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別有玄機 第五章
    即使人在家中,冠清建設即將倒閉的風聲還是傳入程冠清的耳中,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的他,立即打電話喝令程雨-姊妹馬上把最近一年來公司的營運狀況表拿回來。

    程雨-姊妹倆接到電話,知道再也瞞不過父親了。

    她們拿著父親所要的資料回到家,不安地向沙發上的父親以及何家瑞父子點頭問好。程雨-在父親身旁坐下;程之敏則選擇最遠的一張椅子,刻意避開何齊仁,他們已經一個多禮拜不曾聯絡了。

    何齊仁緊緊盯著多日不見的心上人,赫然發現她一頭烏溜溜的長髮已經不見了,變成俐落、俏麗的短髮,他癡迷地望著可人兒,發現這樣的髮型更適合她。

    程冠清雖然中了風,行動有稍許不方便,也是頭腦還相當清楚,他一見到女兒就伸長了手。「把公司的營運表交給我。」

    程雨-心虛地將手中的資料交給父親,低下頭不敢看他,最近這一陣子公司的營運狀況很不好,實際一點說應該是:非常糟糕!

    公司最近售屋的情形糟得一塌糊塗不說,因為她和妹妹錯誤的決定,公司還倒賠了百分之六十五的股票。

    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全落在外人手裡,那他們這個董事長還當什麼?早該下台一鞠躬了!

    當初程雨-也沒料到事情會這麼嚴重,她只是因為公司財務有危機,才會想要先拋售一些股份來應急。沒想到冠清建設營運狀況很差的事情各股東都知曉,他們為求自保紛紛大量脫售股票,現在除了她父親手上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之外,其餘的股票全都落入別人手裡。

    爸爸——一定會被她活活氣死的!

    「雨-!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們的股份只剩下這些?其它的股份呢?」果然,程冠清看完報表之後,震怒地咆哮質問。

    程雨-與程之敏不安地對看了一眼,最後程雨-囁嚅地說:

    「爸,是這樣——因為前陣子汐止那批房子賣得很不好,配合的建材商又催錢催得緊,所以我們才想說先賣掉一部分股票來應急,等到房子賣完了再將股票買回來,沒想到……」

    「沒想到卻連自己怎麼死、死在誰手裡都不曉得,對不對?」程冠清氣得全身發抖:「你們怎麼那麼笨哪!為什麼不先向銀行貸款,等房子賣了再還?股票那麼重要,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把它賣掉?」

    「我是怕我們付不出錢還貸款,所以才……」

    「你——」程冠清氣得說不出話來。

    「爸!請您不要生氣,保重身體要緊!」程雨-與程之敏看見父親如此生氣趕緊上前安撫父親。

    何家瑞父子將程冠清手中的文件接過來一看,果真是一片淒慘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這個公司已經等於名存實亡了。

    「程伯伯,雨-和小敏也不是故意的,就別再怪她們了。」何齊仁不忍心看她們姊妹倆挨罵,出面向程冠清求情。

    「教我怎麼能夠不生氣?我辛苦打下的江山,我半生努力的心血,這會至讓她們姊妹倆給賠光了!」程冠清氣惱得大吼。

    程雨-和程之敏雙雙慚愧地低下頭,她們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經商的料,兩人當初念大學時,為了遵從父親的希望,都選擇了自己不喜歡的商學系。好不容易畢了業,忍耐了四年的她們再也無法忍受那枯燥無味的東西,各自選了自己鍾愛的花藝和室內設計作為踏出社會的第一步,氣餒至極的程冠清無法勉強她們,只有自己獨撐大局。

    兩年前他突然中風,後來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是他的神經受損不少,行動再也無法像從前一般靈活。

    他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在復健的工作上,只希望身體狀況能盡快恢復,可以再回到公司重握大權。

    可惜,經過長時間的努力,他的身體復原的情況並沒有預期的好,這時他才終於死了心,讓女兒們替他去打理公司。

    哪知一直到現在,她們姊妹倆對於經營公司還是一竅不通,早知道公司會搞成這樣,當初早該答應何家瑞的提親,讓長揚集團來替他打理,現在公司搞成這樣,就算他肯同意聯姻,何家瑞恐怕也不會肯了!

