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呀,準備筆墨!」書房裡傳出我透著十足好心情的愉快聲音。
「哥,你又想幹什麼?」
我看了一眼一腳踢開大門,倚在門框上無精打采的人,笑容慢慢從臉上滑了下來,唉∼∼人倒是喊來了一個,但是卻是一個絕對不會幫我磨墨的天字第一號大懶人!
「當然是寫信啦,寫信寄到京城裡。」不過今天無論多麼糟糕的事情都不會影響我的心情,因為我實在太∼∼高興了!
「什麼?又寫到京裡去?」懶小子饒有興趣地三步做兩步地跳進來,趴在桌邊上無限崇拜地看著我慎重地慢慢鋪開帶著淡淡花香的薄宣,「你上次寫了封信到京城去,陳述江南道這兩年來為提供北征大軍所需軍糧的耗費之巨,百姓苦不堪言,皇上看後大受感動,立刻下旨免去了江南道三年的賦稅。現在你又要寫信做什麼?」
切,那算什麼?免的可是平亂之後的三年斌稅,軍糧還是得一顆不少的照繳,都是些欺騙老百姓的鬼話,我翻了個白眼,那種浪費筆墨的事情我才不會做第二次了,這回我可是要辦正事的。
「對了,秀程,你記不記得昨天是什麼重要的大日子?」我樂呵呵地問。
他很沒禮貌地衝我翻了一個大白眼:「當然記得了,你以為我是你呀,不過剛剛滿了二十歲記憶力就衰退成這樣。」
「你老老實實地說一句,「是哥哥您的二十歲生辰」,嘴上就會長瘡呀!」
「是∼∼那又怎麼樣,雖然您是長沙郡的郡王但是也沒必要把這種事情稟告皇上吧!」
「你這個人呀,真是沒有想像力∼∼其實呀……」
「殿下∼∼」正在我興致勃勃地準備給他講講頗為浪漫的往事的時候,又跌跌撞撞地摔進來一個人,而且又是一個不會幫我磨墨的人——秀程的先生,「殿下,公子又從課堂裡跑出來了∼∼」
「我知道,」我瞟了一眼蹲在我桌邊躲著卻露出半個腦袋來的傻秀程,喃喃自語道,「你的課也講得實在太無趣了……」
「什麼?」
「不、不、不是……」我慌忙陪上笑臉,摸摸秀程的頭,深情地說著,「這樣吧,你既然不想去上課,哥哥就來講十二年前,在宮裡遇到的那個在我心中最重要的人的故事……」
話音未落,兩個人通通捂上了耳朵,秀程連滾帶爬地離開桌子,拉著先生的衣袖央求著,「先生,我錯了,我千不該萬不該不聽你的課,落得這麼悲慘的下場!以後我一定會乖乖聽講的,我們快回去吧!」
「好呀,好呀。」先生急忙拽起秀程往門外走。
「你們那是什麼意思?一個都不許走!聽我說!」我「啪」地一聲,拍了一下桌子。
「不就是說你在宮裡遇到那位美麗、可愛、天真、聰明、善良……的公主-璣殿下的事情嗎?你們在一起愉快地嬉戲,還立下彼此相愛永遠的誓言。這些事情我們已經聽了不下三萬次了∼∼求求你饒了我們吧∼∼」攤倒在門口的兩人,頓時哭做一團。
沒必要吧,我只是把幸福分給大家一起享受而已,多分給你們幾次還這麼大意見,真是不識抬舉!
我叫白錦程,祖父是開國功臣,被高祖皇帝封為長沙郡王,後代可世襲爵位。三年前,我父親去世後,由我繼承了郡王的爵位。
十二年前,我和父親一起去過一次京城,在那裡我遇到了人生中的曙光——-璣公主,她當時雖然只有七歲即已經像女神一般完美了。這本是一段好得不能再好的姻緣,可是父親卻生氣地說,要等到我二十歲想清楚了才可以向她求婚。這十二年來我已經想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而且越想越覺得非她不娶。現在終於等到了滿二十歲這個讓人激動的日子,他們居然這麼不理解我的心情!實在太過分了!
「殿下,殿下,特大喜訊∼∼」許師爺衝了進來,跳過門口縮著的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你來得實在太及時了,」我激動地握住他的手,「什麼都別說了,先幫我把墨磨了,我要寫一封關係到我終生幸福的重要信件!」
「殿下∼∼」可惜,許師爺像是一點也沒聽見我說的話似的,一邊笑一邊擦著眼角的老淚,「高麗軍投降了,我們不用上繳軍糧了,而且從今往後三年免稅!」
「真的嗎,那實在太好了,」我應付地笑著,「來幫我磨墨……」
「而且是公主-璣殿下與前來談判的高麗王子喜結良緣,皇上下令大赦天下,舉國同慶!」
什麼?
