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心女尼一聽,不由惶得急聲解釋道:「什麼老前輩少前輩,貧尼可一概不知道!」
許格非立即問:「你是什麼人?」
仰心女尼一聽,立時想起了她的身份,輕啊一聲,頓時無言以對!
金面三郎到了這時候,似乎已明白了許格非絕不是那位前輩派來探口風的人。是以,面色一沉,目露凶芒,竟咬牙切齒的緩步向許格非身前欺去。
仰心一見,不由惶急的低聲道:「三郎,不要在此地打,不要在此地打!」
第二個打字方自出口,金面三郎已大喝一聲,飛身前撲,雙掌一揮,逕向許格非擊去。
許格非知道不給對方一些苦頭吃,對方是絕不肯吐實的。
是以,一俟金面三郎的招式用老,身形略微一閃,右掌一個閃電翻飛,蓬的一聲擊在對方的前胸上,金面三郎也一聲悶哼,身形踉蹌,逕向方才立身之處退去。
就在金面三郎退至仰心面前的同時,上身一扭,雙手撫胸,哇的一聲,張口向閣欄下吐了一口鮮血!仰心一見,急忙奔了過去,一聲嬌叱,抱住金面三郎掀下閣去。
一聲淒厲慘叫,震撼了山野夜空,整個竹水庵也有了驚呼尖叫的女子聲!許格非原以為仰心是好心攙扶她的情郎。沒想到她竟趁機將金面三郎掀下閣去,再想援救業已不及,不由大喝一聲淫尼,飛身向仰心撲去。
豈知,仰心竟甩掉了紅緞白毛錦袍的狐帽,尖聲嘶叫道:「快來救命呀!淫賊!淫賊!」
也就在她呼至第二個淫賊時,許格非已到了她的近前,而她雖然僅有一個粉色兜肚,下體全赤,卻依然疾揮玉掌,飛起一腿!許格非覺得仰心不但心狠手辣,而且無恥至極,這種人如果讓她仍活在世上,簡直沒有天理了!是以,心念電轉,疾施翻雲手,蓬的一聲大響,仰心挾著一聲淒厲刺耳,直上夜空的驚心慘嗥,身形越過雕欄,直向麗閣下而翻滾飛去。
這時,全庵已響起了無數女子的尖嘶惶叫,似乎正向這邊奔來。
許格非知道金而三郎早已跌得腦骨破裂,身死氣絕,已無法再問出老魔現在何處的蹤跡消息,而庵中女尼又不明瞭真像事實,根本無法向群尼解釋,懊惱之下,只有一走了之。
心念已定,飛身縱下麗閣,一連兩個起落已出了竹水庵到達峰角下。
緊接著,衫袖一拂,身形凌空而起,直向半峰上的突巖上升去。
到達突巖上,鄔麗珠雖然神色十分焦急,但卻依然等在巖上。
這時一見許格非縱上巖來,立即關切的問:「那人是誰?」
許格非不由懊惱的說:「那人叫金面三郎!」
說罷,發現東天已經露出曙光,不由火急的繼續說:「我們得快去找葦妹妹,葦妹妹果然就住在這個山區的佛庵內!」
鄔麗珠不由驚異的問:「你怎麼知道?」
許格非不禁有些生氣的說:「就是那個淫賊金面三郎說的。我們先下去,有話回頭再說。」
說活之間,拉著鄔麗珠的玉手待躍下巖去。
但是,就在他們作勢欲下的一剎那,鄔麗珠已脫口悄聲道:「快看下面!」
許格非也已發現了,整個竹水庵中,人影來往奔馳,惶聲尖叫,亂成一團,而其中燃著燈籠的二三十名女尼,正紛紛越過庵牆,逕向峰角下搜來,如果他們兩人這時下去,正好被那些女尼看到。
—看這情形,許格非立即仰首上看,同時急聲道:「時間無多,我們必須在天光大亮前找到葦妹妹……」
鄔麗珠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卻知道必須盡快離開現場。
於是,急忙舉手一指峰上道:「快,快登上峰去。我們只有先去普航庵找淨明師太了!」
許格非立即關切的問:「你說普航庵就在峰頂上。」
鄔麗珠道:「不,在峰對面的峰角下……」
許格非立即迫不及待的說:「好,那我們快走!」
說話之間,兩人騰身而起,立向峰巔上升去。
一到峰巔上,鄔麗珠立即拉著許格非的手,逕向西北方馳去。
同時,關切的問:「那個叫金面三郎的人說,他碰見了屠龍老魔?」
許格非急忙道:「沒有,他只說是個武林前輩……」
鄔麗珠立即道:「武林前輩太多了,那怎麼能肯定是老魔?」
許格非道:「我是根據那人向金麗三郎要輛篷車運人,而懷疑那個武林老前輩就是屠龍老魔!」
說罷,又把才纔與金面三郎的對話說了一遍。
鄔麗珠聽罷,不由遲疑的問:「你認為屠龍老魔真的已知道葦姑娘住在哪個佛庵裡嗎?」
許格非也不禁遲疑的說:「很難說,屠龍老魔詭計多端,他會利用各種詐術和威脅……」
鄔麗珠聽得目光一亮,突然似有所悟的說:「既然這樣,你又怎知屠龍老魔不是利用金面三郎耍的花樣呢?」
許格非不由既焦急又懊惱的說:「就是嘛!所以我也一直在為此懷疑……」
話未說完,鄔麗珠突然又似有所悟說:「噢,還有半山以上,根本沒有車馬山道,他們不可能將篷車拉到山中某一座佛庵前!」
許格非嗯了一聲,贊同的說:「看樣子老魔可能是先把葦妹妹劫持到手,然後再運到停放馬車的地方去!」
