」
「魚翅其實就是鯊魚鰭。」
黛琳的眼睛因著迷而睜圓,但她挺身接受挑戰。「粉紅色火鶴之所以會成粉紅色是因為它們吃多了蝦子。」
「太陽需要八分鍾又二十秒才能到達地球。」
「一般的蒼蠅用一小時五百哩的速度飛行。」
「螞蟻可以抬起它體重五十倍的東西。」
她暫停接上,若有所思地看著他。「燕窩那一段是不是你瞎編的?」
他搖頭。「你要放棄了?」
「絕不要第一次就用光所有的彈藥。」
他們不會有什麼機會做第二次接觸了,他想。再過十八小時左右,他會把她送上回紐約的飛機,然後他們再也不會見面。
突然沉靜的氣氛顯得有點古怪。她站起來向他微笑。「讓你看棒球賽。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坐在前廊的秋千上,聽聽蛙聲蟲鳴。」
瑞斯注視她走出起居室,她的屁股懶洋洋地擺動。一分鍾後他聽到秋千的絞煉發出吱嘎,接著是規律的輾軋聲。她開始前後擺動秋千。他打開電視,真的看了一小段球賽,但是他的心思總被那規律的金屬摩擦聲吸引。他關掉電視。
黛琳一面搖一面作夢,她的眼睛閉著,但在聽到紗門開了又關時她睜開眼。他在幾-外站住,一邊的肩膀斜倚著柱子。
他的打火機一閃,接著香煙尾發出紅光。黛琳瞪著他模糊的身影,希望她有權利走向他,把兩手滑過他的腰,頭偎進他的胸膛。看他不說話,她再閉上眼,開始神游起來。晚春的夜舒適宜人,夜間昆蟲也照常它們的演出。這是她要的生活型態,一個接近地球的生活。
「你為什麼應征?」
他粗率的聲音低沉,沒有擾亂夜色。幾秒鍾後黛琳睜眼回答。
「和你登廣告的目的一樣吧。部分出於好奇,我承認,但是我也想結婚生子。」
「你不需要跑到這麼遠才能做到那些事。」
她說:「或許我是需要。」她可是說真的。
「你在紐約沒朋友?」
「有朋友,但是沒一個是認真的,沒一個我想嫁。而我不認為我想住在紐約。這裡好美。」
「你只看到它最美的時候。這裡的冬天可會凍死人,每個地方都有它的缺點。」
「及它的優點。如果你不認為好處大過壞處,你不會待在這裡。」
「我在這裡長大,這裡是我的家。愛斯基摩人也愛他們的家,但我可不想住在那裡。」
黛琳轉頭望進茫茫夜色。她覺察出什麼事就要發生,並且暗自祈求他不要說出來。從他預留的伏筆來看,她已看出他會怎麼說。
「黛琳,你不適合這裡。」
她的右腳保持平穩規律的搖擺。「這麼說這次的拜訪是失敗了?」
「嗯。」
「就算你被我吸引?」在黑暗中她可以大膽一些。
「我們倆都被火花擊中。」他用靴後跟將煙踩熄,煙頭扔進前院。
「沒錯。那麼我為什麼不合你的要求?」
「你非常適合帶上床,」他繃著臉說。「我現在就想。但是下了床……不,你一點不行。」
「請解釋。我想了解自己被拒的原因。」
突然間他離開柱子,坐進秋千的卡座,沉重的體重使得秋千來回擺蕩。
「我結過婚,為時兩年。你在許多方面都像我的前妻。她是城市人,喜歡大都市的多采多姿。她從沒到過牧場,認為它很浪漫,就像電影裡一樣……直到她明白牧人的大部分時間都得工作。冬天還不到她已經煩躁不安,一個冬季下來無異是雪上加霜。我們的第二年就像是地獄。」
「唐瑞斯,不要用別人來評斷我。一個女人不喜歡,並不意味其它的人也不喜歡。」
「不能從錯誤中學到教訓的人是呆子。我再婚時,對方一定是個知道牧場生活真實面,能和我並肩工作的女人。我不會再拿牧場冒險。」
「這是什麼意思?」
「這座牧場曾經是這一帶中最大最好的。四下看看你可以看出以前的盛況。我擁有兩頭冠軍種牛,超過四千頭的肉牛、五十個工人。接著我離婚了。」他抬起手放在秋千背。她只能看到他的側影,但是甚至在黑暗中她仍認得出他嘴角苦澀的線條,聽出他聲音中的忿懣。「愛波的家人很有影響力。法官判定兩年的婚姻生活使她有權得到我一半的財產,但是她好心地決定現金解決亦可。為了籌措現金我幾乎破產。賣掉一部分土地及所有東西才買斷一切。那是七年前。從那時起我就工作得像條狗好維持這個地方,而今年看起來我又能賺錢了。我想要孩子,把牧場留給他,但是這一次我不會選錯女人。」