「你……沒聽錯吧……」我木然地盯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你說什麼?長公主-璣殿下?你沒有聽錯?真的是「-璣」?不是別的「烏雞」、「松雞」、「雪雞」什麼的?」
「哼!」許師爺白了我一眼,「殿下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好歹也是秀才出身,怎麼會不認得「-璣」兩個字?而且這世界上也只有一位「-璣公主殿下」!」
「不……不會的,是她自己說的會等我的!」
「喏,這個是京裡發來的公文,這個是街上貼的榜文,這個是您在京裡要好的幾位親王殿下寫來的信箋!」許師爺把一大堆東西塞到我手裡,「到底是哪個「雞」,您自己定奪吧!」
我翻著那些喜氣洋洋的片紙,看著絕對無錯的「-璣」二字。
是她,是那個甜甜地笑著穿梭在花絲中追逐蝴蝶的她,是那個柔柔地拉著我的手輕聲說「喜歡你」的她……
於是,在我滿二十歲的第二天,那個我滿以為「無論多麼糟糕的事情都不會影響我的心情」的日子裡,我知道了思念了整整十二年的女孩已成他人妻的消息……
而我卻像是落入了一個挖了十二年的坑裡,同時明白了一個真理,女人都是不可信的……
一個月後,依舊消沉得不能再消沉的我被秀程強拉著到外面散心。此時正是初春,萬物復甦,雖然有些冷,卻已經得許多人出來踏青。但是我卻完全沒有那個心情,只能無精打采地躺在馬車裡,唉聲歎氣。
「哥∼∼」一邊的秀程推了我幾下,「你看,岳家的大小姐是不是長得很漂亮?難道比不過您的那位公主?她可是對您這位貌若潘安的年輕郡王很有好感哦∼∼」
「唉∼∼」我懶懶地翻過身來,冷笑,「不過是些庸脂俗粉,浮世凡花,萬一遇到其他的金龜婿就把我這個邊陲的小小郡王忘得一乾二淨了,誰會陪我到地老天荒呀!」
「我會,」他突然趴在我身上,扳正我的臉很認真地挽,「我一定會一直陪您的!」
「哦,哥哥好感動,不過你還有娶媳婦獨立的時候呢,」我摸著他紮著的總角笑著說,「馬上就要滿十五了吧?」
「只要哥哥一句話,我就可以不娶媳婦……」
「那怎麼能行?以後你若是後悔了,我可負不起責哦……」
正當我還想說再說點什麼的時候,車簾被風微微掀起,一抹秀麗的白影躍入我的眼中,好像,真的好像……
「那個人是……」
「好像是……江員外在京裡當官的侄子,忘了叫什麼了。」
哦,是男人嗎,可惜呀……
不對!是剛剛好!女人我已經完全放棄了,現在只有對男人下手了,墮落吧,那個像傻子一樣專情的白錦程!哈哈哈哈哈∼∼
迅速調整好心態的我,再度挑起窗簾打量起那位江大人來。
「像!越看越像∼∼」我搖頭晃腦地說。
「像誰,哪裡像了?」秀程疑惑地問著。
「當然是像-璣公主啦,我記得她笑起來也是這樣,甜甜的。」甜得人都要醉了。
「就這樣呀……」秀程喃喃地說著,「這世上笑起來甜的人多著呢……」
「嗯?那他也算個美人,細看更有味道。」我讚許道。
「哪裡美了?」秀程撅著嘴湊了過來,和我擠在一起,「我覺得在他身邊的那個人還長得顯眼些。」
「那個人呀,」我隨便瞟了兩眼,與白衣的江大人站在一起的另一個男子一身青衣,倒是挺英俊,不過臉部的線條太硬朗,如同刀削斧刻一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開始耐心地說服秀程:「你看,江大人他身形修長,五官溫泣卻不失男子的風流儒雅,特別是他那雙眼睛,細細長長的挑著,半合半睜,變眸微動之時似有萬種風情溢動,讓人浮想聯翩,真是美不勝收呀!」
「哦?」秀程歪著頭看著我,「我怎麼覺得他不及你十分之一。」
「小子,那是你看習慣了吧。」我笑嘻嘻地彈了一下他的腦門兒,心裡自然是美滋滋的,沒有人不喜歡別人誇獎自己,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哥,美人我又不是沒見過,不過像你這麼經看的還真是少之又少,特別是上次你和那幾個老頭在一起討論江南道上繳軍糧的時候,故作深沉的樣子……」
「什麼叫「故作深沉」?你哥我本來就是智慧型的!」我不樂意地打斷他。
