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艷雪連忙出聲喊道:「五伯伯,慢點!請進去一會兒,將事情說個明白罷!」 
接著,又向應清華指著倒在地上的幫眾道:「華哥,請你放這些人起來,饒他們一次罷!」 
伍為春聞言止步,走回冷艷雪面前笑問道:「賢侄女,你知道司徒堂主的事嗎?究竟為了什麼,會使你的朋友這樣對他呢?」 
「伍伯伯,你甭急,等會再詳細告訴你!來,我來介紹一下。」 
接著,又指著正在揮手替幫眾隔空解穴的應清華道:「那是『青天飛龍』應清華大俠,也是侄女的盟兄,這次是他將侄女救出魔掌的。」 
然後,又指著含笑俏立的白如霜,笑道:「這是女俠白如霜,是侄女的義妹,應大俠的師妹,她的本領也大得很,曾經以一支寶劍,鬥敗『南荒黑矮』哩!還有怪手……。」 
她尚未介紹完畢,已聽得白如霜「唉呀」一聲。 
忍不住「吃吃」嬌笑道:「雪姐,你胡謅什麼嘛!我才不像你『金環玉鳳』,名震武林哩!」 
伍為春被她們互一打趣,頓覺尷尬全消,又是呵呵大笑道:「呵!原來名聞遠近的『青天飛龍』就是應大俠!老夫能夠親見俠蹤,真是榮幸!」 
同時,又向剛被解穴起身的幫眾喝道:「你們趕快回去,通知全幫上下,各返原位,冷姑娘已經安全歸來。」 
當五名幫眾行禮離開之際,應清華已拾起地上的長劍,捧著向伍為春微笑道:「應某剛才無禮,請堂主看在雪妹份上,賜予寬恕!」 
說著,便將長劍恭呈給他,拱手又道:「請堂主進內小坐待茶,讓應某聊表歉意!請!」 
伍為春在這種情況下,當然無可推卻,只得連聲說道:「哪裡!哪裡!剛才錯在老夫,請應大俠原諒!」 
於是,他們一齊進房,詳細解說,又同進晚餐,盡情歡笑。 
直至二更初響,伍為春才懷著滿心高興和酒意,連夜趕回貴陽總堂去依計行事。 
七日後,貴陽城發現許多雄赳赳的武林人物,都是身露羽毛標誌。 
從各處快馬入城,形色匆匆,顯示狐尾幫有重大事件發生,召集雲貴粵等地的分幫主等趕來貴總堂商議。 
在貴陽城外的瑞雪山莊,更是警戒森嚴,從山莊至貴陽城的通道上,不時出現飛馬疾馳之人。 
這天,天朗氣清,風日良佳,貴陽城的武林人物,先後湧向瑞雪山莊,一路高談豪笑,絡繹不絕。 
從朝陽出山時候起,直至辰時中刻,仍有人出城趕路。 
瑞雪山莊內的「黔南異叟」,除了吩咐「天機」、「朱雀」二位堂主負責各項集會的安排外,便和兩位護法在中央大樓上密談。 
房門外守著兩位玄裝背劍的少女,不許任何人進見。 
這兩位少女是「點蒼樵客」的門人,都在二十歲左右,嫵媚天生,頗為動人,武功已得點蒼真傳。 
今天早飯以後,她們奉命守在房外,一面防止他人闖入,一面替幫主向屬下傳話。 
此際,剛國馬奇堅欲進謁幫主之事,使這對師姐妹芳心不快。 
所以,那位嬌軀纖巧的少女憤憤地低聲道:「師姐,我真不明白,為什麼幫主和恩師要這樣神秘?既召集全體重要人物開會,又不准他人見面,反使我姐妹兩人得罪這些少幫主之類!真是 
另一位較豐滿肉感的少女急阻止她道:「師妹,你別亂說,幫主和恩師自有道理,豈是我們能輕易猜度的!」 
說著,又走近她身邊耳語一陣,才出聲笑道:「據說這『青天飛龍』年輕漂亮,使人不敢相信他有絕頂的武功,師妹,等他們來時,我們找機會和他試試。」 
說至此處,忽然一笑,向纖巧身材的那位一眨媚眼,才繼續低聲道:「也許,也許可以替我美麗的師妹,找到難得的如意郎君哪!」 
那纖巧的少女粉臉一紅,「啐」她一口道:「替師姐找個姐夫罷!我才懶理那些臭男人哩!」 
接著,是一陣「吃吃」低笑,表示了懷春少女的神秘情調。 
不久,那豐滿肉感的少女又道:「師妹,樓下廣場上已經人滿,時候也已不早,我們要不要進去報告一聲?」 
「等一等罷!師姐,伍師兄會適時進行的!」 
不錯,這時的伍為春正在樓下廣場上,指揮幫眾,接待各地的來人,要他們依著分幫主、舵主、站主的次序,分坐廣場兩邊臨時搭架的帳蓬內。 
其他身備白色羽毛的幫眾,一律坐在中央空地的矮凳上。 
朱雀堂堂主周雲山,卻選出一批幹練可靠的幫眾,分守會場四周,及全山各要道,使整個瑞雪山莊,變得非常嚴肅。 
時近午刻,場中各事俱備,人已齊集,照理該是會議開始的時候。 
但在靠樓面眾的司令台上,除了十張太師椅和香案等物外,仍是毫無人影,使全體在場幫屬都興起莫測玄機的感覺。 
過了甚長的工夫,正值大家等得心急意煩的時候,忽見一位幫眾從外飛奔而來,向伍為春報告,說是司徒堂主和幫主的孫女兒,已和兩位朋友一齊回來。 
場中頓時彼此議論紛紛,急欲看看這失蹤半月,而素有美名的「金環玉鳳」。 
