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縷煙忙伏在香姑身邊,低聲道:“前面便是鬼窩了,姐姐千萬別作聲,那鬼王的耳朵可靈著呢!”
香姑當下屏氣而行,與葉縷煙彎彎繞繞的又走一會兒,便見前面透出光亮,所行之洞,已到盡頭。
香姑輕輕走了幾步,與葉縷煙一起,伏在洞口,往外一看,所見景象,不由香姑大吃一驚!
原來,二人所伏之處,竟是一個巨大的石洞頂端伸出的一塊巖石。二人俯伏在那兒,正可將下面大廳的一切,盡收眼底。
但見下面大室中,赫然燃著兩支人油火把,兩排青面撩牙的牛頭馬面,各執尖叉,分列大廳兩旁。石壁上,吊著幾條醃人腿。正廳的人皮椅上,坐著一個赭衣鬼王,一個大頭,就如巨靈神似的。鬼王旁邊,站立著一個青衣鬼判,階下,立著黑、白二無常,一個執著招魂幡,一個握著鬼魂索。
再下面,立著十個形狀猙獰的鬼使,想必是那鬼宮十殿閻王。
一見這陣式,把個香姑,差點嚇得從頂上掉下來。幸好葉縷煙以前常來這兒,早已不害怕,輕輕的將香姑之手握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姐姐別怕,那些鬼看不到我們!”
這聲音雖極低地附在香姑耳邊說出,香姑才勉強聽清,但那鬼王卻似有所聞,奇怪地四下望望,道:“咦,本教主怎麼聞到了生人的氣味?爾等中,難道混合了奸細?”
這話一出,底下頓時陷入一陣慌亂,群鬼們你望著我,我望著你,皆拔兵刃在手,如臨大敵。
香姑嚇得忙縮回頭,與葉縷煙二人將呼吸輕到極至。
只見那鬼判急速地繞廳一轉。這一轉,已將廳中眾鬼各喚了一遍,回來躬身對赭衣鬼王說道:“稟門主,屬下已將他們逐一檢視,沒有生人混在裡面!想來,是小鬼們快將那夢南柯解押來了。門主法力無邊,己先聞到那姓夢的氣味了!”
鬼王一陣哈哈大笑,聲如夜梟。香姑與葉縷煙在洞頂聽得,心旌竟把持不住,齊皆搖晃起來。
那鬼王一陣大笑之後,道:“咱鬼府深宮,到此來的,早沒命了!倒是本教主多慮了。喂,那夢南柯給他爹寫信沒有?”
白無常忙上前稟道:“父王在上,孩兒回話。那夢南柯,讓孩兒使盡了辦法,差點把他弄死了,他也不肯寫。”
黑無常也忙搶上一步,道:“那姓夢的還罵咱……罵咱……”
“嗯?”赭衣鬼王一瞪眼,兩股綠光,竟激射而出,道:“這娃兒竟敢罵本教主?哼,待會老夫將他剮了!”
眾鬼聞言,齊皆跳躍大笑。
正笑間,忽一夜叉奔前,朝上一跪稟告道:“夢南柯帶到!”
但聞一陣腳步聲傳來,兩個鬼卒,將五花大綁的夢南柯推了進來。
就在夢南柯進門前剎那間,廳內的人油火把,頓時一暗,變得綠陰陰的,而群鬼們,皆露出猙獰之色,將牆上掛的醃人腿取下,你爭我奪,撕扯著噬咬起來。
一時間,大廳內恐怖之極。
夢南柯在廳中剛一站定,那鬼聖已隱在一片陰影中,冷惻惻地間道:“小娃兒,凡擅入咱鬼門者,皆成本教主屬下美食。你送貨上門,至今未死,可知是何原因?”
香姑瞧夢南柯時,但見他玉面青紫,衣衫破裂,口角帶血,定是遭受到了極大的折磨。
聞那鬼聖之問,夢南柯昂首答道:“小爺不幸,墜入你鬼宮道兒,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你小爺寫情,叫我父親與你交易,你卻休想!”
那鬼聖陰惻惻地一笑,道:“你這娃兒,難道就不想出去?”
