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俠放心,奴家說話算數,絕不食言,春梅秋菊聽令,速展「天羅」七式「地網」八式,向倪小俠討教幾招!」
春梅秋菊齊應道:「婢女遵命!」
雙雙蓮足輕移,裊娜款步地來到倪有慶身前五尺地方站定。 春梅明眸一掃,櫻唇微-,美目流波地嬌聲道:「小俠請注意,婢女要發招了。
倪有慶突然冷喝道:「且慢!」
軟轎內,嬌滿清的語音,頗感意外的問道:「小俠後悔了嗎?」
倪有慶劉眉微剔,冷冷道:「在下從來沒有「後悔」二個字!」
「那麼為何……」
倪有慶正色道:「寶劍初得,未曾使用,施展出來總是礙手礙腳,在下就用雙掌向二位姑娘討教十招。」
話此,側頭向野和尚道:「請替在下暫時保管,接劍!」
音落,碧血浮光劍揮手擲出,野和尚覷準劍柄,伸手一抄,一支二尺有二的稀世寶劍,已然接入手中。
軟轎內那人親防倪有決會來這一著,欲待阻止巳來不及,當下,冷笑道:「倘使小-走不上十招輸了,而臭和尚死賴帳不把寶劍交出,該怎麼辦?」
倪有慶聞言,冷笑道:「尊駕你太小視在下了!」
野和尚這時接口笑道:「哎喲,我的女菩薩,你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咱家活了一百零八載,從未向任何人-過帳,這點你盡可放下一百個心,到時候若是咱家-賬便是狗娘養的東西,不是父母生出來的,這下子,你相信了吧。」
軟轎內那人「哦」的一聲,嬌滴滴的說道:「既然小俠願以空手接招,那麼奴家就把十招改為五招。」
月巳西斜,長夜將逝,倪育慶內心如焚,暗自道:「這樣纏下去,何時方能離開熊耳山!」
當下也-心情再去計較這些,嬌聲一落,沉聲接口道:「恭敬不如從命,五招就五招,二位姑娘請發招!」
春梅秋秋波一轉,嬌聲道:「請小-先發招!」
倪有慶冷冷道:「好男不與女鬥,還是二招姑娘先發招!」
杖菊嬌臉如罩寒霜,望了春梅一眼,冷冷道:「小俠注意婢女有禮了!」
音落,人至,幻起一片掌幕,二婢女同時向倪有慶攻到,倪有慶目睹二碑女身手不弱,襲來的掌風凌厲無比,當下不敢大意,守元守一『一招『舊情綿錦』應手而出,迎上 二卑。
二卑女對於迎來的這招怪異招式,竟然-若無睹,秋菊冷笑一聲,道:「一招!」
倪有慶這—招只用上六成真力,以試探對方的虛實,但二婢女並不急於攻勢,只幻起一片掌幕在倪有慶四周旋轉。
這是「天-七式」「地網八式」的起手式,以動制-的-妙掌法。
倪有慶並不知道這掌法的奧妙所在,心想,你倆不採取攻勢,我也-得出力去攻你們,只要保持不敗,五招走完就要失陪,看你們奈何得我。忖此,「情意不堅」「一指開花」連綿施展,朝著那幕掌影擊去。
只聞秋菊嬌聲道:「二招……」
「三招……」
倪有慶自功力盡失而復得之後,除了在雲中山石室中所-的那些普遍拳掌之外,就是只有野和尚所傳的那三招怪異招式和雲中山右室中年儒生慎重吩咐不准輕易使用的「浩氣三式」。
想到這未曾使用過的三式。中年儒生的語音,又在腦海裡繚繞。
「孩子,這三式只有三招是我畢生心血所結,也是我真正身份的關鍵,若懷沒有得到一支寶劍,練就『玄天九式』之前,千萬不准使用,倘使萬不得已非使用不可,則遇到認識這三招招名的對手,切勿與他答話,速退!」
倪有慶不住地自問著:「中年儒生這位前輩,到底有什麼苦衷,為何不願讓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既然不願讓人知道。怎麼又把揭開他真正身份的『浩氣三式』傳授給我?還有那位頭戴竹簍的使者,他的聲音是那麼的親切和熟悉,這聲音以前在何地方聽過,我怎會想不起來?
