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閃爍,夜闌人靜。
琉璃拿著一本從書房找來的野史,斜倚在床側,就著明亮的燈架,有一頁、沒一頁的翻閱著,雙耳不由自主的拉長,注意寢室外的動靜。
朱延熙尚未歸來,皇帝會否不滿他破壞了常宵的婚事?
各種不利的猜疑攻擊著琉璃的思緒,讓她心煩意亂。
窗外涼風陣陣,樹影婆娑,夜色愈來愈重……
琉璃終於抵抗不了倦意,眼皮漸漸發酸,正想熄燈休息,忽然房外有腳步聲由遠而近。
她聽見王府總管一邊領路,一邊低聲下氣的不知在回報什麼,是朱延熙回來了嗎?
琉璃精神一振,飛快的跑到門前,聽他與總管交談著,他低沉的語調恰似柔和的琴弦,每一個字都是動人的聲樂,她聽得心神舒適,嘴角不自覺上翹。
「琉璃,還未睡嗎?」朱延熙的腳步停在門口,看著她房內仍點著燈火,於是低聲發問。
琉璃迫不及待的開門而出,一雙蓄滿思念的眸子璀璨如星,當她與朱延熙照面的剎那,意外的察覺到他來不及收藏的陰沉氣息。
「你……回來了。」她的笑顏一下子黯淡,雖然朱延熙神態溫和,但潛藏在他眼眸內的陰黯神色仍是讓琉璃措手不及,難以應對。
「瞧你,還未嫁我,就學會等門了。」俯視著琉璃純淨的眼色,找到她誠摯的關懷,朱延熙英俊的臉像撥雲見日一般,陰霾全掃。
「你不高興?」
琉璃彷佛月下芙蓉一樣美麗的容顏,籠罩著深切的情義;朱延熙很是動容,卻聽她不安的問道——
「是不是我……連累你了?」
「傻瓜,你那點小事,朝廷才不管。」心疼的摸摸她起憂生愁的眉梢,朱延熙牽她進屋,關上門,室內飄過一縷幽香。
「那你在煩什麼呢?」琉璃和他坐在床沿,親密無比,習慣了他的恣意狂放,她也逐漸放開了矜持的束縛,言行變得更灑脫直率。
「邊關烽煙又起了。」朱延熙長臂一伸,將她攬在臂彎裡。「我可能待不了多久,便得去打仗了。」他感慨的歎氣,才領她進門,就得丟下她離去,從此天各一方,不知何年再聚?—
不料,琉璃聽了他的話,晶瑩的眸子眨了眨,很有興趣的回道:「我跟你去!」
「天真的丫頭。」手指撫上她的鮮艷唇瓣,他低沉的笑,「戰場上的女人,除了人質,就是軍妓,沒有例外。」
「我可以女扮男裝!」
「裝不來。」朱延熙執起琉璃光潔的下巴。「沒有人會相信你是男子。」她不僅美,而且耐看,天生麗質無法掩蓋。「倘若這次戰爭爆發,我也難保證自身的存亡,你可願意等我回來?」
「有這麼嚴重?」琉璃心慌了。
「女真召集了八十萬大軍在邊關蠢蠢欲動,正激我揮兵前去較量。」
他毫無畏怯的語氣,提醒了琉璃,朱延熙不僅是尊貴的皇室宗親,也是能左右朝政的重臣,更是必須隨時帶兵對抗外敵的將領。
他不可能完全屬於她,相反的,她隨時有失去他的可能,這是一個她拚盡全力也無法霸占的男人。
琉璃明知跟了他,等於是在進行一場賭局,代價是她半生的情感;她贏的機會不算大,但他的懷抱太溫暖,讓她無力抽離。
「我決定!不還你一萬兩黃金了。」低頭埋在他胸膛,她羞澀的雙頰潮紅嬌艷,為了這個懷抱,她願意賭!「如果哪天,你討厭我了,請提前告訴我,我會努力還你錢,然後……」自覺的離開。
朱延熙打斷她的話,「不會有那麼一天。」
他熱情的吻上她半啟的紅唇,溫軟濕熱的舌每一次滑動,都勾引得她全身掠過一陣酥麻。
琉璃連喘息聲也變得異常的甜美,與未成婚的男人耳鬢廝磨,她知道不合理,偏偏難以反抗。
他說娶她,可是說不定哪天他又會娶了別人……但這些煩惱影響不了彼此間愈演愈烈的情焰。
琉璃柔順的仰倒在床榻,任由朱延熙靈巧的手指在她身軀不停的撩撥,他熟練的技巧很快使她癱軟如泥、迷醉不醒。
「阻止我……」
