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戀,很美的名字。」狂沙細細地咀嚼著她的芳名。
「所以它並不適合我。」何戀戀不怎麼自在地撥了撥隨風輕揚的髮絲,以逃避他的眼神。
「喔。」狂沙並不怎麼同意她的說詞。「怎麼會?」
「那麼有仙氣的名字怎麼也和我連不在一起。」何戀戀假裝望著天空的星星,還是不敢望向他。
總覺得他的雙眸如幽深黑潭,好像她一望進去,就注定沉淪於其中,再也無法全身而退……
「你很美的。」狂沙不輕易讚揚人,但他現在既的一字一句都是真心話。「摘掉眼鏡好嗎?」
越覺得橫在她鼻樑上的那副眼鏡稍嫌礙眼了些,或許摘下眼鏡,他可以看她看得更仔細。
「啊?」何戀戀迷惑地正規他,「眼鏡?」
啊,她都忘了自己鼻樑上架著一副眼鏡,都怪她戴眼鏡戴太久了。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有一些很美的眼睛?」狂沙輕柔地說。「不該讓眼鏡遮去你的美麗。」
「啥?」他說她美?
不可否認的,她的芳心因而雀躍了。見過她的人,幾乎都會讚美她的雙眼很美,因此聽久了她都已經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但為何今夜聽到他的讚美,她會那麼開心?
「夜間的你變柔和了。」她凝神的樣子讓他抨然心動。
是夜色的關係嗎?他竟有想吻她的衝動。
「我平常都戴隱形眼鏡的,可是沙漠風沙大,戴隱形眼鏡怕會吹掉,所以就戴上眼鏡了。」她覺得氣氛不太對勁,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摘掉眼鏡,戀戀。」狂沙盯著她的目光溫柔而狂熱。「我想看清你的眼睛。」
「啊?」何戀戀又是一陣呆愣,她發現自己真的著了他的魔,想動手將眼境給摘掉。
不過,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她的眼鏡被狂沙摘下了。
「你的眼鏡,我先幫你保管了。」狂沙的嗓音低幽。」幹嘛摘人家眼鏡?」何戀戀惱怒地瞪著他,以掩飾自己的心慌。
為什麼她會對他方纔的舉動感到心悸?
「你的眼睛真的很美,戀戀……」狂沙低聲輕哺著,沉醉在她幽亮的瞳光中。
「你不要顧左右而言他,把我的眼鏡還給我啦。」何戀戀伸手想去搶回自己的眼鏡。
「我說過,我先幫你保管你的眼鏡。」
「什麼保管,你根本就是沒收嘛!」何戀戀在心中告訴自己一定要對他厲色,才不會讓自己又變得癡癡呆呆。
雖是如此,她的一顆芳心還是加速地跳著。
「就算是沒收,那又如何?」狂沙輕笑,對她的大呼小叫完全不放在心上。
「這代表搶劫。何戀戀想撈回眼鏡,沒想到他卻拿得更遠。
「你可以呼救。」狂沙笑得狂野而自信,像是存心要跟她作對一般,硬是不將眼鏡還給她。
聞言,何戀戀怒氣騰騰地瞪了狂沙一眼。「又不是被綁架,我幹嘛要呼救?」
「你怎麼知道我不是綁匪?」狂沙的眸子邪魁,他欺近了她幾許,讓兩人的距離變得更近。
何戀戀突然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朝她襲來。「離我遠一點啦!」她叫著,以手推離他。
「如果我真是綁匪,在這裡想對你仿什麼的話,你怎麼叫也是沒用的。」狂沙輕輕鬆鬆撥開她的小手,又更接近了她。
「你到底是誰?」何戀戀不死心地將他再度推離自己。
「我是狂沙。」他四兩撥千斤,沒有正面回答。
「我是在問你,你到底在做什麼的?」要是她真的救了個綁匪回來,不就引狼入室了?
