堯庭葦見八個女鐵衛在後台搬出一面大鼓來,知道是聽鼓聲為信號,是以,也急忙在擂台的右端站好。
因為高台就緊臨擂台搭建,在擂台上就可比賽,奪旗後當然還要落回到台上。
就在堯庭葦身形站好,剛剛抬頭上看的一剎那,咚的一聲鼓響了。
堯庭葦絕頂聰明,她早已提防到那些女鐵衛們投機,事實上,她們一定會偏向她們的公主,而故意讓她堯庭葦吃虧。是以,在別人看來,她好像漫不經心,實則她時時暗凝真氣。
這時,一聲鼓響,立時騰空而上,就像突然離弦的火箭般,一道直線地向台上升起。
一到台緣上,雙腳一蹬,繼而一夾,一枝小旗已應聲拔起,接著一個雲裡翻身,順勢將小旗拿在手裡。
堯庭葦這時雖然看不到下面群豪的瘋狂神態,但那聲驚天動地般的彩聲,使她身在半空中,都感到撼人上衝的聲浪震動。
也就在她雲裡翻身的同時,她清楚地看到哈馬公主剛剛升上台緣,玉手正熟練地去摘小旗,但在她的美麗嬌靨上,卻充滿了焦急。
哈馬公主小旗到手,身形疾瀉而下,直向擂台上落去。
堯庭葦卻有她的打算,她要借這個機會炫露她的武功和絕技。
她的炫露絕技不是為了在武林中的聲譽,而是為了她們閨房中的幸福,因為台下的近萬英豪,沒有哪一個知道她就是堯庭葦。
她首先顧慮到的是許格非和哈馬公主會不會弄假成真,因為哈馬公主是國王的唯一女兒,招親並不是兒戲。
她認為,果真成了事實那也是天意,但她堯庭葦必要哈馬公主知道她堯庭葦武功並不在她哈馬公主之下。
至於許格非果真成了察干哈馬國王的女婿,她堯庭葦的名份地位,她已不願去計較了。
其次,她也看出雪燕兒的心中充滿了傲氣,果真這樣任由她雪燕兒滋長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將來也絕沒有好日子過。
如今,不如趁這個機會,讓雪燕兒知所收斂,有利將來同室姊妹們的和氣。
這些心事都是堯庭葦早已想過而又決心這麼做的。
是以,一見哈馬公主疾瀉而下。她反而一連兩個「雲裡翻身」,早已翻出了擂台的範圍以外去了。
下面仰首上看的近萬英豪,大驚失色,高聲吶喊,紛紛本能地將雙手高高地舉起來。
只見人頭攢動,目如繁星,驚叫之聲震耳欲聾,每個人都張大了嘴巴準備接住由半空跌下來的堯庭葦。
氣氛緊張,扣人心弦,每個人的呼吸都要停止了。
但是,一連翻了兩個「雲裡翻身」的堯庭葦,卻突然四肢張開,腹面向下,就像浮游在水中的金魚般,徐徐盤旋,飄飄而下。
疾瀉而下的哈馬公主,仰首一看,花容立變,這時,她突然驚覺到,這個生了兩道白眉毛的絳衫少年,較之她的武功高多了。
心驚之餘,覺得她也許命中注定要嫁給這個呆裡呆氣,而又英俊纖弱的白眉少年。
想想,自己能嫁給這麼一個生有異秉,武功高絕的夫婿,面子上也算有光彩,也該心滿意足了。
由於想通了這一點,心中懊惱盡逝,立即也隨著台下群豪仰首上看。
只見半空飄浮而下的堯庭葦,僅在擂台以外繞了半個弧形,看看到達擂台正面,猛地一個俯衝,直射中央檯面。
緊接著,雙臂一振,挺胸拳腿,輕飄飄地落在擂台的中央。
群豪一見堯庭葦半空四肢張開,飄浮而下,不知何時,一聲驚啊後俱都張大了嘴巴驚呆了。
這時一見堯庭葦突然又疾如脫箭般直射檯面,飄然落在擂台中央,俱都如大夢初醒般,哇的一聲如雷烈彩,接著瘋狂地歡呼起來。
堯庭葦一見,只得裝成傻乎乎的樣子向著台下群豪拱揖答謝。
近萬英豪一見,更是歡呼不歇,有的人竟大聲吆喝林駙馬。
這情形使得立在台上的哈馬公主也覺得同感光榮,羞紅著嬌靨在那兒笑了。
堯庭葦一看這情形,不敢久待,為了爭取時間,立即轉身向哈馬公主身前走去。
群豪想是為了聽清堯庭葦和哈馬公主說些什麼,歡呼之聲竟然突地停止了,但歡笑的餘音仍飄蕩在空中。
只見堯庭葦走到哈馬公主面前,立即傻乎乎地拱手一揖,將手中的小旗一晃,爽朗地含笑道:「公主,我比你升得快,你比我下得快,咱們這一場又是平手了!」
哈馬公主羞紅滿面,但卻輕聲笑著說:「你贏了!」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在下不敢,你別忘了,就是我當了你的駙馬,你還是比我大,我見了你還是要行禮的……」
話未說完,台下群豪早已哈哈大笑起來。
哈馬公主先含情地看了堯庭葦一眼,轉身望著八個女鐵衛,一揮手道:「後台備馬。」
