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拼力一拉巫山嫠婦,大喊道:“娘,你醒醒吧!您是怎麼樣被他們迷住的?……”
巫山嫠婦沒料到丹妮那一拉竟是全力而為,不由踉蹌著倒退了數步,幾乎一跤摔了下去。
她穩下身子,滿面突然罩上了一層寒霜,凜然叱道:“孩子,你是誠心跟娘作對了麼?”
言下頗有一怒翻臉之意。
志航在一旁亦自焦慮無比,連忙趁隙向丹妮沉聲說道:“姑娘,盡量使她老人家想到以往的事情……”
丹妮早已芳心寸斷,聞言吁歎一聲,撲到巫山嫠婦懷中,仰起臉來問道:“娘,您還認識您的女兒麼?”
巫山嫠婦呆了一呆,眉目聞也充滿了一淒然之色,勉強笑道:“傻孩子,胡說什麼?………”
只見她雙目中突然滾出了兩滴淚水,淒然接道:“娘只有一個孩子,難道還能忘了你麼?……”
丹妮見母親已被真情所動,連忙又道:“娘可記得咱們是為什麼要來這裡的麼?”
巫山嫠婦目光定定凝注到丹妮臉上,呆了一會,道:“傻孩子,盡管亂說什麼?”
丹妮不放松的又道:“第一,咱們是要來找牛魔王,為我爹爹報仇!第二,咱們雖不垂涎天罡神功秘笈,可是卻不能教天地二魔得去!”
巫山嫠婦面部的表情極奇異,目光呆鈍的轉了幾轉,忽然長長的歎吁一聲,黯然不語。
丹妮輕輕搖著她的身子,又道:“這些話不都是娘告訴我的麼?娘還常說,世途艱險,人心多詐,江湖中步步荊棘,處處陷阱,怎麼娘自己倒上了別人的當了呢?……”
巫山嫠婦一進似是陷沉思之中,盡是發呆不語。
志航忽然一陣心酸,幾乎忍不住流下淚來。
那不單是因為巫山嫠婦救過自己的性命,在他印象之中,巫山嫠婦是個武功淵博,見識深遠,精明干練的武林長者,如今竟被天地二魔折磨成這等形狀,簡直使他覺得心如刀戮!
他輕輕退至了凡和尚身旁,道:“巫山嫠婦前輩已被天地二魔妖術所制,老禪師年高望重,閱歷淵博,可有什麼解救之策麼?”
了凡和尚搖搖頭道:“老衲並不精歧黃這術,而且……”
他極是困惑的接下道:“看她靈性並未全失,,心志依然清明,‘何以竟黑白不分,是非難辨,這樣糊糊塗塗甘心要為天地二魔效力,這確是老衲難以理解之事!至少要把她擒下,慢慢查看,也許能找同病源所在。……”
志航喟然一歎道:“巫山嫠婦前輩是耶律神功傳人,當世的一流高手,要想把她擒下,豈非是容易之事?”
丹妮見自己母親仍然不曾清醒過來,急得又大喊道:“娘,難道您不知道天地二魔是危害江湖武林的巨惡大奸麼?”
夜空中又傳來天魔蓋世雄震天的狂笑之聲。
巫山嫠婦雙收緊皺,待天魔蓋世雄笑聲一收,忽然面色一變,向丹妮怒叱道:“孩子,你怎可如此放肆,天地二尊是當世萬流景仰,至高無上的人物,豈是你可以詆毀得的?……”
微微一頓,又道:“娘又替你安排好了,今後該走之路,包你一輩子幸福,不像娘一生勞碌,盡了人世的悲歡離合……”
丹妮截住她的話道:“娘把以前說過的話都忘了?娘以前是怎樣訓示女兒的?娘!您不能再仔細想一想了麼?”
巫山嫠婦歎口氣道:“那是娘以前錯了!”
丹妮已是腸斷淚枯,拼力拼著巫山嫠婦的身子,大喊道:“娘,您簡直越來越糊塗了!”
巫山嫠婦雙目一瞪,突然揚手一掌,向丹妮摑了過去!
丹妮萬沒想到自己母親竟會出手打她,毫無防備,被實實落落的一掌摑在臉上,只覺眼前金星亂冒,鮮血由嘴角汨汨而出。
巫山嫠婦面然凜然,毫無憐恤之情,相繼一甩手把丹妮押得踉蹌而退,幌身向了凡和尚和尚直逼過去。
丹妮用手握著受傷的右頰,掙扎著喝道:“娘,您絕對不能……”
一縱身向巫山嫠婦撲了上去。
志航見狀一驚,心知巫山嫠婦志已受天地二魔控制,若果丹妮繼續若纏不休,巫山嫠婦必然會忘記母女之情,而向她施展毒手!
當下陡然大喝道:“姑娘速退!”
同時躍身而出,左手一拉丹妮,右手向巫山嫠婦肩頭推去一掌,藉勢後悔丹妮雙雙躍開數尺。
了凡和尚精靈無比,僕姑菁筠本已被他拉得站了起來,斜倚在殿壁一角,就當巫山嫠婦一撲這時,早已一拉僕姑菁筠,迅捷無比的滑了開去。
僕姑菁筠以手反縛,足踝受傷,客無掙扎抗拒之能,了凡和尚雖然瘦小干枯,實則力大無窮,抓在背後在手掌猶如鋼環鐵箍一般,使她只能像木偶紙人一般,任由了凡拉著東飄西轉。
巫山嫠婦勃然大怒,厲叱一聲,撇下了凡與僕姑菁筠,目光覷定志航,捷如電閃,反向志航撲去,同時凌空一掌,當頭罩下。
志航心知這一掌威力非同小可,不敢硬接,連忙一式“弱柳搖風”,向左飄開五尺,斜出一掌,向巫山嫠婦右肩推去。
丹妮急得不住頓足哭喊,見志航已與巫山嫠婦動手打了起來,心中尤其著急,當下奮不顧身的撲上去道:“不要傷了我娘!唉……”
志航雖被迫與巫山嫠婦出手相搏,但他顧慮之極多,第一,巫山嫠婦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而且她已不幸被天地二魔妖術所制,自己絕不能傷她。
其次,巫山嫠婦的耶律神功博大精深,以自己剛剛學到了一點皮毛的天罡神功對敵,是否能應付得了,更是毫無把握之事,何況自己是重傷甫愈!
幸而巫山嫠婦出招變招之間,多少顧露出了些遲滯笨拙之象,但見一片金光閃處,兩人同時各各退出數步。
巫山嫠婦目光炯炯,注定志航喃喃自語道:“天罡神功,果然是天罡神功……”
攸起一掌,又向志航當胸摯來。
志航全仗身形靈活,東飄西移,躲避開她的掌力,或以自己的掌力由一側進襲,將她身形逼開,眨眼之間但見金光閃閃,已各自遞出了二十幾招。
一時之間,兩人在大殿中團團亂轉,但聞掌風呼嘯,塵土飛揚,加上丹妮的哭喊之聲,頓時弄得一片大亂。
志航初時尚恐難以應付得了,及至二十余招過去,不由信心大增,不但尚未復原的內創並末顧出氣血逆升之象,而且就連那才懂一點皮毛的天罡神功,竟也威力大增,彷佛又進步了一些。
他忽然發覺,自己每劈出一掌,或是點了一指,打出一拳,都覺得比前一招時熟練一些,漸漸似是必深思就可揮手出招。
他一面與巫山嫠婦游斗閃摯,一面盡力思索著天罡神功之所以與眾不同的精華所在。
他記起秘笈之中的一段敘述……意生於念,念通於心,神與意合,心與神交……以及……靜極生動,動極則靜……等等。
他原是極端陪頃之多,一時若有的悟性,不覺心頭狂喜,益發飄忽若風,圍繞著巫山嫠婦團團亂轉起來。
呂無忌與兩個隨從之,人,—專心把守著前後門窗,此際忽見大殿門前同時又閃出了數條人影,逕往大殿走來。
來人共有七人之多,俱是青衣裝,面蒙薄紗,叢從容容的拾級魚級貫而人。
呂無忌急急返身喊道:“又有人來了!”
