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鐵軍冷冷地望著前方,他身旁的菊兒怯怯地對他輕聲道:「哥哥,你千萬不要出去……」 
白鐵軍回過頭來望了望菊兒,他忽然輕輕歎了一口氣道:「菊兒,我一出去,你就趕快施展輕身功夫向後面走吧——」 
菊兒道:「為什麼……」 
白鐵軍道:「你若是被你師哥們發現了,只怕更是增加麻煩——」 
菊兒道:「我走了,你呢?」 
白鐵軍道:「你沿途做了記號,我自會來尋你的。」 
菊兒道:「你……大師哥他……」 
白鐵軍眉毛一揚,壓低了聲音道:「梁墨首那身功夫我也見識過的,我可不怕他。」 
菊兒想說什麼,卻忍住沒有說出來,只是怔怔地望著白鐵軍,輕聲道:「你——你一定要來尋我——」 
白鐵軍望著菊兒的眼睛,只覺那一雙黑眸中射出一種難以形容的光芒,他的目光一接觸上,立刻感到一種刻骨銘心的奇異震動,他長吸了一口氣,然後低聲道:「菊兒,你先走吧。」 
白鐵軍回過頭來,只見那邊金刀駱老爺子已經在對方三個人的倚角之勢中不了不八地昂立著,手中的大金刀微料地倒提著,像是一絲力量未著,實則是個一觸即發的內家起手式。 
白鐵軍看著那梁墨首向前逼近一步,冷冷地乾笑了一聲道:「駱老爺子,你是執迷不悟的了?」 
駱金刀微微抖動了一下手中大刀,金光隨著這一晃霍霍生威,他低笑道:「梁墨首,你且聽老夫最後一言——」梁墨首道:「請賜教——」 
駱金刀道:「老夫自弱冠出道,陝甘道上夜闖十二關,半月之內天下,可是駱某尚知敬老尊賢一語,數十年來闖蕩江湖,雖言狂氣未減,卻也不致像爾等小輩狂妄如斯——」 
梁墨首打斷道:「駱老爺子此言差點,武林中弱肉強食,若論狂妄,那個不狂妄?問題是狂妄也還得要有幾分狂妄的本錢,嘿嘿嘿……」 
駱老爺子忽然大喝一聲:「住口!」 
梁墨首冷笑道:「駱老爺子還有什麼吩咐?」 
駱老爺子大金刀一揮,鬚髮俱張一字一字地道:「梁墨首,你欺人太甚了!來吧!一起上吧!」 
梁墨首跨前半步,淡淡地道:「駱老爺子氣得臉色發青,仰天大笑道: 
梁墨首忽地猛然一揚手,舉掌欲發—— 
「住手!」 
只見白鐵軍如一尊天神一般大踏步走了出來。 
梁黑首和楊群一見白鐵軍,全都面色大變,楊群凜聲道:「白鐵軍,你……你……」 
梁墨首一揮手阻止他說下去,衝著白鐵軍一拱手,若無其事地哈哈笑道:「白幫主,別來無恙乎!」 
白鐵軍冷冷地道:「自某何得何能,值得北魏武林大宗師如此青眼有加,可惜是閻王爺瞧著白某也不順眼,是公從鬼門關又把白某打發回來啦!」 
梁墨首不動聲色,只是呵呵笑道:「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白鐵軍走到三角倚勢的正中央,站在駱金刀的身旁,忽然對著駱金刀長揖至地。 
駱金刀慌忙抱拳還禮道:「白幫主,老夫不敢當。」 
