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明子左脅被“百花公主”的“毒龍指”點中,立時警覺不妙,飄身後退,行功止痛,逼住毒氣於局部,不使循血脈攻心。
“百花公主”也中了洞明子的“玄玉多羅勁”和“冰魂雪魄罡”全身一個冷顫,立時真氣消散落地!
就在赤面老怪憤怒得想飛援“百花公主”卻被涵虛子與淡如子拚命各出雙掌,封死老怪去路,迫得老怪揮掌迎擊的剎那……
兩聲破竹裂帛似的長嘯聲中;還有兩聲淒厲如鬼哭梟啼的怪笑!
四條人影,捷逾鬼魅,兩前、兩後,破空撲到。
這正是沈一飛和姜聲誥。
後面兩條幽靈似的人影,則是“哀牢雙煞”。沈一飛一馬當先搶到,正好“百花公主”嬌軀由空中下落,被沈一飛一式“驚鴻離葦”斜飛張臂,一把接住,有意無意的緊緊摟在懷中,大約在消受一刻千金的片刻溫柔艷福吧?
姜聲誥又向身負“毒龍指”傷的洞明子猛撲過去。
“哀牢雙煞”一到,雙雙對著看一眼,大煞一聳一字眉,陰惻惻的叫道:“憑兩個牛鼻子,也敢對教祖無禮?割雞焉用牛刀,請教祖賜晚輩吃一頓人心如何?”
赤面老怪一聽“哀牢雙煞”討令邀功,心想:“這兩個牛鼻子已練成挨打,至少可有自保的功夫,憑自己“犀渠噬影”和“百寶龍袍”的威力,尚且無可奈何?傷不了對方毫發,憑“哀牢雙煞”的功力,不但不見得可操勝券,論功力,尚難說可足夠是“——三子”的對手。
但,二煞既然自告奮勇,能借二煞之力,利用二煞消耗涵虛子和淡如子功力也不錯,自己先撲殺洞明子,以收懾心之效,再旁觀涵虛、淡如兩子的功力奧妙所在,再下毒手一舉而斃之!”
因此,老怪霍地連連九撲,立把涵虛子和淡如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剎那,老怪怪笑一聲:“也好!賞給二位賢契一頓絕世美味吧。”
人已飄身後撤!
“哀牢雙煞”立時展開身形,雙雙如旋風捻出!
大煞飛撲涵虛子。
二煞飛撲淡如子。
立時,形成姜聲誥猛攻洞明子,三對三的局面。
形勢急轉直下“——三子”立陷不利,人單勢孤!
驀地,洞明子連聲作急嘯,只聽洪烈的鳥嘯相應,半天起狂風,三只巨形怪鳥,由側面孤峰之上,星馳電掣,劃空而來。
赤面老怪笑道:“三個老鬼真不要臉!自己不行了,想仗扁毛畜牲救老命麼?作夢!看某家收服這三只扁毛畜生,如不降服,宰了下酒也好!”說著,雙掌凝勁,仰面注視半空三只連聲怪嘯的怪鳥。
那三只怪鳥,一只形如玄鶴,只是兩翼分層折摺,好像是寶塔式,兩翅每一收,便成了一日堆尖形,兩翅一展開,好像向兩邊抖出,發出的狂風呼呼怪響,單是它兩翅風力也在千斤以上。
這是北天山特產的“蝙蝠鶴”!不但爪牙有奇毒,一被抓中,見血即毒發斷氣,連它兩翅健羽,根根如刀劍,也有奇毒,乃有數的凶禽惡鳥,專以猛獸毒蛇為食,破空一擊之下,無一能免!
另兩只怪鳥,都是大如磨盤,五彩斑斕,兩翼修齊,作弧形,卻有三只鳥爪,中間一爪,生在肚皮下,屈縮如拳,正是洪荒異種三爪盤鳩!
它們最厲害的是腹下那只怪爪,伸縮如電,縮時毫不起眼,伸時可以暴長數倍,任何堅硬之物,被它一抓,立時透洞。
爪中還有毒鉤,一被抓中,便入肉透骨,沖天而起,連人物帶上天!
它們特性喜打圓圈,在空中能夠如風車磨盤一樣疾轉,不論人獸,即使被它抓起時還有知覺,也禁不起它一陣急轉,轉得你昏天黑地,昏迷過去。
它們看到你快昏迷了,一松爪,半天雲裡摔下,嚇得你亡魂喪膽,它再星拽而下,凌空把你再抓了起來,以戲弄人獸為樂。
最後,把你摔落地上,成了肉餅,肚破腸流,它們再飛下來,慢慢享受。
這兩種怪鳥,皆是千禽百獸的-星,望影而逃,聞聲喪膽。“——三子”因恐有人擾及他們靜修,又可作看守門戶之用,還可獵取野味,性雖猛惡,卻極忠心護主,一經降服,永不背叛,且為毒蛇惡獸的制命-星,豢養了大有用處,卻從來不准它們隨便傷人,非逢窮凶極惡之徒,又是懶得動手的話,絕不下令它們出擊!
