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圍著他們的人約莫十來個,臉上均蒙著面巾,穿著褪色的黑棉袍,寬大的長棉褲,腰部繫著繪花的皮拉繩,腳下蹬著皮製的涼鞋,手中持著長刀,腰中還掛有長劍,分明就是要搶劫的樣子。
「真是慘兮兮。」將頭縮回來,何戀戀實在找不出詞彙來描述目前的慘況,怎麼這兩天發生的事比前幾天還多上好幾倍呢?
想來他們肯定搞不過車外的那群人,她乾脆把氣全出在狂沙的身上。
「都是你啦!」
「又跟我有關?」狂沙一邊笑著問何戀戀,一邊依照那群蒙面人的指令,抱著她一起下車。
「當然跟你有關,都是你帶來的噩運。」何戀戀揮動著雙手,死命掙扎著。「放我下來啦!」
本來以為他是怕車子晃動會震得她頭昏才抱著她,這會兒下了車,他還摟抱著她不放,真是可疑。
「別花費力氣做無謂的掙扎了。」狂沙在她耳邊低諸。「我不想讓他們搶走你,戀戀。」
「貧嘴!」明明就愛吃豆腐,還找理由?何戀戀氣得呻道。
她表面上是不高興,心裡卻浮湧出暖暖的熱流……他是要保護她嗎?
「戀戀,怎麼辦,我們跟那些要打劫的人語言不通啦。」鍾情苦惱地看著何戀戀,不知如何是好。
雖然她跟唯桀已經的好,在戀戀跟狂沙說話時,除非他們有問話,不然不准插話。問題是現在是緊急時刻,插個話應該是沒關懷吧?
「英文、法語都不通了」何戀戀蹙起眉來。這該如何是好?
「嗯。唯桀正試圖和他們找方法通溝,在不造成傷亡的情況下,想要將東西損失到最少。」他們雖然有槍有子彈,但是除非在極度必要的情況下,否則他們不會使用。
「如果他們只是要我們全部的糧食,那也還無所謂,就怕他們貪心一起,什麼都要搶了。」出外旅遊遇到那麼大的打劫,還是頭一遭。
「到那時我們可能就要變成殺人兇手了。」鍾情一想到就毛骨悚然,因為不得不射殺那群人來保他們自己的命。
「不會有這種情形的。」一直不語的狂沙開口了,「大家都會安全。」
「你別說風涼話。」而且還一直抱著她往前進,愈來愈靠近那批人,不知道要做什麼。
該不會是要拿她來交換吧?
早知道他不是好人的,這會兒誤入魔掌了,怎麼辦?
「別亂想,戀戀。」狂沙望著懷中人兒焦慮不安的容顏,對於她擔心的理由了然放心。
「怎麼辦?」元唯桀沒轍了,轉頭過來跟狂沙商量,「現在要怎麼做?」
他猜測,狂沙必定會有辦法的,至少狂沙對沙漠的生態和生活方式都比他熟得多。
「讓我來。」狂沙步向前去,開始嘰哩呱啦地講了一大堆何戀戀聽不懂的語言。
只見那些蒙著面巾的人,眼睛出現了驚疑的光彩。
狂沙是說了什麼?
雖然他說要她別亂想,但是這搞不好是他事先安排好,要把她給賣了的戲碼,她怎麼不緊張?
這麼想的話,他堅持要把她抱在懷裡也不是沒有理由了。
這樣才好讓他們把貨色看清楚嘛!
心裡爆著滿滿的猜疑,何戀戀仔細地看看狂沙究竟在搞什麼鬼。
狂沙又嘰哩呱啦地說了一堆,對方也嘰哩呱啦地說著,搞得何戀戀一頭霧水弄不清楚他們究竟在談判些什麼。
但是,她發現對方乖張的氣焰似乎真的被狂沙削弱了,好像只要狂沙再說一句話,他們就會放下屠刀似的。
他到底會不會真把她給賣掉啊?
「戀戀,你先下來。」狂沙低頭對懷中的她微笑。
「哈?」何戀戀驚懼地望著他。
糟糕,他不會真的要賣掉她,所以要她站好讓他們看貨?怎麼辦?
被狂沙放下來的何戀戀焦心地想著要如何自救。
突然一道炫麗奪目的光芒閃爍著,吸引了何戀戀的注意。她將視線調過去,看清楚狂抄手中有一隻亮晃晃的鐲子。
驚奇的事發生了,那群蒙面人口中不知道在念些什麼,而他們的臉上都對狂沙充滿了崇敬的神色。
難不成他們把他當成神了?
