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蘭那一邊,又是另一番情勢: 
和小蘭交手的教徒,也是分堂香主之一,高大粗壯,形如巨人,但為人機智非常,詭計多端,是嶗山派的後輩弟子。 
他以為抓住小蘭為質,即可威脅冷峰;所以,一出場便奔向小蘭,巨掌一伸,直向小蘭頭上抓來。 
滿以為手到擒來,即可大出風頭,控制戰場。 
誰知,他右手一出,便覺得兩眼一花,右腿已被人揭了一拳;除了劇痛刺心外,並使他龐大的身軀自然地向左邊一歪,差點跌倒地上。 
這一來,使他大吃一驚,氣怒交急,連忙一躍回身,冷「哼」一聲,雙睛猛睜,凶光畢露,躍身探掌,以一式「蒼鷹捕兔」又向小蘭撲來。 
但事情又出他意外,結果大腿又挨了一拳,因此,氣得他大喝道:「他媽的,老子宰了你這小鬼!」 
同時,拔出身佩的朴刀,向小蘭劈來;一式「獨劈華山」,隨又化為「橫掃干軍」;刀風颯諷,力猛勢凶。 
小蘭只得仍以「迷神步法」避閃,一面又拔出身邊的短劍,口中怒叱道:「不要臉的大笨牛!」 
短劍隨聲出擊,一式「冷艷生輝」,震起朵朵銀花,疾向對方攻去。 
且因他身法奇特,身材細小,迫得那大個子香主毫無辦法,只得採取力大刀重的長處,拚命展開招式,硬接硬撞恍似一頭瘋牛。 
因此,這一大一小兩人戰況便進入白熱化,使旁邊的紅星教徒們和屋上的綠衣少女稱奇不已! 
綠衣少女更從小蘭的身法上知道,這書生二人一定是應清華的好友;否則,不會學得這奇絕古今的「迷神幻影身步法」的。 
她正在考慮如何和冷峰接談的時候,卻因小蘭一聲驚叫,使她嬌飛起身,疾向場中射落,臨空出掌,向那大個子香主劈去。 
只聽得「唉唷」一聲和幾句驚叫,那位像瘋牛一樣的香主身體已滾出一兩支外,壓倒幾位旁觀的紅星教徒。 
同時,冷峰也因小蘭的驚叫,急得他施展全身功力,輪劈掌揮,圍毆的大人放倒兩個,跟著一式「冰雪封山」,將其餘四人逼開一邊。 
輕閃身形,向小蘭這邊撲來。 
但還是慢了一點,小蘭已被綠衣少女救下,正在攜手談話,他只得靜立旁側,暫時監視敵方的行動。 
原來,小蘭在交手的時候,雖因身法美妙,最初使那大個子挨了兩拳。但在使用兵器之後,卻因人小力弱,無法與對方作實力戰,暫時處於下風。 
在稍一下不慎下,短劍收手不及,被那香主的朴刀撞上,震得劍飛人慌,驚叫閃避,引得綠衣少女和冷峰心急,飛撲前來解救。 
當那香主的屍體滾飛時,小蘭也驚得一呆,望著臉含微笑的綠衣少女默然無語。 
綠衣少女已向他笑道:「小弟,你叫什麼名字?你認識應清華嗎?」 
小蘭被她的話聲驚醒,即刻高興地道:「噢!姑姑!謝謝你!我叫小蘭,你認識我大叔嗎?」 
綠衣少女聞言心喜,向前拉著小蘭的右手,笑著回答道:「小蘭,你大叔在哪裡?我是他的師妹,現在正要找他呢!」 
小蘭尚未開口回答,已聽得冷峰在旁邊接口道:「姑娘可是姓白?小生是冷峰,華哥已離開此地多日,無法知道他的行蹤!我正因為應老伯全家被紅星教劫持,追來此地探查;姑娘曾經到過武當和長沙嗎?」 
綠衣少女聞言轉身,急促地說道:「呵!小妹正是白如霜!應老伯被劫的事,冷兄探出了頭緒嗎?華哥和你是幾時……」 
說話未完,突見她一閃身形,嬌喝一聲,同時雙掌同出,玉臂齊揮,拍出呼嘯的狂飆,向冷峰背後的紅星教徒捲去。 
並在敵方慘叫驚呼之中,身似驚鴻掠影,閃向那批教徒身邊,掌拍指點,制住那矮胖子等四人。 
待冷峰警覺回身,意欲出手應敵時,已見敵人倒下了多人,正在呻吟呼叫,似是被暗器所傷,其餘都驚惶呆立,全被鎮住。 
白如霜正向那穴道被制的矮胖子嬌聲喝問道:「快說說!應員外全家被你們藏在何處?」 
那矮胖子也是狡滑之人,雖然穴道被制,自知無法逃脫;但仍希望蒙住對方,免得自己受教規處分。 
所以假作正經,搖搖頭道:「請女俠原諒!我們實在不知道!近來從沒聽人說過敝教劫持姓應的事。」 
冷峰看清情勢以後,除了欽佩白如霜的不凡身手外,並從心靈深處湧起了另一種感想,使他決心要藉此機會做一件有意義的事。 
他見矮胖子不肯招認,恐怕白如霜被對方瞞過,就此罷手。 
故即刻拉著小蘭的手,躍至如霜身側,出聲招呼道:「白姑娘,關於應老伯的事,我已探查確實,實是紅星教所為,而且一路追來,絕不會錯!這些賊人都是不可靠的,姑娘不妨給他吃點苦頭,或可使他老實供出其中的詳情。」 
白如霜本來就不相信矮胖子的說話,再經冷峰從旁一提,更使她心意堅定。 
接口喝道:「好呀!你這無恥的賊子,竟敢蒙騙姑娘;我就要你償償『分筋錯骨』的滋味,看你說不說實話!」 
話落,纖手一伸,便向矮胖子的胸前點去。 
嚇得那胖子圓臉變色,急忙喊叫道:「好,好!我說!應家的人已被分堂主等押送敝教總壇去了。」 
白如霜仍是粉面含霜,杏眼凝威地問道:「哼!是何時起程?往那條路走的?要如何才能找到?」 
胖子沉吟剎那才回答道:「是今早搭船往漢江上游的,要在何處登陸,我就不知道了!船頭插有三角紅星旗,很容易辨認的。」 
白如霜看了冷峰一眼,又出聲道:「好!假如你再騙人,姑娘一定找你算賬!」 
說完便替他解去穴道,回頭向冷峰說道:「冷兄,我們回去再說罷!」 
冷峰僅是微笑頷首,便攜著小蘭展開身形,跟著如霜返店。 
路上,冷峰見如霜的妙曼身形,心中又興起一層淡淡的哀愁! 