同時,伍為春也速即上樓,向幫主報告,並請示升座的時間。 
不久,一陣馬蹄聲,穿過樹林的通路,直至廣場外面為止,使全場幫屬聞聲轉頭,向場外注目張望。 
果見司徒印領著一男三女,緩緩走入場中。 
但司徒印已失去了往日的威嚴神氣,轉變為垂頭喪氣的樣子,步履虛浮,全不像練武習藝的人。 
他身後跟著的青衫書生和兩個少女。 
這五人正是應清華和冷白二女小蘭等四人,押解司徒印回幫,向「黔南異叟」揭發紅星教的陰謀,並請結白如霜的毀家血債。 
今天的一切作為,全是伍為春在修文縣時和應清華等商議之後,回幫報告「黔南異叟」裁決而行的。 
其目的,是要藉集會為由,一舉清除會中的叛幫份子,重振幫規,對付紅星教。 
當司徒印等抵達樓下的司令台前時,樓上鐘鳴九響,全體聞鍾起立,表示對幫主的尊敬。 
「黔南異叟」就在鐘聲停響之際,出現司令台上,身後跟著佩帶紅色羽毛的兩位護法和兩位堂主。 
他們都神色嚴肅,靜立在香案之後,等「黔南異叟」擺手示坐,才退回到太師椅上靜坐。 
最後出現的是「黔南異叟」的傳人馬奇,和兩位紅裝少女,他們上台之後,即靜立於太師椅後面。 
「黔南異叟」向大眾掃視一眼,才向應清華數人招呼道:「請諸位上台就坐,容老夫向大眾說明一下。」 
應清華和白如霜二人,為了冷艷雪的關係,和維持對方幫主身份起見,只得不計小節,依言而行。 
靜立台後方的馬奇和紅裝少女,此時已看清一切,彼此表情各異,喜怒不一,馬奇是怒目咬牙,對應白二人表示痛恨至極的形態。 
玄裝少女則柳眉微蹙,嘴角隱笑,出現一種奇特的表情,似乎是既愛應清華的俊美,又護冷白二女的美艷。 
接著,「黔南異叟」便向大眾道:「本幫自創立以來,靠全幫弟兄的努力和忠誠,得有今日的局面,但據有關方面的消息,近年已有紅星教徒滲入本幫,意欲挑撥離間,顛覆本幫。 
「還有小孫女失蹤之事,據說亦是本幫叛徒,串通紅星教徒所為,目的在要挾本人,率領全體弟兄投靠該教。 
「現在,有武當應大俠與華山白女俠,救出我孫女,擒住奸細回來,證實紅星教藏有極大之陰謀。 
「因此,本人召集諸位返回總堂,商議對策,順便分清徑渭,嚴治叛徒。」 
說至此處,稍一停頓,掃視全場一遍,又目光如電,聲轉嚴厲地喝道:「不論何人,未奉本人命令之前,不得擅離原位一步,否則,從嚴懲處!」 
接著,又轉身向伍為春鄰座的應清華拱手道:「蒙應大俠遠道馳援,救回小孫女,本人非常感激!對紅星教之事,欲請尊駕當眾證明,以便辦個水落石出,未知尊駕以為然否?」 
這時,全場鴉雀無聲,人人陷於疑懼之中,只有場側旗桿上的杏黃大纛,被山風吹得「劈劈」作響。 
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氛,緊壓著每個人的心胸。 
應清華先向冷艷雪耳語一陣,才起身向「黔南異叟」拱手一禮道:「蒙貴幫主指示,應某自當將本身所知,敬告貴幫大眾,但在未說之前,欲請幫主行看今孫女手中的一紙報告,裁決其中之人,是否有可疑之處?因為上列之人,是司徒堂主親口所述,恐有故意歪曲事實,嫁禍他人之舉。」 
「黔南異叟」一邊點頭「好」,一邊接過冷艷雪奉上的報告,默視一遍,再交給兩位護法過目,台上頓成一陣沉寂。 
驀然間,有人在台下大叫道:「幫主,我們英才濟濟,人物不凡,都是同心合力,忠於本幫的人,為什麼要聽信姓應的胡說,弄得人人自危呢?所謂『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難道不怕姓應的就是紅星教徒,存心來離間我們的?何況,縱使本幫真有不法之徒,也應該由本幫人士拘回治罪,這姓應的憑什麼拘捕本幫堂主?簡直是侮辱本幫,目中無人,我們應該先將他治罪,再談紅星教的事才對,請幫主明察!」 
這種似是而非,轉移注意力的說話,立刻使大部分幫屬盲從附和,隨聲亂叫,此起彼落,鬧得秩序紊亂,不像是一大幫派的會場。 
「黔南異叟」本人,原就耳軟心粗,極易受人悠恿,對這極盡挑撥能事的說話,即時弄得無法裁決。所以,對應清華拘捕司徒印之事,也覺得不太妥當。 
他除了連聲喝止幫屬叫囂外,急得毫無辦法。 
幫眾的叫聲剛停,「黎山蛇叟」已接著說話:「幫主,本座也同意剛才的說法,覺得先將姓應的弄個明白,再追究幫內叛徒的事較為上策。」 
因此,台上的人感應各異,喜怒不一。 
「黔南異叟」是原意動搖,極想服從眾議,先向應清華找個公道,以維狐尾幫的威信,但又恐傷害自己孫女的芳心,因而走向極端。 
「點蒼樵客」是無動於衷,行否皆可,但願藉此看看應清華的業藝如何? 
