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驀見仍立場中的江天濤星目一亮,突然急聲道:「師父有人!」諸女聞聲一驚,戛然停止歡笑。
海棠仙子聽說有人,一雙黛眉立時蹙在一起了,不由迷惑的道:「似乎不止一人!」江天濤心中一動,似有所悟,飛身向峰崖馳去!
「海棠仙子」和富麗英等人,驀見飛身馳去的江天濤,突然剎住了身勢,似是受了意外震驚。
緊接著,見他驚喜欲狂,倏然轉身回馳,同時興奮的連聲急呼:「師父,師父,家父登峰來拜訪您了!」海棠仙子一聽,也不由驚喜的道:「老堡主現在那裡?」說話之間,江天濤已到了近前,立即興奮的道:「已到林外了!」汪燕玲一聲歡呼,早已飛身迎山林去。
海棠仙子愉快的道:「我們也快去吧!」說罷舉步,率領著富麗□等女,急步向前迎去,同時,望著江天濤,含笑道:「為師一直怕老英雄登峰前來,所以自從你的身世揭曉後,便去了梵淨山,如今還是來了。」江天濤一聽,不禁有些風趣的笑著說:「家父登峰拜訪師父。不知這是第十幾次了,但是每次前來都被洞外的「鐵將軍」給擋駕了。」鄧麗珠與彩虹龍女等人,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歉然一笑,正待說什麼,驀聞身後的冷萍,愉快的說:「江世伯他們來了!」
海棠仙子聞聲舉目,只見紅光滿面,撫髻含笑,大步走來的江老堡主身後尚跟著三位老者和兩位中年儒士。三個老者中,一個是身軀修偉,著紫緞勁衣的「鑌拐震九州」馬雲山,一個是綠緞勁裝,光頭髮亮的「金頭鰲」寧道通,另一個則是「飛蛟」鄧正恫。
兩個中年儒士,則是「齊魯二俠」金氏雙兄弟,這些人俱是昔年見過「海棠仙子」的人。
跟在老堡主身側的汪燕玲,早已舉手指著海棠仙子等人,愉快的笑著道:「姑父,那位就是濤哥哥的恩師仙子前輩了。」江老堡主一面急步前進,一面愉快的撫髻呵呵祥笑,表示他已經知道了。
但是,馬雲山和金劍英等人,卻俱都楞了。
尤其,當他們看到儀態雍容,光顏照人,姿麗似是並不輸當年「江南女俠」時代的海棠仙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飛蛟」鄧正桐,急步跟上馬雲山,不由緊張的悄聲問:「馬老拐,不知我禿頭今天的眼睛是否有了毛病!」馬雲山感慨的搖搖頭,也悄聲道:「這就是所謂的駐顏有術。」說話之時,眾人已至近前。
江老堡主早已朗聲一笑,抱拳謙聲道:「谷女俠久違了,老朽這廂有禮了!」說著,躬身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慌得急忙稽首還禮道:「老堡主快不要折殺貧道了!」江老堡主揖罷激動的道:「谷女俠搶救小犬,教養成人,不但授他一身絕藝,且保護了江氏門中的一點香煙,此恩此德,非僅老朽沒齒不忘,即使江門泉下歷代祖先,也感激女俠的大恩大德。」說罷,又是深深一揖!
海棠仙子又慌又急,連連稽首,不由慌急的道:「老堡主快不要如此,濤兒得救,乃江門德厚,老堡主積善之因,冥冥中方始令貧道救起濤兒,實非貧道之功。」江老堡主一直拱手肅立,滿面祥笑,這時一聽,連聲笑著道:「女俠大謙虛了,此事經濤兒哭述後,老朽對女俠的深恩陸德,無時或忘,因而,每隔旬日,必登峰前來拜望女俠一次,但每次看到的總是一具百斤大鐵鎖。」海棠仙子十分抱歉的笑著道:「真的非常失禮,讓老堡主在百忙當中勞心費時!
話末說完,老英雄卻破例風趣的笑著道:「雖然每次末曾訪到女俠,但老朽登峰的速度,卻迅若游龍了!
眾人一聽,俱都愉快的笑了。
海棠仙子也風趣的笑著道:「老堡主本就是「陸地神龍」嘛!」如此一說,笑聲更響亮了!