「我說我是綁匪,你信不信?」狂沙反而丟了個問題給她。
「相信。」何戀戀點頭如搗蒜,雖然他的氣質實在不像是個綁匪,但是人不可以被外表所蒙騙。
「為何這麼說?」
「從下午的那一冪,證明你有可能是亡命天涯的歹徒;從你靜悄悄接近我的功夫,代表你做人偷偷摸摸的;從你搶走我的眼鏡,代表你的手不乾淨;從你不還我的眼鏡,代表你有劣根性;從你說自己是個綁匪,代表你就是個綁匪。」她說得頭頭是道。
「我可沒有說我是個鄰匪。」狂沙被她的分析逗笑了。
聽她這麼一說,他不改行去做個綁匪好像對不起自己似的。
「那你到底是什麼人?」
「商人。」狂沙簡單地回答。
「那你是個有錢的商人,還是喪盡天良的商人?或是你是瀕臨破產的商人?」何戀戀歪斜著頭,想著哪一種商人被迫殺的可能性最大。
「你想呢?」
「我怎麼曉得?」何戀戀嘟了嘟紅唇,沒準備要請。因為她怕會被他調侃,乾脆不猜。
「我是有錢的商人,同時也是喪盡天良的商人。」狂沙無意對她隱瞞。
「喪盡天良……」何戀戀喃喃地念道。望著他魅惑的笑容,她心中突然覺得可怕起來。
「要成為極有錢的商人,手段是必要的,你的一個小小決定可以讓對方傾家蕩產,很多人就因此而走投無路甚至自殺,這不是喪盡天良是什麼?」
「原來你是指這個。」何戀戀明顯地鬆了一口氣。「我倒不這麼覺得。」
「為什麼?」望著她那頭閃著銀光的烏絲,狂沙很想伸手撫上去。
「既要在商場上生存,爾虞我詐是必然的,而飛黃騰達和窮酸撩倒也不是一定的,失敗了就記取教訓,重新再出發,何必尋死?」何戀戀言簡意賅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在商界,輸贏成敗都是靠自己,沒必要在自己受傷侈重之際,才怪別人是劊子手。如果心臟不夠堅強,那就別行商了。」
狂沙仔細地端詳她,有些許然她說出的這番理論。「你怎麼喜道樣的想法?」
何戀戀笑了,解釋道:「我家也經商,所以多少瞭解。」她良好的外語能力也是由此而來的。
「難怪……」想到了白天她死命抓住他的手時喊的多國語言,狂沙心裡多少有了底。
「你到底是哪一國人啊?」何戀戀偏著頭,好奇地打量起他來。
他是個俊帥的混血兒,幽黑的瞳眸,高挺削尖的鼻樑,古銅色的肌膚,而一頭狂亂的發則使他多了份野性……
何戀戀極其專心在觀察他,竟沒發覺週遭已出現大變化。
「戀戀……戀戀……」呼喚她的聲音極為細微而不清楚,好像是在提醒她要留意現在的情景。
「啊?」回過神,何戀戀才驚覺到四周充斥奢怪聲。
那道怪聲,彷彿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且愈來愈大聲、鼓噪,連地面都為之震動。
「狂沙,狂沙。」何戀戀被這種情況驚呆了,過了一會兒才喚向旁邊的人。
可是狂沙似乎沒聽到她的叫喚,唇邊哥地泛出一抹奇異的笑,仿若在享受著什麼。
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的何戀戀真的被嚇著了,血色迅速從粉嫩的容顏褪去。
感覺到身子如地面一樣變得搖搖欲墜,她有些失去意識的恍然。
是累了吧?
早就跟情說過她會命喪沙漠的。她唇角勾出一個微笑地想著,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戀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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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晃動的旅行車內,狂沙面色凝重的緊緊摟著何戀戀。
昨夜被她突然的昏倒一嚇,才知道她原來是嬌弱無比的女孩。他愴起昨夜和鍾情與元唯桀的對話——
「方纔的情形是沙漠裒的特殊現象。」狂沙望奢被安置好的何戀戀,大致說了一下原因。
「結果戀戀就昏了?」鍾情無奈地搖了搖頭。
「聽你的口氣,似乎這是否以為常的事?」狂沙的眉頭皴得死緊。
戀戀該不會動不動就上演昏倒的戲情吧?
「也不是啦。」這個男人幹嘛一副要級人的樣子?戀戀昏倒又不是她的錯。
「要不然呢?」狂沙想問個清楚。
「戀戀的身體向來就不是根好,每次出國旅遊,都是情陪著她出去,自然習慣了戀戀的毛病。」看來情似乎被狂沙的危險氣息嚇到了,元唯桀於是主動說明。
「不是根好?怎囪說?」狂沙眉宇深鎖。
鍾情很快恢復正常,搶著回答:「戀戀有根嚴重的貧血。冬天的時候常四肢發冷,夏天會被太陽曬得頭昏眼花,走路搖來晃去的。而這幾天被沙漠的烈陽曬到,加上路途勞頓,救了你後又跟你鬥嘴,恰好又碰上方纔的異象,這才累昏了。」
「適麼說來,下午該休息的是她而非我了。」狂沙鬆了口氣似的揚起一絲笑意。
其實他下午並沒睡著,而是在等他們忙著搭帳幕的時候聯絡事宜,準備在引蛇出洞之後採取行動。
「你們都應該休息才對。」鍾情鼓起勇氣,斗膽地說。
她實在不瞭解為什麼戀想有膽子跟狂沙吵翻天而不害怕?平時戀戀也不是多大膽的人啊,連見到小狗都會嚇得沒命亂竄的人,為什麼不怕被這個有可怕眼神的男人生吞活剝呢?