「行了行了,就算是吧,」他不耐煩地說,「反正你是托著腮幫子想問題的時候,露出那種有些憂鬱的眼神,迷得那一幫男女老幼一個個神魂顛倒,茶飯不思的。」
我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今天我回去要問問你先生,你的功課到底學得怎麼樣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詞都會用了。——小牛,」我用扇子敲了一下站在車下的小童的頭,「幫我去問問那位江大人叫什麼名字。」
「不用問了!在下姓江名樓月!」瞬間,那張無讚許過的美麗面孔躍到我眼前,腰上的劍也飛快地襲上我的脖子,嚇得我立刻拿扇子擋了一下。
只聽見「唰」地一聲,我的扇子少了一截:「哎呀∼∼我的「瀟湘八景圖」,我的心血……」
我心痛萬分地看著手中殘缺的扇子,然後把目光轉向他——哎呀,相處相處真能發現別人不少的優點,原來他還是這麼一個文武雙全的人才,難得難得。
「不妨,不妨,給我一刻時間就可以再畫一幅一樣的。」我無比體貼地說。
「你……」他迅速地收回眼中閃過的那絲內疚,大聲喝道,「閣下是何許人?居然那麼大聲地對在下品頭論足!」
「大膽狂徒,竟敢對郡王殿下無禮!」我帶來的侍衛自然也不是吃乾飯的,抽出刀來撥開他的劍,還把他逼得退後了兩步。
呵呵,他邊「強龍不壓地頭蛇」的道理都不知道,真是既純潔又天真而且可愛∼∼可惜白白吃了這麼大的虧,太可憐了∼∼一向惜香憐玉的我,此時的心情頗為愎雜。
「把刀都收起來好了,那麼凶巴巴的不要嚇到別人了。」我一邊吆喝著,一邊從車上跳下去。
「哦,你就是京中盛傳才貌雙全的長沙郡王白錦程?」江樓月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我。
「不敢當,那是一些朋友抬舉,」我同心地離他近些,「美人……不,不,江大人,今日我們有緣相見,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哼,果然是「抬舉」,不過是個登徒子罷了!」江樓月揮開我伸過去的手,一臉惱怒地揮袖而去,「誰要和你這種人聊!」
「哎呀,沒想到他不但人長得漂亮,為人還這麼真誠,愛憎分明,一點也不虛偽。」我看著他漸漸遠去的身影興奮地說。
「但是,他「憎」的人好像是您吧……」
「是嗎?」一直用目光追隨著江樓月身影的我心不在為地說,突然看見他身邊那個長相硬朗的人似乎對我笑了一下,讓我不禁打了個冷顫,匆匆打道回府。
幾天後,王府內秀程的書房裡傳出我清朗的聲音。
「恨君不似江樓月,南北東西。南北東西,只有相隨無別離。恨君卻似江樓月,暫滿還虧。暫滿還虧,待得團團是幾時?」
「哥……」耳邊突然傳過一聲痛苦的掙扎聲,像是秀程發出的。
「怎麼了?」我回過神兒來,看著一臉難過的秀程,「你哥我,放下那麼多的要處理的公事,來這裡監督你唸書,你難道不覺得應該感動嗎?有必要用這麼不情不願的聲音說話嗎?」
「是,我是很感動!但是——你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念這首詞,你這哪是監督我唸書,分明是在干擾我!」
什麼?
「我那是為了加深你的印象!」
「哪次考試考了這篇東西的,明明就是情場失意,到處搗亂!」
「是……是嗎?」
我拚命地沖先生使眼色想讓他幫我圓圓場,可惜他是個標準的書獃子還一個勁地補充:「是呀,好像從來沒考過這篇東西,殿下您還是去處理公事吧。」
什麼嘛,這幾天來我成了江員外家的常客,可惜江樓月卻一次都沒出來見過我,總是陪著那個硬朗的人躲在院子裡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幹些什麼。
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我思念的女人背叛我,我看上的男人不理我,我唯一的血親嫌棄我!
氣呼呼地從房間裡衝出來的我,一腳踢在柱子上,痛得眼淚直掉。居然連柱子也欺負我,嗚嗚嗚嗚∼∼我實在是太可憐了!
「殿下,殿下,特大喜訊∼∼」師爺笑得像朵鮮花似的跑了過來。
什麼?又來!