他的情況令她一時為之語塞,但是她仍不死心。「愛情呢?它在你的計劃裡占什麼位置?」
「沒有位置。」他平板地說。
「如果你的妻子想要的,不只這樣呢?」
「我不打算編故事,從一開始她就會知道我的立場。但是我會是好丈夫。我不浪蕩,或是虐待女人。我只要一個忠誠肯干的太太,像我一樣。」
「而且願意做傳宗接代的母馬。」
「那也是條件之一。」
失望像利刃插進她的肋骨。他要娶別人。她調開目光,極力控制自已。「那麼我祝你幸運,希望這一次你會有個快樂的婚姻。你還有其它應征者嗎?」
「兩個。其中任何一個對牧場生活有興趣,我或許會請她嫁給我。」
他說得像是談生意,對他來說正是如此,只不過他將會和他的生意伙伴同床而眠。黛琳只想痛哭,但她極力控制住。現在她能做的只是試著忘記他,不要在往後的日子裡每認識一個男人就拿來和他比。
黑暗掩蓋住了她的悲慘。她說:「長腿兔跑起來可以和賽馬一樣快……當然,只有很短一段距離。」
他一點也沒錯過。「一群熊聚在一起叫做懶熊族。」
「大西洋遮蓋了近六千四百萬平方哩的面積。」
「安全別針是一八四九年發明的。」
「不可能!有那麼久?拉煉是一八九三年發明的,幸好,不然我們不就被安全別針困住了?」
*****
第二天早上開車回比林時她一路沉默。頭天晚上結束得很愉快,他們用平日收集的奇珍異聞說笑度過。但是她緊繃的神經造成她一夜無眠。她不能忍受再也看不到他,但是事情就是這樣了,而她決意把痛苦深埋。
他看起來也很疲累。想到兩天中他必須多早起床,又開了多少路那也難怪。她說:「抱歉,還要麻煩你送我回去。」
他瞟她一眼。「你也是白跑一趟。」
原來她是被列為「白跑一趟」的名單。她古怪地胡想這些年來和她約會的人都只是在奉承她。
他們到達機場時,離班機起飛只有半小時。他把時間算得很准,她想。她不需要趕,但也沒時間做冗長的道別。她很高興,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忍受多久。「你不必停車,」她說。「放我下來就好。」
他再瞧她一眼,這一次帶著奇怪的怒氣。他沒說話,只是停好車繞到她那邊替她打開車門。她不等他伸手抱她就迅速跳了出去。
瑞斯抿著嘴擁著她的背走進登機道。至少她今天穿的寬裙讓她可自由行動,但是裙子在她大腿四周擺動的模樣同樣令人瘋狂。他一直想這條裙子更容易往上拉。
他們到達登機門時擴音器呼叫了她的班機。她轉身,臉上掛著費盡全身力氣才擠出來的微笑。「再見了,瑞斯。我祝你幸運。」
他握住她的手,感覺她細嫩的手掌貼著他起繭的手掌。她的全身上下也會如此絲滑柔嫩,而那正是他送她走的原因。他看到她柔軟的唇瓣開啟,彷佛要說什麼,饑渴像上漲的潮水擊破屏障,席卷一切。
「我必須一親芳澤。」他低沉而急促地說,拿起她的一只手搭到他頸子。「一次就好。」他的另一只手臂圈住她的腰拉她靠近,他低下頭。
這一吻可不禮貌,它既猛又深。他的嘴炙熱而狂野,帶著煙草的昧道。黛琳的另一只手也自動攀住他的脖子,因為她的腿已變得虛軟。他將她緊緊地摟住,胸脯壓碎在他胸前,女性的核心抵著他硬挺的男性象征。
依稀她聽到周圍的人聲,但那些全都無關緊要。他正在用他的嘴和她做愛,挑逗她、滿足她。他的頭愈偏,將她的頭穩穩地擁在肩窩,用她第一次看到他時,就覺察出的熱情吻她。
她的心愉快地顫抖。她不僅歡迎他的舌入侵,而且投桃報李,用她靈巧的舌迎接。他打個哆嗦,有那麼一秒他的手臂縮緊,她不覺嚶嚀一聲。鐵箍般的雙臂頓時放松,他抬起頭。
他們直勾勾地對視。他的表情嚴厲而激動,眼睛炯炯發亮,他的唇仍舊閃著熱吻的濕潤。他正要重新俯向她時,她的班機第二次呼叫阻止了他。他慢慢松開手。
她的整個身體都渴望得隱隱作痛。她等待,希望他會說出能讓她留下的話,但是他卻說:「你最好走了,不然會趕不上飛機。」
她不能說話,只是點點頭抖著腿走開,她沒有回頭。成年女人像嬰兒一樣嚎啕大哭有礙觀瞻,她怕自己一回頭就會做出那種事。
從紐約飛來時她充滿信心及期盼,二十四小時後她懷著破碎的心離開。