狂沙再度開口說了些話,那些人居然什麼也沒帶走地就離去了。離去之前,他們還滿臉的感激之情,只差沒跪下來向狂沙磕頭。
事件就這樣結束了?簡單到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莫名其妙。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狂沙,你給我好好說清楚!」何戀戀決定這回不好好拷問他不行。
「先回車上再說。」狂沙笑看一臉狐疑、準備發火的何戀戀,深怕她又被烈日曬昏了。
「才不要,你每次都顧左右而言他,我怎麼相信你?」何戀戀執拗著不想上車,
「我什麼時候顧左右而言他了?」狂沙無辜地攤攤手。
「你一直沒有回答你到底是哪一國的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何戀戀舉證說明。
「你自己想想是我不告訴你,還是外界因素打擾,讓我沒法對你說?」狂沙輕易就解決了這個問題。
「嗯……」仔細想想,好像真的不是他不說耶。
咦?她怎麼又騰空了?
「喂!快把我放下來啦。」
狂沙竟敢趁她不備時偷襲她!看她為他上藥的時候怎麼整他。
何戀戀的叫聲一直延續到旅行車上,顯然狂沙又佔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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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何戀戀根本投機會整狂抄。
因為上車之後,她和他吵著吵著,居然就奠名其妙地被他哄得睡了一覺。說什麼睡一覺有好精神,他才肯告訴她他的故事。
她壓根兒不相信他會在她醒來之後告訴她,放是她雙眼硬是瞪著大大的,死也不肯睡。可是不知道過了多久,在車子的晃動下,她竟然睡著了。
真是又丟臉又氣人,好像每回與他交手,她都是弱勢的那一方,除了第一次見面時,她成功地把他拖上車之外……
不,那時也不是她把他拖上車,而是他把她扛上車的。
何戀戀才進出光彩的小臉立刻又垮了下來,唉!如果他不想跟她上車,她一定也拗不過他的吧?
他到底是誰?
為什麼先是有人追殺,對沙漠中市集的方位和一些特殊情形又瞭解不少?還有,為什麼當他拿出那隻金光閃閃的鐲子之後,那些原來想打劫的人就拍拍屁股走了?走時還一副感激不盡、炫然欲泣,訪若碰到天神的模樣。
「你究竟是何方人士?」被他拉來逛市集的何戀戀氣得以食指戳他的胸膛,不再避諱什麼男女之別,反正他都敢隨便抱她了,她為什麼不能隨便摸他?
「來,紿你喝。」烈日當空,狂沙怕何戀戀熱著,便買了清涼鎮暑的飲料往她手裡塞。
他其實沒有打算不說,只不過很多事橫在眼前,像是照顧好她的身體就比宣佈他的身份重要多了。
而讓他覺得好笑的是,她似乎以為他一輩子不準備要說,放是主動黏著他詢問。不過這也令他十分欣喜,因為她會忘了兩人認識時間的長短,不會刻意支開彼此之間的距離。 』
心性極狂的他對於認識的時間長短並不在意,只要有女人讓他心動,他就會極力去追。但是他明白,她和他是不同的,所以要如何把一切變得理所當然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你不要轉開話題啦!」何戀戀本來想把飲料丟回去,可是又怕兩人的焦點會移到飲料上,吵得讓她忘了原來的主題是什麼,所以乾脆先喝一口飲料,再來審問他。
滿好喝的嘛。她拭去額上的汗沫,高興地想著。
還好沒告訴他,她是個美食主義者,食物最能收買她的心,要不然,他肯定每次都拿食物來堵她的嘴。
「好喝吧?」狂沙凝睞著她帶笑的俏顏。
「對啦,對啦。」何戀戀不得不承認這飲料真的對了她的胃。「喂,你沒在裡面下毒害我吧?」
她剛剛想事情想得非常專注,不知道他有沒有動什麼手腳?
狂沙黑亮的眸子盯著何戀戀猜疑的神色半晌,才笑道:「你不是一個多疑的女孩子。」
怎麼,她想出法子,打算另類套話了?
