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朔風怒吼,錦宮城外一片銀白、竹籬、矛捨、小橋俱籠罩在鵝毛般雪片之下,四野寂寥無人。
官道上突現一匹快馬,四蹄飛奔,潑刺刺蕩起—片雪塵,騎上人伏在鞍上,一逕衝進城門內。
那匹駿騎似是識途,自動轉往一條寬敞長巷內,飛奔之勢也緩慢下來。
巷尾「連環鏢局」門首石階上立著一個短衣棉鞋,髮鬚斑白老者,他正吸著—袋旱煙,吞雲吐霧,怡然自得。
他忽然發現—騎緩緩馳來,不禁失聲驚道:「那不是盧賢弟麼?」遂忙高呼傳聲入內,縱身一躍,抓住馬鞍,只見騎上人面如金紙,雙眼緊閉,氣如游絲,忙抱下鞍來,喚道:「盧賢弟,你這是怎麼了。」
鏢局內如風電叫竄出四五條人影,其中一個身著天青長衫,矮瘦精悍中年人,見狀雙眉一皺,低喝道:「速抬入內。」
眾人將傷者抬往大廳放下,矮瘦中年人右掌徐徐伸出,對準傷者後心「啪」的一掌擊實。
只見傷者咳了一聲,嗆出一口渾濁紫黑的血痰,睜開雙目,望了矮瘦中年人一眼,右手在懷中取出一封書信,淒然笑道:「局……主……五……十……萬……兩……白銀……」
話聲未落,忽口耳眼鼻湧出黑血如注,大叫一聲,氣絕而死。
矮瘦中年人甚感困惑,倏地搶過那封書信,拆閱詳觀,不禁面色大變。
原來連環鏢局三月前應松潘將軍之命,護送五十萬金珠至燕京當道奸相,局主鐵臂蒼猿許陽認為茲事體大,途中難免出事,沿途邀請甚多武林名手暗中相助。
鐵臂蒼猿許陽乃崑崙門下,一身武學得白崑崙真傳,江湖中人緣頗廣,走鏢以來從未出過舛錯,可是此次經豫冀邊境丹風嶺下,卻不料遇上蒙面盜賊二十餘人,幾乎人鏢俱亡,所幸邀約武林名手趕至驅退,鏢銀安然抵京。
許陽此時目睹書函,幾乎疑心不是事實,一旁老鏢師飛彈銀鏢王子和道:「局主,信中寫些什麼?」
鐵臂蒼猿許陽面色異常難看,道:「王鏢頭,你拿去瞧瞧。」
王子和接過書信,只見函內寥寥數語:「丹鳳一別,時逾三月,五十萬白銀,望七日內備妥存放丞相祠後,草草匆書,毋自蹈覆亡,蒙面人白。」
這—封信,字體潦草塗鴉,言短意簡,並非出自飽學之士手筆,但含恐嚇之意甚明,王子和不禁機伶伶打一寒顫道:「如今計將安出?」
許陽冷笑道:「許某創設連環鏢局十數年來,蒙諸位戮力同心,才立下這片其業,雖賺的著實不少,但許某疏於錢財,縱然傾家賠了出去,也值不了五十萬……」
王子和咳了一聲道:「局主別說喪氣話,對頭人既然尋仇問釁,我等如果示弱,照書信去作,也未必能將事平息下去,盡七日之期,局主趕速邀請同道相助。」
許陽忽長歎一聲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可慮的是,丹鳳匪徒迄未知其來歷。」
當下,許陽遣出了九騎快馬,幹練名手,分途邀請同道至友相助。
光陰如白駒過隙,轉瞬已是第六天了,所邀約的人手一個均未見來,連派出之人也未見回報,鏢局中人均憂心惶急,鐵臂蒼猿許陽面色陰冷,負手在室內來回踱步。