    唉!真是大勢已去、江山盡失!造孽,造孽呀!他不禁搖搖頭,歎了一大口氣。

    何家瑞像是看透他心思一般,笑著說道:

    「其實程老也不必氣惱,我當初的提議仍然有效。我希望何、程兩家聯姻的主意還是沒有改變,我仍然希望雨-變成我的二媳婦。」

    「何老,您——」程冠清感動得幾乎要流淚了。

    客廳裡的三個年輕人聽到這項提議,都刷白了臉!這錯綜複雜的關係,一時之間教他們怎麼說得清楚?

    此時,急促的門鈐聲打斷了他們的談話,程冠清大聲地朝屋裡喊:

    「阿春,去開門!」

    一位傭人急忙跑向門口,過了半晌……

    「沒想到沉寂兩年的程宅今天這麼熱鬧,真是出人意料呀!」一個冰冷的聲音自門口傳來。

    方允澤施施然走進屋內,將手插在褲袋裡,探目打量這個曾經富麗堂皇的華宅。沒想到經過八年之後,他又再度踏上這塊曾令他受盡羞辱的傷心地。只是,今天扮演的角色,應該互換一下了吧?

    程雨-聽見這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還有出現在眼前的影像,頓時驚訝得張大了眼睛。

    方允澤?他怎麼——會來這裡?

    「老爺,這個人自己硬闖進來,我阻止不了……」傭人追著方允澤進來,囁嚅地向程冠清說道。

    「算了,先下去吧!」程冠清揮揮手道。

    程冠清上下打量這個戴著墨鏡、西裝筆挺、氣宇軒昂的陌生男子,光看他那一身的名牌穿著,就知道這人的身份地位不簡單。

    不知為什麼,程冠清一直覺得這位男子有些面善,是在哪裡見過他呢?

    「請問這位先生尊姓大名?前來敝宅有何指教嗎?」他禮貌地詢問道,在弄清此人來歷之前,他不想得罪他,這是商場上的基本原則。

    方允澤的眼睛先對屋內的人做一番巡禮,逐一掠過程冠清、何家瑞、程之敏當他的視線轉向何齊仁時,眼睛裡露出了不友善的光芒,他瞪著他看了幾秒,最後才將視線移到程雨-身上。

    他莫測高深地朝她略一頷首,算是打了招呼。

    程雨-不知道他葫蘆裡賣什麼膏藥,只能忐忑不安地看著他,他……到底想做什麼?

    屋裡的人也都小心翼翼地留意他下一個舉動,唯恐他是來挑釁或是尋仇什麼的。

    「程老闆,好久不見了!」方允澤終於打破沉寂,再度開口說話。

    「這位先生,程某認識你嗎?」

    「認識?」方允澤冷笑了一聲。「程先生,以我們之間深厚的『交情』,是很難用『認識』兩個字來形容的。」他摘下墨鏡,也同時揭開真相。「你大概不記得我方允澤了吧?」

    「方……方允澤?」

    程冠清的眼睛睜得比銅鈐還大,他顫抖的手指著方允澤,似乎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人,竟會是當年那個落魄的窮小子。

    「方允澤?」程之敏也同樣睜大眼盯著眼前這個看起來陌生的人。雖然她早已知道姊姊重遇方允澤的事,但是今天他自己找上門來,還是教人相當驚訝,他……是來鬧場的嗎?

    另外在場的何家父子就完全不明白,為何這個方允澤的出現,對這一家人會帶來這麼大的震撼。莫非這個方允澤是個了不起的人?還是他是個什麼恐怖的傢伙?瞧大家嚇得臉都發白了。

    「我是何家瑞,這是我的次子齊仁,我們目前經營長揚集團企業,這是我們的名片。」何家瑞父子拿出名片遞給方允澤。「請問方先生目前是從事……」

    「我?在下不才,今年才剛從美國回來而已,何董應該知道信義路上剛開幕不久的萬國銀行吧?那正是敝人的資產之一。」方允澤掏出名片回敬給何家瑞父子。

    「萬國銀行?」在場的三個男人異口同聲地驚喊出聲。

    只要有留心金融界與商業界的人,都可以從最近這一陣子的財經新聞上得知這間規模龐大的私人銀行。在這景氣一片低迷的情況之下,還敢作此大資產的投資,已經引起不少人的議論。

    沒想到這家銀行的總裁,居然是這位看起來才三十歲左右的小伙子。

    程冠清更是驚訝萬分!萬國銀行總裁?才短短八年時間而已,這姓方的小子是怎麼辦到的?太教人不敢相信了!