當她的衣衫幾乎被他褪盡之時,他飽含情欲的渾濁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趕我走,琉璃!」
她搖頭,腦海裡滿是他回來後抑郁的神色,想著他即將出戰離去,她不知哪來的膽量,竟用力環抱住他。
朱延熙給她的溫暖與快樂,她也想給予他同等的回報……
「沒關系,我鐵了心嫁給你了。」她能奉獻給他的只有她的愛,只盼他不要糟蹋。
朱延熙悠悠一笑,不再多話,使盡柔情,融入身下女子的骨血之中,與她纏綿,得到她全心的回應,看她為他綻放出無限風情……不必醇酒,他便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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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美人蜷縮起身子,睡在他的懷裡,屋外天色漸清,晨曦的光輝照人,為她潔白的肌膚穿上一層晶瑩的光彩。
朱延熙忍不住輕咬琉璃鮮美的唇,她不適的蹙眉,孩子氣的皺起鼻子,他淺笑無聲,怎麼看她也看不膩。
即使得到她以後,對她的渴望不僅未減少,反而愈來愈猛烈,甚至升華出更甜蜜的情愫,使他時時刻刻記掛著她的美好,欲罷不能。
「天亮了嗎?」臉龐有些癢,琉璃抓了一把,手指纏滿了朱延熙的長發。
他的淺笑聲回蕩在耳邊,是那麼的爽朗,引誘她睜開迷糊的眼睛,端詳他的表情是否愉悅。
「你的心情好些了?」她慎重的問,不自覺的將他的喜怒當作是她自己的喜怒。
「即使不好,也不會拿你出氣。」朱延熙低聲細語,心窩甜甜暖暖。
有許多人在意他的感受,但只有她的在意最令他歡喜。「昨天被一些昏庸的官員逼婚,煩悶得想宰了那些貪生怕死之輩,可惜朝廷不是戰場。」
「逼婚?」琉璃瞠目,再無半絲睡意。
朱延熙郁悶道:「他們勸我娶女真公主,與女真結好,免去戰爭。」
最近幾年,女真人整合了各部族,團結一致,勤練兵馬,覬覦大明江山之心,昭然若揭。
盡管有朱延熙守衛國土,可開戰後的動亂,仍是讓朝廷有所顧忌。
「……那,你得娶外族人為妻了?」琉璃慌亂的從他的懷裡起身,一顆心倏地發涼。
「那是對我的侮辱。」朱延熙不悅的將她拉回懷抱。「朝中提議聯姻的官員,不是真心愛好和平,只是為了在促成兩國交好的過程中得取利益罷了。」驕傲如他,尊嚴第一,怎可能任人擺布?
琉璃雖知這回朱延熙不會妥協,但眉眼間的煩惱仍未散去,誰知下一次又有哪位女子會出現在他眼前?
「兩國聯姻,不是一向派公主去和親嗎?為何會挑上你這個番王呢?」
「你呀!是不是古書看多了?」朱延熙親了親她的烏發,使她舒適的半枕在他胸肩。「派公主和親,等於是承認了國土沒落,不得不媚外求和,面子上過不去;換成番王娶妻,名義上就不同了,並且全朝顯貴之中,唯獨我的身分與年齡最適合那位女真公主。」
「你的封地在哪裡?」她如果是公主就好了,可以有恃無恐的霸占住這個男人。
然而她沒有匹配得上他的地位,只能付出所有的愛戀,等著他厭倦的那一天與他告別。
「在洛陽,但我時常領兵作戰,對朝廷有功,因此能長留京城。」
琉璃悵然道:「聽說洛陽有種花很美。」
朱延熙聽出她話中向往,隨即討好道:「等哪天帶你去了,我會找出全城最美的牡丹送你。」
有那麼一天嗎?
琉璃抓緊了垂在他胸前的發絲,旁徨得想哭,她不要有一天必須離開他身邊;即使她不是公主,沒有占有他的權利,也想永遠留住這個男人,不與別的女子分享!
「琉璃,我該上朝了。」沒察覺她內心的波動,朱延熙執起她的手指親了親又放開。
屋外,旭日已高升。
她嬌嫩雪白的身子趴在他身上,沒力氣移動,上朝要多久,是不是又得等到天黑了才回來?
