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雙姝 正文 第二十二章 香女人
    這一日,林斌和明明,帶了筱梅等四個婢女沿江而下,來到岳陽,一行人不但衣冠楚楚,而且個個眉清目秀,英挺俊拔,似乎天下男子的鍾慧,都讓他們佔盡了。

    岳陽樓在岳陽城西,洞庭湖濱,登樓遠眺,數百里滄海,對湖是蒼翠之君山,羅置幾席之間,胸懷為之開闊,林斌沉醉其間,不忍離去。

    明明在林斌耳邊道:「斌哥哥!一片湖水,有什麼好看的嘛!咱們下樓去,租個小艇,到君山去玩好不好?」

    林斌對她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好!你帶筱梅幾個先下去,我在這裡再待一會兒就來。」

    明明甜甜地一笑,帶著筱梅等四人下樓而去。

    白靈兒一路來都是筱梅照顧著,此時它見主人留在樓上,遂從筱梅的肩上,呼的一聲,縱到林斌憑倚之欄杆上。

    林斌一揮手道:「去吧!跟她們一道先走,別在這兒煩人。」

    白靈兒兩隻火眼一轉,「吱」的一聲,從欄杆向外跳去。

    當它落地之時,下面一個小女孩被驚駭得大叫一聲,她還以為岳陽樓上的磚頭掉下來了呢。

    但當她看清落下的不是磚頭,而是一隻小白猴時,歡叫一聲:「啊!好好玩的小東西,乖乖,你別跑,來,別怕,跟我去。」

    林斌在樓上聽了暗忖:「這聲音好熟,是誰?」

    他探首下望,只見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拖著兩條小辮子,正在撲捉小白靈,小女孩身手雖然矯捷,可是白靈兒哪會輕易讓她捉住!小女孩以為手到擒來,豈料白靈兒不逃不跑,眼見就將它抓住,陡地,眼前白影一晃,掌指落空,已失去小猴兒的蹤影。小女孩正怔怔地向四處搜索,不防小辮子讓人拉了一把,跟著「吱」的叫了一聲。

    小女孩轉身一看,小猴兒正站在她面前五六步遠,在齜牙嘻笑。

    小女孩又驚、又喜、又氣,狠狠地道:「好呀!你捉弄我,還不乖乖地讓我抓住,我看你有本領逃得開。」

    雙腳一點,凌空而起,像一隻大鳥般當頭撲下。小白靈輕輕一躍,躍開五尺,小女孩身在空中見白靈猴跳出自己籠罩之下,人不落地,身子一擰,四肢連揮,疾追過去。

    林斌在樓上看得「哦」了一聲,心道:「這是玄玄輕功,是她,準是她。」

    小女孩二次凌空撲去,雙手倏伸,抓向白靈猴,白靈兒「吱」地一聲,又退開七尺,小女孩雙手一縮一伸,向地面虛空一拍。

    白靈兒斜身一躥,從小女孩足下躥過,小女孩三撲不中,一口真氣使盡,緩緩落在地面。

    白靈兒在她背後,又輕輕地「吱吱「兩聲,一拉她的小辮子,惹得旁邊一個少年和一中年道士哈哈大笑。

    小女孩氣得轉身跺腳,向旁邊二人嬌嗔地道:「你們還笑,氣死人了,還不幫我捉住它!快點嘛!」

    林斌看得莞爾一笑,此時見兩個男子幫助小女孩圍捉小白靈。

    林斌忖道:「我倒看你衡山派的三個人,如何能捉得到我的小白靈。」

    三個人圍在三面,向白靈兒一步步地走去,小白靈峙立不動,面對小女孩咧嘴而笑,對後側走來的兩個人渾如不覺。

    那中年道人看看已伸手可及白靈幾時,大喝一聲「捉!」三人同時伸手,疾向白靈兒抓去!白靈兒在大喝聲中,已「呼」的一聲,衝霄而起,躍起一丈多高,猴腰一蜷,飛落丈外。

    三人一撲不中,同時驚「咦」一聲,又齊向白靈兒撲去。

    白靈兒見他們來得快捷,也靈敏地縱跳閃躲,四個影子晃來晃去,三人合力,但仍奈何不了小白靈。

    中年道人忽喝道:「這猴子厲害,操傢伙。」

    首先拔出一支量天尺來,其餘二人也同時拔下背上的鋼劍,三般兵刃幻出三團白光向白靈兒攻去。

    陡然,一聲嬌叱道:「住手,不得傷我的白靈猴!」

    三人住手回頭,見五個美少年站在二丈之外。

    小女孩詫異地道:「咦,這小猴兒,不綁不拴,從上面下來的,怎麼會是你的?」

    明明也是一個好事的人,微笑道:「小妹妹!這猴兒很好是嗎?你喜歡嗎?你可以憑本領捉它,但不得用兵器,我答應將這猴送給你,你就別管是不是我的了。」

    小女孩天真地道:「它滑溜得很,我捉不住它嘛!」

    明明笑道:「那你就別想要它了。」

    中年道人插言道:「小師妹,你讓他騙了,這猴兒又不是他的,咱們捉咱們的,一個人也好三個人也好,用手也好,用兵刃也好,與他何干?別理他,咱們上。」三人跟著白靈兒縱來,明明反手自腰際抽出龍頭軟鞭,一招「滿天蓋雪」,分打三人。

