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亞莉西餐廳是台北屬一屬二的法式料理餐廳。
陸沂本來不想赴這場約會,若不是於義光上回沒找到任何東西,直要他過來應付一下,他才懶得來。
只是,那個沈克祥未免太會拖時間了吧?
看看時間,他已經遲到了二十分鐘,陸沂拿起帳單正打算離開時,卻見大門敞開,走進一對穿著光鮮的男女。
突然,他目光一黯,因為那女人竟是希卉!
記得前幾天他去找過她,但她原本的住處早已人去樓空,沒想到他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
眼看他們朝他走了過來,希卉則是用最自然的笑容面對他。
「真對不起,陸先生,我們來遲了。」她漾起一抹絕魅笑靨,朝他伸出手。
這樣的她當真讓他看傻了眼,「你……你怎麼會……」
「哦!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沈希卉,是沈克祥的女兒,由我代替他來跟你會面,你應該不介意吧?」她優雅的坐下,對身邊的彼得笑了笑,「對了,這位是我們公司的高級主管彼得。」
「你好。」彼得長相俊挺,帶有東方人的氣質,讓陸沂起了戒心。
陸沂轉向希卉,「你找到你父親了?」
「嗯。」她柔美地輕哼。
「怎麼會——」
「今天我來這是想和陸先生談談有關合作的事,至於其他事,我們就別多說了。」侍者過來,她為自己點了杯紅酒。
「你何時學會喝酒了?」陸沂瞪著她。
「這個我不需要回答吧!」她轉向彼得,「我也為你點杯紅酒,怎麼樣?」
「好,謝謝大小姐。」彼得回以一笑。
「諂媚。」陸沂瞅了他一眼,隨即抓住她的手起身,「走,要談可以,就我們兩個,不需要他在場。」
「喂,你要帶我去哪兒?」希卉大叫了聲。
「你到底走不走?別忘了是誰想要談合作。」陸沂霸氣地說道。
她無法反駁,只好無奈地跟著他走出餐廳,留下彼得錯愕的愣在那裡。
到了餐廳外,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我們就在這裡談。」
「你非得這麼固執嗎?」
「固執的人是你吧!」她淚眼迷濛。
「我的車在那裡,我們進車裡說吧!」
希卉被他推進車裡,他則繞到另一頭坐進去,「你是怎麼和沈克祥相認的?」
「是他自己來找我的。」她回頭看他,「你根本早就知道了?所以以前才會說那些怪話!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因為他……」他噤了聲,「我只是不希望你找到他而離開我。」
「呵!陸先生,我離開你不是因為我父親,而是你做了那種骯髒的事。但我想,憑你的外表,不管想要哪個女人都不難吧?」
「希卉,我說過我只要你。」他定定看著她。
「要我這個傻瓜做什麼?好再玩弄我一次嗎?現在我想通了,幸好老天還算眷顧我,讓我們父女在失散多年後再度重逢。」她笑望著他,「不管你怎麼想,我爸爸是真心希望與你合作,你願意嗎?」
他瞇起眸,「是他讓你來跟我談的?」
「沒錯。」
「他就這麼篤定我會答應?」陸沂瞅著她此刻的裝扮,已和他過去認識的希卉不一樣。
「我不知道我父親是怎麼想的,至於你答不答應與我們合作,對我而言根本不重要。」她會來完全是因為父親的要求,但她想即便他不答應,父親的公司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來見我?」陸沂爍亮的眼中射出一道令人不敢逼視的光芒。
「我只是想幫我爸爸一個忙,但我不勉強你。」她轉過臉,對他柔媚一笑,「怎麼樣,你答應嗎?」
他開了口,卻是問了另一件事,「你最近都住他家?」
「怎麼了?」
「見過莎莉了嗎?」陸沂認真的問道:「就是你撞見的那個女人,也是你父親的女人。」
她身子一僵,努力裝作不在乎的問:「你提她做什麼?想她是嗎?很對不起,我無法替你約她。」
「我沒要你這麼做,只是希望你提防她。」他不敢保證莎莉會對她做什麼事,只好先提醒她。
「哈……」希卉大笑出聲,「我想我該提防的是你吧?提防你這種說謊成性的男人。」
「希卉!」
「好了,我想我們也別談了,既然你不願意,我也只好回去了。」她動手打開車門。
「我沒說我不願意,以後我們再聯絡。」他給她一個不確定的答案,見她下車後,便發動車子從她面前迅速離去。
直聽見他的車聲駛遠後,希卉才轉過身,看著那漸漸消失的車影,雙眉已擰緊,眼眶也微紅了,但她深吸口氣,告訴自己絕不能心軟……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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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希卉回到公司,當她告訴沈克祥合作案並沒有談成時,他並沒怪她,卻也沒有放棄。
晚上,她與沈克祥一起回到家,莎莉立刻端了杯熱水給他,兩人眉眼來去之間,讓她可以感覺到他們彼此間的默契。
只是,為何陸沂要她小心莎莉呢?是指她會跑去和其他小白臉幽會嗎?
