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知武功練到最高境界之人,便如奕基大國手一般,時時苦於找不到對手。竺公錫第二個念頭便是由此而生。他此生近數十年來,除了司徒峰之外,再無敵手。目前司徒峰已死,後起無人,不免有寂寞之感。
智度大師見他拿力罩住植字頭頂要穴,心知只要他手拿一落,桓字便得腦漿進裂而死,心中大震,大喝道:「公錫兄不可下手盧
竺公錫心中一動,嘴角泛起一絲陰險笑意,冷冷應道:「此子果是大大的禍患,我為何不趁早除去?」
智度大師聽了更是著忙,心想這一次增長桓字功力之舉居然圓滿成功志竺公錫也認為是隱憂,無論如何都要保存他一個,日後好教他制得住這個大惡人。於是大聲道:「請公錫兄出來一會,貧增有話奉商!」
竺公錫故意遲疑一下,說道:「好吧,反正不怕他選得出我掌心。」
當下走出房外,智度大師揮手命博葉二人避出院外,這才低聲說道:「貧憎願以此子性命跟竺兄賭上一睹!」
竺公錫暗暗大喜,心想;「我早就料你定是有此一說,妙極了,待你苦求一死而不可得之時,才知海之已晚……」口中答道:「小花,你最好再考慮一下,他只是桓公立之子,與你毫不相干,何必用自己性命相換?」
智度大師走一定神,恢復了平日靈智,暗暗想道:「他越是這麼假惺惺的,就越發顯出他心中陰謀,分明是誘迫我自授羅網……唉,但竺公錫你豈知我一則要保存桓宇住命,二則也要借你之手,痛仟昔日誤了素心一生的罪孽。經過我千尋苦海萬劫輪迴此關,那一點靈性自然投向西方淨土,眾脫塵世輪迴之苦了!」
他面上神情越發平靜安詳,淡淡一笑道:「貧僧也曉得這一門毒刑手法開始時必須受刑之人自願才行,目下貧僧之意已決,只看你賭不賭?」
竺公錫道:「陷是可以賭的,不過咱們先講明白,我可不能永遠不向桓字下毒手!」
智度大師忖想一下,說道:「這話有理,他有三年時間苦煉,公錫兄只怕已殺他不得了。」
竺公錫道:「好,就是三年為期,到時我自會把內情告訴他!」
智度大師微笑道:「說不定都無關重要,想來其時貧僧屍骨已寒,恩怨皆了……」
竺公錫道:「閒話少說,你要多少時間料理後事?」
智度大師心想務須親見桓宇功滿起身才行,便道:「就是明天吧!」
竺公錫道:「好,我先走一步,但博葉兩小口子我要帶走!」
智度大師證一下,道:「公錫兄還是少作點率的好!」竺公錫冷冷一笑,道:「葉境是葉重山的女兒,又是你的徒弟,我決不殺她,也不准何人傷地,至於姓博的又說不定,得瞧以後局勢發展……」
他飽抽一拂,轉身出院,把佛葉二人叫來,道:「傅源,你想不出破我反天逆地步之法,該當束手就擒。葉婉你也一道走,若是不眼,亦可出手一試!」
傅源抗聲道:「晚輩遲早想得出破法……」竺公錫陰沉地望住他,說道:「你見時想出破法,就幾時放你走!」葉婉道:「我要問一問師父……」
竺公錫揮手道:「你去問!」葉娥奔入院去,不一會就出來,垂頭喪氣的道:「好吧,我不用動手啦!」
當下三人一同離開,院子內的智度大師呆了許久,忽然簾子一響,桓宇走了出來。只見他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前後判若兩人。桓字深深道謝過,便問道:「葉婉呢?」智度大師把竺公錫來此.帶走二人之事說了.卻隱起自己以性命救他之事。桓宇聽了竺公錫之名,精神大振,便要去尋他決戰……
智度大師徐徐道:「老衲明日便要離開此地,終身不再重履人間。你現下功力初增,決非竺公錫敵手,若是此刻尋去.也被他抱住了,卻教誰人通風報信?」
桓宇呆了一呆,道:「大師教誨得是,晚輩這就去報知花姑娘,也好教花姑娘趕來見你一面!」智度大師搖頭道:「不必了,你前腳一走.老鋼模即離開。玉後縱是比她的娘還要聰慧,也難找到老油下落,你去吧!若是見到司徒峰的後輩,不妨問問他們關於司徒兄遺著中的相生篇闡發何種武功,老油彷彿聽到傅源說破那竺公錫的反天逆地步就在相生篇中……」
他接著又吩咐桓宇目前須得加緊潛研武功,將來好與竺公錫決戰。又囑他不要疑天惑地,放開度量容忍花王眉的不是。此外又囑咐了不少瑣事,桓宇哪知這位老和尚即將赴約受刑,自知此去有死無生,因此大凡想起的都向他囑咐相托,桓宇但覺者和尚瑣碎中蘊含無限慈愛,宛如父母囑咐兒女一般,頓時觸起敬慕之情,鼻子一味發酸,好不容易才忍住眼淚不掉下來。
他離開此地之後,便先赴葉府,在鑄劍樓中見到葉重山,說出博源與葉婉雙雙被竺公錫擒去之事,又說出竺公錫言明不傷葉婉的話,葉重山聽了這話,也證明博源一些形跡,便已得知葉婉原來愛上博源。他雖知愛女定必無恙,但那傅源原來是未來女婿,豈能坐視,當下暗自籌思營救之法。
桓宇問起花玉眉及龍虎在三老下落,葉重山那裡曉得?桓字不得要領,便辭了出來。此時天色大明,他尋到大率尊者駐息的一間排院,進去一問,裡面的和尚面無人色,告訴他說昨晚來了一夥人,把大經尊者打傷相走。他細問那一夥人的服色形狀,那些和尚們夜間瞧不真切,只說得出有一個作貴家眼色,手拿描金折扇,倒像是薩哥王子。
桓寧那一日走時,薩哥王子尚未離開鑄劍樓,以後的事他只是聽葉重山說的,當下又找到衡山派婁堅住處,那婁堅不知去向,四鄰與他沒有往來,誰也不知道。這時他才曉得竺公錫果是勢力雄厚,眼下五大門派的高手全部落在他手中。只是奇怪他為何放過了自己?這一節智度大師沒有說起他也忘了追問。
他也不相竺公錫差人拿他,大搖大擺地穿行街上,出了北門,直奔那一日初來江陵時城外歇過腳的隱僻木屋,進屋一瞧,只見塵積網封,音無人跡,自己算計一陣.測想恐怕是此地已被敵入偵知,所以花五眉不再利用。但說不定花玉眉及龍虎莊三老等人盡被竺公錫擒住,目下唯一之策,就是查出竺公錫藏身之處,暗加偵查,得便或者設法營救出被擒之八,然後才正面邀他決鬥。
計較已定,便尋思偵查竺公錫住處之法,但一則他數年以來皆在軍伍之中,許多江湖上的古怪他都不懂。二則此事毫無頭緒線索,除非像是花天盾這等聰明絕頂之八,才能設下種種計策,教對方自露形跡。否則便像那沒影的事,大海的針一般,如何憑空想得出?
他苦惱之極,跳起身大步奔回城內,心想我且到處亂闖,總強幹向壁虛構的胡思亂想。
城內此時已開始熱鬧,街上行人甚多,他在鬧市中走了一會,正待往偏僻的所在走,忽見三個女子走入一家商店,這一瞥之下,但覺當中小姐打扮的女子甚是面熟,也頗有幾分姿色。
他原不是清薄之徒,不再多瞧一眼,走過幾家店舖,陡地一怔,想道:「她可不正是在惡鬼嶺中扮作受苦蒙難的那個女子麼?」
當即奔回,只見那個小姐正在挑選刺繡等物,不覺一怔,想道:「我莫要魯莽,嘗聞煉武的女子不愛這等針線物事,若是認錯了人,豈不難為情?」
左思右想之下,當真不敢魯莽進去動手。在店舖門口徘徊好一會,心想:「這女子若是對方之人,我那日假冒勾魂怪客崔靈巡遍全嶺各分司中都沒有此女蹤跡。只有一處貴賓院沒有進去。其時不會想到了她,現下回想起來,只怕她就是雲中郡來的貴賓。若是如此,則此女在對方的地位必定不低,若是把她……」
想到此處,受時膽大十倍,一腳踏了入去,站在與她們相背的這邊櫃檯胡亂指點。掌櫃的只道他買些必用物事回去孝敬媳婦兒,也不驚奇,取了許多胭脂花粉等物來讓他挑揀。
桓字耳朵用心傾聽三女動靜,忽然聽到一個使女說了幾句番語,另外一名使女咕唁笑道,也說了幾句。桓宇聽得分明,一轉身走到她們身後,雙掌分頭輕拍,兩股力道呼籲連響湧襲那兩個使女。但他並非當其出掌襲擊她們,並指迅快向當中的小姐後背大穴點去。
他這幾下動作甚是迅快,店中之人根本沒有限見清楚。卻見三女有如穿花蝴蝶般分別閃開,桓字的掌力措鋒盡皆落空。
桓宇冷冷一笑,卓立不動,那小姐回頭望見是他,不覺一怔,桓宇道:「姑娘便的好苦肉計,卻想不到在此處碰見……」
店中之人都傻了眼,那小姐一勢步便縱出店外,兩名使女各各從油管中掣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併攏守住出店之路。
桓字大踏步上前,那兩名使女齊齊出招,倒也極是刁毒,手法也極迅快。若是往時,桓字要打發開她們,也須得三把五式,並且須用狠毒的重手法。目下他功力大增,眼力也就隨之高明得多,一瞥之下,已發覺她們出手招數雖是刁毒,但速度仍嫌不求夠快,因此招數的威力不能徹底發揮。
只見他雙手伸出,翻腕出指,一下子就扣住兩女手腕。內力一發,兩女手中匕首齊齊墜地,人也陷入昏迷之中。
桓宇這時那有憐香惜玉之心,隨手一丟,兩女都跌開一邊。他迅決衝出,只見那小姐尚未走遠。原來她估計二婢武功不弱,桓宇勢難在三兩把之內奪門衝出,是以表面上保持從容,腳下只比平常加快了一點,免得驚世駭俗,惹得一街之人都矚望自己。
她才轉入一條橫巷之內,忽覺背後微風颯然,後背心上的神道穴、至陽穴、晚戶穴三處一齊被襲,心中大吃一驚,扭腰向左方疾翻開去。這一翻開,便與桓宇面面相對。
桓宇冷冷道:「姑娘最好跟我走,以免得罪!」
她微微一笑,道:「桓兄這麼快就追了下來,足見武功高強,但本郡主還須領教過才能心眼!」她安詳冷靜一如平昔,這等修養功夫,桓字大為佩眼。