鄔麗珠不由惋惜的說:「如果能知道金面三郎停放馬車的地點那就好了,我們可以事先埋伏在那附近逮他們!」
許格非一聽,不由懊惱的歎了口氣說:「我本來就是這樣打算的,誰知,那淫尼竟趁機將金面三郎掀下閣樓去使我功虧一簣!」
鄔麗珠只得寬慰的說:「這種邪惡之人,留在世上也是害人,不如早死早乾淨……」
許格非不由懊惱的說:「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斷了追詢的錢索了!」
鄔麗珠只得強自寬慰的說:「你也不必為此懊惱了,說不定金面三郎真的吐出實情來,而那位武林老前輩,很可能又不是屠龍老魔了!」
許格非一聽,立即肯定而有把握的說:「不,一定是屠龍老魔!」
鄔麗珠聽得一愣,問:「你何以如此肯定而有把握?」
許格非正色道:「因為金面三郎曾說那位武林老前輩要他也隨著篷車到關外去……」
鄔麗珠柳眉一蹙,立即迷惑的問:「可是老魔午後說的那個東北總分舵……」
許格非立即焦急的說:「正是那個總分舵,那裡負責的總分舵主是個頭陀,法號元通,聽說他練有一身了不起的武功,手下部眾中,也有一些有能耐的人!」
鄔麗珠對元通手下的高手似乎毫不放在心上,但她卻憂慮的說:「老魔午後曾暗示有樁消息很可能就是他想到了劫走葦姑娘而尚未動手的這件消息。」
許格非一聽,不由格外贊同的頷首說:「不錯,這正是我內心焦急的真正原因。」
把話說完,驀見鄔麗珠向下一指道:「到了,喏,那就是普航庵!」
許格非循著指向一看,只見峰角下的一片亂石雜樹中,數間瓦屋,一堵矮牆,除了院中,四周均積著厚厚的白雪。
打量間,已聽鄔麗珠繼續說:「還有,淨明老師太已起來作早課了!」
許格非一看,果見正中一間較大的瓦屋中,有一蓬微弱的燈光透出來,且有隱約可聞的木魚聲。
峰的西北坡度很大,許格非和鄔麗珠只須沿著坡度下即可。
到達峰下,越過一片積雪亂石,即是一座木製庵門,就在兩扇門的左右中央,刻著普航兩個大字。
鄔麗珠先向許格非揮了一個寬心手勢,立即登上門階,輕輕在門上叩了三下。
叩門之後,裡面的誦經和木魚聲並沒有停止,但院中卻傳來了腳步聲。
鄔麗珠一聽,立即望著許格非,低聲道:「開門的可能是清輝和明性!」
許格非知道是淨明老師太座前門兩個小沙尼,因而會意的點點頭。
隨著腳步聲的接近,開閂輕響,呀的一聲門開了,開門的果然是兩個小沙尼。
兩個小沙尼俱著灰綿僧袍,戴瓜皮灰綿尼帽,一個年約十七八歲,一個年約十四五歲。
年歲較長的一個,皮膚較黑,明目柳眉,頗具幾分姿色。
年歲較小的一個,身材圓胖,皮膚白細,看起也極可愛。
兩個小沙尼一見鄔麗珠身後的許格非,先是一呆,接著一稽首道:「鄔姑娘您早!」
鄔麗珠滿面含笑,立即爽快的說:「嗨,清輝,明性,老師太呢?」
許格非一聽,便知較大的小沙尼叫清輝,小的叫明性,因而也微微欠身笑了一笑!清輝看得雙頰不由一紅,頓時忘了回答,反而低下了頭。
年歲較小的明性卻和聲道:「師父正在早課!」
鄔麗珠哦了一聲,立即似有所悟的肅手一指許格非,介紹道:「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許格非許少俠……」
皮膚細白、身體圓胖的明性一聽,立即神秘的笑著說:「我知道了,他就是你的表哥……」
表哥兩字方白出口,較為懂事的清輝已悄悄的碰了明性一下。
明性頓時警覺似乎一個小尼姑談論別人的未婚夫婿,似乎是一種罪過似的。
但是,鄔麗珠卻極為高興的回頭看了一眼俊面含笑的許格非。
清輝卻已肅手低聲道:「鄔姑娘、許少俠,請先到齋室坐!」
許格非和鄔麗珠欠身一笑,舉步走進庵內!也就在兩人踏進庵門的同時,正中大瓦屋內,正跪在蒲團前敲著木魚誦經的淨明老師太,已放下魚槌,起身迎了出來。
在前引導的清輝一見。立即低聲道:「我師父的早課完了!」
許格非舉目—看,只見淨明老師太,慈眉善目,面色紅潤,穿著和清輝叨性兩人相同的衣著。
面上雖然掛著微笑,但在她的目光中,卻充滿了迷惑和驚異之色。
鄔麗珠首先急上數步,施禮歉聲道:「老師太,晚輩這麼早前來打擾您,實因事態緊急,萬望老師太見諒……」
話未說完,淨明老師太已肅容和聲道:「鄔姑娘不必多禮,有什麼緊急事體,快些說給貧尼聽!」
許格非一俟淨明師太話落,也立即向前躬身施禮恭聲道:「晚輩許格非,參見老師太!」
淨明老師太想是因為鄔麗珠事態緊急,迫不得已而心情凝重,是以,這時一見許格非施禮參見,同時肅容道:「許少俠請免禮,有什麼事須要貧尼效勞的?」
許格非見問,只得先把堯庭葦負氣前來恆山找她姑母的事說出來。
淨明老師太一聽,覺是這件事並不太嚴重,因而淡然道:「既然已經知道那位堯姑娘已來到了恆山,只要假以時日,自然會訪到!」
