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婆婆聽得神色一陣驚喜,不由激動地問:「葦姑娘……你……你是說……」
堯庭葦繼續含笑說:「沙克多少俠,身體健壯,武功不俗,加之人品又好,而楚姐姐是武林世家俠女,武藝高強,美麗大方,您前輩又與秦皇島老島主是好友世交,你前去和她商量,他也會覺得這是一樁天意良緣……」
話未說完,玄婆婆已激動地連連頷首道:「好好好,我老婆子一定按照你姑娘的意思去做,只是……」
說到只是時,不由不安地去看許格非!
許格非知道他絕不可能與楚金菊永久結合,那樣不但毀了她,也毀了他許格非自己。
這時一見,玄婆婆不安的向他望來,毫不遲疑地含笑說:「沙克多少俠救了楚姐姐,晚輩也非常感激他,只要他將來善待楚姐姐,我們就放心了!」
玄婆婆一聽,不由感動的熱淚盈眶道:「會的,會的,多兒一定會好好照顧金菊的!」
堯庭葦四女見許格非很理智地做了這個決定,總算使她們心中久結的疙瘩豁然開了,因而也都愉快地笑了。
許格非又在四女的嬌靨上看到了她們發自內心的歉笑,心中也突然開朗起來。
但是,一旁的古老頭卻恭謹低聲提醒道:「葦姑娘,楚姑娘的劍!」
堯庭葦一聽,恍然想起,立即道:「玄前輩,楚姐姐的劍還在我們那兒,希望您派個人在我們前天會面的山洞處等候,我們把劍交給您……」
話未說完,玄婆婆已忙不迭地連聲說:「到時我老婆子親自在那兒等你們諸位!」
說此一頓,突然又驚異地正色道:「怎麼,你們諸位這麼快就決定轉回中原呀?」
堯庭葦一笑道:「不,我們是去天山派。」
玄婆婆一聽去天山派,神色一驚,面色立變,不由驚異地問:「你們?你們去天山派幹什麼呀?」
堯庭葦等人一看,玄婆婆的神色,心知有異,依然由堯庭葦回答道:「我們前去救人!」
玄婆婆也恍然似有所悟地說:「可是去救依裡維雄?」
堯庭葦頷首道:「不錯,我們正要去救他和他女兒依莉莎嬉,還有一位女堂主!」
玄婆婆不由憂慮地問:「能不能不去救?」
堯庭葦聽得一愣道:「已經答應了人家的,怎可食言背信?」
玄婆婆一聽,只得默然點了點頭。
許格非卻關切地問:「前輩是說……」
玄婆婆立即道:「其實也沒什麼,諸位武功高絕,也許能對付得了老法鶴……」
古老頭聽得心中一動,不由急聲問:「前輩說的老法鶴,可就是天山派的現任掌門人?」
玄婆婆聽得有些迷惑,不由驚異地問;「怎麼?你們連天山派的掌門人是誰都不知道呀?」
古老頭未待許格非和堯庭葦開口,已搶先道:「我們只知道他們天山派位居九天嶺,以前的掌門人是道玄道長……」
話未說完,玄婆婆已歎了口氣道:「唉,如果還是道玄道長的話,也就不會發生依裡維雄父子被扣的事了!」
許格非聽得劍眉一軒,不由噢了一聲。
玄婆婆繼續說:「現在老法鶴,說來應該是道玄道長的徒孫輩……」
古老頭不由關切地問:「那麼道玄道長下一代的掌門人呢?」
玄婆婆道:「下一代掌門人應該是玄辛仙長,但是,他掌理門戶還不到兩年,就換了老法鶴!」
如此一說,許格非等人都不自覺地同時問:「為什麼這麼快?」
玄婆婆卻無可奈何地一攤雙手道:「誰知道?這位法鶴掌門人的年事比他們死的師祖道玄道長的年齡還高!」
古老頭不由驚異地問:「老法鶴拜在玄辛仙長座下成為繼承衣缽的大弟子,至少天山地區的各大幫會寺觀和英豪們應該知道呀?」
玄婆婆立即搖頭一歎道:「直到老法鶴接掌了天山派的門戶,還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些人是何來路!」
丁倩文聽得心中一動問:「老前輩說這些人,可是還有其他人?」
玄婆婆頷首道:「不錯,他們一共九人,法號均有一個鶴字,他們九個共霸著九天嶺,而且非常神秘……」