這時,三子-於敵勢太強,人數又多,洞明子身受“毒龍指”傷,忙於運氣閉穴,被姜聲誥猛攻猛打,被迫應戰,出於勉強支持,如戰下去,被奇毒深入筋脈、髒腑,必然無救!因此,為了挽回敗局,兼助洞玄子抽暇挨氣,抗毒行功,才下令怪鳥臨穴對敵。
它們似乎深知赤面老怪等的厲害,居然也懂得審機度勢,適時而動。
只見它們在十多丈的空中,鐵翼直張,一點也不扇動,只把六只金光四射的怪眼,灼灼注視著下面的動靜!
姜聲誥瞥見赤面老怪已在應付空中惡鳥,寬心大放“嘿嘿”陰笑著,下手愈猛、愈毒,洞明子只好咬牙苦撐了!
涵虛子和淡如子正與“哀牢雙煞”苦戰正酣,苦於無力分心對付,只有空自急怒!
“——三子”名高望重,為了令名,明知如此苦戰下去,除了三只怪鳥可以助陣,作萬一之望外,憑三人之力遲早會遭老怪爪牙毒手,但,不能認輸,要逃命未嘗不可能?那樣做“——三子”也就栽到家了。
武林中人,愛名如命,為了護名,當名與命不能並存時,寧可捨命而全名。
“——三子”就在這種心情下一聲不響,全力出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呵叱聲中“哀牢雙煞”大展陰功,一招“鳩荼魔經”的前半部中的“赤屍毒-功”發動——只見“哀牢雙煞”凶睛暴出眶外,全身一陣抖動,露肉處,赤紅如火,又似剝了皮的血人。
兩臂連振,雙掌連翻,只見-光隱現,愈來愈盛,隨著腥臭如腐屍怪味的狂風,活像流螢萬點,勢如潮水般洶湧著,向涵虛子和淡如子-集籠罩而去!
涵虛子和淡如子各踏子午步,穩若泰山,雙掌緩緩吞吐,面色凝重,嚴肅得如冰鑄石刻。
二子已加強護身神功“太清-氣”立時護住,周圍三尺內外,恍如築了一層又一層的銅牆鐵壁。
“哀牢雙煞”加緊施為,連聲厲嘯中,雙臂飛舞如電,只見-光爆射如雨,在夜色中恍如千百點鬼火跳舞,身形也一步一步的寸寸上前,分別向涵虛子和淡如子逼近!
涵虛子尚可支持到三尺外仍是-火亂炸,如湯潑雪,明滅不已,淡如子就遜了一籌,只見先在他身邊三尺外亂炸,如爆綠色火花的-光,愈來愈盛,緩緩地向前一寸一寸的緊逼,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已被逼進一尺左右。
淡如子拚命行功,雙掌抖動愈來愈烈,外圍的-光也受了強烈震撼,跳動不已,有的消滅,後面的又馬上湧上,此消彼長,生生不已。
“哀牢雙煞”大約也已甚感吃力,火紅的丑臉汗如雨下,咬牙切齒,一步一個腳印,仍是向前壓進!
淡如子猛然雙目神光迸射,鼻中出氣如雷,雙掌一陣劇烈抖動,外圍-火浮沉動蕩,前後錯杳間……
淡如子猛地雙掌向外一分,雙袖一卷,一抖之間,向外揮出!
淡如子是因真氣漸耗,不願坐以待斃,作死中求生,決定背城一戰!
竟想反守為攻,趁身外-火被消滅前面,後面也受了波動剎那,發動“冰魂雪魄-”想把面前的-火一下震散。
那些密聚的-火,果然受不了淡如子這種乾坤一擊之威,恍如雪落洪爐,被震得碎螢點點如霰,寂滅如狂風熄燈。
淡如子剛心中一喜,暗罵自己忘了先搶主動,反被困住,正要向二煞撲去,猛聽涵虛子一聲急促如沉石入木低喝:“不可……小心!”
聲未罷,淡如子猛然警覺,暗叫不妙,急忙自閉七竅,可是,電光石火,已差毫-!
只覺得一絲惡臭怪味,由鼻沖腦,立時,感到頭昏,翻胃欲嘔!
急忙提氣行功,想憑高深的內力把邪毒逼出!
只聽二煞一聲梟鳴狂笑,雙掌連翻,如雨似的-火又如潮湧到!
同時,身隨掌出,凌空撲來,迫得淡如子腳尖貫力,一頂地,倒退出二丈許!