鄔麗珠一聽,立即又把屠龍老魔可能已探知堯庭葦下落的事說了一遍!淨明老師太一聽,不由迷惑遲疑的說:「這就怪了,他是用什麼方法能在這麼短暫的幾個時辰內找到的呢?莫非他早就知道那位堯姑娘寄居的佛庵?」
許格非只得說:「屠龍老魔狡黠多智,他不但善於捉摸人們的心理,而且極會利用威逼利誘之手段,脅迫慫恿之能事……」
淨明師太一口氣,立即沉聲道:「看樣子你們就中了他的詭計了!」
許格非聽得心中一動,不由似有所悟的轉首去看鄔麗珠。
鄔麗珠略微沉吟,也抬起眼瞼來看許格非,兩人都有一個相同的看法,屠龍老魔可能在玩攻心詐術。
兩人對望著,正待說個什麼,淨明師太已繼續提議道:「假設你們能先知道那位堯姑娘姑母的法號或庵名,不需全部知道,只要知道一絲半點,都有找到的希望……」
話未說完,許格非的目光一亮,突然關切的問:「老師太,您可認識一位昔年的藍晴雯女俠?」
淨明老師太略微一想,立即道:「認識呀!大都在江南一帶活動!」
許格非一聽,立即興奮的說:「那就好了,堯庭葦的親生母親就是那位藍晴雯藍女俠!」
淨明老師太卻迷惑的說:「不對呀?!女俠的夫婿姓林呀!」
許格非聽得目光一亮,神情格外激動,不由興奮的笑著說:「這真是太好了,今天不但知道了藍女俠多在江南行俠,而且知道了葦妹妹的本姓姓林!」
說此一頓,繼續望著淨明師太,興奮的問:「既然知道了葦妹妹姓林,她所要投奔的姑母當然是姓林,以老師太您的結緣之廣,可知本山區的師太們,哪一位師太的俗家姓林!」
淨明師太突然目光一亮,恍然似有所悟的說:「噢,你這一問,貧尼倒想起一位昔年的道友來,不但俗家姓林,而且認識那位藍女俠……」
許格非和鄔麗珠一聽,不由同時興奮的說:「那一定是了……」
但是,淨明師太,卻遲疑的說:「只是不知道她們是不是姑嫂!」
許格非立即道:「是不是姑嫂都無關緊要,我們也許由那位師太的口中,可以得知葦妹妹她姑母的下落……」
鄔麗珠則肯定的說:「我認為那位師太,一定就是葦姑娘的姑母,而藍女俠行道江湖,經過此地,理應前來看一看她的小姑,姑嫂也好敘一敘!」
但是,淨明師太卻說:「我的那位師太,並不在本山區,而那位藍女俠也從來沒來過此地!」
許格非聽得一愣,不由驚異失望的哦了一聲。
鄔麗珠卻關切的問:「那位師太住在什麼地方呢?」
淨明師太道:「衡山,南嶽衡山,而不是這個北嶽恆山……」
話未說完,目光倏然一亮的許格非,突然雙掌一擊,頓時悄然大悟的脫口道:「哎呀,晚輩想起來了,這一定是單姑婆的直覺有錯,以致鬧成了這個極大的錯事,我真是該死,她們兩人沒想到這一點,我至少應該想到才是……」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望著淨明師大,關切的問:「老師太,那位衡山師太的法號是……」
淨明師太立即道:「我記得好像是悟因……」
許格非立即興奮的問:「請問是哪一座佛庵?」
淨明師太道:「大慈庵!」
許格非覺得要知道的都已知道了,立即深躬一揖,感激的說:「多謝老師太指點,晚輩沒齒難忘,大恩後報,就此告辭了!」
淨明師太慈祥的一笑道:「助人為善,皆佛門弟子之本職,何須稱謝!」
鄔麗珠也急忙辭過淨明師太,即和許格非雙雙退出普航庵來。
一出普航庵,許格非立即催促道:「鄔姑娘,我們……」
話剛開口,鄔麗珠突然停止嗔聲問:「你喊我什麼?」
許格非也愣得急忙止步,但卻不自覺的問:「你說我喊你什麼?」
鄔麗珠立即高嘟著小嘴,嗔聲道:「當然喊我表妹嘍,至少在恆山應該這麼稱呼我!」
許格非心急趕回去告訴丁倩文和單姑婆這個大好消息,無心和鄔麗珠爭執和解釋。
再說,回到佛庵之後,他們很可能馬上就上路了,何必再為這些瑣事爭論煩惱!是以,立即毫不思索的愉快一笑道:「好好,我答應你,我們現在該回去了吧!」
鄔麗珠一聽,真是心花怒放,高興極了,不自覺的一跳腳,雙手抱住許格非的左臂,興奮的說:「表哥,你真好!」
許格非得知了堯庭葦,現在衡山的大慈庵,心中正在興頭上,因而也未加思索的笑著說:
「好,你這個表妹也真好!」
鄔麗珠一聽,立即格格的笑了,如果不是離開普航庵不遠,她真會情不自禁的投進許格非的懷裡,讓他緊緊的抱著!於是,兩人就在這種甜蜜,興奮的心情下,展開輕功,繞峰向南馳去。
這時天光已經大亮,旭日已先射起了光芒,看來,下了幾天怪雪的天氣,今天要放晴了。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許格非就是這樣,他這時覺得非常輕鬆和高興,他不但找到了堯庭葦的行蹤下落,而且戰勝了屠龍老魔。
現在他已具備了超過老魔的武功,隨時可以置老魔死地,只要堯庭葦不被老魔劫去,他就可以大膽的和老魔斗了。
