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勁疾,雪花飄舞!
大風雪籠罩著偉然屹立的崑崙山!
而崑崙山卻傲然著大地!
懸崖削壁,險峻高絕的崑崙後山,如今再罩上一層層厚厚的積雪,遠望平白一線就令人更生出無法攀登之感!
驀地!
陡削險絕的崑崙後山,這時,卻突然出現了三條人影,正沿著險峻的山勢,向峰頂攀登而上,其勢快逾飛鳥,如履康荏。
遠遠望去,那三條人影就好似踏著片片雪花,乘風飛昇,一望之下,令人頓生飄飄如仙之感!
不知何故?那三條人影,在登度一塊突巖之後,好像發現了什麼,竟同時頓住飛登之勢,目光亦齊齊的投向一塊岩石之後!
藉積著雪映照,看清了三人的形貌,是一老兩少。
老的一個,年約九旬左右,豹頭環眼,身軀偉岸,銀髯皓髮根根如針,生像異常威猛!
年輕的兩個,都在十六七歲左右,均是英氣勃勃俊絕人寰,並肩而立,光彩照人,可謂寶器明珠,一照瑜亮。
原來此三人,正是前文中的,老俠公孫蒲及曲玉楓,龍寒秋三人。
「飛天銀蝟」公孫蒲,經曲玉楓替他破指放毒之後,已是毒盡神復,他因為心切老友安危,遂立即領著兩人,直撲崑崙山,順著秘徑。展開身形,飛登而上。
他與崑崙當代掌門人,覺禪大師,交稱莫逆誼如手足,除此而外,他與崑崙派尚有著深厚的淵源!
所以,他於接護老友覺禪大師,派人送來的求援信柬時,立即領著愛孫女郁文立即上路,日夜兼程,趕來崑崙。
孰料,他義舉未酬,身先受傷,若不是曲玉楓和龍寒秋及時趕來這雪地荒林,就成了他埋骨之所。
他於受傷之後,已發現十年餘來相依為命的孫女郁文,已經失蹤,顯然是凶多吉少,而他心裡存著一線希冀之光。
當時,他真是心如椎刺,痛苦萬分,無奈老友勢危,大義當前,他不得不泯除私情為友赴義,帶傷趕路!
後來他從曲玉楓和龍寒秋的談話中,獲悉爰孫女公孫郁文,已落入敵手的真象時,他那一線希冀之光赤告破滅了,雖經兩人力言愛孫女有驚無險。但骨肉連心,在事未證實前他又怎能無動於衷呢?
天性剛強,任俠尚義的他,在這種情形下,未生出絲毫救援實愛孫女的私念,強抑椎心之痛,反而哈哈一笑,以「富貴在天,生死有命」八字而言,遮盡他胸中的無邊痛苦!
接著振臂而起,飛昇而上。
曲玉楓和龍寒秋,望著老俠公孫蒲,在懸崖削壁上輕登巧縱的身形,心裡同時劃上一個「?」秘徑何在?
這時,老俠公孫蒲,已飛登數十丈左右,俯視兩人揚聲說道:「我已數十年不走這條路了,想不到有人已先我們而行,這樣倒省去不少嘛,你們上路吧!只要記准我落腳之處就行了。」
曲玉楓和龍寒秋相視一笑,同時撥身而起,逕往老俠公孫蒲適才腳落之處,飄落過去。
至此,兩人這才明白,所謂秘徑,只不過是在陡削的壁上,每隔壁一丈左右,利用天然或人工開鑿一塊二三尺方圓向崖內凹進的空地,供登山之經人佇足換氣,遞級而上飄老俠公孫蒲俯身下望,當他看到兩人那裡,神定氣閒。飄而升的身形,心裡登時湧上一種說不出的欣慰!