白鐵軍道:「白某今日有一事相求,萬望駱老爺子應允。」 
駱金刀聽他的話,心中暗暗一驚,表面上卻絲毫沒有表露出來。 
他連忙道:「白幫主有何指教請言——」 
白鐵軍道:「這位梁兄既然殺害了我丐幫弟兄,那便與我白某不共戴天,白某欲與梁兄把這筆帳了卻清楚,萬望駱老前輩應允。」 
駱金刀聽他這麼一說,心中放下一塊大石,他知道白鐵軍此舉完全是照江湖規矩行事,意思是要求自己答應讓他架這根樑子,在他想來,白鐵軍多半是想要助自己一臂之力,卻怕自己面上不好看,故有此一舉,心中對白鐵軍不禁暗暗感激。 
殊不知丐幫中兄弟情逾骨肉,白鐵軍聽說兩兄弟被人害了,此時為復仇他赴湯蹈火雙肋插刀,那是當真眉都不會皺一下的。 
駱老爺子拱手道:「好說好說,白幫主只管請便,駱某這麼大把年紀了,還在乎這些繁鎖規矩麼?」 
白鐵軍抱拳道:「如此白某謝過了。」他轉過身來,對著梁墨首道:「姓梁的,白某請教——」 
梁墨首道:「不敢。」 
白鐵軍道:「敢問敝幫那兩位兄弟得罪了梁兄?」 
梁墨首哈哈一笑道:「那兩位麼?我記得不得那許多。」 
白鐵軍強忍怒氣,冷冷道:「梁兄既然做了,又有什麼不敢說的?」 
梁墨首哈哈大笑道:「老實說,梁某還真不認識那兩位寶貝呢。」 
白鐵軍大喝道:「梁墨首,你不要欺人太甚——」 
梁墨首道:「白兄不必著急,梁某的話還沒說完哩。」 
白鐵軍雙手緩緩下垂,功力集聚雙掌,一觸即發—— 
梁墨首道:「貴幫那兩位兄弟,一位是個矮矮微胖的漢子,一是個瘦黑的漢子,憑良心說,功夫可都還不弱哩……」 
白鐵軍深吸一口氣,心中宛如刀割,他閉上眼暗中蝻喃地道:「是二哥和四哥完了……」 
他緩緩張開了眼,雙目中忽然射出凜然的光。他向著梁墨首道:「梁墨首,來吧!」 
他雙掌猛然一分一合,身形立在原地,卻已發出一股奔雷般的掌力直襲梁墨首的胸前。 
丐幫幫主名滿天下,梁墨首雖然一再狂態畢露,其實無一時一刻不在密切注意之,他見白鐵軍身形才動,已經把全身功力集聚掌上,迎著白鐵軍的掌勢一拍一推,一股內家真力,竟然分以兩種完全相異的形式發出,相合之際,發出「吱」然怪聲。 
白鐵軍單掌一抖,右掌一翻之間,呼地切下,隨著那掌緣下落,空氣中暴出一聲刺耳失嘯,轟然一震,兩人已硬接了一招。 
只見白鐵軍陡然之間一變身形,整個身體化成了一片模糊的影子,而空中霹靂般的暴震之聲不絕於耳,閃電之間,他在梁墨首周圍連續發出了十二掌內家劈空掌力,霎時之間,漫天飛砂走石,四周巨樹應聲而折者竟達十棵,那聲勢令人駭,然而栗。 
駱金刀大喝一聲:「好掌法!」 
梁墨首雙足釘立原地,分毫未移,卻是在那方寸之間應付自如地擋過了白鐵軍上一掌猛攻,然後瀟灑自如地發出奇襲。 
白鐵軍暗中感到這個北魏魏定國的第一首徒,委實具有一身深不可測的功力,但此刻他憤怒膺胸,根本無法考慮到如何後果,只是一掌接一掌地硬攻硬擊! 