同時向當先而入的青衣人厲聲大喝道:“站住!”
殊料七名青衣人睬也未睬,當先一人舉手一掌,就向呂無忌迎面拍去!
呂無忌大怒,虎吼一聲,避開來人掌風,手中鐵鞭一招“白鶴亮翅”,向來人攔腰打去。
這一為情勢更加大亂,呂無忌與跟隨他的兩名綠林好漢,各自抵住一人,其他四名黑衣人則奔丹妮、了凡而去。
志航與巫山嫠婦一面游斗,一面注意來人,心頭不由愈加焦慮,為人雖皆戴著薄薄的面紗,且此時已然入夜,殿中暗黑無光,但他日力奇佳,依然看得清清楚楚。
只見來人正是一航道長、點蒼一樵幸正成,茹毒教主單於宏、洞庭幫主陰陽扇朱公凌與昆崳三子。
呂無忌等三人抵住的正是昆崳三子,交手不過十招,一名跟隨呂無忌的彪形大漢,已然慘呼一聲,重作傷倒地。
幸而呂無忌勇猛絕倫,一柄鐵鞭揮舞得風雨不透,與昆崳三子交互纏戰,一時難分上下。
了凡和尚把僕姑菁筠推至殿角之中,與丹妮兩人負隅而戰,丹妮雖然內傷末愈,但她耶律神功已有了相當基礎,威力強大。
了凡和尚既被尊為武林奇人,武功自是更為出神人化,一航道長等四人雖然形成同瘋狂般的輪番猛撲,但一時也難分軒輊。
志航雖然已對天罡神功窺門徑,威力大增,但對付巫山嫠婦已是不易,根本無暇分手去照顧別人。
同時更使他扭尤的是,設若天地二魔再派來幾個高手,如南海神尼、蒼靈老人等人,則結局不問可知,誰難以逃出羅網。
這混戰的局勢維持了約有一盞熱茶之久,殿外忽又傳來了天魔蓋世雄那震天的狂暴大笑。
那笑聲有如柄利刃一般,志航等人無不覺得心頭一陣驚動。
巫山嫠婦忽然掌勢一緊,喉間發出串串的低吼之聲,完全如同瘋狂一般著皆向志航致命之處全力施襲!
一航道長等七人同樣的受那笑聲影響,一個個雙目圓睜,盡皆施展出畢生絕學,狂撲猛摯,似是恨不得將眾人盡皆殺死。
志航對付巫山嫠婦,原三游刃有余,但自巫山嫠婦掌勢一緊,形勢大變,立刻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同時,他畢竟重傷甫愈,體力未復,搏戰時間一久,丹田元力不繼,氣血虛浮,不由冷汗淋漓,氣喘不止。
一時迭遇險招,危機重重。
天魔蓋世雄的狂笑之聲仍然時斷時續,不停傳來,在這暗夜古廳之中,有如一個巨大的妖魔,在欣賞著一垂死之人在他魔掌下掙扎一般。
又是一聲慘厲的哀呼,跟隨呂無忌的最後一個綠林好漢,被昆崳三子中的知機子一腳踢中小腹,飛出一丈遠,撞到牆壁之上,立時重傷而死。
呂無忌力戰昆崳三子,毫無懼意,他困四個同伴相繼慘死,滿腔悲憤,暴怒得有如一頭猛獅,鐵鞭揮舞之間,左手趁隙扣上了三粒鋼丸。
她既以鐵鞭神彈飲譽江湖,發射暗器的手法自是不同凡響,但見鞭影之中,三點寒星激射而出,逕向昆崳三子分別射去。
距離既近,呂無忌的手法又准又狠,自是不易躲閃,知機子首當其沖,但聽乓的一聲,一粒彈丸立刻威勢極大,知機子的左眼眼珠立刻整個的進了出來,鮮血泉湧,一時滿臉滿身俱皆深得通紅。
知機子雖被射出一目,身負重傷,但他卻似一無所覺一般,依然掌劈指襲,奮力搶撲,那情景極是駭人。
任憑呂無忌是何等殺人不眨眼的英雄豪傑,也沒經驗過這等駭人的場面,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手中鞭法大亂。
了凡和尚與丹妮據守一角,抵住一航道長與辛武成等四人,形成相峙之局,但一航道長等忘命而撲,攻勢凌厲異常,以致了凡、丹兩人亦被武得手忙腳亂,險象環生。
了凡和尚一手緊抓著僕姑菁筠,使她貼立於壁解之中,僅用一手對敵,纏戰一久,大感不耐,突然高宣了一聲佛號,道:“禍福無門,惟人自召,老衲說不得要一開殺戒了!”
志航聞言一驚,連忙喊道:“這些人俱是被天地二魔以妖術所制的武林正派高手,老禪師最好手下留情,免得自相殘殺……”
了凡和尚長笑一聲,道:“自相殘殺之局早已形成,施主如再心存不忍之心,眼下你我諸人俱皆難以逃劫!”
言下大有勸說志航發揮天罡神功的威力,速將戰局解決之意。
丹妮聽得訝然一驚,頓足大喊道:“志航…。…無論如何你不能傷了我的娘!”
志航應聲喊道:“姑娘放心,在下即使粉身碎骨,也不敢損傷令堂一毫一發!”
了凡和尚突然沉聲喝道:“姑娘,照顧你這紅衣妖女!”
聲凌晨中有一股令人不得不從的三力,丹妮微微一震,連忙言抓住貼立在壁角的僕姑菁筠。
了凡和尚騰出左手,身形攸然一轉,閃電之間一連打出三拳,劈出五掌,一時掌風如剪,拳力如山,把一航道長等人立時逼出了五步。
但眾人一退即上,對已身安危毫無顧忌,竟然一派視死如歸之情。
了凡身形微頓,待眾人撲到之際,陡然大喝一聲,又是一連數招,橫掃過去!
要知了凡和尚的武功造詣幾可凌駕天地龍席諸魔之上,金剛指法尤其享譽武林,不過由於他甚少涉人江湖,反而極少被江湖人物提及。
此際他已看清眼前局勢,如不能速戰速決,天地二魔必然尚有更狠毒的花樣施展,故而使丹妮專門看管僕姑菁筠,自己騰身出來,立刻旋出全付精粹功力一航道長等人狠狠拼斗起來。
當下了凡和尚又是一輪猛功,但見茹毒教主單於宏,突然一翻向倒了下去,原來已被了凡和尚鐵指點中了關元穴。
方在局央稍見好轉之際,忽聽天魔蓋世雄的笑聲又起。
笑聲收斂之後,只聽他陰側側的喝道:“老夫言出必行,第三指釋放之人又要到了!”