這一連串的疑問真是一團玄霧,解不開的謎?他衡量眼前的情勢,又想:於今,野和尚傳我的三招怪式快將使盡,剩下二招,二位婢女不用說開始反攻,那我該如何辦?他果然料得沒錯,就在秋菊嬌喊「三招」甫落,春梅接口嬌聲道,「小俠當心,嬋女二女要放肆了。」
話聲中,只見滿天掌影有如翻江倒海般,由上下四面八方湧至。
「天羅七式」「地網八式」端非等閒,單只「天羅七式」就夠頭痛,何況又有「地網八式」配合得天衣無縫,任你一流高手也擋不住天羅地網的聯攻。
高手過招,萬不能分神.倪有慶卻犯子大忌,先機一失,整個身子業已罩在二位婢女掌幕中。
此時.倪有慶只覺滿天掌影夾著凌厲無匹的勁道,綿綿不絕地內他湧來,大有窒息之感。
處身其境的他,已經沒有反攻的餘地.也可以說-有還手的能力。
他暗道一聲:「完了。」
在旁憐觀的野和尚及蓬髮怪人目睹此景,悚然一驚,臉色大變,若不是妨於倪有慶與人打賭的諾言,以及一生的英名,他倆早就出手搶救了。
圍在四林靜觀的高手都動容,冷汗涔涔,瞠目咋舌,大氣也不敢吭一聲。
就在這間不容髮的剎那,幾乎令人難以置信地,一幕奇跡出現了。
只聽二聲嬌呼,人影倏分,倪有慶恍若塑像一般的卓立場中。
春梅秋菊二婢女,雙雙-身暴退丈餘,斜斜落地,雙手下垂,臉色泛白,粉頸低埋,恭立當場。
到底怎麼回事?除了倪有慶和春梅秋菊二婢女之外,只有軟轎內那位太玄教副教主心裡明白。
大家似乎給這兀突之變楞住,寂靜得鴉雀無聲,沉悶難受。
終於,野和尚首先打開沉靜之局,趨前哈哈一笑,拍著僵立當地的倪有慶肩頭,道:
「侄ㄦ,還是你行,如今已有太玄教當你護法,野和尚先走一步了,寶劍原璧歸趙!」
碧血浮光劍往倪有慶手裡一塞,破僧袍微晃,人影巳失。
野和尚這聲哈哈之笑,驚醒了場上眾人,倪有慶目送野和尚消失的身影,露出兩道堅毅的神芒,這時的他,是驚?是喜?連他本人也不知道。
春梅秋菊二人嬌臉一變,顫聲道:「婢女無能,有辱使命,罪該萬死,恭請娘娘發落!」
軟轎內冷峻的語音,道:「藝不精,技不如人沒有話兒但春梅賤婢,心神不專,沒有全力施為,不能不治以應得之罪,秋菊無罪,春梅靜候回去領罰!」
僥有慶心頭一震,暗道:轎中人好利害呀,剛才要不是春梅,地網八式,略讓三分給我有機可乘,其後果已不堪設想,於今此事已被矯中人窺破,回去之後春梅不知要受如何處治?
他不禁在替春梅擔起心來,這擔心是發出他的正義感,並無其他成份在內。
他不禁然地向春梅掃去,剛好二婢受責後應聲:「謝謝娘娘」站在一旁,春梅的睫毛滴下二滴淚水,也向他望來一一四目相接,各有不同的感受。
春梅只覺他那兩道神芒仿如兩把利刃,插進她的心坎,她那平靜的湖水起起了一陣漪漣,心頭有如小鹿亂撞。
而倪有慶卻感她那嬌面雖然泛白,但有如春天的梅花,白中泛紅,俏麗絕倫,兩道明眸似秋水般,清澈照人。
突然,—聲清晰的冷哼,打破他的尷尬場面,心神一斂 朝四寶軟轎朗聲道:「五招已過,在下失陪了!」
軟轎內傳出嬌聲,道:「且慢!」
倪有慶冷冷道:「尊駕是不是想要毀約自食其言?」
軟轎內冷峻地道:「誰說的!」
倪有慶道;「那麼何事?」
軟轎-冷峻地道;「剛才你施展的那一招,是何處學來倪有慶心神一悚,不禁猶豫起來。
原來,剛才他正在危急萬分,暗道一聲:「完了。」的剎那,一道熟悉的語音,倏然傳入他的耳際,道:「娃兒,真沒出息,難道那窮儒沒有傳給你幾式絕招?唉,唉,不但一生英名付之流水,連那稀世珍寶也快要拱手讓人,以助長魔教凶焰,完了,完了……」
他被一語提醒,剛好發現「地網八式」有點空隙,「浩氣三式」第一招「天地未開』用上九成功力,迎上秋菊「天羅七式」春梅「地網八式」幻起滿天掌影,如翻江倒海般,襲來的掌幕一一 他做夢也未想到只此一招的威力這麼大,竟然使他僵立-場。
更不會想到轎中之人間起這話來,到底說不說?心念急轉之下,暗忖!何不如此如此!