經過一陣飛馳,冷峰正想開口探問如霜的住地;而如霜已停下身形,指著下面道:「我就住在此地,冷兄兩人請下去小坐一會罷!」 
冷峰笑著答道:「真巧!小生亦住在此店,姑娘,請!」 
如霜意外地一笑,翩然飄落院內。 
等冷峰開門揖請時,才知道兩人住在同院斜對的房間。 
白如霜進入冷峰房中以後,在明亮的燈光下,經過一番相對款談,確切地明白了彼此的關係,更覺得熟悉如舊友。 
同時,彼此心中都在暗讚對方的容貌和才藝,覺得應清華確是眼光不錯,找到了堪與匹敵的俊美朋友。 
但在冷峰的心湖深處,卻多了一種莫名的滋味! 
窗外夜涼如水,時已四更將盡。 
他們商妥明日的計劃,互道晚安,才分別就寢。 
次日黎明,白如霜送冷峰二人渡江就道之後,才包下一艘快船,從水路溯流而上。 
這艘船有舟子四人,都是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白如霜上船以後,都被她的容光所吸引,不時地偷祝她。 
其中最為年輕的一人,更是帶著奇異的情態,幾次欲言又止。 
白如霜暗自忖道:莫非搭上了賊船? 
哼!如果你們有不軌行動,即叫你喪生在姑娘的劍下! 
不料,她正在艙內想好對策的時候,卻見那最年輕的舟子在艙門口恭敬地問道:「請問姑娘,應大俠怎麼沒來?」 
白如霜給他問得一呆,弄不清對方是什麼人物? 
何以會知道自己與應清華的關係,不禁順口說道:「咦!你問的是哪位應大俠?你在何處認識他的?」 
那位舟子微笑地答道:「姑娘真的忘啦?去年在建始凌家堡的時候,我曾經隨著家師參與奪寶的事,瞻仰過應大俠的絕學;姑娘不是和應大俠一道嗎?家師是『浪裡金龍』,小的m史昆,記得嗎?」 
如霜恍然而悟,笑向他道:「呵!你是秦幫主的高足,難怪你認得我!令師好嗎?你怎麼會在武漢攬生意呢?」 
史昆正容地答道:「謝謝姑娘!家師很好!因為曾經接到酒仙老前輩的通知,說是少林。武當、崑崙三派的掌門人,聯合邀請各幫派,在端午那天齊集武當山結盟。 
「所以家師派我在漢水一帶活動,以做生意為掩護,暗中注意紅星教的水上行動;姑娘是不是到武當去?」 
如霜聽明因由,芳心甚喜,隨即接口道:「我現在正因為應大俠的父母被紅星教徒劫去;據說是昨日早晨從武昌搭船往漢水上游,所以搭你的船去追蹤搶救;你的船是否可以加快一點速度?如果能夠追上有三角紅星旗的船,請即刻通知我。」 
史昆連忙道:「呵!原來如此!好的,我們以最快的速度去追!只要風向不變,也許在明日上午便可追上他們;姑娘請安心休息罷,我會注意一切的。」 
說完,便躬身退出,自去處理行船的事務。 
使白如霜減少許多憂慮,靜心地等待時機。 
但在冷峰這方面,卻比她辛勞多了。 
因為,按照原定的計劃,是由白如霜從水路追蹤,冷峰二人便沿漢水前進,每天在宿夜地點的碼頭上留下兩人預定的記號,以便彼此尋找會面。 
同時,冷峰還要注意沿路的情況,免被紅星教徒在中途登陸逸去。 
幸得冷峰的坐騎不凡,跑得非常輕快! 
總算在漢水北岸,未曾遇到什麼意外的困難! 
直到第二天晚上,冷峰和白如霜在鍾祥縣再度會面時,彼此才感到事情棘手,重新商討辦法。 
結果,由冷峰飛騎趕往樊城守候,注意過往船隻;水上仍由白如霜乘船追蹤。 
果然,這辦法有了收穫,在次日午間,便給冷峰追上兩艘雙桅大船,都在滿帆直駛,逆流前進。 
前面的一艘較華麗,船頭有面兩尺長的三角紅旗臨風招展,船上人手眾多,都是灰色服裝。 
冷峰一見之下,滿心喜悅!即立緩騎前進,沿岸監視著他們的行動。 
這裡是在小河灣附近,漢水已漸漸湍急,船行漸緩。 
故冷峰跟著對方前進,覺得輕鬆愉快! 