二煞已如影隨形,捷逾鬼魅,當頭撲到!
就是在這一瞬間,猛聽赤面老怪怪吼一聲:“好畜生……二賢契小心……”
聲未罷,掌已對空猛翻。
只聽狂風呼嘯聲中,兩只三爪盤鳩已一先一後,並翼星洩,向大煞和二煞頭頂上疾撲而下!
同時,那只最凶猛的“蝙蝠鶴”也突然斂翼向姜聲誥下擊!
這時,也正是洞明子傷毒發作,真氣將散,被姜聲誥猛攻得氣喘如牛,將倒地的剎那,三只怪鳥,比人還狡獪,大約都看出敵人中赤面老怪最厲害,二只“三爪盤鳩”故意以雷霆下擊之勢,分散了赤面老怪的注意力。
二只“盤鳩”下擊時,其中一只故意半途斜翼,好像是向赤面老怪兜頭下擊!
赤面老怪深知此鳥厲害,一點不敢大意!再說,如自己被它傷了,豈非大笑話?
故忙於自保,便對空翻掌迎擊!那只“蝙蝠鶴”卻趁此一瞥間挾迅雷急電之勢,把姜聲誥抓斷雙臂,順勢對空甩出,抓起洞明子,騰空而起,直飛上百丈高空。
那只“盤鳩”在赤面老怪頭上剎那,離老怪頭頂尚有二丈多高,便慌不迭的在空中一個大旋轉,在老怪頭上劃了個半弧形,恰好讓過老怪雙掌翻穴之力。
另一只“盤鳩”已向凌空的二煞背上疾抓而下,迫得二煞厲嘯一聲,暫收加害淡如子之心,一式“雲裡翻”全身在空中一個急翻,雙掌對空中下擊的“盤鳩”擊去,卻一下打空。
那只“盤鳩”一沉千裡,恰好把淡如子夾領抓起,向西方飛去!
二煞立覺中了扁毛畜牲之計!憑自己的奸詐絕倫,反被扁毛畜牲愚弄,身形被“盤鳩”擊帶下的猛烈狂風激蕩得不能自主,如枯枝敗葉,卷落地上,真氣得連聲怒嘯!
大煞急怒交加之下,雖竭力沉住氣,加緊對付涵虛子,無奈怪鳥下擊的威勢太猛,余勢所及,大煞也被狂風卷得馬步浮動,頭昏眼花,急忙沉氣行功,以“閻王頓腳”之式站穩馬步。
那種苦練多年,吸入的腐屍毒氣,遇風化成-火的“毒-”更禁不起狂風翻卷,狂風過處,恍如飛起半天流螢。
涵虛子是何等人,立時伺隙而動,大展玄功,雙袖狂揮,自閉七竅,向大煞連吐兩掌“玄玉多羅勁!”
若論真正功力“哀牢雙煞”實不及“——三子”的玄門正宗至高心法,不過,雙煞以毒見長,十分霸道,全在雙方誰能-取主動,搶-先機,便攻守易勢。
涵虛子反守為攻,大煞剛站穩馬步,涵虛子的兩掌排空勁飆已呼嘯著,如山壓到!
大煞急忙疾展獨門“巨靈十煞掌”雙掌一翻,劈出兩股腥臭的罡氣!
大煞必須硬接硬架不可,因為時機一瞬,涵虛子已-主動,已無大煞取巧閃避余地。
只見兩股如煙罡氣,在空際匍匐悶震,已和涵虛子的“玄玉多羅勁”相碰,黑煙立時四面消散。
大煞厲嘯一聲,一連退出丈許,凶睛都幾乎迸落!
這不過剎那間的事!
涵虛子得理不讓人,打蛇隨棍上,咬牙怒目,鼻中出氣作獅子吼,掌隨身進,又疾出兩掌!
這一招“律令推車”涵虛子全身功力,畢生修為所凝聚,有石破天驚之威,拔樹撼山之力!
大煞欲逃不及,且剛才已被涵虛子掌力余勢震得幾乎噴血,片刻已成強弩之末,想作困獸之斗,也難逃傷亡的一瞬間。
只聽赤面老怪一聲震天怒嘯“哇哇哇”的怒號,那身貂袍鼓起如蓬,挾著凌厲無比的威勢,捷逾鬼魅的帶著轟轟發發的勁飆罡氣,向涵虛子兜頭撲下!
正好三方面都是激烈、猛厲無儔的急勢!