伍為春及周雲山兩位堂主卻反對此舉,堅信應清華所言屬實,認為應清華是善意對待狐尾幫,自不能以怨報德。 
尤其是伍為春,他曾經和應清華動手過招,明白應清華武功奇絕,深不可測,縱令幫主或護法與之動手,亦恐難以獲勝。 
所以,他心中最急,誠恐鬧得不可收拾。 
馬奇和司徒印是滿懷喜悅,希望因此而毀去應清華和白如霜,籍以報復自己的私仇。 
那兩名玄衣少女有最奇物特的想法,她們希望冷白二人被人除去,應清華受傷而被她們救走。 
應清華是面露微笑,泰然處之。白如霜是芳心震怒,極想懲戒這些善惡不分之徒。 
只有冷艷雪最難過,幾乎急出眼淚,她知道應清華藝有所恃,不會發生危險,但恐「黔南異叟」一時糊塗,被人說動,以致忘恩負義,無禮對付應清華。 
從更壞的方面去想,她怕應清華一怒而去,毀了自己的美滿良緣,甚至在盛怒之下,將「黔南異叟」等狐尾幫人懲治得死傷滿地,使她左右為難。 
因此,她氣得嬌軀微抖,玉掌緊握,睜大一雙杏眼,瞪著「黔南異叟」盈盈欲淚。 
幸得應清華心明智靈,胸有成竹。 
隨即伸手輕輕一握她的藕腕,低聲安慰道:「雪妹,你放心!愚兄自有分寸,你只要注意司徒印,不要被他逃脫或被人弄死就行了。」 
接著,又向「黔南異叟」朗聲說道:「幫主,你不用因我與今孫是好友,而感到為難,貴幫屬既是不信任應某,以為我有嫌疑或不敬之處,不妨要他們提出辦法,使應某有所適從。 
「至於紅星教對貴幫之陰謀一節,以後定可弄個水落石出,應某雖是武林末學後輩,亦不願被人視為虎頭蛇尾,奸詐陰險之徒,自當以此身所學,證明此事。」 
他這種侃侃而談態度,和自信與挑戰的言詞,更使狐尾幫眾認為目中無人,有辱幫威,因而鼓噪叫罵,喧嘩不休。 
「黎山蛇叟」更冷哼一聲道:「小子,你休狂!等會自有人教訓你。」 
接著,又向「黔南異叟」建議道:「幫主,這小子如此夜郎自大,正是蔑視本幫無人,我們不妨叫弟兄們退出外邊,讓出空地教訓他一頓,使這種自以為名門正派的狂徒,知道本幫是南天之雄,武林盟主,不是他這毛小子能輕視的。」 
本來,「黔南異叟」從應清華的態度言詞上,已有意讓幫屬和他交手,再經「黎山蛇叟」如此一提,更堅定心意。 
故即雙手齊揮,止住幫屬的喧嘩道:「諸位既是為了幫譽,要向應大俠討點公道,本人也贊同此意,現在,中間坐著的弟兄,全部後退五丈,讓出地方,以便行動。」 
隨又轉身向「黎山蛇叟」和「點蒼樵客」問道:「兩位有何意見?以幾場勝負為妙?應大俠只有一人,似乎場數不宜太多!」 
久坐不語的「點蒼樵客」,經過多時的觀察,從應清華的鎮定安詳上,相信這書生不是泛泛之輩。 
知道有幫主及自己等數人,才可與之一決勝負,所以接聲向「黔南異叟」道:「我以為三場足夠了。」 
「黔南異叟」對這三場之議,似乎甚合私意,所以接口道:「好!就這麼辦!」 
同時轉身向應清華笑道:「應大俠,老夫知你是雪兒好友,也是雪兒救命恩人,在老夫個人方面,是非常感激的,但因敝幫聲譽所關,只得向大俠無禮了。現在,敝幫自老夫以下,欲向大俠討教三場,二勝一敗,點到為止,如果大俠獨勝,敝幫願俯首聽命,反之大俠亦應受敝幫處置,大俠對此有無異議。」 
應清華不加考慮,爽朗地答道:「好!應某一定奉陪,不過,有幾點要先向幫主說明!第一,請幫主將雙方諾言,向大從宣佈,切實遵行。 
「其次是應某佔個便宜,請按照剛才令孫所呈之名單,請出其中所列之貴屬,分成三組或兩組,先與應某交手,但不論組數多少,只算是第一場。 
再次就是以雙方提出與求之問題,第一場既由我提,則第二場便屬貴方,第三場則由第二場之負方提出,三場一分勝負,彼此即應履行諾言,這點幫主是否同意?」 
他這樣先自約鬥名單的人,又自願以寡敵眾的要求,實出人意外,狐尾幫人雖不明其用意何在,但又覺得無法拒絕。 
所以,「黔南異叟」便接口道:「完全同意!一切照辦!」 
接著,便向大眾宣佈協定,並按單點名,將出場的二十個幫屬分成兩組,叫他們分組應戰。 
這時,應清華又低聲囑咐冷艷雪道:「雪妹,我看那出言挑撥的老怪物,有點靠不住,可能也是叛徒之一,你和霜妹要特別注意防範,還有,那兩個少女和馬奇也不懷好意,你們不可疏忽!」 
說完又向台下一瞥,見第一組的十人,已圍成兩三丈寬的圓圈以待,便起身整衣,拱手向「黔南異叟」道:「應某就此下場領教。」 