單姑婆突然道:「玄辛仙長一口氣收了九個徒弟,難道天山一帶的俠士英豪就沒有一人知道嗎?」
玄婆婆正色道:「天下就有這麼奇怪的事,沒有人知道這九個人是怎麼拜在玄辛仙長座下的,直到現在仍是一個解不開的謎!」
鄔麗珠卻沉聲道:「怎能說是解不開的謎?派一個與天山派有淵源的人前去問一問他們的朋友,不就清楚了嗎?」
玄婆婆曬然一笑,哼了一聲道:「你姑娘真認為天山的武林英豪都這麼傻,這一點小辦法還是想得出的,只是他們根本不准你進去,遑論見到他的朋友了!」
鄔麗珠立即沉聲道:「那就和他們動武的!」
玄婆婆再度淡然一笑道:「動武又不是他們九人的對手,他們不但武功獨特,而且機智也高,對付侵犯他們的人,也夠得心黑手辣四個字,所以,現在天山山區的各路英豪,都稱他們九人為九頭梟!」
許格非聽罷,不由蹙眉關切地問:「這麼說,直到現在還沒有人知道老法鶴九人的真正來歷了?」
玄婆婆黯然搖頭道:「還沒有,由於去的人不是生死不明,沒有著落,就是傷殘嘔血,大敗而回。」
說此一頓,特地又望著許格非和堯庭葦等人.鄭重地叮囑說:「他們九人不但武功高絕奇特,心地更為狠毒陰惡,你們幾位去時,可要千萬注意呀!」
許格非一聽,立即謙恭地說:「謝謝您老前輩,我們去時會小心的,不過,我們也會盡最大的努力,為天山武林除去這九頭梟……」
話未說完,玄婆婆已合十激動地念佛道:「阿彌陀佛,但願如此,這真是天降救星,西域武林同道有福了!」
烏蘇蘭什爾嶺的地理奇特,形勢迥異,因而與天山終年積雪,入夜酷寒的其他峰嶺也截然不同,它不但山勢雄偉奇秀,且多險崖絕壁,嶺長雖僅數十里,插天古柏卻有數萬株。
尤其,奇花遍野,飛瀑流泉,日間涼爽,入夜不寒,處處花香,滿山鳥鳴,一片如畫景色。
這片在峰巒層疊中的天外佳境,在百多年前被天山派的掌門始祖所發現,經過歷代掌門人的苦心經營,才開成了今日這片遠離塵囂的樂土,擺脫凡間的世外桃源。
這片樂土,這片桃源,卻在三年多前被九個惡毒的道人所霸佔,沒有人知道這九個人的師承來歷,也沒有人知道這九個人是怎樣接管了天山派。
這九個人把烏蘇蘭什爾嶺改為九天嶺,因為他們一共有九個人,而烏蘇蘭什爾嶺上也恰巧有九座高度不等的崎險矮峰。
這九個人不但為天山帶來了震撼,也帶來了一連串的謎。
現在,有人決心要把這一連串的謎一個一個地揭開,這個人就是離開了北天山騰木峰的許格非。
這時,夕陽殘照,雲霞繚繞,一切顯得出奇的靜,但在九天嶺北的崎險山勢中,卻出現了七道快速人影,正飛騰縱躍著,急急向著九天嶺的北麓飛馳著。
這七道快速人影,正是許格非和堯庭葦七人。
七人已商量了不少次,也訂好了一套進襲天山派,深入去救人的計劃和策略。
他們根據玄婆婆的述說,知道九頭梟老法鶴九人,不但武功奇特而且心地狠毒,尤其機智。
對這些狡黯智多,殘忍狠毒,而又極富經驗閱歷的老江湖不能全憑高絕的武功去對付,必須時時運用機謀,步步提高警覺,當機立斷地給對方更殘忍、更狠毒、更慘烈的致命打擊才能奏效。
現在,他們就要到達九天嶺的北麓了,而且,藉著夕陽彩霞的映照,已能看到就近兩座矮峰上的翠柏中,有金光閃閃殿脊逸出。
到達北麓下,已是晚霞滿天,暮色四谷了。
許格非首先剎住身勢,一俟堯庭葦和丁倩文等人剎住身勢,立即正色道:「登上嶺後,可能隨時會遇上天山派巡山的道人,我們是否按照既定的計劃進行,還是重新……」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正色道:「為了盡早和他們接觸,盡快制服法鶴,我認為我們應該按照既定計劃去進行!」
許格非則正色道:「我方才又想到了另一方法,萬一我們被識破,便應該即時分成三組進攻,我和古老頭,葦妹和珠妹,文姐姐和雪妹、單姑婆……」
如此一說,堯庭葦和鄔麗珠,以及雪燕兒都不便說什麼!
