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國銀行開幕當天,著實忙煞了不少人,為了這間台灣規模數一數二的私人銀行開幕,大夥兒全卯足了勁兒,傾心盡力想讓一切看起來更完美、更成功。
這天,程雨-天還沒亮就起床了,她親自趕到花卉市場去取花材,準備多插幾盆花放在各玄關及入口處,讓大家都能欣賞到美麗的花朵。
她精湛的技術不到兩個鐘頭就把五盆花都插好了,小心翼翼地挪到自己的形車上,親自護送到會場。
今天開幕的會場是在萬國銀行一樓大廳,位置是在信義路上。程雨-到了萬國大樓,將車停在路旁,然後將花一盆盆搬進會場。
總裁秘書張秀在大廳找到忙碌的她,告訴她:
「總裁昨天吩咐他的辦公室也需要一盆鮮花,如果今天程秀你來了,就請你把花送到他十九樓的辦公室去。」
「哦,好的!沒問題,我馬上送上去。」
程雨-給張秘書一個微笑,然後小心地捧著一盆插得最好的花,搭乘電梯來到總裁辦公室的所在地——十九樓。
一走出電梯,她不禁暗自讚歎這位銀行總裁的大手筆,即使連他私人的辦公場所也裝橫得這樣氣派典雅的話,那比起大廳來是毫不遜色的。
走過接待室及會客室之後,她走到這扇掛著「董事長辦公室」名牌的門前,敲敲門,然後王動說道:
「您好!我是花店送花來的。」
「進來吧!」門內傳來低沉的聲音。
程雨-愣了一
她凝定心神之後推開門,捧著花直接走到董事長辦公桌前。
「您是董事長先生嗎?請問,這盆花您想擺在哪兒?」她微笑著問那位背對著她的男子。
「直接擺在桌上就行了,程秀。」
神秘的董事長先生轉動皮椅面向她,程雨-手中的花盆瞬間掉落在地上,盆裡的水及花朵濺灑得到處都是,而她的臉色也在瞬間變得比白紙還要白!
「你……你是……」
程雨-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因為她發現她所面對的人,竟然是八年不見的——方允澤。
歷經了八年的時間,方允澤改變了很多。
他的皮膚不再像當年那樣黝黑,而是褪換成了淡淡的古銅色;他的肩膀也變得比以前更寬更厚、更具成熟男人的風範;而他的臉……經過八年歲月的洗禮,使他原本就好看的面孔,變得愈加俊逸迫人。
八年了,他的改變簡直教人快認不出來了!
但是,程雨-還是一眼就認出他來了,因為,這八年來,他一直在她心裡,從沒有一天或忘過,他——真的是方允澤!
「允澤!我終於找到你了!這些年來你過得好不好?受了很多苦吧——」
程雨-激動得想跑上前去擁抱他,卻被他愈加冰冷的眼神定住,一動也不敢動。他以前對她那種溫柔、多情的眼神已經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還有……怨恨!
對,是恨!那種足以穿透她四肢百賅的怨恨眼神,令人不寒而慄。
「停在那裡,程秀!我不喜歡讓不熟識的人靠我大近。」
不熟識的人?她是他不熟識的人?
程雨-的淚終於忍不住沿著臉龐落下來。不,這……這不是她的允澤!她的允澤怎麼會變成這樣冰冷而疏遠?
「省省吧!程秀,這招對我已經不管用了,有點創意,換換別的招數吧!」方允澤大跨步走到程雨-面前,用力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你不會記性差得已經忘了八年前的事吧?當年的事,我可是牢記在心一點都沒有忘記!八年前在你們程家所受的屈辱,我會一樣一樣討回來的,你等著瞧吧!程雨-,我要慢慢折磨你們,讓你們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說完,大步走向門口,逕自開門走出總裁辦公室,不再多看程雨-一眼。
他走了之後,程雨-才無力地跌坐在地上,啜泣起來。
怎麼會這樣?允澤怎麼會變成這樣?看他剛才那冰冷無情的模樣,不難想像他到底有多恨她。
她要怎樣才能彌補他?只要能再讓她看到從前的他,不論付出什麼代價她那願意,只要能夠讓他不再恨她,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程雨-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擦乾眼淚木然地走向電梯,現在她所能做的大概就是盡量離他遠一點,不要讓他再看到她,他應該比較不會痛苦才是吧?