*****
羅勃在紐約接機說明了他有多擔心。她對他挖苦地笑笑,他淡綠的眼睛銳利起來,因為他立刻看出了她的沮喪。微笑轉了轉終於崩潰了,她投入他的懷裡。她沒有哭,她不讓自己哭,但是她的胸脯急速起伏。
「我要殺了他。」羅勃柔聲說。
黛琳搖搖頭,再吸一口氣控制住自己。「他是個道地的紳士。辛苦工作、腳踏實地那種人。而他說我不適合那份工作。」
他輕輕搖她。「那樣傷了你的自大?」
她抬起頭,這次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不是,我想他是傷了我的心。」
羅勃打量她,仔細審視她無底的灰眸。「人不會在一天內愛上一個人。」
「有時候不會,有時候會。他沒有同感,因此我必須自己擔下來。」
「或許這樣也好。」擁著她的肩,羅勃領她出機場。「我調查過他……我知道,你告訴過我不要。」看到她凶巴巴的眼神時他連忙補充。「但是他不是個好相處的男人。離婚的不利條件使他變得苦澀忿懣……」
「我知道,」她說。「他告訴我了。」
他吻吻她的頭發將她拉近。「那麼現在你要做什麼?」
「繼續過日子吧。」她聳聳肩。「我也沒其它辦法。」
羅勃注視她,暗自敬佩她的耐力。黛琳是個斗士,她永遠會撐下去。有時她偶爾需要一根拐杖,但是到頭來她總是會站得直直的,繼續她的路。唐瑞斯一定是個了不得的男人,才會這般迷住了她。
*****
兩星期後,瑞斯在送走他的最新訪客姜茱莉後回到卡車上。他罵聲粗話,一拳捶到駕駛盤,接著點起一根煙快速地抽起來。
登廣告完全是浪費時間及金錢。那位教師:紀蘭妮,仔細地瞧了牧場後就禮貌地告訴他,她不感興趣。話又說回來,姜小姐願意接受這份工作,但是他卻提不起興趣聘用她。她是他見過最刻薄的女人,毫無幽默感,而且對看到的每件事都不贊同。他原以為她會是以家事為重的人,因為她犧牲了自己的生活照顧起居不便的母親。但是現在他猜想她才是那個可憐的女人必須背負的十字架。
三個應征者。一個他不要,一個不要他,另一個則根本不適合這個工作。
黛琳,修長漂亮的腿、絲滑的金發、深邃的灰眸、一張嘗起來像蜂蜜一樣的嘴。牧場生活和如此優雅又清純的人扯得上什麼關系?
兩個星期來每天晚上他輾轉反側,因為他沮喪的身體不讓他入睡。偶爾睡著後他又夢到她,醒來時情況更糟。他的腰部抽痛、脾氣火爆,煙也抽了平日的兩倍量。
她曾攀住他並且深情地回吻,但是她又直接走開,不曾回頭投注一眼。如果她曾經回頭,如果她曾表現出不願走的模樣,他或許會心軟而叫她留下,但是她沒有。她甚至祝他好運。聽起來他的拒絕不像會對她造成嚴重傷害。
他本可以擁有她的。如果他開口她會留下來的,現在他們應該已經結婚了。每天晚上她會躺在他身下,他們的床或許會攪亂,但不會是出於沮喪。
不,她太像愛波。如果他給她機會,她會撕裂他,比愛波造成的傷害更深,因為甚至在一開始,他對愛波的感覺都不比對黛琳來得熱烈。雖然她像是喜歡蒙大拿及牧場,真正的考驗是在這裡過冬。她絕熬不過。
憤怒及沮喪沸騰。他跳下卡車走向電話亭,向查號台問出了她的號碼。或許現在又是在浪費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在上班,但是他再也耐不住了。
三響過後話筒中傳來一聲喀啦,接著是溫暖而略帶沙啞的「喂」。
「黛琳。」
短暫的沉默,接著她說:「我就是。瑞斯?」
「嗯。」一輛卡車呼嘯而過,他等到她能聽清楚時再開口。「你到過這裡看到了實際情形。你願意嫁給我嗎?」
這一次沉默更久,他的拳頭捏緊,直到他想話筒可能要裂開了。終於她說:「另外兩個不成?」
「嗯。你的答案是?」
「好。」
他閉上眼,緊張消除了。上帝!他或許是犯下和與愛波結婚同樣糟糕的錯誤,但是他必須得到她。「你必須簽署婚前協議書,放棄對所有婚前我所擁有的財產的擁有權,萬一離婚也不得追索。」
「好。這是雙向協議,是嗎?你的仍屬於你,我的仍屬於我?」
他一陣氣惱。「當然。」
「那麼,我沒問題。」
「我要一份醫生證明,確定你身體健康。」