八個女鐵衛一聽,同時朗聲應了個是,急忙轉身,分別由擂台左右角門走下去。
堯庭葦一看哈馬公主的眼神,不由暗吃一驚,她是女孩子,焉有看不出哈馬公主表情的道理?哈馬公主對她已經動情了。
由於有了這一驚覺,加之又沒聽說前去馬場,她深怕就這樣入宮了,因而神色一驚,急忙追至哈馬公主的身後,焦急地問:「現在可是前去舉行馬戰?」
哈馬公主一聽,急忙剎住腳步,不由蹙眉回頭,迷惑地望著堯庭葦問:「怎麼?你不會騎馬?」
堯庭葦一聽,不由連連頷首正色道:「會,會,我只是問一問,現在是不是馬戰?」
哈馬公主突然似有所悟地問:「怎麼?你也準備回去拉馬?」
堯庭葦急忙道:「噢!不用,我騎什麼馬都行!」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驚,不由驚異地問:「什麼?你是說,你騎跛腳馬也能勝我?」
堯庭葦傻然一笑,急忙搖頭道:「我可沒那麼說,當然是你騎啥我騎啥!」
哈馬公主抿嘴一笑道:「好,那我們走吧!」
說罷,當先向角門走去。
堯庭葦一聽我們,心頭又是一震,因為這稱呼是由心理變化自然的親蜜而在不覺中說出來的,是以她特別注意。
回頭再看一眼台下嘈雜的群眾,正熙熙攘攘向對面馬場前湧去。
由於台下人頭攢動,完全改變了形勢,堯庭葦已不知道許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位在何處了。
轉首再看,哈馬公主已走出了擂台角門。
於是,再不遲疑。舉步追了出去。
一出擂台角門,即是,道鋪有紅氈的木梯。
哈馬公主,以及她的八名女鐵衛,還有二十幾名佩有番刀的鐵甲武士,分別警衛在後台四周。
只見哈馬公主已走到自己的坐騎近前,正在等她,而另一匹灰馬,由於拉馬的女鐵衛正望著她,堯庭葦知道是為她準備的,於是急步走了過去。
哈馬公主一見,不由關切地問:「怎麼?跟著你來的還有其他人?」
堯庭葦一面接馬在手,一面回答道:「有,還有我哥哥和三個弟弟,還有我們兄弟的教書先生和管帳的先生以及一個老僕一個書僮。」
哈馬公主一聽,不由驚異地說:「你們來了這麼多人,他們呢?」
堯庭葦故裝不高興地說:「誰知道,方纔我在台上找,一個也看不見了,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哈馬公主立即寬慰地說:「不用怕,待會兒到馬場上就會看到了!」
哈馬公主把話說完,前面已有十多個鐵甲武士在前開道,接著是四名女鐵衛前導,哈馬公主也一抖絲韁催馬向前走去。
堯庭葦一見,急忙也催馬向前。
跟在堯庭葦和哈馬公主身後的,是另四名女鐵衛和另十多名腰佩番刀的鐵甲武士。
由於他們上馬之處就是高聳半空的高台下,四面圍著蓬牆,所以並未受到群豪的阻擋。
但是,一出蓬牆門,紛紛擁向馬場的各路英豪,立即又轉向圍過來,同時歡聲高呼,紛紛揮手吶喊。
前面開道的十數鐵甲武士,立即奮力推進,同時連聲呵叱。
堯庭葦一看這等聲勢,不禁暗自焦急緊張起來。
尤其,許多觀擂的人,紛紛向著她招手歡呼,一口一個林少俠,使得她深怕群豪擁過來弄掉了她的一對白眉毛。
所幸後面的鐵甲武士也跟上前來在兩邊保護,才算勉強迫使那些人擁不上來。
前進非常緩慢,尤其紅日即將落山,最多再有半個時辰天就黑了,因而使堯庭葦更加焦急。
好不容易才擠到馬場東端,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同時躍下馬來。
堯庭葦遊目一看,正是方才銀袍少年上馬的地方,旁邊馬欄上一列拴著十多匹神駿高大的健馬,一看就知道個個都是能行的龍駒。
就在堯庭葦打量間,哈馬公主已愉快地說:「林少俠,請你任選一匹快馬?」
堯庭葦僅看了一眼,那些高大健馬便鐵蹄移動,昂首低嘶,顯得既急躁又不耐。
一看這情形,堯庭葦故意望著哈馬公主問:「你不也選一匹?」
哈馬公主聽得黛眉一蹙,一個女鐵衛已和顏解釋說:「這些都是和公主不相上下的快馬,有的馬比公主的馬還快……」
堯庭葦立即道:「是哪一匹比公主的還快?我要公主騎最快的,我騎公主那匹較慢的……」
話未說完,擠在兩邊橫欄外看馬戰的群豪,立即大聲喝了個好。
哈馬公主一聽,不由失聲笑了,同時,笑著說:「看你長得傻,實在你很聰明!」
說罷,毅然頷首道:「好,我就依你,換一匹馬比賽。」
