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仇緣 六十六
    林光華拱手道:「我告辭了!」

    東方青白道:「煩你轉告那位,老夫已照辦了,小兒的事,也望他有個交代。」

    林光華點頭道:「我只要能再看到他,一定代你帶到。」

    史釗道:「這樣吧,你,還有傅少俠等三位,就請四位一同上船,順水下揚州好了。」

    南宮秀點頭道:「不錯!反正人家已先去了揚州,你們四位,正好順水行船,到揚州找那位朋友!」

    林光華想了一下道:「我不能去,他們三位,由你們問問。」

    史釗道:「少俠為何不能去?」

    「各人有各人的事!」林光華道:「我沒有這份義務。」

    東方青白拱手道:「算老夫勞你大駕,務必幫我把話帶過。」

    史釗道:「少俠幫忙,我們自有一番意思。」

    林光華道:「如果他們三位願意,我可考慮。」

    史釗忙連氣高聲叫道:「傅少俠,有勞三位,就趁船下揚州如何?」

    傅震宇等三人已走出五十多丈,聞言停步,道:「我們可不管你們的事,不過,如另備一船,我們也無不可!」

    史釗大聲道:「照辦!連同三位所借之數,一併上船!」

    東方青白剛一呆,史釗已瞪著他,沉聲道:「快照辦。」

    一面又丟了一個眼色。

    東方青白忙道:「是,是,我馬上吩咐下去,傅賢侄,請上船,隨時歡迎你們再來舍下盤桓。」

    史釗拱手道:「祝三位一路順風,恕不遠送。」

    傅震宇一擺手,表示告別,走了。

    史釗轉注林光華道:「如何?」

    林光華道:「我就走一趟吧!」

    史釗拱手道:「先此謝過。」

    東方青白也拱手道:「拜託,拜託。」

    林光華舉手間,轉身而去。

    現在,只剩下東方青白,史釗,南宮秀和史家兄弟與史姑娘了,另外,只有三個死人。

    雨越下越大了,東方青白抹了一把面上的水滴,道:「老史,你」

    史釗搖手道:「回去再說,運用之妙,存乎一心,這幾個小狗,任他奸似鬼,也吃老爺洗腳水!

    南宮秀一挑大拇指,道:「到底,是史莊主高明!」

    史釗啞笑道:「若論用計,哪裡比得上南宮兄我們走吧」一行人影,在雨茫茫中消失

    ×× ×× ××

    三艘雙桅客船,是「鐵臂金剛」伍震東等五個「錦繡別墅」的高手,押運著四大箱奇珍異寶。

    第二艘船中,有四個美少年,他們就是傅震宇,林光華,連城璧,尉遲玉,外加黃金王百萬兩。

    第三艘船,艙中儘是密封的銀箱,那是金銀,也是傅震宇,連城璧,尉遲玉三人向東方青白借的款。

    三艘船,都「吃水」根深,尤其是第三艘,更是滿載,可是,第三艘船上,除了船家外,只有一個瞎了一隻眼的,虯髯大漢押運,傅震宇等只知此人姓塗,當然也是東方青白的手下,卻不知此人就是黑道中凶名鼎鼎的「獨眼龍」塗鎮江。

    在三艘船後面的里許外,另有三艘「滿江紅」大船,也順流向東。

    大江上,來往帆牆,何止千百,誰也不知道那三艘「滿江紅」上,,由「旋風刀」史釗指揮坐鎮著,南宮秀率領四十多個黑道高手,改扮成客商模樣,在「盯」住前面的三艘雙桅客船。

    傅震宇和林光華,互通了姓氏,裝作驟然意外的樣子,互相擁抱起來。

    連城璧和尉遲玉口中不住稱賀,連稱:

    「幸會,幸會,真是大喜事,傅兄與林兄相遇,看來,四大家的後人,相聚一堂已不遠了」

    心底呢,卻是又驚,又恨。

    驚的是傅,林二人在一起,他二人更不敢輕舉妄動了。

    恨的是,傅震宇身手那麼高,顯然是已得了「寶門四寶」中「四大奇技」

    之一的心法。

    而林光華呢?雖然還不知底細,只看他在狀元石邊,露了幾手,就可證明一身所學,不在他二人之下,真叫這對師兄弟七分恨,又三分怕。

    以他二人平日的自負,現在,傲氣大殺,只有恨在心底。

    不過,既已發現了四大家的後人,而且一連碰到幾個,也算意外的收穫。

    當下,就由連城璧提議,置酒為賀。

    好在船上是出發前,早已準備了一切。

    尉遲玉道:「想不到『漢陽小虎』的銀獅隊,竟是林老弟台,真是大好身手,真叫咱們佩服。」

    林光華答道:「那不算什麼?只是為了爭口氣罷了。」

    連城璧道:「那位拐腳老爺子是誰?」

    「是我義父。」

    「呀!」尉遲玉又問:「那夜,有人暗算你?是為什麼?」

    林光華道:「還不是有人妒忌!」

    連城璧道:「老弟知道對方是誰麼?」

    林光華搖頭道:「人太多,拿不準是誰?不過,是漢口『獅王』隊那一邊的人,可以十不離九。」

    尉遲玉道:「他們真是下流無恥!不怪自己玩藝不行,只會放冷箭。」

    傅震宇笑道:「放冷箭,是好徒概用的伎倆,並不限於某人,從古以來,尤其是武林道上,暗算傷人的鼠輩太多了!」

    連城璧和尉遲玉笑了一笑,傅震宇又道:「我想起來了,那用四個鴨蛋墊著桌腳的事,到底是為什麼?」

    尉遲玉呵了一聲道:「咱正想問呢。」

    林光華道:「是四個銀蛋,兩頭尖,嵌在桌腳裡,是為了穩定重心,預防萬一的。」

    尉遲玉哦了一聲,道:「那個火爐和大油鍋又是怎麼一回事。」

    林光華道:「先有一兄弟藏在桌底下,桌子中間有一塊活板,可以開閉自如,當耍球的兄弟把球拋下油鍋時,桌下的人接住,放在火爐上,四面的人看不到,不過讓大家驚奇一下罷了。」

    原來如此呀!

    尉遲玉道:「油鍋是燒熱的,為何不燙手?」

    林光華道:「帶了三層鹿皮的手套。」

    傅震宇失笑道:「總算明白了,那四個『執事』又是誰?」

    林光華道:「每屆江神大祭,都公推四個管壇的人,稱為執事,依例是由鏢局中人推出的。」

    傅震宇道:「鏢局?大概也是東方青白的手下?」

    林光華道:「正是,漢口有四大鏢局,都是東方青白手下的人,那四個執事,就是四個鏢局的總鏢頭,他們是『豹頭金鞭』翟君石,『銀環奪命』上官奇,『雙拐追魂』五大空,『插翅虎』古飄萍。」

    尉遲玉哂然道:「都是不足掛齒的鼠輩!」

    傅震宇道:「輕敵者敗!這一趟,以我估計,本是冒險,卻未料到形勢急轉直下,兵不血刃,就由我們滿載而去。」

    尉遲玉笑道:「總算老財迷識相,也可說是姓史的救了他,否則,有他們苦頭吃的。」

    又哦了一聲:「傅兄,咱們去揚州,如果武兄到了,『黃鶴樓』咱們兩個錯過了,怎辦。」

    傅震宇暗笑道:「龍武早已來了,還用你著急?」

    口中卻笑道:「不妨,他如到了,見不到我們,會等的」

    尉遲玉搓手道:「這樣,咱們再由揚州趕回來,來不及吧?龍兄是很有趣的人,少了他這個伴,好掃興。」

    傅震宇笑道:「急也沒用,他如果真的來了,遲早會見面的,不久,我自有辦法使他來找我們。」

    尉遲玉剛要開口,連城璧看了他一眼,道:「老二,別死心眼兒,聽傅兄的話,定不會錯。」

    傅震宇笑道:「過獎了。」

    連城璧又道:「傅兄,你猜,那個對付東方家三個小畜生的老兄是誰?」

    「你說呢?」

    連城璧失笑道:「咱要知道,還會請教麼?說句笑話,當林老弟在龜山現身時,咱以為他就是」

    林光華接口道:「不必問我,我說一句,到時自知。」

    尉遲玉忙道:「林老弟,那人托你投貼,是什麼模樣的?有多大年紀?」

    林光華道:「和我們差不多的年紀,也許他戴了人皮面具或易了容?」

    尉遲玉摩拳擦掌道:「咱真想會會這位朋友。」

    傅震宇道:「你要鬥鬥他。」

    尉遲玉道:「不打不相識,其實,他這次幹得太痛快了,咱很想和他交朋友呢。」

    傅震宇插言道:「連兄,以你看,東方青白真的這麼慷慨麼?」

    連城璧笑道:「天曉得,誰不知老財迷視錢如命,如此之大的巨數,等於要了他的老命,不知如何心痛肉疼,話又說回來,他現在是長蟲鑽入竹筒裡,只好走這條路了。」

    尉遲玉拍掌道:「老傢伙富可敵國,幾百萬兩銀子,在他說來,不過是九牛一毛罷了,咱想,如果咱們多問他敲一筆,他也只好拿出來了!」

    傅震宇搖頭道:「凡事要適可而止,不可過份,老實話,別說如此巨數,那怕是千兩,百兩老財奴也是捨不得的」

    尉遲玉道:「他不是捨了麼?」

    傅震宇笑道:「尉遲兄,你別忘了,他是被迫如此,何況是向他敲竹槓?

    他若就此罷了,還能在道上混麼?」

    尉遲玉冷笑道:「這次生意,他是輸定了,他能奪回去麼?」

    傅震宇道:「不論如何?他會不惜一切力量弄回去的。」

    尉遲玉道:「憑他也配?就是動員所有爪牙,也別想討得好去!」

    傅震宇一仰面,問:「尉遲兄你的水性如何?」

    尉遲玉一愣道:「還過得去,你問這個」

    傅震宇截口道:「我是打個比喻,在大江之上,如果有人挖了船底,你怎麼辦?」

    尉遲玉哦聲道:「傅兄是說,他們會在水底做手腳。」

    傅震宇道:「做了又怎樣?」

    「他不怕三條命報銷?」

    傅震宇笑道:「這是另一回事,他可以推說不知道,我們抓不到證據,又如何?而且,明明是我們等於押運人,出了岔子,我們先啞了口,還能質問他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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