只聽驚天動地的轟隆巨震,大煞慘號一聲,抵不住赤面老怪和涵虛子拚命一搏的激蕩震幅,狂噴鮮血,仰面便倒。
涵虛子“蹬蹬蹬”連退十余步,腳步著地之處,巖石成碎屑,面色慘白,連連搖晃,勉強站定,卻閉目如死,一動也不動。
赤面老怪也如斷線風箏,腳落實地,卻站不住,踉踉蹌蹌,退了丈許遠,才“嘿”的一聲站住,咬牙怒目,面如灰土。
就在這兩敗俱傷的剎那,四面厲嘯和狂笑,叱喝聲,紛起如潮,人影如鷹飛搏擊,破空而來!
沈一飛厲嘯聲中,一手挾著“百花公主”掠到赤面老怪身邊,揚掌待敵。
在空中盤旋的僅存一只“盤鳩”本是有向赤面老怪下擊之勢,大約發現由四面星曳電掣,趕來的人太多,一沉左翼,如殞星急落,一把抓起涵虛子,怪嘯一聲,破空而起,轉眼消失在西方天際。
由四面趕到的人影已遲了一步,雖有人對空連施暗器,一齊打空!
只聽一聲怪叫:“不好!“——三子”三個牛鼻子都靠扁毛畜牲救命!咱們正好打落水狗,把這些魑魅魍魎一掃而光!老化子先上!”
原來,正是“齊魯怪乞”尚維三等由洞宮魔窟中追來,可惜地利不熟,耽誤了時候,趕到時已遲了一腳!以致“——三子”皆身受重傷,毀羽而去!
老化子一眼就看出了赤面老怪已身負內傷,仗著同來的好手甚多,想搶便宜,一個“龍形飛步”便向赤面老怪飛撲,揚手就是一招“乾元火離掌”中最具威力的“火燒赤壁”!
卻被沈一飛騰身出阻,猛擊兩掌,擋住去路!
岳文驤一聲長嘯,比老化子更快,恍如大鵬垂天,凌空飛渡七、八丈空際,向赤面老怪兜頭擊下!
猛聽一聲陰森怪笑:“小狗敢爾!”
一條人影,也如巨鷹破雲,騰空吐掌,向岳文驤揚手先打出大把黑點藍芒,掌風隨出,迫得岳文驤顧不得對赤面老怪下手,忙於自保,在空中一式“大羅盤”走弧形打了個急旋,翻臂出陰手,還敬了兩掌。
嗤嗤聲中,那些黑點藍芒先被岳文驤掌力震落!
如擊破鼓,敗革聲中,岳文驤和另一條碩大如牛的人影同時因空中換掌,力盡下墜實地。
人影交錯中,雙方都知道來了強敵,各找對手,展開惡斗!
岳文驤一落地,便向屹立如負-猛虎的赤面老怪撲去,仍是被一個面分五色,碩壯如牛,兩臂奇長的紅衣老頭擋住!
由面分五色的丑惡凶相,一看便知道是川南“五毒天王”唐飛揚到了。
另有一個一身骷髏衣,全身好像一個骨架,頭尖如筆,凹面勾鼻,面如惡鬼,死氣沉沉,陰陰懾人的怪老頭,也可由他的獨門標幟骷髏衣而知道即是“骷髏魔君”厲霸多,也即是“中條七怪”的孽師。
另外,前呼後擁,一座鑲珠嵌寶的“逍遙”軟輿,由八個赤著上身,腰間系著虎皮,遮住前後丑處的苗蠻巨漢,個個面如惡鬼,全身刺繡紋身,抬著那座軟輿“烏拉”“烏拉”的怪叫著,旋風似的擁到,後面還扛著三個麻袋,用-筐裝在三個健苗的背上,也不知是甚麼東西?
只見軟輿上珠簾流蘇開展處,露出一個滿頭紅發,大如栲栳,青面如蟹,死眉死眼的黃-拂胸老頭,穿著一身滿繡奇蛇怪獸的金線紅袍,正是傳說的“無毒不丈夫”以集天下之毒於一身的“無毒老祖”來了,也正是“百毒盟”的盟主到了!
足足有五、六十個奇裝異服的漢子,大約是“五毒天主”和“無毒老祖”的手下徒黨,各把奇怪兵刃和不知何名的圓鐵筒、鐵葫蘆等物,個個怒目橫眉,滿面獰笑的靜待“無毒老祖”令下。
如連和老化子尚維三等混戰的賊黨一共算在一處,不下七、八十人之多,形成敵眾我寡局面。
使左湘等皆忙於應敵,無暇旁顧,更無人搭話。
混亂錯綜中,老化子尚維三猛攻沈一飛,岳文驤力敵“骷髏魔君”厲霸多,打得慘烈無比!
老化子大奮雄威,全力施展“乾元火離掌”中的“火樹銀花”“煙迷焰鎖”“烈火燒天”“驕陽灼石”等迅辣招式,全是有攻無守的猛打猛擊!