夢南柯昂首不答。
鬼聖見他不理,頓時大怒,一聲呶哨,立刻上來兩個小鬼,張開尖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來啃夢南柯的髓骨。
好個夢南柯,昂然挺立,咬緊牙關,一聲不吭。但他一張俊臉,卻已痛得曲扭起來。只見那二小鬼一鬼啃一邊髓骨,如耗子啃木頭似的,“嚓嚓”有聲。不一會,夢南柯髖股間,已是血淋淋的一片。
只聞那鬼聖問道:“娃娃,現在怎麼說?如你再不寫,本教主就叫小鬼一口一口的,將你吃了!”
因痛極,夢南柯牙關咬得“格格”直響,已無法張開嘴說話。
躲在洞頂上的香姑,早已花容變色,芳心如裂,一時控制不住,嬌叱一聲,從洞頂上躍下,伸手抓向二鬼。廳中群鬼,見一天仙般的女孩兒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時回不過神,皆張口瞪眼,愣愣的望著香姑。
香始就在這群鬼張惶失措之際,飛身上前一手擰住一鬼的脖子,用力一碰,“叭”的一聲,兩顆鬼頭,頓時腦漿迸裂,紅的是血,白的是腦漿——這兩個小鬼,原來也是血肉之軀,經不得碰的。
群鬼失神之間,皆以為香姑乃下凡仙女,誰敢上前動手?
香姑一招得手,返身抱起夢南柯,便向洞頂躍去。
這躍,卻露了餡。
原來這大廳,約有三丈余高。香姑與葉縷煙藏身之處,離地面也有兩丈遠近。香姑才飲了“萬載空青”神髓,輕功已臻當今武林一流境界。若空身而上,自是不在話下。無奈她手中,抱著穴道被制的夢南柯,這一躍,便只躍到一丈高下,便已勢竭而落。
群鬼見狀,便知來者是為救夢南柯而來,而非神仙,立刻一陣怪叫,各執兵刀,將香姑圍了起來。
香姑此時若要逃走,只須丟下夢南柯,向上一縱,即可與葉縷煙雙雙而逃,諒那鬼聖失措間,也不及追來。但是,香姑怎肯丟下夢南柯獨逃?
當下不及思索,香姑一手抱住夢南柯,一手凝力待發,准備決一死戰。
鬼聖自恃身份,見來者乃一個年輕女子展不肯現身動手。
黑白二無常好久不近女色,如今突見一美貌女子出現,立刻喜不自勝,“哇呀呀”一聲鬼叫,雙雙上前,各執成名兵器對准香姑。那十殿閻王一見,也不甘落後,一齊圍了上來。
見香姑突然出現,夢南柯更是吃驚不少,略一思索,在她懷中掙扎道:“姑娘,快快放下我,設法逃走;此地險惡,快跑!”
香姑見夢南柯被折磨得遍體鱗傷,氣息奄奄;頓時淚如雨下,叫道:“小女子能與公子死在一起,莫大之幸!此生此願已了,怎肯棄公子而走?”
那白無常聽香姑之言,卻訕笑道:“美人,你只管放心,本公子尚未嘗鮮,怎麼捨得讓你死了!”
白無常嘴動手不閒,一只白骨爪,向香姑胸間抓來。
香姑一驚,急放下夢南柯,沉腕向白無常手爪削去。
白無常這一爪,本是虛擊,竟在逼香姑放下夢南柯。見她上當,白無常爪子斜飄,一式鬼影婆娑,繞至香姑後面,白爪一帶,已將夢南柯抓在手中。
香姑大急,正欲上前搶救,那十殿閻羅齊上,將她圍到中間。
香姑大怒,使出疙蚤籠所傳大陰掌法,一味強攻,欲脫圍去奪回夢南柯。
卻不想這十殿閻羅,皆是江湖上成名的魔頭,功力皆近一流高手。被鬼聖網羅入鬼門後,又習得冥司掌法,功力又增不少。其中任何一人,已堪與香姑對敵。何況十人齊上,香姑那堪對手?