「我當然不是,」何戀戀點點頭,笑咪咪的,彷彿十分贊同他的說法。「但是那要看對象是誰。對像要是唯桀或是情,我當然不用懷疑。問題是我又不曉得似是誰,不對你多疑一點怎麼行?否則被你賣了還很高興地在一旁幫似數鈔票。」
「先挑件小東西吧?」狂沙拖著何戀戀來到賣飾品的攤子前。
沙漠中盛產各種礦類,各式金屬加工品自然也不少。
「你先回我的話好不好?」何戀戀嘟著紅唇,十分不悅地拉開他,連飾品
都不屑一看。
「先挑件飾品不好嗎?」狂沙望向她,仍是溫和地笑著。
他可是從未親自陪女人挑飾品呢!她是第一個。」好啦。」何戀戀氣不過,打主意打到他那個亮晶晶的鐲子上。她假意地看了看攤上的飾品,然後扁了扁嘴,挑剔道:「我都不喜歡,別選了,這些都沒有你那個鐲子吸引人。」
狂沙會意,笑問她:「你喜歡?」
他烏黑精亮的眸中射出一抹魅惑的光彩,或許他可以……
「沒錯,我根喜歡你那個鐲子。」意思就是要他送給她。
呵……就不相信他真的會給。
她猜測,他肯定又要顧左右而言他了。
「要了就不能再還給我,知道嗎?」狂沙深遂的目光中,有著何戀戀猜不透的摯情。
「那是當然。」拜託,誰那麼笨啊?要到手的東西再還給他幹嘛?
「手伸出來。」狂沙摘下自己手上的那只鐲子,拉起何戀戀的纖纖素手,慎重地為她套進腕中。
他唇邊揚起詭異的笑容,戀戀可知道,她戴上的是他的認定、他的心,未來她要怎麼賴也賴不掉的。
何戀戀仔細地研究了整只鐲子,發現鐲子中間是鏤空的,外圈則刻著極細緻華美的花紋,還有個可以伸縮的暗鏈,極為別緻,她知道這鐲子必定是不凡之物。
「你幹嘛笑得那麼詭異啊?」抬起頭,何戀戀注意到他唇畔那抹笑容。「後悔的話也沒辦法了,是自己說要給我的,我不會還你的。」
誰教他一直閃躲她的問題?回敬他一下是應該的。
「慢著!」何戀戀又想到不對勁的地方了。「這該不會是贓物,所以你才那麼大方的送給我吧?」
而且還要她不可以還他?真是愈想愈奇怪,必然是他慷別人之慨,把偷來的東西送給她,對!一定是這樣沒錯。她就不相信連個身份也不願意告訴她的人會那麼大方。
「我可以保證它不是贓物。」一個陌生的聲音從中插了進來。
「來這裡做什麼?」狂沙揚了揚帥氣的眉。
「就是她?」驟風的目光在何戀戀身上轉之會兒,才笑道:「那個讓你延緩計劃的人?」
「我想你不笨。」既然知道,何必多問?
「可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交出心,危險的不止你一個。」驟風沒忘了提醒狂沙這一點。「我們幾個兄弟演的當然不是真戲,問題是我怕真的有人發起狠來,會連她一起除掉,而你能保證只有我見到這幕情景嗎?別忘了你的行蹤,只要是有心的人都可以知道的。」
「你真不是普通的吵。」狂沙俊美的面容一黯。
只想著要獲獲她的心,他的確疏忽了那一點……
「好說,好說。」驟風笑道-你以為我想吵你?除掉你我還高興些。不過,就怕會對不起這麼漂亮的人兒。」
「廢話說完,請走。」狂沙撇撇唇,下逐客令。
「我只怕到時候你會選擇傷害她。」驟風笑嘻嘻地望著何戀戀。「那麼標緻的人兒,我可捨不得。」
「還賴著不走?」狂沙眉宇問開始凝聚起肅級之氣。
驟風故意拿對他的警告來挑逗戀戀,想惹他生氣。而該死的是,驟風居然成功了,因為他發覺他不容許任何人跟他分享戀戀的好。
他對戀戀已經有了獨佔的心情,而且那份獨佔遠超過他所想的那般濃烈。
「你等等再走。」何戀戀突然喊道。她偏要跟狂沙作對,沒事來了個人就把她擺在一旁當影子,連理都不理她,她可容不得他如此。
「這位小姐,你有什麼事要吩咐?」驟風皺了皺眉頭,看來這小姐性子烈:得很,大概跟他老哥結了幾百輩的冤仇。怎麼辦?他有種當炮灰的感覺,尤其是看到老哥雙眼射來的殺氣。
他真的只是來跑個龍套、叮囑一下老哥而已,別把他當壞人看嘛!