於是,冷然道:「難道尊駕認出這一招?」
轎中主人似平微感意外,沉峰了半晌,冷然道:「你再使一次給奴家看看!」
「不!」
「難道有什麼……」
倪有慶冷笑道:「尊駕別費心機,待你識出此招之時,我再告訴尊駕,現在我要失陪了!」
音落,擰身欲起,軟轎中。忽然嬌聲道:「小俠稍待。」
倪有慶冷冷道:「還有事嗎?」
軟轎中冷森森道:「明天之後,我們又成敵人,這點你要明白!」倪有慶傲然揚聲道:
「在下不在乎,你們僅管放手找我就是!」
轎中之人,幽幽的道:「小俠成見既深,奴家也不勉強,但敝教開教那天,小俠和身後那位朋友敢不敢去參加盛會?倪有慶冷哼道:「尊駕放心,就是刀山火海在下也敢去,何況區區一個太玄教總壇!」蓬髮怪人冷冷道:「閣下不請,我也自動要去!」
轎中之人像是滿高興的道:「很好,到時奴家恭候大駕就是。」
話到此處,沉聲道:「北極玄冰宮、西域千魔洞,太玄教本派聽令,火速讓路護送倪小俠離開熊耳山,不得違命!」
崖頂四周同時應道:「遵命一一」
聲震雲霄,迴盪峰谷,矯中之人,又道:「總壇總巡察何在!」
「馬天殘候遣!」
應聲中,馬天殘已經飄身來到軟轎之前,轎中之人,威嚴地道;「著令馬巡察為總壇護法,護送倪小俠下熊耳山,倘使有人存心不軌於小俠,勿論是誰,一律格殺不赦,若是小俠未離熊耳山之前有何差錯,本座唯你是問!」
馬天殘應聲道:「遵命!」
音落,—頂華麗的四寶軟轎,由四個婢女抬著,冉冉裊裊而起,彷彿一朵彩虹般,冉冉飄去,同時,傳來一陣柔和的嬌音,道:「小俠前途珍重。」
四寶軟轎已經消失在晨曦薄霧中。
倪有慶暗哼道:「-哭耗子,假慈悲!」
轉身朝蓬髮怪人揖手道:「前輩先請!」
蓬髮怪人道:「老弟我們並肩走!』倪有慶點點頭,於是,二人昂頭闊步地朝山下走去,馬天殘忍受一口氣,跟隨在後,接著是那些各方趕來的高手,魚貫離開。
碧血浮光劍,人人欲奪,但,事情變化得有點異常,想不到太玄教煩師勞眾,勢在必得,結果,劍得不成反當起護法來。所有想到熊耳山覬覦寶劍的高手,一時懾於太玄教淫威,誰還敢在虎頭上捋鬚?倪有慶等一行人下了熊耳山,東方已經泛白,一-艷陽冉冉地爬上山頭,熊耳山的-劍風雲暫告一段落,但另一段驚險的風雲,又要開始。
到達山下,倪有慶轉身拱手道,「馬當家,這一路辛苦你了,我們後悔有期!」
馬天殘冷冷道:「日後咱們是友是敵?全在你自己,你斟酌著辦吧!」
手一揮,帶了教下高手回總壇覆命去。
倪有慶目送他們的身形消失之後,轉向蓬髮怪人恭聲道,「前輩二次施援,晚輩沒齒難忘。」
蓬髮怪人道:「-危不救,豈是我輩中人。」
倪有慶誠旦地問道:「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蓬髮怪人道:「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交友貴在誠字,若是不見怪,我就稱你一聲『老弟』吧!」
倪有慶急忙道:「高興都來不及,那有見怪之理,那麼小弟就稱你一聲老哥哥。」
稍頓,又接下去道:「聽老哥首先二句話,頗與小弟的遭遇相似,可否道給小弟一聞?」
蓬髮怪人幽幽歎道:「再回頭已是百年身,傷心人別有懷抱,老哥哥我的慘痛,說出來徒增悵惘,以後有機會我們慢慢再談吧。」
倪有慶心想這位老哥哥可能另有苦衷,不欲讓自己知道,當下也不願多問下去,岔開話題道:「者哥哥今後何往?」
蓬髮怪人道;「天涯尋仇家,老弟你呢?」
倪有慶謹:「欲往王屋山千秋谷一趟。」
「那麼就此告別!」
倪有慶突然道:「老哥哥……」
「什麼事?」
「不能讓小弟代勞一份嗎?」
蓮發怪人苦笑道:「老弟,你的心意者哥哥曉得,但你神功未成,我怎能讓你去冒險呢?