    但他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當然不會輕易讓方允澤把他峽到,他沉聲問道:「你今天來,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

    方允澤一步步逼近程冠清,冰冷嚴峻的面孔有種懾人的氣勢,連程冠清都不自覺地想往後退,以逃避他咄咄逼人的氣勢。

    「允……你不要這樣好嗎?爸爸已經生病了,求你不要再讓他受刺激了。」程雨-看見父親蒼白的臉,焦急地懇求著。

    方允澤聽到程雨-的請求,嘴角驀然勾起一笑,只是他的冷然一笑,反而讓人更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教人心口冷不防一顫!

    「你們想得太嚴重了,其實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只有一項而已。」

    「什麼目的?」程冠清開口問道。他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個方允澤絕不會打什麼好主意。

    「其實也沒什麼,我只是突然發現,即使經過八年的時間,我這只癩蛤蟆仍然想吃天鵝肉,所以——」他將冰冷的眸子轉向何齊仁,以滿含挑釁的語氣說:「我要雨-嫁給我!」

    「不行!」

    「不可以!」

    「那怎麼成?」

    客廳裡同時出現三種反對聲浪,程冠清、程之敏和何家瑞不約而同大聲抗議。

    方允澤冷靜地看了他們一眼,而後篤定地說:「只怕你們沒有反對的餘地,對於這件事情,我是勢在必行。」

    「你憑什麼以為你可以操控一切?就算你是萬國銀行的總裁又怎麼樣?我程冠清不吃你這一套!要我將女兒嫁給你?你作夢!」程冠清惱怒地罵道。

    方允澤面不改色地自手上的牛皮紙袋裡拿出一疊紙張,在程冠清眼前晃了晃說:「我相信看完這個之後,你會衷心希望這一切都只是在作夢!」

    程冠清接過那疊紙一看,當場臉色大變!

    「這……這是冠清建設損失的那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原來……在你這裡!」

    客廳裡所有的人莫不神色惶然!冠清建設雖然營運不佳,但是想要買下這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還真得擁有雄厚的財力不可,這可怕的方允澤竟然全買下來了。

    換句話說,冠清建設現在真正的董事長,不再是程冠清,而是方允澤了。

    「沒錯!現在你相信我有能力可以左右你的決定了嗎?」

    面對他的威脅,程冠清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我程冠清還沒冷血到需要靠賣女兒來求生存!」

    「哦

    「你——」程冠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道是因為被方允澤說中了心事,還是因為被污蔑而氣憤。

    「其實雨-嫁給我,你一樣能夠保有你的江山,當我們訂婚時,我會把這些股票當作聘金,全數奉還給你。怎麼接?比較起來,我的提議一點也不吃虧吧?」

    方允澤的話不是沒有在程冠清心裡造成影響,能重新得回那百分之六十五的股份,對他來說是很大的誘惑!

    但是,他只要一想到女兒的終身莘福,就不得不打退堂鼓。過去這二十幾年來,他不能算是一個很好的父親,但是一旦面臨女兒婚姻的抉擇,他實在不能不謹慎。

    他一直認為雨-和齊仁這兩個孩子是真心相愛的,他不忍拆散這門當戶對的一對,況且那方允澤心存怨恨,可以想見他絕對不會善雨-,他又怎能為了那些股份,而將雨-一生的幸福斷送掉?

    「不行!我不答應!」程冠清斷然地搖頭拒絕。他雖醉心於名利,但是這不至於出賣女兒。

    「對!我姊姊才不會嫁給你呢!你少拿股票來要脅我們。」程之敏也張牙舞爪地在一旁幫腔。

    方允澤不理會他們的反應,鎮定地對程雨-說:「我不會逼你現在下決定,你將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可以好好考慮,但是如果一個禮拜之後沒有聽到你的回答,那麼就不要怪我讓冠清建設冰消瓦解、永無翻身之地。」方允澤決絕地說完,也不再多費唇舌,只簡單再丟下一句:「你應該知道在哪裡可以找到我,記住!只有七天。」然後逕自掉頭離去。

    他走後,客廳裡大半天都沒有人開口說話,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大家全傻住了。

    最後,何家瑞父子忍不住問程冠清問明事情,程冠清無法隱瞞,便大略地把當年發生的事說了一遍,何家瑞父子這才明白那八年前的情牽糾葛。

    「程伯伯,那現在您要怎麼辦?」

    哪個彷彿從地獄裡歸來的復仇使者方允澤,夾帶著雷霆萬鈞的氣勢前來索討這個原本就該屬於他的女人,他們該怎麼辦?