至於他父親的靈柩,他想他總有一天會找到的,父親的寶刀,自己可以下沉羽潭撈……
許格非一面向前飛馳,一面再去想一想他未來美好幸福的計劃。
但是,不知何時已握著他的手依偎著他飛馳的鄔麗珠,卻不讓他的腦子集中思維,不時喊一聲表哥,問一些問題。
所幸繞過高峰,又越過一座橫嶺已到了佛庵門口。
小沙尼早巳站在庵門口張望,一見許格非和鄔麗珠馳來,尚未停身已焦急的說:「你們快去吧,老師太和丁姑娘單姑婆都急著要去找你們兩位去了!」
許格非笑一笑,沒說什麼,但是,鄔麗珠卻愉快的笑著說:「那她們現在不用去了,我們已經回來了!」
說話之間,依然拉著許格非的手,匆匆走進庵內。
一進庵門,即見早已聞聲迎出房外的了塵師太和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俱都神情看呆了!許格非一看三人的神色,頓時驚覺,立時將自己的手自然的掙出只。
鄔麗珠卻興奮的說:「嗨,我告訴你們,我們已經打聽列了那位葦姑娘的行蹤下落了!」
如此一說,丁倩文和單姑婆,立時忘了許格非和鄔珠拉手的事,因而同時驚喜的問:
「真的?」
了塵師太也高興的問:「你們是在哪兒打聽到的呀?」
鄔麗珠興奮的說:「在普航庵淨明師太那兒!」
了塵師太也高興的噢了一聲笑了。
鄔麗珠則繼續說:「葦姑娘的姑俗家姓林,法號叫悟因……」
丁倩文和單姑婆一聽,神情激動,不由望著鄔麗珠感激的說:「鄔姑娘,真謝謝你,要不是你想的周到。我們哪能這麼快就打聽到這麼確實的消息呢?!」
豈知,鄔麗珠天真的一笑道:「現在你們不能再喊我鄔姑娘了……」
丁倩文最為敏感,她也一直後悔讓鄔麗珠和許格非單獨在一起,尤其看到兩人方才手拉著手愉快的奔進庵裡來。
這時一聽,嬌靨立變,不由脫口驚啊問:「那要稱呼你什麼?」
鄔麗珠雖見了塵師太的神色也陰沉下來,但這時她正在甜蜜幸福的興頭上,卻依然興奮的說:「你們今後應該喊我表小姐,表哥已經喊我表妹了,還說我真好!」
已經聽丁倩文單姑婆談過許格非身世的了塵一聽,不由氣得沉聲道:「珠兒,你這個孩子脾氣什麼時候才能改,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你這樣子任性,終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鄔麗珠立即撒嬌不依道:「姑姑,珠兒又怎樣了嘛?!」
了塵師太似乎不便說出來,只得歎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說:「好了,你們先說吧,我該早課了!」
說罷,匆匆走下房階,逕向佛殿前走去。
丁倩文和單姑婆也在心裡想了一匝,兩人都認為必是鄔麗珠代許格非找到了堯庭葦,為了表示對她的感激,所以才答應稱呼她表妹。
單姑婆一直存在心裡一樁大心事,就是堯庭葦必須在恆山出現。
如今,堯庭葦真的在恆山找到了,她心裡比任何人都高興,對於許格非和鄔麗珠的稱呼表哥表妹,她已不太注意了。
這時一見了塵師太離去。趁機望著許格非,急切的問:「少主人,葦姑娘呢?」
許格非這時才噢了一聲,似有所悟的說:「她不在此地!」
丁倩文一聽,不由有些生氣的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葦妹妹現在哪裡?」
許格非立即揮了個寬慰手勢道:「我們到室內談!」
說罷,當先走進室內。
丁倩文和單姑婆憂心忡忡的跟在身後,她兩人都斷定堯庭葦仍在負氣,因而不肯與許格非前來此地。
鄔麗珠被了塵師太沒頭沒腦的搶白了一頓,一直在高嘟著櫻口生悶氣,跟進齋室內,立即憤憤的自語說:「這本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她老人家偏說我終有一天會後悔!」
丁倩文只得寬慰的說:「老人家有老人家的見地,實在說,老師太也都是為了你!」
鄔麗珠立即道:「我知道,還不是為了表哥只能娶那位葦姑娘一個人的事……」
丁倩文聽得神色一變,立時一陣心酸,不自覺的問:「你已經知道了?」
鄔麗珠立即委屈的點點頭!丁倩文轉首看了許格非一眼,又繼續問:「是許少俠告訴你的?」
鄔鸝朱再度頷首道:「表哥已把全部經過都對我說了!」
單姑婆一聽,不由啊了一聲道:「光這段經過也得講述個把時辰才能講完,你們哪裡還有時間去找葦姑娘!」
許格非怕單姑婆說錯了話得罪了鄔麗珠,因而趕緊道:「我們為了怕和老魔彼此追逐,錯過機會,就撿了一處能看到附近佛庵的突巖上了望……」
說著,就把發現竹水庵的麗閣上,燈光三明三暗,以及聽到金面三郎對仰心說去弄輛篷車運人的事,說了一遍。