隨即一聲輕嘯,身隨聲起,一式「柳絮隨風」,從台上輕輕飄起,緩緩地向三四支外的人圈中降落。 
看得台上的「黔南異叟」等高手一驚。 
開始想到「青天飛龍」的美名,不是隨便得來的。 
因為武林中的高手,都知道輕功一項,快速固難,緩慢更難,如無高深的內功作基礎,再有技巧上的特殊訓練,根本無法辦到的。 
尤以應清華這樣膝不彎,手不震,腰不躬,身不晃,「平地湧金蓮」的上下斜橫,緩緩慢升降,更是最難的一種。 
從表面上觀看,似乎沒有什麼出奇之處,但骨子裡,卻要玄功神化,內力絕頂才行。 
所以「黔南異叟」和兩位護法一見而驚,暗自警惕,一齊起身站到台前,注視著應清華的舉動。 
應清華緩緩降落圈中之後,仍是那麼輕鬆瀟酒,態度從容地說道:「諸位準備好嗎?我就以雙掌陪各位玩玩罷!」 
這種略帶狂傲的說話,使周圍十個持刀挺劍的狐尾幫眾,響起一陣怒喝叫罵,即見一位頭插綠色羽毛的分幫主,單劍一揮而喝道:「宰了這小子!」 
同時進步挺劍,直取應清華的前胸。 
其他幫眾也應聲出手,毫不留情。 
只見刀光劍影,映目如電,怒喝如雷,聲勢驚人,一條青影在白光中亂晃,使大眾眼花繚亂。 
緊接著「叭叭」連聲,眨眼便倒下了五位。 
眾人一驚之間,只見另一組的十人躍出,在怒喝聲中加入戰鬥。 
狐尾幫人,自幫主以下,都因看不清對方身手,而突被制倒五人,感到非常奇異和驚驚。 
但在他們驚異未停之際,場中又響起倒地的聲音。 
十五個圍攻的幫眾,已僅剩八人在拚鬥。 
「點蒼樵客」不禁「噫」的一聲自語道:「這娃兒真邪門!根本沒有一點武當路子嘛!」 
「黎山蛇叟」卻冷「哼」一聲道:「等會叫他痛心抓腸而死!」他這句狠毒的話聲,使暗自提心他的冷艷雪一震,憶起這老怪物是養蛇豢獸,放蠱害人的專家,如果他用蠱術去對付應清華,實在是武功無法拒抗的。 
因此,她芳心驟急,轉臉向含笑而觀的白如霜耳語道:「霜妹,你練過『傳音入密』的功夫嗎?趕快告訴華哥,那個不可靠的老怪物要用蠱術害他,要他注意提防,先下手為強。」 
這放蠱之術,在西南雲貴各地最流行,但也有功力深淺之分,白如霜雖曾聽過此說卻未見過此事。 
故聽見冷艷雪如此囑咐,也不禁為之惶急道:「我沒有練過,怎麼辦呢?要不要讓我下去告訴他?」 
冷艷雪點頭道:「等華哥制住那些人的時候,你便趕去告訴他,呵!……霜妹,快去!」 
白如霜聞言轉頭,果見二十個狐尾幫眾,全數倒干地上。 
應清華正在高聲道:「第一場完畢,應某幸獲小勝,請貴幫主派人作第二場指教,應某在……。」 
他尚未說完,便被一射而至的白如霜喊住道:「華哥,我有話說!」 
人隨聲到,香風站然,使應清華轉身問道:「噢!霜妹有事嗎?」 
白如霜移近嬌軀,急促地向他耳語一陣。 
又如紫燕穿簾地躍回冷艷雪身側。 
人艷姿美,來去輕巧,使正在驚愕未定的狐尾幫人莫名其妙。 
尤其是那兩位玄裝少女,在莫名其妙外,更興起一濃厚的妒意,低聲向「點蒼樵客」請求道:「師父,讓我們和那丫頭玩一場好嗎?」 
「點蒼樵客」正浸融於沉思之中,極力地思索應清華的來歷,聞言不禁笑問道:「你們幹什麼嗎?嘎!傻丫頭,人家比你們強多哩!不過,等這三場完了之後,你們可以去試試!」 
隨又轉向靜默中的「黔南異叟」道:「幫主,讓我去應付第二場罷!」 
接著一掠身形,向應清華面前射去,去勢如飛,顯得功力非常深厚。 
「黔南異叟」除了一聲應「好」外,仍舊靜靜地面向著台前,不言不動,似乎已陷入沉思之中。 
臉上一種奇異的表情,似憂還喜,令人莫測其意。 
「黎山蛇叟」也是一言不發,注視著場中的情況,但面上是雙唇緊閉,怪眼如炬,一種狠毒的情態,令人一見而心中發毛。 
忽然,一聲暴喝,場中一團青影,纏著個土黃色的房炎,上下飛躍,疾快無比,宛如兩縷不同顏色的輕煙,互相迴環纏繞,分解不開。 
使人兩眼昏花,無法辨認。 
應清華和「點蒼樵客」,已經鬥得如火如荼了。 
原來,「點蒼樵客」自躍落場中後,便向靜立以待的應清華說道:「應大俠身手高絕,老夫非常佩服!可否將此等幫屬之制穴解去,再開始第二場?』 
他以為這種說法非常合理,應清華一定會同意的。 
不料,應清華反而微笑地問道:「彼等皆屬貴幫叛徒,如予解開穴道,恐不保他們不變呢?」 