而他的目光,每當接觸到曲玉楓那張,英俊憨厚,稚氣猶存的臉龐時,心中就會升起一種前未有的激動之情,每每遇到這種情形,他就幾乎脫口問出:「孩子,你的父親是不是叫曲彤?」
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抑止下來,未敢冒然問出,因為這與他深藏內心數十年來從不願對人提起的一件秘密有關,換句話說也是他積壓心頭,已達數十年之久的一件心事往事,這些還不是他不敢冒然啟詢曲玉楓身世的主要原因。
而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在萬分絕望痛苦中,尚存留著一線希望,然而,他也知道一線希望,就如同是從億萬頃碧波中尋找一粒微小的碎塵那樣渺茫無望,雖是如此渺茫無望,但卻聊勝於無,他怕一旦啟詢出口,答非所問,那時他將再無力承受,那希望破滅後的痛苦打擊,這是他遲遲不敢追詢曲玉楓身世的主要原因。
一時之間,這位白髮蒼蒼的雄偉老人,陷入痛苦的回憶中,連曲玉楓和龍寒秋到了他的身側,都渾然無覺。
曲玉楓和龍寒秋見狀,同聲喚道:「公孫老前輩」。
這才使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目光一掃兩人,他不願有人看出他胸中的秘密,掩飾的說道:「這條秘道,算來我已經二十多年沒有走過了,想不到二十餘年後的今天,我又踏了它!……」
言下不勝唏噓!感慨!說罷,仰首向上略一端詳,看準了落腳之處,逐再度縱身而起。
曲玉楓和龍寒秋,互視一眼逐展開身形,緊跟在老俠的身後,遞階飛身而上!
三個人像這樣,飛登在突崖削壁上,行約半盞熱茶之久。
已升至數十丈左右,眼前來到一處地勢較寬足有二三方圓的突崖上,公孫蒲突將以眉緊皺,目光炯炯的向四周打量過去,眼中則無限詫異的說道:「如我記憶不錯的話,此處應為崑崙後山秘道的第一道關卡,該派下正處於緊張時期,何以此處沒派人把守!」
曲玉楓一打量眼前的地勢暗道:「此處分明是一關卡所在,地勢適中險要,有一夫擋關萬丈莫敵之天然險替崑崙派正值多事之秋的關頭,此處何以沒派人把守,難道……」
思忖中目光本能的向四周掃視過去,突然他發現數丈外有一片積雪,微微隆起高出地面,他見狀心中—動,身形輕晃,掠撲過去,雙手貫力衝著那片隆起的積雪,用力一拂,頓時積雪紛飛!
公孫蒲與龍寒秋知道曲玉楓有所發現逐也跟了過去。就在積雪紛飛的剎那間,一物霍然入目,三人仔細注視下,不約而同的發出「啊!」的一聲驚叫。
只見積雪之下躺著一名,年約三旬左右剃度受戒的憎人,齔齔裂嘴,胸前有五個血洞,成梅花形,可能由於天毒冷的關係,烏黑的血水,已凝結在一起,死狀之慘,令人目不忍睹!
曲玉楓和龍寒秋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這名憎人,是死於人手還是死於獸爪,不留瞬目向公孫蒲望來。
目光到處,只見公孫蒲髯髮倒豎,一臉黯然悲憤之色,雙目暴射出兩股炎人的怒煙,切齒喃語道:「樓無畏,樓無畏,老夫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曲玉楓和龍寒秋聞聲,這才恍然而悟,知道這名憎人,是死於「金爪五貌」樓無畏之手!
老俠公孫蒲在喃語聲中,低吼一聲:「走……」
「走」字出口,身形已凌空而起,瞬眼之間,巳升至二十餘丈之外,曲玉楓和龍寒秋落腳之處,只用一雙足尖一點而起,毫不停留!
只將曲玉楓和龍寒秋看的暗暗心折!
三個人又上行約百丈左右,又發現了四五具中年和尚的屍骨,死狀與前所見者同出—轍!
不用問這又是「金爪玉貌」樓無畏的傑作!
此時,他們距離崑崙絕頂已不太遠,大約只剩下三十餘丈左右!
公孫蒲望著那四五個死狀甚慘的和尚,竟是老淚縱橫,良久良久之後,他將目光回收,這時他臉上的神情,卻出入意料的那麼平靜,好像根本沒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這就令曲玉楓和龍寒秋感到驚奇不止!