這日風雪比往日大,寒冷異常,天空積壓著陰霾雲層,雖在傍午,卻如晦暮,氣氛著實令人郁壓難伸。
窗外呼吼嘯掠,北風如潮,振動窗紙欲破,突然,啪的一聲,一扇窗木禁不住洶湧朔風被吹了開了。
鐵臂蒼猿許陽不禁一怔,忙躍向窗前伸手推窗。
驀聞一聲陰冷語聲隨風傳來道:「許朋友,限期已至,明曉三更將銀兩送至,不然,可別怨老夫心辣手黑。」
許陽聞聲一按窗沿,身形疾翻而出,循聲撲去,身未落地,只一條黑影似箭離弦射向大雪紛飛遠去杳失。
他知再追也是枉然,對頭人似存心逼自己走上絕境,不由頓了頓足,轉身一躍,穿窗入室。
王子和已先在室,目光凝注在許陽臉上,道:「局主,莫非對頭人來了。」
許陽點頭,鐵青臉不語,走出室外向大廳奔去。
兩人先後步入大廳,只聞戶外隱隱傳來一陣奔馬蹄聲,戛然寂止,一個精壯漢子奔入大廳,抱拳說道:「夏大俠接奉局主書信後,慨允立即趕來。」
許陽道:「李陽,途中無人狙擊麼?」
那精壯漢子搖搖首道:「並未遇上阻撓,順利無比。」
許陽不禁一怔,喃喃自語道:「這就奇怪了。」
他本認為強仇尋釁.絕不容節外生枝,九騎快馬派出,並未寄予厚望,卻不料竟然一路無阻,令人難解。
抬頭望去,卻見那精壯漢子依然肅立原處,擺了擺手,道:「辛苦你了,暫回房休息吧。」
精壯漢子轉身向外走去,尚未跨出門外,忽全身撲栽在地。
許陽及王子和不禁大駭,俯身搶前扶起已是全身冰冷,氣息均無,解衣檢視,並無發現致命傷痕。
王子和目露憂容道:「局主,對頭人存心置我等於死不可,燃眉之急,不可不設法。」
許陽沉聲道:「這個兄弟知道,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生死兩字兄弟置之淡然,目前,李陽之死,顯示途中巳受暗算,只是自己不知罷了,我等無法找出致命傷痕,找出對頭人來歷,對頭人居心叵測,兄弟不勝憂慮他們用心,不僅在連環鏢局,而是挑起一場武林血腥殺劫。」
王子和詫道:「事態有如此嚴重麼?」
許陽面色陰沉地點點頭道:「王老師倘或不信,今晚便可分明。」
果然不幸為鐵臂蒼猿料中,一波未平,接二連三地又來,派出八騎快馬陸續轉返。與第一人一般暗傷突發,七竅流血暴斃。
經此一來,連環鏢局內愁雲黯淡。人人自危,如千斤重石壓在每個人心頭般,深深地喘不過氣來。
彤雲密佈暮靄籠罩,雪,愈加狂勁了,寒風銳嘯侵膚如割,大街上一個頭髮半禿,蓄著兩撇山羊鬍須的灰衣老者跨著一匹川馬,緩緩踏雪策入連環鏢局那條寬敞長巷內。
那老頭其貌不揚,從他身上察不出一絲武林中人氣味,鼻中低聲哼著川劇,韻味甚佳。
令人驚奇的是他穿著—身單薄灰衣短裝,狂風大雪之下,竟瞧不出他有絲毫瑟索之感。
忽地那老頭眉梢一揚,道:「什麼怪氣味?」說時右手五指虛空往漫天風雪中抓去。
只見一條黑影騰空竄起,離地三尺似遇阻力,身形急驟下沉,改向老頭撲來。
老頭哈哈一聲大笑道:「龜兒子還敢發橫。」