「請你先回答完我幾個問題再走,好不好?」何戀戀端詳著眼前這位外貌和狂沙有幾分神似的男子,猜測著他的身份。 i
「別對我笑得那麼熱情,我怕被人砍。」驟風瞄向默不作聲的狂沙,心裡還是毛毛的。
雖然說他們兄弟之間友愛的方式原來就怪了些,怪到讓外人以為他們是仇人,但是老哥這眼神……似乎真的把他當仇人了。
「我有事情要問你,當然要對你有禮貌一點嘛。」何戀戀對驟風漾出她:吝嗇給予狂沙的燦爛笑容。「你願意回答我嗎?」
「不願意。」狂沙霸道的聲音硬生生地插了進來,他摟住何戀戀纖軟的,腰肢,轉身欲走。
他可沒忘記他這個英俊的弟弟是專門對漂亮妹妹挑情的男人。
何戀戀差點沒氣得跳腳,急忙想猙脫他的箝制,她高聲嚷了起來。「喂,你做什麼?你放開我啦!我在跟他說話,似不要管好不好?這是我的自由地。」
狂沙摟著她回過身來。「好。」壓下翻騰的氣血,他點了點頭。「你問他願不願意回答你的問題?」
他就不相信驟風那小於會那麼不識相地在這裡找死。
「這位好心、帥氣、瀟灑、和善的先生,你可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啊?」何戀戀意欲惹狂沙發火,故意用了好幾個形容詞來讚揚驟風。
「我很忙,現在沒空。」說他膽小怕死也好,誰教他還有把柄握在老哥手上,否則他也想玩一下。
唉!只好對不起眼前這位美麗佳人了。
「請你勇敢一點,不要屈服放他的淫威之下嘛。」何戀戀看到他唯唯諾諾的,心想,大概是緊抿著唇的狂沙讓他如此的。
「沒有、沒有,他對我沒有使用暴力,我又怎麼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呢?」驟風違背本意地應道。
老實說,要是眼神可以殺人的話,他早就被老哥的眼神千刀萬剮到屍骨無存了。
「是嗎?」何戀戀不死心也不相信地追問:「似是真的很忙?有急事要立刻去辦?」
「對對對。」雖然他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讓人很難相信他很忙,但他是「真的」很忙。
「那還真是可惜,只見一會兒就要離別了。」何戀戀表現出對驟風萬分不捨的模樣。
「嗯……」驟風點頭虛應著,只求狂沙饒他一命。「我先走一步了,美———」
本來他想叫「美女」的,但在老哥的瞪視下,他才猛然發現說錯話了,放是立刻華了口。
「等等!」忘了問他叫什麼名字。「你叫什麼名字?對了,我的名字是何戀戀。」她大方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驟風。」此地真的不宜久留了。驟風向何戀戀微微作揖後便倉皇告退,閃人的速度奇快無比。
「驟風?」何戀戀揚起嘴角,笑了。「果然是來去如風。」
跟狂沙的狂做如沙一般,都很有特色呢!他們是兄弟嗎?
「回去吧。」臉色不太好的狂沙擁著何戀戀欲上車去。
「等等。」她這次絕對不輕易跟他上車。「我有很多問題,你不回答,我就不跟你上車了。」
「是關於我的?」狂沙挑起眉問道。看戀戀和驟風有說有笑的,他就不太舒服。
「廢話!當然是關於你的,不然是誰的?」何戀戀脫了狂沙一眼,像是他問了一個白癡問題般。
「那你問我答。」狂沙仍摟著何戀戀往車子的方向走。
方才驟風說的那個可能性,已在他心裡泛出了漣游。
「先停步。」何戀戀抬眼望向狂沙。「你該不會又要耍手段,讓我上車,騙我睡覺,然後再逃過問題一次吧?」
「那沒什麼好逃的。」狂沙鄭重允諾,聲音低低柔柔的,熏人欲醉。「我會告訴你,真的。」、
「你……」何戀戀不解地凝視著他,心跳也異常迅速。「你別這樣看我。」
她會心亂的。
「我沒有必要瞞你的。」他已經把她看作是自己人了。「只是……」
「只是什麼?」何戀戀低喃道。他的目光為什麼那樣熾熱?比光芒四射的烈日更教她難以抵擋。
「我心疼你。」這是他的真心。
「騙人。」何戀戀別過頭去,不願看他眼中散發出的熱芒。「心疼我,跟不告訴我有什麼關係?」
「說來話長,你想聽的東西那麼多,但……」狂沙溫柔地為她拭去額上沁出的汗珠。「你的身體不好,而聽故事是需要體力的。」
「哈?」瞭解他話中深意的何戀戀,忽然覺得眼眶盈滿了淚水。
這個男人的柔情是真心的嗎?
如果不是,別對她太好,否則她會沉淪、會交付真心的……她會瘋狂地付出一切,而後再也無法自拔。
所以,若不是真心喜歡她,若不會喜歡她很久,希望他放了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