    這一下,可叫三人下不了台,一支量天尺,兩把鋼劍分作三面裹住明明。

    明明抖擻精神,一條鞭上下翻飛,幻成一堵鞭幕,堵住三件兵器。

    林斌在樓上看得明白,暗道:「明明太愛惹事,看這三人,只憑那道士一人的功力,已夠不弱,何況三個人,讓她吃些苦頭再去解救,也好煞煞她的性子。」

    明明的軟鞭雖是狂風暴雨般向敵人進攻,可是顧此失彼,背後露出空門。那年輕漢子趁機一劍刺來,「嘶」的一聲,明明左肩衣服被劃開三四寸長。

    筱梅等四人一見主人挨了人家一劍,大喝一聲,同時縱去。

    林斌在樓上也看得明白,不及出聲,手按欄杆,斜斜撲下。

    林斌撲下地,筱梅等四人已將敵人圍上,四條軟鞭展開四象鞭陣。

    林斌所擔心的是明明的傷勢,一邊運起般若禪功護體,挺身穿入陣裡,攔腰一抱明明,右手一掌向上封去,逼開頭頂的兵器,兩腳用力一點,帶著明明凌空而起,一招「凌空三折腰」,落在兩丈以外。

    林斌放下明明,關切地道:「明明,你的傷勢怎樣?」

    明明嬌喘吁吁地道:「沒有,我沒受傷。」

    林斌奇道:「你不是讓人家劃了一劍嗎?」

    明明微微一笑,道:「我有你送給我的金光蛇皮衣,誰能傷得了我?」

    林斌這才放心下來,但又立即道:「對了,我問你,你穿這衣服在身上,毒蝶怎會傷得了你?」

    明明兩眼看著四條鞭構成的四象陣,將敵人圍得鐵桶相似,三個人左衝右突,不能衝出陣外,內心一陣得意,微微一笑,轉對林斌道:「那時天氣太熱,我脫下來連同千年章魚墨珠一併放進包袱裡面,才讓師父一掌打傷的,好在包袱是鬼花子老哥哥替我拿的,不然,讓師父拿走,今天這條左臂就廢了。」

    這時四象鞭陣已發出最大的威力,陣中之人已瀕危境,尤其那小女孩手中劍正把筱菊長鞭纏住,筱竹在她後背,長鞭向小女孩頭上捲去。林斌駭得大聲喝道:「住手!不得傷人。」

    四女聽得林斌聲音,硬將攻出的軟鞭抽回,後躍五步,環立四周監視著三人。林斌向三人一抱拳道:「三位請了,大家都是誤會,這隻小猴是在下飼養的,各位無法捉得到它,就是三位用兵刃,也未必能傷得了它。剛才我的弟弟怕各位傷它,才出手攔阻,好在雙方都無損傷,這事就此作罷,三位有事請吧!我們失陪了。」

    小女孩好奇地問道:「這小猴兒真是你養的?你是誰?」

    林斌微笑道:「怎麼?小妹妹,兩年前我們在衡山較量輕功,你從樹上掉下來,我還替你醫傷,兩年不見,你怎就忘了,我是林哥哥呀!」

    小女孩聽後,鼻子一皺,哼道:「誰是你小妹妹,我才不認你這壞蛋哥哥呢!你別臭美了。」

    林斌以為她說笑,不氣反笑道:「奇怪!我怎是個壞蛋?」

    小女孩嘴一撇,道:「你不是壞蛋,你到處與武林人作對,打不過就利用丐幫去欺負人家,不少好人喪生在你手下,你這天下第一個壞人,我不看你曾經救我一命,今天就不放過你。」

    林斌知她所說的雖然過不在己,那只是別人暗中加害,不能怪她誤會,當下也不解釋,只苦笑一聲。

    那個少年在中年道人耳邊說了幾句話,中年漢子一掃林斌,點一點頭,少年踏上兩步,滿臉怒容道:「姓林的,我只問你,我衡山派的玄霜絳雪寶典現在何處?還有你偷學本門的玄玄輕功,今天要你還我個公道。」

    林斌被說得臉上一紅,玄霜絳雪寶典雖然是偶然獲得,但那是人家師門的珍室,不容流傳外人之手,自己本來在兩年前偶上衡山時,就應交還人家,當時因一時誤會,不願低頭解釋,一直留在身邊。無論如何,總是不該,尤其玄玄輕功是自己成心偷學,更是不對了。林斌自問有虧於心,遂硬著頭皮道:「請問,貴派的玄霜絳雪一書,是何時失落的?我林斌是自你衡山偷的或搶的?難道就准你衡山派有玄霜絳雪一書,就不准天下人懂得醫理?」

    一旁道人怒道:「住嘴!就算你沒偷沒看,而你學會玄霜絳雪的秘學總不會假,再說,你會玄玄輕功,是誰教你的?」

    林斌當下被步步緊逼,既不能承認,也不能否認,一向聰明的他,這會兒變得呆了,很久才擠出一句道:「閣下何人,如何稱呼?」

    中年道人道:「我是方明祥,衡山掌門人玄機子趙如修的親傳弟子,怎麼樣?對師門秘學外傳是否有資格過問?我不只要問這兩點,還有五年前,歸藏秘笈本來為我大師兄孫玄所得,後來秘笈竟然落到你的手中,連我大師兄也無下落,分明被人害死,今天也要你交待明白。」

    明明見人家咄咄逼近林斌哥,她比他還要難受,遂即走上前道:「姓方的,你別血口噴人,我斌哥哥絕不是你所講的那麼卑鄙,今天就不交待明白,你又將怎樣?」

    方明祥還未答言,林斌一擺手,示意明明不要多說,對方明祥道:「令師兄的死,林某雖然沒親眼看見,也有個耳聞,但是,現在林某還不願說明,不過先讓你知道,林某總有—天,邀約天下武林人物,當眾揭開這一個謎,話到此為止,衡山派的高人要如何辦,就如何辦好了。