三十餘丈的高度,對三人來說,那遠不是瞬息而至!
此刻,他們三個人,具有同一想法.認為峰頂上這時候,一定是打的慘烈無比,吼聲震天!
孰知,當他們三個跨上峰頂的一剎那已感到事情不妙!
因為,峰頂這個時候,卻是出奇的寧靜,沒聽到一絲殺喊之聲,他們三個就如同步入一所無人之境!
一時之間,驚奇,詫異之情從三人的腦際一閃而過!
公孫蒲輕車熟路,又率先向前疾馳過去,行約一里左右已遠遠的看到一大片氣勢雄偉的房舍!
曲玉楓遙視著這片房舍,心中暗道:「這大概就是崑崙下院了吧!」
他思緒未已中,耳畔突然傳來一聲悶哼!好像是有人傷重所發,公孫蒲和龍寒秋也聽到了,三人的心情為之一緊,面色瞬變,就在這時候,又傳來一陣刺耳的桀桀狂笑道:「覺慧老禿驢,你看這就是榜樣,你若體恤你門下弟子的話,就爽快答應我們宮主的所請,否則,我只要輕輕一按,就又是一條禿驢度登極樂,覺慧你是從也不從!」
此聲陰森寒悚,獨勝冰雪,飄拽長空歷久不絕,只將公孫蒲,曲玉楓及龍寒秋及三人聽得,毛骨悚然,腳下加力循聲疾撲過去。
就在這個時候,勁疾冷風中,又飄來一串微弱的語聲。
「禽獸不如的惡魔,老憎一時愚昧不察,中了你們的好計,雖未做出違背師門及傷天害理之事,但使亦貧憎疚愧難安,羞對師門。如今我已澈悟前非,誓死維護師門清譽,今日爾等就是將我崑崙門下,漸盡誅絕,我也不會稍變心意,讓你等如願以賞落個千古罪人!」
語聲低啞微弱,幾不成聲,顯然發話之人,已身受重傷勉力而語,原先發話之人立即又桀桀狂笑道:
「逆死順生,老禿驢,就休怪大爺手下無情了……」
「了」字出口,悶「哼」之聲相繼傳來,聽聲辨意,不知有幾個崑崙門下,慘遭敵人毒手!
這相繼傳來時悶哼之聲,聽入公孫蒲,曲玉楓及龍寒秋耳內,他們心裡很清楚,每—聲「哼!」就代表著—個崑崙門下,臨死前時傷鳴。
所以只把三人聽的熱血憤張,心弦戰動!
他們三人誰也沒先開口說話,但他他們驟然加快的身形中可以看出,三人的心情同時憤怒,激動到極點!
勁疾的冷風及狂舞的雪花,亦好像不忍目睹的侖昆門下慘遇毒手的淒慘情狀,而悄悄遠飆,隱逝!
公孫蒲,曲玉楓,龍寒秋,他們三人疾馳在積雪之上,好像是御風飛行,足不佔地一晃而逝。
身形之快,就好像是三支剛剛開弓的弩矢,起落之間,一掠就是數丈左右。
也就是四五句話的功夫,三個人已繞過氣勢雄偉的崑崙下院,遠遠的看到山門前的廣場上,黑壓壓的儘是人影!
但是這些人當中,仰天而臥的較遠站著的多出數倍不止。相距匪遙,場中的情形,已清晰瞭然。
而呈現在眼前的情景,卻使公孫蒲,曲玉楓和龍寒秋三人,感到震動和驚奇!
因為,他們看到崑崙門下,人數相當不少,但是一個個都好像木雕泥塑而成,無論是佇立或仰天臥於地者均寂然無聲束手待斃。
而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無比驚恐和痛苦之情!