傍晚,他們宿於樊城;亥時初刻,冷峰和白如霜會面之後,才採取行動。 
這時,那兩艘大船並泊在西面的江邊,船上燈火通明,正在杯盤交錯,呼么喝六,夜宴聲中,夾雜著醉語豪笑。 
尤其是較為華麗的那艘大船更傳來輕彈嬌唱,震撼著附近寥寂的江面! 
艙中一桌酒席,圍坐著六個紅星教徒;土妓四人正周旋其間。 
坐在上橫尊位的兩人,是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和一個四十開外的大漢,正旁若無人,高談闊論。 
冷峰和白如霜商議以後,即叫小蘭和史昆將快船移近大船旁側,以便接應救人。 
然後,兩人分頭行事,各以一船為目標;以他們現在功力,輕易便躍登船面,制住守衛的人。 
艙內豪飲的教徒仍舊毫無所覺。 
白如霜在那艘較為寬大華麗的船上靜立一會,正想出聲引誘艙內的教徒出來時;冷峰已在另一艘船上出手制敵。 
但因艙內有十餘人之多,雖然都是些武功平凡的人,亦不容易同時全部制倒。 
卒被他們一陣怒喝叫罵,使如霜這邊的艙內人警覺衝出,急欲趕往救援。 
白如霜連忙一閃嬌軀,出手攔截衝出的人,一式「落絮繽紛」,幻出重重掌影,即向先出艙門的人攻到。 
這最先衝出的人,正是那鬚髮花白的老者。 
一見眼前人影一晃,即感勁風襲人,知有人出手,而且功力甚高;迫得雙掌一揚,身形向左急閃。 
不料,白如霜是存心要他退回艙內,暫時不要出來,以免妨礙冷峰那邊的工作;所以閃身揮掌的剎那,已用上六成功力,聲勢雖然不見洶湧,勁力卻大得驚人! 
那老者倉促揚掌,根本無法阻擋這種攻勢,他自己雖然閃避及時,沒有即時出醜;但他身後跟蹤衝出的大漢卻是首當其衝,挨個正著。 
只聽他「唉唷」一聲,身形向艙內倒撞回去,跟著幾聲驚叫和「叭叭」倒地的音響,亂成一片。 
可能是在他背後的教徒,又被他身形後倒的衝力撞得連續倒地,波及桌椅等物所致。 
白如霜看見他們狼狽的情形,不覺一聲嬌笑,繼之向他們嬌叱道:「像你們這般無用的匪徒,竟敢目無法紀,隨便劫人,真是不知死活!哼!快將長沙應家的人交出,否則,莫怪姑娘劍下無情!」 
同時又向那老者喝道:「你是誰?」 
那老者原是狂凶自大的人物,正因白如霜一掌造成的結果,驚得一呆,心在默猜如霜的來因。 
現被白如霜嬌叱責,當即怒火中燒,又恢復了目中無人的狂態,哈哈一笑道:「你這丫頭真大膽,竟敢向我老人家這等沒有禮貌!哼!快說,你跟長沙應家是什麼關係?師父是誰?否則……」 
白如霜對紅星教徒本來是恨之入骨,一聽對方狂妄的言態,心中更是惱恨!即刻喝斷他的語勢道:「你不要狂!姑娘先教訓你再說!」 
同時一晃身形,疾如飄風,欺進那老者身邊,玉手一揚,又飄回原地俏立,好像未曾移動一樣。 
這正是「迷神幻影身法」施至極致的表現,使老者無法看清,無法躲避,只覺得輕風過處「啪」的一聲,自己的有臉頰上,已劇痛攻心,火辣難受! 
耳邊又已聽得白如霜嬌聲喝問道:「快說!你們將應家之人藏在何處?」 
這時,艙內的幾個教徒,除那被如霜掌風擊中的大漢外,都已手持兵器,從船艙兩側衝出。 
那老者在羞怒交迫之下,已忘了對方的厲害,破口大罵道:「賤嬸!本堂主跟你拼了!大家一齊上!」 
這一來,除了他自己出掌攻向白如霜外,其餘四個教徒也聞聲進招,齊向白如霜攻到。 
一時刀光劍影,勁風呼嘯,從四面襲來。 
現在白如霜早就不能往日而語了。 
她自從經過應清華用「九轉回還丹」的藥力,配合深厚的內力,替她打通任、督二脈後,前後已判若兩人。 
不單功力突增四十年,且又學會「迷神幻影身步法」和「連環手法」,實際已臍身武林一流高手之列,尤以回轉華山後,又眼下了塵師太從廬山「濟世神醫」處討來的「回天丸」三粒,功力更是精進驚人! 
這「回天丸」靈藥,原是武林四異中的「濟世神醫」蕭耿忠在他歷盡全國名山大澤後,尋到幾味稀世靈藥配煉而成。 
其中有千年雪參、天山雪蓮,練武人服用一粒,可以增加五年功力,且有驅毒治傷,變化氣質的功用,確是武林人士夢寐以求的寶物。 
神醫煉成這種靈物,為數僅有十粒,所以珍藏不宜,極少人知道;原欲留待妥得衣缽弟子時,作為調理門人增加功力之用,去年冬天,了塵師太為了白如霜內力不足,無法學習「無相神功」和「飛絮掌」,特從華山遠赴匡廬,以多年老友的身份親向「神醫」討取這種靈藥五粒。 
神醫聽見師大的來意,不禁哈哈大笑道:「師太來遲了!藥已給我徒兒吃去六粒,現在,我只能給你三粒而已;留下一粒,還要為我徒兒完成『伏魔神功』的最後一段。」 
了塵師太也被這種意外的消息弄得驚喜地問道:「咦!神醫何時覓得傳人?是男的還是女的?應該是根基絕佳的孩子吧?」 
神醫點點頭道:「孩子倒很不錯!是個女娃兒;去年春天,我往南嶽採藥的歸途中從一群兇徒手中救下的,叫鄭春梅,是長沙人。 
「難為她聰明好學,努力不懈,一年來,已學去了我所知的七八;也許還要半年,即可下山去歷練和報仇了。 
「以後,還得請師太多為指教。本來,應該叫她出來向你行禮的,但因出外採藥未回,只好以後再補罷!」 
了塵師太除了向神醫道賀外,並替白如霜向他道謝贈藥之德! 