當下拱手道:「原來姑娘還是一位郡主,敢問竺公錫前輩跟郡主怎生稱呼?」
施娜郡主答道:「他老人家便是家師!」雙手插手袖內,縮出來時手中各有一把匕首,精光閃閃,顯見極是鋒快。左手的一把尖端微泛藍光,似是淬過劇毒。
桓手伸出右手,說道:「郡主右手匕首似是有毒,在下甘願被刺一下,試一試這毒性可能取人性命?」
施娜郡主頓時記起此人乃是毒中之聖,雖然聽說他已得解脫,但想來有關毒的方面,仍有超人之能,那敢出手去試。
桓宇舒掌向淬毒匕首鋒日上抓去,極是猛急迅快。左掌悄無聲息的劈向她右肋。施娜郡主閃避不迭,不禁手忙腳亂,兩柄匕首迅快劃斬他雙手脈門。那知植守雙手把數都不是真的,左手發出的力道陡然逆運。她失聲一叫,手臂已被桓宇抓住。
桓宇五指抓住她的臂膀之時,但覺豐若有餘,柔若無骨,便不捨得發出內力以免傷了她的筋骨。但他右手可不閒著,用食中二指迅快敲在她另一手腕上。施娜郡主五指一陣麻木,淬毒匕首掉在地上。
此時她雙手皆無兵器,桓宇大是放心,說道:「郡主可肯跟我走?」
她猛可一掙,左肘同時撞向脅下大包穴,此時兩人身軀相距極近,這等貼身拚鬥天下間自以蒙古的摔交為首.施娜郡主雖是女子,不曾熟習,但耳德目染,卻也深諦此道。這一肘著著實實撞中植宇肩下的大包穴,她緊接著順勢挪步,腰背貼著桓宇胸腰,彎低身子使勁一拉。桓字站腳不住,整個人從她背上翻過去。
叭達一響,桓宇跌個四腳朝天。但他抓緊施娜都主的臂膀仍不放手,因此她滾跌在他身上。
桓宇可真怕她再來一傢伙,當即舒雙臂掀雙腳把她接纏得結結實實,並且運腰力挺一滾,登時反客為主,把她壓在下面。
巷口有人瞧見,放聲喝罵道:「大膽淫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強姦婦女!」
桓宇吃了一驚,低頭一瞧,只見她雙目緊閉,雙須紅得像染了大片胭脂一般,他知施娜郡主出身尊貴,平生沒有男子敢對她無禮,就算是碰一碰她的手也是沒人敢的,這刻被植字這個英俊精壯的年青男子又抱又壓,不知怎的頓時昏迷綿軟。
桓宇心想此女甚是詭詐,不敢放手,此時巷口腳步聲雜沓奔入,還有一片喝罵之聲。他還自遲疑不知如何制住她時,十多個漢子已奔到他身邊,棍棒齊下。
砰砰澎澎一陣響聲,桓宇後背上已挨了十多下,他這時實是被迫無奈,鬆開手迅即點住她的穴道,那施娜郡主也沒有趁他鬆手之時掙扎。
這一點住了穴道,便無妨礙,跳了起身,出拿一掃.多條很棒都飛上了半空。
那十餘漢子見他如此彪悍,適才盡力砸打也不曾傷他分毫,此時人人大驚,哄一聲轉身奔逃。
桓宇揀起匕首,一手扶了施娜郡主,還向巷子另一端奔去。轉出四五條街道,這才敢停住腳步,想道:「我劫走了韃子族的郡主,連竺公錫也招架不住,定必發動全力艘運我的下落,這卻到何處藏匿?」
突然想起轉角處似是有一家賣柴火煤炭的店舖.他腦筋雖是遠不及花玉眉靈活,卻也有他的一套笨計,忖道:「我把她弄出城外,隨便那條村子裡都可以藏個三五日……」
四顧無人,當即把昏迷中的技娜郡主放在巷內一處人家的後國中,躍出來走到煤炭店,買了一個粗麻袋,走出了十多步,只見一個頭戴破氈帽作小商人打扮的人走過,便上前攔住,說道:「大哥幫個忙,調換身上衣裳穿著……」
那小商人征一下,說道:「你這身衣服不是秀才生顯眼色,小的盡可穿得,但小的一個小買賣人,身上衣服破破舊舊,那敢調換你的齊整好衣裳?」
桓宇道:「不敢相瞞,在下欠了人家幾十兩銀子,迫得緊了,只怕告到官裡,上抄子,打屁股,這一頓生活哪怕不要了性命。大哥行個好,換了衣帽鞋襪與我,待我況得出城門,不讓那債主抓住,那就是天大恩德了。」
說到躲債,這理由倒也極妙。不由別人不信。那人說道:「既是如此,便換與你……」
兩人避到一角換衣,那人一邊換一邊說道:「老兄敢是借了衙前大街上石員外家的銀子?他家的利錢最是厲害,三個月下來翻了六七倍不止,他家京中有人,勢力大著呢,衙前大街上就數他家房子最高最大,你逃得出城算你造化……」桓宇只是含糊以應。
兩人換過衣服,彼此都甚是稱身合體。桓宇奔回那一家後院,打開麻袋把施娜郡主裝人去,紮住袋口,扛在背上,便向西門走去。
到了城門,只見內外都有虎背熊腰的大漢監視出人之八,又見得有幾個漢子每人手中都捧著信鴿,分散寧候。桓宇乃是經過戰陣之八,一望而知對方佈署得極是嚴密,那些把守內外通路的人自是不易攔得住自己,但只須有點風吹草動,捧著信鴿的漢子們便放信鴿傳訊,霎時間高手雲集。而他們唯恐自己先向信鴿下手,所以多備幾隻。分散開去,而他無法兼顧。
他腳下不停,一直向城門走去,此時已感到四五對銳利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饒他膽大如斗,兼且武功高強,實在不畏對方動手。但這刻也不覺微微沁出冷汗,心想不知對方瞧得出瞧不不出破綻。
堪堪走出外面,兩邊走出數名大漢,攔住他的去路。桓宇暗叫一聲可惜,抬頭向那四名大漢望去。只見這四人手中都拿著一個長形包裹,分明是隨身兵刃,這刻另一隻手都探入包裹中,隨時可以掣出內中的兵器廝殺。
其中一名神色最是凶悍的大漢狠狠瞪他一眼,突然一腳掃出,口中罵道:「滾你的臭蛋,站著等死不成?」
桓宇已運氣護體.那大漢這一腳掃中了,非吃個大虧不可。但他聽到他的罵聲,忽然感到不對,迅即收回真氣內力,砰一聲響,被他踢開七八尺遠。此時一陣驟急蹄聲衝到切近,桓宇百忙中閃眼望去,只見一匹駿騎疾馳而來,在這數名大漢前面還有兩排人迎面攔住這騎去路。
馬上之人是個勁裝疾眼的少年,濃眉大限,馬鞍後面橫搭著一個長形包權,兩頭垂下,極似是一個人搭在上面,只是用布包住,瞧不清楚。
這一瞥之間,已發覺這少年面貌極是熟悉。但已不暇多想,一溜煙跑掉。遠遠回顧,但見那一騎衝倒四五個大漢,隨即兜轉馬頭,馳回城內。還隱約見到信鴿撲撲飛起。
他捨開大路,一口氣奔出六七里地,忽見一片樹林中露出一角紅牆,知是寺院,當即奔過去,據路人林,果然見到一座叢林古剎,山門上題著香林寺三個大字。門邊貼著一張告示,過去一瞧,原來告示上說本守鳩工修建,暫時關閉等語。
桓字大喜想道:「此寺目前既無信徒香客前來,正是自身之所,只不知寺內還留下多少和尚看守?」舉步入寺,大殿前的空地上堆放了許多木材磚瓦等物,一個小沙彌坐在階上打吨。
他也不驚動這小沙彌,一逕奔人大殿,但見殿內甚是紊亂,也有許多木材磚石等物,卻不見有匠人做工,心想大概是未到動工吉日。也不訝異,養人後面。他把麻袋放在倒殿內,獨自進內查看,到處都靜悄悄的,料是閻寺僧人都到別處借駐,心中更喜,後面還有兩三處院落便不去查看,回到間殿中,解開麻袋,把施娜郡主倒出。
他另外點了她的穴道,才解開早先的穴道,施娜郡主醒來,能夠活動說話,卻用不出內力。
她打量周圍一眼,不言不語,起身向門口走去。桓宇待她走到門D,才厲聲道:「你若作逃走的打算,莫怪我不客氣!」
語聲傳出去,回聲嗡嗡蕩漾。她吃驚地停住腳步傳往而立,不敢再向外走去。
擔守這時忽然醒悟城門見到的那一騎正是孟若虎。他一向作童子打扮,這回穿上成人衣服,猛然間當其認他不出.想出是他,不覺十分迷惑,付道:「他怎會臨時趕到,助我出城?縱是花姑娘的奇計,但如此湊巧,實在教人測想不透。」
施娜忽然大聲道:「喂,我設法逃走的話,你便如何對付我?殺死我或者……」
桓宇冷笑一聲,說道:「用不著高聲說話,此寺內內外外都沒有人。你敢逃走的話,我自然有法子對付你。」
施娜沉吟一下,說道:「這樣說來,我已是俎上之肉,只好任憑你宰割了。可惜我當時沒有想到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馬車來往的街道上公然做這搖劫之事……」
桓宇道:「早知道便又怎樣?」
施娜答道;「早知道就不掙扎啦!」桓宇大是驚訝,道:「你肯乖乖的跟我走?」施娜道:「不錯,我還可以發誓不遠走不叫喊……」
桓宇大感興趣,說道:「早知如此,我也不消把體裝在麻袋中,白白弄污了你衣服身體……但這倒底是何緣故?」
施娜淡談一笑,答道:「這很簡單,我若是知覺未失,便可在沿路上暗暗留下線索,我二哥不消半日工夫,就可率了公人追到,把你拿住。我的標記很簡單,只須折斷小樹枝,拗折之時設法扯下一節樹皮,或是暗暗撕碎懷中的汗巾,丟兩塊在地上……」
桓宇鼻子中嗤一聲又遭:「我可不是傻子,你的動作豈能瞞過我?」
施娜道:「我說了出來,你自然能夠發覺,若是不提醒你,只須裝著跌交就可折斷樹枝,至於丟市屬更是容易,或者你看管得嚴,我就讓樹枝石頭掛裂裙子,也能留下記號!」
桓宇尋思一下,道:「這話也有道理。」他們對答之時,因相距西三丈,所以話聲不覺提高。
施娜郡主早就瞧見廊柱後露出一點點灰色的衣眼,這時忽然不見,當下微微一笑,走回桓字身邊。
她筆直站在桓宇面前,凝望著這個年育英俊而又武功高強的男子,突然間感到很喜歡他。桓宇不甘示弱,瞪眼跟她對賭。
她泛目擬渝的笑容,輕輕道:「你雖是自命英雄,但有一件事諒你不敢做……」