    方明祥喝道:「狡猾的小輩,今天道爺就不放過你。」

    明明插言道:「雜毛老道,你待怎樣?」

    方明祥道:「姓林的,你有什麼能耐,只不過靠著人多就是了,你敢和道爺單打獨鬥?」

    明明不屑地道:「雜毛,你別大言不慚,你能打過神步林斌?你別做夢了,就是我龍明明,已足可打發你了,不服氣,你上。」

    林斌真怕明明不是人家對手,忙攔住道:「方道長,不是我小看你,你還不值得我動手。」

    一指旁邊的白靈猴道:「只我這小東西,你就不是他對手,不信你試試看。」

    方明祥師門在江胡上地位何等之高,自己又是掌門人親傳弟子,闖蕩江湖十餘年,已擠身一流高手之中,今天被譏打不過一個畜牲,這口氣如何嚥得下?當下喝道:「好,道爺先收拾這畜牲,再收拾你不遲。」

    林斌對白靈兒一揮手道:「小自靈,你將他兵器奪過來,但不准傷他。」

    白靈兒「吱」地叫了一聲,躥出場中。

    方明祥讓人看得不如—個猴兒,氣得一上手就是煞招,一支量天尺,點點打打,四面八方都是尺影。

    白靈兒在方明祥尺影下,展開五行步,本來猴子已夠靈活,再配以五行步,閃避更為靈巧,它遵從林斌囑咐,不敢傷人,一味閃避,伺機奪取敵人兵器。

    方明祥雖已使盡絕學,七十招已過,仍然碰不到小猴兒一根毫毛,只見一團白影晃來晃去,分明一招看看必中,不知怎的,量天尺點到時,就失去了它的影子。

    白靈猴何嘗不急,主人吩咐不得傷人,敵人的招式凌厲,不敢伸手去奪。

    猴子本來就心急的,打了將近百招,仍無機會下手,越打越急,有一兩招,差點中了敵人的道兒。

    林斌在一旁看得明白,用傳音入密對白靈兒道:「小白靈,不要心急,和他游鬥,使他筋疲力盡,再下手奪取兵刃。」

    白靈兒果然聽話,不再急躁,一味游鬥,方明祥攻得凌厲,它閃躲得快,方明祥稍一緩慢時,它乘機在方明祥的身上,屁股上抓一把,氣得方明祥「哇哇」怪叫,又是一陣急攻。

    轉眼二百招過去,方明祥這個老江湖被累得大汗淋漓,喘息不已,尺招也就緩慢下來。

    林斌微微一笑,故意大聲喝道:「小白靈,奪他的量天尺。」

    方明祥聽得心中一驚,暗中叫苦道:「糟!我上了大當……」

    他心一慌,出手招式更是不合節度,只見白靈兒吱的一聲尖叫,白影一閃,手中量天尺已出手而去。

    白靈猴躍到林斌面前,雙手奉上量天尺,狀至得意。

    林斌將量天尺輕輕拋向方明祥道:「道兄心服了吧!今天的事暫且放過,留待以後再說。」

    方明祥伸手一接量天尺,滿臉鐵青地道:「姓林的,你不要嘴不饒人,你不是依賴人多取勝就是仰仗一個畜牲,有本領的自己下場,讓道爺領教你的絕學。」

    林斌暗付:「我確實有虧於衡山派,何必再加怨仇,不如嚇退他們吧。」

    當下也不氣,也不惱,平和地微笑道:「道兄別氣,咱們沒有過不去的怨仇,最少在我看起來如此。不要迫在下動手,在下現在表演一個不成氣候的玩意,供道兄一笑。」

    說罷,暗中運起般若禪功,在身旁一株人身那麼粗的樹幹上輕輕一按,樹葉動也沒動。林斌退開五步道:「道兄,你比這株樹如何?」在場的人看得莫名其妙,方明祥以為林斌故意逗他,氣得圓睜雙目道:「姓林的,你這是什麼意思,盡拿道爺開心,道爺可不與你客氣了。」林斌搖手道:「慢來,林某絕不是拿道兄開心,請道兄看這株樹就知。」

    方明祥不知林斌弄什麼玄虛,怕遭林斌暗算,不肯移步。林斌看出他的心意,向小女孩一招手道:「小妹妹來,你知道我不是陰險之徒,絕不會暗算別人,道長怕走近我會暗算他,你過來,你用手去扶這株樹看,有什麼古怪?」

    小女孩心中好奇,走到樹幹前,左看右看,見這株樹毫無異狀,伸出兩手去摸。

    林斌及時說道:「慢著,小妹妹,你用手去摸先得準備一下,不然等兒會嚇壞你,又要我動手醫治。」

    小女孩舉手輕輕一按樹幹,兩腳一點,倒躥開去。

    她人還未落地,「嘩啦」一聲,樹幹攔腰折斷,一丈多高的樹已倒下來。

    林斌微笑道:「怎麼樣,林某這手玩意還值得一看嗎?」

    林斌這一手,乃是般若禪功練到小乘的妙用,他們雖不知這是何種武功,但也知合上三人的力量,也未必是人家敵手,哪還敢自找丟臉。

    方明祥色厲內荏地道:「姓林的,你別神氣,你這手玩藝駭不壞人,有膽量的兩個月後到衡山來了斷這過節,不來的不算英雄。」林斌哈哈笑道:「好!就這麼說,請通知令師尊一聲,就說林某兩個月內拜山,了斷一切過節。」

    方明祥見林斌答允,心中暗喜,帶領二人向岳陽而去。

    林斌輕聲對白靈兒道:「小自靈,你跟蹤他們,看他們落到什麼地方,回旅店等我。」

    白靈猴吱的一聲,如一條白線向三人身後追去。

    明明奇怪地問道:「斌哥哥!你這是做什麼?」

    林斌神秘地笑道:「現在不告訴你,等會兒你自然明白。」本來要游君山的,讓明明一多事,他們這一攪,太陽也快下山了,六人齊向岳陽奔去。他們回到旅店,白靈兒已等在房子裡,林斌問道:「他們住什麼地方?」