「點蒼樵客」被他問得愕然,暗自忖道:原來他是誠心替本幫除害,才藉此機會將這嫌疑犯制住,由此看來,司徒印是紅星教徒的事,他實已洞悉無疑,我們圍爭幫譽的舉動,真要貽笑大方了。 
因此,「點蒼樵客」對應清華突生好感,減去原來的敵意,但在這眾目瞪陵之下,又無法臨場退出,向人示弱。 
只得本著印證武功的態度,向應清華笑道:「大俠既是如此想法,亦是值得顧慮之事,我等暫時撇開一邊,容後再作分辨,來,老夫與尊駕印證一番,完成第二場約言再說。」 
應清華見他言態較前和善,知已猜出自己的苦衷,所以爽快地接著道:「好!這第二場理應護法提出意見,應某遵照奉陪。」 
點蒼樵客笑道:「好,請按招!」 
話落即欺身出掌,以一式「金豹探爪」,直向應清華胸前接到,勁風颯颯,功候非凡,這是「點蒼派」的「五獸掌」法起式。 
式名雖與普通的相同,變化卻不一樣。 
「五獸掌」的招式,是「點蒼派」祖師所創。仿取「豺狼獅豹虎」五種猛獸的動作而成,招式奇特,可說是點蒼派的不傳之移。 
「點蒼樵客」以這種絕學對付應清華,目的在迫使對方施展絕藝,以便探查他的來歷師承,並試試這名震武林的「青天飛龍」,究竟有些什麼奇處。 
當他的右掌將及對方胸前時,只覺得青影一晃,便失去了應清華的身形,使他悚然一驚,連忙沉腕收掌,剎勢回身。 
眼光掃處,只見應清華已停身面前,含笑以對道:「請護法盡量施為,不用再存禮讓!」 
不禁使「點蒼樵客」顏面一熱,暗忖道:這娃娃真邪門,學的是什麼身法呢?怎麼不還手呢? 
隨卻大喝一聲「好」!又向應清華進身出掌。 
這一次毫不客氣,全力施為,將「五獸掌」的絕招怪式,源源展出。 
忽而「獅子搖頭」,忽而「餓虎擺尾」,幻成掌影如山勁如潮湧,配合縱跳飛躍,緊迫對方。 
應清華仍不還手,只是加快身法,在掌風中進退搖晃,好像對「點蒼樵客」的掌法非常熟悉,絲毫不受掌風招式的限制。 
「點蒼樵客」心中更氣,招式和身形越快,拚命地纏著應清華,想迫他出手還招。 
而應清華仍舊活躍如前,只用奇絕的身法和他周旋圍眼百招已過,仍未分出勝負。交手人的身形,仍是快成青黃色的兩圈影子,糾纏不清,使人看得兩眼昏花。 
驀地裡。 
一聲輕嘯響起,青影一晃而開,現出應清華俊美的身形,面含微笑道:「護法絕學不凡,使應某欽仰至極,可否就此結束?」 
「點蒼樵客」聞言大笑道:「彼此勝負未分,豈能就此結束!不如劃地為限,老夫再與大俠各對三掌,能將對方退出圈外者為勝,反為負如何?」 
應清華見他好勝心切,不能知難而退,也為之可惜,只得微笑地答道:「護法有此豪興,應某自當奉陪!」 
說完便用左腳為軸,右腳尖著地,身軀一旋,在地上劃個小圈,兩足並立其中,悠閒地說道:「護法請發掌罷!」 
「點蒼樵客」見他所劃的圓圈,直徑僅有兩尺,不禁心中一寒,才知道自己妄欲在內功上獲勝的念頭,可能又弄巧反拙。 
但因情勢如此,不容他再作猶豫,只好走至距對方一丈之處,依樣劃個圓圈道:「請注意!」 
隨即凝神提氣,稍作靜立,跟著「嘿」的一聲,雙膝微屈,右掌前推,拍出一股強烈無比的勁氣,向應清華衝去。 
這是他數十年修為的八成功力所化,其猛烈程度,真是碎石融金。 
狐尾幫人對應清華雖有不滿,但見「點蒼樵客」如此強烈的掌風,也不禁為他暗中擔心。 
但事實不然,只見應清華仍是靜立圈中,右掌提至胸前,掌心向外,張而不吐,形態輕鬆,好像老僧問訊。 
「點蒼樵客」的掌風衝至他身前兩尺,似是遇上無法通過的阻礙,「蓬」然一響,便向兩側呼嘯而去,捲起一陣沙土。 
「點蒼樵客」不禁「咦」的一聲,向靜立如前的應清華睜大雙眼,審視一番,隨又大喝道:「好!再接老夫一掌!」 
掌隨聲出,較前更為凌厲。 
可借出掌以後,情形更為不妙,覺得掌風衝到對方身前,受著柔軟的勁力一吸,毫無著力之處。 
繼被化柔為剛的勁力輕震,消散得無聲無息。 
這一來,他知道對方的武功修為,實已出神入化,深奧莫測,所以始終不願還手的道理,完全是替他保全英名,存心謙讓,縱使再發一掌,仍必落得勞而無功。 
因此,他後悔自己粗心,不能早些領會人家的好意,並即哈哈大笑道:「大俠武功奇特,老夫自願服輸,他日有緣,再為請益了。」 
接著又向台上的「黔南異叟」高聲道:「本座無能,有辱使命,請幫主原諒!」 
話落即一展身形,疾向山下馳去,使全體愕然,灰心喪意地發出一聲浩歎!都不知他為何自承落敗,敗在何處? 
