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麻麻亮,鐵凌威及莫朝天的死訊已傳遍大江堂總舵,一時人心惶惶,人人悲憤莫名,對姚百變恨之入骨。
梅傲霜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輾動,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是不是因為床上就只她一個人,所以她睡不熟?
這時她四腳八叉地在養神,一個女人在自己的房間內再放蕩也是男人喜歡的,就是全身一絲不掛也沒有人會反對她……
一個幫家冒失地闖了進來,他嚇楞了,趕緊眼觀鼻鼻觀心地期期艾艾地報告驚人的噩耗。
梅傲霜乍聞丈夫死訊,如遭雷擊,所幸她不愧是個女中丈夫,臨急不亂,銀牙一咬,硬生生把悲傷壓下去,並且立即更衣擊鼓,在聚義廳中召集堂中大小頭目集合。
她當仁不讓,一屁股坐在正中的虎頭交椅上,眾人聞鼓號而來,見此情景大部分人都一怔,心中大不以為然,儘管平日梅傲霜亦是代鐵凌威頒傳堂令,不過,那到底是堂主在世之時。
梅傲霜雙眼,紅絲滿佈,啞著聲道:「兄弟對我坐在這張椅子上是不是心中有點不快?」
刑堂香主石一平低聲道:「按理說這位子只有大江堂堂主才能坐,而夫人未經……未經屬下同意以及例行的選舉手續,似乎於理不合。」
梅傲霜神色不變,道:「石香主說得對,不過,現在一則事出猝然,二則我只是想為夫報仇而已。這樣吧,在鐵堂主及莫堂主仇未報之日,我便暫且托大坐這位置,待捉了兇手,替堂主報了仇,我就自己會讓位,另請石香主選拔高明!」
韋香主忙道:「夫人不坐何人敢坐!堂內兄弟誰人不知夫人智勇雙全,學富五車?女中鬚眉更勝丈夫!」
石一平怒視了他一眼。
她目光自各人臉上掃過,暗暗一點頭:「既然有人反對,本座便暫且坐在莫堂主以前的位子吧!」她站起來走了一步,改坐在右首那張豹皮椅上。
這時石一平才道:「夫人深明大義,屬下自此便再無意見!」
梅傲霜微微一笑,道:「如此,我便要發令了!」一頓,「這樣吧,本座暫且掛個副堂主的頭銜吧,韋香主,立即發信號煙花,通知守江的兄弟立即封江以防姚百變潛回漢口分舵他老窩,而你也請帶一些好手趕去漢口主持一切,以免生變。」
目光投在一個臉目清-、身材高瘦的老者身上:「章香主請你派人到各地分舵壓陣,盧香主、柳香主請你們組織一隊精銳的追蹤隊追殺姚百變,務必把他生擒回來活祭先堂主之靈!」
群豪見她指揮若定,井井有條,都欣然接令而去。
梅傲霜又道:「傅香主,請你立即設置靈堂以及購備喪禮用品!」她霍地站了起來,「石香主,請你與本座下密室視察現場。」
「屬下領令!」石一平忙低頭行了一禮。
尖刀堂的左右兩個香主「破風刀」盧山及「鏈子錘」柳浴陽兩人本是大江堂的左右先鋒,在創堂時期各憑手中武器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他倆一接令之後立即在本部選了二十四個好手組成追殺隊伍出動。
大江堂總堂座落在鎮江中,盧山一出門略一沉思,道:「柳兄請帶十二人自此向南搜索,然後抄向西端再向這裡搜過來,小弟另帶十二人走另一端。」
柳浴陽沉聲道:「如此甚好!」立即帶了十二個好手向城南走去。
到了近午柳浴陽帶了人回到總堂門口,正碰著盧山亦已回來。「盧兄,你那邊情況怎樣?小弟不但走遍大街小巷,而且連青樓妓院也都查遍,不見絲毫蹤跡。」
盧山雙眉一皺,低聲道:「如此便奇怪了,他跑去哪裡?