「飛蛟」鄧正桐,首先敞笑,面向海棠仙子,風趣的笑著道:「谷姑娘,我們這三個老不死的,和這兩位老弟,都是姑娘昔年行道江湖時期的故人,請你慧眼認一認!」說著,揮手指了指馬雲山、金頭鰲和齊魯二俠兩人。
如此一說,眾人立時斂笑靜下來,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愉快的注視在海棠仙子的雍容超塵的嬌靨上。
海棠仙子早已問過江天濤堡中有那些著名高手,這時一見馬雲山的修偉身材,立即含笑稽首道:「如果貧道不健忘的話,這位想必就是昔年一柄鑌拐威震江湖的馬大俠!」馬雲山在眾人歡笑聲中,急忙抱拳上前含笑道:「女俠尚認得老朽,內心倍感榮幸。」海棠仙子含笑答禮,又閃動鳳目去認寧道通和鄧正桐。
但一見兩人身材相等,年齡相近,尤其項上都有一顆牛山擢擢的光頭,這不能不令海棠仙子有些遲疑。
「飛蛟」鄧正桐一見,立即風趣的一指「金頭鰲」寧道通和他自己的兩顆光頭,笑著道:「姑娘,請你別盡看我們的特殊標記,我的禿頭可比他老寧的還亮啊!」如此一說,眾人無不哈哈大笑,即使穩重嫻靜的富麗英和老堡主,也不禁笑得目泛淚花,嬌軀微顫。
「飛蛟」鄧正桐還真弄不清這是怎麼回事,他楞楞的看了眾人一眼,只得望著掩口而笑的女兒迷惑的問:「丫頭,快告訴爹到底是怎麼回事?」眾人一聽,笑聲更厲害了,久久不歇!
一直沒發言的寧道通,立即沉聲道:「你指著我的禿頭呼老寧,望著鄧丫頭又自稱爹,你說這是怎麼回事?」「飛蚊」鄧正恫一聽,僅恍然似有所悟的拍了一下禿頭,哈哈一笑,老臉紅都不紅。
「齊魯二俠」金瓜雙兄弟,在眾人的歡笑聲中,趨前和「海棠仙子」謙和的寒暄了幾句。
老堡主一俟笑聲稍歇,立即謙和的道:「雪姑娘和濤兒成禮在即,老朽已命他們特為女俠打掃出「寒碧閣」……海棠仙子末待老堡主說完,立即感激的道:「謝謝老堡主的關注,貧道偏愛此地清靜,老堡主的美意,貧道心領了。」老堡主立即正色道:「這怎麼使得,豈能留女俠一人獨居峰上。」話聲甫落,汪燕玲立即笑著道:「姑父,由於時間倉促,玲兒忘了告訴您老人家了,禮成之後,雪姊姊仍在峰上伺候仙子前輩,濤哥哥則按時登峰問省請安……」老堡主一聽,不由遲疑的說:「可是飲食指使:…」江天濤立即恭聲道:「濤兒已決定命幻娘和青蓮粉荷三人,前來伺候師父和雪姊姊。」汪燕玲聽得一楞,她命幻娘伺候江天濤的目的,是因幻娘能詩能詞,對江天濤在書房讀書有極大的幫助,這時一聽,深怕江天濤不知,正待說什麼,老堡主已領首連聲應「好」了。
就在這時,峰崖方向突然傳來林婆婆的高聲喊叫:「老堡主,您們在那裡?」眾人一聽,知道堡中有了事情。
鄧正恫立即望著峰崖方向,大聲回答道:「老虔婆,在這裡!」聲落不久,林外已傳來一陣衣袂破風聲!
眾人舉目一看,正是神情急急的林婆婆。
林婆婆來至近前,一見容光煥發,雍容高雅的海棠仙子,頓時楞了。
鄧正恫立即風趣的道:「老虔婆,還認得昔年名滿天下的江南女俠嗎?」林婆婆一定神,立即驚異的呵呵笑著道:「真的是谷姑娘呀……」冷萍深怕林婆婆撈叨不休誤了正事,立即和聲問:「林婆婆,如來有什麼大事嗎?」一句話提醒了林婆婆,急忙的一定心神,向著者堡主一福,恭聲說:「啟稟老堡主,「三老幫」的皇甫幫主來了。」「三釵」一聽,自是高興,但是江天濤卻聽得心頭一震,不知這位老丈人為何突然光臨!