不一時,果見殿門之中又飄然閃時兩個人來!
志航抽暇看去,不由悚然一驚,心中暗暗歎道:“完了!”
那來的兩人正是虎魄勾魂與涼山孽龍。
龍虎二魔飄身時殿,一言不發,涼山孽龍逕奔志航,虎魄勾魂撲向了凡和尚,同時拳腳交施,出招就打!
了凡和尚雖然大奮神威,一指點倒茹毒教主單天宏,但一航道長等俱是當世武林中的成名高手,戰來依然相當吃力。
如今虎魄勾魂一以加入搏戰,立刻以排山倒海之勢滾滾壓去,連三招虎魄神掌,摯得塵沙飛揚,使了凡和尚立刻趨於劣勢。
志航同樣的亦已陷於危機重重之中,涼山孽龍與巫山嫠婦不約而同的以前後夾功之勢,各出狠招,使他已剩了僅能招架無力還摯的份兒。
回看了凡和尚時,已被迫得步步沿牆而退,丹妮亦不已不得不撇下僕姑菁筠,再度加人搏戰。
呂無忌情形更加狼狽,手中鐵鞭已被露飛,前後衣襟已然扯破數處,但仍像一頭獅猛般拼力狠戰惡斗。
志航此際被巫山嫠婦與涼山孽龍迫得險象環生,只要稍一疏失,隨都有傷亡可能,盡管他步步為營,著關謹慎,但巫山嫠婦的耶律神功掌風掃中了前胸一下。
雖是僅被掌風掃及,但巫山嫠婦的耶律神功豈同兒戲,如非人天罡神功已經薄肯基礎,只這掃就足以使他骨斷筋折!
饒是如此,也仍然一陣氣血激撞,震動了甫愈的內傷,只感眼前一黑,股血箭立刻J頃口噴了出來!
但他心知此刻處於生死一發之間,壓力竭余力,一拳“一柱擎天”摯向巫山嫠婦,一掌“橫掃干坤”劈向涼山孽龍。
這一掌一拳,俱是天罡神功中的招數,但見一片金光閃動,巫山嫠婦雖雙掌當胸,接了下來,但身軀連幌幾幌,幾乎栽了下去。
涼山孽龍則一連退出七八步遠,撞在共台之上,嵊向次要挺身而起,但都再度跌了上去,似是受傷極重。
志航打出一拳,劈出一掌之後,遽感全身力道盡失,骨節如散,似是連身子都已無法站直,原來他舊創未愈,又添新傷,任他內功基礎如何深厚,也已到了無法再支持下去的程度。
巫山嫠婦雖被志航一拳摯得搖搖欲倒,但略一運息,就已復原,厲叱一聲,雙掌同出,以五壓頂之執,向志航猛然劈來!
志航此際陣陣血逆升,但感頭重腳輕,雙手扶持著正面殿壁,方才勉強支持著不致跌倒,對巫山嫠婦那足碎石碑的兩掌,毫無抗拒之能,眼見勢非慘死在她的掌力之下不可!
了凡、丹妮、呂無忌亦各到了筋疲力盡之時,雖見志航遭遇險招,但俱皆自身難保,無能救援。
何況志航的對手是身負耶律神功的巫山嫠婦,即使眾人遇時去救,也是陡然多增死傷,於事毫無鋪益。
丹妮正力敵一航道長與失公凌兩人,見狀急得大聲哭喊道:“娘呀!你不能殺他,你不能……”
但巫山嫠婦充耳不聞,連頭也沒一回下,隨著她低沉的怒吼之聲,雙掌逕向志航當間砸下。
志航心頭一慘,自知無可幸免,雙目緊閉,黯然等死!
就當此千鈞一發之際,忽見殿外人影一幌,幽靈般飄時一個人來,不待身形落穩,右掌五指駢列,以飛蛇噬人之勢,向巫山嫠婦後背“曲池穴”點去!
此人來得無聲無息身形快如電閃,但卻不帶絲毫及袂嘯風之聲,當真有如鬼魂幽靈一般。
巫山嫠婦雖是神功蓋世,視力聽覺俱高人一等,但直待來人掌指即將點到之際,方才驀然驚覺。
但她畢竟不愧一代耶律神功傳人,當下並不回身返顧,身形突然前進一尺,同時硬行掣回劈出的雙掌,一招“回風拂柳”
順勢和身後來人掃去!
來人冷哼一聲,身形落穩,點出的右掌一翻,與巫山嫠婦掃來的雙掌迎個正著,蓬然一聲,對拼一掌。
兩人的掌力俱是棉絮無聲的韌厚之力,聲勢雖不驚人,但一掌力撞激起的氣流,卻有如狂飆突起,發出一片飆的尖嘯之聲。
兩力一較之下,兩人身軀同時微微搖了一搖,大有勢均力敵之勢!
志航原已瞑目待斃,但巫山嫠婦的掌力遲遲未曾砸下,及至聽得那刺耳的掌風排空之聲,方才急忙睜眼看去。
一看之下,不由大喜過望,只見來人白髯拂胸,襲玄色長衫,雖然未揣拐杖,但卻把那紅漆葫蘆緊到了背後。
原來他正是公孫神陀。
志航赧然喊道:“師父,您……”
隨即雙掌同出,又接下了巫〔山嫠婦猝然劈來的一掌。
志航垂死之時又復獲救,並且因見到恩師到來,心頭一松,益發覺得全身癱軟,當下連忙就地跌坐下來,抱元守一,瞑目調息起來。
但他心知眼下局勢危殆,雖是恩師到來,也仍然難以樂觀,設若天魔蓋世雄再將南海神尼蒼靈老人遣來,後果信然不堪設想?
他也心知恩師要他迅即調息之意,自是希望他恢復功力,以應付更加艱危的局面,當下力除什念,將近眼前拼搏的局面完全撇開,認真調息起來。
詎料甫一運息,立覺丹田熱流激升,竟與往常調息運功大不相同,心頭既異且喜,忖道:自己連日來的攻力何以有這等大的差異?難道這短短的半日之中,自己的內功方面又有了什麼變化不成?
但這畢竟是好的現象,當下緩緩引遵丹田真力,循經走胍,散布四肢,一時竟人於物我兩忘之境,對眼前的險惡搏斗,恍如一無所見。
巫LU嫠婦自公孫神陀到來之後,勃然大怒,喉間怒吼,雙掌連環劈擊,眨眼之間已打出十余招。
但公孫神陀從容迎擊,把她那狠毒凌厲的招式,一一化解了開去,任她如何狂撲猛擊,竟然難以討得絲毫便宜。
要積壓公孫神陀的天勒神功雖則與耶律神功、七化,赤癸等神功相並而稱,但卻有凌駕而上之勢,加以他修為火候深湛,自是比巫山嫠婦稍勝一籌。
了凡和尚與呂無忌見狀精神立刻大振,只有丹妮尤心無比,她並不認識公孫神陀,深恐她母親會傷在這個武功奇高的白胡子老頭的掌指之下。
公孫神陀一面與巫山嫠婦對搏,一面不時乘隙揮出一股股的回旋力,向虎魄勾魂昆崳三子等施襲!