江邊兄弟又說沒有發現過任,何稍為礙眼的人,莫非姚百變已離開此城不過江而南下?」
柳浴陽道:「姚百變素擅易容之術,只怕給他瞞騙了過去。」
盧山低頭想了一會兒,道:「要是別人必會立即出城,但姚百變機警過人,喜行險著,我估計他必仍在城中!」
柳浴陽怔道:「他留在這裡有何作為?他武藝雖高,但是所謂雙拳難敵四手,難道他有恃無恐?」
「不是,不是!」盧山微微一笑,「柳兄,你說姚百變把鐵堂主及莫堂主毒殺,是何用意呢?」
柳浴陽道:「聽說近來三堂主及大堂主對他好像頗有微辭,他大概怕在堂中站不穩,所以他才……」
「以上是個原因,他若沒殺人之心,大可以一走了之,如此只怕大堂主及三堂主還會對他留下情面。」盧山侃侃而談,「所以,他殺了大堂主及三堂主無非也是想一人獨霸本堂而已,但事後他卻逃離現場,那是什麼原因?」
柳浴陽點點頭,接口道:「盧兄說得不錯,他知道在堂內難以服眾,所以暫時離開,潛伏在城中等待他的心腹趕來,然後攻入……」
盧山哈哈一笑,道:「柳兄之言正是小弟心中所想,所以小弟說他一定留在城中某處地方,只是我們還未找到而已。」
柳浴陽頷首:「這樣小弟跟盧兄調換一下搜索方向,小弟先回本堂多調二十四位兄弟參加搜索,跟著便向北搜查。」
他說罷便立即轉身。
梅傲霜聽了柳浴陽的分析,認為十分有道理,便多撥七十八位好手與他,另外傳令石一平全力戒備,預防姚百變率人攻人總堂。
尖刀堂的兄弟,兩人為一組負責搜索一條街巷,這種方式只怕連一隻蚊子也難飛過將近兩百隻眼睛。
日落之後,只剩下寥寥幾條小巷未曾搜索,看來再過不久,盧、柳兩位堂主便得收隊另作安排了。
姜家大院在鎮江城中雖不是最大的,但也絕不算小。
姜員外剛吃了晚飯倚在高背椅上剔牙,突然傳來一陣如雷的敲門聲,聲大且急,他有點愕然,不禁欠一欠身子,把腰挺直。
就在此時,門口湧入六個灰衣勁裝大漢,人人腰懸武器,聲勢洶湧。
姜員外認得是大江堂的兄弟,他站了起來打了個拱,尚未開口,只見一個禿頂的大漢道:「姜員外不必驚恐,我們只是來此追搜一個兇手,不便之處,請多原諒!」他手一揮手下立即四處散開。
由於未搜查的地方已很少,因此,如今已成了六個人結成一組合力搜索。
一個名喚趙雁的大江堂兄弟徑直跑到廚房,晚飯時間已過,他忙了一整天,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
趙雁推開廚房的門,裡面有個小廝正在啃著一條雞腿。
他一見門被打開便連忙轉過身,可是又立即轉了過來,笑嘻嘻地道:「我還以為是杜師父回來呢。嘻嘻,原來你也是想到這兒來偷東西吃的!」
趙雁心中一樂,笑道:「還有吃的沒有?拿點來!」
小廝指一指灶邊,並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趙雁心中好笑:「老子吃人家的還少?」揭起了鍋蓋,裡面還有小半鍋麵條,大概晚飯時間才過不久的原因,麵條還有些餘溫。趙雁伸出食指在鍋裡沾了一沾,放在嘴裡啜了一下,「煮得還真不賴!喂,碗在哪裡?」回頭一看,小廝正要離開。
趙雁目光突然一亮,小廝後背衣裳拱起一片,敢情裡面還插了根什麼東西。
小廝轉身指一指牆角的碗櫥,他目光觸及趙雁的臉上,神色突然變化起來,先是驚,再而漸漸籠上殺機。 趙雁心房劇縮,驚道:「你,你,你是二堂主?」