此時,正有一個年約三句左右,文生裝束貌像猙獰之人遊走在崑崙門人集立之處。
只見他行動飄逸,如入了無人之境單掌揚按之下,就是一個崑崙門下,應勢一倒,發出一聲低弱的哼聲。
曲玉楓天性仁厚,目睹此情,登時目光眥欲裂,揚口發出一聲,獨如金玉相擊,聲如裂帛的清嘯,道:「好狠毒的惡徒!」身形在怒喝聲中,凌空而起,歷久不墜,只見他雙足互點之下,竟凌空向前飄飛過去,就如同御風而行。
適才他尊重公蒲孫是先輩大俠,不顧使他感到難堪,所以,始終緊躡其後,未敢超逾前道。
此時,他於情急之下,救人心切,再也顧不了那麼許多遂展開自步入江湖,從未施展過的覆空蹈虛的絕世輕功。
他的一聲清嘯,已使「紅宮」在場的十餘名高手,感到震驚,循聲一望之下,他們又被曲玉楓這罕見的輕功身法所震懾,不由相顧失色!
那個貌像猙獰,文生裝束之人亦被曲玉楓那聲清嘯心驚膽跳他知道又來高手。
身形一晃向後退出數丈有餘,雙目一睜,氣運丹田,暗中蓄式待發,目光赤本能的循聲望去。
只見曲五楓身形懸空,雙目怒睜向他怒視著,嘴裡鋼牙咬的吱!吱!吱聲響,相距還有五六丈遠近,就見他將雙掌高提過胸,一言未發就遙奔他虛推過來!
紅宮在場諸人,見狀齊齊發出一聲「啊!」驚叫,在他們的想像中,曲玉楓既敢遙空發掌,定有過人之處,紛紛晃動身形,向前跨出—步,運勁亮拳,氣沉丹田,准必要時接應同夥,免遭毒手!
孰料,情形卻大出他們意料之外,只感曲玉楓這雙掌遙推之勢,既未發出呼!呼!的掌風,也無功厲的破空之聲,無形無力如同未發。
文生裝束之人,先是全神戒備不敢大意,雙掌貫足備了力,蓄式待發,當他看出這種情形,先是一愣,接著嘴角上一絲獰笑。
原來他認為曲玉楓這是虛張聲勢,目的在暫阻自己對崑崙門下,猛下毒手,他自認為想的很對!
其實,他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他也不想一想,適才曲玉楓一聲清嘯,已使他感到驚震狂跳。
就在他思緒未已,不料突然聽到一陣,輕輕微的沙!之聲。
接著就感到一股柔和綿軟之力當頭罩下,使他感到,如沐浴春風微帶寒意,情不自禁,機伶伶打了個寒顫,除此而外再無任何異樣感覺不由暗道:
「此子輕功絕世,而內力卻是如此稀鬆平常,看來不難對付,白緊張了半天,真是活見鬼!」
曲玉楓雙掌推出,身形已著勢落地面在他尚未飛臨當場之前,已對崑崙諸人,都木然呆立,失去還手之力的情形,感到驚異莫釋,他知道這中間,定是極大的隱情!
適才他身形凌空之時,亦曾居高臨下,將當時情勢,很快掃視一眼,終因勿勿一瞬,未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他只看出崑崙諸人,面容有異,蒼白無色,並隱隱發青一個人好像都受了極重的內傷。
究竟是受傷,他尚不敢斷言而語。
所以,他一飄落地面,就再度向崑崙人,仔細的瞬視過去,他一望之下,心裡一動暗道:
「不好……」
思忖中只見他的臉色瞬息萬變,怒,急,驚,恐……等神情,一一閃現在他的臉上!
倏然,一聲陰森森的「小狗!」將他從沉思中驚醒過來他凜然一驚,急忙斂神慮思,心裡則暗暗自責道:
「大敵當前,自己競如此不知利害,出神怔想,予敵可乘之機!」思忖中目光向前望去。
只見他出手狠毒,文生裝束之人,嘴噙詭詐的獰笑,目不轉晴的向他望著,他這付猙獰的形貌,令人一望頓時泛生厭惡之感!