梁墨首從第十三掌起在瞬目之間還攻了十掌,然而白鐵軍卻在這十招之內同時也發了十記攻擊之掌,兩人以攻對攻,依然平手。 
梁墨首暗暗忖道:「這白鐵軍功力似乎又在傳聞之上了!」 
白鐵軍不顧後果地搶攻,到了第三十掌上,內在的潛力逐漸發揮出來,只見他一掌強似一掌,隨手揮出,無一不是妙絕人環的武學精華,而力道之強。更是令人難以置信,天下武術各宗各派,無不以拳掌之功為先,然而練掌的如能看到此刻白鐵軍的掌法,那他這一生也不虛度了。 
梁墨首從第三十掌接到四十掌時,心中開始驚駭,因為大凡練武是到了上乘地步要想百尺竿頭更進步則愈是困難百倍,而白鐵軍的掌力在他看來,簡直有不可思議的進展之處,倒並不是說梁墨首自己已有力已不逮的感覺,而是他這種不可思思議的進展之處令他不寒而慄了。梁墨首三掌揮出,忽地大叫一聲:「白鐵軍,你敢與我立定硬對一掌麼?」 
白鐵軍大喝道:「梁墨首,今日之戰,你我之中必有一死!」 
梁墨首道:「好,你發招吧。」 
白鐵軍猛一納氣,單掌有如推門,另一掌卻是迅速無比地一推即收,兩股掌力在空中一個撞擊之下,發出一聲強烈之聲,刺得耳膜嗡嗡作響,梁墨首精神為之一凜,他大喝一聲:「好——!」 
白鐵軍掌力凝結住,只有他那一掌,力如排山倒海般直奔向梁墨首。 
梁墨首雙目凝注,忽地雙掌平舉,彷彿抬著千斤重物一般,猛可一推,同時身形向後仰倒。駱金刀見他仰身一倒,當下大喝道:「白幫主,留神——」 
白鐵軍掌力已發,只聽得轟然一震,他整個人像是被千斤之巨擊中,身心都感到一陣昏眩,梁墨首身體仰倒之後,忽然像碰到彈簧一般,整個人如一支箭一般射了起來,單掌伸去,易掌為爪,抓向白鐵軍天靈蓋。 
白鐵軍在驚震之下,向後倒退三步,卻不料梁墨首忽然一聲呻吟,整個人從空中直落了下來,長吸一口氣,倒退一丈之遠。 
白鐵軍略為一怔,立刻恍然,原來梁墨首用的這一招絕技乃是一掌擊出,整個人向後便倒,借地之力彈起,在那兩股力道相撞後的一剎那間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殺著而擊傷敵人 
卻不料雙方一掌硬拚之下,白鐵軍那一記般若掌力道竟然持續如此之久。他身已彈在空中,忽然胸前有如巨槌擊中,立刻落了下來。駱金刀哈哈大笑道:「好個般若掌,當今少林寺方丈親臨,只怕也是不過如此!」 
白鐵軍也趁著這機會吸氣調息一番,他吐氣喝道:「梁墨首,你不過如此!」 
梁墨首幾乎是在同時間裡恢復過來,他陰森地尖笑一聲道:「白鐵軍,你也接我一掌!」 
他話聲才完,也沒見他借勢用勁,整個身軀如駕雲而到地忽然移前丈餘,到了白鐵軍的面前。白鐵軍沉聲道:「你發掌吧。」 
梁墨首雙掌在胸前相交,雙腳不了不八,臉上神色凝重已極,他吸了一口氣,忽然之間,面色變成一片青色,雙目睜得又大又圓,神情恐怖之極—一 
白鐵軍下意識地退了半步,他注視著梁墨首的臉色,只見他的臉色愈變愈青,最後竟像樹葉一般的顏色,這時駱金刀在旁大喝道:「西域木靈掌!」 
白鐵軍一聽到這五個字,心中重重地震了一下,西城木靈掌在當今武林說來,只是個傳聞中的名詞,相傳南宋末年時,西城飛龍寺鐵魚大師在北崑崙山上,將武當掌教至上真人三掌震斃,用的就是這西域木靈掌。然而自經鐵魚大師之後,武林中再沒有人見過西域木靈掌的出現。 
白鐵軍一聽這五個字,不由得起了一絲寒意,他對應付這失傳多年的西方絕學,實在一絲把握都沒有,但是他知道一點,如果自己能把木靈掌接下,那麼今日這一戰自己大概是不會敗了。 
他深吸一口氣,把全身功力提到十成,遍佈全身百骸,只等梁墨首採取行動。 
