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
相隔三年,除了通個幾封信、寫張賀年卡外,沒有再見過面。
她變了多少?三年前未完成高中學業的她毅然決然地休學,遠赴隔一個太平洋的美國紐約留學,我相信在滿是金頭髮操著英語的地方會很有收穫,至少語文能力會增強許多。
現在的她外表艷麗,予人一種成熟的感覺,很難看出和三年前的她有什麼相同,如果非要說出一個相同的地方,大概只有她的笑容吧!
當初她的離開造成班上一陣騷動,瞭解我和她之間的同學總是勸我想開一點。
我雖然認識她近十年,但對她的認識只比高中同學多一些,她仿若一座雕像般使我無法觸及她的內心世界,沒有人可以瞭解她。
如同她常常說:「我選擇在每一座城市稍作停留,那是我的生活。」
我們坐在位於西門町的露天咖啡館A—one,那是我們曾在此關懷大笑的地方。
往事像放映機快速播放著,感覺上好像是昨天的事。
服務生送來冰拿鐵和一壺薰衣草茶,我喝了一口冰拿鐵,味道還是跟從前一樣。
她慢慢地把薰衣草茶倒人杯裡,薰衣草的香味撲鼻而來,我不甚適應那股香味。
「Cill,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喝拿鐵……」她輕輕地說著。
「你還不是一樣喜歡點薰衣草茶,我們還曾為了這件事吵過,不是嗎?」
「誰曉得你那個什麼怪鼻子呢!」
「還好,這個習慣沒有變……」
「Cill……」「我有名有姓的,在台灣人的地方不要把英文現出來,尤其是叫我的英文名字。」
「你的脾氣一點都沒變。」她輕聲笑著。
「這是原則。」
「你還怪我嗎?我當初不告而別……」
「我不是在信裡寫了很清楚了?我並不怪你,那是你的權利。」
「這樣……我就放心了。」
「美國的學業都完成了嗎?今天怎會有空回國?」
「我是想要……回國辦理一些手續,過幾天就飛回美國……」她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變得比以前更漂亮了,有男朋友嗎?」
她笑著搖搖頭,順手把頭髮整理到耳後,那一瞬間,我竟把她三年前的模樣和現在的她重疊了。
(我只是把你當成普通朋友。)
「找不到合適的?」我問道。
「我沒辦法分心,那只會佔去我大部份的時間,沒有意義。」
「說得是,專注一件事就不要有太多牽掛,是件好事。」
「席倫……我……」
「什麼?」
「我不知道當時我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傷害了你……」
都過去了不是?在你決定一聲不響地前往美國後,我已明瞭自己的堅持應該要放下了。
今天看到你一切安好,我同樣為你高興,只是過去還有太多的遺憾來不及彌補。
我甚至認為,你會飛到美國,或許是因為我的關係……
但你從不曾怪我,如同原諒我過去的懵懂無知。
「慧蘭……別那麼說,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
她沉默地點點頭,手指很有節奏地敲著杯子。
我聽出那是我們相當喜歡的一首老歌……
「你還記得嗎?這首歌?」她微笑問道。
「記得,但我忘了歌名。」
「那就不要想起來吧!」
那是一首英文老歌,由木匠兄妹詮釋的歌曲。
我會知道木匠兄妹這個外國團體,也是因為當初慧蘭每天在我耳邊不停地唱才知道的。
我知道放開你是我一生中最難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