不到十招,香始便被這十殿閻羅,玩於股掌之間。隨時一擊,皆可要她性命。
只是,這十大閻羅,皆知教主的兩個兒子好色至極,如將香姑斃於掌下,到時不但是無功,反倒有過。
因此,十大閻羅只是將香姑圍住,你一拳我一腳的逗著玩。偶爾也偷偷占個便宜,在香姑身上摸上一把。
而這黑白二無常,將夢南柯奪過來後,只在旁邊,看把戲似的先飽眼福,將香姑欣賞個夠,卻並不動手。
這裡香姑焦燥,一時性起,招招皆使出同歸於盡的拼命打法,但除了換來一身香汗之外,毫無用處。
香姑性急間,不知覺的,竟將剛才在鬼谷聖官中所學武功,逼了出來。但見她雙臂無比怪異地在空中劃了一個圈,十殿閻羅頓覺一股陰冷至極的黑風如鞭抽來,被迫得東倒西歪。而香姑那美妙的身影閃動處,看似飄飄然的,卻快逾電光石火,直上三丈室頂,輕描淡寫的脫出了十殿閻羅拍出的勁力圈外。
此時鬼聖正泰然坐在人皮椅上,欣賞十殿閻羅圍獵。猛見香姑使出這怪異的身法,不由大吃一驚,失聲呼道:“孽海泛舟!”
葉縷煙本躲在頂邊石後,正焦急地注視著廳中事態發展,苦於自己不懂武功,不能下去相助。
今見鬼聖失驚站起,葉縷煙以為鬼聖要去打心愛的姐姐,當下不顧一切,飛躍而出,一記耳光向鬼聖煽去。
但聞“啪”的一聲,煽個正著,但葉縷煙卻覺手掌發痛,這一耳光,竟似煽在石頭上。嚇得忙惜這一躍之勢,腳尖點地,“呼”的一溜煙,又回到廳頂石後。手板心仍火辣辣的發痛,差點忍不住叫起來。
但他這一記耳光,卻又把鬼聖駭得差點閉了氣。
當香姑使出那招“孽海泛舟”時,鬼聖便已駭然認出,這正是自己鬼門失傳已久的、非掌門人不傳的“鬼谷奪命三式”,滿以為前輩掌門人出現,嚇得差點跪下。
正在驚措之際,又見空中,忽然冒出一縷輕煙,不待他看清是啥,臉上已被摑了一記耳光。還沒回過神,這縷輕煙又飄忽不見了,怎不嚇他個半死?
但鬼聖同時又奇怪:這摑他耳光之人,輕功已足驚世駭俗,然而掌上之力,竟無半點內功。不由大疑。
此時香姑那直射而起的身影,已風飄然的、輕若無物地落下來。
鬼聖見香姑武功平平,卻又會使只有鬼官掌門才傳的冥天絕學,急忙叫道:“姑娘快請住手,可別大水沖了龍王廟!姑娘剛才那一式,是從哪兒學來的?”
香姑見鬼聖現身,一式得手,便不把鬼聖放在眼裡,冷哼道:“哼,誰與你是一家人了?看招!”
聲起掌動,一招太陰掌中的玉女穿梭,便擊了過去。
鬼聖見她使出太陰掌,猛想起一個人,忙輕輕地避過,笑道:“姑娘且慢動手!那鄂西龍大娘不知與姑娘怎麼稱呼?”
香姑見鬼聖提起她娘時,猙獰的臉上,竟露出一絲親暱。想自己的娘聲名狼籍,與這老鬼不知有何關系,羞於承認是鬼聖所問之人之女,香始當下一聲不吭,只管將那太陰掌不斷向鬼聖擊去。
鬼聖的武功,早超出當今一流高手功夫。當今武林中,只有嵩山少林掌門人水鏡撣師、武當掌門人西門聖等謬謬幾人,可與之為敵,疙蚤寵所傳香姑的大陰掌法,豈能傷他?
因不知香姑所使鬼宮絕學,從何學來。鬼聖又忌剛才摑他一耳光之人輕功絕倫,倒不敢大意。一面輕描淡寫的,將香姑攻來的大陰掌一一化去,一面暗中凝力,以應突變。
見香姑一味蠻攻,鬼聖忍不住再問道:“本教室久聞鄂西龍大娘有一女兒,年方十七,頭扎九條辮子,人稱九尾狐香姑,可就是姑娘麼?”
葉縷煙見香姑一味強攻鬼聖,以為鬼聖打不過香姑,忍不住在頂上高興地大叫起來:“姐姐,快打死這老鬼,將公子救出去!弟弟這裡助你一臂之力!”