方允澤正在一樓大廳對著數百位來賓致辭,看見程雨-從電梯走出來,恍惚地閃遇滿廳的賓客直接移向門口;他的視線情不自禁跟隨著她,穿越重重人潮直到走出了大門,才又將視線轉回到大廳裡的數百名賓客身上。
他在心裡暗想:程雨-,你別急著跑!剛剛只是我復仇的第一步而已,以後,還有很多你料想不到的事情等著你呢!
程之敏快氣死了!
最近兩個禮拜以來,她天天換穿不同的裙子,千方百計想引起何齊仁的注意沒想到他居然像沒看到一樣,連問都不問一聲,真是氣死人了!
她忿忿地走進一家大型的服裝店裡,筆直地朝店員走去,她今天要是再不讓何齊仁注意到她穿裙子,她程之敏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秀,請問你需要什麼?我可以為你介紹。」店員發現有客人上門,主動上前招呼程之敏。
「呃,我想要買一套大膽、惹火一點的衣服……還有,要裙子才行。」
「大膽、惹火的裙子?」那店員略想了一下,轉身取出架上的一套黑色緊身洋裝給程之敏看。「你看這套衣服怎麼樣?這件洋裝本來是別的客人向國外訂購的,但是衣服送來她又嫌背太露肯買,所以一直擱在這裡好幾個禮拜了。如果你喜歡,我算對折給你就好。」
程之敏接過衣服前後看了看,樣式還滿好看的,她便拿進試衣間試穿。
換上洋裝,她對著穿衣鏡審視自己,攏起長髮發現背部真的很露,幾乎整個背全裸露出來,還有胸前也太低了!不過沒關係,那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毫不考慮地掏出信用卡交給店員。「這件很好,我買了!」
「好的,我馬上替你結帳。」
彷彿看到救世王降臨的店員,連忙拿著信用卡前往櫃檯結帳,唯恐稍晚一點程之敏就會改變主意,畢竟像這樣大膽的衣服,在台灣還真找不到幾個人敢穿呢!
如過帳之後,程之敏直接穿著剛才新買的衣服前往與何齊仁相約見面的餐廳。現在離約會的時間還太早,但是她又不想回家之後再穿著這樣的衣服從家裡出來,讓爸媽和姊姊囉哩囉嗦嘮叨一大堆呢!
她悠哉游哉地坐在這家新開幕的法國餐廳裡,品嚐他們的下午茶,她和何齊仁約在晚上七點見面,而現在才下午四點多,她還有得等了!
今天何齊仁下班太晚,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讓他回家洗澡換衣服,只能直接趕向他和程之敏約會的法國餐廳去;如果他這次又遲到,她可能真會氣得不再理他了。
他衝進餐廳時,已經是七點過十五分了,他著急地左顧右盼,四處尋找程之敏的蹤影。
奇怪,怎麼沒有看到人呢?難道她真的生氣先走了?
何齊仁在餐廳裡來回找尋程之敏,可是走了兩趟都沒有發現,他正打算前往櫃檯打電話到程家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兩個無聊男人的對話:
「噯,你快看坐在那桌的秀,哇塞!穿得好性感啊!美背式的哦!」
「在哪?在哪?我看看——哇!還真是不賴耶!」
頭一個說話的男人輕浮地吹了聲口哨。「身材也不錯,真是只性感小野貓!她是單獨一個人,我看她八成是在等待像我這樣的有緣人前去與她共度良宵。」
「就憑你?是我才對吧?像本少爺這種身材與體格,才能讓她飄飄欲仙、渾然忘我。」
何齊仁聽見他們下流的對話,好奇地將視線往他們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位身穿黑色緊身露背洋裝的女人背向著他們獨自坐著;她雖然留著一頭長髮,但仍能從飄散的髮絲間,窺見她雪白的裸背。
這個女人的背影……好熟呀!何齊仁皺起眉頭在她背後端詳著。
應該……不是吧?雖然平時小敏看起來很強悍,但是作風還不至於如此大膽開放才對。
可是……真的很像呀!