這毫不起眼的老頭兒顯然是武林高手,身法奇快,往左一擺,滑下馬鞍,右臂—圈,一式「倒轉陰陽」疾抓而出,迅如奔雷。
一把頓時扣在那撲來的黑影腰眼所繫絲絛上,只聽悶哼一聲,便無聲無息。
老頭抓住那人,望也不望,隨手搭在馬背上,牽著韁繩步行,一步一步向連環鏢局走去。
連環鏢局景象慘淡淒涼,門前懸著兩隻油紙燈籠,在狂風中搖晃不定,燈光昏黃,一個鏢伙倚在石獅上,神色憂鬱不寧,瞥見風雪中的老頭牽馬走來,目露驚異之色,道:「老英雄是找人麼?」
「不找人。」老頭瞪目答道:「是你們局主請我來的,快去通稟局主,就說川邊葛寧帶來一件貴重禮物求一見。」
樹的影兒,人的名兒,神鞭無影葛寧廿年獨殲太行八寇威震江湖,鏢伙一聽,大喜過望道:「原來是葛大俠……」說著轉身急奔入內,須臾鐵臂蒼猿許陽隨著鏢伙快步迎出,抱拳滿臉堆著笑容道:「在下事急求人,葛大俠慨允撥冗親臨,感恩不盡。」
葛寧哈哈大笑道:「許局主,你我最好免去繁文褥禮,咱們辦正事要緊。」伸手挾起馬背上匪徒,急步走入鏢局大廳,發現那匪徒已面泛青紫,氣絕身死多時了。
許陽詫異道:「匪徒預置劇毒藏在齒縫內,看來欲查對方主持人恐徒勞心機。」
葛寧冷笑道:「這也未見得,許局主,你將此事原委經過詳敘出,容老朽商酌對策。」
許陽細敘原委,只見葛寧不停地搜覓那具屍體,檢視渾身上下,終於在衣襟內角發現繡著三隻細小金鈴,面色不禁微變。
神鞭無影葛寧—向為人詼諧,此時面色嚴肅沉凝,冷笑道:「許局主,此人似非向你我找回過節而來,只怕要掀起武林劇變,說不定老朽要把命賠上。」
鐵臂蒼猿許陽目露駭容道:「葛大俠莫非已查出此人來歷?」
葛寧搖首道:「只找出—絲端兒,尚未敢貿然斷定,許局主,你我不如前往武侯祠一探。」
許陽連日來已是六神無主,此時病急亂投醫,唯葛寧馬首是瞻,兩人縱身躍出,往城外武侯祠奔去。
月黑無光,風雪載途,武侯祠內一片幽森,神殿內長明燈火黯淡無光,帷幔瑟瑟翻動。
兩人在祠內搜覓了一遍,並無絲毫可疑之處,葛寧喃喃自語道:「這就奇怪了。」
許陽道:「約期應在明晚,你我來得為時太早。」
驀地——
一聲冰冷的笑音忽從帷幔內傳出道:「一點不早,許陽,你那銀子可曾備妥了麼?」語音宛若地獄陰風,入耳毛髮悚立。
許陽葛寧不禁心神猛凜,悚然倒退一步,葛寧大喝一聲道:「閣下何不現身出見。」
帷幔一動,只見一條黑影飄射而出,悄然落在兩人身前丈外之處,昏黃燈光下,那人滿面是油繪五彩斑斕,雙目逼射奪人心神寒芒。
許陽心頭一凜,抱拳道:「閣下就是丹鳳嶺總瓢把子麼?」
那人陰陰一笑道:「兄弟奉總瓢把子之命,今晚在此等候許陽局主駕臨。」
許陽道:「貴總瓢把子有何話說?」
那人答道:「望許局主勿自誤誤人,五十萬兩白銀在你許局主眼中不啻九牛一毛,明晚如數送到,昔日過節一筆勾消,若邀人助拳,只怕今後江湖內血流成渠,積屍如山。」
葛寧冷笑道:「好大的口氣。」橫身踏步,右臂疾伸,一招「金豹探爪」攻出,出手如電,攻向部位更是勢所必救。