說罷,逕向馬欄前走去。
堯庭葦不敢怠慢,立即大步跟在身後。
兩面參觀的群豪,又是一陣熱烈喝彩。哈馬公主走到馬欄前,舉手一指方才銀袍少年騎過的黃驃馬,介紹道:「這匹黃馬是群馬中最快的一匹,速度不下我那匹紅馬,但方纔由於德布魯圖少酋主不懂得御馬方法而掉進淺壕裡,現在再騎,恐怕有失蹄之虞!」
堯庭葦贊服地點點頭說:「好,那你就為我再選一匹吧!」
哈馬公主繼續一指另一匹黑馬和花馬,繼續說:「這兩匹馬是同等級的,要看御馬人的技巧而分勝負。你隨意選挑一匹吧!」
堯庭葦雖然對馬術一門曾在西北總分舵上很下過一番苦功夫,但是,馬不是自己訓練常騎的,自然會大打折扣。
但她根據往日的經驗,黑馬雖屬烏騅,卻遠比不上花馬的精氣神。
是以,她略看一眼,立即笑著說:「花馬好看,黑色不吉利,我騎花馬好了!」
哈馬公主神色一呆,似乎大感意外,又似乎驚於堯庭葦善觀馬的氣色。
是以,她強自一笑道:「我仍想騎黃馬試一試!」
堯庭葦毫未遲疑,立即愉快地頷首應好道:「不過我真擔心你會馬失前蹄,我勸你比賽時隨時當心!」
哈馬公主一聽,綻唇一笑,美麗的臉蛋上立時升上兩片紅暈,同時柔聲道:「我知道!」
說話間,兩個女鐵衛早已過去將花馬黃馬拉過來。
堯庭葦急忙過去拉過花馬,並向女鐵衛頷首致意。
女鐵衛們想必看出堯庭葦武功驚人,很有人選駙馬的可能,加之公主又對堯庭葦情眼有加,更是不敢怠慢,因而也一直恭敬有禮。
一俟堯庭葦將馬拉過的女鐵衛,立即恭聲提醒道:「第一場比賽馬,聞鑼起跑,縱高欄,越廣壕,直達對面的終點。先到者為佔先,跑出場外者除權!」
堯庭葦一面會意地頷首,一面打量馬場上的情形。
馬場長百餘丈,寬九丈以上,共有雙馬道,每條馬道上有兩道高欄,高欄均在兩端。
再看地面上,共有兩道廣壕,和無數道小溝和陷阱。
兩道廣壕分別挖在兩道高欄的前後,許多小溝和陷阱均在馬場的中央,目的在增加馬戰時的驚險和困難。
堯庭葦剛剛著了一遍,不遠處已有人朗聲高唱道:「上馬」
馬字出口,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已同時飛身縱落在馬鞍上。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議論聲。
堯庭葦曾經看過方才銀袍少年騎著黃馬和哈馬公主交戰的情形,知道黃馬可能要高出自己座下的花馬一等。
是以,她一面試著馬鞍的穩定,一面親切輕柔地撫摸花馬的馬頸和馬鬃,口裡並不時發出安定撫慰的親切聲音。
哈馬公主雖乘馬站在數丈外的平行線上,但看了堯庭葦的慰馬動作,知道堯庭葦是馴馬老手,嬌靨上不由掠過一絲憂慮。
就在這時,一旁發令人,突然拉長聲音高唱道:「預備」
堯庭葦一聽預備,突然坐直上身,同時拉緊絲韁,一面呵叱,一面腳催馬腹。
花馬正在享受堯庭葦的輕柔安撫,突然猛地一陣緊急催促,花馬一驚,突然一陣急烈踢奔,但馬韁相勒又不能奔出,因而昂首憤怒低嘶。
就在花馬剛剛踢奔怒嘶的同時,發令人的鑼聲已響,同時喝了聲跑。
堯庭葦一聽,立即一聲大喝,同時抖韁催馬,上身前傾。
花馬剛一陣驚怒無法奔出,這時突然又鬆韁催馳,滿腹怒火,立時如飛衝出,身法之快,疾如脫兔。
群豪一見,紛紛揮動著拳臂歡聲加勁。
鼓聲也隨之咚咚地擂起來。
堯庭葦知道賽馬的要訣,一心御馬,互相配合,注意壕溝的寬度欄高,適時縱馬提氣,至於對方哈馬公主的超前落後,根本無須注意。
因為,她的馬快如果超前,你看也無濟於事,很可能因你一時疏忽而馬失前蹄。
是以,她飛馬縱過了廣壕,接著已到高欄,立即提韁俯身,花馬凌空騰起。
群豪一見,歡呼喝彩之聲,突然高漲起采,堯庭葦知道她的花馬可能要比哈馬公主的黃馬好一些。
越過高欄,覺得中央佈滿了小溝和陷阱,因為馬速過快,愈感到陷阱星羅棋布。
這時,堯庭葦不敢坐實馬鞍,上身前伏,左手一面領韁指揮,右手一面拍撫著馬頸,花馬不但馬蹄不紊,飛奔前進,而且不時昂首輕嘶,精神抖擻。
一到空場,七八丈外即是第二道高欄。
堯庭葦立即直身催馬,不停低喝,花馬似是也知道又該跳高欄了,速度突然加快了不少。
全場群豪喝彩聲不絕,真是如癡如狂,地動山搖,驚心動魄。
堯庭葦一看這情形,也不禁心情激動,血脈沸騰,心中當然也高興。