曲曲楓向他望了一眼,—股無比的厭惡痛恨之感,一齊湧上心頭,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微彎疾伸,就待一拂而出。
突然,他又將右手慢慢垂下下來,冷冷一聲,道:
「論爾之罪,百死莫贖,我本想一掌將你擊斃,念你—身真力,已被我施展神功數悉震散,而今你已如同是,行屍走肉,廢人一樣。我奔著上天好生之德,不忍再下毒手,今綱開一面饒你一命,快快逃命吧!最後望你聽我良言相勸,找一幽靜之處,潛隱不出,休養,二十年之後,尚有復原之望,否則,如妄動真力,必吐血而亡!」
此言一出全場震驚,一個個將信將疑?
就連悄立在他身後的公孫蒲及龍寒秋兩人,臉上也流出疑信參半之色。
文生裝束之人,聞言臉色微變,他還有點不大相信,暗中運氣一試之下,臉色當場大變,豆大的汗珠滾滾而下。
剎那之間,他好像老了幾十歲似的,雙目之內充滿無限怨毒之情,狠狠的瞪著曲玉楓,雙唇顫抖語聲顫啞的說道:「朋友,今日之賜,令我梟膽書生張軒永生不忘,感銘不盡。有生之年,我必報大恩大德,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說罷,又狠狠的瞪了曲玉楓一眼,慢慢轉過身形,衝著同來的幾十餘名同夥,將手一拱,喟然而語道:
「小弟此身已殘,功力盡廢,已無能再追隨各位左右,為宮主效力,祈各位轉稟宮主恕過在下不告別之罪!」
曲玉楓在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藉機向紅宮現身當場之人打量過去,心裡則暗暗籌謀驅敵救人之策!
因為他已看出崑崙諸人,均已身中奇毒,垂危待救,但是強敵不去,剛無法放開手腳去施救諸人!
所以,他心裡在暗暗謀—籌驅敵,救人的兩善之策。
驀地!
一線曙光閃過際腦,嘴裡極其啟然的掛上一絲笑意,遂施展傳音入密絕技,對身後的公孫蒲及龍寒秋說道:
「公孫老前輩,龍哥哥,崑崙諸友,已身重奇毒,為防巨毒循脈攻心之危,請兩位分點諸人胸前的「玄機」「台將」
「期門」「章門」「心坎」五大要穴,暫阻巨毒攻心之危,等晚輩連退強敵之後,再來共籌施救之策。
再者,請公孫蒲老前輩指點在上,迎面諸人,那一個是「金爪玉貌」樓無畏,晚輩要嚴懲此賊,替武林除害。」
公孫蒲無限感慨的輕歎一聲,道:
「居中而立者即是樓老賊,不過,孩子你要多加小心,因老賊功力深厚,詭詐多謀!」
「多謝前輩指示!」
這大半天,紅宮在場之人,怎麼默無聲患呢,其實他們亦正在密機應付之策,他們此次是有恃無恐而來。
不想事情竟起了如此大的變化,梟膽書生張軒,在他們中,雖不是功力最高的一個,但也不是最弱的一個,一招當下,功力盡廢,自忖無制勝的把握,怎肯冒然從事,輕將虎之鬢招禍上身呢?
曲玉楓輕應聲之後,目光—掃紅宮所有在場之人,最後目光盯視在金爪玉貌樓無畏的臉上。
「金爪玉貌」樓無畏只感曲玉楓的兩道目光,如同是兩柄森然的利刃直射過來,令他不敢逼視,臉上不由立現驚震之容。
曲玉楓向他盯視一眼後,嘴裡冷冷的說道:
「如在下猜測不錯的話,閣下大概就是,以金爪絕技威震武林的金爪玉貌樓老前輩吧!」
樓無畏成名極早,遠在數十年前,就與東海神尼,談笑書生,飛天銀蝟,等齊名分享盛譽,他雖然對曲玉楓生出怯懼之感。
但他到底是成名的武林高手當這麼多的人,豈肯示弱遂也冷冷的說道:
「娃娃,你是明知故問!」
曲玉楓將頭輕輕一點,依然冷冷的說道:
「在下有一事不明,想在台前討教……」
略頓繼道:
「適才在下飛渡後山秘徑之時,一路上曾發現數名胸腹碎裂似被利爪斃的崑崙門下,死狀之慘令人不忍目睹,但不知此事,是否閣下所為?」
金爪玉貌樓無畏臉色微變,厲聲喝道:「是老夫所為,小狗你要怎樣?」
曲玉楓哈!哈!一聲長笑,道:
「我要你自斷雙手,以贖前懲,否則,晚輩要自不量力代天行道,取你—雙鬼爪,以超度慘死的亡魂。」
金爪玉貌樓無畏,鬢髮怒張暴喝—聲,道:「好狂妄的小狗!……」
驀地!