他猛然想起最近程之敏常常做出一些奇怪的舉動,像突然穿起裙子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是沒有注意到她突然穿起裙子來,只是她這樣的改變太有女人味,讓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獸性」,所以只好假裝沒看到來逃避。
可是倔強的小敏哪肯就此放棄?依然每天穿著裙子在他面前晃來晃去,甚至愈來愈離譜,連短得快看到屁股的迷你裙都穿出來了。
如此一想,這個女人倒有可能是小敏嘍……
何齊仁特地轉了個彎繞到那個女人的面前去,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程之敏。
他在心裡暗自祈禱,這個女人千萬不要是小敏才好呀!
當他一靠近那露背女人獨坐的桌子時,她也正好抬起頭來,看到他還不高興地嚷道:
「你這個討厭的傢伙又遲到了,每次都這樣!要是跟姊姊約會,你就不會遲到了,對不對?」
何齊仁只覺腦門轟隆一聲,怒火一發不可收拾!果然是那個不知死活的丫頭。
他繃起一張俊臉,脫下外套蓋在程之敏身上,強拉著她往餐廳外面走。
「哎呀!你那麼用力拉著我做什麼?很痛的耶!」程之敏大聲抱怨著。
何齊仁並不理會她,仍野蠻地將她一路拉到停車場,打開車門將她丟進去,然後自己也坐進駕駛座兀自生著悶氣。
「你發什麼神經拉我來這裡?我還沒有吃飯耶!你不想請客就算了,我自己有錢,你幹嘛硬拉我來這裡?野蠻人!」程之敏不理會何齊仁的那張臭臉,對著他嘰哩哇啦地罵著。
「誰叫你穿成這樣的?你知不知道穿成這樣有多危險?剛剛餐廳裡那些男人,都快把你給生吞活剝了!」
程之敏見何齊仁不但沒有被她吸引,反而還那麼大聲罵她心裡氣不過,便負氣道:
「哈!我就是喜歡穿成這樣,要你多管閒事?街上穿得比我少的還多得很呢!誰像你這樣緊張兮兮的?膽小鬼!」
何齊仁簡亙快氣瘋了,這個女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感激!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保護她,她不但不瞭解他的苦心,還敢惡聲惡氣!枉費他一直對她這樣尊重,她卻穿成這樣去養別人的眼……
「好!你想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是不是?那我就讓你知道!」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時候,他也同時將唇壓向程之敏的唇,佔據了她欲開日辯駁的口。
程之敏驚駭得睜大眼,看著眼前與她相望的巨大眸子,他——吻了她?他真的吻了她?
這可是她的初吻呀……
何齊仁好笑地看著程之敏睜得大大的眼睛瞪著他瞧。
這是她第一次接吻!何齊仁肯定地想,看她那睜得圓滾滾、不知道閉上的眼睛,他就已經知道了。
「閉上眼睛,小傻瓜!」他稍離開她的唇,輕聲說道:
程之敏趕緊順從地閉上眼睛,何齊仁的唇也再次壓下,奪去她誘人的紅唇。
何齊仁一向自信滿滿的自制力已經潰堤了,現在的他忘了一切,只知道專心吻眼前這個折磨人的丫頭,這個吻是他想了好久的,他再也願不了什麼君子不君子!
他的手悄悄沿著她開得低的領口,往她胸前高挺的山峰探去,柔軟的觸感深深魅惑著他的情感與理智……
程之敏輕閉著眼,感受何齊仁萬般溫柔的攻擊,她意亂情迷得微啟開雙唇,任由他的舌滑進她的唇內肆虐。
這是五年來他第一次吻她,也是他第一次對她展現朋友以外的感情,不像之前所做的都是為了姊姊……
姊姊?
想到姊姊,程之敏才有如大夢初醒一般用力將他推開,她顫聲地問:
「你這樣做,也是拿我當姊姊的替代品嗎?」
何齊仁愣了半晌還來不及回答,程之敏已經打開車門迅速跑出車外,等何齊仁反應過來追下車,她已經攔了一輛計程車絕塵而去。
何齊仁在計程車後追著跑了一段路,因為體力不濟追不上,只得氣喘吁吁地望著遠去的計程車低聲罵道:
「你這個小傻瓜,我從來沒有拿你當雨-的替代品,從來沒有呀!」
程之敏搭著計程車回到家,立刻衝上樓跑進自己的房裡,「碰」一聲關上門。
她氣忿地將自己身上暴露的緊身洋裝脫下來,摔在地上,羞惱地想:
我在幹什麼?我到底在幹什麼呀?我怎麼可以這樣任他輕薄凌辱我?他只是把我當作姊姊的替身呀!而我不但不反抗,反而還那樣不知羞恥地回應他?