如果你有這份心意,那就趕快去把寶劍上的神功練妤,到時候,老哥哥自會前去求你,再見。」
倪有床何嘗不知現在自己的能耐,只不過天生俠骨重義而已,蓬髮怪人的話,句句出於肺腑,他無可奈何,依依不捨地點頭道:「再會!」
二人分道揚鑣,各奔前程。
空有寶劍無劍招配合,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倪有慶心記六招劍訣,下了熊耳山,走至谷關,渡過滾-浪濤的黃河。
這一天,掌燈時分,來到平陸,人非草木,幾天的連夜趕路,他也須休息歇歇.於是,單獨走進一家福興客棧,步上客棧上的酒樓,隨便點了幾樣小菜,就自吃起來了。
吃到一半,忽然傳來一道生硬的語音,道:「老大,咱們幾十年沒在江湖上走動,如今都變啦!」
倪有慶舉目望去,卻見靠近左邊樓窗的雅座上,坐著二個五官不全的怪老頭,一個瞥目闊嘴,身穿青色古銅衫,另一位凹斜嘴,白鬚白髮的糟老兒,生硬的語音,是由他口中發出。
倪有慶雖是初涉訌湖不久,但幾經生死邊緣的他,一看這二位怪人的模-早就留上了心,一面吃一面注意到這邊二個怪人的行動來。
「此時,瞥目怪者頭咕嚕咕嚕灌了一盅灑,-嘴一抹,拍桌道:「老二,你說啥事?」
這種大驚小怪的舉動,頓時引起酒客們的注意,幾十對眼睛齊向他二人射去!凹鼻老兒,斜嘴一裂,夾了一塊白切雞放入口中,嚥了二下,始慢吞吞地道:「我說咱倆幾十年沒出來做生意,天下都變啦!」
腎目老頭又灌了一口酒,懶腰一伸,介有其事地道:「哦,有這回事,咱怎麼不知道!」
凹鼻老兒再次夾了一塊自切雞放入口裡,埋怨地道:「若不是你太賭氣要纏上那道霞光之人,咱們怎會趕不上那場盛會,如今不但趕不上看熱鬧,連帶有霞光的人也追丟了,你看煞人不煞人!」
瞥目老頭的酒量,煞是驚人,一連喝了好幾蠱,才道:「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無酒喝,-豎咱們都要做上一筆生意才要回去,何必急在一時,到底什麼事,老二說來聽一聽。」
凹鼻老兒把一盤白切雞連呷帶吞的一掃空,來盤底朝天,摸摸一下肚皮不耐其煩地道,「一百五十年出現一次的『碧血浮光劍』唸經有人巧得啦!」
瞥目若頭不在乎地道:「那是當然,不知落在何人手裡?」
「一個不見經傳的年青人手裡。」
「嘻,很有趣,後來啦?」
倪有慶心頭猛震,暗道:「這二個傢伙說到我頭上來了,幸好寶劍沒外露,不然,麻煩可大哩!」
於是凹鼻老大將經過說了一遍。
瞥目老頭驚呼一聲:「啊!那是九缺蓮花劍劍紅,老二,快走,快走!」
「拍」一聲,丟下一碇銀子,雙雙掠窗而出,疾向北方射去!整個樓上的酒客,均給這二個怪人的兀突動作所驚醒。
倪有慶霍地—震,心念未轉,已知其中定有蹊蹺,豈敢待慢,匆匆會了賬,跟著二個怪人身後追去。
倪有慶出了客棧,一路朝二位怪人投去的方向疾追,這條路是通往中條山脈的小徑。
月色茫茫,空中俱寂,那有二個怪人的影子,會不會追錯了方向?他收住身形,凝神細聽有頃,暗道:真奇怪,相差不為多久,怎會連半點影子也-有,到底他二人跑到何處去了?