那種柔勒的回旋掌力雖不致將人摯傷,但卻將虎魄勾魂等人激撞得立足不穩,東撞西跌。
一時之間,了凡、呂無忌等人的頹勢盡復,有轉敗為勝之勢。
就當此時,忽聽一串淒厲的長嘯之聲戛然傳來!
那嘯聲如一根巨大而顫抖的琴弦突然斷掉一般。
巫山嫠婦虎魄勾魂等人聞聲俱皆愕然一怔,旋即狂風暴雨般一連攻出幾式狠招,虎魄勾魂首先藉勢挾起負傷倒地的單於宏,雙足一縱,當先向大殿外退去!
巫山嫠婦一輪猛攻,,將公孫神陀逼退數步,也探手抓起歪在供台一側的涼吐1孽龍,雙肩一幌,相繼撲向殿外而去。
一航道長、辛武成、朱公凌,以及昆崳三子,俱皆面色平板,邊戰邊退,一脹個陸續退向殿外,齊齊隱入夜色之中。
顯然那長嘯之聲,正是天地二魔的撤退號令。
此際已是二更時分,窗外鳳聲颯颯,又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來。
大殿中重又恢復了靜寂,但眾人俱已筋疲力盡,喘吁不止。
幸而僕姑菁筠未被劫掠去,依然橫欹在殿壁一角。
丹妮神情沮喪,哀哀闖哭,口叫:;喃喃自語,但卻聽不出說的什麼?顯然因她母親之故。已然悲痛得近乎瘋狂。
公孫神陀緩緩踱了幾步,突然收住腳步,長長的歎息了一聲!
呂無忌喘吁略定,悲愴的看了看兩個慘死的同伴,整理了一下破碎的衣衫,大步走至公孫神陀面前,雙拳一拱道:“多謝老前輩相救之恩,不知老前輩高姓大名?
公孫神陀微微一笑道:“老朽公孫神陀,一向行醫江湖。”
呂無忌訝然接道:“原來進公孫前輩!……”
一時雙目呆瞪,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他身為南路綠林霸主,處是聽過公孫神陀之名,但他所知道的卻是一個醫道高明的江湖郎中,萬沒想到他竟有這等驚世駭谷,出神人化的武功。
了凡和尚也走了過來.合掌一禮道:“施主神醫濟世,名滿宇內,料不到竟是一代天勒神功傳人,失敬!失敬!”
公孫神陀一笑道:“微末之技,自是難逃老禪師法眼!
……”
微微一頓,又道:“眼下強敵難退,但老朽卻覺得他們退得過於蹊蹺,隨時仍可能大舉進犯,各位最好藉機調息一下!”
說罷,顧自席地坐了下來!
呂無忌只覺氣盡力竭,不待公孫神陀說畢,早已斜倚在供台一側,粗聲粗氣的喘息起來!
了凡和尚力斗虎魄勾魂等人多時,內力耗用不少,也自暝目跌坐不再開口,只有丹妮一人仍然吸哀哭泣不止。
此時志航已然調息了約有一盞熱茶之久,只見他忽然挺身而起,走至公孫神陀面前輕輕跪了下去。
公孫神陀有些訝然的道:“你的傷勢仍重,如不及時調養,不但無法學成天罡神功,說不定會成為武功盡失的殘廢之人!”
志航爽然一笑道:“不勞師父擔心,弟子已覺好得多了!”
公孫神陀仔細看看他的氣色,又在他肩胛、額骨等處緩緩按了一會,有些贊歎的點點道:“果然是天下第一神功,徒兒!
你的仙緣不淺!”
原來天罡神功失傳於世,公孫神陀亦不知天罡神功究是如何神奇之學,但在他認為,不論任何神功,盡管修習法門不同,但總以練力養氣為主,天罡神功雖是以神為根,但修習起來亦難脫其他神功巢臼。
及至見志航以盞茶之久的調息,即已使受創極重的內腑復原了十之六七,方始知道天罡神功是是遠較其他神功為高的絕學。
當下緩緩又道:“你服食過陰陽參果,靈獸精血,故而修習天罡神功事半功倍,眼下你已薄具天罡內功基礎。
“照此看來,只需日余時間,至少已可將天罡神功習成五成,只要有五成之功,就足以傲視天下武林,不過……”
喟然一歎,接道:“眼下武林大劫已至,只恐沒有如此從容的時間讓你安心修習。”
丹妮的哭聲始終未停,悲哀沉痛,淒然欲絕,公孫神陀皺眉問道:“她就是巫山嫠婦之女麼?”
志航連忙應道:“正是,巫山嫠婦前輩弟子曾有救命之恩,不幸……”
淒然一歎,住口不語。
公孫神陀擺擺手道:“去勸勸她吧!”
志航早有意要去安慰她一番,只是疑得恩師在此,不便就去,聞言連忙應了一聲,大步走了過去。
他俯在丹妮耳邊輕輕低語了一番,丹妮哭聲頓止,霍然立起身來,拉著志航跑到公孫神陀面前,哭求道:“老前輩,求你救救我娘,求你救我娘吧!……”
雙手抱住公孫神陀右腿,哭求不已,宛如一枝帶雨梨花一般,令人側然心動。
公孫神陀眉宇深鎖,向志航問道:“徒兒,你對她說什麼來著?”
志航俯首吶吶的道:“弟不曾說什麼,只不過說師父可以設法救巫山嫠婦前輩。”
公孫神陀一歎道:“自然,事到如今,老朽再也不能遺世獨立,對此束手不管,不過須知老朽能力有限。
“眼下天地二魔已挾有七化、耶律、赤癸三大神功當世傳人,其勢足以並吞武林,掀翻江湖,而且……”
微微一頓,又道:“老朽更擔心的是,天魔蓋世雄聰穎絕倫,極可能已將七化、赤癸、耶律神功陸學去,高級若以他一人而兼三稱神功之長,那後果更是大可尤慮之事!”
志航聽得訝然一怔,這倒尚是他未曾想到之事。
丹妮神志在創傷,加上她內傷未愈,形同瘋狂,只一味緊緊抱住公孫神陀哭求著救她娘。
公孫神陀將她與志航一一扶了起來,道:“老朽自當盡力而為,姑娘這等哭法,就是哭死也是沒用!”
丹妮終於緩緩收住哭聲,雙眼腫得像胡桃一般,凝注著公孫神陀,滿面祈求期待之色。
公孫神陀微微頓了一頓,道:“連日來正邪消長之戰如火如茶,老朽並非故意袖手不問,須知天地二魔所恃者只有他以妖術所挾的蒼靈老人、南海神尼,以及日前又不幸落人魔手的巫山嫠婦。
“這三入神功已占去當世五大神功之三,縱橫武林,有如揣枯拉朽,即使清虛道長將宇內武林同道悉數連結起來,也無異於驅羊群而入虎口……”
淒然長歎一聲,又道:“老朽曾數次深入長春谷,密查天魔蓋世雄使蒼靈老人等喪失心志,甘受驅策的解救之示,但最後發覺那是沒有藥物可解之術!……”
丹妮聞言又嚎啕大哭道:“那麼我娘永遠都不能好了麼1……”
公孫神陀急忙擺擺手道:“老朽一生竊研醫術,不能說當真完全絕望,何況此事關系著整個武林的安危存亡,故而數日以來,老朽至各處采集靈藥,欲圓成一種十效全蘇神丹……”
志航不由接口問道:“這種藥可以解去巫山嫠婦等人所受的妖術麼?”。
公孫神陀神色凝重的道:“是否有效,為師亦難斷方,不過這已是我經過一再縝密思索之後,決定施用的藥物,設若此藥無效,為師也就束手無策了!