暴喝聲中,只見他的身形凌空拔起—丈左右,他那枯瘦如柴色呈淡金的雙掌十指箕張微彎,形如—雙巨利凜人的獸爪,挾著嘶!嘶!……的強勁破空之聲,奔曲玉楓當頭撲下!
曲玉楓雙目一翻仰視一眼,接著冷冷的說道:
「樓老賊這是你自取其辱,休怪我出手狠毒,三招之內如不劍斷爾的雙爪,我就是改名換姓,永不步入江湖。」
斬釘截鐵,語震全場,他於語聲甫落中,已伸手自腰間解下那柄烏黑綿軟的奇形柔指長劍!
右手執劍,微微一抖綿軟的劍身即筆直挺立空中,這時,金爪玉貌樓無畏,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疾撲而下,距離他的頭也不過是一二尺左右,他見狀神色泰然,身形不動,只將雙膝微彎,右手奇形長劍,迎著金爪玉貌樓無畏下撲的身而這種身形慢慢揮推過去,一股無形之力,應揮而生。而這種情形,落在場外人的眼內,並沒有看出什麼奇異之處只感他這慢推徐揮之勢。
如同虛與數衍,當他們的目光,落在凌空下撲的樓無畏身上時,一個個的臉上都流露出無比的驚詫駭然之色,何事值得他們如此驚駭呢。
原來金爪玉貌樓無畏,那麼凌厲猛疾的下撲身形,此時竟如被物虛托。飄蕩於空,滯留下墜!
所有在場的人,差不多都是當今武林中知名之士,功力火候深具造詣,一望而了然一切,深為曲玉楓這深厚的功力震驚而駭然!
而紅宮在場之人,並暗為金爪玉貌耽上了無限憂愁!
曲玉楓此舉是別具用心,運出七成以上的真力,才勉強阻住金爪玉貌樓無畏凌厲下撲的身形。
而金爪玉貌樓無畏運出全身真力,也無法使身形下降稍許並感—股無形的勁力,源源上湧,有增無減!
這時,他除感到惶恐不安外,心田深處並生出一種極不詳的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曲玉楓突然地撤劍後掠。
金爪玉貌樓無畏正在全力施為,突感那股上衝的無形勁力剎那間消於無形,驟不及防,身形就是隕星倒瀉般,飛墜而下。
還算他功力深厚,及時輕身提氣,才勉強和稍稍穩住下墜之勢,然而雙膝深陷積雪之內,揚起一團雪霧!
他恐曲玉楓趁機下手,急將雙掌手撤護住胸腹要地,身形極忙向後猛掠過去,目內閃爍著驚,恐交加的目光。
曲玉楓,劍望著樓無臣,冷笑一聲,道:
「老賊這是第一招,我要攻第二招你準備好!」
語聲中突將手中的長劍,用手一抖,劍身突然上下一陣閃耀,猛看就像是一條,凌空飛舞的靈蛇,挾著嘶!之聲,直奔金爪玉貌樓無畏的雙手,撲噬過去,去勢之快,無以論比。
金爪玉貌樓無畏,凜然色變,身形橫移,雙手倏一分上下奔曲玉楓頭臉胸部,疾襲過去,風聲嘶嘶,凌厲異常,威勢逼人。
曲玉楓又冷哼一聲,右肘微收,劍身微頓,接著猛然迴繞,目標不變依然奔樓無畏的雙爪噬纏過去。
而他的左手也沒閒著,五指貫足了真力,微曲疾彈!