沈一飛因一手挾著“百花公主”無法發揮全力,又要處處顧到“百花公主”諸多掣肘,被老化子逼得手忙腳亂,剛想放下“百花公主”全力對敵,但已被老化子一鼓作氣,搶-先機,連環三絕招“火燒連營”“烈日流金”“天地一爐”給沈一飛左肩、右臂,狠狠的,結結實實的打了兩掌!
沈一飛只覺傷處一陣如烙炭爐過的奇熱如焚,痛徹骨髓,一聲慘-未出,便倒地慘死。
“百花公主”也被老化子殺的興起,連劈兩掌,香消玉碎。
賊黨們因未及時抓緊一瞬之機,等到發覺,紛紛撲來搶救,已來不及了,個個怪叫、怒吼,把老化子圍在掌風呼呼裡,齊下殺手!
岳文驤連施“太清秘笈”中的“先天太極無形真氣”不過十多個照面,便把“骷髏魔君”打得氣喘如牛,冷汗如雨,厲嘯連天!
終於,被岳文驤一記“北海屠龍”和“南溟斬蛟”連肩夾背,把“骷髏魔君”打的骨碎血射,立時橫屍當地。
正邪混戰中,一真神尼、葛天民、方士-等,凡是曾經在“振威鏢局”以手拆閱過“百毒盟”投書的,這時都突起異樣感覺,先是掌心奇麻,由麻而瘓,牽動百脈,立時全身如針刺錐鑽!
一真神尼等,立感不妙,都急忙撤身,想行止痛,逼血去毒!
正是中了“無毒老祖”的一種慢性奇毒“銷魂斷腸粉”!
照“無毒老祖”的預計,至少可以借這封“投書”的無形奇毒,把群俠為首的暗中制住,當時不現痕跡,等到緊要關頭,算定時辰,突然發作,使人束手待斃前,先受無比痛苦,以遂奸計。
無奈,那些和一真神尼等惡戰的賊黨,個個都不畏死,都以為是必勝之局,都有爭功討賞-更宜的意思!
一覺一真神尼等功力漸弱,都是凶威大振,勢攻趨猛,一點也不放松,恨恨得把一真神尼等立斃當場,哪裡還肯讓一真神尼等有喘息調氣行功的道理?反而增加群毆人數,進攻趨烈!
岳文驤心痛大仇大辱,只顧殺人洩恨,一點也未覺察一真神尼等不利了,長嘯一聲,便聚勁行功向“無毒老祖”猛撲過去!
猛聽“無毒老祖”發出梟啼鬼哭的長號,也不知他是笑?是哭?只聽得使人心驚肉跳,魂魄俱喪的感覺。
長號未絕聲中,只見“無毒老祖”袍袖向外一抖,聲如破竹裂帛,施風成團,罡氣翻滾,剎那間,恍如烏龍起雲,黑蟒矢矯,迎著岳文驤一罩,被岳文驤的護身罡氣和“先天太極無形真氣”的前沖急勢相撞,立時,罡氣蓬勃,向四面八方潮湧而散!
可是,岳文驤全身已被罡氣籠罩了,活像一條神龍,鑽入漫空烏雲裡,所過之處首尾相顧,鱗甲森然。
就在這全場注目,電走雷奔的一瞬間,一陣吒叱如雷下,待立在“無毒老祖”兩邊的賊黨已有小半出手,拋出各種奇形怪狀的鐵筒、鐵葫蘆之類,一齊集中打向凌空電射的岳文驤身上!
岳文驤已得“太清秘笈”心法,絕世神功,玄妙不可思議,自閉百穴七竅之下,護身罡氣自生妙用,百毒不侵,全身好像被一層目力不可辨的潛在力量所遮掩著!仍是直向軟輿上的“無毒老祖”猛撲過去!
只聽悶雷連震,火星四射,碧芒如雨,硝煙飛揚,彩霧-空,烏-密如飛蝗,毒針如翻刺-,織成一片刺耳繁音,烏煙瘴氣,紛紛在岳文驤全身炸射!
全場都為這閃電剎那的變化而移神,有的已經不自覺的撤身注視。
就在左湘等目怵心驚,認定岳文驤必遭慘死,甚至骨肉成灰而驚怒交並,只恨援手不及的時候,突見奇跡出現了!
岳文驤仍如破雲怒龍,向“無毒老祖”劈面直撲而去!
身未到,兩掌閃電疾吐!
就在侍立“無毒老祖”兩邊的賊黨齊聲怒吼,爭先恐後飛身出手阻截的剎那“無毒老祖”已在失神一怔之間,剛抖袖翻出靛藍色怪掌,還未吐勁,已一聲淒厲無比的厲嘯,整個畸形身體,由軟輿上震飛丈許外,狠狠落地!