丁倩文和單姑婆聽得神色一驚,不由同時焦急的說:「那我們得趕快通知葦妹妹呀?」
鄔麗珠立即道:「這是屠龍老魔耍的花招,你們的葦姑娘根本不在此地……」
丁倩文和單姑婆既迷惑又安心的噢了一聲,並彼此對看了一眼。
許格非則繼續說:「最初我和鄔姑娘……」
鄔麗珠一聽,立即含嗔嗯了一聲。
許格非歉然一笑,趕緊改口說:「最初我和表妹也十分緊張.立即急急到各佛庵去找,我們第一個先去的是普航庵而竟真的找對了!」
丁倩文不由關切的問:「淨明老師太認得葦妹妹的姑母?」
許格非道:「最初老師太也不清楚,直到我提起葦妹妹的生母藍晴雯藍女俠,老師太才恍然想起來!」
於是,又把和淨明老師太的淡話,說了一遍!當單姑婆聽到堯庭葦的姑母是住在衡山大慈庵時,也不由懊惱的一跺腳道:「我老婆子在經過湖南境地時,便曾想到會不會是南嶽衡山?可是,當時我又怕少主人罵我沒有主見,又怕萬一說錯了空跑一趟,假設我老婆子當時聰明一些,立時追問一下葦姑娘去的是哪一個山,也不至於鬧出這麼些枝枝節節,是是非非來!」
許格非和丁倩文聽得心中一驚,知道單姑婆暗指的也有鄔麗珠在內。
兩人神色一驚,正待說什麼,心地爽直的鄔麗珠已自然的笑著說:「哎呀,你也用不著自己難過了,其實,你真的去了衡山,說不定還沒有在這兒打聽得清楚詳盡呢!」
丁倩文一聽,趕緊笑著說:「表小姐說的倒也真有幾分道理!」
鄔麗珠見丁倩文真的稱呼她表小姐,不由天真稚氣的格格笑了。
單姑婆聽了鄔麗珠的話,倒覺得有幾分慚愧,因而也不覺贊同的點了點頭!鄔麗珠則繼續笑著說:「如果照表哥說的情形判斷,那位葦姑娘既然跟蹤你們到了邊關,也很可能繼續找到此地來。」
許格非一聽,俊面上的笑意頓斂,因而搖頭黯然道:「上一次和這一次不同!」
鄔麗珠立即不解的問:「有何不同?」
許格非歎口氣道:「如果她有追來的心意,上次她便不會離開了。」
單姑婆頗有同感的黯然道:「少主人說的不錯,我還一直在擔心我們去了她見不見我們呢?」
鄔麗珠聽得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有了,我想起了一個令那位葦姑娘一定會見你們的方法!」
許格非、丁倩文,以及單姑婆三人聽得精神同時一振,齊聲哦了一聲!
鄔麗珠繼續興奮的說:「到達衡山後,先由我前去大慈庵,然後再設法把她引出來和你們見面,只要你們雙方見了面,她便不好意思再堅持了!」
丁倩文和單姑婆聽得心頭一震,十分焦急,兩人幾乎忍不住同時急聲道:「什麼?你還要跟著我們去呀?」
但是,兩人張了張嘴巴,卻都沒敢說出口來。
單姑婆卻忍不住說:「那倒不敢煩勞您跑一趟江南,其實,如果不想讓葦姑娘看出來,我老婆子只要略施小術就行了……」
話未說完,鄔麗珠已帶有幾分輕蔑的笑了,同時笑著問:「你說的可是易容術?」
丁倩文急忙正色解釋道:「是呀,你恐怕還不知道,我們上次前去邊關,就多虧了單姑婆的易容術,要不是我們改頭換面,哪有那麼順利到達邊關?」
鄔麗珠不以為然的淡然一笑道:「那只能對付那些智慧低鈍,頭腦呆笨的人,如若碰上目光尖銳,反應靈敏,而自身又有特徵的人,不但不靈光,反而壞事受愚!」
單姑婆早已聽出鄔麗珠意含輕蔑,心中當然有氣,不由沉聲問:「那你以為呢?」
鄔麗珠哂然一笑道:「單姑婆,我這樣說你可能有些不服氣,現在我提個大人物,老前輩,不知道你還記得不?」
單姑婆立即不服氣的說:「只要是武林中的大人物,我單姑婆不認識的還不多!」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我提的這位大人物是千面諸葛!」
單姑婆聽得一愣道:「那是我的大師伯呀!」
丁倩文也急忙插言道:「我也聽家父以前談起過,這位梁老前輩行道江湖,常常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絕少有人能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他的易容術更是獨步武林,人人叫絕,尤其他的智慧之高,應變之快,更是令人讚服,所以人們都尊稱他為千面諸葛……」
話未說完,鄔麗珠卻一笑道:「不但梁老前輩有千面諸葛之譽,就是他的唯一愛女梁小玉,也是人人讚服的女諸葛!」
丁倩文不由驚異的問:「真的?這一點我倒還沒聽人說過。」
鄔麗珠淡然一笑道:「可是,他們父女兩人,卻都輸給他的女婿,她的夫婿蕭苟之的手裡!」
許格非一聽,不由失聲一笑道:「什麼?小狗子?」
鄔麗珠立即解釋道:「不是小狗子,是蕭苟之,現在已被梁老前輩改為蕭雋智了!」