琉璃感傷的瞥他一眼,朱延熙失笑。「你這樣,我會捨不得離開。」
那就別走……忍住心聲,琉璃勉強一笑。
本以為離家之後,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人就會快樂,誰知把心遺失了,她情願交出自由,換取這個男子的愛憐,回到和過去一樣不安的囚牢中,旁徨依舊。
以前是煩惱著如何得到自由,現下卻是煩惱著……她該怎麼做,才能使朱延熙只屬於她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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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蕭瑟天氣涼,草木搖落露為霜。
朱延熙一下朝便趕回王府,打算在出兵之前,先辦成與琉璃的婚事,好讓她名正言順的照顧他們的家。
家……咀嚼著這個字,朱延熙英俊的容顏浮現柔暖的笑意,他的家不是在繁華的京城、不是在征戰的沙場,而是在典雅的洛陽。
他想帶琉璃回去,於風花雪月中廝守糾纏,生養一堆相似彼此的子女。
「王爺。」正在遠處與幾名侍衛談話的總管,眼尖的瞧見朱延熙路過,急忙跑到他跟前,遞上幾樣珠寶首飾,「請過目。」
「這是……」拿過翡翠手環、珍珠項鏈,朱延熙一端詳就發現全是他送給琉璃的東西。「怎麼會在你的手上?」
「這些是馮姑娘送給守衛們的……」
朱延熙詫異的挑眉,「為何?」
「剛問出來,馮姑娘讓他們比武,或是告訴她一些武功套路,然後她就給予這些賞賜。」總管小心翼翼道:「馮姑娘似乎很喜歡看守衛的舞刀弄劍。」
朱延熙把首飾丟回去,「還給他們。」
眺望著琉璃所在的院落,他邁步而去的同時,不忘叮嚀總管,「她愛怎麼玩就隨她去玩,你們別壞了她的樂趣。」
豪邁的身影一飄,到了書房門外,朱延熙眼色一動,機靈的婢女立即無聲告退。
他沉靜的移動步伐,到了窗邊往裡看去,琉璃正站在桌案旁俯首動筆,聚精會神的不知在畫些什麼?
她時而蹙眉思索,時而滿意點頭,一張嬌媚的臉兒精采紛呈,朱延熙很好奇她畫了啥?
他正想一探究竟,又見她大功告成似的放下筆,拿起簿子吹了吹,接著跑出書房,興匆匆的彷佛是要去挖金掘寶。
藏在窗邊的朱延熙一聲不吭,而跑出庭院的琉璃突然像是察覺到婢女突然失蹤,一時感到疑惑,團團亂轉找不到人,她反而露出放心的表情。
朱延熙見狀,猜疑心加重,琉璃到底想做什麼?
她難掩興奮,猶如剛學會展翅高飛的小鳥,愉快的跑向後院奇巧秀美的假山。
「真是個不安分的小家伙。」他悄然跟去。
她的身影躲入山後,不消片刻,拳腳舞動聲漸漸響起……
朱延熙走到假山邊上,出乎意料之外的看見琉璃把簿子放在地上,人站在一旁邊看簿子,邊動手動腳像在習武。
霎時間,他赫然明白了她費盡周折的動機與企圖。
「手太低,肩太高了。」興致一起,朱延熙出聲糾正她的錯誤姿勢。
琉璃沒想到有人在看,嚇得跳了起來,張望之下,發覺朱延熙佇立在假山邊,饒富興味的注視她。
「你今天怎麼……這麼快回來?」她手忙腳亂的撿起簿子。
朱延熙走近,一把奪過,看了看簿子上畫的全是武功招式。「不回來,怎能發現你有心騙取我家護衛的本領?」
琉璃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
「你在家也使過這法子吧?」朱延熙記得她曾用過空有招式,沒有力量的拳腳對付過他。
琉璃有點羞澀的點頭。「我總是裝傻,假裝喜歡看熱鬧,給他們一點值得的東西,騙他們展示武藝給我觀摩。不過我家護衛的手腳,肯定沒有你手下們的功夫高。」
她說得雙目發光,躍躍欲試,滿心期盼的樣子令朱延熙有些不是滋味,自己的女人,哪能由別的男人去教?
「你想習武,怎麼不找我?」朱延照不甘寂寞的說。
「你哪有空閒?」隨他到京的這幾日,琉璃已觀察夠了,他忙得幾乎一人要當三人用,她怎麼忍心再纏著他相陪?