「停——」我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大嘴巴,「讓我猜猜,是不是皇上又打算收我們的稅了?還是種地的個戶歉收了,或是魚塘的土壩塌了,要不就是北上採買貨物的船隊翻船了……」
「殿下,我說的是「特大喜訊」,你說的那些事情實在是糟得不能再糟了。
「你上次也說是喜訊的,結果害得我傷心欲絕。」
「您看這個,」師爺樂呵呵的把一張請柬遞給我,「江大人準備返京了,今晚請您過府一聚。」
「真的!」我興奮地打開請柬翻來覆去地看著,雖然是沙郡的各界名流幾乎都請遍了,不過只要他能想到我,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個,是「特大喜訊」吧。」
「呵呵∼∼」
時間緊迫,我連忙翻出書房裡不知哪輩子的關於怎麼追心上人的書來細細研究,十二年都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臨時抱佛腳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好!就是這個!書真是一件好東西!」坐在馬車裡的我興奮地拍著大腿開懷大笑。
「殿下到江府赴宴還帶著書本,實在是太好學了!」趕馬車的大叔充滿敬意地說。
「是呀,如果看那種不知什麼管道印製的、何種人物寫的《鳳求凰三十六策》也算的話……」師爺無力地補充道。
我才懶得理他們呢,此時一條萬無一失的妙計已經在我心中慢慢成型。
江樓月,這次你絕對逃不出我的魔掌……不,手心!哼哼哼哼哼∼∼
趁現在還沒有到江府,我把整個計劃整理一遍。
《鳳求凰三十六策》上說,只要想方設法和心愛的女孩一度春風,以後就一切好辦。書上還記錄了不少陰招損招,當然這些都不是君子所為,我再情急也不會採用的。
令人意外的是居然還有一條是專為女孩子設計的,它說如果想要套住自己喜歡的男子,不妨先將他灌醉,然後與他同榻而眠,製造出雲雨後的假象,最後加上自己的一番受害後的哭訴,只要對方是個君子沒有不上鉤的。
這個計策看得我後背發涼,幸虧沒有哪個女孩在我身上用這一手,要不可不是長歎一聲「跳道黃河都洗不清」就完了,日後可是夜夜要與狼共枕,與蛇同眠!
不過,現在我要在江樓月身上試試這一招,若是成功我就可以膩在他身邊慢慢培養感情,憑著我的聰明才智總有一天他會死心塌地地喜歡我的;就算失敗了我是個男人也沒有什麼「名節」可損,所以就是萬無一失的妙計!
好!就賭他是個君子!
終於到了江府,特意打扮了一番,更顯得英俊瀟灑、氣宇不凡的我滿意地打開手中新畫的摺扇,展開招蜂引蝶的笑容環顧了一下四周。從我一踏出車門的一刻起,幾乎所有人的目光就聚集在我身上。當然了,其中不包括江樓月的,他是如此的不隨波逐流,如此的清高,如此的有個性,如此的……真是讓人越來越喜歡∼∼
打發了十二個急著嫁女兒的、十五個急著嫁侄女的老頭子之後,我才真正體會到,原來-璣公主出嫁的消息對於除了我之外的人來說都無疑是「特大的喜訊」。
正當我萬分沮喪的時候,無意間撞上江樓月看我的目光,雖然只是一眼,卻是用那種最考驗男人的定力的帶著亦濃亦淡的誘惑滋味,極冷極艷的目光(說白了就是冷眼),其中包含了訴不出的情懷,看得我熱血沸騰,原來並不是我單相思!立刻振作起來的我樂呵呵的坐到了他的身邊,一看那個不知底細的硬朗男子不在場,我對我的計劃更有把握了!
「江大人,我們真的好有緣分,」我擺出忠厚老實的笑容,色瞇瞇地看著幾日沒見越發冷艷迷人的江樓月,「來我們喝一杯。」
「殿下的美意在下心領了,不過請恕在下不勝酒力,還是以茶代酒好了。」江樓月不冷不熱的說道,端起茶杯輕點了一下櫻唇。
看到如此艷麗的美景,我也樂得獨飲。
呵呵∼∼不勝酒力是不是,我自有辦法讓你不得不飲!駁我面子不要緊,有些東西的面子就不是想駁就能駁的!
來來來,先是為新帝登基幹三杯,再為與高麗停戰和解乾三杯,接著為-璣公主找到如意郎君(哭∼∼)乾三杯,然後為皇上聖恩免江南道三年賦稅乾三杯,還為大家能夠有緣相識乾三杯,最後為……
哼哼∼∼這年頭喜事一大堆,讓人舉杯的理由一抓一大把,讓人想不喝都不行!