小廝臉色一沉,低聲道:「算你精明。」突然露出驚怒之色,「柳浴陽,哼,想不到你也敢與本座作對!」目光投向趙雁的背後。
趙雁緊張的心情倏地稍鬆,轉身道:「柳香主……」聲音倏地止住,背後哪有人影?他不禁悔恨起來,背後無門無窗,柳香主怎地人來?啊,我真蠢!他右手連忙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可惜,這已慢了一步,姚百變的蛇形劍已自他背後插入,深透前胸。
趙雁慘呼聲剛起即止。
短促的叫聲在靜寂中遠遠傳出。
姚百變飛起一腳把他屍體踢開,人即如一陣旋風般衝出廚房,雙足一頓,身子如一頭大鳥般飛上屋瓦。
他行動雖快,但依然給一個站在不遠之處的大江堂小頭目看見,這人叫做「小李廣」王雪,善射。他是從姚百變手持的獨門兵器蛇形劍認出他的身份的。
當下他立即把另外幾個手下召集來,一方面派人去通知盧山及柳浴陽,一方面向姚百變的去向追去。可惜,已遲了一步,姚百變早已不知去向。
柳浴陽一接到信息立即鳴金把人手全部集合在孔家大院附近搜索,他們幾乎搜遍每一寸地方,可是仍無所獲,守在城池四周的手下亦沒有人發現有人出城。
鎮江城全是大江堂的勢力範圍,連官府亦畏怕三分,堂令一出,沒人敢違旨離城一步。
柳浴陽沉吟了一會兒,他相信姚百變雖然身份已經暴露,可是仍必然在城中的某處地方。他腦中靈光一現,立即帶了幾個人重回孔家大院的廚房。
廚房內趙雁屍體仍伏在那裡,地上一灘血水。
柳浴陽環視一下,道:「上去兩個人把灶邊的柴草搬開!」
立時有兩個大江堂徒小心翼翼地把柴草搬動,只一會兒,一大堆的柴草只剩下小小的一堆了,柳浴陽知道姚百變絕不可能藏在裡面,心中一盤算:「他到底藏在哪裡?」目光觸及牆角的碗櫃上,心頭一動:「把碗櫃打開!」
「嘩啦」一聲,一個手下使勁拉開櫃門,碗碟跌了一地,裡面除了一些食具之外,余無一物。
柳浴陽怒道:「再去別處搜!」他剛轉身出門,剛巧盧山亦已聞訊趕來。
柳浴陽臉上的神色告訴了盧山一切。「還未找到?」
柳浴陽搖搖頭,呼道:「王雪,你過來!」
「小李廣」王雪依言走了過來,他朝兩位香主施了一禮,狀甚恭謹。
大江堂不愧是雄霸長江的四大堂派,紀律森嚴,台階分明,人人對上司都異常敬畏。
「你當時見二堂主從哪裡逃去?」
王雪指一指屋頂,道:「屬下當時見他的身影在屋頂上一閃即逝,要不是他的那把蛇形劍,屬下也不敢肯定是他。」
他看了柳浴陽一眼,「他好像往後面那間屋頂跳過去!」
「那間屋你們搜過沒有?」
「搜過了。」王雪嚅嚅地道:「裡面堆滿了雜物,屬下看過了,他好像不可能藏在那裡。」
「混帳東西!」柳浴陽惱道:「什麼不可能!快去替我再仔細搜一搜!」
盧山道:「且慢,王雪,你當時是不是立即追廠下去?」
「沒有。我,我怕一個人截不住他,所以先,去把劉盛德他們找來!」
盧山歎息道:「這時間早已足夠讓二堂主逃得遠遠的了!」他雙眉一皺,「不過,有可能還在這孔家院子裡!好,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吩咐兄弟留神戒備!」
柳浴陽心頭一動,道:「盧兄,二堂主為人有點……有點那個,怕會不會躲在內宅?」
盧山呼道:「大有可能!他只要制住那人,睡在房內,我們又怎會知道?唔,你說他會在哪人房中?」