應清華也為他的坦誠態度所感,後悔不該爭這第二場的勝負,使他處境為難,以致鬧出如此結果。 
因而一聲苦笑,向「黔南異叟」說道:「貴護法尚有一掌未發,應某不敢以勝者自居,請幫主另遣貴屬,作第三場之會。」 
他這種公正不驕的舉動,使全體狐尾幫眾漸為改觀,有些人已交頭接耳,私下評論,但又摸不清他的用意。 
為什麼不藉言勝利,要求履行約言? 
「黔南異叟」也因他這種要求,感到非常奇怪,只得向四周環視一眼,準備親自下場應戰。 
但身後的兩位玄裝少女已怒急攻心,一齊拔劍躍落場中,兩聲嬌叱,即向應清華攻到,劍影如虹,疾如匹練,正是點蒼派的「兩儀劍法」。 
氣得白如霜柳眉一豎,一跺右足道:「雪姐,讓我去替華哥對付這兩個丫頭!」 
冷艷雪連忙拉住她道:「何必呢!華哥自有辦法使她們下台的。」 
說完,又和白如霜耳語一陣,輕笑一聲,使白如霜粉臉一紅,咬牙打她一拳,低聲笑道:「我才不怕哩!她們想要也搶不去的!何況……」 
場中忽起兩聲驚叫,引得她倆說不下去,即刻轉頭注視,去找尋驚叫的原因。 
只見那兩位玄裝少女,此時正面對應清華發呆。 
兩手空空,寶劍已轉到應清華手中。 
應清華正提著寶劍笑道:「兩位姑娘請原諒!令師既受傷,也未落敗,你們不用為他著急,誤會小生,待你們返回師門後,即可得到證實。」 
說著,便雙掌一震,使托著的兩支長劍,柄前尖後,緩緩向二女面前飛去,真似傳說中的俠仙飛劍,神奇至極!使全體幫屬大驚。 
那兩位點蒼女徒更嚇得花容失色,呆如木雞,連寶劍已飛至面前停住,也不曉得伸手摘取,只是睜大杏眼,瞪著應清華默然無語。 
應清華一見她們的失神態度,只得又開口道:「請姑娘們收回寶劍,速即離開此地!」 
說完,即一斂雙掌,負於腰後,瀟灑自然,看著她們微笑。 
那兩支原是懸空平擺的寶劍,突似失去控制,「嗖」然一聲插在地上,劍尖人地數寸,劍身微微顫抖。 
這一隔空還劍,真是妙絕武林,不但使狐尾幫人大開眼界,甚至和他相處很久的冷白二女,也覺得別開生面,神乎其技。 
白如霜更高興得輕拍玉掌,笑謂冷艷雪道:「雪姐,你看他的『法天玄功』多玄妙呵!以前就沒見他施展過!」 
冷艷雪點點頭笑道:「隔空還物,也許有人能夠做到,但要像他如此緩緩投遞,輕重隨心,恐怕就無法辦到了。」 
她們在一邊高興地評論,「黎山蛇叟」卻冷「哼」一聲道:「幫主,讓本座去教訓這小子!」 
說完,也不理「黔南異叟」答應與否,即從台上一躍落場,向應清華怒喝道:「小子,老夫教訓你!」 
隨即左右捏訣,怪眼圓睜,眈著應清華一揮右手,高興地哈哈大笑道:「小子,讓你嘗嘗碎心爛腸的滋味!」 
但話聲剛歇,又詫異地說道:「咦!怪事!」 
繼之冷「哼」一聲,將右手中指伸入口中一咬,隨手一揮,將鮮血向應清華酒會。 
只見紅光一閃,映目而逝,又聽得他大笑道:「你這小子還不倒下!」 
眾人都知道這是蠱術,被害的人要抓心滾地而死,所以很多有正義感的幫眾,都不滿他這種行為。 
台上的「黔南異叟」和冷白二女,都是為之心急不已,深恐應清華慘遭毒手。 
尤以白如霜最惶急,一時竟忘卻危險,即欲拔劍出場,將「黎山蛇叟」除去。 
幸得冷艷雪生長西南,見聞頗廣,對蠱術一道亦略知大概,急忙將她拉住,解說利害,才使白如霜無可奈何地坐下。 
連向冷艷雪問道:「雪姐,怎麼辦呢?你看華哥能敵得住邪術嗎?」 
冷艷雪畢竟是心思綿密,較為冷靜的人,聞言又向場中一瞥。 
略一沉思便道:「霜妹,你甭急嘛!依我所見,華哥的身上必有避毒至寶,或者是護身剛氣能克制蠱毒,因為剛才的情形,我覺得老怪物的蠱毒,並未衝入他身邊,你看!他不是依然好好的嘛!」 
白如霜一看場中的應清華,果然挺立如前,右手握著「銀鉤」劍把,瞪著「黎山蛇叟」微笑。好像對方兩次施術,都對他毫無影響。 
反觀「黎山蛇叟」的形色,有了極大的變化,由趾高氣揚和哈哈大笑,變成汗流滿面,睚眥切齒,身手挺直,轉動不靈,好像被束困繩縛一樣。 
「黔南異叟」和其他幫屬,也因發現這種怪現象,而感到十分奇異! 