但是,久經江湖,老於經驗的古老頭和單姑婆,卻俱都恭聲道:「深入敵人內部,貴在彼此互應,老奴認為,還是大家在一起行動為宜!」
許格非一聽,立即頷首道:「好吧,那我們仍按原訂計劃進行!」
說罷,當先向前馳去。
堯庭葦和丁倩文,以及鄔麗珠、雪燕兒,分別跟在許格非的左右,單姑婆和古老頭則在後。
七人一經展開身法,片刻已到了九天嶺下,但是,直到近前才發現茂密的樹林後是一道壁立如削的斷崖。
為了既定的計劃,不能由斷崖攀上,立即根據山勢向東繞去。
前進約數百丈發現一處斜溝似的山凹處,由於光滑平坦,僅有少數落葉,決定由山凹處上去。
沿著山凹向上疾馳,這才發現這道山凹可能就是登嶺之路。
因為,山凹的盡頭,即是突起的矮峰,而峰上的左側即是一座道觀的側影!
也就在大家昂首打量間,前面暗影叢樹間,颼的一聲,一支羽箭直向許格非的面門射來。
許格非早在弓弦聲響的同時已經注意,一俟羽弦射至,伸手一繞已經接住。
單姑婆一見,頓時大怒,不由怒聲道:「這明哩是著名的天山派,簡直還不如強盜,強盜還知道射支響箭先行警告呢!」
由於大家心裡都有氣,因而也沒人出聲阻止怒罵的單姑婆!
但是,十數丈外的樹叢後,卻緩緩地站起五個人影來,同時傳來一陣嘿嘿冷笑!
許格非七人一面打量一面走上斜坡,暮色雖然很濃,但仍看得清對方五人的衣著和面目。
只見當前一人,身著黑色道袍,年約四十餘歲,方臉、大嘴,一臉的鬍碴子,手中提著一柄雪亮的單刀。
後面四人也著道裝,但卻一式背劍,其中一人手中提著弓,腰上插著箭,這四個道人的眉宇間卻隱透憂鬱之色。單姑婆一看當前道人,不自覺地哼了一聲,哂笑諷聲道:「這哪裡像是玄門弟子,倒像是個殺豬的……」
話未說完,那個提刀道人已嗔目怒道:「不錯,道爺以前就是殺豬的,但也有放下屠刀成佛的時候!」
說此一頓,特地又一晃腦袋,蠻橫傲慢地繼續沉聲道:「箭是道爺命令他們發的,反正你們也不能活著下去,射死一個少一個!」
單姑婆一聽,頓時大怒,不由喝了一聲放屁,飛身縱了出去。
接著用杖一指提刀道人,繼續怒聲道:「今天老奶奶倒要看看誰死誰活!」
堯庭葦一聽,只得沉聲提醒道:「單姑婆……」
話剛開口,對方提刀道人已回頭望著四名背插長劍的道人,命令道:「你們誰去幹了這老蚌彀!」
老蚌彀是辱罵年高婦女最低賤下流的話,單姑婆哪裡還忍耐得住,不由大喝一聲,飛身前撲,同時怒喝道:「老奶奶今天教訓的就是你,別拉別人替你挨揍……」
話未說完,已到近前,高舉的鐵鴆杖,呼的一聲徑向提刀道人的後腦打去。
回頭說話的提刀道人,聞聲回頭,毫不驚慌,竟然不屑地道:「你也配和道爺我動手?」
說話之間,不閃不避,就用手中的厚背刀背,硬封單姑婆下砸的鐵仗!