看著江樓月一邊用惱怒的眼神瞪得我心花怒放,一邊含著杯沿,一點一點艱難地抿下最後一杯酒,冰冰的俏臉上飛起兩片槓紅,一雙鳳眼已經開始迷離,我的唇邊浮起一絲很難察覺的奸笑,算準了時間,看著他緩緩傾向桌子的時候同他「醉」倒在一起。
「咦?」耳邊傳來一個半醉的酒鬼的聲音,「郡王殿下……不是「千杯不倒」……的嗎?怎麼……今天就醉了?呃∼∼別裝了……起來再喝,不醉不歸……哈哈哈哈……」
該死的,我偷偷睜開一隻眼睛毒毒地瞄了他一眼,恨不得立刻跳起來拿把刀剁了他!死小子,不開口沒人把你當啞巴!你給我小心著點,要是壞了本王爺的好事,你就橫著滾出我的地盤!
江員外看到我醉成那樣自然是嚇得手忙腳亂,丟下一房子的客人,把我送到大門口,叫來師爺。
「殿下,您怎麼喝成這樣?」立刻上來攙著我的師爺臉上的不是驚慌而是疑惑,「趕快回去吧。」
「唔∼∼」我故意捂著嘴做出要嘔吐的樣子,很痛苦地壓低聲音說,「這一路顛簸,我可能會……唔∼∼」
「這個……郡王殿下,您要是不嫌棄寒舍簡陋,就在這裡委屈一晚吧。」員外萬分驚慌地說。
呵呵,你的「寒舍」哪裡會簡陋,不是已經有位美人讓它蓬壁生輝了,我又怎麼會嫌棄呢。一路打聽著江樓月住哪間房,等僕人小心地把我塞進被窩後,立刻打發他們出去。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直難受得呻吟的我一下生能活虎地從床上跳了起來,踏著小院裡充滿詩意的月光,大搖大擺地尋找著江樓月的房間。我怕什麼,就算被人發現也可以說夜起找廁所,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雖然我方向感不強,但總算還是順利地找到了目標,正準備撬門,卻發現門沒閂。
美人,原來你在等我嗎?我迅速滑進日思夜想的江樓月的帳中,得意地鬆開睡得正香的美人身上不多的衣物,沒想到他那副看似弱不禁風的纖細外表之下竟然隱藏著肌理勻稱,比我還顯得精壯的身子,讓人既羨慕又嫉妒。我樂意地一邊吃著熱豆腐一邊按計劃製造雲雨後的假象,然後脫去上衣得意地裸著身子貼在他背上,等待著天亮後的一場自編自演的好戲!
短暫的興奮過後倦意混著醉意襲來,我迷迷糊糊地合著眼睛沉沉睡去,臉上還掛著色色的壞笑。美人,明天你就是我的了!
朦朧中身邊躺著的美人不知怎麼的消失了,我起身尋找卻發現自己躺在深深的雜草之中,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濃濃的迷霧之中……
我在做什麼,我努力回憶著,好像在等人……
等誰呢? -
兒……
對了,我在等-兒,我的-兒……
我靜靜合上眼躺回草叢中,等待那個調皮的小精靈。不久,柔軟的髮絲落在我的鼻尖上癢癢的,它的主人正壓著笑,一下一下撥弄著它。
又淘氣,我樂呵呵地抓過她的手,那一抹粉嫩立刻躍入我的眼中:「-兒,你穿成這樣更可愛了!」我衷心地稱讚著,不過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都好看!
不過她卻不怎麼樂意似的,撅著嘴:「都是姐姐,我本來不想總穿成這樣來見你的。」
「這樣很好,」我拉著她坐下,「我的好-兒無論怎麼打扮都好看!」
「真的?」她這才開懷,露出甜美的笑來,一下把我撲倒在地,「我好高興,我要謝你,你要先閉上眼睛……」
「什麼?」知道她素來鬼點子多,我乖乖地狠狠閉上眼睛,唇上立刻感到了一絲溫暖,然後一點一點的加重、升溫……
我緩緩地睜開眼睛,展現她已經長大了,長是的髮絲垂到我的臉上,唇上帶著溫柔的笑……
可是,為什麼我看不清她?我驚慌地揉了揉眼睛,情況卻完全沒有好轉,我焦急地喊著:「-兒離我近些,我看不清你!」
她只是笑,伸出修長的十指,溫柔地挑開我的衣物,撫摸著每一寸肌膚,俯下身子來輕咬著我的耳垂……頓時,一股熱流在我身體裡亂竄,順著她不斷下滑的手指相嘴唇下移,爆發……
嗯……
好舒服…… -
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