師太回轉華山以後不久,白如霜也從武當山歸來。 
師徒相見之下,高興異常!師大見如霜下山一年,出落得更美麗驚人,眼蘊神光,知她各項都有長足的進步。 
所以一時高興,即刻口伯如霜服下三粒「回天九」,並以自己的功力幫他推行藥力。 
不料,一試之下,覺得如霜的任、督早通,藥力已被她全部吸收,化為源源不絕的真力。 
師太在驚喜之餘,事後即向如霜探問團由,才知是得著應清華的幫助,用絕世難求的「九轉回還丹」替她打通任、督二脈,增加功力四十年。 
同時,師大從白如霜的言語形態中,也知道應清華確是應運而生的奇材,白如霜已深深地愛上了這位師侄。 
因此,師太除了暗替如霜慶幸外,即刻傳授「無相神功」的口訣,和「飛絮掌」的招式。 
以白如霜一甲子功力的浪底來學習這兩門武術,真是毫無困難,進步驚人!僅花兩個月的苦練,即已結果圓滿,功告大成。 
白如霜因為急欲找尋應清華,不願再在山上空捱相思之苦;故在功成之日,即向師太請求下山。 
師太也因心願已成,盡可放心一切,所以除了准其所請之外,並且說明如霜的身世和救她上山的經過。 
最後,又訓勉她許多做人處事的道理,並要她俟機上廬山拜謝「神醫」,以便結識他的傳人。 
白如霜聆教以後,悲喜各半,悲的是父母深仇未報,寢食難安;喜的是即可下山找尋應清華,並可結識其表姐鄭春梅。 
第二天,她便別師下山,直奔武漢。 
可惜她到達之日,已過了應清華和劉耀武的約期。 
所以,她想在紅葉山莊探求一點應清華的消息時,正遇著冷峰和小蘭,因應員外的被擄的事大鬧紅葉山莊。 
現在,她已暫時抑下了思念應清華的心,反為應員外的家事著急。 
本來,她原欲擋住這邊船上的教徒,讓冷峰那邊得心應手,救出應家老小後,隨便懲戒這批教徒一下,便算了事。 
誰料這批教徒霉運當頭,不識厲害,竟然刀劍交加,實行群毆之策。 
這一來,頓使白如霜想起被大別五虎圍攻的事,怒火驟升!又見冷峰已現身艙頂,似乎未能救出人來。 
一時新仇舊恨齊湧心頭,一股猛烈的怒火,使她改變了初衷。只見她嬌叱一聲,身法驟急,恍如蝴蝶穿花,游魚戲水,在刀光劍影中,俯仰穿梳,東繞西轉。 
一雙玉手也配合疾快的身形,忽點忽拍,時抓時推,姿態幽美絕倫。 
只在轉瞬之間,即聽得「叭叭」數響,連續倒下四個教徒,未哼一句,直挺挺地顯然已被點上死穴。 
只剩下那位徒手的老者又被她連打兩個耳光,接著又踢了他的「委中穴」,跪於船板上。 
白如霜能夠在這狹窄的船面上,輕易地解決對方群毆的局面,確實不是容易的事;所以,看得艙上掠陣的冷峰內心非常佩服。 
連忙喊道:「白姑娘,快審問一下這老賊,要他說出將應老伯藏在何處?這兩艘船內,我都已搜尋個遍,仍未找出一點蹤跡哩!」 
白如霜聞言更氣惱,隨即向那跪著的老者喝道:「不要臉的老賊,你將應家的人藏在什麼地方?如果不從實供出,我便要你分筋錯骨而死!」 
這老人,即是紅星教武漢分堂的堂主,原名胡金生,外號「翻天神雕」,系出邛崍派,與狐尾幫的司徒春誼屬同門師兄弟。 
當劉耀武等北上偷襲少林寺時,他也奉命南下長沙騙擄應清華的家屬,所以在少林拚鬥的場面上,並未發現這位分堂主。 
他這次擄人的任務,是因紅星教主劉世澤,自從得到關於應清華的各種報告後,考慮再三才發出命令的。 
本來,劉世澤在各種報告中只知道應清華是武當門人,武功高絕,現在正鼓動武林大團結的風潮,準備消滅紅星教。 
故即提前發動「各個擊破」的攻勢,命令劉耀武率眾向少林寺進軍。 
後來,關於應清華的消息,被何強仁父子知道,即向劉世澤提出應清華的身世報告和擄劫人質的辦法。 
劉世澤考慮之後,覺得這種方法可行,才又另發一道命令,要胡金生分頭進行。 
胡金生擄人得手,北返武漢後,曾經大舉慶功,歡樂數天。 
後因紅星教總壇派有司刑香主數員跟著一位護法南來提人,才商妥計劃,由水路護送西行。 
船經漢水的中途,又捨舟登陸,由那位護法率眾押解北上;原來的兩艘船隻,仍由胡金生坐鎮西行,以為疑兵。 
這時,一聽白如霜要用分筋錯骨法懲他,嚇得連忙哀聲求饒道:「請女俠高抬貴手,小老幾願意從實供出,在今天早上,船經流水溝的時候,應家老小已經登陸北上,由簡護法押送總壇。」 
說完又哀告不已。 
白如霜見他如此,知說的是實情,隨又嬌喝道:「好!看你這付可憐相,本姑娘暫時饒你一次!」 