江天濤乍聽「玉扇秀士」皇甫陽前來,俊面上立現揣揣不安之色,他深怕皇甫香果真將他那夜攀登繡樓的事,據實告訴了皇甫陽。
心念末畢,老堡主和「齊魯二俠」已面向林婆婆同時急聲問:「皇甫幫主現在何處?」
林婆婆略一沉吟說:「恐怕快到谷外了!」老堡主和馬雲山等人,不由驚異的自語道:「怎麼這等快!」鄧正恫卻有些迷惑的問:「你怎的知道他們快到了?」林婆婆立即不高興的滔滔解釋道:「前來送拜帖的那人對陳議事說,皇甫幫主已到了東麓山腳下,陳議事送走了那人,又進內堡轉告我老婆子,我老婆子又爬上峰來報告老堡主,再加上送拜帖那人來堡的時間,你禿頭給我算一算,皇甫幫主該到什麼地方了?」鄧正桐被問得一楞,馬雲山和金劍英頓時感到情形嚴重,因為身為主人的絕不能讓遠道的賓客先在堡門外等。
老堡主一算時間,皇甫陽等人如果快馬飛馳,這時恐怕已到了,老堡主知「海棠仙子」
久與外界隔絕,故而也不邀請。
於是,急忙拱手含笑說:「適逢皇甫幫主駕臨敝堡,老朽必須親去迎接,就此告辭,改日再來拜訪。」含笑說罷,謙和的拱手一揖。
海棠仙子稽首含笑說:「老堡主有事請便,暇時盡請登峰清談。
老堡主哈哈一笑,說:「如不嫌有擾清修,老朽定來請教!」海棠仙子急忙謙遜道:
「歡迎之至!」於是,馬雲山等人,也紛紛拱揖告辭。
江天濤和富麗英諸女,辭過「海棠仙子」,留下雪丹鳳,緊緊跟在老堡主身後,逕向峰崖馳去。
這時,辰時已過,紅日高照,整個幕草山區,到處一片綺麗景色。
江天濤對皇甫陽的突然來訪,一直暗自憂急,這時一見林婆婆走在附近,立即焦急的悄聲問:「林婆婆,你可皇甫幫主前來為了什麼?」正在飛馳中的林婆婆,似乎沒想到江天濤有此一問,尤其看了江天濤的焦急神情,不由「愣。
汪燕玲也發覺江天濤神色有異,這時見林婆婆被問得一楞,立即插言道:「濤哥哥,你真是,林婆婆她怎麼知道!」林婆婆最怕人家說她不知,這時一定神,立即直覺的正色道:
「還不是為了皇甫姑娘的事?」江天濤聽得心頭一震,掌心頓時急出一身冷汗,不由焦急的去看皇甫香。
只見皇甫香和富麗英以及彩虹龍女三人,個個櫻唇綻笑,俱都嬌靨光彩,看來神情非常愉快。
恰在這時,皇甫香突然向他深情的望來。
想是皇甫香發現了江天濤的焦急神情,不由黛眉一蹙,粉面上的歡笑頓斂,立時充滿了迷惑神色。
因為,她不知道心愛的濤弟弟,為何聽到父親前來而不快?繼而一想,恍然大悟,不自覺的「噗哧」笑了。
由於皇甫香的失聲嬌笑,汪燕玲、富麗英和冷萍等人,俱都迷惑的望著皇甫香,不知她為何發笑。
皇甫香頓時驚覺,嬌靨上立時飛上兩片紅霞。
恰在這時,峰崖一到,眾人疾瀉而下……江天濤一面飛身疾下,一面揣測皇甫香為何發笑,但是,直到峰下,仍末揣出皇甫香發笑的原因。
眾人越過花園,後堡門已經大開,吊橋早已放下。
經過「摘星□」前,車馬俱已不見,家框物品想是已經安排妥當。
到達巍峨的前堡樓下,「賽扁鵲」謝感恩和小李廣等人,唯恐老堡主不能及時到達,早在堡門外等候了。
這時一見老堡主等人,紛紛向前見禮,同時恭聲道:「皇甫幫主尚未來到!」老堡主撫髯頷首,祥和的笑著道:「所幸皇甫幫主末到,否則,此番定要失禮了。」金劍英一聽,急忙代友謙遜道:「皇甫兄素仰老堡主德高望重,久有來訪之意,俾請教益,即使老堡主末能及時出迎,皇甫兄亦不會介意!」鄧正恫一晃禿頭,立即風趣的道:「當然嘍,現在是親家翁了嘛!」話聲甫落,眾人立即掀起一陣愉快歡笑。
皇甫香的嬌靨,頓時通紅,同時,含羞帶笑,悄悄的瞟了一眼仍有些愁眉不展的江天濤。
歡笑聲中,谷口方向已傳來數聲馬嘶!