    白靈猴一躍上了林斌肩頭,用手去堵林斌的嘴,輕輕地「吱吱「兩聲,一隻毛手劃著,指指房門口,又指指隔壁的房間。

    林斌撥開它的小毛手,悄聲道:「你不讓我大聲說話,難道他們也住在這客房裡?」白靈兒點點頭,林斌又問道:「他們住在對面房間?」

    白靈兒又搖搖頭。

    明明一旁看得笑道:「小白靈,你是不是說他們住在對面那排房子最後的幾間?」

    白靈兒點點頭,高興地拉著明明的手,轉來轉去,又翻了幾個觔斗。

    明明得意地對林斌一笑,道:「小白靈在笑你,看你多笨,我一猜就猜出來了。」

    二更過後,整個店裡的住客都入睡了,只有林斌和明明六人沒睡。幾個人集中在明明的房中,林斌忽道:「筱梅,這裡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去睡吧。」

    筱梅四人遂告退各自回房。林斌向白靈兒道:「小東西,你去將那小女孩引出來,我們在岳陽樓等你,不要驚動其餘兩人,也不許你傷她,快去。」

    林斌又轉對明明道:「走,咱們到岳陽樓去等。」

    明明一搖頭道:「不,咱們看小白靈怎麼引她出來,然後在後面跟去。」

    不等林斌同意,跟著白靈兒出了房間,林斌無奈,只好也跟了出去。

    白靈兒上了屋頂,從屋面越過幾間房子,輕輕揭開一片瓦,向屋內探望,它遲疑片刻躥了進去。

    二人也過去在白靈猴揭開的瓦片向裡看,明明看不見什麼,林斌因是夜眼,見白靈兒揭開帳子,床上是兩個男子,一個道人方明祥,一個是那少年,林斌知它找錯房間,忙一拉明明,閃過一旁。果然白靈兒也上來了,它又跳過第二間房子照樣揭開瓦片進去。這間房子燈沒熄,林斌和明明都看得清楚,當白靈兒揭開帳子時,兩人都看見床上睡的正是要找的小女孩。

    白靈猴似是在打主意,想了一陣,爬到窗口,先將窗門打開,再又回到床邊,在身上拔下一根猴毛,捏在手指上,去搔小女孩耳朵。

    明明肚子暗笑:「這猴子真靈慧,它未弄醒人家,先開了窗門留了退路。」

    白靈猴輕輕一搔小女孩的耳朵,然後又將手上那根猴毛放進小女孩鼻孔裡。

    小女孩立即打個噴嚏,醒了過來,睜眼一看,見白天那一隻逗人喜愛的猴兒伏在身邊,忙翻身起來伸手去抓。

    白靈兒不讓她抓住,躍開三步,向她招一招手,轉身縱出。

    小女孩覺得好玩,穿上鞋子,穿窗而出。

    如此一追一逃,小女孩可沒想到,白天三個人也捉不住的猴子,現下只憑她一個,如何捉得住?一味窮追不捨。

    一直追到城邊,小女孩見仍追不上,氣得跺腳道:「哼,我不追你了。」

    白靈兒見她要向回奔,反而跑了過來,在後面輕輕拽她的辮子一下。小女孩氣得轉身回來,跺腳道:「你又不和我玩,拉我辮子做什麼?」

    白靈兒指著岳陽樓的方向,向她招招手,縱跳而去。

    小女孩知無法追得上,但又不知向她招手是何用意,停足不前。

    白靈兒見她並沒追來,一陣搔耳抓頭,走過來伸手去拉小女孩。

    小女孩見猴子來拉她,反手握住它的手腕,笑道:「你讓我捉住了,你跟我回去,我會好好待你的。」

    白靈兒似不願意地搖搖頭,「吱吱吱吱」地叫著,頻頻指向岳陽樓。

    小女孩天真地問道:「你要我和你到岳陽樓去玩?」

    白靈兒像是很高興地點點頭,反拉著她縱跳而去。

    不一會兒,到了岳陽樓前,白靈兒像是找尋什麼似的,東瞧西望.淡淡的月色,四周靜寂異常。小女孩跟著它看看四周,除了巍峨矗立的岳陽樓之外,就是疏疏落落的樹木。小女孩問它道:「你引我來做什麼嘛!」

    她話未停,後面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道:「哼!你偷我的猴子,難怪找不到,你這個小賊總算讓我追到了。」

    小女孩回頭一看,見白天那個自稱龍明明的赫然站在背後,忙拉著白靈兒退後兩步道:「你才是賊!是你的猴子找我來的,不信,你問它。」

    明明故意嘔她道:「我問它,它是個猴子,又不會說話,你還死拉著我的猴兒不放,人贓俱獲,不是賊,你還想賴?」

    小女孩說不過,無奈地道:「賊就賊,你要怎樣?」

    明明道:「我要將你也抓回去,和我的猴子一起養起來。」

    說罷,縱身抓過去。

    小女孩見明明抓來,忙退後想要避過,豈知白靈兒反而伸手托起她的身子向明明送去。

    明明雙手一抱,將她抱定道:「這個小賊,讓我捉住了吧,你還想跑?」

    小女孩在明明懷裡掙扎,雙腳亂踢,道:「放開我,放開我,你這臭男人不要臉,抱人家女孩兒!」

    明明將也摟緊笑道:「你聞聞看,到底我是臭男人還是香男人?」

    說著,在她臉上狠狠香了一下。

    小女孩急得想哭,大叫救命。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旁道:「救什麼命呀?」

    小女孩一看是林斌,急得哭道:「林哥哥!你快救我,這臭男人不要臉,抱著人家不放。」

    林斌笑道:「你不是罵我大壞蛋嗎?怎又叫我林哥哥呢?他既然喜歡你,你就讓他多抱一會兒吧。」

    小女孩破口大罵道:「壞蛋,壞蛋,大壞蛋,你們兩個都是天下最壞的大壞蛋。」

    林斌見她急了,柔聲說道:「小妹妹,我們和你鬧著玩的,他不是臭男人,是香女人,你不信,扯她頭巾看看。」

    小女孩一扯明明頭巾,笑了,道:「啊!多難為情,好好的為什麼要裝成一個男人來嚇唬人嘛。「明明將她放下地來,拉著她的手走上岳陽樓道:「小妹妹,我們叫白靈兒引你來此,讓你欣賞一下月下的山光水色,你看美不美?」