柳浴陽脫口道:「孔小姐房中!若是躲在孔老頭的妻妾房中,很可能會被孔老頭發覺!孔姐尚待字閨中,他躲在那裡便安全得多了!」
盧山急道:「柳兄,我跟你去找孔老頭,叫他把家人全部召集在廳中……」
搜索仍在進行中。
王雪卻把孔家的廚子召來,叫他們煮點東西給大江堂的兄弟解饑,廚房裡立即響起一片刀砧之聲,跟著便生起火來。
火剛燃燒了起來,屋頂煙囪上立即衝起一條人影,矯捷異常,凌空折腰向北邊圍牆掠去。
剎那呼叫之聲四起:「找到了,找到了!他在這裡!」
「姚堂……兇手藏在煙囪內!」
「快追!找一個人去通知香主!」
姚百變冷哼一聲,拔出蛇形劍,向在面前阻截他的大江堂兄弟刺去,口中喝道:「大江堂的兄弟,請即離去!待本座捉了兇手自然會上總舵稟明一切!」
「胡說,你就是兇手!」
姚百變劍一揮,卻不敢下殺手,依然耐著性子道:「本座的確沒有毒殺大堂主及三堂主,你們若相信本座,請即退開,自家兄弟不要兵戎相見!」
大江堂堂眾越來越多,有人喝道:「不要信他的話!總舵密室除了三個堂主能進入之外,還有誰能進去!大堂主不是他毒殺的還會是誰!」
「對,難道大堂主及三堂主是自殺的不成?」
姚百變一咬牙,道:「你們聽了梅傲霜那賤人的話,便不把本座看在眼中了!好,那本座也不再客氣了!」他怕盧山及柳浴陽趕來,便再沒逃脫的機會,因此,劍一引刺倒了一人。
大江堂堂眾更是嘩然:「……你跟我們上總舵分辯,要是你不是兇手,又怕什麼?」
「哼,他殺了自家兄弟,已沒人性,還跟他……哎呀!」
那大漢話尚未說完,胸口已中了一劍,撲地倒下。
姚百變撕破了臉皮,出手更不留情,招招狠辣,劍劍不離對方要害,大江堂堂眾亦不再答話了,兵器齊往他身上招呼。
姚百變冷冷一笑,一劍撥開三刀一棍兩劍,頭一低避過一劍,身子突地倒飛,一個堂徒猝不及防,跟著「砰」地一聲,胸膛已給他的一個後肘撞及,他清楚地聽到自己肋骨的折斷聲,豆大的汗珠立即沁出,人亦如洩氣的皮球般軟軟地倒了下去。
姚百變一退即進,右手劍尖刺瞎了一個堂徒的眼睛,左掌運勁擊飛一人。
不過,大江堂堂眾並未因此而被嚇退,相反更激起同仇敵愾之心,攻勢更急。
姚百變輕喝一聲,人如餓虎人羊群,劍飛掌劈,配合雙腿的連環飛踢,擊倒了不少人,不過大江堂堂眾人多勢眾殺不勝殺。
激戰中,姚百變拼盡全力使了招「千蛇狂舞」,只見碰到的兵器都給他格開,姚百變立即凌空飛起,射向圍牆。
就在此刻柳浴陽及盧山已趕到,姚百變去勢更急,柳浴陽脫手把手中的鏈子錘飛出,直擊姚百變背心。
姚百變勢已將竭,正在無力為繼之時,背後勁風臨身,急切間沉身讓過佈滿尖刺的錘子,下面的大江堂堂眾亦已圍了上來,紛紛舉起兵器向他刺去。
姚百變果然人如其名機智善變,左手一探,握住系錘的鐵鏈,猛一吸氣翻身再次騰上。
柳浴陽右手一抖收到左錘,右錘接著飛出,好個姚百變凌空一個轉身,面對錘子,右手蛇形劍在錘上一點,人即藉著錘子的力量倒飛,直向圍牆射去,臨至牆上,只見他左掌擊在牆壁上,一個倒翻,翻過牆頭。
這只不過是一眨眼間的事,眾人都不禁一怔,盧山立即呼道:「快追!」
姚百變一翻過牆頭,立即展開身形向江邊馳去。
柳浴陽及盧山緊跟在後,姚百變不敢稍停,一口氣奔出城北,靜夜之中,隱隱傳來江濤的拍岸聲,他回頭望一望背後,柳浴陽及盧山只距他十丈左右。
眼看就快到江邊,盧山揚聲急呼:「殺害大堂主的疑凶就在此,兄弟們不可放他過江!」