眾人聞聲斂笑,鄧正恫首先興奮的道:「來了!」話聲甫落,谷口方向已傳來急奔的清脆蹄響。
富麗英和皇甫香,以及「彩虹龍女」蕭湘珍,三人神情激動,目閃異彩,嬌靨上俱都充滿了期待。
江天濤雖然沒有乍然聽到皇甫陽來時那等憂急,但心中仍然透著緊張。
汪燕玲和冷萍諸女,久聞「玉扇秀士」皇甫陽是武林中用扇的第一位高手,這時正好一觀廬山真面目。
馬雲山和寧道通等人,均和「玉扇秀士」有數面之識,只是其中以金氏兄弟情誼最篤。
隨著馬嘶嚅響的逐漸接近,茂林進口處,已現出一隊急急馳來的馬影。
心情緊張的江天濤凝目一看,當前馬上的一人,正是身著月白長衫,手持描金摺扇,神情瀟灑,儀範儒雅的「玉扇秀士」皇甫陽。
皇甫陽修眉微軒,滿面含笑,朗朗雙目,閃閃生輝,神情間,充滿了愉快。
江天濤見皇甫陽的眉宇間,並沒有慍色,自是放心不少。
之後,多是皇甫陽的隨侍人員,個個勁裝大馬,俱都精神奕奕。
江天濤打量間,皇甫陽等已至近前。
老堡主首先率領著馬雲山等人,迎至橋下。
「玉扇秀士」皇甫陽一見立在橋前的江老堡主等人,急忙翻身下馬。
老堡主立即抱拳當胸,朗聲笑著道:「欣聞皇甫兄駕到,老朽末能及時遠迎,尚請皇甫兄恕罪!」皇甫陽含笑拱手,急上數步,笑聲說:「愚弟來得魯莽,尚望老堡主海涵。」皇甫陽說話之間,早已發現恭身肅立兩側的江天濤和富麗英,以及愛女皇甫香等人。
他思維聰敏,一看這情形,再加上「三釵」姊妹歡愉神情,斷定他們小兒女間的事已不需他多嘴了。
馬雲山、金頭□,以及齊魯雙俠、鄧正桐等人,與皇甫陽俱都是多年的相識一俟老堡主話畢,也紛紛向前寒暄問好。
老堡主在愉快的笑聲和寒暄聲中,恭請皇甫陽入室。
「玉扇秀士」皇甫陽與江老堡主並肩前進中,不時親切的向著肅立兩旁,拱揖躬身微微垂首的江天濤、富麗英等人連連含笑點頭。
同時,他那雙精銳的目光,仔細的一一掃過汪燕玲、鄧麗珠、朱綵鸞和冷萍四人的嬌靨上。
根據皇甫香命竇舵主轉達的報告中,這些少女,都可能是江天濤的妻室,而且尚有一位冰肌玉骨的師姊,據說尚在梵淨山「無憂洞府」末回。
皇甫陽見汪燕玲四女,個個如花似玉,俱都貌若仙子,不自覺的搖搖頭,暗讚江天濤比他還有艷福。
因為皇甫陽現在湘陰的家中,尚有四房嬌妻,而皇甫香即是他去世的第一夫人「雙劍女俠」何玉霞生的。
所以,皇甫香劍扇雙絕,久已馳名,便是得自父母的真傳絕技。
一行人眾,進入巨廳,逕分賓主落座,一群尚未見過的小兒女,則肅立在右邊。
江天濤一俟皇甫陽落座,立即恭謹的向廳的中央走去。
一向嘻笑慣了的鄧正桐,立即倚老賣老的歡聲道:「混蛋小子,現在是女婿拜丈人,要行大禮,口呼岳父大人……」話末說完,滿廳立即掀起一片哈哈歡笑。
老堡主深恐江天濤有所遲疑,趕緊哈哈笑著道:「當然要大禮參拜!」剛剛走至廳中央的江天濤一聽老父暗示,只得重整長衫,恭謹的深深一揖到地,同時朗聲道:「岳父大人在上,請受小婿大禮參拜!」說罷屈膝,在滿廳的歡笑聲中跪了下去。
皇甫陽神情興奮,起身還禮,肅手笑著道:「賢婿免禮,快快請起!」說話之間,急步向前將江天濤親自扶起。
同時,慈祥欣慰的看了一眼早已羞得紅飛耳後,含笑垂首的愛女皇甫香以及嬌靨綻笑的彩虹龍女。
老堡主早已由椅上立即起來,愉快的笑著道:「理應大禮參拜,皇甫兄何必攙扶!」江天濤深深垂首,俊面通紅,恭謹的退回原位。
汪燕玲一俟皇甫陽退回椅前,立即率同朱綵鸞、鄧麗珠和冷萍,並肩走至廳中央,面向皇甫陽,襝衽一福,各自報名,同時恭聲道:「叩見皇甫叔叔!」
說話之間,盈盈下拜,恭謹叩首。
皇甫陽側身肅立椅前,拱手還禮,連聲含笑道:「四位姑娘請免禮!」
汪燕玲四人叩頭起身,恭謹退回原位!接著是富麗英、皇甫香和彩虹龍女。