是以,一到欄前,嬌喝一聲,坐馬騰空而起,花馬極輕鬆地縱了過去。
但是,堯庭葦嬌喝一出口,頓時驚覺,所幸全場彩聲如雷,也許未被群豪聽到,但猛向前傾,花馬也似乎知道了飛越廣壕的時候,略顯遲疑,依然飛縱了過去。
一過壕溝,堯庭葦立即縱馬飛馳,到達終點時,發現僅一馬首之差,險勝哈馬公主,但看來似不分勝負。
哈馬公主就在馬上揮手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
但是,附近的群豪卻紛紛惋惜地大笑道:「林少俠,方纔你該接著縱馬越壕就勝了。」
「怎麼搞的,馬出毛病了嗎?」
「就你方纔那麼一遲疑,錯過了超前一馬獲勝的機會!」
「你恐怕沒看到,你飛馬越過第二道高欄時,哈馬公主她還沒有縱馬!」
堯庭葦無法答覆群豪的這些問題、建議和評論,只是本能地向著嘈雜的人群含笑揮了揮手。
就在這時,哈馬公主已催促道:「林少俠,現在你可以前去對面準備第二場的馬戰兼比暗器。」
堯庭葦一聽,心中一動道:「既比暗器,公主可否把你彈丸借我兩粒?」
哈馬公主聽得一愣,問:「你沒有暗器?」
堯庭葦一笑道:「我會打七種以上的暗器,如果都帶在身上豈不是累贅?」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驚,知道這個白眉絳衫少年,的確是個身懷絕學之人,立即轉首望著馬後的女鐵衛等,命令道:「給林少俠幾粒!」
堯庭葦急忙道:「有兩粒足夠了!」
哈馬公主一聽,心中不禁有氣,因為堯庭葦的口氣那麼肯定,好像兩粒足可打中她似地。
但是,由於堯庭葦的武功驚人,再加之聽說可打七八種暗器,這使得哈馬公主心氣之餘,也提高了警惕。
心念間,女鐵衛已恭謹地將兩粒泥彈丸交給了堯庭葦。
堯庭葦接過彈丸,立即向著哈馬公主含笑致意,領韁撥馬,沿著橫欄馬道,不疾不徐地向馬場東端馳去。
她選在橫欄邊道返回的原因,是希望在就近的群豪中,能夠發現許格非,百花仙子和丁倩文等人。
但是,橫欄外的各路英豪十分熱情,紛紛向她揮手招呼,並祝她得勝。
就在她馳過馬場中央時,橫欄外突然傳來許格非的聲音道:「林少俠,先發制人,先發制人!」
堯庭葦聞聲一喜,循聲一看,只見許格非,丁倩文,以及鄔麗珠和單姑婆,俱都緊鄰橫欄站立。
百花仙子、楚金菊,以及雪燕兒和小芸,也在不遠處的人群中。
一到近前,百花仙子急忙提醒道:「越欄防彈,過壕防索!」
堯庭葦一聽,立即向著百花仙子幾人會意地含笑點頭。
由於許格非指示她先發制人,使她突然增加了靈感。
是以,當地經過第一道高欄時,特地在心中測量了一下兩道高欄斜角的距離。
堯庭葦一看,立時默記在心裡,這個距離,以她現在的功力和腕力,足足有餘。
到達東端盡頭,留下來的兩個女鐵衛,立即幫著堯庭葦檢查蹬條和鞍座腹帶。
堯庭葦為防萬一發彈落空,是以,立即把寶劍撒在左手反扣,右手緊捏兩粒彈珠。
就在這時,發令人已高手朗喝道:「第二場,馬戰開始,預備」
堯庭葦一聽發令人朗喝,立即激刺坐馬情緒,同時目光注視著前面廣壕,以及西端黃馬上的哈馬公主。
她見哈馬公主彈弓已控在左手,右手輕領馬韁,目光也正向這邊望來,斷定她右手中早已捏好了三粒彈珠。
所謂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堯庭葦必須注意哈馬公主飛馬射向她馬首的連發兩彈。
就在她心念電轉的剎那間,發令人已喝了聲跑,鑼聲同時也響了。
緊接著,戰鼓咚咚擂起,較之方才尤急。
堯庭葦早在鑼聲響起的一剎那,業已飛馳縱出,如飛前馳。
群豪早巳形如瘋狂地歡呼起來,真是響徹雲霄,震人心神。
堯庭葦聽得出,全場近萬英豪,俱是為她堯庭葦加勁聲,可見各路英豪是多麼希望她擊敗哈馬公主。
到達廣壕前,堯庭葦縱馬飛過,接著就是那道決定勝負關鍵的高欄。
堯庭葦不敢怠慢,就在準備縱馬騰空的一剎那,她發現哈馬公主也剛剛越過廣壕準備過欄。
是以,再不遲疑,就在尚未騰馬的一剎那,一聲大喝,抖腕打出一彈。
只見一點灰影,勢挾輕嘯,比脫弦之箭還疾,直向斜對面高欄的上空射去。
堯庭葦的花馬,就在堯庭葦大喝發彈的同時,也一聲低嘯,騰空而起,逕向高欄上空的對面縱去。
斜對面相對面馳的哈馬公主,萬沒想到堯庭葦先發制人而又有這麼強的內力。