    小女孩一心就是喜愛小猴兒,什麼山光水色她可不管,她對站在一邊的小猴兒擺手道:「來!小東西,讓我摸摸你。」

    這時,白靈兒可不理她了,遠遠地蹲著,對她搖頭搖手,小女孩氣道:「好呀!你這小東西又不理我了,看我不捉住你。」

    林斌笑道:「你不要捉它了,捉不到的,你喜歡它,我叫她陪你玩就是。」

    轉對白靈兒道:「小白靈,過去讓她摸摸你。」

    白靈兒如言縱人她懷裡,小女孩高興地抱著它坐在欄杆上輕輕地撫摸。

    林斌笑道:「小妹妹!我叫白靈兒引你來,我想將你師門的玄霜絳雪交給你帶回去給你師父。」

    小女孩抬頭對著林斌一翻眼道:「你真的偷到了我們師門寶典?」

    林斌搖頭道:「這書是我撿來的,前次我們相會在衡山,我就是為了送這書給你師父,哪知為了替你醫傷,起了誤會,才沒交給他,現在你拿去吧。」

    遂將玄霜絳雪交到她手裡,小女孩看也沒看就放進懷裡道:「這樣我就不再叫你大壞蛋了。」

    林斌笑道:「這是別人陷害我的陰謀,是誰主使的?是什麼陰謀?我這次就是特地出來調查的呢!」

    明明插言道:「小妹妹,斌哥哥是天下最好的一個人,你不要相信別人說他的壞話。」

    小女孩點頭道:「好!我明白了,我也要替他調查一下,是誰陷害他的,我一劍扎他個透明窟窿。」

    林斌道:「謝謝你,小妹妹,我忘了問你了,你們這次下山,是不是找仇人報仇?你的仇人是誰?」

    小女孩見問,黯然道:「師父說以我現在的能力,本來還不夠報仇,我們的仇人太厲害了,他是毒蜂馬其熊的徒弟柯橫,所以才派師兄方明祥幫忙,一來可多些厲練,二來也為了向你追回寶典。林哥哥,你救了我一命,我不該與你作對,但師命……」林斌笑道:「你別說了,我都知道,我遇見柯橫時,我替你將他擒下,送上衡山去給你親手殺他,好不?」

    小女孩感激地點了點頭,她陡然記起一事,莊重地道:」林哥哥!你和我方師兄兩月之約,你不要上衡山好不好,我師父很厲害呢!你去赴約,叫我不知幫師父好還是幫你好。」

    林斌見她天真無邪,不忍使她難過,安慰她道:「不要緊,我赴約是和解的,不會動手,我不是將玄霜絳雪還你了嗎?我的意思就是要你先回山交還師父,他得到寶典,我赴約時,話就好說多了。現在快天亮了,我送你回去吧。」

    三人一路回到客店,少年和道人還在夢裡呢!林斌和明明等六人在湘鄂一帶留連了兩個多月,這天,林斌背著明明,獨自上衡山去赴方明祥之約。

    林斌上到祝融峰,他是舊地重遊,本來可以直闖觀門,但也按江湖規矩,投貼拜山。

    五個道士一聽林斌拜山,一言不發,就圍上來,合攻林斌。

    林斌來意為化解誤會,不願傷人,雖然這幾個道士不值他一擊,他卻只用歸步法閃來閃去,同時大聲道:「怎麼你們衡山派全沒江湖規矩,我是來拜山的,有什麼事,見了貴掌門人再說不遲。」

    其中一個道士邊打邊道:「對你這種武林敗類,有什規矩可言,今天你也別見我們掌門人了,更別下山了,要命的,只有交出我們衡山派的寶典玄霜絳雪來,掌門人才會見你。」

    林斌答道:「你們的寶典我已經交給展寶珠帶回來了,難道她還沒回來?」

    那個道士又道:「住嘴,師妹帶回的是什麼寶典,你分明拿一本白紙來騙我們,你還有臉出口?」

    說著,狠狠地一劍刺來。

    正在此時,忽聽一個蒼老而剛勁的聲音喝道:「你們退下!」

    五個道人應聲收劍,退至來人背後。

    林斌一看,正是衡山派掌門人玄機子趙如修,他背後跟著方明祥和展寶庭、展寶珠兄妹。

    玄機子趙如修一指林斌道:「我正要問你,這話怎麼說呢?」

    林斌一抱拳道:「趙老前輩!林斌今日拜山,乃踐令徒方道友之約,並向老前輩解釋誤會,不想未等在下說明來意,就向晚輩動起手來。」

    玄機子趙如修到底是一派掌門人,雖然仇視林斌,但卻壓抑著憤怒,緩緩答道:「林小俠言重了,敝派山野茅居,不便接待大駕,只請答覆貧道三個問題:「第一,劣徒孫玄取得歸藏秘笈在前,小俠取得在後,歸藏秘笈應交還敝派,且孫玄死在何人之手,亦請小俠指出。第二,小俠所習玄玄輕功,究系何人所教?第三,小俠既當展寶珠面前承認玄霜絳雪一書為小俠無意所得,還請小俠指出得書經過,並請即將此書交還。」