皇甫陽立在椅前,對富麗英三人的叩見,僅微微欠身,含笑肅手。
一群小兒女見禮完畢,老堡主即請皇甫陽重新落座。
江天濤和富麗英、汪燕玲七女坐在右列長桌之後,馬雲山和鄧正恫,以及林婆婆,十數人則坐在左列長桌恭陪。
鄧正桐一俟皇甫陽喝了口茶,首先愉快的含笑問:「我說親家老弟,你這次拋卻幫務,風塵塵僕僕的跑來九宮堡,可是為了富姑娘和你們香丫頭的婚事呀?」
皇甫陽見鄧正恫稱他「親家老弟」,神色不由一愣,但他思維聰敏,深知鄧正恫的嘻笑脾性,急忙含笑道:「不錯,這正是愚弟前來的目的!」
鄧正桐見皇甫陽神色一愣,故意迷惑的問:「親家老弟,我禿頭這樣稱呼你,你老弟可是感到有些驚異?」
皇甫陽斷定鄧正桐如此說必有他的用意,索性點點頭,愉快的道:「不錯,愚弟不知與鄧兄有何親戚?」鄧正桐哈哈一笑,道:「老弟,我禿頭早就知道你沒注意!」
說著,舉手一指對面長桌上的鄧麗珠,得意的道:「喏,這就是小女麗珠,人稱神弓仙女,你老弟看,美不美麗?」
眾人見鄧正桐耍噱頭,為自己女兒取個綽號叫「仙女」,俱都愉快的哈哈笑了,富麗英、汪燕玲等女也不禁個個掩口葫蘆。
鄧麗珠一聽,真是又羞又氣,不由緋紅著嬌靨,嗔聲道:「爹,您……」
話末說完,皇甫陽已望著鄧麗珠,正色讚美道:「唔,的確美麗,不愧稱為「神弓仙女」!」
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接口道:「這真是所謂「綵鳳生在雞窩裡」,算他禿頭有福氣。」
如此一說,笑聲更熱烈了。
江老堡主首先含笑,面向皇甫陽讚聲道:「麗珠姑娘的弓法,的確神奇,雖然小小年紀,卻有沉勁的腕力,朱弓拉滿,銀彈可達百尺!」
皇甫陽驚異的「噢」了一聲,又特地看了一眼鄧麗珠。
汪燕玲立即欠身恭聲說:「所以英姊姊特地請珠妹妹住在「少陽□」上,因為珠妹妹弓法神奇,整個外堡區城,俱在她的彈弓射程以內!」
眾人一聽,齊聲歡笑,紛紛讚好!老堡主撫髯含笑,祥和的問:「玲兒,現在將你們姊妹會議的結果和分配的樓閣,說給幾位前輩們聽聽!」
汪燕玲恭聲應是,親切的看了一眼嬌靨微紅的富麗英,接著,愉快的道:「昨晚家框到後,我們姊妹八人就在晚輩的「金縷樓」上開了一個姊妹會,看過全堡樓閣和形勢後,由高瞻遠矚的英姊姊為我們分配職掌和樓閣。」
皇甫陽一聽,立即望著撫髯含笑的老堡主,也愉快的笑一笑,表示他內心的愉快。因為,他一直為這些小女兒們今後能否和睦相處而憂急,如今,他總算放心了。
尤其令他驚異的是汪燕玲的開闊胸襟,這令他不禁展笑頷首,表示讚許。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英姊姊看罷全堡形勢,第一件事是請珠妹妹住在「少陽樓」,不但整個外堡在她的彈弓射程之下,就是「摘星樓」的震、艮、乾、坎、四門,也在她的彈弓控制之內……」
話末說完,「飛蛟」鄧正桐立即晃著光頭,自語似的讚聲說:「有見地,有見地……」
眾人雖然聽到他自語,但卻沒有人理會,因為都聚精會神的聽汪燕玲繼續說下去,只有多事的林婆婆悄悄碰他一下。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英姊姊認為堡西有一道橫直絕壁,在數里之內並無險阻屏障,易為外人接近,所以特命輕功劍術俱都精絕的珍妹妹和鸞妹妹分在外堡的「少陰樓」和內堡的「義陽樓」,一旦發現絕壁上有人窺視,全堡之中,除濤弟弟一人外,最先登上絕壁的應該是鸞妹和珍妹,而且少陰樓上的珍妹和少陽□上的珠妹妹,兼有互應之勢。」
眾人一聽,紛紛讚許的點點頭,由於俱都見過朱綵鸞和彩虹龍女的輕功和劍術,是以並無一人感到不服。