是以,一聲嬌叱,飛馬騰空而起,就在黃馬輕鬆地越過高欄的一剎那,—絲輕嘯,勁風襲面,一點黑影已到面前。
哈馬公主雖然早已有備,而且她也是先發制人的老手。
但是,她無論如何也不明白,就在她的黃馬剛剛越過高欄,尚未下落的一剎那,對方彈丸已經到達。
哈馬公主這一驚非同小可,一聲嬌叱,急忙擇弓撥馬,上身一低,那粒泥彈,勢挾勁風,呼的一聲,就在她的肩頸上空飛過。
但是,黃馬經過撥韁,馬首已偏,方向己斜,而堯庭葦的第二粒泥彈已呼的一聲再度飛達。
哈馬公主這時已無心駕御座馬,就在黃馬前蹄尚未著地的一剎那,泥彈已直奔她的鞍頭與前胸之間。
是以,閃躲業已不及,只得猛扭上身,弓背閃電迎向泥彈,只聽叭的一聲脆響,輕煙一旋,泥彈應聲粉碎。
黃馬經過如此一番折騰,雙蹄落地,就地打了一轉,哈馬公主知道大勢已去,心中著實生氣,撥馬抬頭一看,堯庭葦已含笑勒馬站在她的廣壕對面。
全場群豪瘋狂歡呼,喝彩聲一直未絕,只有哈馬公主的八個女鐵衛以及四周的警戒武士們站在原地發呆。
因為,這是六年來哈馬公主第一次被對方真正地擊敗,所以都愣了。
哈馬公主雖然嬌靨通紅,但由於她已認定這是命中注定姻緣,反而不覺得太難堪,因為,廣壕對面的白眉絳衫少年,半個時辰之後,就是她的夫婿,察干哈馬王國的駙馬了。
正因為這樣,哈馬公主立即羞紅著嬌靨,愉快地笑著說:「林少俠,你又勝了!」
說罷縱馬,繞過廣壕徑向堯庭葦馬前馳去。
堯庭葦方才怕激惱了哈馬公主真的拼打起來,所以一直不敢收劍。
豈知,這位哈馬公主倒是一個胸襟開朗,極為豁達的人。
是以,這時一見哈馬公主親切地迎過來,也急忙收劍,策馬迎了過去。
立在馬場兩端盡頭的八名女鐵衛和二十幾名鐵甲武士,立即飛步奔了過來。
哈馬公主一見堯庭葦含笑迎了過來,心坎裡立時升起一絲甜意。
一俟兩馬到達近前,哈馬公主立即愉快地說:「現在我再帶你去另一個場地!」
堯庭葦故意神色一驚道:「還有哇?」
哈馬公主聽得一愣道:「你不知道還有一場?」
堯庭葦裝得傻傻地一搖頭,憨聲道:「我認為我現在已經是你的駙馬了!」
說此一頓,揮手一指全場仍在歡呼的群豪,繼續憨聲道:「喏!你看,他們已經在歡呼我是駙馬了!」
哈馬公主失聲一笑道:「他們歡呼沒用,你必須連過五關才會被父王和文武大臣們承認你是駙馬,尤其你是漢人。」
堯庭葦明知故問道:「還有一場什麼嘛!」
哈馬公主含笑道:「還有一場叫地叉天刀火焰山!」
堯庭葦聽得故意蹙眉問:「難不難?」
哈馬公主立即道:「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如果你懂了它的步法和訣竅,以你的武功,即使不能勝我,也可應付過五十招!」
堯庭葦為了預留後步,只得故意蹙眉道:「公主,你不會是害我的吧?我怎地沒有聽說還有什麼叉什麼刀的呢?」
哈馬公主見堯庭葦愁眉苦臉的很有趣,不自覺地格格一笑道:「那是因為這幾年來,還沒有人能通過我的馬戰—關,所以也從來沒開啟比賽過,當然也就很少有人知道了,不過,佈告上有規定,你可能沒有看到?」
堯庭葦一聽,只得故意無可奈何地說:「好吧,那我們先到現場看看去吧!」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向著八個女鐵衛吆喝了一聲,並揮了個手勢。
也就在哈馬公主揮動手勢的同時,方纔的發令人,已向著全場群豪,朗聲道:「請諸位英雄豪俠移駕北馬場!」
如此一宣佈,群豪立時歡聲雷動,紛紛向北湧去,就像牛群潮水般。
堯庭葦和哈馬公主並馬前進,依然由二十幾名鐵甲武士和八名女鐵衛,前護後擁,夾在群豪的人潮中。
這時人聲嘈雜,喧聲沸騰,俱是談論堯庭葦很可能人選為駙馬的問題,真是傻人有洪福,能娶到這麼美麗大方武功高強的公主為妻。
堯庭葦高坐馬上,徐徐前進,但見萬頭攢動,塵土飛揚,早已看不見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等人在什麼地方了。
正在打量間,哈馬公主已含笑問:「林少俠,你今年真的十八歲了嗎?」
堯庭葦一聽,只得憨聲道:「十八就十八,十九就十九,我為什麼要騙你呢?」
哈馬公主一笑,繼續問:「你們家是由哪一代才遷來包頭城的呀?」
堯庭葦一聽,頓感不妙,哈馬公主已開始盤問她的身世年齡了,顯然對她已有了下嫁之意。