為了他,我穿上自己不喜歡的裙子;為了他,我甘願留那又長又惱人的頭髮;為了他,我把自己弄得四不像,一點都不像原來的自己!
為了討他歡心,她一直不自覺地模仿姊姊的一切,不論是髮型或是衣著,只要是能討他歡心的,她就會想盡辦法去做,只希望他能把她當成姊姊一樣看待就好了。
但是,她是貪心的!
她發現只擁有這樣是不夠的,她不要永遠躲在姊姊背後當個影子,她要他真真實實的愛,而不是他情感轉移的對象!
她再也不要當替代品了!
「我再也不要……再也不要……當替代品!再也不要當替代品了!」程之敏拿起剪刀將地上的洋裝抓起來,一下一下狠命地剪,直到那件美麗的黑色洋裝變成一塊破爛的布為止。
猶未甘心的她,轉而抓起自己一頭烏黑的長髮,「卡喳」一刀,毫不留情地剪下去。
「天哪!小敏!你在做什麼?」程雨-站在門口驚訝得呼喊著。
程雨-最近一直為了方允澤的事情憂心,今天晚上她又躲在房裡發呆,忽然聽到妹妹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奇怪聲音,她以為是妹妹發生什麼事,特地過來一看不料卻看到妹妹像瘋了一樣,抓起自己的頭髮就剪,她趕緊衝上前去阻止。
「小敏,你瘋了?為什麼把自己的頭髮剪成這樣?」程雨-一把奪下妹妹手中的剪刀,可是程之敏的頭髮已經給剪得像狗啃過的了。
程之敏轉頭看著程雨-,兩行清淚順著臉龐滑下,她嗚咽地哭訴:
「姊姊,我……我完了,我完了啦!」
「小敏?你哭了?」程雨-萬分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妹妹落下淚來。
真的!每個人都會流淚,尤其是女孩子,就算拿眼淚來洗臉也不算奇怪。但是,那不該是小敏,那個從小就堅強得不曾落淚的小敏!
她和小敏並不是一生下來家裡就很富有的,在她們小學的那一段期間,爸媽曾因債務問題躲藏到中部,而將年幼的她們寄養在奶奶家。
還記得那時學校離家不算太近,她和小敏每天都要走大約十分鐘的路程上下學,那附近的男孩子根壞,常常堵住她們回家的路,拿一些程雨-害怕的蜘蛛、青蛙、毛毛蟲等小昆蟲嚇她,她每次都是哭著回家的。
可是小敏就不一樣了!她總是凶悍地找他們理論,如果他們硬是不肯低頭道歉,小敏就會衝上去和他們痛打一架。
那些男孩大多都長得又高又壯,單槍匹馬的小敏當然常被他們打得鼻臉腫可是不管傷勢有多重、多痛,她從來都不哭的!
她一向認為只有弱者才會落淚,而弱者永遠注定是要遭人欺凌的角色,她不要當弱者!