那座珠光寶氣的軟輿,被岳文驤強烈無倫的罡氣震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最倒霉的是那八個抬輿的凶苗,他們雖然天生力大無窮,猛惡逾虎,卻是其笨如牛,不懂中原武學的奧妙。
又當作夢也想不到的意外,他們未料到岳文驤這個小子竟敢冒犯他們奉若神明的教祖,都以為“無毒老祖”舉手之間,這小子還不了賬,故都尚在同聲獰笑著!
等到驚覺小子厲害,尚未敢輕動之際,猛覺如山壓到的力道沖到,八個凶苗連伸拳出手都來不及,便齊聲怒吼、怪嘯,四個靠前的立時髒腑震破,慘-而死!
其他四個,二個重傷,也倒地不起!
二個受了池魚之災,因靠後面座頭,才未受傷亡,但已丑臉密布驚慌失色“哇呀呀”驚叫,手忙腳亂,跌翻在地。
岳文驤也力盡下墜。
那些賊黨,立時勢如瘋虎,向岳文驤飛撲過來!
岳文驤眉透殺機,長嘯聲中,雙掌猛掃,如秋風落葉,只聽群賊慘-之聲不絕,在岳文驤的“先天太極無形真氣”之下,無不應手而斃,至少也身受重傷不起。
岳文驤如虎入羊群,雙掌翻飛!
無奈那些賊黨情急拚命,死也不退,前僕後繼,一個接一個的直撲岳文驤,好不凶狠!
岳文驤俊目通紅,鐵掌起處,慘-相應,屍橫血濺,一過一盞茶的時候,已被他傷亡了十多個賊黨!
岳文驤正殺得興起,卻疏忽了唯一元凶大仇——赤面老怪!
那赤面老怪不過因與涵虛子比較內力,雙方乾坤一擊之下,一時氣血上湧,暫時頭昏眼花,全身-麻而已,涵虛子卻受內傷,比老怪更重!
一場混戰,耽擱了一會兒,赤面老怪已真氣恢復,全力行功凝勁。
變起倉卒,沈一飛和“百花公主”竟慘死於老化子尚維三之手,大出赤面老怪意料之外,苦非正在行功緊要關頭,真氣流轉“紫府”“玄關”之際,如妄動,則真氣立時逆轉,走火入魔!
沈一飛倒斃後,也正是赤面老怪氣通“玄關”之際,難得老怪城府深沉,目賭愛徒先後慘死,若無其事,無動於衷。“百花公主”一死,卻使老怪心痛,郁怒攻心,仍能鎮定的一面叫足功力,一面暗中做了手腳,把秘密裝置在“百寶天王冠”中的絕毒藥物准備好,老怪心中恨毒,決意施展多年備而未用,以防生死決戰時的絕戶計,擬把所有仇敵一網打盡。
老怪甚至恨及“無毒老祖”等未能及時援救沈一飛,又到遲了一步,致自己師徒和兩個得力幫凶“哀牢雙煞”吃了大虧,大有袖手旁觀之嫌,決計不分敵我,凡是到場的人,一概以殺手對付,血洗現場,以洩怒火。
就在老怪陰謀正急,即要發難之際,得手的老化子,卻被葛天民一聲淒涼長歎驚得慌忙想翻身突圍掠去相助!
他這一分神,立時被包圍他的四、五個賊黨把握住一瞬時機,巧妙的配合著由各個角度合力下殺手!
老化子想忙於自保,也來不及!左肩、右股被兩個賊黨的“黑沙手”和“大琵琶手”打個正著,立時,肩骨和股骨皆成粉碎!
老化子大吼一聲,一招“火牛臨陣”右掌吐處,把一個賊黨劈胸打實,立刻震斃當場。
這時,左湘等已被其他賊黨分別纏住,無法分身。
“酩酊叟”和“洞庭漁夫”百忙中四掌齊揮,震退三個夾攻的賊黨,雙雙一式“魚騰駭浪”化成“驚鴻離葦”搶救老化子,四掌齊出之下,剛好把身負重傷,頃刻將死於賊黨毒手之下的尚維三,由賊黨掌風齊下之中,被“酩酊叟”施展“顛倒醉八仙”的身法,加上“洞庭漁夫”
的“左右釣鯊手”險到毫巔的恰好搶入重圍,點倒一賊,把余賊驚得慌忙閃避的剎那,一左一右,把傷重欲倒老化子扶住,擋住兩翼,很迅速的給老化子裹上創藥。
老化子狂笑一聲,強忍痛苦的道:“岳老弟!給老化子報仇!”一面已經疼得汗如豆大,加之恨怒已極,全身發抖。
岳文驤聞聲驚顧,更是怒上加怒,剛回身破空來接,猛聽葛天民慘笑一聲:“各位道友!葛某已中鼠輩……暗算……請各位……善視小女……九泉銘……感……”猛的把-負著仍在昏睡的葛瑤姑向無憂神尼拋去,被神尼騰空接住。
聲未絕,人已不支倒地,被兩個圍攻他的賊黨,齊下殺手,立時慘死當場!