丹妮杏目圓睜,也插嘴道:“老前輩的神丹已經練成了麼?”
公孫神陀黯然一笑,十效全蘇神丹共需十種藥物練制之肖並無困難,只需四個時辰即可緡就,不過這十味藥料之中,有三味主藥最難得……”
目光在志航、丹妮兩人身上轉了一轉,繼續說道:“第一,要千年何首鳥一支,第二,要百年雪中參是一個……”
不待公孫神陀說完,志航長歎一聲道:“這種珍貴藥品都是可遇而可求之物,就算竅畢生之力,能否找到這些藥物,也難斷言,如何能救得了目前之急!”
公孫神陀微微一笑道:“為師既以醫享譽江湖,自是精擅采集藥物,幸而這兩種藥物為師皆有所儲,只是第三件藥物大是作難……”
志航忙道:“不知第三種需要什麼藥物?”
公孫神陀道:“第三種藥物需要三足金蟾一支,為師早年踏遍宇內名山大川,尚未發現過有這種神蟲。
“據說只有峨嵋金頂職僧在百靈洞中養育著一支,不過,此老性情怪癖,恐怕極難求得………”
志航接口道:“想那金頂僧必然是個有道的高僧,只要把天地二魔危害武林,屠戮無辜的血腥事跡向他一說,難道他還能連一支金蟾也捨不得麼廠公孫神陀歎道:“這倒也很難說,目前只有盡人事以聽天命而已!”
他忽而探手背後,解下那巨大的紅漆葫蘆,拔開頂蓋,慎重的取了出兩個絹包,略一顯視,將一包遞到志航手中道:“兩味主藥與七味附藥,為師均已分作兩份包好,其中附有煉制之方,只要能求得金頂得怪僧的三足金蟾,即可按方烘煉制。”
志航有些困惑不解的道:“師父難道不顯視自煉制麼?為何要將它交與弟子?”
公孫神陀凝重的道:“眼下你我被困此處,天地二魔挾其詭斤之術,驅使三大神功傳人以及無數爪牙,為師亦無絕對把握可以安然脫困!”
志航悚然一驚,心知恩師之言並非過慮,一時張口結舌,吶吶的說不出話來!
公孫神陀淡淡一笑,道:“智者千慮,必有一人在,就師不過求其慎重而已,眼下武林存亡的重擔,可以說已分擔在你我師徒兩人之肩,只要有一人在,有消滅妖氣,重整武林之望……”
志航頻頻點首,至此他方知恩師雖表面看來對武林之事不問不聞,實則他卻關心無比,大劫來時,並不顧及本身的安危。
公孫神陀目光一轉,又道:“這包藥物快些貼身收好,一待眾人體力稍復,咱們就設法離開此處……”
臉色一整,極是嚴肅的接下道:“只要一離此處,即刻速奔峨嵋,中途切勿停留,更不要關顧為師以及其他之人。
“須知武林存續的重擔已在你肩頭之上,設若為師先行走出,亦不會再顧及爾等安危,小不忍則亂大謀,務必記牢為師之言。”
志航聽得眉宇深鎖,但見恩師凝重嚴肅的神態,不敢出言反駁,只好頻頻點首唯唯應命!
呂無忌、了凡和尚是時經過一陣調息,大都從已得原,了凡和尚抓起橫躺在牆角的僕姑菁筠,大步走至志航身後,坐了下去。
公孫神陀瞥了僕姑菁筠一眼,皺眉不語。
志航連忙說道:“此女是天地二魔之女,如挾制此女突圍而出,也許能使天地二魔有所顧忌而不敢過份相迫!”
公孫神陀淡淡一笑道:“方才搏戰之時,難道你不曾以此女生死挾制天地二魔?”
志航恍然悟天地二魔似是並不曾真正受到威脅,如非恩師及時趕到,結果早已不堪設想,當下雙頰一紅,俯詐不語。
此際窗上兩聲淅瀝,已然越下越大,大殿項部年久失修,到處都有雨水漏下,平地之上已是積水處處。
志航、丹妮已是數日不曾梳洗,衣履之上處處皆是泥虧血跡,呂無忌、了凡和尚亦是一付狼狽不堪不狀!
公孫神陀目光打量著眾人,不由微微歎吁一聲。
忽然一陣花香般的氣息隨風飄來!
志航對那香氣早已極是熟悉,忙道:“那是天地二魔的一種迷魂毒氣,嗅吸之後使人頹首廢不振,痙軟乏力,攻力大減……”
他忽然記得僕姑菁筠曾給他過半瓶解藥,但早已吃光,心中一動,反身就向僕姑菁筠身上摸去!
但他手忙腳亂的摸了一陣之後,卻發覺她身上空無一物,衣袋之中任什麼東西都沒有一樣。
公孫神陀忽然雙目大睜,兩道神光炯炯逼人,但卻顯然是天上落於沉思之中,良久良久,方才自語般的一笑道:“這倒是令不解之事!”
志航忙亂了一陣,及聞恩師之言,方才停下手來呆呆發怔。
此際那香氣越來越濃,昌無忌在眾人之中功力較淺,已然有些把持不住,不住連聲咳嗽起來!
公孫神陀又道:“這僅是一種普通的迷魂香霧,天地二魔深知老朽以醫馳名,怎的還要弄這種毫無作用的小巧之術!……”
微微一頓,接道:“想必他另有刻毒之計,這只不守是故弄玄虛而已!”
他立即拉下背後葫蘆,取出數粒紅色藥丸,付與眾人一一吞下。
那藥丸有一種清涼之感,下肚之後立刻神清氣爽,被香氣醺襲的不適之感;立刻消逝。
不久,香氣漸淡,終於完全散去!
公孫神陀眉宇深鎖,似是在思索一件重大之事,而苦於想不出答案一般,只管怔神不語。
驀然一陣裂帛之聲突然傳來!
那聲調尖掊刺耳,眾人不由俱皆一驚!
緊隨著悠長物裂帛之聲以後,又是一串刺耳的雜音傳來,彷佛簫管齊奏,又彷佛刀勺亂響。
那噪雜之聲時高時低,但卻接續不斷,令人漸漸滋生一種不安之感,彷佛恨不得要找一條地縫鑽下去藏起來一般。
公孫神陀郎聲說道:“這依然是一種小巧之術,用來對傳付一般江湖普通人物尚可,天地二魔可以要拿來對付老朽?”
目光一轉,道:“各位功力俱屬上乘,只要抱元守一,提起心間真氣,即可不受影響。”
攸然之間,那什麼音也戛然而止。
公孫神陀緩緩立起身來,輕輕負手踱來踱去,不時皺眉深思,微微搖頭,一派苦思焦慮之情。
忽然,他停下身來,目光一掠眾人,道:“不論如何,此處已不能再事停留,我們應速行離去為是!”