汪燕玲繼續道:「香姊姊劍扇雙絕,在「義陰樓」,因為在飛索「四象橋」中,□「義陰□」為唯一通向「摘星樓」的安全通路……」
鎮守「摘星□」的馬雲山和小李廣不由互看一眼,感慨的搖搖頭,這些年來都無人想到派人鎮守「義陰樓」的事,如今卻讓新來的少夫人第一天便想到了這個重要問題。
當然,自今以後,他兩人鎮守的「摘星樓」,就愈加的高枕無憂了。
汪燕玲繼續愉快的道:「萍姊是大姊姊,遇事心思細密,所以請她住在「聚寶閣」,總理財務,晚輩對堡中情形熟悉,由林婆婆協助負責內務……」
坐在鄧正桐身邊的林婆婆一聽,立即得意的笑了笑,並悄悄碰了碰「飛蛟」鄧正恫。
鄧正桐被林婆婆碰得十分不服,正待沉聲發問,驀見撚鬚靜聽的皇甫陽,故意迷惑的問:「聽玲姑娘方才說,你們姊妹八人,不知還有一人是誰?」老堡主搶先含笑道:「是濤兒的師姊雪姑娘!」
皇甫陽會意的點點頭,正待再問什麼,汪燕玲已恭謹的繼續道:「雪姊姊雖然常住海棠洞府,但內堡的「芝蘭閣」仍為她準備,以便仙子下山雲遊時她來居住!」
老堡主見汪燕玲一直末講富麗英,因而含笑問:「你英姊姊呢?」
汪燕玲愉快的笑著道:「英姊姊不但胸懷大略,而尤擅琴橫書畫,所以我們請英姊姊總理全堡,並督導我們讀書練功……」
眾人一聽,齊聲稱善,暗讚諸女有見地。
皇甫陽對富麗英和皇甫香的婚事,原怕要大費一番唇舌,沒想到事事如此順利。
這時,立即望著老堡主興奮的說:「既然諸事就緒,就該早日為他們完婚,了卻我等心願,不知老堡主意下如何?」
老堡主想到愛子曾說進入萬象古墓,瞻拜先母慈容後再議成婚吉日,是以不禁有些遲疑。
鄧正桐作事性急,愛好熱鬧,立即插言道:「老哥哥何必遲疑,俗語說:「娶媳過年,世世團圓」,要想早日抱孫子,就得將婚禮盡量提前。」
多嘴的林婆婆,也笑呵呵的接口說:「等到明年新年,老堡主就得準備八個孫子的壓歲錢……」
話末說完,滿廳頓時掀起一片哈哈歡笑。
盎麗英等人雖然都是武林兒女,這時想生兒育女之事,也不禁個個羞得深重螓首,紅飛耳後。
老堡主一聽「八個孫子」,精神頓時大振,即對金劍英愉悅的吩咐道:「金老弟迅即查明吉日良期,先讓他們拜瞻亡母,然後再舉行婚禮!」
金劍英似是早有準備,急忙起身恭聲道:「啟稟老堡主,進入臘月皆吉日,年前五日最吉祥。」
老堡主撫髯含笑,說:「一切拜託諸兄準備,我與皇甫兄在此小歇,靜候諸兄消息,」
馬雲山等人一聽,同時起身,抱拳恭聲應是,紛紛退出廳去。
老堡主又面向神情一直恍惚的江天濤,慈祥的道:「濤兒,即和你英姊姊等人速去參研繡衣,以便拜瞻你母遺容,此地已不需你等伺候,辭過你岳父大人,逕自去吧!」
江天濤和富麗□、冷萍汪燕玲等人,同時起身離席,面向皇甫陽,並肩施禮,躬身退出廳來。
江天濤一人在前,富麗英七女在後,走出後廳門,發現林婆婆率領著小翠花、小婉、小梅十數侍女,正靜悄悄的恭候在迎壁前。
冷萍早已看出江天濤神情恍惚,滿腹心事,深恐林婆婆再惹他不快,因而迅即向林婆婆暗遞眼神,揮了揮手勢。
林婆婆早已看出江天濤神色不對,這時再經冷萍示意,一俟江天濤走過,立即悄悄跟在朱綵鸞等人身後。
江天濤一人在前,心中一直幻想著母親的慈祥面容,想到即將研讀「繡衣」,心情反而愈形焦急,恨不得及時進入古墓,似是忘了身後尚跟著七位絕色嬌妻,以及十數個俏麗侍女。
一行人默默前進,不知不覺已到了內堡中央的「青雲閣」。
汪燕玲見江天濤依然盲目前進,不由急上兩步,迷惑的問:「濤哥哥,你要去哪裡?」
江天濤聞聲止步,神情不由一愣,也迷惑的問:「我怎知你們要我去那裡?」
盎麗英等人一聽,俱都忍不住「噗哧」笑了。