方士-一聲震天狂笑:“老葛!咱們真是生死老交情了……”
猛的雙掌齊扇,全身一個風車轉,青竹杖挾著一聲裂帛尖嘯,一招“翻江攪海”把圍攻他的三個賊黨掌震二賊,狂噴鮮血,杖挑一賊,杖尖直透對方前後心!
他自己大吼一聲,一手按腹,一掌抓胸,猛的迸起數尺,跌翻在地,腸斷而死!
只有一真神尼因功力比葛天民和方士-深湛,還能勉強支持,臉色也透得痛苦!
形勢急轉直下,又把豪氣沖霄,勢欲吞牛的岳文驤驚得顧此失彼,不知如何是好?
猛聽左湘一聲斷喝:“文驤!小心……你先斃了赤面老怪再說……”
聲未罷,猛聽赤面老怪震天狂笑:“你們已死在眼前,中了我“百寶天王冠”上暗藏的“無形絕命灰”和“吸血彩雲癢”若不立即降服,馬上化成血水,屍骨無剩……”
聲未罷,岳文驤已矍然驚覺!
暗罵自己疾迷心竅,只顧貪功,殺人洩憤,竟把切齒深仇的“赤面老怪”忘了先下手為強。
心念微動間,全身已如繃緊的弓-,強捺攻心郁怒,凝聚十二成的“先天太極無形真氣”咬牙切齒,大吼一聲:“老狗納命。”
掌隨聲出,已向赤面老怪連吐連環三掌!
剛柔並濟的罡氣真力,恍如排山排倒海,對赤面老怪壓逼!
大家猛地發覺赤面老怪滿面笑獰,頭發根根倒立,頭上那頂貂皮帽子卻在空中溜溜亂轉。
身上的貂袍,鼓脹如風吹滿帆,恍如環身插著千百支利刃,目張如炬,大喝一聲:“小狗!再留你不得了!”
雙掌一翻,人已騰空而起,挾著呼呼狂風,向岳文驤兜頭猛撲。
只聽連串悶雷,如珠爆炸,老怪的“九曲玄英真氣”和岳文驤“先天太極無形真氣”遭遇空間,硬碰硬,發出悶雷連串,激蕩的氣流,匯成強烈的震幅,向四面膨脹,周圍十丈裡,盡是旋轉的壓力!
全場高手,正邪雙方,皆覺得頭昏眼花,氣促窒息,卻慌不迭的一面運功抵抗,一面四散飄退。
岳文驤迎著兜頭下擊的赤面老怪“天王托塔”式對空翻出兩掌,同時雙手中指戟立,施“金剛指”中的“玉柱撐天”式,兩掌一振間,兩指貫滿了罡力,直襲半空中的赤面老怪“氣血囊”和“將台”重穴!
兩種內家至高真氣,無比玄功,再在半空中相碰。
因空氣激流旋回,剛才雙方挨掌余威未散之際,兩股力道一接,恍如百萬天鼓齊鳴,聲勢比剛才還要猛惡十倍,震得全場的人耳膜發痛,胸頭發悶。
凌空下擊的赤面老怪,似乎知道“金剛指”的威力,慌不迭在半空一式“天龍轉”身在空中,屈膝、挺腰、抖臂間,老怪的身形,恍如一條破雲怒龍,騰空怪蟒,全身在空中劃了一個丈許大的弧形,剛好把岳文驤的“金剛指”力避過!
老怪好不身法!身在半空,劃了個弧形,毫不見痕跡的仍是挾萬鈞雷霆之勢向岳文驤下擊!
岳文驤先時真氣大耗,已感十分吃力之時,瞥見老怪仍是凶威囂張,也自心驚,正想拚耗全力,再接老怪一掌之際,猛覺五心煩惡,似嘔非嘔,全身一陣麻-,百脈不舒,真氣立滯,好像已氣盡力竭!鼻中覺的一陣強烈的惡味,使呼吸困難,好像要閉過氣去!
岳文驤不禁暗叫:“不好,我命休矣!”
陡然間,一聲龍吟長嘯,恍如怒龍嘯雲萬山行吟,回聲大震中,一聲沉雷勁喝:“乜澄清!如此無恥!該是你伏誅遭報的時候了。”
聲剛到,人也到,恍如天神下垂,長虹吸水,一條白影,衣帶飄飄,如朵雲下墜,雖慢實快,快得使人目不及瞬間,已向身在半空,頭下腳上,向岳文驤下撲的赤面老怪背心,隔空疾接兩掌。
赤面老怪一聞人聲,就慌不迭的收住下擊岳文驤之勢,百忙中心想翻掌迎擊空中來敵,又急化“孤鶩撲天”之勢,想斜刺裡避開來人掌勢。
無奈,老怪剛才身在半空,和岳文驤挨了兩招,真氣虛耗不少,正當新力未生,舊力已盡,身在半空,不如平地易於變化著力之時,空中來的白衣老人-了先機,挾居高臨下,以逸待勞,銳勁打疲兵之勢下擊!