「我們?」狂沙挑起眉,玩味地說。
他發覺與戀戀被看在同一個陣營的感覺狠不錯。
「我……我有說錯話嗎?」鍾情緊張兮兮地問道。她真怕這個高大的男人會送她幾拳,讓她一命嗚呼。
但要是他喜歡上了戀戀,死賴著不走怎麼辦?那她不是得處在有可能被打死的恐懼之中?
「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狂沙朝鍾情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容。
若是要吃,他想吃的也只有正在熟睡中的何戀戀。
他不知道方才見到她暈倒時的揪心刺痛是為何而生,只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在意她。
「我想知道你是誰。」元唯桀注意的焦點跟鍾情的不大相同。
他看得出來,狂沙跟戀戀之間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在拉著彼此。
所以,狂沙這男人究竟是做什麼的就格外的重要了。
狂沙明白元唯桀問話的用意何在。「時機到了你自然會知道。我只是要告訴你,我不是作好犯科的人,而任何我珍愛的事物,我都不容許其受到傷害。」
「好,我相信你,」元唯桀和狂沙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目光。「希望你不會辜負我的相信。」
「狂沙……狂沙……」
此時,何戀戀的喃喃細語將狂沙遠離的思緒拉回現實。
「戀戀,我在這。」狂沙望著她還稍顧蒼白的容顏,眉鋒聚攏在一塊。
何戀戀幽幽醒轉,她一張開沉重的眼皮,就立刻搜尋狂沙的身影。
「在找什麼?」見狀,狂沙輕笑出擊,陣子對上她的。
啊!她居然在狂沙的懷中,被他親密地拉著。
「你……我……」她只是下意識地想找他,卻發覺自己在他的懷衷而感到不安,這才支支吾吾著。
「你昨夜昏倒了。」狂沙一眼就看出她在想什麼,但是他並不準備放闕她。
「喔。」何戀戀明瞭地點點頭,實在很想問他為什麼抱著她,也狠想問她的好友為什麼允許他抱著自己,但是她又不敢問。
「車子的晃動沒有擾到你吧?」狂沙關心地瞅著地恢復血色的容顏。
「沒有。」何戀戀有些明白他為什麼抱著她了,原來是害怕她睡不穩。頓時她心裡有絲甜甜的感動,卻也有些許的失望。
她還以為他想乘機親近她……
「對了,喝牛奶。」狂沙拿出早就準備在一旁的保久乳。在沙漠中,一切食物都很簡單,他真怕她挨不住。「等一下我們會到最近的市集去採購食品。」幸好就快到市集了,可以探買較豐盛的食物。
像她身子骨那麼弱的人,得好好照料才行。
「嗯。」何戀戀用吸管喝起牛奶。「對了,你的傷……」她掙扎著想爬起來。
「不礙事。」狂沙把蠕動不安的地重新樓好,他似笑非笑地說:「況且傷慢點痊癒也好,你才不會一味地想趕走我。」
這話代表他想陪伴著她,不想走嗎?何戀戀眨了眨眼,有些迷惑、有些不解,但並沒問出口。
「還是不好吧?」她仍有些不好意思。
「我說沒事就是沒事。」狂沙執意要納她在自己的懷裡,一方面是讓她安穩些,另一方面,他也想感受懷中人兒的嬌軟。
這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固執。何戀戀有些惱怒地嬌瞪他一眼後,只好宣告放棄。「被我壓死我可不管。」
「那也要你壓得死我再說。」狂沙唇邊露出了志得意滿的笑容。
這個人真是標準的自大狂,當真以為自己是無敵鐵金鋼,壓不死的啊?