他的功力已非昔比,二位怪人身手再高也不會在瞬眼間,失去蹤影,他猶豫半晌,毅然決定追探一個頭緒來,足微點,拔起身形直向前面掠去。
越過一座小丘,他略為打量一下,再次拔起,欲往狹谷射去一一驀地,一聲冷笑起自身後:「小傢伙,你苦苦追逐老夫二人,意欲為何?」
倪育慶悚然大駭,暗忖:看他二人面貌奇醜,武功卻是如此驚人? 用不著回頭已知這是凹鼻老兒的口音,敵友未分之前,他不敢大意,運功遍佈全身,猛地旋身一一心頭一凜,眼前空空,哪有人影?「小傢伙,你找什麼?老夫二人在這兒啦!」
這下子他再不會聽錯,話聲由狹谷中傳來。
他緩緩轉身過來,放目向狹谷瞧去,入口處霍然站著客棧酒樓上那二位怪人,連忙抱一禮,道,「晚輩因有一事不明,故而趕來想向二位前輩請教一下,並無什麼企圖,請勿誤會。
凹鼻若兒皺眉道:「咱們素昧平生,有啥事請教?」
倪有慶道:「有關二位在酒樓上所談『九缺蓮花劍劍紅』主事!」
二個怪人聞言,臉色倏變,凹鼻老兒冷笑道:「在灑樓上老夫早就看你小傢伙不懷好意……」
瞥目者頭突然打斷話鋒,道:「老二,你不要開口,由我來談!」
話到此處,語音一變,溫和地道:「年青人,你問這個幹啥?」
倪育慶誠墾地,說道:「晚輩想知道『九缺蓮花劍劍紅』的來源。」
瞥目老頭心裡微震,正色道:「這個請恕老夫不能奉『『『告!」
倪有慶頗感意外地,問道:「為什麼?」
瞥目老頭苦笑道:「這是老夫的隱衷,說出來你也不曉得!」
越說越離奇,耐人尋味,倪有慶驀然心動,道:「前輩何妨說來聽聽,說不定晚輩尚能效勞也不一定,老前輩不願讓人知道,晚輩決不敢勉強。」
瞥目老頭長歎一聲,道,「唉……這件事不要說是你,就是昔年的『寰宇三仙』恐怕也做不了主……」
倪有慶聞此,臉色倏變,急聲道:「如此嚴重嗎?」
「何止嚴重!」
瞽目老頭露出一種難以形容的淒笑,繼續道:「於今,知道『九缺蓮花劍劍紅』真正來歷的人,連老夫算在內,恐怕不會超過五人……」
倪有慶從中岔口道:「據晚輩所知,已經超過五人了!」瞥目者頭動容道:「是那些人?」
倪有慶緩緩道:「太玄教總巡察馬天殘……」
瞥目老頭連連搖手道:「那些徒負虛名之輩,只知道這招的名稱,真正的來歷他卻半點莫名。」
倪有慶滿頭玄霧地道:「真想不到這招『九缺蓮花劍劍紅』會有這麼神秘。」
他話到此處,靈光一閃,突然問道:「除老前輩一人之外,其餘那四位老前輩,於今還健在否?」
瞥目老頭幽幽歎道:「不但健在,功力都已臻化境,只是不敢公然露面,怪可憐得很!」
倪有慶道:「大概那幾位前輩是為了某種原因吧?」
瞥目老頭道:「年輕人,你不該知道的事情,最好還是少問。」
倪有慶道;「晚輩只是好奇。」
瞥目老頭道:「老夫勸你知道得愈少愈好……」
凹鼻者兒接口道:「老大,你怎麼和一個不相干的人,說個沒完,咱們最好馬上趕回去,通知主人一聲。」
瞥目老頭道:「這件事最好還是不要說出去,你知道主人業已宣佈不涉風塵事,何忍擾他動凡之心呢?」
他們還有主人?倪有慶述上加奇,奇中加惑,原來之意暫作取消,繼續聽了下去。
凹鼻老兒兩手一攤,無可奈何地道:「那你者大想忍辱一生嗎?」
瞥目老頭細聲道:「不,時機快到了。」
「什麼時機?「重見天日,雪除八十年忍辱偷生的時機!」
「八十年?」
『嗯!」
「老大,你不是現在的身份?」
「是的。」
「為什麼要瞞我?」