接著,又問明應走的路途,並又囑咐史昆幾句,才向冷峰說道:「冷兄,我們走罷!」 
說完便一躍而起,越船向岸上掠去。 
但白如霜在岸上回頭一瞥間,見冷峰也以輕靈美妙的姿態破空跟來,也不禁輕喝采,說了一句「好!」 
他們返回旅舍後,又議論了一番明日行事的計劃,才分別就寢。 
第二天的申末時分,他們相會於楚豫交界的太平鎮。 
白如霜一見冷峰的面便問道:「怎麼樣?追著那批人嗎?」 
冷峰微微一笑道:「不錯!他們是剛才到達的,我想,今晚他們不會走啦,現在只要探清他們的住地,便行了,這項工作,我已叫小蘭去擔任,他可以辦好的!」 
白如霜見他辦事精明,設想周到,不禁讚許地道:「冷兄辦事能幹,人品俊美,實在使我敬佩!」 
冷峰給他讚得心頭一震,微笑著道:「白姑娘,你不要笑我,華哥只喜歡你這位好師妹,那裡會喜歡我呢!在武昌時候,他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便是個很好的證明。」 
說完,又長眉一蹙,掠過一絲難過的驗色,使素性天真活潑的白如霜心中也起了一種感應,率直地說道:「你不要亂猜!華哥定有迫不及待的事才會匆促留書道別的;其實,華哥固然喜歡你,我也覺得你很好!」 
說到此處一頓,接著又嬌笑一聲道:「本來嘛!你是華哥的結盟兄弟,我也用不著和你客套,假如你願意的話,就和華哥一樣叫我也好,免得『姑娘姑娘』的,叫得生疏難聽,你說對嗎?」 
冷峰自和白如霜會面以來,正因她的美艷天真,感到非常不安,且相識不久,不明白如霜對他的觀感如何。 
現在,見白如霜如此純真地對他,不禁私心驚喜非常,連忙作揖致謝道:「敬謝霜妹厚意,小兄遵命就是了!」 
白如霜被他的酸態逗得噗哧一笑,轉向門外望了一眼,又接著道:「奇怪!小蘭怎麼還不回來呢?莫非是情勢又有了變化?」 
白如霜也被這種猜測引起懷疑,急接著道:「走!我們一齊去偵察一下。」 
同時起身舉步,即欲出房而去。 
陡見門口人影一閃,小蘭已站在她面前道:「姑姑,你也來啦!」 
隨又抑低聲音,輕輕地說道:「那批人住在鎮北街口的「鴻運旅店」,應老公公一家,齊住一間套房內,門口有個賊人守著,我進去找了一遍,最後才給他們趕出來的。」 
說到此處稍一停頓,又接著道:「還看見個怪老頭,又矮又胖,左手非常短小,兩眼精光,十分怕人!」 
白如霜看了冷峰一眼,笑向小蘭道:「小蘭真能幹,探得那麼清楚!」 
轉身又坐回椅上,向冷峰問道:「峰哥,你說我們應該怎麼辦?那個怪老頭是誰?」 
冷峰也坐回床上,沉吟一聲道:「霜妹,那怪老頭可能就是他們的什麼護法,等會我們動手的時候,最好由你先糾住他,由我去制服那些賊子;如果你能有把握捉到他,我就替你掠陣,否則,我就幫你制住他再說,你以為怎樣?」 
白如霜同意地道:「好的,就這樣辦!我們先吃飯去!」 
這時,夜色已濃,約是酉時中刻左右。 
他們往街上飽餐以後,卻又回房休息。 
三更初響,他們三人便已到達「鴻運旅店」屋上。 
小蘭指示位置後,便藏人屋簷暗處。 
這是旅店的後院,房間圍成個凹字形,應家老小住在中間大房,兩邊是紅星教徒的臥處,門口是塊小平地,橫直僅三四大寬。 
屋後是塊草地,有幾棵高大的樹木。 
當小蘭藏人暗處的剎那,左邊廂房的一間房內,即有人發出一陣蒼老的笑聲,接著又冷哼一下道:「是不知死活,找到我老人家頭上來?」 
白如霜由聲音中已聽出對方有著深厚的功力,定是個難鬥的人物,仍舊毫不畏懼地喝道:「劫人的老賊,有膽量就出來,和姑娘見識見識。」 
這一來,不單氣得那怪老頭怒火如焚,衝門而出,連其他房中的紅星教徒也聞警持械上屋,將白如霜兩人包圍住。 
白如霜向周圍瞥了一眼,見那矮胖怪手的老人外,四周尚有八個教徒,都是手持兵器,虎視眈眈,似乎又是準備群毆的樣子。 
她心中更氣憤,不禁嬌叱一聲;身隨聲動,直撲那位怪老頭,一式「落英繽紛」,攻向對方頭部,即又化為「落絮回風」,配合「迷神幻影身法」,一晃而攻老頭的背部。 
真是身法妙絕,掌勁颯然,使那怪老頭心中一驚,急忙向左連移兩步,才算躲開這一招兩式的華山絕學。 
隨即厲聲喝道:「丫頭,你是了塵賊尼的什麼人?找老夫聖手仙翁幹什麼?」 