朱延熙從琉璃落寞的笑容中感受到她的孤單,回想起最近,每次忙碌,琉璃絕對不會打攪,需要休息,她才會出現來照料。
她的體貼讓朱延熙為之心疼,記得初識之時,她是那麼的任性隨意,如今卻為他改變良多。「只要習武不是用於對付我,我一定不遺餘力的親手教導你。」
「王爺真是善解人意。」琉璃調皮的眨眼,順著他調笑的話回道:「我學武啊!就是為了跟您作對,不使自己太吃虧。」
論斗嘴,朱延熙從不落於下風,「我還擅解人衣呢!你要不要試試?」
琉璃臉蛋倏地漲紅,羞惱的瞠他,「住嘴,沒個正經的……」
他朗聲大笑,微微低頭,親吻著她嫵媚的眼角,柔軟的唇緩緩下移,到達她嬌艷的嘴上。
唇舌如有生命,一接觸便綿密的纏繞成雙。
琉璃融化在他的懷裡,雙手不由得抓緊他的衣裳……
突然一道身影急急忙忙的跑來,聽到腳步的琉璃霍然推開朱延熙,狼狽的躲到假山角落去。
朱延熙含笑歎息,轉身環顧,看見總管慌張的身影。「又怎麼了?」
「有急事——」
那著急的語調,琉璃聽了立刻萌生不安。
朱延熙低聲交代了總管幾句,便帶人離開。
琉璃沒聽清他們說什麼,惶惑的尾隨而去,到了大堂外,驚見許多穿著朝服的官員入門拜訪,她不敢現身,陪侍從在外,默默聽著裡面的談論聲,隱約聽見——
邊關告急,皇帝命令朱延熙立即收拾,准備出兵迎戰。
琉璃愈聽,眉鎖得愈緊,看來她和朱延熙相守之日,所剩無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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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夜歸,已是子時。朱延熙摒退侍從,獨自站在琉璃寢室門口,房中燈火已熄,想必她已睡了。
分別在即,本不是兒女情長之人的朱延熙卻有了牽掛,捨不得和琉璃說再會。
離開後,聽不到她的聲響、看不到她的神態,只是想象就令他深感孤寂。
「你在發什麼呆?」緊閉的門忽地打開,琉璃露出毫無睡意的瞼。「站在外面也不出聲,你怎麼不叫我?」
朱延熙一愣,沒料到她也守在門的另一端,猜測著他的動靜、等待著他的反應,為了他而心神不寧。
自天邊灑落的星月之光輝映著琉璃明媚的容顏,也照亮了朱延熙的心田,他終於明白了何謂兩情相悅。
「吵到你了?」他柔和的眼波全是她的倩影。
「睡不著,我……在等你。」等著,去珍惜分別前的時時刻刻。「你身上都是酒味。」
琉璃湊向他聞了聞,像只在鑒定食物的小狐狸。
「飲了一夜餞行酒,沒能梳洗,回來便想著先看看你。」朱延熙捏了捏她的鼻尖,在她晶亮清澈的目光中,一股柔情匯集在心尖。「琉璃,我們……可能來不及拜堂了。」
他的音容帶著絲絲歉意。琉璃微微發笑,十分賢慧的流露出理解他的神色,溫聲問:「幾時出兵?」
「明天,」邊關將土在等他率軍支援。「不能再拖了。」
琉璃忽然使力把朱延熙拉進黑暗的屋內,忘情的抱著他的腰,仰望他那雙黑暗不能吞沒的燦亮雙眼,「帶我走吧!成不成婚都沒所謂。」
她不想一個人待在有他身影的地方,苦苦計算著他何時回家,她受不了那樣的折磨。「我想跟你一起去。」
朱延熙的眼力在黑暗中仍可視物,清晰的看到她真切無悔的愛意,不禁為之撼動,柔情蜜意縈繞胸懷。
久等不到他的回答,琉璃心亂了,松開手,無力再擁抱,如扇的睫毛輕輕發顫,手心滲出冷汗,她羞愧的想著自己是否太任性了?
剛與他拉開距離,他的手已繞到她背後一托,使她冷不防的撞入他懷裡。
「我也想帶你去。」朱延熙情不自禁的合住琉璃微翹的紅唇,輾轉吮吸,直到她燥熱難耐,嘴裡逸出模糊不清的求饒聲,他才停住纏綿,冷靜道:「但是絕對不行!我是去打仗,不是去游玩,攜帶女眷像話嗎?