堯庭葦由於有了這—想法,立時提高了警惕,因而搖頭憨聲道:「是哪一代遷來,在下沒有聽說過……」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驚異迷惑地問:「令尊令堂沒有對你們兄弟談起過?」
堯庭葦一聽,只得黯然道:「我們兄弟命苦,父母都去世了!」
哈馬公主也同時地噢了一聲,繼續問:「方纔你說,你們兄弟都來了,你們一共兄弟幾個?」
堯庭葦道:「我們一共兄弟五個!」
哈馬公主驚異地噢了一聲,極關切地問:「你們五兄弟,個個都有如此高的武功嗎?」
堯庭葦聽得心中一動,故意搖頭道:「不,我大哥的武功最高……」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變,不由吃驚地問:「你大哥的武功比你還高?」
堯庭葦故作驚容地正色憨聲道:「嘿,告訴你,比我高出五六倍呢。而且,他和人交手,絕少用兵器,也絕少碰過敵手……」
哈馬公主再度吃驚地噢了一聲問:「這就怪了,你們不是同一位師父嗎?」
堯庭葦立即正色道:「是呀,是同一位師父呀!」
哈馬公主更加迷惑地問:「那為什麼你們兩人的武功差那麼多呢?」
堯庭葦毫不遲疑地說:「他比我聰明嘛!」
哈馬公主不由含笑關切地問:「他怎麼個聰明法?」
堯庭葦立即道:「他會讀書畫畫,還會彈琴吟詩……」
哈馬公主一聽,更加關心地問:「那麼你呢?」
堯庭葦一笑道:「我什麼都不會,只知道我的名字叫林俠玉,今年十八歲……」
哈馬公主一聽,不知為何,腦際轟的一聲,險些一頭栽下馬去,想必是聽了堯庭葦的話,覺得嫁給這麼一位夫婿而猝受打擊。
堯庭葦覷目偷看,發現哈馬公主突然嬌靨蒼白,知道她已中計,故意突然正色問:「喂,你知道我大哥的武功還有一個比我高超的原因嗎?」
哈馬公主心亂如麻,但又不能不答話,只得望著堯庭葦疑問地噢了一聲。
堯庭葦故意加強語氣道:「那是因為他的年齡比我大,他今年已經三十一歲了,你知道嗎?」
哈馬公主似乎已無心再和堯庭葦談話,這時當聽,立即搖頭淡然道:「我不知道。」
堯庭葦心中暗笑,繼續讚聲道:「我大哥他身材健美,氣宇不凡,在中原不知風迷了多少美麗的俠女,哼,他都不要,所以直到今天還沒成親!」
哈馬公主聽得神色一動,不由驚異地問:「他可是學的混元童子功?」
堯庭葦立即搖頭道:「不是,是他要選一位武功好,而人又長得標緻,不必像天仙般美,只要他看了喜歡就好……」
哈馬公主聽得柳眉一蹙,不禁有些生氣地問:「這麼說,你方才登台,就是他的主意了?」
堯庭葦一聽,知道哈馬公主聽了心中既不服氣又不是滋味,所以才有此一問。
因為,如果她說的那位大哥果然在場而不上台,當然就是說,以她哈馬公主的地位,容貌,和武功,同樣不為所動。
堯庭葦是女孩子,怎麼不知女孩子的心理?
是以,急忙正色道:「不,我大哥先去了托托山,要到今天傍晚才能趕來!」
說話之間,尚轉首看了一眼紅日已沒半輪的西天邊。
看罷回頭,發現哈馬公主也正望著她欲言又止,因而關切地問:「公主,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哈馬公主見問,嬌靨微微一紅,但她仍含笑道:「傍晚你大哥回來了,請你告訴他,就說我要見見他好不好?」
堯庭葦以前也常聽人說過,邊陲蠻夷之幫的女子,大都爽朗豪情,不像中原婦女那樣嚴守男女界限,有時過分拘泥俗禮,今天看來,這位哈馬公主就是位爽朗豪放型的塞外女郎。
心念電轉,早已興奮地正色道:「好呀,當然好,可是……」
說著,又蹙眉遲疑,面現難色。
哈馬公主立即問:「可是什麼?」
堯庭葦故意愁眉苦臉地說:「可是,我現在又要去比武,假設這時我已經是你的駙馬了,我大哥一定會去公主的宮裡去找我,那時你不是就見到我大哥了嗎?」
哈馬公主一聽,面上立現凝重之色,因而道:「這件事等你通過了地叉天刀火焰山再說吧,也許……」
許字方自出口,正在思索措詞之際,前面已有人大喝道:「諸位只准圍著欄杆觀看,不准近前!」
堯庭葦聞聲一看,只見近萬英豪已擁到了另一個廣場。
廣場很大,呈圓形,四周均有房屋,正西一道高近兩丈的廣牆,裡面有華麗的飛簷,殿脊高聳,那裡可能就是察干哈馬王的王宮。
這時,只見群豪漸成一個圍觀的圓形,俱都面向中央,中央是一個近十丈的大圓坑,有一個高大的木架聳立在中央。