駱金刀見多識廣,他喝出「西域木靈掌」五字時,目的在提醒白鐵軍,今日戰是殊死之戰,大可不必等他發掌,立刻施展重掌力快攻,逼使梁墨首無法施出木靈掌來,但是他看見白鐵軍雖有寒意,卻是不肯先發制人,只是靜靜等對方先發掌,他知道,白鐵軍可以如此,完全是因為梁墨首說了一句:「白鐵軍,你也接我一掌!」 
梁墨首圓睜的雙目忽然一閉,然後驀地睜開,雙掌一抖之間,一股奇怪無比的掌力颯然飄出,白鐵軍只覺得那股掌力有如一股冰山中的寒風,卻絲毫感覺不出有什麼威力。 
他單掌一揚,一記大力金剛掌夾著小天星內家掌力,如閃電般一湧而出,同時把全身功力集聚在另一掌上,隨時應變—— 
他單掌揮出的掌力一迎上梁墨首的木靈掌,奇怪的事立刻發生了,只見空中發出一聲沉悶的暴震,那股陰寒,掌風忽然之間變成十餘股強韌無比的力道,白鐵軍的掌力像是忽然之間被吞噬了一般,落得無影無蹤—— 
白鐵軍大吃一驚,但是他不愧是身經百戰的高手,遇到這危急關頭,他不但沒有把聚集另一掌上的力道,立刻施出,反而半收半退,雙掌齊納胸前,蓄勁不發。 
電光火石之間,梁墨首那一掌古怪的力道已經逼到白鐵軍胸前,白鐵軍雖然力持鎮靜,但是到了這千鈞一髮的關頭,心中卻是絲豪不知該如何抵擊,然而時間已經不容許他再作考慮,他猛然一掌劈出,整個身軀有如摔出一塊千斤巨石,鳴的一聲尖嘯,接著空中傳來一陣刺耳之極的拍拍之聲,白鐵軍踉然倒退三步。 
然而白鐵軍在這一剎那之間,體驗到了西域木靈掌的廬山真面目,一個靈感如閃電般過他的腦海,他腳步方穩,立刻大喝道:「梁墨首,白某還想接你一掌!」 
梁墨首略略一怔,白鐵軍大喝道:「你發招吧!」 
梁墨首面色更青,神情也變得更為可怕,他跨前一步,抖手再次發出了西域木靈掌。 
白鐵軍雙腿微蹲,迎上前來照樣先發一記小天星內家掌力,梁墨首心中暗道:「這次你是找死了!」 
只聽得依然一聲尖嘯,陰柔的木靈掌力忽然變為十餘股強硬無比的力道襲來,白鐵軍精神一奮,他左掌大圈而出,又掌小圈而出,兩股不可思議的奇怪力道一合之下,木靈掌力被逼得沖天而起,梁墨首駭然倒退,面上青氣全無。 
駱金刀駭然而呼:「擒龍手,擒龍手!」 
梁墨首冷冷地道:「白鐵軍,你左手是擒龍手,右手施的叫什麼?」 
白鐵軍道:「說實話,我不知其名——」 
梁墨首開始由心底裡生出寒意來了,他摸不清白鐵軍究竟有多少功力,在他原來的打算中,這本靈掌雖然尚未練到十成功力,但是突然施出來,至少在十招內,能叫白鐵軍手足無措,毫無還手之力,自己便可趁機痛下殺手,但是出他意料的,白鐵軍在第二招上就破了木靈掌!白鐵軍道:「現在輪到我了!」 
他雙掌一揮,揉身而上,霎時之間,成了短兵相結,以快打快的局面,白鐵軍和梁墨首各出奇招,漫天都是妙絕天下的掌式,令人口服心服。 
匆匆之間,兩人正互換了百招以上,依然是個平手,白鐵軍打得心頭火起,忽然全攻不守,梁墨首心驚肉跳,自然而然地變為守多攻少。 
百招再過,在場所有的人無一不是屏息凝目,駱金刀知道勝負之分就在十招之內他雖是身經百戰的老江湖,但卻也沒有見過這等惡鬥,握著金刀的手心上全是冷汗。 
果然轟然暴震再起,每一聲都如霹靂巨雷,只聽一聲聲暴震愈來愈響,也愈來愈快,到了第十二響上,梁墨首忽然一聲悶哼,倒退了五步,他指著白鐵軍,面如金紙地道:「又是這怪招,告訴我,這是什麼招式?」 
白鐵軍只知道這是從那絕谷的山洞中參悟的武功,卻實在叫不出名堂來,他微微搖了搖頭,梁墨首忽然一交跌在地上! 
白鐵軍釘在當地,宛如一尊天神般,不過數月功夫,白鐵軍的功力已凌駕梁墨首之上。 
全場目睹這一場惡鬥的結果,無一發出一點聲音,這時忽然在梁墨首的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就沒有一個人看清楚這人是如何出現的! 
駱金刀沉喝一聲:「魏定國!白幫主你快走!」 
白鐵軍定目一看,只見那立在梁墨首身後的,正是北魏魏定國! 