「別說我身為將領,必須以身作則;就說戰場上危機重重,我怎能帶你去冒險?」
琉璃無話反駁,沮喪得垂下頭,虛軟的攀附著他,維持不了站立的姿勢。
朱延熙察覺了,橫抱起她坐上床榻。「別不高興。」他溫厚的手掌,愛憐的撫摸她的瞼,有意取悅她一般的承諾道:「等我回來,我會為你辦一場盛大的婚宴。」
「我無親無故了,婚事並不重要。」娶妻可休棄,成婚可離緣,像她半生哀愁的娘親與眾多女子分享夫君,如此的妻妾生涯,何其不幸?「我只要你平安回來。」
她只想好好珍惜彼此在當下所有的情意,這是她唯一能把握的,兩人切切實實的愛戀;即使將來分別,也能無怨的回味一起擁有的美好記憶。
「我不會輸,我會完好無缺的回來。」朱延熙撩了撩琉璃技散的長發,從中飄散出的淡淡幽香勾引得他渴望吻遍她每一寸肌膚,汲取她甜蜜的味道。
琉璃在他火熱身軀的圍困下,不能言語,稍微張嘴,他便俯首含住,入口的舌強勁的翻攪得她暈頭轉向。
他就要走了……去向危險的戰場,分離的恐懼毀滅了琉璃的羞澀,令她顧不得矜持,放縱的迎合他的掠奪。
朱延熙手一拉,床簾落下,遮住了內在的春色。
兩人相貼在一起的唇不斷傳出淺吟低哦,如合奏一首動人的歡歌,銷魂的旋律飄出虛掩的門,綺麗惑人。
屋外的侍從們無不羞赧遠離,為他們把守在院落外,時不時捂著耳朵,不好意思聽那間歇而起的繾綣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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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時,琉璃醒來,朱延熙已不在。
空蕩蕩的半邊床上,留著一封他寫下的信,說著不忍吵醒她,又怕離情依依,於是自行離去的話。
琉璃看著他的每一個字,看到雙目發酸仍不肯別開眼,終於淚水彌漫,模糊了視線,連他的字也看不清了。
他何時回來?有沒有受傷的可能?是否如她一般念念不捨?
琉璃想得心都揪緊了,才識得情滋味,便遭相思所害,在未來的日子,無助的等著他的消息,孤單的她該怎麼過下去?
陽光射入房內,帶來一片清亮,本該是眾人用午膳的時分,房外卻有侍從來來回回的走動聲。
琉璃心念一動,硬撐著酸痛的身子,起身出門。
看到總管忙前忙後,指派下人搬運物品,她存著一絲希望走過去問:「王爺還在嗎?」
「王爺剛離開了。」總管慈眉善目,尊敬有加的回道:「他臨走前再三叮嚀,府中一切都以姑娘的安排為重。」
琉璃滿瞼失望的表情,因為見不著朱延熙最後一面。
「姑娘不必感傷。」機靈的總管瞧出她的心事,立即安慰道:「軍營內有信使往返,會時常捎來消息,維持姑娘與王爺的聯系。」
「信使?」琉璃聞言頓時像是重見光明似的求證道:「這些人真能自由的出入軍營?」
「是啊!」總管乍見琉璃露出起死回生般的表情,隱約覺得不妙了。
「總管大人,您能不能介紹信使給我認識?」
「馮姑娘千萬別這麼客氣……」總管擦擦額頭的汗滴,為難的道:「只是這信使一時半刻還找不到。」
「那還有什麼人可以跟著二王爺共赴戰場?」
「除了正待起程的監軍,便是隨後可能派出的欽差了。」
「這兩者會是什麼人物?」其實,琉璃更想問的是,那兩位大人接不接受賄賂,願不願意多帶一個人同行?
「呵呵,馮姑娘,欽差會不會派遣仍是未知之數;至於監軍的人物,我倒知道是宮裡的一位公公。」
太監?「總管您找得到這位公公嗎?」
「正巧那是以前的舊識,馮姑娘可是有什麼東西需要托人帶給王爺的?」
「沒錯。」琉璃破愁而笑。
「此刻不知趕不趕得及,他們或許出發了。」
「總管大人,二王爺是否說過,我若有需求,能向您索取?」琉璃睜大雙眼看著心驚膽戰的總管。
「有是有……」怎麼日正當頭,他竟感覺有些寒冷?
「那麼——請帶我找到那位正准備去監軍的公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