金爪玉貌樓無畏,全神貫注地,曲玉楓的長劍之上,根本沒有注意到別的,倏感五股尖銳強勁風當胸襲至,不由暗叫一聲:
「不好!」欲避已遲,「玄機」要穴已被擊中!
他心裡不由大吃一驚,已失去了鬥智,強提一口氣,晃身後移。
曲玉楓見狀臉色微變暗叫一聲:
「糟糕!這老賊真猾得很,不進反退,僅除一招,如不能在這最後一招之內斷其雙爪,不僅前功盡棄,後果亦將堪慮!」
思忖中只見他鋼牙緊咬,身形一晃,奔樓無畏追撲過去左手依然半張微曲遙奔樓無畏胸前諸穴猛力彈出!
樓無畏要穴受傷,真力大損,神色突變,他心裡很清楚未受傷之前,自己已不見得就是少年的對手,更何況受傷之後呢?
此時,他已將威名,盛譽置之腦後,逃命要緊。
豈知曲玉楓已勢在必得,亦不容他有逃走的機會,右手疾彈之勢又擊中了他胸前穴道。
右手長劍,亦跟蹤而至,疾繞之下,只聽一聲淒厲慘吼樓無畏的一雙手掌,生生被曲玉楓齊腕斬斷!
血流如注,滴落在潔白的積雪上白紅相映,倍生悚然之情,這時紅宮在場之人,已蜂勇上前,扶住搖搖欲墜的樓無畏,一言未發,紛紛掉首向山下逸去。
潔白的積雪,殷紅的血跡,紅白相映,倍增悚然之情,曲玉楓望著漸去漸遠的十數條人影,揮手輕輕拭去額際的汗水,嘴裡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慢慢轉過身形。
只見公孫蒲與龍寒秋,悄悄的立在他的身後,他望著兩人發出一聲無言的苦笑。
輕喚一聲:
「公孫老前輩,龍哥哥……」
公孫蒲輕喚一聲,道:
「孩子,難為你了!……」
微頓,語聲突然變得無限憂傷的說道:
「如果你所說的,呆憐崑崙百餘人,均身重巨毒,無一倖免,是否救……」
曲玉楓悚然一驚,目光瞬視之下,身形微晃,快如電光閃逝,將所有的崑崙諸人視察一遍,又回到原地。
公孫蒲與龍寒秋,望著他那慘白無色,雙目癡木,木然無語的神情,兩人同時大吃一驚,並暗感事情不妙。
公孫浦只感一股寒氣,偏襲全身,沉聲問道:
「孩子,情形如何?是否有救?」
曲玉楓未立時作答,仰首望著如萬怪奔騰般的灰暗雲層猶如在大病初癒,半響,才黯然低道:
「中毒過深,已慢是回生乏術。」
「一百餘人,均是如此。」
公孫浦急急追問一句。
曲玉楓將頭輕輕一點,低啞的說道:
「但有一人,能有一線生機,我也不會袖手不問。」
這時,三人的心情,都沉重如同墜下萬鈞鉛塊,因為心情過於亂,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他們呆在當地相顧無語。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突傳一聲微弱的呻吟。
三人因心神恍惚,未能聽到,等第二聲再度傳來的時候,才被神智比較清醒的龍寒秋聽到了,急忙說道:
「公孫爺爺,楓弟弟,你們聽這是什麼聲音?」
公孫浦和曲玉楓聞—怔,接著問道:
「你聽到什麼聲音?」
龍寒秋用手向傳來呻吟之的方向—指,道:「好像在那邊。」
公孫浦與曲玉楓,凝聚目光,順著龍寒秋所指點的方向望,凝神靜聽過去。
然而,地在寂然,那有一絲聲息,三人傾聽良久,毫無怕間,曲玉楓望著龍寒秋,低聲問道:
「龍哥哥,會不會聽錯。」
龍寒秋將頭輕輕—搖,道:「楓弟弟,千真萬確,絕無聽錯之理。」