「好,我也要你的醫生檢查一份。」
惱怒威脅著要變成憤怒,但是他極力控制。她和他一樣有權利要確定他的健康。性病並沒有在蒙大拿州界止步,愛滋病也不是人們該關心的唯一疾病。
「我想在兩星期內結婚。你什麼時候可以到這裡?」
「申請核准需要等幾天?」
「五天,我想。我得去查一下。你能在下星期來嗎?」
「我想可以。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我再打給你。」
他念出他的號碼,接著電話線中又是一陣沉默。他說:「下星期見。」
又是一陣沉默,接著:「好,到時見。」
他道聲再見就掛上電話,接著靠著電話亭半晌。他做了。他不顧所有常識判斷仍然向她求婚,但是這一次他會保護自己及牧場。
他點燃另一根煙,尼古丁剌激他的喉嚨,他咳了幾聲。腦中他彷佛看到她不可置信的表情在說:「你抽煙?」他摘下香煙瞧一眼;他已抽了好幾年的煙,通常都能享受它的樂趣,但是最近他抽得太多了。
你抽煙?
他再次詛咒,把煙熄掉。就在他氣唬唬地走回卡車時他經過一個垃圾筒。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他將整包扔了進去。
*****
黛琳慢慢放回話筒,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她不能相信他打過電話,不能相信她說她願意嫁他。她甚至不能相信他們有過那些交談。那一定是有史以來最不浪漫、公事化,甚至侮辱的求婚。而她仍然說願意。願意!一千個願意!
她必須在一星期內到達蒙大拿。她有一百萬件事要做:收拾行李、鎖上公寓、向所有的朋友道別──當然還要做身體檢查。但是現在她只會坐著,任思緒翻騰。
她必須實際一點。顯然瑞斯並不怎麼看重這樁婚姻,雖然為了他自己的理由他仍會這麼做。她納悶另外兩位應征者為什麼不成,因為他曾如此確定她不適合這項工作。但是她知道他要她,想起了機場那一吻及他瞧她時的模樣。她也要他,身體上及心理上都迫切地渴望,但是那樣就足夠維持婚姻中的日常關系嗎?如果他因感冒而暴躁,或是為了不是她的錯而向她大吼時她仍會愛他嗎?而他看過她未經化妝的臉、早晨起來頭發沒梳的邋遢樣,或是碰到她情緒不好時,他還會要她嗎?
看清楚了狀況,她決定她應該要醫生開點避孕藥。如果一切順利而他們決定生孩子,只要停止服藥就好。但若她立刻懷孕而他們的婚姻卻又不保,事情會變得一團糟。如果她和瑞斯的關系正常,這種情形她應該早已和他討論過,但是他們之間一點也不正常。
瑞斯要婚禮盡可能簡單。她並不介意由法官證婚,但是打定主意羅勃及蕾蒂將會出席。
如她所料,羅勃對結婚的消息並不那麼興奮。「我知道你迷上他,但是你不該多考慮考慮?你只見過他一次。或是那次的見面你有機會真正了解他?」
「我告訴過你,他是個真正的君子。」
「哦,但你可是真正的淑女?」
「我從來沒宣稱自己的完美。」
他的眼睛閃亮。「你決心要得到這個男人,是吧?」
「他給我這個機會,我要趁他反悔前牢牢抓住。一點也不錯,就算必須綁架他,我們也要結婚。」
「他或許會大吃一驚。」羅勃沉思說。「他可知道你慵懶的談吐舉止後面藏著一顆頑固的心?」
「當然不知道。時間到了他自然會學到。」她露出甜蜜的笑。
「那麼,我什麼時侯可以看見他?」
「結婚那天,或許。無論你的行事歷怎麼排,我打電話通知你時,你就來。」
「絕對不會錯過。」
蕾蒂甚至更洩她的氣。「你懂什麼牧場生活?那裡沒有電影、沒有鄰居,甚至沒有電視接收站。沒有戲劇、沒有歌劇,或音樂會。」
「沒有污染,出門時也不用鎖上六道鎖。親愛的朋友,如果我必須和他一起住在外蒙古,我也願意。」
蕾蒂驚異萬分,「老天爺,」她咕噥道。「你戀愛了!」
黛琳點點頭。「當然,否則為什麼我要嫁他?」
「唔,這下子說明了你突然發狂的原因。他也有同感嗎?」
「還沒有。可是,我會盡力說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