那鬼臉人屹立不動,五指疾拂迎出,帶起一片劃空銳嘯。
葛寧面色一變,身形右滑三尺,雙掌快如奔電,連攻出七招,無一不是奇奧精絕武學。
鬼臉人陰側側一笑,五隻鬼爪在空中飛舞,引起一片怪嘯,逼出無形潛力使葛寧倒退。
突然,燈光—黑,葛寧發出一聲悶哼,許陽不禁大驚。
長明燈又復一亮,鬼臉人已不知何往,葛寧右頰上竟被鬼臉人鬼爪劃開一條三寸許血槽,卻不見一絲血液外溢,倚在殿壁上,目露激厲怒容。
祠外隨風飄送鬼臉人陰惻惻冷笑道:「我那爪子內蘊有奇毒,無藥可解,七日之後毒性發作,全身腐爛而亡。」語音說至最後一字,漸遠微弱,杳不可聞。
許陽目注在葛寧臉上問道:「葛大俠傷勢如何?」
葛寧鼻中冷哼一聲道:「老朽死不了,走!」
兩人疾奔轉回連環鏢局,所邀約武林能手俱已趕到,目睹葛寧面上血槽,問知詳情,不禁大驚失色。
葛寧面泛苦笑道:「一場武林彌天浩劫巳在醞釀中,你我均難逃過這一場劫運,為今之計,許局主你明晚單刀赴會,應允五日內籌妥五十萬兩白銀。」
許陽大出意外,訝異道:「葛大俠為何竟出此言?」
葛寧頰傷宛如萬千烙針灼焚,熬受不住,一陣頭昏目眩,忽大叫一聲,倒在地下,昏死過去。
群雄不禁大駭,手忙腳亂,將神鞭無影葛寧抬往廂房榻上,卻不敢妄用藥物施救。
天色已是四更,連環鏢局內武林群雄相繼趕到,嘉賓雲集,卻不見一絲歡愉之色,愁雲密罩,相對無歡。
突聞鏢伙飛報青城掌門人威靈子,少林掌門人元元上人駕到,許陽精神一振,率領群雄出迎。
元元上人瞥見許陽出迎,合掌高宣了一聲佛號道:「許檀越,老衲不請自來,望許檀越不要見怪。」
許陽躬身行禮道:「兩位掌門老前輩駕臨,晚輩感恩不盡,但兩位老前輩何以知道晚輩處境困危?」
威靈子面色沉肅道:「到裡面再說吧。」
群雄隨著兩位掌門人進入大廳,元元上人目光巡視了群雄一眼,含笑道:「葛施主為何不見?」
許陽不禁一怔,暗道:「這位少林掌門人預知葛寧前來。」當下不便詢問,遂將葛寧身負毒傷經過說出。
元元上人面色微變,向威靈子道:「葛檀越所料不錯,威靈道兄,你我將置身在這武林殺劫中。」
群雄聞言茫然不解,威靈子倏地離座,步向廂房而去。
神鞭無影葛寧仍是昏迷不醒,面色焚熱火赤。
元元上人已隨入內,目睹葛寧情狀,歎息一聲道:「葛檀越何必自苦如此?」
威靈子徐徐伸出右臂,兩指在葛寧身上點了十三處血經重穴。
元元上人取出一粒芳香撲鼻金丹,卸開葛寧下顎餵服而下。
半晌,只見葛寧四肢微微鼓動,睜目大叫道:「悶殺我了。」一眼瞥清兩位掌門人,不禁哈哈笑道:「兩位相信在下的話了。」
元元上人含笑道:「檀越雖服用了老衲金丹,僅能暫時苟延性命,威靈道兄將奇毒逼驅十三處穴道,也只能保住半年……」
葛寧笑道:「在下年逾花甲,雖死何惜,有半年已足夠了。」
威靈子道:「並非貧道被施主說服,怎奈本門兩位師弟遭暗算,身罹奇毒,與施主一般,所以趕來請問其詳,料不到施主也遭此變故。」