此時大雨傾盆而下,公孫神陀說畢,立刻大步走向殿門,當先一躍,飛身落於庭院之中。
志航聚集大殿門口,靜觀公孫神陀的動靜。
公孫神陀在庭中略一寧立忽然身形激升而上,平地拔起五六太高,在空中一個回旋,竟旋轉了數丈左右的一個厴中,然後飄然而下。
除風雨之聲外,此時四外寂然,並無絲毫異狀。
志航與丹妮攜手當門而立,了凡和尚橫提著僕姑菁筠隨後,呂無忌則右手持著鐵鞭,左手扣著鋼丸。
眾人俱是一付緊張焦慮之情。
志航有些歉意的向了凡和尚道:“此女仍煩老禪師照看,容在下當先開道!”
了凡和尚連忙應道:“施主盡管放心,只要老衲有一口氣在,絕不會把這妖女輕易拋棄!”
忽見公孫神陀在院巾一招手,沉聲喝道:“快來!”
志航等不敢怠慢,連忙相繼輕快的向公孫神陀走去!
但在傾益大雨中,任憑眾人攻力如何高強,視力也大受影響,一丈之外,即是一片模糊,難見景物。
公孫神陀大步當先,不由山門而走,卻奔向一處坍塌的廳牆缺口走去!
就當眾人將抵缺口之時,忽聽一陣石破天驚的狂笑之聲轟然傳來!
緊接著十數條人影橫空而下,將眾人緊緊的包轉在垓心之中。
當先之人正是天魔蓋世雄,身旁緊隨著南海神尼、蒼靈老人、巫山嫠婦三大神功傳人、一航道長、虎魄勾魂等則分在四周圍定眾人,目光灼灼,一付敵視之態。
天魔蓋世雄呵呵大笑道:“公孫老兒,智者千慮,必有一失,這話果然不錯,你可知老夫已緡就天視地聽之術;將你們的談話俱皆聽來了麼?”
公孫神陀冷哼一聲,遽然雙掌同出,以十成之力向天魔蓋世雄、南海神尼、蒼靈老人、巫山嫠婦等橫掃而去。
同時向志航厲聲大喝道:“徒兒,快走!”’喊聲中有一種令人不能有從的威嚴,志航不及細忖,一拉丹妮,宛如飛鳥比翼,雙雙由那廳牆的缺口中一躍而出!
天魔蓋世雄被公孫神陀的神威所逼,既驚且怒,待身形站穩,立刻爆出一串瘋狂的震天長笑。
同時,手中皮鞭連揮,發出一片清脆的呼聲。
南海神尼、巫山嫠婦、蒼靈老人俱皆低吼一聲,像瘋狂—般同時撲了回來,拳掌交施,向公孫神陀攻來!
一時掌風如剪,拳力如山響起一片刺耳的尖嘯他轟然大震之聲!
志航與丹妮兩個起落之間,已然奔出十余丈外,回頭看時,俱見風雨淒迷,已難以分辨人影與搏戰情形。
志航悚然一驚,立刻停下身來,用盡目力看去,並不見再有人影跟來,心中一急,忙向丹妮喊道;姑娘沮順著這片樹林盡速前行,在下在要回去且我師父一臂之力!”
丹妮大聲答道:“我也要回去救我娘去!”
與志航同時轉回身子,就欲往回躍來。
兩人心相同,正欲縱身而起,志航忽聽公孫神陀以傳音人密喝道:“徒兒,盡速趕往峨嵋金頂,途中切勿稍停,為師隨後自會趕來,在金頂與你相會。”
志航收住欲起的身形,怔了下來!
他與丹妮兩手相攜,身形一停,把丹妮也拉了下來。
丹妮抹了一把滿臉的雨水,望著志航問道:“走呀!你又怎麼啦?”
志航歎口氣道:“我師父不准我再回去……”
微微一頓,又道:“現在回去也是無法救得你的母親,還是遵照我師父之言,快些奔向峨嵋金頂去尋找三足金蟾要緊!”
丹妮猶豫了一下,道:“一天救不了我母親,我就一天不能心安,唉……要走就快走吧!”
兩人不再遲疑,施展開輕功提縱身法,順著樹林一直往功馳去,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已經出去了五六裡遠。
初時尚聽得天魔蓋世雄的狂笑與喝n匕打斗之聲,但那些刺耳的聲音愈來愈遠,終於完全隱沒在風雨聲中。
志航收住身形與丹妮雙雙躲到一株枝葉茂密的大樹之下,道:“姑娘,咱兩用不著這等跑法,天魔蓋世雄並沒有派人追來,且等認明了方向路徑後再走吧!”
丹妮喘吁吁的停下了腳步,有些奇怪的道:“天魔蓋世雄為何前後兩次都故意使咱們走脫,這……”
志航無言可答,他也同樣的困惑不解。
但他心頭卻驚憂無比,首先,他惦念著恩師公孫神陀,以及了凡和尚與呂無忌的安危,還有僕姑菁筠。
他雖是自己恨透了妖女,但他卻是與自己生死同命之人,設若了凡和尚在危機之中當真點了她的死穴,那麼自己豈非也就要陪著死去?
一路之上並未發生任何事故,亦未見有追跟蹤縱之人。
志航松去緊張的心情,回顧丹妮與呂無忌道:“這倒又大不了在下意料之外,不論天地二魔是否在此,至少那暗中發射毒箭射死歐陽霸之人必然目注我等離去,何以卻不阻擋?”
呂無忌皺眉無言,他更覺得困惑難解。
丹妮緊走一步,靠到志航身邊,道:“眼下咱們並未逃出天地二魔的網羅之內,說不定隨時隨地會有暗算咱們之人,倒要小心一點為是。”,志航連聲應道:“這是自然。”
當下由呂無忌當先帶路三人展開提縱身法,就在高低不平的崎嶇小路之上飛馳而去。
幸而丹妮病勢已經大為好轉,與志航兩手相攜,奔跑得極是快速,不過一個更次左右,已然出去了四十多裡,到了大渡河畔。
大渡河下游注入岷江,河面廣闊,呂無忌在蘆葉叢中弄朵了一支小船,三人立刻登上船去,呂無忌運槳如飛,頃刻已達對岸。
呂無憶面露喜色,向志航他丹妮道:“此去峨嵋已然只剩下三十余裡的路程了!”
三人方才得岸來,忽見下游處一支快船如飛而來。
船頭之上坐著一條人影,不待駛時岸邊,只聽那船上之人立刻沉聲喝道:“是航兒在此處麼?”
志航初見那船馳來時,大大吃了一驚,及聞船上之人的呼喝之聲,不由心頭狂喜,連忙應道:“是我!”
同時轉向丹妮、呂無忌奮的道:“是我師父來了!”
那快船已然抵達岸邊,公孫神陀一躍下船,隨手和船上丟了一錠銀兩,那船兒立刻又復如飛而去。
志航微微呆了一呆,凝神看時,只見搖船的是個中年漢子,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想是靠水為生的漁夫。
公孫神陀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轉,道:“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為何你們方才走到此處呢?”
志航赧然答道:“弟子困為……”
不待志航說出原因,公孫神陀又道:“如此也好,為師能在此處見到你們,正可先理清一樁大事。”
小心一點為是。”
志航連聲應道:“這是自然。”
當下由呂無忌當先帶路三人展開提縱身法,就在高低不平的崎嶇小路之上飛馳而去。
幸而丹妮病勢已經大為好轉,與志航兩手相攜,奔跑得極是快速,不過一個更次左右,已然出去了四十多裡,到了大渡河畔。
大渡河下游注入岷江,河面廣闊,呂無忌在蘆葉叢中弄朵了一支小船,三人立刻登上船去,呂無忌運槳如飛,頃刻已達對岸。
呂無憶面露喜色,向志航他丹妮道:“此去峨嵋已然只剩下三十余裡的路程了!”