桓宇曬道:「何止一件事,有許多事我都不敢做!」她點點頭.笑容未斂,依然含有譏昭的意味,說道:「這件事別的男人都敢做,獨獨你不敢!」桓字心中不信,道:「你說出來聽聽!」
施娜指指自己的嘴唇,說道:「這兒,你敢不敢親一下?」擔宇一怔,心想我非是貪淫好色的人,怎能胡亂親休的嘴唇?卻見蹋偷地笑著,長長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還有寬闊的額頭和高挺的鼻子,組成一種爽朗的美麗風姿。全然不似漢族女子那種含羞老弱的味道。
這種截然不同的風情使得桓宇忽然感到一陣強烈的誘惑。他也和施娜一樣,並不是發生了愛情,而是好奇和喜歡加上男女間天然的吸引力而已。
他持重地尋思一會,無論從哪一個角度想來,吻她一下也沒有什麼害處。當下談談一笑,道:「假如我這樣就足以表示英雄氣概,容易得很!」
說罷雙臂一伸,把她抱過來,在鮮紅的嘴唇上親了一下,但覺她的嘴唇甚是柔軟溫暖。
施娜輕輕道:「這樣算得什麼?我可不是小孩子!」桓字不再說話,低下頭把嘴巴壓在她兩片紅唇上,火辣辣的吻著。施娜鼻子中發出嘻哈的聲音,身軀不住扭動,雙手無力地推他。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木魚響處,驚醒了如癡如醉的桓宇。他猛地抬起頭,施娜便發出一聲尖叫,好像她是被桓字欺凌侮辱而不是她主動挑逗的一般。
桓宇目光到處,只見殿門口站著一排三個灰抱僧人,個個神情嚴冷。左邊那個長得矮胖胖,手中捧著一個巨大木魚,這時厲聲道:「還不放手?」桓宇恨恨的望施僅一眼,心想這回又中了她的詭計啦!於是一把推開她。
施娜郡主裝出又驚慌又歡喜之狀,叫道:「大師父們千萬救我……」左手的矮借,應道:「善哉,善裁,女菩薩放心,貧俗等正是為救你而來!」
桓字惱道:「你這個女人詭計多端,真真可根!」
在右邊的那個瘦削僧人喝道:「往口,你也是武林中人,須知擄劫婦女之事罪大惡極,你目下已是武林公敵。有洒家等人在此,焉能讓你動這女子。」當中的高大僧人手中木魚響一聲,接口道:「這等敗類狂徒何須與他費唇舌……」
施娜郡主已退到三僧身後,朝桓宇擠眉眨眼,桓宇氣得直瞪眼睛。
矮胖僧人緩緩道:「兩位師弟不必如此所惱,此處乃是佛門淨地.豈可被血腥所污,咱們把他擒下再說!」
桓宇聽罷想道:「若是動起手來,施娜郡主趁機逃走,那時我勢必要施展毒手衝出重圍。傷了這三增固然不好,被施娜逃走更不妙,這卻如何是好?」
轉念之際,高大僧人已放下木魚,大步上來,格宇見他舉手投足之間,極是沉雄有力,分明一身外功已達登峰造極之境。這等對手最是難以甩脫,除非把他擊倒。
施娜還在粉鬼臉氣他,桓宇一眼瞥見,反而笑了,說道:「大師且慢出手,容我說幾句話。」高大僧人喝道:「快說!」
桓宇說道;「在下甘願束手就擒.但大師們卻須得同時囚禁住此女!」高大僧人道:
「放屁,我們為何要囚禁地?快點動手……」
矮胖僧人說道:「雪喚師弟不必急於動手,且聽聽他有什麼道理?」
雪嗔僧退開一步,不耐的道:「有話快說!」桓宇略一沉吟,心想:「此僧名為雪嗔,恐怕就是少林雪浪禪師同輩高手,少林寺出來的高手我一共見過三個,大孽尊者和風門和尚都不似修道之人,只有雪浪禪師甚是正派。現下瞧來他們又是自傲自大之輩,我也做得跟他們細說……」
當下說道:「別的話不必多講,在下只告訴諸位一點,那就是此女若是逃走了,便是武林一大浩劫。」
枯瘦僧人冷笑道:「簡直是胡說八道……」矮胖和尚僧聲道:「雪疑,你且別開口……」接著向桓宇間道:「只不知浩劫中是些什麼?還望施主明告!」
桓宇見他謙和得很,便道:「五大門派自然在其內,不必多說,此外龍虎莊、葉重山、霍陵,還有好些前輩高人的晚輩百花仙子沈素心的女兒花玉眉等,都在劫數之內。」
雪疑僧瞪眼罵道:「混帳,洒家不信這區區一個女子關係如此重大,哼,你越想危言聳聽,就越是顯見其偽!」
桓宇便是泥人也有土性,不禁惱道:「信不信由你,我這話又不是跟你說,假若不是見這位大師甚是和氣.才懶得說呢!」
雪噴僧迫上一步,喝道:「你嘴巴比拳頭硬得多啦!」呼的一拳迎面劈去。矮胖僧人大聲喝道:「雪歧且慢出手!」雪嗔增斗大的拳頭疾然撤回.腳下一陣聲響過處,只見三塊方磚已經碎裂。原來他外功雄勁無比,拳力發出之後斗地收回.腳下方磚受力過大,是以踏裂了三塊。
矮胖僧人接著說道:「施主貴姓大名?」桓宇道:「在下南昌郡桓宇,大師法號怎生稱呼?」
他們聽到桓宇二字,都不覺一怔,矮胖僧人道:「貧僧雪淨,桓施主今尊翁可是桓公玄桓老施主?」恆宇點點頭。雪疑僧喝道:「師兄萬萬不可相信,想那桓者施生乃是一代劍家,他的公子怎會負淫好色?」雪嗔僧接口道:「雪疑師兄,說得不錯,聞得桓宇乃是極有志氣的新起名手,決計不會撈劫婦女,胡作亂為!」
桓宇心中把那施娜恨得要死,但他親吻施娜之事乃是三僧眼見,此情此景,當真是百口獎辯,不禁又向施娜瞪眼睛。
雪疑增向雪嗔僧打個眼色,接著低聲與雪淨增說話。雪喚憎脾氣暴烈,最愛搏鬥。此時得到雪疑憎暗示,大喝一聲,出拳劈去。他身軀魁偉,走的又是純剛至狠的外功路子,這一拳劈出之時,風聲勁疾,力道凌厲無匹。
桓宇迅即拍出一掌,兩股力道相觸,蓬的一聲,桓宇實是無法正面封蔽住這一股拳力,當即使出逆運真力的功夫,掌勢微微側卸,呼的一聲,一股力道從他身邊掠過,雪嗔僧但覺拳力盡行洩去,身子不禁向前一衝,幾乎站立不穩。
他心中更是火爆,呼呼呼連劈三拳,桓宇也迅拍三掌。他掌勢雖是向前拍出,但內力逆運,吸拽住對方秦力從旁洩開。要知他沒有絲毫傷人之心,不然的話,這刻他逆運真力的功夫遠勝於正運真力,只要在洩卸對方拳力之時反震過去,雪嗔僧非立刻受傷不可。
雪淨增喝道:「雪嗔住手……」雪嗔僧躍升尋丈,厲聲道:「我也不打啦,這廝邪氣得緊!」雪淨僧說道:「桓施主煉得有玄奧功夫,你不可胡說……」
桓宇見雪睜眼力高明,暗暗佩服,說道:「大師們如若信得過在下,當即把詳細內情奉告!」
雪疑僧冷笑一聲,說道:「我們親眼目見你的惡行,你縱有舌泛蓮花之能,也難取信於我們!」
桓宇道:「在下也不分辨,但求諸位別放走此女!」
雪淨僧說道:「我等僅是出家之人,雖是學過幾日武功,但從不踏入江湖惹事生非。桓施主雖說這位女施主牽涉重大,可是與貧僧等全不相干,自然要送她回家才是正理!」
雪疑僧訝道:「師兄當真要這樣做廣此借天性多疑,一向如此,連師兄的話也信不過。
雪淨僧也不怪他,答道:「除此之外還有別的法子不成?」雪疑僧說道:「這位女施主容貌不似漢人,來歷身份大堪查究!」
桓宇暗暗一笑,心想原來此僧天性極是多疑,愛唱反調,所以雪淨僧說要送施娜回家,他就諸般疑惑。說不定雪淨僧乃是故意這麼說?待他唱反調時將計就計。這麼一想,便不開聲。
施娜都主一看勢色不對,突然向股外奔去。桓宇故意不加理會。雪睜僧說道:「雪嗔,先趕上去攔住她,但不可出手驚嚇著她。」雪嗔雄赳赳應一聲,放步奔去,桓字便又矚出此僧專愛爭氣打鬥。
雪淨僧說道:「你既然都不放心,莫如咱們抽手不管他們閒事,可好?」雪疑僧搖頭道:「那也不行,咱們只好把他們都看管起來,待得查明他們身份來歷,再作區處!」
雪淨僧點點頭,說道;「就依你的話……」忽見雪演僧一手抓住施娜背上衣服,雙腳離地提高了,疾奔人來,雪淨僧徽慍道:「放手,出家人焉能如此撒野?」雪嗔僧放下施娜,急急道:「師兄別生氣,我見到遠處有人似是向這邊走來,便請她隨我入寺,她執意不肯,只好抓她回來!」
雪疑僧問道:「是什麼人?人數多少?」雪嗔僧道:「大約有十四五騎,遠遠便可聽到蹄聲。」
雪淨僧說道:「雪嗅到後面收拾乾淨,雪疑出外打探……」兩僧應聲去了,雪淨僧從容自若,說道:「兩位也得暫時躲進一下……」他望住桓宇,又適:「出家人不大方便,還是由桓施主負責照管這位女施主。」
施娜反對道:「你們才救了我,又讓他擺佈我麼?」雪淨僧微微一笑,說道:「女菩薩放心,佛門清淨之地豈容褻瀆,桓施主這回絕不敢放肆無禮!」他指住牆邊的黃布漫說道:
「幔後有暗門,輕推黑印便可打開。」
桓宇揶揄地向施娜擠擠眼睛,隨即請地移步。施娜明知不走不行,便乖乖舉步。黃峽後面只是一堵粉牆,若不是存塊黑色痕跡,真以為雪淨僧是開玩笑。
桓字伸手一推,牆上裂開一道窄門,探頭一望,只見裡面只有三尺見方,甚是狹小,也沒有別的道路,不知當初建造這一個牆洞做什麼用的。
他道:「郡主情吧!」施娜瞧了瞧,搖頭道:「不行!」桓宇訝道:「為什麼?」地道:「這地方太小啦!」桓手失笑道:「雖是狹小些,但咱們只是躲一躲,用不著高樓大廈,對不對?」
遠處一陣驟急蹄聲隨風隱隱傳到殿中,一聽而知這一群騎士竟是一直馳八廟門之內,馬蹄踏在石道上,才發出如此響亮的聲音。
施娜笑一笑道:「我的救兵來啦!你和那三個少林和尚別想逃掉。」
桓宇訝道:「他們也沒說,你就曉得他們是少林之人?」施娜道:「我師父博通天下各家絕藝,那高大和尚一出手我就院出了!」桓宇頷首道:「我竟忘了你師父原是少林出身,閒話少說,進去吧!」