「不得已的苦衷,老二,將來你會明白的。」
「老大,你到底是誰?咱們共處這麼多年,你好忍心呀!」
「-原諒,老二,現在還不能告訴你。」
凹鼻者兒激動地道:「那麼老大,你瞥目也是假的?」
瞥目老頭變容,點頭道:「正是,老二,小聲些!」
什麼?瞥目著頭並非盲眼?倪有慶差點驚呼出口。
凹鼻者兒頗感意外地木楞半晌,才道:「老大,我相信你就是,但,將來如有用到老二的地方,請別再瞞我,老二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只要關照一聲,刀山火誨我也不辭!」
人不可貌相,這句話不錯,此人雖是生得凹鼻斜嘴,一副丑容,可是生性豪義,洋溢於言詞間,倪有慶不覺對他發生好感,當下暗誓道:「待我神功練成,一定要替他們解決這件事,使他們重見天日。
由他這句暗誓,幾乎弄得天翻地覆不可收拾的場面,瞥目老頭聞完,感動地道:「老二,憑你這些話我已感激不盡,著我再有重見天地之日,定當好好的報答。」
說到這兒,稍頓,轉對倪有慶道,「年青人,休想知道的事,現在時機未至,請恕老夫不能奉告,快走吧!」
倪有慶已下決心追問到底,當下接口道:「請問前輩,要等什麼時機才能-告晚輩?」
瞥目者頭未防會來這—著,心頭一震,暗道,此子好細的心思呀,若有能人加以調教,將來定是武林奇葩。
他雙目雖然裝瞎不開,可是,憑他的身手和修為,卻能領略到一個人的秉質,一種惜才之念頓起,但這有何用呢?於今,自己都難保了還能顧慮到別人,想到此處,慨然一歎,問道:「年青人,你叫什麼名字?」
他二人沒有上熊耳山參加奪劍盛會;所以才不認識倪有慶。
倪有慶因為對他二人發生好感,故以晚輩身份,躬身道:「晚輩上姓倪,名字叫有慶,請多多指教。」
凹鼻老兒好像聽不大清楚,急聲道:「你說什麼慶?」
「晚輩倪有慶.」
凹鼻老兒臉色陡變,放嘴在瞥目者頭耳邊不知說些什那,瞥目若頭微微動色,和藹地問道:「你就是在熊耳山巧得『碧血浮光劍』的倪小俠嗎?」
倪有慶怦然心動,不住自問道:「這二人到底是何來路,怎麼問起這事來,會不會想動寶劍的腦筋呢?」
他雖是初履江湖,對敵經驗不夠,但他天資聰穎,心思過人,智慧超人半籌,對方來意未弭之前,仍以晚輩的語氣道:「晚輩正是,請問-位前輩尊諱?」
瞥目對他後面這句話恍似沒有聽到,仰天吁出一口氣,喃喃道:「老夫忍辱偷生的歲月,總算沒有白費啦!」
掛在臉上的一層愁容,頓掃而空,露出欣慰之容道:「那六招劍訣小俠練成了沒有?」
倪有慶全身猛震,接口道:「前輩怎會知道?」
瞥目老頭迫不及待地,道:「暫別管這些,先說六招劍訣你練成了-有?」
倪有慶真摸不出瞥目老頭的用意何在,只好答道:」連看都未看過,何來練過?」
譬目老頭激動地道:「怎麼不趕快看呢,留者何用?」
這句話,弄得倪有慶啼笑皆非,無可奈何地說道:「空有寶劍無創訣,叫晚輩看什麼?」
瞥目者頭急急道:「什麼,劍訣不跟寶劍在一起?」
「前輩不相信,是嗎?」「那麼放在何地方?。
倪有慶不悅地道:「前輩不嫌問得過份嗎?」
瞥目者頭頓知自己問得有點兒露骨,生恐倪有慶誤會,忙不迭說道:「小俠責問得對,但這與老夫有莫大的……」
他突然驚覺到說露了嘴,倏地住口不語,倪有慶接口道:「莫大的關係,是嗎?」
瞥目老頭點首苦笑道:「正是,但請小俠別在問下去。」
倪有慶道:「可以,不過前輩得告訴我一件事!」