葉縷煙喊著,抓起身邊一塊石頭,向鬼聖擲去。
那黑無常見剛才香姑,一式便擊敗十殿閻羅,已是吃驚。如今竟敢向鬼聖進攻,更是吃驚不小。他還不知道鬼聖剛才已挨了這時縷煙一記耳光之事。今突見室頂上冒出一個小孩子來,甚感怪異。及聞這小孩嚎叫間,竟毫無內力,不由放下心來。
此刻,黑無常見小孩擲向鬼聖之石,竟是毫無勁力,忍不住笑道:“哪來的小娃兒,且讓本使提來當晚餐吧!”
說著一伸手,接了葉縷煙擲向鬼聖之石,舞動勾魂鐵鏈,一式鐵索勾魂,便向葉縷煙藏身處躍去。
黑無常躍上廳頂伸出之石,本是電光石火間的事,但那小孩已倏然不見。黑無常正自奇怪,突覺腦後風生,一只手掌已向他頭頂上拍來。
黑無常躲閃已是不及,驚叫了一聲“哎呀”,雙目一閉,唯有等死。
卻不知,這時縷煙見滿臉猙獰的黑無常向他撲來,嚇得向外一躍,卻又不敢落在下面群鬼中,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子,又轉回原地,不料黑無常此時剛躍上這巖石。葉縷煙這一躍回,正巧來到黑無常背後,要想躲開已是來不及,唯有伸出小手,向黑無常後腦拍去。
葉縷煙這一拍之力,就連尋常之人也難傷著,何況是黑無常?
偏這黑無常不知葉縷煙底細,見平空從後面拍出一只手,怪異之極,一生未遇,所以黑無常料定會被一掌擊斃。對方掌未到,黑無常人已先癱軟了。
黑無常這一癱軟,便如一團活肉,被葉縷煙輕輕一推,便從巖上掉下,“啪”的一聲,摔在廳中。好響!
黑無常一摔,雖然不致斃命,也跌得個頭昏眼花。漲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恨恨的,卻沒膽量再躍壁間巖石了。
這時香姑久戰鬼聖不下,越發惱怒,一味的只管強攻。不知覺間,又使出冥天奪命三式中的第二招。
但見她身形連間幾閃,攪起一團黑霧,不等鬼聖回過神,已被她閃到身後,連香姑自己也不知是怎出手的,右手已從鬼聖兩胯間伸進,捉住鬼聖那話。
“陰河捉鱉?”這一提,香姑頓時明白這一式的用處,甩手不及。
但是,縱然這樣,那鬼聖著香姑這一握之力,也是痛繳肺腑,竟彎腰躬背,前挺後拱,一時間動也不敢動。
這裡香姑正羞極。那十殿閻羅,為了救門主,竟一齊出手,團團將她圍住,齊施殺手。香姑為自救,吐式也盡皆殺手。倉促間,冥天三奪命中最後一式九天攬月,又被她使出。但見她身子騰空,雙臂一陣怪異地亂舞後,竟攪起,一團黑霧。
大廳中頓時天昏地暗,只聞“轟”的一聲,十殿閻羅胸口,同時被狠狠一擊,十人如遭雷擊似的,皆齊齊後退幾步,“哇”的一聲,皆吐出一口鮮血。
幸喜香姑這致命的一擊,是由十人分享。如若擊在其中任何一人身上,這人定是當場吐血身亡。
香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無意間一招,竟具有這麼大的威力。
一式得手,香姑正欲故技重施,將十殿閻羅斃於掌下。忽聽白無常嘶聲叫道:“小女子住手,如你再敢猖狂,本公子就立刻將夢南柯斃了!”
香姑聞聲,忙收掌定睛一看。只見白無常手握一柄淬毒短刀,正頂在夢南柯腰上。這一驚,便不敢再動手。
這時鬼聖胯下那話,已經痛得好些了,見白無常一句話,竟能使香姑不敢再出手,心中大喜。勉強伸直腰,走到夢南柯身邊,對香姑威脅道:“姑娘你現在聽著,一切按我的吩咐辦,不然,本教主先將夢公子廢了!”
鬼聖說著,伸出一手,按在夢南柯後背命門之上。
香姑一見,花容失色,驚呼道:“先生不要傷了夢公子,有話好說!”
夢南柯見香姑這樣說,急道:“香姑不要管我,只管出手!你如聽這鬼聖的話,我們大家都是死!”