白如霜見他辱及自己的恩師,心中更氣,管他什麼仙翁不仙翁,只想制住他再說,是以一晃身形,又向他跟前攻到。 
迫得那怪老頭鬚髮俱張,暴喝出掌,左手一晃一揚,拍出一股猛烈的勁風,直向白如霜撞來。 
白如霜見對方掌風太強,硬接恐自己吃虧,只得嬌軀一晃,又向老頭的側面出掌,一式「飛絮沾泥」,連拍對方的「期門」、「笑腰」穴。 
聖手仙翁出掌無功,只得又向左邊挪步,同時施展自己研創的「撥雨三十六巧打」,以對付白如霜的「飛絮掌」法和迷神幻影身法。 
因此,雙方都是輕推巧避,疾快絕倫,只見兩團黑影,在屋面上翻騰飛躍和那些硬拚掌勁的打法,別有一種輕靈的感覺。 
當白如霜發動攻擊後,冷峰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那八個教徒攻擊去。 
本來,這八人都是紅星教總壇的司刑香主,武功也頗不弱。這時因見白如霜竟有如此高深的功力,迫得他們的護法亂轉,一時看得發呆,忘了敵我。 
故被冷峰輪掌雙施,突然攻到,當時便倒下了三個;剩下的五人,在慌亂中應戰,也無法發揮群攻群守的威力。 
冷峰恐怕白如霜不能與怪手仙翁久纏,所以一出手便盡力施為,希望很快解決這些香主,再去幫她。 
因此,那剩下的五名香主,經他盡展「迷神幻影」身法,一陣輪揮掌劈,很快又制注兩個,其餘的三人更是不濟。 
在驚慌失措之中,尚未看清冷峰的身形長相,又相繼一個個倒下。 
冷峰一經得手,即刻回身向白如霜這邊躍來。 
但一瞥之間,屋上已靜悄悄地杳無人在,頓使他心中一愕,連忙伸手身形向四周搜視一眼。 
才知道白如霜和怪手仙翁兩人已從屋上鬥到屋下,此時正在屋後的草地上打得緊張非常。 
原來,白如霜自從展開「迷神幻影身法」配合「飛絮掌」後,真是輕巧絕淪,怪手仙翁雖然極力施展「撥雨三十六巧打」,仍舊無法和她抗衡,數招一過,又漸漸被迫處於下風。這一來,真氣得他羞怒交急,怪面發燒。 
這「怪手仙翁」簡富謀,原是崆峒派的前輩怪傑,和羅剎夫人有同門之誼,為人正邪不定,喜怒無常。 
但因一身武功奇高,練就崆峒絕學中的「靈木真氣」,名列二十八宿內的七怪之一,自傲非常。 
尤以他天生矮胖,左手短小柔軟,經過他多年苦練,竟將那短手練成一種特別的架式,只要經他運氣「靈木真氣」,便可不畏刀劍,軟硬如心,恍如短的蛟皮鞭一樣,配合右手的掌指或兵器,確是厲害非常。 
自從被劉世澤羅致入伙,高踞紅星教的護法後,更以崆峒派的後盾,在教內風頭甚健,十分得意! 
今晚被白如霜迫得他連處下風,真是破天荒的怪事,他連忙運起「靈木真氣」,先求自保,並且改變打法,只守不攻。 
意欲摸清白如霜的身法後,再乘機全力出擊。 
可是,二三十招以後,他只知道白如霜用的是「飛絮掌」,可能是了塵師太的傳人,對於白如霜的奇異身法,仍舊摸不清一點門路。 
同時,當他暗自思索之際,反被白如霜乘機攻入,擊中兩掌,幸得「靈術真氣」卸去擊來的掌力,才能保住他在武林中的聲譽。 
他考慮一番後,以為唯一取勝的辦法,只有用自己深厚的功力,和白如霜持久纏鬥,硬接硬拚。 
一方面可使白如霜真力不繼,另方面又可破除對方的輕巧身法。 
所以,他連續拍出兩掌,乘白如霜身形一閃之際,即刻向前躍落草地上,準備在這易於行功運氣的地方,用重手法對付白如霜。 
白如霜最先的立意,只希望纏住怪手仙翁,讓冷峰先行解決那些香主,所以只用輕靈的身法和掌法和他不斷地周旋。 
這時,見怪手仙翁衝出她的包圍,心中不禁一氣,口中嬌喝一聲,也跟著躍下,一式「飛絮蒙塵」,幻出重重掌影,向怪手仙翁的頭頂擊落。 
但她也知道對方是個難鬥的怪物,不是輕易可以制服的,故在雙掌剛吐,身形未落的剎那,即又收掌側身,凌空向右橫飄五尺。 
玉掌一收即吐,再向怪手仙翁的側面拍去。 
果然,怪手仙翁胸有成竹,蓄勁以待,一見白如霜凌空出掌下擊,隨即雙膝微彎,右掌疾劃一圈,式演「仙猿獻果」,向上出掌,以十成功力拍出一股猛烈呼嘯的勁風,直衝白如霜前胸。 
他原打著如意算盤,欲乘白如霜身形懸空的剎那,一舉而將她擊斃。 
不料,白如霜精明無比,在他右掌一吐的瞬間,即已收掌側身,向右側橫飄數尺,從他的掌風邊沿一沉嬌軀,又向他左側出掌。 
迫得他「嘿」的一聲,急忙沉腕收掌,擲步轉身,右掌疾化「殘光初現」之式,又想和白如霜來個硬拚。 