「今天希卉實習得怎麼樣了?」莎莉勾著沈克祥的頸子問。
「還不錯,只是她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沈克祥笑看著寶貝女兒,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滿足。
「在你的調教下,她一定會學得很快。」莎莉看看他們,「你們父女是不是有話要說?那我就不打擾,先上樓去了。」
希卉看莎莉步上樓後,才問:「你們認識多久了?」
「呃……好久了,久得我都忘了時間。」沈克祥喝了口白酒。
「你的事業是和她一起建立的嗎?」雖然沈克祥始終不肯明說這些財富是如何來的,但她總是好奇。
「算是吧!」他揉揉眉心說。
「那她是位商業能手囉?可以為你帶來這麼多財富。」她也喝了口白酒,嗆得她輕咳兩聲。
「哈……你以為我的財富是靠她得來的?」他笑說。
「不是嗎?你以前——」
「我以前怎麼樣?」沈克祥不喜歡和人談論過去,尤其是自己的女兒,他更想到她不但記得他的長相,還記得他當初的窮困潦倒。
「呃,沒有。」希卉低下頭,有些不自在地說:「那我也上樓去換件衣服,休息一下。」
「就快吃晚餐了,別太晚下來。」沈克祥又道:「對了——」
「嗯?」希卉回頭應道。
「你對彼得的感覺如何?」沈克祥笑笑,找到女兒表示後繼有人,只可惜她是個女兒,不過能有個有能力的女婿也不錯。
「他!」希卉愣了下,「我和他還不熟呢!」
「哈……不好意思說是嗎?沒關係,反正來日方長,你們可以慢慢熟悉。」沈克祥笑說。
「爸,我現在不想談感情。」她閉上眼。
「還忘不了陸沂?」沈克祥站起,走到酒櫃又拿出一瓶XO,「那陸沂呢?是否也一樣?」
「我不知道。」說真的,關於陸沂的心思,她根本搞不懂,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可是他的表現又完全是兩回事。
「無論如何,爸都希望你能說服他加入我們。」他很認真地說道:「爸爸真的需要他。」
「爸,你旗下不是有很多藝人嗎?為什麼一定要簽下他?」
「因為我看好他,他一定可以為爸爸賺大錢。」
「難道您的錢還不夠嗎?」
「爸之前又投資了一些事業,需要大筆的資金作為後盾,所以才極需陸沂的加入。爸不想勉強你,但是希望你盡力而為。」說著,他走回沙發坐下,開瓶倒酒。
希卉看著父親,發現他眉宇深鎖,像是事業遇上什麼危機。
唉!她到底要不要幫?而她又有能力幫上忙嗎?
天呀!她的頭好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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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沂在睡夢中被一道急促的電話鈴聲給吵醒。
「該死的!」他翻身坐起,拿起話筒,「誰?」
「你還在睡?」於義光搖搖頭,「別忘了十二點有個通告。」
「現在才九點,拜託。」陸沂看看床頭的鬧鐘。
「我是怕你這一睡又忘了起床,先起來做做運動也好。」於義光說著,突然想到什麼,「聽說沈克祥和希卉相認了?呵!沒想到她一離開你就找到生父,還真是巧呀!」
陸沂不想聽他說這些,爬爬頭髮說:「舅舅,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聽你的口氣,你也知道了是不?」於義光挑起眉。
「她前兩天還代沈克祥出面與我談合作。」想起那時候她身邊有個男人,而男人深情待她的模樣,他便氣悶。
「既然如此,你就答應與他們合作吧!」於義光眸子一亮。
「你是什麼意思?」
「上次資料沒得手,如果你進了公司,就有很多的機會將資料拿到手。」於義光說著他的打算。
「這……」陸沂眉頭一皺,「再說吧!」
「我可是——」
「好了,中午再聊,我掛電話了。」陸沂愈聽心底愈亂,將電話一掛,翻身將頭埋入枕頭裡。
就在這時候,電話又響起,他煩鬱的拿起電話,「別再說了行嗎?我——」
「陸先生嗎?」
「希卉!」他立刻坐直身子。
「嗯,是我。」她遲疑了會兒才又說:「能不能……能不能見一面呢?」
「你要見我?」陸沂喜出望外地問道:「當然可以。」
「你什麼時候有空?」她知道他現在可是個大忙人。
「今晚,一起吃晚餐吧!」他突然瞇起眸,「就我們兩個嗎?」
「對,就我們兩個,約在哪兒?」希卉垂著雙眼說。
「上次我們見面的餐廳。」陸沂想了想。
「那好,晚上六點半見了。」
「你現在在哪兒?」他聽出她週遭似乎有車聲,還有一絲嘈雜的聲音。
「街上,那就這樣了,再見。」希卉立刻切斷手機,卻不明白自己是怎麼回事,為何一跟他說話還是這麼緊張?