話還沒說完,鬼聖指上,已加了一成力。夢南柯痛得大叫一聲,頓時說不出話。
香姑見狀大慟,急呼道:“先生住手,我願聽你的,只要你放過夢公子!”
鬼聖陰惻惻地一笑,道:“姑娘早如此說,不就沒事了嗎?”說著,一伸手,對准香姑,隔空點穴。
香姑此時,怕鬼聖傷了夢南柯性命,竟不敢避開,只覺氣海一麻,腹內真氣,頓時提不起來。
黑無常從洞頂摔下來之後此時已然痛過。偷眼望巖上,見葉縷煙正失神地站在那兒望著香姑被制,竟不知怎麼辦。黑無常當下陰惻惻地一笑,腳尖一點,再次向洞頂躍去。
夢南柯見香姑因癡情於自己,竟甘願為鬼聖所擒,已是大急。今又見黑無常向無備的葉縷煙撲去,連忙大叫道:“小友快跑!”
葉縷煙聞聲,嚇得轉身逃迸洞去。
黑無常這一抓,竟抓了個空,連忙跟著鑽進洞去。無奈裡面有兩三條岔道,幾下便被葉縷煙甩開去。
葉縷煙輕車熟路,飛快地趕到山洞盡頭,爬進上面密室,反手扣上了機關。
黑無常在洞中轉了一陣,不見小孩蹤影,急召來一大群小鬼,在這洞頂上的洞道中反復查找。怎麼也看不出通向鬼谷聖宮之道。倒懷疑那小孩會奇門遁甲,已上遁而去。卻不知葉縷煙此時正在上面的密室中,正為失去姐姐哭個不住。
不言黑無常驚駭而回。卻說鬼聖將香姑制住後,運鬼門奇功,將受傷的十殿閻羅一一治好,覺疲乏至極。
鬼聖當即命手下鬼卒,將香始與夢南柯,押去那十八層獄下關好,畫上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咒,以防備那奇怪的小孩馭風上遁來救二人。
卻不知,葉縷煙不但不會弄鬼,就連普通武功也不懂,只是鬼聖不明白罷了。黑無常雖然知道,卻因當著眾鬼之面被葉縷煙打下地來,大大地丟了面子。因此不但隱瞞不說,並且將這小孩的武功,吹噓得無比怪異。這樣一來,似乎他受了這小孩一掌而沒死,竟是大大的榮耀。
當下,一切安排妥當後,鬼聖褪下所戴面具,恢復了本來面目,赫然是一個六旬老道。鬼聖雖制往了香姑,但仍是疑慮重重。退回住室,想了想,召來兩個兒子及十殿閻羅,吩咐道:“本教主今日所見這九尾狐所用招式,竟是從前代掌門起就失傳的本教絕學。這三招,本是咱鬼門掌門人一人才懂的,不想這九尾狐竟會。在她背後,可能有本教前輩高人指點。你們不到最危急的關頭,絕不能傷她。萬一激怒了本教鬼谷先師,那時我們可是全都沒命了。對那個姓夢的娃娃,你們也不可隨便傷他。從他身上,我們或可索到那部稱尊武林的魔琴。如今,本教主要出宮去,訪一訪這九尾狐的武功,倒底是何人所授,同時也察訪一下魔琴下落。教中之事,就暫時委托勾魂、索命二人掌管,你們好自為之。”
說完,轉身而去。
這裡白無常候鬼聖一走,想到此時鬼宮中,以己為尊,一顆淫心頓熾。
想那香姑,美貌無比,定是鮮美。此時不去嘗嘗,只怕一遲,先被兄弟黑無常抽了頭去,那可就虧了。
白無常連忙喚來兩個心腹鬼卒,叫將香姑從十八層地獄中提出,弄到他臥室裡來。一面卻急急忙忙的收拾頭臉,打算先作了新郎官再說。
香姑自被打下十八層地獄裡後,被鬼聖用鬼宮獨門手法,點了幾處穴道,與夢南柯關在一起。
香姑正暗自慶幸,能與夢公子死在一起。忽然來了兩鬼卒,不由分說,將她的兩眼蒙上,獨自押出來,曲曲折折的,忽上忽下,來到一室中,才被取去蒙眼黑布。
香姑定睛一看,自己所到之處,與那些鬼洞甚是有別,顯得較整齊干淨。而在她面前,正笑吟吟的,站著勾魂使者白無常。
一見香姑到來,白無常便對兩個鬼卒,使了個眼色。
這兩個鬼卒忙一躬身,知趣地退了出去,順便帶上屋門。
香姑此時穴道被制,自是毫無辦法可想,只有閉上眼睛,一言不發。只見白無常輕手輕腳的,將小門別上之後,轉過身來,望著她,笑了起來。
香始見白無常望著她莫名其妙的猙笑,便知他心懷歹意。見白無常這副尊容,灰滲滲的面皮,倒吊眉,三角眼,不笑,還有三分象人。這一笑,竟然是一個十足的惡鬼。
香姑心中,不由一陣陣地惡心,連忙回過頭去,不想看他。
這白無常見香姑厭惡地回頭,知他這副尊容,是決難得到女人青睞的,唯柔聲道:“香姑娘,本公子見你剛才所使手段,乃本教掌門人絕學,是自家人!因此,本公子擺上這桌酒席敬你,不知你肯不肯賞光?”