就在其語甫落之際。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低如蟻鳴的呻吟聲,因為聲音太低,如不仔細注意的話,就會忽略過去。
這時,龍寒秋急急的說道:
「楓弟弟,你聽……」
曲玉楓將頭一點,道:「我已聽到了……」
公孫浦在曲玉楓和龍寒秋說話之際,並未插嘴,依然凝神注意著,呻吟之聲傳來,他當然也聽到了。
只見他身形一晃,當先循聲,疾撲過去。
三人疾馳如飛,行約二餘丈左右,發覺那呻吟之聲,是從崑崙下院的大殿內傳發出來的。
三人毫不停留的,直奔大殿疾走過。
這時,那陣微弱的呻吟聲,卻又突然停下來了,使三人失去了,循聲尋找依據。
三人在殿內,察遍各處,毫無所見。
公孫浦黯然道:「我們又來遲一步,此人可能又毒發而亡……」
至此,他的語聲,突然變的的淒厲駭大聲喊道:「蒼天蒼天。」
他只是連喊蒼天,其他的言語一句也沒說出來,從他的這淒厲,嘶啞,可以看出來,他的神智,因刺激過甚,已不太清醒。
龍寒秋亦看出公孫蒲神情有異,惶急地對曲玉楓說道:「楓弟弟,公孫爺爺他……」
曲玉楓蹙眉沉聲道:
「公孫老前輩,因心神受刺激過甚,神智已不太清醒,只要點其昏穴,使其昏迷過去就不會再發生意外。」
龍寒秋急急的道:「楓弟弟,那你就快點出手,我看著有點怕。」
曲玉楓將頭輕點,右手疾舉,已點中公孫蒲的「玄機」
穴只聽他悶哼一聲,身形向前撲跌過去。
曲玉楓及時攔腰將他抱住輕輕放在地上。
驀地!
曲玉楓突然發現,在一座高大的佛像之後,有一角憎衣露出外邊,他心裡一動,暗道:
「莫非佛像之後,藏有人?」
思忖中身形一晃撲了過去,控首望,果不出他之所料神像的後面,果然臥著一個年老的憎人。
他伸手將那個老年憎人抱了出來,仔細一望之下,不由驚一聲道:
「原來是他呀。」
原來這個老憎,是他在崑崙山下的一處叢林中,暗地會見一面的覺慧禪師。
他將覺慧撣師平放在地,左手貼著覺慧的「命門」穴上,真力源源沿掌而出。
約有半盞熱茶之久,曲玉楓已是汗流浹背,頭上汗氣繚繞臉色蒼白,顯然是真力損耗過巨,而呈現此狀。
龍寒秋見狀,低喚一聲:
「大師傅……」
也不知道覺慧是聽到,還是沒有聽到,只望著龍寒秋雙唇蠕動,欲語無聲,然後勉力抬右手向胸前指了一指沉頹然垂落地上,雙目亦嗒然溢逝。
龍寒秋一見情形有異,爭聲喚道:
「大師傅,大師傅……」
他連喊幾聲,毫無動靜,心裡不由—陣黯然神傷,熱淚奪眶而出。曲玉楓按在覺慧「命門」穴上的手掌,亦於此時緩緩撒開,無限沉痛的說道:
「龍哥哥,我來遲了一步。」
龍寒秋被曲玉楓的語聲,從黯然神傷中,驚醒過來,目光掃及覺慧的胸腹時,心裡—動。
他猛然想起,覺慧於臨危時曾向自己的胸前連指的舉動暗道:
「他懷裡莫非藏有什麼東西嗎?」
他深思及此,遂對曲玉楓說了一遍。
曲玉楓凝神微思,說道:「從種種的情形判斷,他胸前定藏有極重要的東西,龍哥哥,你摸一摸看看。」
龍寒秋聞言不知何故竟無端的臉色一紅,遲疑一下,才毅然解開了覺慧的胸衣,注目一望。
只見一封用絹綾製成的柬貼,平放在覺慧的胸前,曲玉楓也看到了,兩人對望一眼,曲玉楓遂輕輕取起,沉吟了一下,毅然拆閱。
只見他們兩個的目光落在那封柬貼上時,臉上的神情竟為之一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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