就在這時,庵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緊急的蓬蓬敲門聲。
許格非四人同時一驚,彼此對望一眼,脫口急聲道:「什麼人叫門這麼急?」
說話問,舉目外看,只見小沙尼已向庵門口急步奔去。
許格非首先起身道:「我們也去看看!」
說話問.四人已急步走出齋室外。
只聽庵外急急敲門的那個人,清脆的急聲道:「老師太,老師太,貧尼是南海庵的悟非呀!」
許格非一聽是個女尼,心中一動,頓時想起昨夜被殺的仰心,不由轉首去看鄔麗珠!鄔麗珠卻驚異的說:「南海庵距離我們最遠,她們有什麼事這麼緊急的跑來?」
許格非心知有異,同時心頭也掠過一個不吉祥的念頭。
就在許格非心念方動的同時,小沙尼已將庵門打開了,一個神情惶急、滿面淚痕的中年女尼,立即踉蹌的撲進門來。
許格非四人舉目一看,只見中年女尼,一襲灰僧袍,頭戴瓜皮帽,年約四十餘歲,面目雍容,但這時已顯得神情惶急,面無血色了!只見中年女尼悟非一撲進庵門,立即惶急的問:
「老師太呢?老師太呢?我要找老師太問個人……」
話未說完,她的目光一亮,突然又越過小沙尼,逕向佛殿前踉蹌奔去,嘴裡同時惶聲哭喊道:「老師太,快,快……」
許格非四人一看,發現了塵老師太,正神情迷惑的由佛殿內走出來。
悟非女尼一面哭喊,一面奔至了塵師太身前,咚的一聲跪在地上,放聲痛哭道:「老師太,您要救救我的侄女兒呀……」
許格非聽得心頭一震,不自覺的一個箭步飛身縱了過去。
而了塵師太卻急忙將悟非女尼扶起來,同時,急切的問:「悟非師太,且莫驚慌錯亂,快對貧尼說明白,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悟非女尼一面起立,一面哭聲,道:「請問老師太,您這兒是否有一位臨河許家莊,名叫許格非的少年人?他……他……他走了沒有?」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抬眼去看剛剛縱落近前的許格非、丁倩文和單姑婆。
悟非女尼似乎也看出了了塵師太的眼神,神色一驚,急忙轉過身來。
許格非立即道:「在下就是許格非……」
悟非聽得目光一亮,未待許格非說完,已急忙合什哭聲道:「許少俠,你快去救救葦兒吧!」
許格非聽得面色一變,急聲問:「你說的可是堯庭葦?」
悟非女尼連連頷首哭聲道:「是的,是的,就是她……」
許格非急聲道:「她怎樣了?」
悟非哭聲道:「她今天早晨被一個滿頭蓬髮,一身黑衣,獨腿獨眼的怪人劫走了……」
許格非聽得渾身一戰,不由焦急的怒聲問:「她是怎樣被劫走的?」
悟非女尼哭得愈加傷心的說:「今天早晨早課剛過,庵牆外突然縱進那個黑袍怪人來,也不分清紅皂白,見了庵中的師太就殺……」
丁倩文急忙關切的問:「那葦妹怎樣了?」
悟非哭聲解釋說:「葦兒提劍出來一看,頓時愣了,並稱呼那個黑袍怪人前輩,但那個黑袍怪人卻一句話不說就向葦兒攻擊……」
許格非神情急切,似乎急著要追去,因而焦急的促催問:「後來呢?」
悟非哭聲道:「葦兒一見,只得和他拚鬥,但沒有多久就被黑袍怪人點中了穴道……」
單姑婆聽得脫口驚啊道:「不對呀,葦姑娘的武功已經進步很多了呀……」
話剛開口,許格非已揮手阻止道:「葦妹武功雖高,但學的都是老魔前半部秘籍上的劍招,對老魔當然無效……」
悟非則繼續哭聲道:「那個黑袍怪人點了葦兒的穴道後,立即把葦兒挾在肋下,恨恨的丟下幾句話就越牆走了……」
許格非立即問:「丟下幾句什麼話?」
悟非哭聲道:「黑袍怪人要貧尼等,火速前來通知許少俠,如果想救堯庭葦,馬上趕往什麼東北的總分舵上去救人……」
許格非一聽,俊面罩煞,目射冷輝,不由怒聲關切的問:「這件事發生了有多久了?」
悟非女尼道:「那個時候太陽剛剛出來!」
許格非一聽,不由懊惱的怒聲埋怨道:「那為什麼到現在才來通知我?」
悟非女尼哭聲解釋說:「二十多里的山路,貧尼這時候趕來,已經不容易了呀!」
許格非一聽,不由望著丁倩文和單姑婆,急聲吩咐道:「丁世姊,單姑婆,你們兩人馬上下山轉回客棧,沿著官道往關東趕,我現在追去,可能還追得及,老魔一定用的是篷車!」
鄔麗珠立即似有所悟的說:「不錯,我想起來了,通往塞外,轉向關東的唯一隘口北罡鎮,老魔一定是前去那裡僱車!」
許格非一聽,立即迫不及待的催促道:「好,那你快帶我去!」
悟非女尼一聽,神色既慚愧又感激的立時流著淚說:「許少俠果真能將葦兒救出來,得使我們姑侄重聚,就是我那死去的大哥大嫂,也瞑日泉下了!」
說此一頓,特的拭淚合什,繼續說:「一切拜託許少俠了,因貧尼不諳武功,無法隨身效勞,就此拜別,還要趕回庵去,料理兩位被殺姊妹的後事!」
說罷轉身,匆匆向庵門走去。
許格非和了塵師太幾人,立即隨後相送。