這時,怪手仙翁已知道自己的「撥雨三十六巧打」實在不如白如霜的「飛絮掌」,所以改用崆峒絕學的「青-掌法」。 
這「-光初現」一式,便是其中的重手法之一。 
白如霜沒有想到他換招如此快捷,且又來個硬拚的打法,所以在倉促之間,只得用全力硬接,雙掌齊出,急運「無相神功」以護身。 
怪手仙翁見她竟然硬接,不禁心中大喜,以為在自己這一式重擊之下,對方的招式再精,也要落個不死亦重傷的結果。 
誰料結果大出他意料之外,只見在「波」然一響後,白如霜僅是後退兩步,夷然無傷;自己的掌力擊中處,好像是石投水中,一響而沒。 
這一來,使他心神一震,驚叫出聲道:「咦!你這丫頭不簡單!」 
其實,白如霜雖然功力深厚,身習「無相神功」,但比起這一甲子余修為的怪手仙翁,仍舊稍遜一籌。 
所以在硬接這句重擊以後,被震得連退兩步,血氣洶湧。 
不過,她是聰明絕頂的人,表面上不動聲色,即刻靜立調息,抑制翻騰的血氣,並又注視著怪手仙翁,以防他乘機再來一次硬拚。 
同時,她心中一轉,計上心來,知道自己的功力仍差對方一籌,唯有避開硬拚,利用「藍虹」寶劍的威力和奇奧的「迷神幻影身法」才是當前應採取的打法。 
身隨急轉,她不理對方的驚叫,連吸兩口真氣,接著,她雙肩一晃,身形疾似輕煙,倏向怪手仙翁前胸出掌。 
口中又嬌喝道:「老怪物,你也嘗嘗姑娘的厲害!」 
怪手仙翁正在想不通白如霜不死不傷的原因,又見她不言不動,眈著自己,感到非常奇怪!忽覺得眼前一花,勁風壓體,不禁心中一驚,連忙一閃身形,右掌一式「-火獻瑞」向前硬接來掌。 
日如霜吃虧一次,不再上當,這次重新交手,已經心有成竹。 
所以,在前面輕拍一掌後,早已繞在怪手仙翁身後,猛力吐掌,拍出一股銳厲的勁風,直襲怪手仙翁的後心。 
嚇得怪手仙翁大喝一聲,進步回身,又來一次硬接硬撞。 
同時,氣得鬚髮俱張,怪眼精光暴射,在這月色迷濛的夜間,宛如兩點珠光,映照盈尺。 
兩手齊揮,長短並用,一輪猛烈無比的快攻,鼓動裂膚破骨的勁風,向白如霜身上打擊,像是一頭猛獸,攻勢十分怕人! 
幸得白如霜身法美妙,仍能在他凌厲的掌影中,來往閃避;但在活動的程度上,已不如上一次輕鬆了。 
這就是冷峰發現他們在草地上拚鬥的時候。 
冷峰連忙飄落地面。 
再注意雙方的勝負情況,覺得白如霜只是往來閃避,稍沾即走,似乎正處在不利的地位,所以大聲喊道:「霜妹,讓愚已幫忙你吧!」 
但白如霜卻聞言急答道:「不要!快去看看應老伯一家人。」 
冷峰聽她答得如此堅決從容,知她尚可支待一段時間,自己往屋內去一趟回來,仍舊來得及。 
所以應了一聲「好!」便躍上屋面,欲從房門進去。 
不料,剛到屋簷上一停身形,便看見小蘭揮著短劍,正與一名大漢纏鬥,假如不是忙著「迷神幻影身法」,早要被敵人殺傷了。 
他一見之下,毫不遲疑地飄落地面,叫了一聲:「小蘭,你讓開。」 
掌隨聲出,即向大漢前胸拍去。 
一陣強烈掌風,逼得那大漢連間數步。 
這大漢是紅星教司刑香主之一,武功也極有根底,剛避過冷峰的掌風,即又一挺手中長劍,「毒龍出洞」之式,猛向冷峰攻到。 
他知道冷峰不是平凡人物,所以一招未老,即刻換招變式,綿綿不斷地盡力施為,舞起漫空劍影,欲將冷峰罩在劍光內。 
可是,冷峰的功力比他高得太多,心中又不願和他多纏,所以他只見冷峰一晃身形,已失去了蹤跡。 
跟著自身一陣酸麻,便倒在地上不動。 
冷峰制住了大漢以後,即欲叫小蘭引路,去套房內拜見應員外一家人。 
但環視一周,仍未看到小蘭的身影,只見套房的門側,躺著一具大漢的屍體,沉血滿地,使他看得秀眉一皺。 
開口呼喚道:「小蘭,你在哪裡?」 
呼聲甫落,即聽得小蘭在套房內應道:「二叔,老公公要你進來呢!」 
這時,冷峰才知道小蘭是乘他和大漢交手的時候,先進屋內去找尋應家眾人了,心中不禁暗讚小蘭,確實是個鬼精靈。 
一陣會心的微笑掠上他的嘴角,使他輕快地走進房去。 
這套房分前後二室,外面住的是應家二老,應新民夫婦帶著孩子住在內室。 
這時,房中燈火明亮,除了孩子們外,應家老少兩對夫婦均在外間等著,一見冷峰進來,都起身迎接,道謝不已。 
但冷峰卻覺得玉面發燒,紅霞乍現,連忙跪下道:「晚輩冷峰是華哥的盟弟,理應保護兩位老人家和兄嫂孩子們,救援來遲,還請原諒! 