施娜道「我講過不進去的!」桓宇皺眉道:「別鬧了,你雖是詭計多端,這回我決不上當!」施娜道:「我可不是跟你用著玩,當真是不肯進去。」
桓宇道:「那我只好硬來啦!」施娜道:「你存心佔我便宜,哼,你小心我報仇!」
外面的蹄聲已停,桓宇伸手抓住她的手臂,推她進去,接著自己也擠進去。裡面也有塊黑痕,桓宇較輕一推,窄門關上。
眼前頓時一片漆黑,黑暗中但覺擠得很緊,桓宇心想這裡面的確太小了,應該點住她的穴道,把她獨自藏在此處,自己另尋別處匿藏。
這時因不知來的是什麼人.所以用不著掩她嘴巴。施娜本是體格健美高大的女郎,此時被桓宇背後擠得緊緊,心中恨起來張口咬住他肩背一塊肉。
桓宇疼得眉頭一皺.低聲怒道;「你幹什麼?」施娜牙齒毫不放鬆,桓宇覺得那塊肉快要被他咬下來,本待用手肘撞她,但又想起她大穴被點,武功已失,這一肘撞去說不定受傷。當下把心一根,想道:「最多被她咬掉一塊肉而已,我幾年來衝鋒陷陣,負傷無數,那裡把這一點點小事放在心上……」想是這麼想,仍然疼得身體微微震動。
施娜極想咬掉他一塊肉以洩心中之恨,可是始終沒有用全力咬他,自家也不知是何緣故。後來見他忍熬疼痛不哼一聲,也不反擊,這等胸襟毅力實是罕見,大是佩服.不知不覺放鬆許多。
桓宇這時已發現窄門上有一道縫隙,透入微弱光線,當即把眼睛貼在縫隙上望出去.外面貼著牆壁的黃幔巧不過也有個破洞,因此瞧得見大半個偏殿。
施娜牙齒放鬆許多之後.便嗅他身上一陣男子氣息,陡然間一陣顫慄,不知不覺完全鬆開。
一陣步聲走入偏殿,桓宇留神一瞧,共有四人進來,當先的一個身材瘦削,舉動飄灑,背上插著一支白玉洞希,正是洞簫仙客胡培。後面的三人都是彪形大漢,長得卷髮濃須,鼻高目陷,佩著大刀,一望而知都是韃子族的人。
緊接著一個和尚進來,卻不是雪淨等三僧,桓宇見他面貌平凡,舉動遲緩無力,已敢斷定當真是本寺僧人。
洞簫仙客胡培四處瞧了一眼,問道:「真的沒有人躲在這裡?」那僧人沒有聽清,遲疑了一下,正待詢問。一個佩刀大漢怒罵一聲,揮動巨大手掌摑在和尚面上,那和尚登時跌倒。
桓宇一瞧見來人是洞蕭他客胡培,立刻把施娜轉到前面,伸手掩住她嘴巴,此時一見佩刀大漢摑打和尚,心中大怒,雙管用力一勒,施娜頓時面色發白,呼吸難通。
她在這生死關頭本能的運氣抗拒,真氣一轉,立即好過得多。突然間大驚想道:「我怎的能夠調運其氣?」
定心一想,這才發覺原來桓宇抱住她用力猛勒,無意中觸及相應的穴道,恰好她行功運氣,登時把被制的穴道衝開。
外面的人語聲隱隱透傳入來,桓宇突然醒悟,想道:「那佩刀大漢毆辱本寺僧人之舉雖是令人氣憤,但實是與他們的郡主無關,我怎可拿她洩憤?」當即鬆手,但仍然掩住她的嘴巴。
過了片刻,兩人都感到十分火熱,一則地方甚小,空氣不通。二則他們身體相貼,雙方體溫匯聚一起,自然感到悶熱。
外面語聲步聲已沓,桓宇細瞧他們已走,便不掩住她的嘴巴。施娜輕輕道:「你背上還疼麼?」桓宇道:「哼,你似是心腸好得很呢!」
施娜在他耳邊悄悄道:「我很抱歉,實是不該咬你!」桓宇道:「咬都咬了,不必提啦!」施娜道:「你還記恨我咬你之事不?」桓守道:「家國之恨比起這一點點肉體之疼算得什麼!」
她默然不語,黑暗中不知有何表情。桓宇想到她的族長阿勤坦(明史稱為掩答)三次入犯京城,屢寇邊境,殺人無數,心中燃起國與國之間的仇恨,突然間泛湧起一種侵辱她的慾念,衝動地把她抱緊。
她仍然保持沉默,甚至不作任何抗拒講過兩個人對立著畢竟只限於手足侵襲而且,並不能真個銷魂。
她的呼吸急促地低響,身體不安地扭動.顯然桓宇這番侵襲已挑起她的情慾。
片刻之後,桓宇心中態恨稍減,頓時恢復清明神智.猛然一驚.心想:我如此作為還算得上俠義之土麼?
他木立不動,施娜反而挑逗他。桓宇沉聲道:「站好一點……」施娜聽到他無情冷酷的語聲,嬌軀一震.登時呆住不動。
桓宇冷冷道:「我只是想向你身上發洩恨火!」施娜隔了一會才問道:「那麼為什麼停止呢?」桓宇遲疑一下,才道:「這家國之根豈可波及婦孺,所以你別再惹我!」
施娜的手指已運足真力,暗暗移到他脅下要穴部位,聽了這話,雖然他聲調冷冷的,可是仍然明白他甚是後悔歉疚這麼做過,於是垂手散去真力。她嘲笑的道:「你害怕忍不住我的挑誘?」
桓宇道:「胡說,我……」施娜輕曬一聲,又遭:「你放心好了,我沒有愛上你,我在心中假想你是另一個……」桓宇大感侮辱,問道:「那人是誰?」施娜道:「也是一個漢人,跟你一樣年青英俊,武藝高強。」
這話大在出乎桓率意料之外,他無端端想起了銀劍郎君方吸,但隨即便暗笑自己想得無稽,當下說道:「他大概不愛你,所以你才把別人假想是他?」
施娜半晌沒有聲音,桓宇正在訝異,忽然發覺她笑了,頓時手足無措。要知他有本事衝鋒陷陣連殺手百人,也可以忍受各種毒刑,但如此堅硬的心,一碰上女子的淚水使軟化如泥.尤其是這個美貌的少女,與他總算有過廝磨偎擁的情份。
他柔聲道:「我只是亂講而已,以你的才貌,那有男人不為你顛倒的?」
施娜伏在他胸脯上,說道:「你不用騙我,他固然不愛我,你也不曾為我顛倒!」
桓宇一怔,心想你不愛我,我顛倒不顛倒倒有甚打緊?但這話不便說出,又柔聲說道:
「男女之間有時要除時間環境而定,現下我心事重重,說不定明後天就會被你師父殺死。這個當兒,就算是天他下兒也難令我動心!」
施娜鼻中嗤了一聲,道:「騙人,你明明愛的是花玉眉,啊,她的確長得太美了,連我也愛上她啦!」她乃是塞外女兒,性格豪爽,從不隱飾心中的感情。桓宇聽了大為驚訝,問道:「你見時見過花玉眉?」
施娜道:「今天早上我見到一幅畫像,我哥哥說畫中之入就是花玉眉!」
桓宇心知她見的是百花仙於沈素心肖像,此像已被竺公錫取去。事實上花玉眉與那消像極是相似,是以不必多說。
她輕歎一聲,又遭:「我心裡混亂得很,我倒底愛他抑是愛你,自家也不知道!」
桓宇吃了一驚,說道:「你可千萬別愛我!」
施娜道:「為什麼?」
桓宇道:「我……我……」支支吾吾,竟說不出理由。要知桓宇自從清海設項之後,便對女人大是憎惡,唯有對花玉眉例外。他知決不會再愛上別人,因此極怕又有女子向他簡約,但這等理由自是不好說出。
施娜正要說話,桓宇低低噓一聲,向外面張望.只見偏殿門外的走廊上站著數人,其中一個身量頎長,鬚髮如銀的老人,神態陰森鷙,正是那竺公錫。
他曉得竺公錫的武功天下第一,趕快伸手抱住施娜,另一手掩住她嘴巴,施娜狠狠的咬他一口,差點兒把手指咬破,桓宇疼得一皺眉,卻忍住不敢呼聲。
施娜搖搖頭,用手指碰碰他的嘴唇。桓宇明白地的意思,心中雖不願,卻也只好屈服,低頭吻她。
不一會工夫,許多佩刀大漢奔到廊上大聲向竺公錫家告,他們說的漢語,意思都是查不出可疑之處。
最後洞蕭他客胡培奔來,說道:「在下細搜一遍,果然沒有絲毫線索!」
竺公錫沒有做聲,洞帶仙客胡培又道:「郡生落在桓宇手中,那廝雖然不是亂來之輩,但郡主萬金之軀,只要略被輕薄,那時殺了桓宇也難以補償,老大人何不趕緊再追?」
竺公錫緩緩道:「老夫雖是數十年後重來此地,但還記得此寺當年乃是少林出身的一個春和尚在此當住持,現下台寺僧人都不在,只有一個小沙彌,甚是啟我疑竇。」
桓宇聽了這話,心中陪吃一驚。施娜這時已不纏住桓宇,側耳而聽。
竺公錫接著又道:「把那小沙彌帶來,老夫瞧瞧他便知真假!」
別人全然不知他口中的真假是什麼意思,桓宇卻大大震驚,忖道:「他的武功中有一種手法可以測出對方是否煉過武功,此一手法創自苗疆野人山神魔,極是殘酷,常人不易抵受。那小師父縱是沒有煉過武功,但在酷刑之下,勢必供出另有借人寄居之事!」
他心中登時象吊桶一般七上八下,極感不安。施娜輕輕碰他一下,在他掌心寫道:「怕麼?」
桓宇點點頭,她又寫道:「我不叫喊就是!」桓宇仍然十分不安,此時兩人身體仍然貼得很緊,若是外面沒有這些事情發生,桓宇定必難以抑制男性的本能。可是目下他簡直沒有感到她的存在,心中一味香小和尚難過,又怕他供出少林增人們的情事。
施娜又在他掌心寫道:「我不叫喊不必怕了!」桓字心思轉回來一想,又是一驚,原來這刻她嘴巴不曾掩住,又聽到竺公錫等人的聲音,隨時可以叫喊,那時節定難逃出竺公錫手心。
然而她居然不叫喊,豈不奇怪?便在地掌心寫道:「我不明白—…-」施娜熱情的主動的親他一下,表示答覆。但桓宇心神不定,甚是冷淡。
她咬他一口,接著在他掌心寫道:「我很死你!」桓宇陡然間想開了,微微一笑,心想:我反正也不能眼看那小和尚被酷刑施體而不救,她縱使不叫,我亦要出去。當下在她掌心寫道:「你叫喊好了!」
施娜不禁一怔,桓宇也不理她,向外張望時,只見那小沙彌已被一佩刀大漢帶到竺公錫面前。
竺公錫的目光猶如兩把利劍般在小沙彌面上盤旋,眾人都不敢作聲,桓宇已暗作準備,打算他一施展手法,便即衝出去。
過了一會,竺公錫冷冷道:「放他走!」一個佩刀大漢把小沙彌推出去。
竺公錫接著說道:「這小沙彌天生聾啞,哼,本領再大也問不出話來!」
桓宇不覺鬆了一口大氣,追娜身軀一動,他可就想起著她叫喊之事,登時大為緊張。他曉得如若立刻求她不要叫喊或者突然點使啞穴都可以免去此劫。但他豈能出爾反爾,反覆變卦?