    「齊仁哪,你放心程伯伯不會拆散你和雨-的。那個姓方的狂妄小子以為他可以一手掌控大局,可惜我程冠清今天就算是破了產,窮得一無所有,也不會把雨-嫁給他的,他想都別想!」程冠清信誓旦旦地保證。

    「呃……」何齊仁動了動嘴,很想說些什麼,但是又說不出口,只能怔怔看著程之敏的側瞼暗自苦惱。

    「爸——」程雨-突然輕聲叫住父親。

    「雨-,你別怕!我不會把你嫁給他的,你放心好了!別怕……」程冠清安慰地拍拍女兒的手,心疼地說道。瞧她的臉嚇得多蒼白呀!

    「我答應嫁給方允澤。」

    「什麼?」

    客廳裡其他四雙眼睛一齊看向程雨-,他們沒聽錯吧?剛剛她可是說她要嫁給方允澤?

    「雨-,你說什麼?」何齊仁不敢相信,又問了一次。

    「我說,我決定嫁給方允澤。」

    「傻女兒,我已經說過我不在意那些股票了,方允澤若要,就給他好了!」

    「爸,我不是因為那些股票才決定嫁給他,我是自己真心想嫁給他的。」

    大家又愣了兩秒,程冠清才火大地發飆:

    「胡說什麼?我絕對不會答應的!」

    程冠清只差沒跳起來破口大罵,要讓那姓方的小子做他的女婿,不如一刀砍死他算了!

    「姊,你不是說方允澤還恨著你嗎?你嫁給他根本就是自尋死路,太傻了!」程之敏不贊同地說。

    「雨-,我也覺得這件事你要再三考慮看看,不要太過衝動。」何齊仁也加入勸說的行列。

    「雨-呀,何伯伯還是一樣歡迎你進我們何家的大門,你不必這樣委屈自己答應他。」何家瑞更是如此勸道。

    雖然周圍的人一再勸阻,但是程雨-仍然不改初衷,這輩子她再也沒有比這件事更讓她確定的了!這是唯一可以彌補他的機會,只要他還肯要她,她就永遠屬於他。

    「你一意孤行要嫁給方允澤,那你有沒有想過齊仁要怎麼辦?他等你這麼多年。今天你說嫁就嫁,那誰給齊仁一個交代?」程冠清沒放棄對女兒繼續洗腦:「你難道看不出來嗎?齊仁比那個姓方的小子好太多了,他一定會好好對待你,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的,你為什麼一定非嫁那個姓方的小子呢?傻瓜!」

    程雨-的唇角綻開了一個輕淺的微笑,有點甜蜜卻又帶著無奈的微笑,她靜靜地搖搖頭說:

    「我的確是不明白沒有錯,爸爸,我只知道我愛允澤,從八年前開始就深愛著他了,這些年來我絕口不提他,並不代表我已忘了他,不再想他,我的心裡從來沒有容納別的男人的空間,即使是何大哥也一樣!我相信何大哥一定能夠瞭解我的感受,不會勉強我的,對不對?所以,對不起,爸爸、何伯伯,我真的不能勉強自己嫁給何大哥,如果有一天我將結婚,對像一定是方允澤,否則,我寧可終生不嫁!」她站起身說:「我得先離開了,結婚的事我很抱歉,但是我想何大哥一定有他自己的主張,不必我再多費唇舌。」說完,隨即轉身上樓。

    程冠清氣急敗壞地大吼:「雨-!你——你是存心氣死我是不是?」

    程雨-停下上樓的腳步,定定地看著父親說:

    「我從來沒有要惹您生氣的意思,但是這件事我必須如此,我們不能一再錯下去了!從前我們所犯的錯誤害了我和允澤兩個人的幸福,現在您要再賠上另外兩個人的幸福嗎?我不贊成,也不會答應的!」

    「你——」

    看著女兒消失在樓梯口,程冠清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看雨-也很堅決,一切就照雨-的意思去做好了,她說得也對,如果她真的一心念著那個方允澤,那麼勉強嫁給齊仁,也不會幸福的,就當雨-和何家無緣吧!」何家瑞見情勢如此,也只有歎口氣,認了。