單姑婆心中一驚,知道這狗道人頗有幾分膂力,但心裡又不服氣,是以,哼了一聲,杖頭上再加了幾分勁力。
只聽錚然一聲大響,迸起數點火花,提刀道人一聲尖嗥,急忙垂臂丟刀,踉蹌著身形,登登退了數步。
但是,猛一咬牙的單姑婆,顯然雙腕和虎口都極痛苦,不過她卻強忍著痛苦,沉聲道:
「老奶奶今天看在法鶴仙長的面子上,饒你這狗才一次。」
四個背劍道人一直靜立原地,既沒有前去扶住提刀道人,也沒有要出場動手的意思。
他們四個原本神情木然,這時一聽單姑婆說是要來找老法鶴的,八道怨毒的目光立時向許格非等人望來。
但是,愁眉苦臉,左手握著右腕的提刀道人卻聽得面色一變,脫口驚啊,不由焦急地說:
「你們……你們……怎的不早說呀?」
單姑婆哼了聲,正待說什麼,前面已傳來了數聲大喝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許格非等人循聲一看,只見一連來了四個彪形大漢,俱著道裝,各攜不同兵刃,有刀、有叉、有三節鞭和長棍。
古老頭看罷,不由哼了一聲,悄聲道:「這哪裡是天山派,簡直是一窩子佔山為王的狗強盜。」
說話之間,所幸提刀大漢正向著奔來的四人,愁眉苦臉地大聲道:「得標兄快來,他們是來找掌門人的……」
話未說完,四個著道裝的彪形大漢已到了近前,其中兩人先怨毒地看了一眼四個靜立一旁的背劍道人,立即將渾身顫抖,左手握著右腕的提刀大漢扶住。
其中一人並關切地問:「龐兄,怎麼回事?」
但是,另兩人卻望著許格非等人,怒目沉聲問:「方纔是誰動手的?」
單姑婆立即沉聲道:「是老奶奶我!」
其中一個手持鐵鑌棍的彪形道裝大漢,立即橫目大喝道:「是你你就先去見閻羅……」
被稱為龐九的提刀大漢一見,顧不得再回答另兩人的問話,惶得急忙壓低聲音道:「得標兄,是自己人,他們是來找宮主的!」
如此一說,四個道裝大漢不由同時一驚,俱都以驚異地目光看向單姑婆,同時脫口噢了一聲!
許格非等人一聽宮主,知是指的老法鶴九人,雖然心裡明白,卻無暇去想這是怎麼回事,更不便彼此互對眼神。
只見中間一人,急定心神,立即向著仍立場中的單姑婆,抱拳恭聲道:「老前輩,得罪了,不知何事……」
話剛開口,單姑婆已沉聲道:「與貴宮主有師門淵源的並不是我老婆子,是我家少主人的師門長者……」
話著,轉身肅手指了指許格非!
五個大漢氣得一愣,似乎都有些大感意外,紛紛以驚異地目光向許格非望去,同時遊目看了堯庭葦四女和古老頭一眼。
中間大漢急定心神,再向許格非抱拳恭聲道:「少俠尊姓大名,前來找我家宮主……」
許格非神色深沉,故露傲態,這時未待對方大漢話完?已不客氣地沉聲道:「往事休提起,見人問仔細,你們應呼仙長法鶴掌門人!」
如此一說,中間大漢立即惶得連連恭聲應是。
許格非故意沉面一指方纔的提刀大漢龐九,繼續沉聲道:「方纔這位弟兄就是不曾問仔細?以致自己人打了自己人……」
提刀大漢龐九,忙不迭地連連躬身惶聲道:「是小的一時糊塗.是小的一時糊塗……」
許格非未待對方話完,故意一揮手,淡然道:「事情已過,大家仍是好兄弟,在下在法鶴仙長面前也不會提起這點小誤會……」
五個大漢一聽,忙不迭地紛紛哈腰恭聲道:「謝謝您少俠的大量寬容!」
許格非大剌刺嗯了一聲,傲然點了點頭,這才沉聲問:「法鶴仙長可在壇上?」
中間大漢苦笑一笑,面現難色地恭聲問:「少俠可否示下尊姓大名,來訪之意,以及與掌門至尊的淵源關係?」
許格非立即微一頷首,故意看了一眼圍立數丈外的四個背劍道人,才面現難色地道:
「在下只能說出在下姓林,來意此地不便說出,但你可向仙長說出……」
說著,故意左手反握劍柄,暗中默運真力,劍身卡的一聲彈出數寸,一蓬刺目光華,直射出來,耀眼生花!