    林斌聽罷,眉頭一皺,微一遲疑,道:「請前輩原諒,第一問題,據在下所聞,歸藏秘笈確曾經過孫道長之手,並且為此喪命。至於詳情,因時機未到,恕在下無法將全部經過說明,但有一點,歸藏秘笈落於在下手中時,在下毫無武功,絕非從孫玄道長手中搶奪而來,更無能殺害孫道長了。」

    趙如修長眉一軒,插言說道:「你能力不足以搶奪秘笈及謀害孫玄,這點貧道相信,只要你將孫玄之死是何人殺害,歸藏秘笈如何落入你手,詳實告我,並將秘笈交出,貧道絕不再追究此事。」

    林斌苦笑一道:「前輩太過強人所難了,在下曾對方道長說過,此事等在下邀齊天下武林同道時,當眾揭開。而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在下也未便送與貴派,如前輩相信得過,在下倒願再補充說明一點,孫道長死在烏蜂之手。言盡於此,前輩要如何辦就如何辦吧!」

    趙如修微微一哼,道:「好,這一問題暫時不談,現在請你說明第二個問題玄玄輕功系何人所傳?」

    林斌故作驚詫地道:「玄玄輕功不是前輩你老人家所授的嗎?」

    趙如修雙目怒睜喝道:「胡說,我什麼時候傳授給你?你信口開河,若是不說明白,看我今天叫你血濺當場。」

    林斌微笑著道:「請前輩息怒,事情是這樣的,在下為不忍眼見展寶珠妹妹重傷不治,私人貴觀,暗中代為醫治。」

    此話一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寶珠身上,趙如修心裡明白,暗道:「小妮子傷勢好得奇快,原來如此。」

    當下面色一沉,喝道:「住嘴!你所以能救她,不外是賴我衡山秘典玄霜絳雪,你不必以此自炫,同時這事與你學玄玄輕功並無關連,不必相提並論。」

    林斌道:「不,與道長傳在下玄玄輕功關係極大,在下因替寶珠小妹醫傷,深恐前輩不諒,暗藏觀後大樹之上,無意得見前輩向展寶庭傳授輕功,在下又恐驚攪前輩,不敢輕離,又不能不聽,也不能不看,無意間學會這小玩藝,衷心感謝前輩成全之恩。」

    趙如修聽來雖然憤怒林斌偷藝,而且言語狡黠,但對他從旁偷看竟然學會這絕世武功,暗中甚是默許,不自覺地微一頷首,馗:「這問題也到此為止,現在玄霜絳雪請立即交還貧道。」

    林斌詫異地道:「玄霜絳雪已於兩月前在岳陽交與展寶珠小妹妹轉奉前輩,如今又何以說出此話?」

    趙如修兩眼射出逼人的神光,哼道:「我老道才不耐煩和你說這麼多廢話。」

    轉頭對站在背後的展寶珠道:「寶珠!你對他說,待會兒也讓他死得明白。」

    林斌奇怪地看著展寶珠,展寶珠前走兩步,一指林斌道:「大壞蛋,你欺負我年小,作弄我,你何故拿一本破書騙我,還要我送回來給師父,你說你是什麼意思?」

    林斌詫異地道:「我怎會拿一本破書來騙你?當時我還看得明白,絕不會錯。」

    展寶珠纖足一頓,氣急地道:「你還賴,那時在岳陽樓上沒燈沒火,你怎會看得明白?你要賴也賴得不大高明。」

    邊說邊從懷裡掏出一本破書來,扔給林斌道:「哼!這就是你交給我的醫典,你拿去吧!」

    林斌接過一看,哪是什麼玄霜絳雪?分明是一本破爛的千字文。

    他翻了幾張,見沒甚奇物處,又見展寶珠一臉嬌嗔之色,趙如修雙眼怒視,料定他們所說不假。但自己交給展寶珠時看得明白,確是玄霜絳雪,展寶珠帶回山來,怎又變成一本千字文?難道半路上給人弄了手腳?當下不再細看,隨手揣進懷內,道:「小妹妹,你告訴我,你們是何時返山,經過什麼地方,途中有無他人知道你帶著醫典,或者是見過什麼可疑的人物?」

    展寶珠跳著雙腳道:「你這大壞蛋,別叫我小妹妹,我的事,你管不著,我不理你。」

    林斌苦笑一聲,正想說什麼,趙如修已搶先道:「我知道你不願將醫典交出,現在你先告訴我,這書怎麼落人你手?」

    林斌知道失去寶典是衡山派的恥辱,要是說出丁家得書的經過,他們必然要找丁開俊,他不願拖人下水,打定主決自己一人承當,隨道:「三年前,在下流落長安,在一家賣舊日貨的鋪子看到一部不全的書,那書殘缺破爛,我向老闆借去翻看,無意中在其間發現夾著玄霜絛雪醫典。當時我正因身受重傷,無醫能治,因而潛心研究。幸將突疾醫好,後來才知道是貴派的經典,這是在下得到醫典經過。」

    玄機子趙如修聽罷,猶豫片刻,然後臉色一整,道:「好!林斌你聽著,現在只有一條路,就是拜在我門下,為衡山派的弟子。」

    林斌心中暗笑:「要是三四年前,我求之不得,可是現在天下六大門派的武功集我一身,我為什麼要拜你為師?無門無派,毫無牽掛。」

    當下故作平靜地道:「願聞其詳。」

    玄機子趙如修道:「若是拜在我門下,第一,歸藏秘笈總算為我衡山派人所得,交不交出但憑你為門下弟子的心意,而且孫玄的死,由你代他報仇。第二,玄玄輕功雖為你偷學,總算沒流傳門派外,可不追究偷學絕藝之罪。第三,玄霜絳雪一書在你身上,當由你拿出來交掌門人保管,如你所言,大有為奸人從中盜去之可能,假如是實,這師門寶典,也由你追回。只有如此,三件事才可一了百了。所以我說,你只有這條路可走。」