他咬住牙根,等她叫喊,誰知她靜得很,動也不動。只聽竺公錫說道:「胡培可留此查明台寺僧人何去,主持為準,是否與少林有淵源?」
一陣步聲漸漸遠去,桓宇張望一下,不見有人。這才放下這顆心。
施挪冷笑道:「你為何出了一身冷汗產
桓守道:「你儘管取笑都沒有關係,我心中仍然很感激作。」
加娜說道:「原來你也曉得我師父若是發覺了你佔我便宜,定會出手殺死你!」
桓宇沒有作聲,心想我只是感激你的情意,特別是我無法接受,辜負了你,所以極是抱歉。
施娜又適:「你既然不想碰我,何不出去?」
桓宇道:「還有人留在寺中?」
施娜道:「你出去殺了他就行啦?」
桓宇心想:這女子好毒的心腸,連自己人都毫不顧借。當下甚是不滿,故意道:「這法於敢情好,你得幫我助威。」
施娜點點頭,桓宇伸手一按牆上黑痕,窄門無聲無息地打開。桓宇正要出去,施娜低聲說道:「我教你一個法子,保管十招之內便可取勝!」
桓宇訝然想道:「有這等事?」便凝神聆聽,施娜的嘴巴貼住他耳朵,悄悄道:「你真是笨蛋!」植宇一怔,道:「什麼?」突覺脅下期門穴上被她點個正著,登時渾身發麻。心中更是駿訝交集,村道:「她功力被制,怎能施展點穴手法?」
施娜又在他耳邊說道:「你想想看,我怎肯讓你殺死自己的人?你居然相信了,豈不是笨蛋!」
桓宇這時仍能說話,緩緩退:「我屢次中你詭計,便被你多騙一兩次也不算什麼!」
施娜從黃慢破洞中望出去,只頃刻工夫,便見洞莆仙客胡培在門外回奔過兩次,可見得正在全力搜索。
她遲疑好久,仍然沒有扶桓宇出去與胡培會會,自家也不明其故。又等了良久,胡培再不露面,她自言自語道:「大概都去了!」
桓宇道:「你何故不出聲招呼?」施娜道:「我一出聲,你就沒命!」桓宇道:「這就奇了,我有個沒命與你有何相干?」
施娜仿造:「我不出聲反而對不起你,是不是?」桓宇應道:「這倒不是,但你既不愛我,又不肯害我,使人心裡糊塗得難受!」她知道他這話乃是調侃自己,咬牙道:「好,我帶你回去任師父發落!」當下一手把他揪出去,桓宇站立不住,一交跌倒,口中仍然笑道:
「諒你也捨不得把我交給你師父2」施哪大為惱火,把他搭在肩上,迅快奔出寺外,放目四望,只見一騎如飛恰好馳出林外大道,想必就是胡培剛剛離開。
植宇毫無所懼,說道:「你這樣扛著我教人瞧見多麼難為情?」
施郵掀起嘴巴,放步奔去,堪堪奔出樹林,桓宇叫道:「郡主等一等!」他這一聲郡主大有求饒之意,施娜停住腳步,道:「怎麼?」桓宇問道:「你師父住在那裡?」施娜冷笑道:「你想設法子通風報訊是不是?那也不要緊,我們住在……」
剛說到此處,樹林出透出一陣沙沙之聲。施娜停四望去,喝道:「林中藏著什麼人?」
樹林中有人答道:「女菩薩體得害怕,貧僧在此!」一陣踏葉之聲自遠而近。眨眼間出來一名高人,正是那雪噴僧。他一眼望見施娜扛著桓字,形狀可怪,不覺打個哈哈,說道:
「怪事,怪事,他兩腳發軟走動不得麼?」
桓字氣得直瞪眼睛,施娜笑道:「我假意答應他的要求,他就解開我的穴道,後來反而被我制住。」
雪嗔怒道:「這廝可惡得緊,可別放他!」施娜道:「我想帶他回去,教家兄好好打他一頓飯子!」雪喚點頭道:「這也使得,只是便宜了這廝。」
另一邊樹林內忽又出現一人,原來是雪疑僧,說道:「施主的話我看靠不住!」施娜向來機智過人,轉眸一笑,道:「大師父怎生瞧得破的?」
雪疑僧揚揚得意,道:「桓宇縱有非份之想,也不須先行解開你的穴道……」施娜接口道:「大師猜得極對.但你可猜得出我怎生反制住他的?」雪疑僧款起雙眼想了一陣,哺吶道:「若不是有人搭救,就是用什麼花樣編住他!」
施娜順勢道:「大師猜得一點不錯……」原來她早就瞧出雪疑僧天性極是多疑,不論哪一個人說的話他都要疑上一疑,因此不論她騙出什麼假話,總難使他改變習慣.唯一之法便是順著他的口氣誘他說出猜測之言,趁勢承認,諒也不會懷疑自己的話。
雪疑僧又道:「恐怕是我淨師兄搭救你的!」
施娜忙道:「正是這位大師。」雪疑僧眉頭一皺,道:「不對,不對,若是他出手救你,定會送你出來……」施娜萬想不到他連自己的話也會生疑,不禁一怔。
風聲颯然一響,一道灰影落在施棚後面,大聲道:「疑喀兩位師弟速速準備擒下此女!