算了,不與他計較,還是轉移話題吧。
「對了,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狂沙扯扯唇角,開始解釋:「昨天你聽到的聲音來自沙崩,是沙粒從沙丘的溝落面洩下而引起的,也可以說是沙丘向前移動的聲音。這種震動的聲音十分嘈雜,會讓附近的人無法談話。」
「所以,我後來聽到你叫我的聲音才那麼不清楚?」何戀戀問道。
「沒錯。」狂沙說明,「我叫你是想讓你仔細聽聽這種聲音,感受這種情形,畢竟這種情形很少見,而有關的紀錄也很少,算是罕見。」
「原來如此。」難怪她叫他他都不理,原來是他壓根兒都沒聽到,而他嘴角噙著的那抹笑,想必是因為難得一見的奇景而開心。
「頭一次來沙漠,就能經歷這種奇景,算是非常幸運的了。」包括昨天的,他也才聽見過三次而已。
「結果我居然昏倒了。」紅霞飛上何戀戀白嫩的粉頰上,此刻的她只想學鴕鳥一般,把頭埋在沙子裡不見人。
看出她的醜狀,狂沙輕笑道:「那是你大累了。」他忍不住輕撫上她臘白玉嫩的面頰,感受那種絕佳的膚觸。
「你……」何戀戀一顆芳心差點被他的舉動激盪得躍了出來。
這太親暱了,親暱到她覺得危險。她是該出聲阻止的,可是一旦阻止,又顯得她沒見過世面,被人摸摸臉也覺得奇怪、也會心跳加速……到底她要怎麼辨才好?
狂沙恍若無事地又道:「這聲音被當地人稱為女妖之歌,據說會引導旅人走向危境。又有另一說指它來自地下,是修這院的鐘聲,修道院早已埋進了沙中,但鐘聲沒有停過。還有一說是神仙的怒吼,你呢?你覺得它像什麼?」
何戀戀聽得—愣一愣的,只好胡亂應答,「我覺得那是種阻絕人心的惡魔,是種詛咒……」昨夜,那奇景讓他們兩人聽不到彼此的聲音,甚至還讓她看不到他。
「喔,你怎麼會這麼以為?」狂沙凝視著她,若有所思地問著。
「感覺的。」何戀戀含糊地搪塞過去,她不打算告訴他,那聲音真的讓她充滿了驚慌。
即使是罕有少見的,她寧可選擇不曾遇過。
「對了,你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才問完,她突然想到昨夜被中斷的問題。
等一下一併問清楚好了。
「我和沙漠有著淵源。」狂沙輕描淡寫的回答。
「有淵源?」這是什麼不清不楚的鬼答案?「那我昨天在沙漠昏倒,也算是跟沙漠有淵源羅?」
「你精神來了,又能跟我對峙了。」狂沙看著氣焰突然高張的地,揶揄地說。
「誰要眼你對峙?」喝完了牛奶,何戀戀覺得全身的力氣都恢復了。「我只是實事求是。」
「好,實事求是小姐,我請問你為什麼對我窮問不捨?」狂沙輕輕鬆鬆又丟了個問題給她。「我已經給你答案了,不是嗎?」
「我當然要問清楚啊。」何戀戀說得理直氣壯。「誰知道你不是國際大盜,我哪可以輕信你的一面之詞?所以我要多多觀察你、多多注意你,免得到最後變成從犯,死在誰的手裡都不知道,那不是挺慘的?」
「我還以為是你對我有興趣呢。」狂沙語帶挑逗地道。
「興趣?」何戀戀掩住異樣的心緒,裝出連瞧都不瞧他一眼的懶模樣。「我幹嘛沒事對一隻恐龍感興趣?」
「那我可真要失望了,是不?」狂沙低語。
他對她,可是興致盎然、興味濃厚呢!
而且他也察覺到,她那細微的動作、神情,都一再示出她對他同樣的有興趣。
何戀戀被他的話攪得不自在了起來,連忙以兇惡的模樣來掩飾自己的慌張。「喂,先生!」
「怎麼樣?」狂沙一雙帶笑的眸子注規著她。
「這裡是公共場所,即使我拒絕你讓你覺得很沒面子,你也不必要在眾人面前難過吧?」何戀戀以搞笑的言語放鬆緊張的自己。
「我是想要怎麼自立自強啊。」狂沙也隨著她嘻嘻哈哈起來。
「啊!還有一件事。」何戀戀想起一個最重要的問題。
「什麼事?」狂沙洗耳恭聽。
「你到底是哪一國人?」
這時,行進中的車子突然停了下來,讓這個問題暫時又告中斷。
「到底怎麼了?」何戀戀好奇地探頭看向車窗外,司機為什麼會猛然踩煞車呢?沙漠人少地大,又不怕跟人家相撞。
待她一著清楚,她的小臉陡地刷白。
一群人正團團包圍住他們的車子,看來他們遭到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