「什麼事?」
「暗中是否有人監視你們?」瞥目老頭臉色陡變,顫聲道:「小俠,請別問這個好嗎?」
倪有慶觀顏辯色巳知其中定有蹊蹺,當下皺眉道:「前輩可否明告其因?」
瞥目老頭心有餘悸地道:「因為問過他的名字之人,都不能活過三天!」
倪有慶聞言,激起好勝雄心,冷笑道:「當真有這麼回事,我偏不信邪!」
「小俠請相信老夫的話!」
倪有慶豪氣萬千地,朗笑道:「請前輩說出來無妨,我倒要試試看這三天是如何死法!」
瞥目老頭全身猛顫,待要開口阻止一一驀地,一道陰森森的語音,鏗鏘有力的傳來道:
「蓮池五老的老六,本宮四處找你不著以為你已經物化,想不到你居然詐死埋名易裝此等模樣,要不是你自己說漏秘密,本宮還以為你真的不在人世,現今限你十天內自動向本宮主人領罪尚可從輕發落,否則,該知道本宮的手段,若想再存逃亡之念,嘿!嘿!恐怕比登天還難!」
瞥目老頭聽克這些話,猛地顱退三步,定了一定神,沉聲問道:「褲駕是誰?報上名來!」
陰森森的語音,道:「殿前大將軍座下千里順風就是本大爺。」
瞥目老頭聞名,冷冷道:「無名小卒。老夫從未聽過這號人物!」
千里-風尖聲冷笑道,「很好,若你聽過有我這號人物,那你已經死定了,閒話少說,到底要自動向本宮瓴罪,抑或等本大爺費事?速答!」
瞽目老頭未及回答,倪有慶卻己忍不住,冷笑一聲,叱道:「尊駕是什麼樣的人物,也配說這種大話,有種的話就給我滾出來,在下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斤兩!」
千里順風斷喝之聲,由四面八方傳來道:「無知小子!憑這句話,你已成為本宮死犯之一,恪於本宮規例不便向你下手,限你隨同蓮池老大,十天內自動到本宮來領罪……」
話音未了,突然一聲冷笑道:「泰山漏網之魚,現在也配說起大話了,紿我滾回去!」
遠處傳采顫抖的話聲道:「你……你……老前輩……不……」
那冷笑聲又起道:「別怕成這樣兒,今天不會殺你,趕快給我滾!」
一聲冷哼過後,話聲俱杳,一切沉寂。
倪有慶心想:這是怎麼回事?瞥目老頭為何聽了千里順風之語後,全身發抖?而千里順風聽到冷笑之聲,怎會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完就挾著尾巴滾? 還有他口中本宮是指什麼宮?
一連幾個疑問湧上他的-海,真是無法揭開。
瞥目老頭好似洞悉倪有慶的心事,幽幽一歎,道:「小俠,你感覺得很奇怪嗎?」
倪有慶點點頭,道:「不但是感到奇怪而已,同時使人費解難釋的是……」
未待他話完,瞥目老頭已經搖手道:「這些所有的疑問和你心裡難釋的疑話,等你把『碧血浮光劍』練就之後,當會迎刃而解,現在不用花費心神去猜想它,如今老夫身份巳露,不能再跟小俠多聊,盼小俠一路珍重!」話虱轉對凹鼻老兒道:「老二,我們走吧!」
音落,雙雙一晃,向密林中閃去。
倪有慶望著二個怪人失去的身影,怔了半響,這才想起趕赴王屋山千秋谷取劍訣之事。
他身形一動,銳嘯過處已經撿起丈餘,懸空一轉,折向東北方掠去。
就在他剛剛掠起身形的同一時候,密林中倏地傳出一聲冷笑——
qxhcixi掃瞄 fuchenwOCR 武俠屋與雙魚合作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