只有白如霜看了之後,高興地道:「雪姐,華哥贏啦!」 
弄得冷艷雪詫異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華哥能毫無損傷,就算幸運了!」 
白如霜認真地說道:「當然知道囉!你忘了端午節的事嗎?那天他就用這種『浩然剛氣』,將『塞北神屠』弄成動彈不得,自打自受的。」 
冷艷雪經她一提,恍然而悟道:「呵!那就是了!但這種剛氣怎能避毒呢?真奇怪!」 
白如霜也「呵」的一聲,接著說道:「原來如此,雪姐,你看他不是老摸著「銀鉤」劍把嗎?那劍把上有千載難逢的避毒珠哪!」 
冷艷雪放心地輕笑道:「難怪他不怕蠱毒!原來將避毒珠的靈氣吸入體內,再從剛氣中散出身外,他真是鬼精靈,想出這種前所未聞的好辦法!」 
白如霜也輕笑道:「他的好把戲多著呢!哪!你看!」 
說著,又一指場中的「黎山蛇叟」道:「老怪物慘啦!瞧他那付可憐相,真不開胃!」 
果然,在她們談論之間,「黎山蛇叟」已變得面色蒼白,目光呆滯,凶狠之氣全消,十足是個可憐的糟老頭兒。 
應清華正向他訓誡道:「像你如此凶狠之人,本待一劍除去,但因幫主有點到為止之言,應某才不願如此,你記住,以後若再放蠱傷人,當如此發!」 
話落即一伸右手,「銀鉤」劍白虹乍展,兩長丈長的芒尾過處,「黎山蛇叟」的長髮亂飛,嚇得眾人「唉呀」一聲,心跳欲出,真正知道這俊美的少年確是武功奇絕,不是區區狐尾幫能爭衡的。 
接著,又見應清華,對著「蛇叟」一晃左手,隨即還劍入鞘道:「讓你也和他們一起躺著,看看誰是紅星教徒?誰是忠於狐尾幫之人?」 
他這種說話本屬平常,但傳入狐尾幫人的耳中,卻使他們幡然覺悟,明白這位少年奇俠是真心愛護狐尾幫,剷除紅星教徒的人。 
「黔南異叟」更在台上宣佈道:「本幫弟兄聽令,應大俠三場獲勝,本幫應服從指示,遵守諾言。」 
同時,又向應清華道:「請應大俠上台,說明司徒堂主之事,查明本幫叛徒,以便嚴加懲處。」 
這時的「黔南異叟」,已對應清華非常信任,視同家人,所以將整頓幫務的責任加在他身上。尤因應清華是冷艷雪的未來夫婿,更使他老懷喜悅,越看越愛,覺得應清華的人品和作為都是至善至美的,自己能有如此的孫婿,真足以自豪。 
因此,他見應清華已上台向大眾述說司徒印的事實,便退在旁邊向冷艷雪低問道:「雪兒,你要將應大俠救你的事說一說嗎?」 
冷艷雪在老祖父的面前,仍像不懂事的小姑娘,聞言一翹櫻嘴,螓首微擺道:「我不要,你老人家自己說罷!爺爺,你怎麼老叫他應大俠,多難聽哪!」 
白如霜也給她引得噗哧一笑,向「黔南異叟」掠視一眼。 
「黔南異叟」不禁為她們的嬌憨發笑道:「傻丫頭,現在是公事呵!我能像你們一樣隨便亂叫嗎?」 
冷艷雪和「黔南異叟」的談話甫歇,就聽得應清華轉身向司徒印呼喚道:「司徒印,你來!勞你向大眾證明你的身份來歷,以及擄劫冷小姐之事。 
「然後,再指出誰是被你收羅的叛徒,使大眾明白是非,不過,你得老實供出,不准撒謊,否則,有你好受的時候。」 
司徒印聞言起身,拖著笨拙的腳步走去,站在應清華旁邊,毫無反抗地,向大眾承認各種事實。 
也許是他已自知難活,不願再忍受痛苦的刑罰,故除了承認自身一切所為外,並將紅星教對狐尾幫的許多陰謀也縷述一遍。 
最後,才請求應清華給他一次痛快的處決。 
而幫眾也已群起怒叫,要幫主當眾處死司徒印和叛徒。 
喧嘩吵鬧,使應清華無法再加說明。 
「黔南異叟」只得以幫主身份,大聲喝阻,才勉強將群情激憤的幫眾止住,再聽應清華述說白如霜的滅門血仇,和司徒印的關係。 
最後,向大眾要求道:「有貴幫的叛徒多人,足使諸位殺之洩恨,這司徒印一人,請諸位讓給白姑娘親手報仇,如此便可以了公仇,洩私恨,兩全其美,希望諸位原諒應某苦心,同意此舉。」 
他這番嚴正誠懇,公私俱全的說法,即時獲得狐尾幫眾讚許,同聲附和。 
而應清華又接著道:「謝謝諸位成全,應某非常感激!但在貴幫叛徒之中,可能有六位是改惡從善之人,請諸位給予自新之路,使他們從此能忠貞不二,為貴幫效力到底。」 
接著,又向白如霜道:「霜妹,勞你往台下去辨認一下,哪六位是你放回來的人。」 
這時,冷艷雪卻走近應清華身傍,低聲說道:「華哥,你不問問放蠱的人,是不是也有嫌疑嗎?」 
「呵!真的!我幾乎忘了此事。」 
應清華給她提醒,又向司徒印問道:「司徒堂主,你再老實地說,『黎山蛇叟」是不是紅星教之人?」 