五個大漢看得一驚,俱都神情一呆,不由瞇起了眼睛。
但是,許格非僅那麼一現,卡的一聲已將劍身按回,眼前頓時一暗。
許格非淡然一笑,繼續沉聲道:「你們一說在下的佩劍,再說在下姓林,仙長自然就明白了!」
五個大漢只覺紅光一閃,接著眼前漆黑一片,直到許格非把話說完,眼睛裡依然旋飛著金星火花。
雖然五人仍看不清許格非七人的面目,但卻沒忘了連連恭聲應是,同時也明白了許格非礙於四個道人不便將來意說出來。
許格非見已將對方五人唬住,心中自是暗暗高興,他們這條擒賊先擒王的妙計,馬上就要成功了。
因為,只要見到了老法鶴,他就休想逃走了,法鶴一死,甚至將他擒住,其他八梟便群龍無首,而崩潰四散了。
是以,故意思了一聲,淡然道:「現在五位可以在前引導,帶領在下等人前去了……」
話未說完,中間大漢已為難地說:「掌門至尊位居靈霄峰上,距此尚有三十餘里山路,中間尚隔有紫竹峰和祥柏峰……」
雪燕兒不由失聲道:「還有這麼遠的路……」
中間大漢繼續為難地說:「路遠沒關係,小的可請紫竹觀和祥柏殿兩處的弟兄繼續引導諸位前去,只是……」
許格非一聽距離老法鶴住處還有三十多里地山路便覺不妙,這時一聽大漢又說只是,不由關切地問:「只是什麼?」
中間大漢恭聲道:「只是掌門至尊正在坐關,恐怕不能親自迎接少俠諸位……」
許格非一聽,不自覺地懊惱說:「怎麼這麼不湊巧!」
古老頭急忙道:「少主人,我們不妨到靈霄峰等候坐關期滿再行拜見。」
古老頭卻在等候坐觀期滿一句上加重了語氣。
許格非當然聽得出來,而且,老法鶴坐關,也不失為是一個除去這批狂徒的好機會。
是以,微一頷首道:「好吧,那我們先到靈霄峰問清楚了日期後再決定如何吧!」
中間大漢一聽,立即躬身含笑道:「請林少俠諸位隨小的來!」
說罷,又轉首望著另三個道裝彪形大漢,以及提刀的龐九吩咐了兩句,當先向前奔去。
許格非七人也急步緊跟,每個人的心裡都有同一樣的感覺,那就是今天真是太順利了。
因為根據玄婆婆的述說,天山地區的英雄豪傑.前來詢問探消息的人非死即傷,結果依然沒有看到老法鶴。
如今,他們七人,雖然還沒有看到老法鶴,但卻能順利地到達天山派的總壇之地靈霄峰。
到達一矮峰下,在前引導的道裝彪形大漢,竟沿著一條石級山道,飛步向峰上奔去。
許格非一見,不由急聲問:「道長要去哪裡?」
彪形大漢急忙停步回身道:「去見我家觀主呀!」
許格非不由迷惑地問:「我們為什麼不去靈霄峰呢?」
彪形大漢一笑道:「林少俠有所不知,前去靈霄峰還得通過紫竹峰和柏祥峰,只有我們觀主才有權帶著外人通過,小的們都無法引導諸位前去。」
許格非一聽,知道又有難題了,因為一觀的觀主,也就是九頭梟中的一人,要想三言兩語就蒙騙過去,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他心裡雖然這麼想,但口裡卻毫不遲疑地說:「好吧,先見見你們觀主也好!」
彪形大漢一聽,含笑愉快地應了一聲,轉身急步向峰上奔去。
這時天色完全黑下來,四野一片松濤聲,間而有數聲咭喲咭喲的清脆鳥鳴。
許格非七人隨著彪形大漢登階上行,發現矮峰雖然不高,也有六七十丈,巔頂的邊崖就是塗上了一層紅漆的石牆。
由於是沿著弓字形的階梯向上走,尚無法看到觀門和殿堂,但靠近峰南崖處已有了燈光。
許格非為了先知道一些觀中的情形,因而謙聲問:「請問道長,貴觀是什麼觀?」
彪形大漢則急忙謙遜道:「小觀是松聲觀,峰就叫松聲峰,觀是由我們觀主親自監督建造的……」
許格非趁機噢了一聲問:「貴觀主的道號是……」
彪形大漢急忙道:「我們觀主號太鶴!」