「另有一位華哥的師妹白如霜姑娘還在外面和匪徒交手,晚輩還要出去看看,等會再和她一齊進來。」 
當冷峰跪落地上的時候;應員外已立即將他扶起,及聽他說與清華的關係,心中大喜,哈哈大笑道:「好孩子,快去接白姑娘進來再說罷!」 
冷峰也心急白如霜交手的情形,故即應聲躬身,隨即退出,耳邊聽見那老夫人笑道:「華兒交了好朋友!人品俊美,真和華兒像對兄弟!」 
冷峰聽得心中暗喜,忙向白如霜交手的地方馳去。 
他到了屋後的草地上,只見白如霜和怪手仙翁正以上乘的劍法,鬥得如火如荼,只見兩團劍光,在月色中翻騰飛舞,時合時分,忽而凌空倒瀉,忽而匝地盤旋,變化萬千,勁風銳嘯,四五丈周圍,草木蕭蕭,可見雙方都已拼出全身功力。 
雙方雖然正鬥得滿場飛舞,招式不清,但從劍光和身影上,仍可辨認敵我! 
白如霜的身段纖小,靈活非常,劍光呈藍色,伸縮不定,有時暴長四五尺,有時又縮為兩三尺,使冷峰看得非常奇怪,不明其因。 
怪手仙翁的身影矮胖成團,面積較大,劍泛乳白色,長達五六尺,忽直忽彎,似是一把緬劍。 
冷峰看清情勢,覺得驚心動魄,非常危險。 
連忙取下背上的兵器,準備隨時接應白如霜。 
當他靜立注視,凝神以待的時候,忽聽得白如霜嬌叱一聲,藍虹乍長,衝霄直起,倒瀉而下,滿眼藍虹飛舞,向怪手仙翁的白色劍芒捲去。 
眼見藍白二種劍光快要接觸的剎那,又見藍虹一晃,突向旁邊飄開數尺,疾如閃電,反向背後繞回,襲擊怪手仙翁的身後。 
正遇著跟蹤急轉,挺劍追擊的怪手仙翁也打著如意算盤,想將雙方的寶劍粘在一起,用拚鬥內力的方式,以求制勝。 
是以見白如霜的劍光捲來,即將緬劍挺直以迎,不作招式變化。 
但他處處想和白如霜拚鬥內力的企圖,早被玲瓏剔透的白如霜看穿,所以一見對方的緬劍搭來,即將自己的劍身一側,成了劍鋒抵向緬劍的情勢。 
同時猛展「無相神功」,全力貫注劍上,一聲嬌喝,一削一震,疾向後躍,一退後進,又向對方刺去。 
怪手仙翁剛將緬劍向前粘去,在尚未貼實對方劍面的剎那,忽見白如霜的劍光暴長,猛向自己的劍身一卷,才猛省對方是柄芒尾伸縮的寶劍,不可相撞,連忙沉腕收劍,腳跟用力一蹬,疾向後退。 
可是,為時已晚,收手不及。 
只覺得右手一輕,一段白光掠眼,劃空而過,自己愛如性命,不輕易動用的精煉緬劍,已僅餘二尺餘長在手中。 
心中悲痛頓起,身形也因而一呆。 
恰遇白如霜退而復進的劍光一閃,驚得他心膽俱戰,疾向右避,並在惶急之間,用那短而不畏刀劍的左手一揮,下意識地封閉自己的左胸。 
偏是他霉運當頭,諸事不利,只覺得左臂一涼,劇痛攻心。 
那根短怪的左臂,已鮮血外冒,被白如霜劃開兩三寸的傷口,這一連串的變化,僅是眨眼間的事實而已! 
因此,他氣得丟下斷劍,急用右手按住傷口,狠狠地眈著白如霜,冷哼一聲道:「賤婢,下次再跟你算賬。」 
說完便轉身一躍,向北邊逸去。 
白如霜正欲挺劍追去。 
這時冷峰出聲喊道:「霜妹,別追啦!伯父母等著見你呵!」 
白如霜立即停步轉身,還劍入鞘,笑著向冷峰身邊走來。 
經過這一次狠拼惡鬥後,冷峰才深切地瞭解白如霜,真是人美藝高,天真可愛,無怪她會博得應清華的熱愛,為她時興遙遠的懷念! 
所以,他也迎前數步,笑著向她讚許道:「霜妹,真了不起!把這七怪之一的老怪物都懲得他劍斷人傷,抱頭鼠竄,確是令我敬服!」 
不過,剛才你們劍光交接,猛喝後退的時候,也嚇了我一跳,還以為你抵不住他啦!想不到你是故意做作,轉眼就將他殺傷而逃!」 
白如霜聞言一笑,坦誠地道:「你不用稱讚我,說我有什麼了不起!其實,我在這場惡鬥中,也用盡了氣力,差點被他震傷內腑。我知道自己的內力差他一籌,所以用「迷神幻影身法」和藍虹寶劍去傷他,實在是僥倖成功罷了。」 
他這種誠實不欺,勝而不驕的態度,更使冷峰讚佩不已! 
隨即接口道:「霜妹,我們先將那些被制的教徒拍醒,要他們搬著死屍離去,再進內看見兩位老人家如何?」 
白如霜應了一聲「好!」便和冷峰一躍上屋,去救醒不死的六人,訃!誠一番後,才叫他們背著四具死屍離開。 
接著,兩人向屋內走去。 
到套房門邊,忽聽得白如霜輕聲喚道:「峰哥,等一等,我忘了一件要事!」 
話落回身,越屋而去,使冷峰頓時一愕,止步靜等,不知她忘了什麼要事?鬧得如此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