一出庵門口,悟非女尼再度回身合什,雙目噙淚,宣了一聲佛號,才轉身匆匆走去。
許格非心急前去追趕屠龍老魔,立即轉首望著丁倩文和單姑婆,尚未開白,鄔麗珠已懊惱的說:「沒想到那位葦姑娘還有一位三姑母在此,如果她昨夜敲門進來就好了!」
許格非立即憤聲道:「這時我才明白,屠龍老魔早巳知道葦妹妹已經來了恆山,所以他昨天下午才故意那麼說,如果我知道了那件消息,我去東北總分舵比誰都急。」
了塵師太這時才凝重的說:「悟非師太確是南海庵的悟非?但是她的俗家是否姓林,以及她的俗名是否叫林樹玉,就不得而知了!」
鄔麗珠立即道:「珠兒看這種情形應該是沒有錯了,剛才我私下問過她,她不但說出那位葦姑娘的父親名叫林樹森,而且說出衡山大慈庵的悟因師太是她的二姐名叫林樹瑤,並且說出葦姑娘是因為負氣,所以昨天晚上才沒有叩門進來……」
了塵師太立即道:「當然,錯是沒有錯了,不過,你們能去一趟南海庵打聽一下那邊的人,不就更安心了嗎?」
如此一說?紛紛頷首稱是。
鄔麗珠則不以為然的說:「我倒覺得悟非師太說的都是千真萬確的話,而我也相信那位葦姑娘的確被老魔劫走了!」
了塵師太立即道:「那你先說說你的看法!」
鄔麗珠道:「首先是葦姑娘昨夜三更過後曾來我們的佛庵,她沒有叫門的原因,固然是為了少女自尊,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夜已太深,多有不便!」
丁倩文和單姑婆立即贊同的說:「不錯,果真葦姑娘來過.因為夜已太深,是她沒有叩門的主因。」
鄔麗珠繼續揣測說:「我認為昨天夜裡屠龍老魔一定是到處弄車所以沒有跟蹤許表哥,如果老魔昨晚就在這附近監視,說不定昨天晚上葦姑娘便被老魔劫走了,今天也沒有悟非師太前來報信這回事了……」
單姑婆道:「那是當然,因為悟非師太以為葦姑娘已和我家少主人在一起了!」
了字方自出口,許格非突然目光一亮,脫口急聲道:「哦!想起來了,我得趕快追去,老魔這時恐怕仍未離開恆山山區?極有可能在此東北的北罡找車……」
丁倩文也突然似有所悟的說:「你指的可是金面三郎已死,沒有人為老魔弄到篷車?」
許格非立即正色急聲道:「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可惜,昨夜仰心突然暗施煞手將金面三郎跌死,不然,現在就可到規定停車的地方去截老魔……」
魔字剛剛出口,東正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淒厲刺耳的慘叫!許格非聽得渾身一戰,面色大變,不由脫口急聲道:「不好,那悟非師太被殺了!」
說話之間,倏然轉身,展開身法,快如鷹隼,直向那聲慘叫傳來處如飛撲去。
了塵、丁倩文、鄔麗珠和單姑婆,四人神色一驚,急定心神,也急忙飛身向前追去。
許格非為什麼那麼肯定那聲慘叫是悟非女尼被殺了呢?因為他太熟悉那種中了驚鴻指後的慘叫了。
他這時沿著山徑飛馳,目光也集中功力察看附近的亂石枯樹和積雪地區,因為他希望能發現殺人之後而離去的屠龍老魔。
前進兩百丈,驀見前面山徑積雪上正仰著一個人,根據衣著,正是那位悟非女尼。
許格非到達近前一看,一點不錯,悟非神情恐怖,張嘴瞪眼,兩手緊緊抓著心口,死狀極慘。
第一件事許格非便是檢查悟非女尼的心脈。
因為他希望在悟非的口裡再證實一下,屠龍老魔殺她的形象。
但是,許格非失望了,經他一按悟非的脈門。她的心脈已斷,由此可以證實,屠龍老魔下手極重,誠心一指將悟非置死。
就在他緩緩站起的同時,風聲颯然,人影閃動,了塵師太四人已經馳至近前!了塵師太一看,首先合什宣了聲佛號。
鄔麗珠則憤聲道:「歹徒永遠是歹徒,壞人永遠是壞人,不管他的年歲是多麼高他的心腸永遠是那麼狠,那麼毒!」
了塵師太則黯然道:「這一定是屠龍老魔發現約定的地點沒有篷車,又怕悟非前來通報消息,特的轉回南海庵警告,沒想到,悟非已經來了!」
許格非不由焦急的說:「現在最好能知道老魔約定交車的地點……」
了塵師太黯然搖頭道:「現在就是知道了,葦姑娘恐怕也不會在那兒了……」
鄔麗珠突然道:「很可能老魔又把葦姑娘送回去了!」
了塵立即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鄔麗珠立即正色道:「我認為有可能,因為老魔沒有篷車運人,這麼寒冷的天氣,山洞中又不能夠放人,老魔只得將葦姑娘再送回去,並準備威脅全庵師太們,強迫她們屈服保密,這也並非不可能的事!」
話聲甫落,許格非已迫不及待的說:「好,那你快帶我們前去!」
了塵師太也只得頷首道:「好吧,如果老魔怕葦姑娘凍死了無法向許少俠交代,也許會將葦姑娘送回去!」