正因為如此,今天看到小敏流淚,她才會如此大驚失色。
「小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程雨-讓妹妹靠在她的懷裡哭個痛快。
「我……我喜歡上何齊仁了啦!可是他……他愛的是你呀,我該怎麼辦?我不想失去他,可是我也不想再當你的影子,姊,我……要怎麼做,他才會喜歡我?」程之敏哽咽著問。
「傻小敏,誰告訴你學長喜歡我的?難道你不知道他的心在誰身上嗎?」程雨-柔聲安慰道。
「我知道他的心在你身上!當初他自己親口告訴我說他要追求你,可是你不肯理睬他,他才拿我當替代品的。」
「他真的這樣說?學長也真是的!竟然開這樣的玩笑。」程雨-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小敏,學長是逗著你玩的,這絕對不是他的真心話,你要相信姊姊!你相信有誰會喜歡一個人,可是六年來卻不曾對她表示過什麼,甚至連請她看場電影都沒有呢?不可能對不對?因為呀,學長喜歡人的根本不是我,你明白嗎?」
「你怎麼敢確定他喜歡的不是你?說不定他一直對你存有感情,只是你不肯接納他,他才不敢向你表白。」程之敏痛心地轉過頭說:「我知道他對你一片真心,你應該給他一次機會才對!你和方允澤已經分開八年了,現在也該學著重新接納別人,我……我沒關係,反正……反正我也不是那麼喜歡他,我很快就會把他給忘記的!」
「你的心真的不痛、不難過嗎?別逞強了,小敏!」程雨-勸道:「你不用傻得想成全我們,我和學長是不可能在一起的。除了方允澤,這輩子我不可能再接納任何人了,以前不可能,現在——更不可能了!」想到與方允澤的重逢,程雨-的心更加的疼痛。
「為什麼?」程之敏發現姊姊臉上的痛楚,疑惑地問道。
「上個禮拜,我……遇到他了。」
「誰?」程之敏睜大眼,忘記了哭泣。「方允澤?你碰到方允澤了?在哪裡遇到他的?」
「在萬國銀行開幕那天,他現在是萬國銀行的總裁了,很令人驚訝吧?」
「萬國銀行總裁?天哪!他是怎麼辦到的?八年前他還是個沒沒無聞的窮小子呢!」程之敏簡直不敢相信。
「由此可見恨的力量有多偉大了!才八年的時間就讓他徹底地脫胎換骨,可以想見他有多恨我了!」程雨-幽幽地說。
「他……恨你?為什麼?」
程雨-閉上眼,顫抖著唇說:「你忘了八年前的事了?他認為當年是我欺騙他的感情,發誓要討回公道,我怎麼解釋都沒有用,他……己經恨了我整整八年了!」
「他恨你做什麼?他有神經病呀!他難道不知道你是被爸爸逼迫的嗎?還有這些年來你為了他苦苦守著這段感情,他難道都不知情嗎?我要去找他!讓我替你去把他那顆頑固的腦袋的醒!」程之敏已經完全忘了自己的事,只知道要替姊姊打抱不平。
「小敏!別亂來!」程雨-連忙阻止道。
「我不會亂來,我只是要去找他把話說清楚。」
程雨-苦笑著說:「要是能夠說清楚,我早就說清楚了,用不著等到現在。況且,你不必費心去找他,他自己就會來找我,因為,他恨死我了!恨不得我立刻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呢?」
「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管他想怎麼做,我都不會反抗,因為當年是我對不起他,只要能讓他消除怨恨,他怎麼對我,我都願意接受。」
「姊!你瘋啦?如果他的氣一輩子都不消,那你也讓他懲罰你一輩子嗎?」程之敏不禁為程雨-的發傻感到生氣。
「那我就讓他懲罰我一輩子好了,我……不會後悔的。」程雨-堅定地說。
「姊……」
「小敏,你不會瞭解我的感受的!你不會瞭解以前的他有多開朗、多樂觀,那時候的他就像是早晨剛剛升起的朝陽,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人生的希望一樣。但是現在呢?現在他的臉上再也看不到笑容,那種陰沉沉的樣子,讓我看了好難過!我知道他不快樂,即使坐癱龐大的財富,還是填補不了他內心的空虛。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他,可是讓他變成這樣的人的確是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說,我脫得了干係嗎?你說,我能撒手不管嗎?」程雨-歎了口氣,悲傷地又說:「如果他一定要報復我才會感到快樂,那麼,就讓他報復吧!」