葛寧淡淡一笑道:「若不是在下有意讓鬼爪抓上,縱然在下舌生蓮花,你這一派之尊也未必能全然見信。」說著下身起坐,正色道:「威靈道長可曾記得十八年的一段往事麼?」
威靈子愕然詫道:「貧道健忘,想它不起是何往事?」
葛寧笑道:「真是貴人多忘事,十八年前重陽佳節,你我偕同前往劍門紫雲崖上訪謁紫府書生虞冰,那時虞夫人外出未歸,他一人獨自佇立絕頂賞月,見我兩人到來不禁大喜,你與他本是棋友,各持黑白飛扳搏殺,在下旁觀戰,不料一個鬼臉老人率著十八名蒙面匪徒登上崖頂有意尋釁,堅欲與虞冰兄印證武功……」
威靈子神色一呆,道:「誠有其事,但貧道想不出有何關連之處?」
葛寧望了威靈子一眼,道:「那時鬼臉老人目睹你我二人在,神色微異,在下即斷定是這鬼臉老人,不曾料到你我二人在重陽月夜竟會不速而至紫雲崖上,但勢成騎虎,不得不先發制人,不待虞冰兄答話,即施內家重手,雙掌齊出,撞向虞冰兄而去……」
青城掌門威靈子肩頭微皺,道:「這個貧道知道。」
葛寧冷笑道:「你卻不知道在下為追趕一名負傷蒙面匪徒,越過三座嶺脊才將他追上,施展滿天花雨手法打出九支月牙鏢,那名匪徒身中五支倒地,卻非要害,但已毒發身死,在下在他衣內發現特有的標記……」
威靈子道:「什麼標記?」
「三枚線繡金鈴。」
「施主當時為何不說?」
葛寧冷笑道:「當時在下趕回紫雲崖,十七名蒙面匪徒俱已命喪在道兄太清玄功之下,鬼臉老人與虞冰兄各以玄功拚搏,終於鬼臉老人不敵遁去,你我請問虞冰兄那鬼臉老人來歷,虞冰兄淡然一笑不答,續與道兄對弈,在下忖思鬼臉老人諒系虞冰兄舊識,他既似有隱衷,在下何能嘵舌……」話聲略頓,又道:「之後,紫府書生夫妻偕往滇南覓取星河三寶,因水深酷寒,凝力又大,回山終因受寒太甚,血凝髓凍,罹患下體僵痺,恰遇強仇猝襲,罹受滿門覆滅慘禍,紫府書生武林中人均翕然景仰,無不同聲衰悼,多年來武林同道明查暗訪兇手是誰?至今仍石沉大海,杳無蛛絲馬跡……」
元元上人不禁動問道:「這兩件事有何淵源,而且與連環鏢局有何關連?」
葛寧正色道:「極有關連,在下也是接獲許局主飛函相邀下才豁然想通,當日鬼臉老人與紫府書生印證武功並非尋仇,而是查明紫府書生是否覓獲星河三寶,是以後來才有滅門慘禍,如今,他欲從連環鏢局細微過節,掀起江湖滔天風波,目的端在星河三寶……」
「什麼?」元元上人搖首道:「這話老衲似不盡信?」
葛寧冷冷一笑道:「在下來時從鏢局外擒獲一名匪,他口內藏有奇毒,失手被擒後,立即毒發身死,但在他衣襟內發現繡有三枚金鈴標記……」
兩位掌門人不禁駭然,元元上人低誦了一聲:「阿彌陀佛。」歎息道:「那麼鬼臉老人是誰?」
葛寧冷笑道:「在下雖然不知,但斷言他必是當今卓著盛名的人物。」
威靈子道:「禍乃福之倚,說不定此人天奪其魄作法自斃,我等只有走一步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