她能夠自解穴道,功力不比等閒,你們須得小心!」
來人正是領頭的雪淨僧,雪噴僧怪叫一聲,喝道:「白白猜了半天,敢情自解穴道,快快束手就擒,免得洒家收招不及,誤傷了你!」
施娜轉身望住雪淨僧,冷冷道:「算你有點眼力,不敢輕視本郡主。」
雪淨僧道:「貧僧甚是罪過,暗中聽到兩位對答,雖然只有幾句,卻已足證明桓施主的真正身份!」
桓宇心中歎口氣,付道:「你們若是遲一點出現,我可就連竺公錫落腳之地也摸出來啦!」
施娜發出清脆嬌嫩的笑聲,道:「你們既是得到他的真正身份,那就最好不過!」說時舉步走近一棵樹邊,纖手輕輕拍在樹上,噗的一聲悶響,樹身上出現一個掌印,極是清晰。
雪嗔僧大笑道:「這等功夫有何希罕……」笑聲中忽見施娜舉手虛復著桓宇軟腰大穴之上,作勢欲拍,不覺大驚,笑聲倏地中止。
施娜冷冷道:「本郡主做得跟你們動手,快點讓開,不然的話,我先殺死此人才教訓你們!」
雪喚俗是個實心眼之人,立即退開一側。雪疑僧道:「只怕你未必會下手殺死他!」
施娜知道他又犯者毛病,心中又好氣又好笑,喝道:「為何不會下手?」
雪疑僧道:「你若是存心取他性命,何必扛他回去?空身不是走得更快更俐便麼?」
施娜微微一笑,道:「這話也有道理!」說時暗想他這一回又知會不會中計?只聽雪疑僧接口道:「但你在形勢所迫之下,說不定下手!」施娜道:「那我就不知道啦!」
施娜不再說話,扶住植宇舉步走去。雪疑僧攔住去路…——現她迫近,一時大感失措,不知出手攔阻的好抑是讓出道路的好。
雪淨僧心念連轉,迅即下了決定,厲聲道;「噴師弟攔出手她!」這話喝得斬釘截鐵,一聽而知毫無通融轉圇的餘地。雪喚僧應聲躍出路心,運集功力,蓄勢待發。
施娜這一瞬間心中也轉了七八個念頭,她明明白白的曉得該當根施毒手才能突圍而出。
可是不知何故總是橫不下心拍落桓字要穴之上,於是停止腳步。說道:「大師下此決心之時,也該三思而行!」
雪淨僧仰天長笑一聲,道:「桓施主目下神智未失,當能聽得清楚。貧僧因想他落在竺公錫老施主手中既也難免一死,不如現下就作了斷,好在死在郡主手中的話,還可替他報仇雪恨,若是死在竺老施主手中,那就說不定了。」這番話分析入情入理,桓字不覺在心中喝聲采。要知竺公錫多年來已是武林中數一數二的人物,是以雪淨之言毫無示弱之意。
施娜道:「你錯啦!」雪疑僧道:「那裡錯了?」施娜應道:「第一你們尚未深知我的武功,說不定聯手上來還不是我的對手。第二,我拍擊桓宇穴道之時略略留勁,不教他立刻便死,隨手丟棄路邊,跟著突圍。其時你們三人之中勢必要分出一個查看他的傷勢,以便急救。我縱是武功贏不過你們三人,在這等情形之下,突圍而出也算不了什麼難事,這話可有道理?」
雪嗔僧聽得目瞪口呆,心中甚是佩服,雪淨僧也連連點頭,只有雪疑冷笑道:「但說不定這麼一來我們既救回桓施主一命,又同時殺死了你出口氣……」
施娜突然間掌劈腳踏,分襲雪疑雪噴二人。這時雙方相隔至近,出手即到,雪疑雪喚兩人都本能地分別閃開。施娜趁機放步疾奔,從兩憎之間掠過。才弄出兩丈,忽聽風聲飆地一響,雪淨灰抱飄飄的從她身例越過,奔出尋丈才轉身攔阻。
施娜差點就撞到他轉身時發出的掌力之上,急急橫躍數丈,大驚想道:「此借一不露鋒芒,敢情武功極高,絕不在我二哥之下,少林寺居然出了這等人才,我們卻毫無所悉,師父聞報只怕也難相信。」
雪淨慈眉高聳,凜然道:「郡主定要迫我破殺戒不成?」話聲中颯的一聲,一道灰影從空中劃過,落在施娜左前方,正是身形枯瘦的雪疑,他眼中寒光四射,微微道:「你放不放桓施主?」
施娜聽他劃空飛來的風聲極是勁厲?顯然輕身功夫遠在自己之上,不覺又是一驚,動手把桓宇拋落地上,突然間掩面大哭。
三僧一齊愕然,雪喚趕緊塞住耳朵,別轉頭去,大聲道:「洒家最怕聽見哭聲,師兄快想法子……」雪疑收斂起那副凶煞的神情,賣聲道:「你們出家這之不會加害於你,不要哭啦!」
雪淨雖是不說話,但高聳的雙眉已漸漸低垂。施娜百感交集,既恨早先放過與師父會會的機會,又惱桓字佔盡了便宜,日後永遠被他恥笑。不覺恨恨的踢他一腳。這一腳踢去正中桓字軟腰,桓宇哎了一聲,道:「踢死我啦!」
施娜忽然一怔,停住哭聲,想道:「我這一腳力遭不小,便是百餘斤的石頭也得踢飛一丈,他連身都不翻動?」
接著又想起腳尖踏中他身體之時,彷彿用不上力量,分明是以肌肉伸縮卸去力道。若是真的如此,他的穴道分明不會被制!這個想法使她驚疑交集,基地又一腳踢去。這一腳踢中他肩碑,但聞蓬的一聲,如中堅巖。
桓宇微微一笑,道:「現在消氣了吧?」施娜皺眉道:「原來你的穴道不曾被制!」桓宇一躍起身,道:「不錯,假使你真的狠心一掌拍落,我必先要你的命!」
這一下發生意外,三僧都驚訝得說不出話。反而植字大感不好意思,趕緊向他們陪利,謝過白白使他們著急之罪。
雪淨道:「桓施主開點玩笑也不妨事,此地非是談話之所,還是回到寺中再說……」
眾人一同走回寺內禪房中落坐,雪淨首先表明乃是少林僧人,又說此寺歷住主持大師都與少林淵源極深,是以這次為了方便他們藏身,特地假裝興工修建,本寺僧眾都暫時離開,免得香客信徒來此上香。
植守道:「當初在下得悉三位大師法號,便記起責寺雪浪禪師,暗暗測想三位恐是雪浪排師同輩高僧……」
雪淨道:「桓施主好說了,他便是貧僧們的大師兄!」施娜搖頭道:「我不相信!」雪疑訝道:「這就奇了,人人說我多疑,瞧來你比我還甚呢!」
施娜道:「雪浪排師的武功跟我差不多,他的師父就是當今少林方丈大宗上人,據我所知,大宗上人教得出象雪浪禪師這等弟子也就很不錯了,你們的武功比雪浪禪師強勝不少,決不會是大宗上人的弟子。」
雪淨微笑道:「郡主未免把家師看得太低啦!」施娜實是不信此事,接口道:「大宗上人若是教得出你們,他豈不是可以跟我們師父相比了?」雪噴喝道:「你再提到我師父,我就撕破你的嘴!」
桓字哈哈一笑,道:「是也好不是也好,暫時不提這些。在下訪問郡主,目下五大fi派以及其他的武林朋友們有多少失手被你們擒住?」
施娜傲然道:「告訴你們也不妨,少林的大率尊者,武當的井步虛、點蒼的金筆書生岑澎、峨嵋的施獨足,衡山的婁堅、還有傅源、葉碗等都在我們手中!」
雪疑問道:「都是竺公錫出手?」
施娜冷笑道:「這些人物那值得家師出手。」桓宇說:「別吹牛啦!被拿的還有別人沒有?」
施娜盯他一眼,道:「還有一個銀劍郎君方麟,只有他是我師父拿下的!」
桓字當即明白她心中實是愛上方麟,不覺泛起一陣妒根,哺哺道:「果然是他……」施娜疑道:「他怎麼了?」桓宇道:「你把我假想是他,對不對?」施娜大眼睛一轉,笑道:
「我也知道啦,他本來就是你的情敵,所以你一下子就想到他,不惜,我很喜歡他.」
這話象利箭一般颼地射入植宇心房,植宇面色陰沉下來,不再說話。他們的對答只聽得三憎眉頭大坡,尤其是施娜當著眾人說出喜歡方群的話,倒教他們這些出家人聽了不禁替她感到不好意思。哪知施娜的習俗與漢人大不相同,雖是少女,也敢坦然流露出心中情意。
雪淨趁他們話聲一頓,連忙轉換話題,說道:「依郡主的說法,那位方施主的武功竟是比所有被陽之人都要高強,故此令師才親自出手盧施娜便說出那日竺公錫如何讓方麟三劍,四肢不動使奪下長劍,眾人都大為駭然,獨獨雪疑不肯相信,大聲駁道:「令師武功既是如此高明,她剛才為何不與他會合,把我們通通抓回去?分明是知道他難以贏得我們……」施娜冷笑一聲,道:「我不出聲會會是我的事,那時我很喜歡他,所以不忍出聲。要是論到武功,哼,我二哥就能抵得住你們三人合力。我的大師兄便能贏得你們……」說到這兒.忽然一陣幽怨蕭聲隨風飄送入眾人耳中,桓宇道:
「洞簫仙客胡培來啦!」
這陣帶聲飛起來似是在十餘里之外,是以眾人都不介意,雪淨增道:「待會我們還是躲他一躲……」
話猶未畢,施歷郡主尖叫一聲,桓宇微笑一下,笑容中含有嘲諷之意,道:「你的叫聲雖是尖銳之極,但焉能傳到十里以外的調莆仙客胡培耳中?」
施歷沒有呼聲,雪疑增又犯了多疑的老毛病,說道:「春然她這一叫毫無用處,決無這等道理。」
雪噴增大聲道:「洒家死也不信她這一叫能夠傳出十里以外?」
雪疑道:「或者那洞帶他客胡培離此並無十里之遙……」
桓宇知他素來疑心特大,只是微微一笑。雪淨增麵包一沉,起身道:「師弟你跟我來,有話與你們商量!」首先向房外走去。雪疑雪嗔二人跟了出去,這三人步聲霎時去得老遠。
他們出走之時,施哪便十分注意地側耳聆聽,只聽步聲宏遠,同時蕭聲也似是越去越遠,當下長歎一聲,說道;「我悶死啦,咱們到外面院子站一站可好?」
桓宇道:「那有什麼不可以!」起身陪她出了禪房,在外面露天院子中站著。
施娜過了片刻,又長歎一聲,說道:「我國下正是龍田淺水,鳳鎖樊籠,好不悲慼慘譫……」
這幾句話說到後面,做有震耳之感。桓宇訝然道;「她用內力迫出說話,不知是何緣故.這話聲最遠只能傳到寺門外,難道她聽得胡培簫聲,知道有人來此寺,所以傳聲求救不成?」
這時簫聲已歇,萬籟俱寂,桓宇又想道:「少林三位師兄不知去了何處?莫非雪淨業已發覺有敵,故此率眾迎了出去廣
施娜突然喝道:「桓宇接招」呼的一掌勞到,纖纖五指如排如掃,分襲他面門五官要穴。
桓宇冷笑一聲,左手一托,右手從底下穿出,勁襲地脅下要害,這一招「楚漢爭鋒」乃是百花仙子沈素心的獨門手法,雙手各是奇著,虛實難測。
施娜但覺對方寓守於攻,手法極是奇幻奧妙,迫不得已撤招迅退數步,直到這時她才窺見桓宇不徒是功力深厚,劍法局強,徒手搏鬥也別具威力,若是獨自脫身逃走,實是無望。
當下叫道:「胡先生快快救我!」
桓宇大吃一驚,凝身停步,問道:「你叫誰來救你產話聲未落,牆頭有人答道;「區區胡培,特來領教高明」人影刷地飄落,正是流酒的洞莆仙客胡培。他手中的玉同策發出一陣奇異被空之聲,踏奇門,搶們修,從側面攻上。
施娜也上前出手,胡培施展開洞簫,儘是側攻奇襲手法,但奇而不詭,飄渺悠忽,果然有點仙氣。口中同時說道:「郡生放心先走步,此人交給屬下。」
桓宇見他手法奇奧,到力強勁異常,果然不愧是四客之首,急切間實是不易把他收拾下,急得劍後一皺,使出兇猛肉搏手法,搶制主動之勢。
施娜郡主聞言退開,院牆那邊突然冒出三人,齊齊落在牆上,當中的一位灰袍僧人口中朗朗誦聲佛號,道:「郡生想趁機遇出此寺,只怕不易!」這三僧正是雪淨雪疑雪嗔,他們一現身,桓宇便大大放心,精神一振,驀地使出一招「奇遠式」,雙手忽拂忽拍,高攻遠取,極是飄忽變幻。
洞簫仙客胡培心頭一震,迅即躍升尋丈,心想竺公錫曾說桓宇功力比以前大有精進,遇上須得小心,如今但看他這一招,不但功力深厚難攖其鋒,這等手法更是武林絕學,不可多見……」
牆頭上的三僧已讚歎不已,雪嗔不禁技癢,大喝一聲躍落院中,凜凜道:「洒家雪嗔,請施主賜教……」話聲求歐,踏步坐馬,呼的一舉迎面劈去。
他拳上動力非同小可,胡培心中叫一聲好俊的硬功,洞帶虛虛劃去,化解了對方拳力。
雪嗔借腳中富,走洪門,又是一拳迎面努到,他一身外家功夫極是出色當行,武林罕見。這一拳去勢之威猛,更在前一拳之上。因此洞蕭仙客胡培,明有好幾招能得奇襲反擊,卻遞不出招數,只好揮策化解。
雪淨增道:「疑師弟到外面巡視,免得尚有餘黨潛伏!」雪疑增應聲而去,胡培暗暗吃驚,心想此增氣度從容,指揮若定,顯然又是一位傑出人物。
雪嗔僧連番猛劈數拳,此時他已一步一步迫近,胡培更是感到難當。
雪淨微笑道:「桓施主何不拿下這位郡主,以免敵人大舉趕到之時,措手不及?」
桓宇道:「大師這話說得極是!」躍到施娜面前,施娜咬住嘴唇,面上神情似嗔似怒。
桓字見了感到不好意思急急出手,當下道:「郡主小心,在下要出手啦!」
施娜也不理他,桓宇征一下,伸手緩緩向她腰間穴道點去,施娜毫不反抗,任得他點中穴道。
那邊洞莆仙客胡牆已經驚凜交集,一是這三名僧人功力之強,實是大出他意料之外。二是施娜郡主又落在敵人掌握之中,大勢已去,這時豈敢戀戰,清嘯一聲,手中洞帶全力施展開來。數招之間,已覓得機會迅快搶攻。他的武功以輕靈飄渺見長,正是雪嗔僧沉實剛猛路子的剋星。雪嗔僧見他這一招實是難以抵擋,只好托地躍開。
胡培還未級起退走,一股柔和力道從側面襲到,不禁大吃一驚,揮帶封架,轉目一瞥,原來是那指揮若定的雪淨增。
他面上含著微笑,神色之間一片祥和,說道:「胡施主好一身他家武功,可惜所遇非人!」
洞莆仙客胡培冷冷一笑道:「和尚你只是出家修行之人,哪知當今武林大勢。我勸你們速速把郡主送回,負刑謝罪,也許可免死罪。」
雪淨道:「施主雖是一片好意,但所執已偏,非是以公道正義教人,恕貧僧等難以接受。施主既是執迷不悟,貧僧只好以胸中所學,請施主指教!」
洞莆仙客胡培也不多言,踏步窺們空隙,他一舉一動都甚是飄逸出塵,果然當得仙客的外號。
雪淨增則一派從容自在,與雪嗔的沉實剛猛大大不同。兩人墓地一合,攻拆數招,只見胡培運策如風,招數極是奇奧飄忽。雪淨僧神佛掌拍,招招都是少林派常見手法,但在他手中使出來,別具一種神威,竟和胡培平分春色,難分軒輕。
胡培心頭大震,心想這少林三增乃是雪字輩,低於大孽尊者一輩,但他們的修為成就,卻無一人在少林著名高手大孽尊者之下,這雪淨僧似乎更是其中之冠,便大孽尊者也只怕要讓他一頭。少林寺的動靜向來派有許多專人窺伺,其中也有寺內僧人昭通消息,卻不聞寺中出了這等高手?