苞在後面的林婆婆,立即笑呵呵的道:「我們的大貴人,您一個人在前頭走,我們這些人在後面跟,您說到底是誰跟著誰?」
江天濤一想,也不自覺的笑了,於是遊目一看,發現立身之處,有不少背劍少女走動,竟是「青雲閣」,不由失聲笑著說:「怎的跑到此地來了!」
汪燕玲立即笑著道:「英姊姊就住在「青雲閣」上,我們就在英姊姊的繡閣上參研繡衣吧……」
如此一說,冷萍等人齊聲贊同,富麗英的侍女小梅,立即在前引導登樓。
盎麗英也即命小水仙和小杜鵑回樓去取「繡衣」。
江天濤在東梁山「三釵幫」的總壇後山,曾經登過皇甫香和蕭湘珍的繡□,見過兩人的房內的陳設,但是,進入富麗英的繡閣,尚屬第一次。
在他的想像中,富麗英的房內陳設,必然是一律金色,但是登樓一看,卻讓他感到意外的愣了。
只見樓上,漆幾亮桌,繡披錦墩,室簾地氈,一律是淡雅的紫蘿蘭色,令人有一種沉靜,恬適之感!富麗英見江天濤遊目發楞,斷定必是有什麼令他大感意外之事。
心念末畢,驀聞江天濤驚異的問:「□姊姊怎地的喜歡這種色調?」
盎麗英聽得芳心一震,不由略含焦急的問:「怎麼,弟弟不喜歡?」
江天濤立即愉快的道:「太好了!」
說著,竟自動掀開富麗英寢室的繡簾,探首向室內看。
小梅一見,急步過去將繡簾接過來。
江天濤走進室內一看,俊面上再度掠上一絲驚異神色。
因為,內室陳設素雅高貴,且有一種似深谷幽蘭的芬芳氣息。
藕色的蟬翼紗帳,淡紫亮緞織成的落地羅幃,紫檀嵌玉的牙床上,疊著絲綿繡忱和錦被!妝台、菱鏡、高廚衣櫃,色調深淺適度,俱都井然有序,而且,決無描龍晝鳳,繡滿了花卉的俗氣物品。
室內唯一的醒目點綴是高几上,盆花間的一些玲瓏小巧古玩,和古琴金劍,愈增室內高雅的氣氛。
江天濤尚未打量完畢,即聽林婆婆笑呵呵的問:「我們的大貴人,您看了可滿意?」
江天濤愉快的一笑,正待回答,驀見朱綵鸞和鄧麗珠兩人,俱都目光炯炯的望著他,因而心頭一震,頓時驚覺不可亂下斷語。
於是,哈哈一笑,索性含糊的笑著道:「待我看過萍姊鸞妹和珠妹妹的閣□後,我再答覆你!」
如此一說,立即掀起一陣銀鈴般的「格格」嬌笑,因而冷萍和富麗英等人俱都發覺心上人突然變得會說話了。
就在這時,小水仙兩人已將「繡衣」取來。
江天濤一見小水仙捧著的白綾綢綃,俊面上的歡笑立斂,諸女的嬌龐上,也立時失去了笑容。
汪燕玲親手接過來,放在正中檀桌上,即和彩虹龍女將綾綃打開,立有一蓬彩霞毫光射出來。
朱綵鸞和鄧麗珠,急忙幫著將「繡衣」展開。
只見整件繡衣上,俱是色彩不一的寶石和大小不同的明珠,而在每個明珠寶石之間,都繡有金絲花紋。
盎麗英等人靜靜的細看「繡衣」,這時一見,只覺彩毫閃射,耀眼生輝,而繡制的針工,尤為精細。
汪燕玲雖然熟知易理,但仍沒有富麗英精通,因而「繡衣」一展開,便令她感到十分震驚。
轉首一看,濤弟弟神情悲痛,正望著繡衣發楞!於是,她立即望著汪燕玲和冷萍諸姊妹,肅容道:「婆母大人繡的是一副「天罡風圖」!」
冷萍和朱綵鸞等人並未覺得繡衣有何奇異,但是熟知易理的江天濤和汪燕玲,卻十分震驚的問:「姊姊怎知?」
盎麗英黛眉一蹙,迷惑的望著汪燕玲,問:「當初舅母大人沒有將繡衣的圖式告訴賢妹?」
汪燕玲搖搖頭,黯然道:「母親舊傷突發,僅數個時辰便已去世,因而無暇告知小妹,但據小妹觀看的結果,已知內含「六合六沖」之勢,但仍不知是幅「天罡風圖」!」
盎麗英贊同的輕頷螓苜道:「所謂「六合六沖」即是無險迷蹤,使那些不知繡衣路徑,偶然闖入之人,沒有生命危險之慮,只是在墓內盲目摸索,亂轉一陣,仍可由原門走出,由此可看出婆母大人的心地仁慈。」
冷萍諸女一聽,紛紛頷首,肅容應是。
盎麗英繼續道:「所謂「天罡風」,即是乾為天,男主紅,坤為地,女為綠,我等進入古墓,應由巽門進……」