司徒印好像冷靜地想了一想才道:「我從來沒有得過總壇的指示,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從他近來的言行中去觀察,似乎已倒向紅星教。不過,請大俠注意,我不願你因我這種推測,而錯殺無辜。」 
司徒印能夠如此分析,誠意勸告,確已看開一切,臨終向善,像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道理。 
不禁使應清華頗為感動,為之一笑道:「好,我就饒他一遭,再看後果罷!」 
繼之,又向「黔南異叟」道:「真像已明,請幫主自行處理一切。」 
說完便一躍下台,去發放「黎山蛇叟」和白如霜認出的數人。 
結果,「黎山蛇叟」毫不覺悟,臨走猶狠狠地道:「小子,有種就到『高黎貢山』的『靈蛇谷』來,讓老夫再給你一番利害。」 
不禁又激起應清華的干雲豪氣,哈哈大笑道:「好!應某在下月中旬,一定趕到,你滾罷!」 
「黎山蛇叟」仍想再說幾句,爭點面子,但見應清華手握劍把,眼光逼人,嚇得心底一寒,冷「哼」一聲而去。 
於是,狐尾幫的陰霾盡去,雨過天青,一片歡呼,聲動九霄。 
在「黔南異叟」和兩位堂主指揮下,開始走上除奸明義的正途,只有馬奇一人,猶咬著下唇,陷入沉思之中。 
環境幽美的瑞雪山莊,完全浸沐在興奮的氣氛中。 
華燈已上,山莊後面的「艷雪小院」中,正有著令人羨慕的歡聚。 
一間兩丈寬廣的客廳內;燈光明媚,映照著四壁精美的字畫條幅,案上的古玩陳設,在淡藍色的門簾窗帷映掩下,特別顯得清靜幽雅。 
這時,東西兩邊,四張式樣古雅的竹椅上,分坐著應清華四人,每人身旁的茶几上,各放著清茶一盅,看樣子是晚飯過後,正在品茗談心。 
一陣家常以後,白如霜忽向應清華道:「華哥,我以為那放蠱的老怪物,一定與紅星教有關,你怎能聽司徒印胡說,隨便就燒了他呢?你看,他又不感激你,佩服你,反而約你去那鬼地方決鬥,眼看又有一番麻煩了。」 
應清華不禁為之一笑道:「霜妹,你只知其一,不明其二,當時我看司徒印的態度,確實不知道『蛇叟』的情形,因此,便無法得到有力的證明,以證實他是紅星教徒,更不能錯殺無辜了。 
「何況,他是以狐尾幫護法的身份和我交手,我怎能在冷前輩和雪妹跟前,擊殺幫內的護法呢?所以,我饒了他,希望他改過自新,否則,下次便除了他,不讓他為害人間。」 
說到此處,突然笑問白如霜道:「霜妹,你怕麻煩嗎?你不想到高黎貢山去欣賞一下化外風光?」 
白如霜給他說得一挺胸膛,櫻嘴一翹道:「我才不怕啦!你等等瞧罷!」 
「黔南異叟」給她那股勁兒逗得一笑,讚許地道:「白姑娘的勇氣可嘉,少年人應該有此冒險精神!」 
接著,歎息一聲,向隔座的應清華說道:「『黎山蛇叟』是我多年前的舊識,雖然知道他性情古怪,卻沒有想到他如此不明事理。今後,他一定連我也恨上了。其實,我倒不怕他,就怕他遷怒到雪兒身上,所以我決意將雪兒交給你,也算了卻我一大心願!」 
他這樣表明心意的說話,使應清華玉面發燒,訥訥地答道:「你老人家放心!我……我會照顧雪妹的!」 
冷艷雪更羞紅了臉,含笑低頭。 
只有白如霜坦率地笑道:「老前輩,你放心罷!雪姐在武當時候,曾經獨鬥『南荒二矮』,後來因為火煙迷眼,方被擊傷的,哪裡會懼怕一個黎山老怪呢!」 
說到此處微微一笑,斜睨冷艷雪一眼又道:「何況,華哥最喜歡雪姊,以後誰敢欺侮她嘛!」 
冷艷雪被她逗得發急,連忙接口道:「唉呀!俏皮鬼!華哥最喜歡她自己,偏要說人家!爺爺,不要信嘛!她才是單劍會雙矮,獨力敗怪手的女英雄呵!」 
說著,又向正在癡笑的應清華看了一眼,轉頭對嬌笑不已的白如霜道:「霜妹,你真壞!」 
「黔南異叟」見這三個少年人相處和諧,洋溢著熱情和友愛,心中也感到非常高興,不禁呵呵大笑道:「好,好!那我就放心了!只等你們花燭之後,我再將幫務交給他們,便可以重回師門潛修了。」 
說至此處一頓,又繼續說道:「你們準備何時起程去高黎貢山?要不要我陪著你們走一趟?」 
白如霜接口道:「華哥,你說!我和雪姐沒有意見。」 
應清華沉吟一下,才向「黔南異叟」笑道:「過兩天再走罷!不敢勞動你老人家了!」 
「好!你們在此好好地玩幾天,也是對的,我再將沿途應注意的事告訴你們,便足以應付了。」 
同時站起身軀又道:「我走了,你們休息罷!」 
這時,門外新月如鉤,晚風徐拂,瑞雪山莊正安靜地躺在夜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