要知這胡培乃是鐵血大帝以下的第一高手,身份甚崇,得以參預各種機密。而他這刻用上兵器,對方只是赤手空拳,居然不分上下,可見得實是輸了一籌。因此直到這刻,他才曉得千百年來位居武林各派之首的少林派果真是深博難測,潛力雄厚。
兩人對拆了數十招之後,雪淨增沉穩如故,但攻勢漸少。雪嗔增大喝道:「妖孽休得猖狂,酒家來也!」踏上去猛劈數拳,風聲虎虎,威勢極是驚人。
桓字近日以來屢經大敵,經驗大增,眼力已非昔日可比。這時一著雪淨雪嗔二人聯手之勢,恰恰是各以其長,彌補對方之短,頓時感力大增,勇猛難當。
洞莆仙客手中的白玉蕭自發出奇音異響,旋舞極急,但節節後退,招數已施展不開。
五招才過,雪嗔僧大喝一聲,雙拳齊飛。雪淨增口中同時確聲佛號,油拂掌拍,暗寓擒拿手法。
這一招跟著胡培難以抵擋,即將被擒。誰知人影亂閃,胡培在間不容髮之際閃出圈外。
西借返身夾攻,霎時間又把胡培困住,連攻五把,雪淨增發出一聲禪唱,左袖右掌一齊發出,手法甚是柔和,雪嗔憎大喝一聲,咱若迅雷,喝聲中奮拳搶攻。
洞蕭仙客胡培一招「單騎突圍」,白玉蕭嗤的一聲直取雪淨後下要害,對雪淨拳勢視如無睹。
這等同歸於盡的打法瞧得桓宇心頭一震,正待喝叫提醒雪淨閃讓,只見胡培陡然轉身,那支白玉蕭已落在雪淨手中,但他此時卻大有餘喝得以全力對付雪嗔。胡培雙拳齊出,接住雪嗔拳力,蓬的一聲,兩人各各震退數步。
胡培退時掠過雪淨,順便出肘暗算,雪淨增左一托趁勢讓開數步,微笑道:「胡施主意欲奪回兵器,故此奮不顧身。」
院牆上傳來一聲冷哼,胡培心頭一震,暗想我正要趁機躍過此牆逃走,卻已被人截斷。
其餘諸人也都大為驚訝,抬頭望去,只見一名枯瘦的灰袍增人站在牆頭,正是那雪疑增。
他冷冷道:「胡施主表面上似是講命奪回兵器,其實打算趁機逃走……」
桓宇心中一樂,暗想他這一回疑得極妙。
雪噴已大步奔去,出拳進擊,雪淨把白玉蕭插在腰間,也上前出手,這一回兩人攻勢更是勇稅難當,五把不到.雪淨大油一排,捲住胡培手腕。雪嗔從另一邊出拳劈到,胡培衡情度勢之下,只好運集平生功力在右掌上硬封他致命一擊。
砰的一聲,雙方都震得退開,雪淨趁機從大油中伸出五指扣住他的脈穴。
洞莆仙客胡培全身癱軟,氣力僅失。桓宇躍上前去,說道:「大師武功絕世,在下得開眼界,極是佩服,但此人切不可取他性命!」
雪淨謙遜幾句,才道:「桓施主此舉必有深意,貧俗等尊命就是!」
桓宇大喜道:「咱們若是合力多擒對方幾個重要人物,諒竺公錫不敢妄下毒手傷害了我方之人!」雪淨頷首道:「好主意……」隨手點了胡塔身上要穴,命雪噴把他搬到禪房內的床鋪上。
雪疑躍下來,道:「怕只怕此舉反而激怒了竺公錫,先行下手害死我方之人2」雪淨沉吟道:「他雖是心狠手辣,薄情寡恩,但以他的身份威望,想必不會如此決裂!」
桓宇道:「雪疑大師所慮也有道理,要知竺公錫一則心性行事與常人都不相同,二則他或會認定我們決不會屠殺他手下被擒之人以作報復,是以放心大膽加害我方之人,先洩去心中氣惱,同時削弱我方實力。」
雪淨尋思片刻,說道:「我們漫漫商量!」雪嗔早就出來,聽這話,忍不住叫道:「人命關天,怎可慢慢商量?」雪疑道:「別嚷,淨師兄定是胸有成竹,才會如此安詳!」
桓宇轉眼望住站在牆角的施娜郡主,問道:「令師住在什麼地方?」施娜曬道:「你們知也無益!」雪嗔怒道:「我們就找他去!」
施娜搖搖頭,道:「憑你們幾個人,哪用找我師父,我說出一個地方,就可得見我的大師兄,他就夠你們受啦!」
雪疑道:「她這話靠不住,其中定必有詐!」
施娜冷笑一聲,雪嗔惱道:「你再怪模怪樣的,提防洒家忍不住給你一個大大的難看!」
施娜道:「我不信,偏要怪模樣……」說罷連連冷笑,發出一串嗤嗤之聲。
雪嗔值得睜大雙眼,握拳跺腳。施娜一邊冷笑,一邊嘲聲道:「原來給我難看的就是你這副首容,不錯,變形惡狂的果是難看……」
桓宇喝道:「閉嘴!」施娜不理他,仍然冷笑揶揄道:「我瞧你只是嘴巴兇惡胡亂駭唬鄉愚罷了,現下我故意怪模怪樣,卻又不見你能把我怎樣。」
雪嗔怒吼一聲氣死我了,大步衝上去。雪淨迅快攔在他們當中,雪鎮根根道:「淨師兄若是不許我打地兩個咀巴出點氣,我……我……」他氣極之下,低下就要氣破肚子的話一時說不出口。
施娜冷笑連聲,接口道:「你敢怎樣?你只好乾瞪眼白生氣而已,難道敢推開你的師兄不成?」
雪嗔受激不過,舉手欲推。桓宇大喝道:「使不得!」雪嗔怒道:「關你屁事!」施娜接口道:「罵得對,姓桓的竟敢架樑,罪該萬死!」
她的言詞鋒利非常,只激得雪嗔怒氣填膺,方寸大亂。桓宇微微一笑,說道:「罵得對,我實是罪該萬死,想你身份何等尊貴,眼下卻被我們囚禁此處,莫說是你這種滿肚詭計之八,就算是頭腦思笨之輩,也會想盡種種方法激得我們內亂,你好趁機脫逃!」
雪嗔怔了一怔,雪淨歎口氣,說道:「我們回山去吧!」
桓宇訝道;「回山?雪淨大師這話怎說?」
雪淨道:「貧僧踏入江湖之後,眼兒所遇之人,所適之事,無不機詐百出,極是險惡。
我們師兄弟三人向來在山中隱修,實是無法應付。」
雪疑道:「淨師兄這話說得極是,咱們實在幹不慣機詐之事,不如回山!」雪嗔也道:
「好極了,洒家在山中罕得氣惱,還是回去的好。」
桓宇望住施挪,說道:「郡生機智過人,一瞧雪廖大師脾氣不好,便連連出言激他。這也容易解決,我點了你的啞穴,讓你一直躺在床上。」
施娜驚道:「好啦,好啦,我以後不再激他就是。」桓宇他也不再提三僧返山之事,一過問道:「你大師兄姓什麼?住在何處?」施娜道:「他姓廉,單名一個沖字,是我師父的第一個弟子,不但武功出眾,胸中更是深饒機謀,你們碰上我二哥薩哥王子,也還罷了,若是遇上我大師兄,定是死路一條!」
桓宇道:「薩哥王子的武功在下領教過,果然極是高明。至於你大師兄本事如何須得碰上方知,你危言恐嚇也不濟事!」
施娜沉吟一下,說道:「我不妨把我師父住處說出,那一干被擒之人雖是不在那兒,但你們會過我師父,幸而不死的話,便不須再冒性命之路營救被擒之人了!」
三僧聽她提及被擒之八,記起師父大孽尊者也在其中,登時不約而同的打消回山之意。
雪淨道:「郡主言下之意,似是令師兄比令師更要難當,難道令師兄一身技藝功力業已青出於藍?」
雪疑道:「不但如此,她口氣中似乎怕我們遭遇不測,所以改說出地師父居住,不知是何居心?」
施娜大聲道:「若是只有你們,我才不管這許多!」這話不必再行解釋,人人只知她意思是為了桓宇。只聽她又接著道:「我大師兄的武功比我師父自是遠遠不及,但一則仍然勝過你們任何一人,二則他手段狠毒,你們碰上了必定有死無生。反而碰上我師父還有活命的可能,這話信不信只好由得你們……」
雪嗔怒道:「洒家不信你大師兄能贏得我們,你非說出他的居址不可!」
桓宇見他動了無明火,生怕兩下把話說僵了,鬧出事故,插D道:「雪廖大師這話有理,我們先向你大師兄領教,若是連你大師兄廉沖都敵不過,自是無須再找你師父啦,這就請郡主示知他的居址!」
此言合情便理,施娜郡主無法拒絕,當下道:「好,我說,大師兄說來居無定址,連音年隨詩家師學藝之時,也是一樣……」
雪疑道:「郡主簡直跟我們開玩笑,他學藝之時,只能到處亂跑?」
施娜微笑道:「這話也難怪你不信,他因是我們兄妹的大師兄,身份甚高,是以王府中特地為他市置了九個房間,任得他高興住那一間。許多年以來,他從來沒有在同一房間中連波兩育!」