    他正在沉思如何答覆之際,展寶珠已歡聲說道:「林哥哥,你就聽師父的話,磕頭吧!別人想拜在他老人家名下,師父還不答允呢!」

    林斌微一搖頭,道:「我認為道長要我拜在衡山派門下,本無不可,反正我至今還沒有一個正式的師父,但是我不願受人威脅強迫而拜師。而且孫道長之死,原就與我無關,我沒有替他報仇的義務,同時歸藏秘笈又非衡山派原有之物,輾轉數人之手,最後為我所得,神兵珍寶,有德者居之,林斌雖然無德無能,但保有這武林絕學,也並不為過。」

    玄機子趙如修忍不住喝道:「狂徒,你偷學玄玄輕功,你還能說這不是我衡山派的武功?」

    林斌搖搖頭,微笑道:「這點雖說我巧遇機緣,學得貴派三招兩式,但白藕紅蓮同為一脈,又怎能說只是你衡山派獨有的輕功?至於玄霜絳雪,我曾親手交給你門下弟子,照說我可不負遺失之過,今念在小妹妹年幼份上,我願幫助找尋,請給兩年時間,如你我都仍找尋不著,在下雖然不敢自誇過目不忘,但尚記憶清楚,願默記寫一份償衡山派之損失。」

    玄機子趙如修冷笑一聲,道:「小娃兒,你就是口生蓮花,今天要想下得衡山,只有拜在衡山門下,別的就不用多說了。」

    林斌雙目注定趙如修,平靜地問道:「要是我不願意,有沒有別的途徑可走?」

    玄機子趙如修目光如電,一掃林斌道:「有,只要能在我衡山派門人弟子手下衝得出去。」

    林斌向衡山派的全體道人掃視一匝,微微笑道:「不是我林斌狂妄,憑在下幾乎不成氣候的玩意,衝下衡山不算太難,不過我倒願意按照武林規矩,由你們劃下道兒來,以了斷今天過節如何?」

    玄機子趙如修哼道:「小娃娃,要按照武林規矩了斷也無不可,不過,你回頭看一看,背後什麼情形?」

    說罷,一聲清嘯,有如龍吟。林斌依言看去,除了面前站著趙如修等二十幾人之外,身後五丈開外,在玄機子嘯聲之下,頓時現出百多個道人,每人手上都拿著強弓對準自己。林斌對如此情景,心裡暗暗有些驚慌。但今日的林斌雄心萬丈,絕不能示弱,同時心中更氣趙如修竟如此對付一個年輕後輩,不禁冷笑道:「哈哈!真想不到堂堂六老之一的衡山掌門人在我林斌眼裡,竟是如此小人。現在我先衝下衡山讓你看看,然後再回來和你了斷這場過節。」

    趙如修聽得怒不可遏,大聲喝道:「貧道本無傷你之心,既然你目空一切,出言無狀,可別怪貧道手段毒辣。」

    言罷,又是一聲清嘯。

    三面弩箭同時動作,「颶颶」地疾向林斌射來。

    展寶珠見此情形「啊」了一聲,雙手掩面,不忍再看。

    林斌早暗中運起般若禪功滿佈週身,但百多支箭分由三面射來,威勢非同小可,他不免也暗暗心慌,突然,他想起癲丐運用丐幫左拳右掌功劈打烏蜂,他不暇多想,雙手一拳一掌,上下翻飛,護住全身要穴。

    豈知般若禪功妙用無窮,一經發動,全身周圍布起一堵氣牆,弩箭射到身前五七寸處,自動跌落,而他拳掌齊施,帶起一陣狂風,將部分射來之箭捲上半天。

    不說衡山派的高手心驚,玄機子趙如修也看得有些寒心,暗忖:「這小子功力深不可測,放眼武林中功力最高的三老二毒一癲丐也末必有此驚人的武功。」

    正在這時,陡聽山下連聲怒叱,接著一條白線,電射般飛至,就聽道士們接連發出「哎喲」的呼叫。

    幾聲嬌喝過後,一陣「辟辟叭叭」,道士們被打倒多人,眨眼間,亂成一片。

    林斌心知是怎麼回事,也大聲道:「玄機子,你要是顧全你門下弟子性命!還不快叫他們住手?我的同伴可沒我那麼仁慈!」

    玄機子趙如修對這速起之變正驚詫間,一聽林斌所言,知是林斌來了援手,雖是心有不甘,奈何援救不及,於是大聲道:「衡山派門下先住手!」

    林斌忙喊道:「小白靈,明明,你們也快住手。」

    場中頓時歸於靜寂,林斌身旁立著五個少年,每人手上一條軟鞭,林斌肩上還多了—只白毛小猴兒。

    原來明明在衡山縣城客店中發現林斌不告而走,最初還以為他外出散步,可是等了很久,也不見歸來,暗下—盤算,記起林斌有衡山之約,算算日子,正是時候,這才一起趕上山來。

    他們到時,正好趕上漫天箭雨疾射林斌,明明又驚又怒,急忙攜同四婢一猴出手相救。

    玄機子吃了啞巴虧,又悔恨,又憤怒,當時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斌見場中死傷纍纍,心中也不禁有些不忍。

    明明在林斌身邊低聲說道:「斌哥哥,你受傷沒有?」

    林斌微一搖頭,轉身對玄機子道:「在下同伴來遲一步,心急林某安危,誤傷多人,林斌在此告罪。」

    玄機子趙如修咬牙切齒,冷冷地道:「別說好聽的,既然來了援手,貧道倒要見識!」

    林斌一指明明道:「這是在下義弟龍明明。」

    明明向玄機子抱拳,玄機子也微一稽首。

    玄機子趙如修見來人英俊,而且衣著華麗,以為是林斌邀來的年輕高手,兩道炯炯有神的目光向幾人一掃,道:「好!今天的過節如何解決,小娃兒你說吧!」林斌道:「林某今日拜山乃登門請罪,一切悉聽前輩吩咐。」