    何齊仁將剛剛程雨-所說的話,在腦子裡轉了一轉之後,心裡頓時有了個好主意,他骨溜溜的眼睛盯在程之敏身上,狡猾的一笑之後,對程冠清說:

    「程伯伯,雨-不能嫁入何家真的很可惜,您知道我爸爸一直很希望跟您結為親家的。」

    「我知道,只是雨-這孩子一向都很聽話,怎麼這次會這個樣子我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唉!就當是程伯伯對不起你好了。」程冠清愧疚得無以復加,只差沒跪下來磕頭謝罪。

    何齊仁連忙擺擺手道:「程伯伯,您千萬別這麼說,其實……我們還是有機會可以結成親家的!」

    「可是……剛才你也聽到了,雨-已經說了不肯嫁入何家,難道你……要勉強她?」程冠清萬分為難地看著何齊仁。

    「程伯伯,您誤會了,關於雨-的決定,我是絕對的尊重。我的意思是說,您並不是只有一個女兒呀!」何齊仁說著一雙帶電的眼睛還不忘向程之敏瞟呀瞟的。

    「你是說……小敏?」程冠清驚訝得張大了眼。

    「你要娶小敏?」

    別說程冠清了,就連何家瑞也很吃驚,程之敏不修邊幅、大而化之的個性是眾所皆知的事,怎麼自己的兒子會肯要這個——嗯,看起來不太有女人味的女人?

    程冠清眼含著淚,幾乎想立刻衝到佛堂去給那些菩薩和程家列祖列宗磕頭!自己這個女兒從小就粗魯得不像女孩子,長大之後也不見改善多少,本來自己對她的婚事一直不報任何期望,反正大概沒有什麼人敢娶她了。可是現在何齊仁居然願意娶她,這可不是祖上保佑嗎?

    「你確定你真的想娶小敏?你不後悔嗎?」程冠清萬分懷疑地再確認一次,雖然他衷心期盼這件事情是真的,但是他也不能不顧一切的騙婚嘛!

    「是的!程伯伯,我絕不後悔!請您答應我和小敏的婚事。」這是何齊仁期待了一輩子的時刻——他怎麼可能錯認?

    「當然!當然!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

    「我、不、答、應!」一直在一旁像貨品一般被討論的程之敏跳了起來,大聲地嚷道:「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答應嫁給你的!何齊仁,你死心吧!」

    何齊仁張大嘴看著程之敏迅速地跑上樓,心中失望極了,她……竟然不肯嫁給他?

    程冠清簡直氣得快昏厥過去了!這是怎麼回事呀?兩個平時還算乖巧的女兒相繼杵逆他,她們是嫌他活太久了是吧?

    何家瑞瞧瞧一臉茫然的兒子,再瞧瞧氣得半死的程冠清,不禁大歎一口氣。

    唉!真是養兒養女多煩心哪!只單單為了一件婚事,就弄得兩家雞犬不寧,何必呢?

    現在他學聰明了,反正不管兒子現在想娶誰,只要他們小兩口同意,他就隨他們去啦!他是決心不再趟這趟渾水了。

    程雨-和程之敏姊妹倆為了自己的婚事,鬧了一場不算小的家庭革命,大家才總算取得共識,強算滿意地收了場。

    程冠清已經讓步,不情不願地同意讓程雨-嫁入方家,但是他還不忘附上但書:「這是你自己選擇的對象,婚後不管發生任向事,都不許回娘家哭訴,知道嗎?」

    關於這一點,程雨-是早有自知之明,在下定決心嫁給方允澤的同時,她就已經做好要孤軍奮戰的心裡準備,她從沒想過要依賴娘家,她只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她和方允澤之間的問題。

    關於程之敏放面,程冠清和何齊仁也都答應船她一段緩衝期希望她早點做好心裡準備,接受這即將嫁入何家的事實。

    程之敏哪肯乖乖屈服?她一心以為何齊仁只是拿她當姊姊程雨-的影子,所以寧死也不肯答應這樁婚事。

    何齊仁早就認了,誰叫他誰不好喜歡,偏偏喜歡上這個遲鈍又少根筋的笨女人?真是自討苦吃!

    不過他可沒那麼容易放棄,現在只等雨-的婚禮一結束,他就要開始對那個傻丫頭採取凌厲的攻勢,不管她準備避他多久,她都會是他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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