她該堅定自己的心才是,在接連撞見他兩次背叛她的行為之後,她就該忘了他,不該因他而心裡再起任何波瀾才對呀!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遲了。」凱今從遠處跑了過來。
「沒關係,我也剛到。」希卉對她笑說。
「哇……你現在整個人都不一樣了,穿的都是名牌,打扮也變時髦了,好美喔!」以前希卉穿著都很隨性,幾乎沒見過她如此的裝扮,讓凱今驚艷不已。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是我爸要我這麼穿,他說我現在在公司學習,儀表等各方面都得注重。」說穿了,她也不喜歡成天將名牌穿在身上,很彆扭呢!
「哎呀!這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兒麻煩的地方。」凱今掩嘴—笑。
「你知道就好。」希卉握著她的手,「走吧!我們去逛街,然後去吃飯,都由我請客。」
「哇!有個有錢人朋友真好。」凱今眼睛都亮了。
「少來了,以後不要再喊我是有錢人。」希卉敲了下她的頭。
「對了,你現在不當陸沂的助理,那他要不要請新助理呀?」凱今睨了她一眼,開起玩笑。
希卉苦笑,「你去問他囉!我跟他除了公事,已沒有任何交集。」
「什麼?你們分手了?」凱今驚愕地問。
「第二次分手,如此而已,走吧!」希卉伸展雙臂,「我們今天就去好好的逛逛街,一解心頭煩悶。」
凱今被動的被她拉著走,偷偷睨著她的表情,看得出她雖然嘴上這麼說,但還是深愛著陸沂。
為何希卉的情路這般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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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點,陸沂已先行來到餐廳等著希卉的到來。
他倒了杯酒,一口口啜飲著,想著他與希卉這一路上的坎坎坷坷。
愛她卻又得傷害她,這真不是他願意的。
突然,玻璃門被推開,他抬頭就看見希卉優雅地朝這裡走來。
「嗨,好一陣子不見了。」她嫵媚一笑,坐在他對面的椅子裡。
「最近好嗎?」他瞇起眸,看著她此刻委婉的舉止與雍容的儀態。
「很好。」
「看得出來,才不過幾天,沈克祥已經將你調教成接班人的模樣了。」陸沂冷眼看著她。
「這樣不好嗎?我倒覺得這樣很棒,不僅穿好、吃好、用好,還有錢可以走進這種高級餐廳。」她冷笑。
「什麼意思?」他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隨時帶你來這裡吃飯,過去是你一直說不要的。」
「我不要是因為我不想——」她深吸口氣,「算了,往事不堪回首,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現在我只想改變自己,開始新的人生。」
「什麼叫往事不堪回首?」陸沂重重拍了下桌子,引來周圍客人好奇的眼神。
「你這是做什麼?」希卉皺起一雙柳眉。
「我不要你忘了過去。」
「真好笑,為什麼?」她反問。
「因為……你的過去有我。」陸沂用力覆住她的手,「我不准你把我給忘了,懂嗎?」
「服務生來了,請你放尊重點。」希卉抽回手,對服務生說:「我要一份丁骨牛排。」
陸沂也點了餐,待服務生離開後,他瞅著她道:「過去你並不吃丁骨的。」
「我說過我要改變,過去的都過去了。」她端起水杯,極優雅的喝了一口,「現在,我們就把話攤開來說吧!你要不要加入飛利?」
「那也得看你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陸沂淺笑,突然不再急躁,沉穩下來。
「絕對不會虧待你的,這些我爸之前應該都跟你提過了吧!」她挑起眉,笑睇著他。
「如果我嫌不夠呢?」他搓搓鼻翼道。
「那你把條件開出來吧!我也好回去跟我爸爸回覆。」她輕撥了下鬢邊髮絲,表現出不同於以往的風情。
「真要我開?你們出得起?」他黑瞳灼灼地望著她纖麗的容顏,徐沉的嗓音蕩出略帶挑釁的話。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們出不起?」她媚惑一笑,「不過,只要陸先生不獅子大開口,我想我們這邊都不成問題。」
他深吐口氣,「開口閉口都是陸先生,既然這麼生疏,那我也不用故作熱情了,「沈小姐,你聽好,我要開出條件了。」
她咬咬下唇,「請說。」
「我要『你』。」他特地加重「你」這個字。
「呵!你在胡說什麼?」希卉發出乾笑,「這算什麼條件。」
「我是認真的。」陸沂淡冷的眸不帶絲毫熱度。
「夠了。」她不等菜送上,就急著想要離開,心裡再度因他的話而掀起濤天巨浪,「我不想跟你玩遊戲,如果你沒合作誠意的話,那就別浪費彼此的時間了。」
才起身,她的手已被陸沂給拽住,「何必逃避呢?遊戲才要開始呢!原來你的膽子還是這麼小,連面對這樣的挑戰都不敢。」
「你!」希卉驚愕地看著他。
「坐下吃飯吧!我已經在金悅酒店訂了房間,至於合作案,等我們到那邊再談。」他往後一靠,輕笑了聲。
希卉緩緩坐了下來,心中難安地盯著他瞧,直到餐點送上後,她拿起刀叉吃著,兩人再也沒有說任何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