說著,纖手一個繡衣右下東南方的一顆紅寶石,繼續道:「我們根據婆母大人在此綴上一顆紅寶石來看,在古墓進口的巽門上,必然也有一個紅色標記。」
江天濤和汪燕玲一聽,立即贊服的點點頭,同時頷首道:「是的,有的門上有紅寶石,有的門上有白寶石,但也有的門上是寶珠……」
盎麗英立即解釋道:「寶珠的珠,乃是暗含「阻」字之意,不可進入。」
說著,纖指一指繡衣,繼續道:「我們可由繡衣上的明珠而知古墓墓中的水、山、澤、火、雷、門上均綴有寶珠,因而,這五座門不可進!」
江天濤和汪燕玲,以及冷萍鄧麗珠等人,俱都由衷贊服的頷首應是。
林婆婆雖然是個老江湖,但對先天易數和八卦生剋的道理,她卻一絲不懂,所以上在一角,一聲不吭。
皇甫香贊服的問:「根據婆母繡衣上的天罡風圖,我們應如何進入?」
盎麗英肅容道:「巽風,含順風之意,進門直前,遇紅向左,遇綠向右,即可平安到達婆母大人的靈柩之處!」
江天濤一聽,內心既感動又激動,因為沿途他曾和彩虹龍女,暗中參看繡衣多次,雖然看出一些進入門路,但總覺得似是而非。
如今,經富麗英一點破,方始恍然大悟,假設沒有精通易數的富麗英,即使有汪燕玲,也不易進入古墓。
恰在這時,樓下背劍的警衛少女,已在呼喚小梅。
林婆婆聞聲先奔下樓去。
江天濤和皇甫香等人,正聚精會神的注視在繡衣上的「天罡風圖」。是以僅看了一眼奔下樓去的林婆婆,繼續聽富麗英,道:「根據婆母繡衣上的金絲紋路,古墓中似是有水,或者是寒流和勁風,進墓之時,人愈少愈好,功力較淺的人,都應留在墓外。」
江天濤一聽,立即細看富麗英纖手所指之處,發現那三道纖細如發金絲,形如粼粼水紋,由水央直通八門。
於是,抬頭望著富麗笑道:「小弟在古墓外道經過數次,均未聽過潺潺水聲……
盎麗英立即接口道:「那可能是勁風和寒流了。」
話聲甫落,林婆婆和小梅已神色慌慌的雙雙奔上樓來。
林婆婆一見江天濤,立即嚷著道:「少堡主,老堡主吩咐下來了,命您和諸位少夫人,立即薰衣沐浴,午時酉時進入古墓,恭祭老夫人。」
江天濤一聽,不自覺的連聲應是,星目中的熱淚,幾乎忍不住奪眶而出。
盎麗英立即親切的說:「弟弟就在此讓小梅服侍你沐浴更衣吧!」
江天濤一定神,道:「不不,我要回「怡然閣」去!」
說罷,逕向室外走去。
冷萍和皇甫香等人一聽,窈窕秀麗的幻娘影子,立即掠上七女的心頭。
但,卻沒有人再出聲阻止。
江天濤匆匆回至怡然閣,幻娘、青蓮和粉荷,紛紡向前問候。
幻娘服侍江天濤沐浴,青蓮粉荷為江天濤薰衣。
江天濤沐浴完畢,就在「怡然閣」上靜坐調息,希望能使他不時激動,不時悲喜的心情,得到暫時的寧靜。
但是,任他如何收斂心神,腦海裡仍不時幻想著生母的慈祥面容,而每每想到生母的面容時,他總是不由自己的聯想到恩師「海棠仙子」。
因為,自他有記憶以來,給他最親切最慈愛的面容和影子,便是他恩高如天的恩師「海棠仙子」。
在他三五歲的記憶中,他曾有許多次呼恩師母親,但是,每一次都會遭到恩師的慈祥糾正,直到他確認自己的母親已經去世。
現在,再有兩三個時辰便要看到,因分娩他江天濤而喪失了寶貴生命的母親「璇璣玉女」的真實面目了。
這是他十九年來,自從明白了自己的身世以來,無時不縈繞心靈深處的問題。
最近,他渴欲一瞻生母遺容的心情,更迫急了,同時,他也聯想到開啟棺蓋取出遺囑,會不會驚擾了母親安寧的靈魂?江天濤想到的事情大多了,終於在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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