駱金刀一面大喝,一面同時奮身躍起,向著楊群那旁奪路而走。 
北魏冷笑一聲:「駱老兒,你走得了麼?」 
楊群雙拳如抱,一招飄然攻向駱金刀,部位時間配合之佳,令人絕倒,駱金刀大刀一揮,身形卻不得不落了下來。駱金刀大喝道:「白幫主,咱們闖——」 
他話尚未說完,忽然一聲悶哼,只見駱金刀鬚髮俱奮,他大喝道:「你敢暗器傷人?」 
他對著那立在楊群身旁的另一敵人走了過去,步履之間已見蹣跚,顯然是中了暗器。 
那立在楊群身旁的人陰森森地道:「駱老兒,中了我青瘴毒針,半個時辰之內就沒命了!」 
駱金刀驀地大喝一聲,金刀如一片金光籠罩而下,駱老爺子狂怒之下,奪命三刀施得出神如化,那威勢當真有如天神下降。 
北魏冷笑一聲道:「群兒,避他銳氣!」 
楊群和那發暗器之人同時一左一右佯攻實守,駱金刀一連兩刀落空,他雙目發赤,一刀劈向楊群,白鐵軍見他情形,知他已失理智,暗叫一聲不好,飛快地趕上前去接應——楊群虛晃一招,躍身就退,同時大喝一聲:「退!」 
他身旁之人一躍而起,閃電般斜竄而去,駱老爺子,忽然失去理智,暴喝一聲:「倒下!」 
他金刀揚手揮出,一道金刀如飛龍騰空,一聲慘叫,應而尖呼,那發暗器的漢子被大金刀當胸穿過,釘在一棵大樹下,刀口銳利,那人的屍身繼續下落,被劃成兩半,落在地上,樹上留著一柄金光閃閃的大刀。 
楊群卻在這一剎那間對著駱金刀突施殺手,駱金刀避無可避,單掌勉力與他碰了一掌,只聽得喀嚓一聲,駱金刀手臂折斷,楊群也退了三步,面色大變。 
白鐵軍一把將駱金刀抱住,駱金刀在他懷裡用力一撞,接著大叫道:「你快走,魏定國我來應付!」 
白鐵軍一忖,駱金刀雙目如同要冒出火來,他嘶啞地大叫:「白鐵軍,念在武林一脈,你快走。……」 
白鐵軍一摸自己身下,懷中似乎多了一物,立刻恍然大悟,他當時也不暇再著任何考慮,放開駱金刀,拔腿就跑。只聽得身後駱金刀沉著的聲音傳來:「魏定國,你來吧!」 
他奔出不到二十丈,忽然傳來一聲慘叫,他知道駱金刀完了,心中一慘,不禁停下來。 
這時遲,那時快,魏定國已如飛一般逼上來,白鐵軍心一橫,忖道:「逃也逃不掉,索性和他拚一拚——」 
他轉過身來,只見魏定國如一隻怪鷹般飛撲而至,白鐵軍大喝道:「看掌——」 
他鼓足全力一記擒龍手拍向北魏,然而就在這一剎那,他忽然發現自己全身一陣發虛,一絲力量也使不出來,他知道自己方才與梁墨首硬拚十二掌,雖然把梁墨首打倒地上,但他自己內腑受震,元氣全傷,只是緊張中不自知覺而已。 
北魏伸掌將他拿住,點了他胸前要穴,冷笑道:「你逃得了一次,還逃得了第二次麼?」 
白鐵軍朗聲大笑道:「大丈夫生死有命,若是老天爺注定我白鐵軍要死在你手上,那也只得罷了。」 
魏定國道:「駱老兒方才交給你的東西,你交不交出來?」 
白鐵軍考都不考慮地道:「當然不交!」 
魏定國臉色一沉,怒喝道:「今日老夫便斃了你!」 
說罷,右手向上一舉,作勢欲劈…… 
白鐵軍仰天大笑,魏定國舉在天空的右掌一停,喝問道:「你還有何可笑?」 
白鐵軍道:「今日白某死不死,懷中之物反正都會落在你手中,而白某懷中之物落不落在你手中,你都不會放過白某,你何必還要問白某肯不肯交?」 
魏定國為之一怔,怒道:「說得有理,老夫先斃了你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