許格非一聽,內心的希望更濃,立即展開輕功,當先向前馳去。
五人展開輕功,加緊飛馳,丁倩文和單姑婆,肩上雖然負有箭傷,卻也不得不一面謹防傷口震裂,一面急急緊馳!」繞過兩座峰角,穿過一帶樹林,鄔麗珠立即提醒道:「大家看,前面的那幾座屋影就是悟非的南海庵了!」
許格非等人舉目一看,只見南海庵是一座兩進大殿的佛庵,較之了塵師太的佛庵規模大多了,而且建有鐘樓鼓閣。
一看到南海庵,許格非恨不得馬上一腳踏到庵前。
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再加緊身法了,因為丁倩文和單姑婆再加速身法,傷口勢必滲出血來。
繼續飛馳一陣,五人同時到達庵前。
庵門緊閉,門樓下的一張黑漆金字大匾上寫著南海庵三個大字。
了塵師太一看,立即低聲道:「諸位聽庵內這麼靜,所有的師太們都躲在室內不敢吭聲,由此也足證老魔在個把時辰前確已來過,並施恫嚇……」
單姑婆由於為了不震動肩上的傷口,消耗真力過鉅,不由喘著氣,低聲道:「最好由老師太親自叩門,這樣使她們才敢前來應門。」
了塵師太深覺有理,立即舉步登階,並在門環上輕輕叩了兩下。
由於庵內過份寂靜,了塵師太雖然僅輕輕叩了兩下,但裡面卻已響起錚錚的回音。
了塵師太和單姑婆俱是久歷江湖之人.一聽庵內的回音,面色同時一變!丁倩文也驚覺情形有些不對,因而不自覺的說:「怎麼回事?裡面好像沒有生人似的?」
單姑婆也脫口道:「我也正是這麼想!」
許格非脫口道:「待我進去看看!」
看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飛身縱上門樓.立即伏在橫脊後向內察看。
院中靜悄悄的空無一物.左右側殿的門均開著,也看不見有人走動。
再看昏暗的大殿內,既五香火,也無佛燈,也沒有看到有侍佛尼姑守在內。
許格非看罷,不由回頭望著下面的了塵師太等人,低聲道:「庵內的師太們可能都逃走了!」
了塵師太立即道:「裡面總會留下一二人!」
話聲甫落,鄔麗珠已急聲道:「我們先進去看看!」
說話之間,足尖一點,也未經了塵師太同意,飛身縱上牆頭.閃身縱進庵內。
了塵師太看得心中一驚,正待說聲小心,門內閂響,鄔麗珠已將庵門打開了。
許格非縱落地上,了塵師太和丁倩文、單姑婆也走進庵來。
了塵師太一看大殿上的情形,麵包立變,不由脫口急聲道:「這情形不妙,大家快分頭找一找!」
許格非一聽,當先向左側殿前奔去。
單姑婆一見,立即跟在許格非身後。
鄔麗珠見單姑婆已跟了過去,只得和丁倩文雙雙去察看右側殿。
了塵師太一人進入正中大殿,先向中央佛像合什頂禮.接著打著火種燃上供案上的佛燈。
就在這時,驀然傳來許格非的驚呼聲:「老師太快來!」
了塵師太心中一驚,飛身縱出殿外。
也就在她縱出殿外的同時,右側殿中也傳來了鄔麗珠的驚呼聲!
「姑姑,這裡有三位師太已死了!」
了塵師太一聽,立即折身奔向右側殿。
進入右側殿,鄔麗珠和丁倩文立即惶急地迎過來,同時一指殿角,急聲道:「就在那兒!」
了塵師太一看,三個和悟非女尼衣著相同的尼姑,俱都仰面躺在地上,渾身烏黑,顯然是中了劇毒。
就在這時,許格非和單姑婆也匆匆地奔進來。
許格非一看殿角上的三個尼姑屍體,立即悲憤的怒聲說:「一樣,那邊的六位也是中了劇毒而死!」
說話間,了塵師太已將三個女尼的屍體查看了一遍。
只見了塵師太緩緩地直起身來,黯然歎息道:「只為了洩忿滅口,竟然不惜大肆屠殺佛門弟子,毛司康死後,終必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單姑婆立即道:「我再到後殿看看那邊的……」
話未說完,了塵師太已黯然搖手道:「不必去了,全庵弟子無一倖免!」
許格非不由切齒恨聲道:「當時我在泰山看到老魔的留言,尚同情他的被遭圍攻和被害傷殘,如今看來,當時法勝大師等人的一念仁慈,可害死了今日的多少無辜!」
了塵師太一聽,不由黯然合什宣了聲佛號。
單姑婆凝重地接著說:「看這些師太中毒的情形,顯然是被迫同時飲下毒液,要不就是一種劇毒功夫!」
了塵師太立即道:「都不是,這是老魔昔年的殺人故技……」
單姑婆立即似有所悟地說:「我老婆子想起來了,老魔是把一種極毒的毒粉藏在袖內。
然後以鐵袖真力和同毒粉揮去,使對方同時中毒而死!」
了塵師太立即頷首黯然道:「現在你們總該瞭解當年法勝大師率眾圍攻此獠的苦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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