堯庭葦高坐馬上,清楚地看到那座大木架的中央有一根主柱,主柱的四周是個羅盤形的圓架,而架上又有長短不一的下垂木桿,每一根木桿的頭端均系有一柄鋒利尖刀,刀尖向下但沒看見火。
看了這情形,堯庭葦漸漸似有所悟,所謂的天刀,可能就是這座高架上下垂的木桿尖刀,因為空隙間,看到地上豎了近百條木樁,但是,近百條木樁中,有的是樁,有的卻是筒。
因為,那些個筒的顏色是黑色,顯然都是鐵製的。
一到圓場的中央,前面開道的武士立即向左右分開了。
堯庭葦這時再看,才發現地上佈滿叉尖向上的雪亮鋼叉。
群豪一見堯庭葦和哈馬公主到達,立即停止議論,紛紛熱烈喝彩歡迎。
堯庭葦先向四周群豪揮手含笑打個招呼,這才仔細打量場中央的地叉天刀。
細看之下,發現木樁鐵筒,有高有低,上面木桿上的天刀,也有長有短,有的木樁甚至已低於地上的鋼叉。
正打量間,身側馬上的哈馬公主已和聲問:「林少俠,你看懂了沒有?」
堯庭葦雖然似有所悟,但卻木然搖頭道:「我還沒有看懂!」
哈馬公主一聽,神色剎那間數度變幻,不知她是喜是憂。
如果是喜,當然是因為堯庭葦不懂即不能通過地叉天刀火焰山這一關,那樣,她便不致嫁給這麼一個有幾分憨傻而又生了一對白眉毛的少年。
假設是憂,當然是聽了堯庭葦看不懂個中妙訣而擔心失去了這個天生異秉,而又有幾分可愛傻氣的丈夫。
堯庭葦業已看出雙方交手必是登上那些鐵筒和木樁,這情形很有些像梅花樁,但較之梅花樁卻不知危險了多少倍。
為了便於許格非百分之百地獲得成功,堯庭葦必須問得詳盡些。
這時,四周近萬英豪,更是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有的搖頭晃腦,噴噴稱難,有的則說,看不出什麼地方像火焰山。
堯庭葦也正為此迷惑,因而望著哈馬公主,憨聲問:「你說是地叉天刀火焰山,已有了叉啦,可是還沒有火呀?」
哈馬公主一看堯庭葦這情形,知道堯庭葦是入選無望了。
這時見問,立即望著剛剛到達的魁梧奇裝大漢,命令道:「發動起來!」
魁梧大漢一聽,立即朗聲道:「發動起來!」
來字方自出口,裝有天刀的圓盤高架,在一陣軋軋輕響中,緩緩地轉動起來。
堯庭葦一看,這才發現天刀豎桿的長短作用,竟是用來配合地上木樁鐵筒來傷人的,而且,有時刀尖在木樁鐵筒的上方一尺餘處飛過去。
但是,這種情形,在每一個木樁鐵筒上共有四次天刀劃過的情形,也就是說,如果你熟悉了樁筒位置和天刀滑過的情形,便可熟練地在上面縱躍和進退。
就在堯庭葦細心觀察,默記天刀長短和樁筒位置之際,高低不等的數十鐵筒內,突然冒出了滾滾黑煙。
群豪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騷動和新奇的議論聲。
緊接著,滾滾黑煙中,漸漸有細小火苗升起。
群豪一見,頓時大嘩,議論紛紛,認為這種玩藝兒不是比武,簡直是要人送命,難怪哈馬公主五六年來都找不到夫婿。
也就在群豪嘩議間,火焰突然大熾,黑煙立被衝上半空飛逝,而旋轉的天刀,也愈轉愈快,頓時讓人眼花繚亂起來。
只見火苗熊熊,卜卜有聲,加上如飛旋轉的天刀,及火光的映照,每柄尖刀都像血樣紅。
四周觀看的英豪們一看這情形,不少人變顏變色,有的甚至憤聲責罵。
堯庭葦不為外界四周的嘈雜叫罵所惑,反而格外仔細地察看刀樁之間的巧妙和形成的空隙。
漸漸已讓她看出了要領,那就是飛奔前進,或左右跳躍時,必須迎著當面旋飛過來的天刀前進,切不可隨刀前進。
其次,每踏三根木樁,必踏一根火焰熊熊的鐵筒,假設一步踏錯,立被迎面而來的尖刀滑個正著,勢必當場跌在地上的鋼叉上死亡。
再者,圓盤的中央最安全,既沒刀叉,也沒有火焰,那可能是在打鬥時,萬一自知不敵,也就縱進中心去。
觀察間,驀聞哈馬公主關切地問:「林少俠,有把握嗎?」
堯庭葦立即道:「把握是沒有,不過我想先試一試!」
說著偏腿,飛身躍下馬來,逕向旋轉如飛的圓盤前走去!
哈馬公主一見,不由大吃一驚,脫口急聲道:「要等圓盤慢下來再進去……」
話未說完,堯庭葦已答了聲不用了,足尖一點,竟飛身縱進了地叉天刀火焰山中。
群豪先是驚得一呆,接著暴起一聲如雷烈彩。
只見堯庭葦身如飛燕,在旋轉的尖刀和火焰中,竟像飛穿在林隙間,不但美妙,看來也令人心驚膽寒!