聽完這番話,程之敏也沉默了,或許……以姊姊的癡情終能感動方允澤也說不定!到時候,盡釋前嫌的他們,又會是一對人人稱羨的神仙眷侶了。
可是……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
「總裁,必達徵信社的吳輝煌先生來找您,他現在人在外面,請問您要接見他嗎?」方允澤的秘書張秀盡責地通報著。
「嗯!讓他進來吧!」
「好的!」
張秘書放下電話,帶領著徵信社的老闆來到總裁辦公室,倒了兩杯咖啡之後迅速離去。
「程家最近怎麼樣?有沒有什麼動靜?」方允澤知道吳輝煌不會無緣無故跑來找他,必定是有了程宅的最新動靜了。
「程家是沒什麼異常的舉動,但是程雨-秀昨天前往長楊企業大樓會見一位名叫何齊亡的先生,他是長揚集團的副總經理,也是長楊負責人的次子。」吳輝煌必恭必敬地報告。
「那又怎麼樣?這樣值得奇怪嗎?」方允澤有些不耐煩地問道。說不定只是程雨-的一些普通客戶罷了,他覺得吳輝煌好像有些大驚小怪了。
「本來的確是沒什麼值得奇怪,但是自從我得知一項正確的情報之後,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什麼情報?」瞧吳輝煌說得多神秘,方允澤也不禁滿腹疑惑。
「根據我的調查顯示,長揚集團的負責人何家瑞和程冠清是多年好友,何家瑞一直有心要將長揚集團和冠清建設合併經營,最近冠清建設營運不佳,連年虧損,他更是積極地想要拉攏程冠清加入長揚集團。而程冠清因為沒有兒子繼承家業,所以早已打算將女兒嫁給長揚集團負責人的次子,也就是剛才提起那位何齊仁副總經理,想借由商業聯姻的關係來鞏固自己在長揚集團的地位。據說,何齊仁還是程秀大學時代就認識的朋友,算一算,認識起碼有六、七年了!他們很有可能最近幾個禮拜就會宣佈他們訂婚的消息。」
訂婚?方允澤一聽當下頭一震,整個心緒頓時全亂了起來,完全沒有辦法冷靜思考。
她要訂婚了?要嫁給別人了?怎麼可以?她欠他的債還沒有還清呀!
她若結婚了,那他怎麼辦?哦,不!是他的復仇計畫怎麼辦?
對!他要報復,他絕不能讓她就這樣稱心如意地和愛人雙宿雙飛,他絕不允許!
方允澤的神經直覺反應過來,他吩咐吳輝煌道:「你再去幫我調查一件事情,看看當初冠清建設的股份賣給誰了,我願意出雙倍的價錢向他購買!這件事情要盡快去辦,我限你一個禮拜之內辦好!」
「我馬上去辦,請您放心吧!」吳輝煌連聲允諾。
「還有,繼續注意程家的動靜,有什麼其它的後續發展,馬上來向我報告。知道嗎?」方允澤叮囑道。
「這個我懂,程家方面我會繼續留意的。」
「很好!沒什麼事的話,你可以先走了。」
「好的,方總裁,那我先告辭了。」
吳輝煌走後,方允澤顫抖的手掏出煙來連抽了兩支,才慢慢恢復以往那個冷靜自持、冰冷無倩的方允澤。
程雨-,你太天真了!他嘲諷地想。
你以為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讓你舒舒服服地去當何家少奶奶嗎?
還是,你以為有了何齊仁的庇護,我就不敢拿你怎麼樣了?
別傻了,程雨桓!我方允澤想辦的事情,從來沒有辦不到的;我想要的人,也從來沒有要不到!你——還是乖乖認命吧!
方允澤露出了一抹殘酷的微笑,在心裡下了決定:既然,她那麼想嫁人的話,他會讓她達成願望,不過不是嫁給何齊仁,而是嫁給他方允澤!
他想通了!
與其讓她這樣逍遙在他的視線之外招蜂引蝶,不如把她栓在他的身邊慢慢地折磨,這樣可不是比整天派人盯著她來得好嗎?
一想到剛才吳輝煌說她和那個叫何齊仁的傢伙會面,他就不悅地皺起臉來猛吸著煙。
她還真是魅力十足呀!連商場上赫赫有名的長揚集團小開也拜倒在她裙下。可惜得很,她恐怕無福消受這個好運,因為他將親手把她送進婚姻的墳墓裡,讓她痛苦悔恨一輩子!
嘿嘿,這個主意還不錯吧?
想到程雨-從今以後只能屬於他,他就感到一股沒由來的滿足感,就好像……方允澤蹙眉試著在腦中尋找一個貼切的形容詞。
對了!就好像是他所豢養的美麗金絲雀一樣,只能供他一個人觀賞、玩味!想一想,這該有多麼痛快呀!
他會按時供養這隻金絲雀,讓它吃、喝無虞,可是這輩子它休想離開籠子一步,他不會讓它飛向遼闊的天空去自由翱翔,它必須將自由賣給他,一輩子!
對!他要擁有程雨-一輩子,將她禁錮在他的掌中,永遠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