話聲甫落,上面有人沉聲問:「下面什麼人?」
彪形大漢立即道:「史得標!」
許格非舉目一看,全部已到了峰嶺崖邊的石階口,一個道裝大漢和另兩個背劍道人,正立在那兒向下看。
只見那個道裝大漢,驚異地看了許格非七人一眼,立即問:「史得標,怎麼回事?」
彪形大漢史得標道:「林少俠諸位前來拜望咱們掌門至尊,先來拜望咱們觀主!」
那大漢一聽,僅噢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許格非等人一聽,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喚呼掌門至尊,就是指老法鶴,喚呼掌門人就是指以前天山派的玄辛道人。
登上階口許格非等人先向那大漢含笑點頭,並彼此招呼一聲辛苦,而其餘兩個背劍道人則神情冰冷,既不點頭,也不吭聲。
許格非等人並不為忤,因為他們已經漸漸明瞭了老法鶴等人是個無惡不作的黑道組織。
他們不但侵佔了天山派的所有,而且假藉天山派的名義繼續擴充組織。
根據眼前的情形看,天山派的門人弟子仍被老法鶴等人控制和利用,至於這些道人為什麼聽其擺佈,目前尚不得而知。
許格非七人和大漢打招呼時,已把峰上形勢看了個清楚。
那大漢三人所站的階口並不是觀門,而是向內凹的弧形石牌坊。
牌坊高約三丈,四座石獅座基,三個孔門,而牌坊內是片約十數丈方圓的空場,而觀門就在空場的盡頭。
觀門不大,紅漆獨門,上有門樓,而左右觀牆卻高近兩丈,而且弧形外彎,直達左右峰崖。
這時,立在觀門下的一個道裝大漢,一見許格非等人向觀門走去,交待了一聲守在門下的兩個背劍道人,轉身奔了進去。
許格非等人一見,知道那人已去通知裡面的太鶴去了。
將到觀門前,在前引導的大漢史得標立即側身肅手,恭聲道:「林少俠請,我們觀主馬上就要親自出迎了!」
許格非也不客氣,頷首唔了一聲,大步向觀門下走去。
將至觀門下,發現兩個背劍道人,神情冷漠,暗含憤懣,俱都冷冷地看了他們七人一眼。
許格非、堯庭葦以及丁倩文三人在前,趁引導大漢在側肅手,向著鄔麗珠單姑婆以及古老頭四人含笑頷首之際.趕緊向著兩個背劍道人,急急暗遞了兩個眼神!
但是,兩個背劍道人卻視如未睹,立即垂下眼皮,木然地稽首行禮。
單姑婆本待也要向他們暗遞眼神,以便提醒觀中天山派的道人注意,偏偏兩人稽首閉上了眼睛。
這兩個道人一式黑道裝,一個較健壯,一個較高瘦,兩人都在三十餘歲年紀。
就在這時,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宏亮的佛號:「無量壽佛!」
許格非七人聽得心中一驚,知道來人的內功極為深厚!循聲一看,只見正面大殿,高兩層,上面似是佛閣,上面一層門窗均緊閉,下面大殿也僅正間四扇門尚開著。
只見殿上神龕後,隨聲走出一個紅面龐,大胖臉,濃眉環眼大嘴巴的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年約四十餘歲,手持鐵鬃佛塵,背插寶劍,挺胸闊步,目光炯炯,嘴巴撇成個八字,一面走出殿外,一面冷冷地打量著許格非等人。
單姑婆一見,不由輕哼一聲,低聲道:「這哪裡是老道,簡直是凶和尚!」
古老頭聽得心中一驚,但卻又不敢呵叱單姑婆,怕是對方看出神色,或聽到什麼。
引導的大漢史得標早奔了過去,向著傲然大步走下殿階的高大道人,施禮恭聲道:「啟稟觀主,林少俠一行七人,特來拜望咱們掌門至尊……」
許格非等人一聽觀主,知是惡道太鶴,因而也都在臉上掙出一絲謙笑!