三人方才得岸來,忽見下游處一支快船如飛而來。
船頭之上坐著一條人影,不待駛時岸邊,只聽那船上之人立刻沉聲喝道:“是航兒在此處麼?”
志航初見那船馳來時,大大吃了一驚,及聞船上之人的呼喝之聲,不由心頭狂喜,連忙應道:“是我!”
同時轉向丹妮、呂無忌奮的道:“是我師父來了!”
那快船已然抵達岸邊,公孫神陀一躍下船,隨手和船上丟了一錠銀兩,那船兒立刻又復如飛而去。
志航微微呆了一呆,凝神看時,只見搖船的是個中年漢子,頭戴斗笠,身披蓑衣,想是靠水為生的漁夫。
公孫神陀目光在三人身上轉了轉,道:“整整一天一夜的時間,為何你們方才走到此處呢?”
志航赧然答道:“弟子困為……”
不待志航說出原因,公孫神陀又道:“如此也好,為師能在此處見到你們,正可先理清一樁大事。”
雙眉一蹙,大聲搶著說道:在下去年這時曾由此經過兩趟,此路不但無法到得了峨嵋山,而且山路隱僻,崎嶇難走……”
公孫神陀突然沉聲喝道:“老夫正是要找一處隱僻之地,先完成一樁大事,難道你認為老夫當真不識得路徑麼?”
呂無忌一時吶吶無言,面色紫漲的低下頭去。
公孫神陀沉忖了一下,忽然喊道:“呂大俠!”
呂無忌連忙雙手一拱,道:“老前輩!
公孫神陀微微一笑,道:“老夫有一樁重大之事要與我徒兒與這位丹妮單獨一談,可否請呂大俠在此稍候片刻?”
呂無忌向志航望了一眼,連忙應道:“既是公孫前輩的吩咐,在下自當遵命!”
公孫神陀雙是微微一笑,道:“如此就委屈呂大俠了!”
接著轉向志航沉聲說道:“不遠處有一座茅亭,你可與丹姑1娘隨為師先來密商一件重要之事。”
志航頗感困惑不解,但見到恩師鄭重的神態,心知必是極;為重大之事。
當下連忙應喏一聲,微一帶歉意的望了呂無忌一眼,一拉丹妮,以雙雙隨在公孫神陀之後繼續前走去。
山路曲曲折折,一連轉了幾了轉,果見不遠處一座土丘之上,有一座新建的茅亭。
公孫神陀返身看了兩人一眼,立刻向茅亭中大步走去。
那茅亭搭在小丘的枯賠,似是獐戶樵子用來小憩之所,但卻搭蓋未久,茅草猶新,而且地下新翻的泥土,看來彷佛搭成之後,尚無人來過。
志航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恩師究有什麼重大之事,要把他與丹妮叫到這荒僻神秘之處?
公孫神陀進入茅亭席地而坐,指指身旁地下道:“坐下來吧!”
志航與丹妮互望了一眼,只好依言坐了下來。
那茅亭雖處於小丘之上,但四周尚有更高的小丘,而且樹叢極是茂密,是已是深秋之時,但一眼望去,仍然密密叢叢,視力雖及一丈之外。
公孫神陀喟然一歎道:“眼下天地二魔勢大難敵,為師昨日夜如非藉風雨掩蔽,伺機脫身,幾乎不幸遭了毒手……”
志航黯然無言,他深切知道,天地二魔挾南海神尼、巫山嫠婦、蒼靈老人等人,已成橫掃武林之勢。
只聽公孫神陀又道:“救亡圓存,消弭天地二魔的重擔,已然在你我二人肩上,設若我等再生不幸之事,則整個江湖必將蕩然無存……”
微微一頓,接下去道:“但此番峨嵋之行,為師卻覺得並無必然成功可能!”
志航悚然一驚,忙道:“師父可是說怕那金頂職僧不肯將三足金蟾拿出來麼?”
公孫神陀歎道:“這不過僅是其中之一,即使他肯把三足金蟾交出,為師這‘十效金薊神丹”是否能使南海神尼等人恢復理性,也仍是並無把握之事……”
志航記得在破廳中時,恩師他曾說過之事,一時不由眉頭緊蹙,雙手緊握,大為焦慮不安。
公孫神陀遼徐徐又道:“即使為師的‘十效全蘇神丹’能夠奏效,如何能將此藥使之服下也是極為不易之事。
“何況天地二魔穎異常,為師與你廳中時互談之話已然被他聽去,焉能不防到之事,所以……”
志航聽得目瞪口呆,頓足道:“這樣說來,一聲武林浩劫是無法避免的了!”
公孫神陀忽又一笑道:“這不過是為師過慮之言,也許事不致真的如此惡劣,不過……”
面色一變,異常嚴肅的接下去道:“為師叫你來此之意,就是要先籌妥一條萬全之策。”
志航忙道:“弟子愚拙,一切全靠師父指示。”
公孫神陀沉吟了一下,道:“當世之中,只有你的天罡神功的天下無敵,是天地二魔最為懼怕之人,惜乎你雖獲奇遇,但時日短暫,至少亦須數月之後始能習成,但眼下情勢瞬息萬變自是無法等待得了……”
志航雙目凝注著公孫神陀,默然無語。
公孫神陀沉聲接道:“眼下峨嵋之行雖不便途打消,但如貝行不幸而遭覆敗,設若你我俱皆因皆喪生,則今後武林之間豈非永無肖明之日了麼?故而為師一再思慮,必須先安排下一條穩妥可行之計……”
目光向丹妮轉了一轉道:“丹姑娘骨格清,天賦極佳,且已有耶律神功的根基,如依為師之意,不妨將……,,不待公孫神陀說完,志航連忙接道:“師父可是要弟子將天罡神功轉授丹姑娘麼?”
面色凝重的道:“為師正是此意,丹姑娘學得天罡神功之後,即刻覓一處隱僻處所去日夜潛羽,至多半年之後必有所成,設若我等此次峨嵋之行不幸潰敗,他日丹姑娘仍可出而整飭武林,洗雪今日之恥。”
志航連連點頭道:“弟子早有此意,只是丹姑娘尚有些不肯……”
公孫神陀目光向丹妮凜然一轉道:“為武林之間保留一份元氣,俾免永淪萬劫不復之境,丹姑娘肩頭之上同樣也負有一付重擔,怎會不肯?”
丹妮有些畏縮的望了公孫神陀一眼,忽然顫聲喊道:“我不能,我不能撇開我受難的母親不管,去管那什麼天罡神功,即使半年之後能夠學成,恐怕那時也難以再見到我的母親了!”
說著不由奔眶而出,哭了起來!
公孫神陀厲聲喝道:“老夫此舉不獨是為了挽救武林危亡,也正是為了拯救你母親,以及其他被難之人,設若峨嵋之行不幸潰敗,你就更永遠見不到你母親了!”
志航也連忙輕聲安慰,多方譬解,良久良久,方使丹妮安靜下來。
公孫神陀淡淡哼了一聲,向志航喝道:“時光無多,即刻開始吧!”