雪淨道:「原來如此,但目下在江湖之上,又有無數強敵環同,恐怕不能有九窟之多吧?」
施娜道:「據我所知,他還是佈置了三個地方之多。因此我就算把他三個地方都講出來,仍是沒用!」
雪嗔惱聲道:「講了半天,還是不得要領,你倒底說還是不說?」
施娜道:「你別急,我大師兄雖然藏身之地多達三處,但他身負囚禁敵人重任,是以每日清晨都要去巡視那地方。確實地點我不知道,可是他每朝總要走出北門外。你們要見他就在破曉之時先到北門外大道上等候,定可見到!」
桓宇道:「好極了,我們碰見他時,城外較為偏僻,縱是立刻動手,也不致於驚世駭俗!」
雪疑道:「我們都未見過廉沖,怎生認得出他?」
施娜道:「容易得很,他一共有兩件青布長衫;一年四季都是這身衣服,面目枯瘦,是個中年人,身上不帶兵器,但雙袖之內各藏四支袖箭,厲害無比植宇道:「行啦,到時若是心下懷疑,只須出手一試便知道是不是他了!」
當下計議目前躲避到何處,待到明日出動。四人提出城內外一共六個地方,都覺得不妥。
施娜聽了實在忍不住,冷笑道:「你們何須多費工夫?就躲在此處便行啦!」
桓宇搖頭道:「那怎麼行?洞莆仙客胡培在此地失蹤的,今師不會派人來此地詳細搜查?」
雪淨口接道:「郡主之言大是有理,我們不妨多加考慮!」桓守這時才悟出此意,說道:「這話也是,兵法上所謂虛者實之實是虛之。胡培明明在此地失蹤,他決計想不到我們還躲在此地。」
施娜道:「你們略作佈置,留下搏鬥痕跡,以示戰況極是激烈。來查之人見了定會認為敵人人數眾多,才能得手,不會把你們估計很高,這時勢必散開全力追查!」
雪淨增笑道:「郡主最好少說些,免得令師得知,日後多有不便!」
說罷命雪淨進房提起胡培,眾人一道從後殿秘道進入一座地下石室中。那秘道入口裝設得極是巧妙,竟是從巨柱窄門出入,若不是深悉底細之人,決難發現。
下面共有四個石室之多,都有床鋪桌椅等物,他們把胡培安置在一間石室,施娜佔了一間,外面鎖起。
到了晚上,來了三名勁裝佩刀大漢,滿寺搜索,還點上火炬。
桓宇及少林三增部藏在復璧中窺著他們的動靜,等了好一會,雪嗔忍不住低聲說道:
「咱們出去把他們擒下!」雪淨搖搖頭,仍是凝神窺向敵人動靜。桓宇講道:「雪淨大師不是講了不妨揭起來此搜索寺的敵人產
雪淨道:「不錯,故此貧增連那小沙彌也造走!」
桓宇道:「然則目下為何不准出手少雪淨道:「這三人持火炬明按本寺,實是引我們人獲之耳,咱們只是不理,等瞧什時還有什麼人進來。」
果然又過一陣,突然出現兩名佩刀大漢,與那三人會會,嘰哩咕嘈地又說又笑。
桓宇見了大是佩服,只聽雪淨輕輕道:「咱們可以出手啦,桓施生請認明額上有塊般浪的那個,我應付另一人。他們皆是後來才進來的,出手之時務須迅快,不讓他們有級一口氣的工夫!」
雪疑道:「這都是什麼緣故?」雪填應遵:「想必是這兩人武功較高!」
雪淨慢慢的道:「他們的武功固然是較強,可是最要素的還是他們身上帶著黑夜可以報訊之物!」
桓宇正想詢問何以得知,但一想雪疑增定必追向,便忍住不說,雪疑沉吟片刻,說道:
「不惜,他們派在外面接應若是有警,必須報訊!」
植宇還是忍不住問道:「但雪淨大師怎知他們是奪回報訊?」雪淨道:「第一,時間上來不及。第二,他們只是胡人,言語不通,訊急時焉能慢慢找人翻譯?所以貧憎判所必是帶著黑夜可以報訊之物!加上這兩人功力較強,報訊之後,尚可出手阻延敵人逃走,所以決不採用奔回報訊之法。」
這番話只是說得餘下三人心服口服。於是一齊悄悄由復墨出去。
桓手認定那個面有麻痕的大漢,四人一齊飛身撲入,殿中五名大議聽到聲息,都迅快出刀戒備。桓宇用一根竹枝,疾取那名大漢,他的家傳劍法乃是武林一絕,何況現在武功比從前還要精深,對付竺公錫雖嫌不足,但時下已列高手之林。
他連發三招,得一聲把對方手中長刀劈飛,接著振腕送創,直刺對方咽喉。他的侵劍有如真劍一般,發出鋒銳風聲。那大漢迅決該進。左肩仍被刺中,頓時鮮血直冒。
桓宇一出手便佔盡上風,是以有餘力照顧會場,但見雪淨正與另一個大漢鬥得激烈。雪疑雪喚二人力擋三敵,也是十分激烈。
他這匆匆一瞥之下,已發覺雪淨武功雖強,可是他走的是柔和安詳的路干,出手成熟不重。是以配合起硬手硬腳的雪嗔,威力陡然增加多少倍。暗忖機不可失,事不宜遲,須得立即把這五人擒下或撲殺才行。於是手底一緊,創勢平刺而去。
那名大漢失刀負傷,本是待斃之人,桓宇方想這一劍他萬萬躲避不過,即見他並指迎敵,啪一的聲,敲在竹劍之上,桓宇劍勢頓時一帶,難以送出。
他冷笑一聲,其力逆運,劍上發的內力突然化順為逆,登時一股大力吸位對方猛然一拉。那大漢慘叫一聲,壓在竹劍上雙指齊齊斷折,身軀碰在竹劍之上,刺入心臟要害,立即斃命。
這一聲慘叫使得其餘之人神魂皆冒,拚命搶路突圍。桓宇換了死去之人的長刀,縱落雪淨身邊,喝道:「這廝給我,大師請去會合他們……」長刀一揮,接過對方刀用。
雪淨心胸平和,也不爭執,捨敵躍開。桓宇長刀墓地直直所去,目中發出吼嘯之聲,勢道極是威猛。
那大漢便覺刀重如山嶽,呼吸難通,心中大驚。刀光一門迅疾落下,頓時身首異處!
他這一招乃是凝聚衝鋒肉搏的凶煞之氣而成的絕著,世所罕見,當日他功力尚弱之時,曾經一到劈退薩哥王子,以目下的功力,這一把自然更加兇猛厲惡!
他舉手之間便殺死五人中功力較強的兩個,其餘三人都駭得一怔神。雪淨三僧拂掌拍一齊擊倒這三敵。不過他們倒底是佛門弟子,都沒有下煞手擊斃對方,僅是點住了穴道。
桓宇丟長刀,仰天大笑數聲,叫道:「痛快,痛快……」
他自從離開軍中,所遭所遇,都不順利,心頭暗暗累積下一股鬱悶之氣。這兩名敵手乃是胡人,因此在他只有如上陣殺敵時一般,放手所殺,心中極是暢快,是以積鬱全消。
雪淨道:「阿彌陽佛,今宵血濺莊嚴寶地,實是罪過。事至如今,咱們速速收拾安排,此地須得留下血跡,好教敵人一望而知曾經發生激烈兇殺之事……」
他邊說邊打量四下,摸度已定,便拾起一柄長刀,在牆上劈所留下許多浪跡,又到外面留下刀杖之跡。
桓宇和雪嗔二人分別抬起屍首奔出寺外荒野處拋棄,設法佈置成死於當場的樣子。
四人回到地下石室之中,那三名胡人都點了穴道,與洞莆仙客胡培同囚一室。
天色將明之際,他們又被聲響驚動,上去復道中窺探,只見一共來了五人,其中一個書生打扮似是領異人物,手持折扇,相貌舉止都甚是俊逸瀟灑。
三僧得桓宇暗告,才知這人便是施娜郡主的胞兄薩哥王子,也就是竺公錫的第二門徒。
此外還有冷心孤客唐天元,雪裡人婁一龍都是桓字認識的,餘下兩人一個是滿面虯髯,身高體壯的胡人,一個是矮胖者人,左邊眉毛及左眼有一道長條疤痕,雖是如此,卻不醜陋滿面紅光,襯著滿頭白髮,特別鮮明顯眼。
這人看起來並不兇惡,但獨眼中時時射出奇異光芒,極是陰險狩惡。
桓字暗暗盤算道:「薩哥王子的武功極是高強。我縱然目下贏得了他,也不是三五招之內辦得到的,何況不一定能夠取勝。共余唐天元的武功與胡培不差上下,雪裡人類一龍略略差一點,可是這虯髯大漢及白髮紅面的獨限老人瞧來絕非庸手,少林三位大師兄只怕不易收拾得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