太鶴聽罷,既不慌張,也不親切,僅不慌不忙地稽首宣了個佛號道:「原來是林少俠七位光臨,貧道未曾遠迎,尚望恕罪!」
許格非知道太鶴是個扎手人物,立即提高了警惕,也急忙抄手含笑,謙聲道:「在下來得匆忙,道長幸勿見責,聽說法鶴仙長恰在關期,特來請問觀主,何時期滿,在下也好再來拜訪!」
太鶴卻皮笑肉不笑地說:「掌門至尊明日即可以出關,少俠不必再下山了,先請殿上坐!」
說罷,側身,同時稽首為禮!
許格非卻並不進殿,故意謙遜道:「既然仙長明日期滿,在下等就此告辭,明日再來……」
太鶴這才爽朗地哈哈一笑道:「既是掌門至尊友人,貧道禮應款待,少俠先請飲杯清茶,然後再定去留也不遲!」
許格非歡然一笑道:「只是太打擾觀主了!」
太鶴再度哈哈一笑道:「都是自家人,請勿客套,請!」
說罷,再度躬身稽首!
許格非一見,只得也肅手請太鶴同行。
於是,兩人並肩登階,直向殿上走去。
只見大殿內的神龕上燃著一盞油燭,殿中則懸著四盞紗燈,光度還算明亮。
進入大殿,許格非才發現左右兩間神龕前,均有一張亮漆八仙桌,以及漆椅茶几等物。
進殿先拜佛,這是規矩,許格非等人當然也不能例外,雖然龕前擺了蒲團有八九個之多,但僅許格非、堯庭葦,以及丁倩文三人就位。
鄔麗珠、雪燕兒,以及古老頭和單姑婆則肅立後面,等待第二批。
這樣做並不會引起太鶴的懷疑,因為輩份高的要先拜,主僕進殿主人先拜,但卻收到了監視太鶴猝施偷襲的效果。
太鶴一見許格非三人走向蒲團,立即恭謹地走至香筒前,迅速地數了九炷香,依序交給許格非三人每人三炷。
許格非三人肅容虔誠地將香接過,並湊近佛前油燭的火苗上去燃。
太鶴將香交給許格非三人後,也立即躬身後退至神龕一側,稽首肅立,狀至虔誠!
許格非等人在目光的餘光中對太鶴的一舉一動當然十分注意,這時雖見他神情肅穆,看來很像一個守清規的道人,但他究竟是陰狠狡詐的九頭梟之一。
是以,許格非三人燃香之時,依然默運真力,保持著高度戒備和隨時可以攻擊的準備!
古老頭和鄔麗珠四人,更是個個平靜肅立,卻隨時防備著太鶴暗動手腳!
但是,直到許格非三人在油燭上燃著了香,緩步退回蒲團前,高大的太鶴依然在那裡,神情肅穆,垂目稽首。
許格非三人捧香肅立,目注黃幔中的太上老君,緩緩跪在蒲團上,心中同時暗暗禱告,保佑他們七人剷除九頭梟,恢復原來的天山派!
禱告完畢,三人同時將頭叩下去!
也就在許格非、堯庭葦以及丁倩文三人叩首的同時,轟然一聲驚天動地大響,震人心魄,殿內光線也頓時黑暗下來。
許格非等人神色一驚,本能地騰身躍起,他們立即看向太鶴,同時作出彈指飛撲之勢。
但是,方才太鶴站立的地方,仍見地板微微顫動,顯然是機關落板,惡道已躍進地下的機關室。
於是,大家遊目一看,發現由神龕後到殿門下,以及左右兩道縱梁之間,分別落下來四道漆黑的鐵板牆。
古老頭飛身縱至殿門下的鐵牆用手一推,知道鐵板很厚。
這時,大家才知道,太鶴狡黠,他早已看破了他們的行藏,只是故裝不知,把他們引進殿內,一併用鐵壁困住。
根據這一事實,他們認為老法鶴的坐關可能也是捏造的,同時,他們也相信了玄婆婆的話九頭梟,個個心黑手辣,足智多謀。
但是,堯庭葦卻故意迷惑焦急地說:「哥哥,那位太鶴仙長為什麼要這樣呢?」
一句話提醒了許格非等人,不由同時驚異地迷惑地說:「是呀,我們並沒有堅持要見師伯法鶴……」
話未說完,神龕下的供桌內已傳來太鶴的狡詐大笑道:「認識我們宮主的人,就沒有一個是誠心拜佛的,而你們卻是……」
許格非立即無可奈何地沉聲道:「我們前來拜望師伯,是奉了先師遺命,也是師祖的交代……」
太鶴立即沉聲問:「交代什麼?」
許格非知道太鶴還沒鬧清他們的來意和底細,心中放寬了不少,因而道:「有關師門及尊長們之間的事?我們做晚輩的不便評論,但我們也決不能因尊長之間不和,而我們就不認法鶴仙長是我們的師伯……」