志航緩緩四顧了一周,道:“就是在此處麼?”
公孫神陀道:“為師早已勘察清楚,此地最是安全不過,你盡管放心轉授好了!”
志航心中一動,一時不由在滋疑念。
他自幼跟從公孫神陀,對恩師的習性自是摸得十分清楚,眼下看來,似是與他平時的為人大悖常情。
同時,他方才渡河之後,方見恩師駕船而來,如何卻說早已將此地勘察清楚,豈非令人惶域惑難解?
是以不免大為遲疑。
公孫神陀見他盡管呆呆發怔,又連聲催促道:“時光無多,為何你還要一味延巖?”
志航一面默默忖思,一面又道:“弟子如將全部秘笈所載之學轉授完畢,至少需要四個時辰,恐怕要到明日辰時之後才能傳完。”
公孫神陀冷然說道:“不論多少時間皆無關系,為師在此與日你護法,你只管悉心傳授就是,不必計較時間多寡。”
志航一時無話答,既然不能拂逆恩師之命,又感到此事頗‘有許多不妥之處,一時間躊躇不語。’忽覺丹妮輕輕湊近身旁,附在耳邊低聲說道:“快看你師父的眼睛。”‘志航悚然一驚,連忙凜神看時,只見公孫神陀端然正坐,雙目平視,眸光中突然射出一道異樣的光華。
志航心中立刻冷了半截,宛如遽然置身冰雪之中,不由全身寒毛森豎,只見那光華不藍不綠,定定直射,神態之間彌漫I著一層凶狠惘之色,那神態志航並不陌生,在破廳之中他曾在I巫山嫠婦臉上看到過。
一時不由又驚又憂,心想:難道師父……?
他已不敢再想下去,但卻暗中提聚攻力,以防不測。
公孫神陀忽然轉頭喝道:“怎麼?還沒開始麼?”
志航勉強壓仰住不安之色,道:“弟子一再思維,覺得此事似乎………多少還有欠妥之處………”
目光暗中瞥了公孫神陀,又道:“如果師父采納弟子愚見,不如等先到峨嵋之後,再………”
不待志航說完,公孫神陀大喝道:“莫非你竟要達違為師之命麼?”
志航連忙俯首應道:“師父待弟子恩深如海,即使要弟子粉身碎骨,弟子也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只是這天罡神功並非師父所授弟子之學,而且依師父平時為人,也絕不會強迫弟子傳授他人。”
公孫神陀突然全身抖動了一下,雙目光光華激射,喝道:“徒兒,看來你是不肯聽從為師之言了!”
志航方欲答話,忽聽一陣腳步之聲遙遙傳來。
緊接著就聽得呂無忌太著嗓子沉聲喊道:“公孫前輩……公孫小俠……”
志航吃了一驚,轉頭看去,只見呂無忌已然大踏步遙遙跑來,逕奔眾人存身的茅亭而來!
公孫神陀霍然站起身來,大喝道:“站住!”
呂無忌怔了一怔,但並未依言停下身來,但依然一面前進,一面沉聲道:“公孫前輩,大渡河對岸……”
公孫神陀沉聲一喝,突然出手如電,一掌向呂無忌當頭劈去!
呂無忌大出意料之外,倉皇間無應變之能,其實即使他是有所備而來,也萬萬敵不住公孫神陀以天勒神功劈出的一掌!
一時險象環生,眼見呂無忌勢非要慘死在公孫神陀的掌下不可!
幸而志航早在發覺公孫神陀有異之時,已經全神戒備,及見師父攸然同掌毫無防備的呂無憶,不由大驚失色。
心知一摯之下,呂無忌必無幸免,當下不及多所思忖,身形電射而起,斜出一掌,逕向公孫神陀的掌力迎去!
只聽蓬然一聲大震,兩股勁力激湯之下,那新搭未久的茅亭立刻被震得七零/乙落,倒塌了下去。
呂無忌幸未喪命,但已驚得目瞪口呆,怔怔的問道:“這……這……公孫小俠……這究竟………”
志航無暇應聲,急急的向公孫神陀喊道:“師父………您………您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您也……”
公孫神陀被志航掌化解了摯向呂無忌的掌力,身子微微一了一幌,目光向志航逼視了一眼,愴然喝道道:“徒兒,想不到你竟然向我出掌!”
志航淒然應道:“師父!這是萬不得已之事,您……”
他一時忍不住雙淚滾滾而下,他凝注著恩師的面貌,忽然發覺師父的神態竟變得是那樣陌生,幾乎已經前後判若兩人。
他萬萬沒有想到,竟有迫使自己不得不向師父出手相搏的今在,頓覺心如刀戮,幾乎要痛哭失聲。
公孫神陀面色凜然,盯視著志航喝道:“你可知道如不遵照為師之言,就只有死路一條了麼?”
志航與公孫神陀四目交注良久,忽然大哭道:“師父,弟子情願死在您老人家的掌下!您……您就殺死弟子吧!弟子死而無怨……”
說著,噗通跪在公孫神陀面前,俯首待斃!
丹妮、呂無忌兩人愕然立於一側,一時不知所措,只有呆呆望著公孫神陀與志航兩個人發怔。
公孫神陀沉聲喝道:“你當真甘心就死麼?”
志航淒然應道:“死在師父掌下,弟子甘心瞑目。”
公孫神陀雙目大張,俯首盯視著志航,右掌緩緩揚起。
但他神色之間,忽然泛上了一股悲淒之色,以致手掌停在半空之中,久久不能下落。
志航俯首靜待移時,見一直並無動靜,不由又緩緩抬起頭來,恰好與公孫神陀目光相接。
只見公孫神陀雙目之中突然滾落出兩顆淚珠,正好滴到了志航仰起的臉上。
志航歎吁一聲,淒然輕聲喊道:“師父!師父………”
公孫神陀也淒然應道:“徒兒!”
志航試探著道:“師父,咱們還是先趕奔峨嵋去吧!”
公孫神陀臉色一變,又復冷聲喝道:“但你必須先依為師之命,將天罡神功傳與丹姑娘。”
志航歎道:“師父,難道您當真也被天地二魔……”
公孫神陀突然大喝道:“住口……”
雙目凶光激射,逼視著志航厲喝道:“為師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究竟從不從為師之命?”
志航忖思移時,堅決的道:“弟子從治命,不從亂命,設如師父以死相脅,定要弟子做危害武林江湖之事,弟子萬死不能應命!”
公孫神陀突然須發怒張,大喝一聲,右掌閃電般一揚,向志航摟頭蓋頂就是一掌摯去!
丹妮與呂無忌早已戒備,立於數尺之外,但公孫神陀出掌之快令人目不暇接,欲待搶救已然無及。
但聞一聲隆然巨響,一時泥沙飛揚,枯枝落叫‘四散飛舞,宛如一聲平地突起的沉雷,令人不由心悚神驚。
丹妮訝然失色,在掌風余威四布之際,奮力狂喊道:“志航!志航……”
跟著一縱身撲了上去。
但眼前的景象使她卻不由呆了起來!
只見公孫神陀退立於數步之外,面色平板,呆怔無語。
志航安然無恙,已經由地上爬起身來,在他身旁卻多了一個全身紫衣的老人,正在沉聲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