哈馬公主看得神色一變,同時一呆,她確沒想到,堯庭葦就在圓盤飛旋中,飛身縱入,飄逸前進,並沒有等圓盤慢下來。
而最令她感到震驚的是,原是在一個地方或附近的樁上騰跳閃避的同一動作,而堯庭葦卻竟以飛燕穿林般的身法,優美曼妙地前進。
一看這情形,哈馬公主知道堯庭葦不但武功高她一等,而智力和悟力也比她強了許多,他並不傻。
就在她心念發愣的一剎那,驀聞群豪紛紛歡呼道:「該哈馬公主了,該哈馬公主人場了!」
哈馬公主一聽,只得急定心神,飛身下馬,一個箭步縱到了飛旋的圓盤外。
她知道,她今生今世是嫁定這個生有一對白眉毛的少年了。
但是,就在她縱落在圓盤近前的同時,火焰熊熊,刀光如林中的堯庭幸已飛轉了一周,一聲驚叫,喝叫飛身縱了出來。
群豪一聽驚叫,彩聲突然停止,俱都以為堯庭葦被刀劃傷了。
哈馬公主一見堯庭葦飛身縱了出來,神情也不由一呆。
只見縱出圓盤的堯庭葦,雙腳一落地面,立即故作緊張地連聲說:「啊,太危險了,只見四面八方都是刀,滿身都是火!」
說話之間,似乎突然發現了愣在面前的哈馬公主,急忙一拱手,同時急聲道:「好了,公主,你的地叉天刀火焰山實在厲害,在下自知不是你的敵手,只有請我大哥來和你比了,再見!」
說罷轉身,也不等哈馬公主說什麼,逕向出口處走去。
哈馬公主由於內心已覺得堯庭葦技高了她一籌,因而不自覺地脫口阻止道:「慢著!」
堯庭葦聞聲一驚,深怕哈馬公主就此宣佈。她已經是察干哈馬王國的駙馬了,是以,神色一驚,急忙回身問:「公主還有什麼話說?」
哈馬公主一看堯庭葦,身材和她差不多高,同樣地瘦削,還生了兩道白眉毛,是以,到了唇邊的話,只得改口問:「你要去哪裡?」
堯庭葦急忙道:「我去找我大哥來和你比,我大哥這時可能已經回來了……」
話未說完,身後出口處,突然傳來一個蒼老聲音,恭聲道:「啟稟二少爺,大少爺已經來了,還有沈老夫子他們!」
堯庭葦聞聲一驚,急忙回頭,發現化裝成老僕的單姑婆,正滿面含笑地望著他,左手則指著人群中。
只見許格非,丁倩文,以及百花仙子等人,俱都立在進口邊緣的人群中。
堯庭葦一見許格非,立即愉快地招呼了一聲大哥,逕向許格非等人身前奔去。 尚未奔至近前,許格非和百花仙子等人已迎了出來。
堯庭葦本待過去,悄聲告訴許格非一下她剛才體會的要領,這時一見許格非等人迎出來,知道他已看出箇中奧妙了。
是以,急忙剎住腳步,快愉快地拱手一揖道:「大哥,小弟等你無聊,所以就來登台打擂了,小弟一連過了四關,只有這個地叉天刀火焰山述摸不清門道!」
許格非微一頷首,唔了一聲道:「那是因為你目為眩迷,覺得它驚險厲害,其實,它比輕功馬戰都簡單!」
附近群豪一聽,俱都面現驚容,立即議論紛紛,鬧不清這位藍衫藍呢帽的中年儒士是什麼人。
一旁仍立在原地的哈馬公主卻早呆了,她不但驚於許格非的豪語,更為許格非的儀表所迷,所吸引。
哈馬公主覺得這位蓄著小鬍子的藍衫俠士,不但氣質儒雅,充滿了書卷氣,而且他腰佩寶劍,更顯得英姿勃發,氣宇不凡。
聽了他方纔的話,知道他根本沒把驚險至極的地叉天刀火焰山看在眼裡,當然也有十足致勝的把握。
現在,她已經對林俠玉讚美他大哥的話深信不疑,絕沒有半點吹虛。
哈馬公主覺得越看越愛,這才是她心目中的駙馬爺,不管是年齡、儀表、身材、氣質,樣樣都比她原先想像的為高。
她雖然沒有看到對方的武功,還沒有和他交手,但她根據林俠玉的武功來判斷,他大哥的武功絕對差不了。
現在,她甚至已經決定,不管林俠玉大哥的武功如何,即使他不會武功,她也在所不計了。
心念電轉,那邊的堯庭葦已拉著許格非,愉快地歡聲道:「喏,大哥,你快看,那就是美麗大方、武功高強的哈馬公主,來,我為你們引見引見,你一定能夠連過五關……」
說話之間,硬拉著許格非向她面前走來。
哈馬公主一見,立時臉紅心跳有些緊張起來,因為她真擔心林俠玉的大哥看不上她。
但是,被堯庭葦拉著前進的許格非卻突然覺得尷尬不安,但是為了早日救出師祖長白上人脫險,也不得不權變一時了。
哈馬公主一見許格非隨著堯庭葦走過來,心裡當然高興,由於礙於公主身份,不便先行招呼,只得先展出了一絲親切微笑。
堯庭葦一將許格非引至哈馬公主近前,立即爽朗地憨聲道:「哈馬公主,讓我給你介紹,這位就是我大哥,他要是和你比地叉天刀火焰山,一定能通過。」
哈馬公主一聽,立即以親切柔和的目光望著許格非噢了一聲。
許格非為了表示尊敬哈馬公主的身份,立即微一欠身,拱揖和聲道:「林賢玉參見公主!」
哈馬公主趕緊含笑還禮道:「林大俠你好!可是剛到?」
許格非謙聲道:「我二弟和公主較量輕功時,在下已經趕到了!」
哈馬公主一聽較量輕功,嬌靨不由—紅,因為那—場她輸了,這時,再見許格非神色淡然,顯然並不感到驚異,似乎對他二弟的表現,也不太滿意,由此也可證實了他的武功的確驚人。
但她在此地自擺下這個招親擂以來,塞外武林道上,還沒有哪一個敢進入飛旋的羅盤內,今天他們兄弟二人,一個輕易進出,一個則淡然視之,心裡當然不是滋味。
由於心中的不服氣,哈馬公主立即一指仍在飛轉的天刀羅盤問:「林大俠,你對我設計的這座地叉天刀火焰山有何看法?」
許格非先是一笑,但卻謙和地說:「當然,公主匠心,奧妙獨具,不但令人看了膽戰心驚,真的進去也必死無疑。」
哈馬公主聽得花容一變,四周圍觀的近萬英豪聽了也立時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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