香姑見白無常突然間對她這麼客氣,一定有非常原因。
心裡想:反正自己已然落入了他的手中,要想不理,已是不能,不如暫時應付一下這鬼兒子,見機行事,或者,還可從中尋找機會將夢公子救出。
因此,香姑勉強笑道:“小女子已是你們階下之囚,大公子又何必這樣客氣?有什麼話,只管直說!”
香姑這一笑,在白無常眼中,可以說是百媚俱生!
白無常一顆淫蕩之心,頓時亂晃起來。要不是鬼聖有言在先,若非危急關頭,決不可傷害香姑,他早就撲上去了。
當下,白無常強作斯文,將桌上的小罩一揭。一桌豐盛的酒席,頓時展現在香姑面前。望著香姑如花似玉的臉,白無常訕笑道:“昔年家父與令尊共同在江湖行走之際,情同手足。如今,姑娘到本公子這兒,自是世交,請肉隨便,萬萬不可客氣!”
香姑聞那酒香陣陣撲鼻,引人入勝,頓覺腹內饑餓。
但轉眼望著桌上一塊塊肉,香姑卻不敢動著,怕是人肉宴席。
白無常嘴饞,搶先吃了幾口後,見香姑望著桌上發愣,不肯動著,忙討好說道:“香姑娘盡可放心,這桌菜很是干淨,是本公子專程到膳善房招呼,選那人身上最細最嫩之肉,細細煎炒……”
剛說至此,白無常發覺失口,連忙閉嘴不說。
但已遲了。香姑雖未進食,但一想到眼前這宴席乃人肉作成,心中作嘔,“哇”的一聲,吐了一大灘胃液。
白無常一見,忙掏出一張帕子,故作溫柔地,來揩香姑小嘴。
香姑怎肯讓白無常沾上,急忙起身躲避。怎奈穴道被制,被白無常攔腰一把將她抱住,用手帕在她嘴上一陣擦抹,一張臭嘴,同時湊了過去。
香姑見白無常行強,一聲尖叫,拼命地掙扎避讓。
但香姑此時哪堪是白無常對手?只掙扎一會,便是嬌喘微微,四肢無力,被白無常抱到了床邊。
這裡白無常正寬衣解帶,忽然聽得門外一聲怪叫,同時聽得“蓬——嘩啦”一聲,一只腳端到門上。
這門本是厚木制成,怎奈來人腳力太大,只一腳,這門便豁然大開。
白無常一腔欲火,正在大盛之時,聞聲不由大惱。
回頭一望,竟是黑無常手執奪命鐵索,怒氣沖沖的站在門首。白無常不由詫道:“老二,你來干什麼?”
黑無常一手叉腰,一手持奪命鐵索,指著白無常喝道:“大哥,爹叫咱兄弟好生看護著香姑娘,你就是這樣看護的麼?”
白無常忙道:“老二,為兄自有為兄的主張,你可別橫插一槓子!”
黑無常冷哼道:“哼,大哥你也太心凶了!背著兄弟違抗父命,一人把香姑娘弄到這兒,想獨吞麼?”
白無常欲火正熾,卻被這黑無常攪散,一腔欲火,頓時化為一腔怒火,忍不住指著黑無常喝道:“滾開,你這不成體統的東西!為兄正與你嫂子喝杯交歡酒,且容你來這兒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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