赤面老怪在首尾兩端,失神心慌之際,竟被空中虛度而來的白衣老人在右肩按了一掌!
立時,把老怪的護身罡氣震散,右肩外皮不傷,內骨成粉,身如斷線風箏般的落了地,厲嘯一聲,比電還疾,竟帶傷破空欲遁。
剛馭空五、六丈,將越過側邊一座刺空怪石,只聽一聲低沉的佛號:“阿彌陀佛!乜澄清!你應是地獄難容的惡鬼了。”
怪石上恍如白雲出峽,冉冉現出一個素裝縞衣如雪,手執玉柄拂塵的老尼姑,左袖一揚,右手拂塵一振,根根塵毛-立如針,張開如傘,向老怪迎面一拂、一卷。
只聽赤面老怪鬼哭似的一聲淒厲慘號,左臂如被刀削,被那老尼佛門“金剛袖力”齊肩卸下!
同時,胸前血射成線,已被那老尼的白玉拂塵每根馬尾所貫注的罡力,點中了百十個如蜂房針孔的小洞,深透髒腑。
老怪身形,如風吹敗葉,下墜間,被飄落地上的白衣老人大袖一揚、一揮,卷出七、八丈外,直墜無底絕壑。
賊黨則一陣大亂,卻被一股無形的潛力,逼得身不由主的昏頭轉向,互相碰頭亂撞,活像凍蠅鑽宿,又似斷了頭的麻雀!
不知何時?現場又多了一個背插松紋古劍,黃衣野服,跣足芒鞋,頭帶“東坡帽”赤面黃-,眉分黑白,雙目重-的老人兒,雙掌左碰右旋間,群賊就那樣亂碰亂撞!
白衣老人喝道:“你們助紂為虐,罪不容誅,我們來遲了一步,遂成武林浩劫!還不快滾,真要我們重開殺戒麼?”
那黃衣老人猛然停手,吒叱一聲:“再饒狗命一次,仰體天心,若不先心革面,立遭惡報!去吧!”
雙袖往外連揮幾下“無毒老祖”等以下,便在沉雷似的“去吧”余音激蕩夜空中,身不由主的狼狽如喪家之狗,抱頭鼠竄!
原來,這異衣老人,正是天旋子!
剛才施展獨步天下的“天旋地轉”玄功,把想放毒逞凶的群賊鎮住,再以“大羅袖”力把賊黨逐走。
不用說,白衣老人就是太虛上人了。
那老尼姑,卻是天山慧如神尼,也是南宮姑娘的師尊。
岳文驤在驚喜交逼下,強提住一口真氣,被太虛上人匆匆取出一瓶丹藥,給他服下二粒靈丹,向天旋子和慧如神尼沉重歎息道:“他們都已中了乜澄清的“無形絕命灰”和“吸血彩雲瘴”毒,希火速施救,遲必不及。”
左湘等都已全身抖顫,噤口無聲,紛紛不支倒地。
天旋子和慧如神尼已迅速的各給左湘等服下二粒靈丹。
岳文驤服下靈丹後,神智略清,卻腹痛如絞,知道毒氣下行,急忙飛身而起,想找偏僻地方大解!
無意中發現那三個丟在亂石間的-筐麻袋,依稀看到露在袋口的秀發,正是女人的頭發!
岳文驤心中一突,急忙伸手,扯開麻袋一看——不由心膽皆裂!大叫一聲,往後便倒,昏死過去。
“神州雙奇”和慧如神尼聞聲警覺,同時飄身過來,赫然入目的是已被岳文驤打開的麻袋,乃是一個赤身裸體的少女屍首,另外,還有二顆血肉-糊的人頭!
天旋子已把另外兩個麻袋用劍尖挑開,赫然又是兩個裸體的少女死屍!
只聽太虛上人仰天狂笑:“蒼天憒憒,善惡不明,難道竟是惡人天下?咳!咳!玄衛!為師必誅盡天下惡人,你可瞑目了。”
原來,太虛上人一眼就認出那顆人頭中一個是大徒弟霍玄衛!
還有,作者沉痛的宣布,另一顆人頭是神-呂六奇!那三個裸體少女死屍,是徐曼霞、陳鳳斐、謝婉瑩三位姑娘呀!
山風悲號,林木蕭索,山泉鳴咽,一片淒涼、死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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