    林斌剛才那一手劈打弩箭,已使玄機子趙如修不敢輕視這年輕人,現見林斌如此大方,趙如修越感需要慎重。沉思片刻,道:「既然如此,貧道剛才所提出的三個問題,現在我們就分別以三場比鬥來解決這三個問題。」

    林斌點頭同意,接著說道:「好!一切悉聽尊便,如何比法,還請前輩吩咐。」

    趙如修道:「第一場我們比輕功,解決孫玄之死與歸藏秘笈的過節,要是貧道勝了,就請將孫玄死亡經過詳告,並將秘笈交出……」林斌聽的心下一驚,暗忖:「南嶽輕功獨步武林,我如何能勝得了他?但話已出口,一切尊從人家主意,明知失敗也不能反悔。」

    遂硬著頭說道:「但不知是如何比法,是前輩親身指教呢,抑或?」

    趙如修道:「我衡山玄玄輕功獨步武林,貧道要是親手較量,難免不落人口實,說貧道以大欺小,所有門下弟子均在此處,就由林少俠隨意指定一人較量好了。」

    林斌故作大方地道:「那麼就請老前輩指教吧!不知第二場又較量什麼呢?」

    趙如修以為林斌說要和他較量輕功,是瞧不起他,心裡有些不滿,見問第二場比鬥,滿臉不屑之色,冷冷地道:「第二場解決你偷學本門輕功,要是你輸了,就得拜在我門下。這場關係你極大,現在給你一個機會,由你出主意吧廣林斌心道:「衡山派以輕功稱霸,內功必定差點,不如和他比內力,或可僥勝。」

    當下答道:「既承老前輩相讓,在下認為還是簡單一些,我們以三掌定輸贏,並與第一場輕功較量同時比鬥,不知老前輩之意如何?」

    玄機子趙如修聽罷,心中暗道:「好小子,你要取巧,你有多大年紀。敢和我七八十年的修為比內力?哼!看來你是輸定了。」

    他想到此處,微微曬道:「三掌和輕功如何同時比劃,你說?」

    林斌道:「貴派玄玄輕功中,有一招名叫『凌雲六疊起,我們兩人各立於一支修竹上,使出這招『凌雲六疊起』,在空中換掌,誰先被擊落地面,就算誰輸,以三掌為限,如三掌不相上下,算和,這一場誰贏就算兩場中的輸贏,老前輩是否同意?」

    玄機子趙如修頷首道:「好!一二兩場就此決定,第三場,我們較量兵器,以百招為限,小俠之意若何?」

    林斌暗忖:「我正要你試試北劍派的右劍左匕首呢。」

    遂不假思索道:「沒問題。」

    但憑自己八十多年的修為與武林的地位,與一位十六七歲的後生小輩比鬥,面上難免不有些不好意思的。當下稍一遲疑,指著觀前左面一翠竹道:「好!少俠請。」林斌一抱拳道:「道長先請,讓小子學步。」

    玄機子也不再相讓,轉頭一掃,雙腿不彎,兩手一擺,只見大袖翩翩,有如一隻白鶴,衝霄而起,「呼」的一聲,單足已穩穩當當地立在一技突出的竹梢之上,而竹梢一動也沒動。

    這一手將所有在場之人,看得驚服不已,明明甚不放心林斌,挪前兩步,輕輕一扯林斌衣袖悄道:「斌哥哥!」

    林斌輕輕一握明明的玉掌,隨手一甩,藉著一甩之勢,手腳不動,「颼」的一聲,縱向趙如修面前丈餘處的一枝翠竹上。

    當他兩腳點在那細長而微彎的竹梢時,竹枝像是承受不起他的身體,立即向下一彎,接著又彈起來,一彎一彈地上下數次。

    林斌的身子也跟著一上一下地彈動,可是足尖可沒離開竹梢,身子只是筆直地上下起伏,卻絲毫沒有擺動。

    趙如修看在眼裡,不禁心裡暗驚,沒想到眼前這十幾歲小娃兒竟有如此精純的輕功,要知林斌這一手,看來似乎縱上竹梢時重量太大,壓得竹子彈動。

    其實他的足尖緊緊點在竹上,不讓竹子的彈力彈開,輕功非到爐火純青的階段,是無法做到如此地步的。

    他故意賣弄這一手,不外要面前這武林三老之一的趙如修不要輕視自己,縱然等會兒較量輸了,面子上也好看些。

    趙如修等林斌站定後,衷心誇讚道:「小俠功力果然了得,貧道佩服,就請開始過招。」

    林斌答聲:「好。」

    又轉頭對下面的展寶珠道:「寶珠小妹妹,請你數三聲。」

    他回過頭來,又對趙如修道:「小妹妹數到第三時,我們兩人一齊縱起,在空中對掌。」

    這時,展寶珠已放大喉嚨道:「注意啦!現在我開始數,一……二「三」宇字音一落,立在竹梢上的趙如修林斌同時縱身而起,各向對方撲去。二人拔起約有八九尺高,同時推出一掌,兩掌相觸,「膨」地一聲響起,雙方都被對方掌力震退了丈餘,斜落竹梢之上。

    趙如修暗暗驚道:「雖說我只用了四成功力,但這小子不僅能承受我這一掌,還能將我反震回來,倒實不可小看了他。」

    這念頭像閃電一般掠過,趙如修身形才一穩定,立即展開「凌雲六疊起」,撲身出掌,拍向林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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