太鶴冷冷一笑:「我和我大哥相識二十多年,就從來沒聽他談過他還有師父和師弟……」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暗暗竊喜,立即正色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隱私,就是親如父子夫妻,有時也有他個人的秘密,何況是結蘭的好兄弟?」
說此一頓,特地又認真地問:「請問太鶴道長,你和我師伯結為兄弟這麼些年,你對我師伯是否還有沒說出的秘密呢?」
話聲甫落,太鶴已不自覺地說:「我……我自信沒有什麼秘密了!」
許格非卻不諷譏冷笑,反而道:「那是你太誠實了,我也為我們師伯有你這麼一位誠實的結拜弟兄而高興……」
但是,神龕內的太鶴卻冷冷一笑道:「你也用不著恭維我……」
許格非故裝未曾聽見,繼續說:「可是,我師伯被我師祖逐出門牆的事……」
事字剛出口,堯庭葦和丁倩文已同時低叱道:「哥哥!弟弟!」
許格非一聽,倏然住口不說了。
狡黠的太鶴卻淡然道:「有關這些事,我大哥的確沒有對我們談過,也許他怕他太傷心之故,其實,就是他述說,我們也許還會阻止他說呢?」
話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故裝淡然地問:「現在令師祖怎樣了?」
許格非暗罵一聲狡猾,但表面卻黯然道:「師祖早在七八年前就仙逝了……」
太鶴立即沉聲問:「那你們為什麼現在才來!」
許格非豪不遲疑地正色道:「先師剛剛西歸不久,所以我們現在才來呀!」
太鶴驚異地噢了一聲問:「這麼說,是你們的師父叫你們來的了?」
許格非只得黯然道:「先師覺得我們年事太輕.無力保管師門重寶和秘籍,所以要我們前來投奔師伯,並請他繼續傳授我們師門絕技!」
太鶴遲疑地噢了一聲,略微一靜,才沉聲問:「方纔我聽史得標說,你們是來送劍的?」
許格非頷首道:「是的,因為我們事先無法和師伯取上聯絡,只有向貴屬下以寶劍為信物,要他去向師伯報告,只要你把在下的佩劍型式,光色,以及劍穗上的寶珠形容一下,我師伯一定會馬上接見我們的!」
太鶴又關切地問:「你們說還有秘籍?」
許格非立即道:「秘籍我們已放在寄馬的客棧裡,我們不敢帶在身上……」
話未說完,太鶴已有些失望地說:「好吧,既然有很多事不便說出來,只有暫時請你們在殿裡委屈一天,明天中午掌門至尊坐關期滿,他自會前來接見你們!」
說罷,神龕內立即傳來一陣腳步遠離的聲音。
鄔麗珠靈智一動,立即道:「哥哥,我們都餓了!」
許格非聽得精神一振,脫口急占道:「太鶴道長,我們都餓了,可不請道長派人送些齋飯來?」
話聲甫落,神龕內果然傳來了太鶴的聲音,只是較方才遠一些罷了,只聽他沉聲道:
「好吧,我會讓他們送一桌上好的酒菜來!」
許格非聽得謙聲道:「謝謝道長!」
說罷,當先坐在就近的一個蒲團上。
堯庭葦和丁倩文等人一見,也不由憤憤地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嘛!」
說著,也紛紛各自找了一個蒲團坐下來。
許格非則寬慰地說:「不要慌,等明天師伯坐觀期滿,我們自然就沒事了!」
雪燕兒卻憂慮地說:「可是……師伯他會收留我們嗎?」
許格非黯然道:「師祖雖然不諒解他,師父可對他不錯,再說,我們做晚輩的也一直很尊敬他,他當然會把我們留下來……」
話未說完。鄔麗珠突然有些羞澀地說:「哥哥,我現在就要方便,這可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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