江邊立即現出二十多個黑影,跟著亮起了火把,柳浴陽也呼道:「前面那人便是姚……姚百變,截住他!」
大江堂的守江堂眾立即拔出兵器,成一扇形向姚百變包圍過來。
姚百變心頭一緊,喝道:「大江堂的兄弟閃開!」去勢絕不稍歇,他抬眼一望,觸及江邊的一顆大樹,目光立即一亮,身形更疾了。
剎那,一根齊眉棍已攔腰掃至,姚百變低叱一聲,一躍而起,身子在他頭上飛過,眼看力將盡,覷得真切,倏地一沉躍在另一人的肩上,驀地再次騰空,左手輕舒抓著一條橫生的樹枝,一擰腰翻上樹梢。
他不敢稍喘一口氣,立即踏枝走過另一頭。
此刻,盧山、柳浴陽以及從城中追來的堂眾已趕到,他們在樹下布了天羅地網。
姚百變長歎一聲,暗中一咬牙,站在一條細樹枝之上,默默等待時機逃脫。
盧山即時道:「請二堂主下來,跟屬下上總舵解釋。」
姚百變冷笑一聲,道:「你要本座向誰解釋,向梅傲霜那賤人?哼,大堂主及三堂主十有八九是被她毒殺的!她素來心懷大志,早就覬覦堂主之位,毒殺寧親夫及義叔,卻把罪名安在本座頭上來!」一頓,「盧山,本座問你,她是不是已坐上堂主之位?哼,司馬昭之心不是昭然若揭麼?本座若跟你回去,只怕未待本座開口,她已下令把我殺了!」
盧山心頭一驚,目光暴縮,一時竟想不出適當的話回答他,腦海一片混亂,忖道:「二堂主之言也有一點理由,不過,他的話可信嗎?」
柳浴陽適時道:「二堂主若自信沒有殺人,因何不敢留下來跟她分辯?」
姚百變哈哈一笑:「梅傲霜能讓本座解釋嗎?只怕她已佈置好了一切等我上當,總舵的韋章二位香主,不是她推薦人堂的嗎!」
柳浴陽看了盧山一眼,他不知誰是誰非。
盧山說道:「二堂主,屬下職責在身,如果……屬下很難回去交代!」
姚百變厲聲道:「我就是大江堂的堂主.你不向本座交代,還要向誰交代!」
盧山嚅嚅地道:「屬下……」
姚百變語氣一緩:「你們都跟本座到江北漢口去吧,我們再回來向這篡堂的妖婦算帳。」
柳浴陽脫口道:「二堂主,梅,梅副堂主已派韋香主去漢口了!」
盧山忙拉一拉他衣袂,卻已阻擋不及出口的話了。
姚百變神色一變,怒道:「好個賤人,存心要姚某走投無路,哼哼,你們竟然稱她副堂主,誰推選的?」
柳浴陽嚅嚅地說道:「沒有……是……她……」
「哼!事已至此,你們還看不清她的真面目?」
盧山朗聲道:「二堂主,我一向在總舵辦事,所以……所以還是請你跟著我們去一趟。」
姚百變沒有再答話,良久才歎道:「本座自知在總舵是聲譽不很好,不過,姚某也只不過擅自取了點錢去嫖去賭而已,男子漢大丈夫這算得什麼?」
他又再歎息了一聲,才道:「也罷,你們如今也不會聽我的了!好吧,我就跟你們去一趟,免得你們為難。」
柳浴陽跟盧山心頭齊齊一鬆。「謝謝二堂主!」
姚百變作勢躍下,道:「你們退後一步。」
柳浴陽揮手示意手下退後,就在此時姚百變已凌空躍下,不料半空中,腰一折,身子陡地一轉,改向江邊躍去。
柳浴陽及盧山齊聲驚呼,卻已來不及阻攔,眼看姚百變即將躍人江水中,驀地一陣颼颼聲響著,王雪右手握著的一具銅管閃電般射出三枝短箭,直向姚百變飛去!
這是王雪仗以成名的蜂管鋼弩,只要一按管上的暗掣,便能在管上射出三枝短箭。
姚百變臂與首已投入江中,只雙腳仍露出水面,「颼」
一聲,左腳中了一箭!
江水水波一現即止,這姚百變不但是條機警的蛇,而且還是條水蛇,他的水底功夫在堂中數一數二,江水滔滔,姚百變的人影已不見。
盧山大急,忙呼道:「快上船,分一半人下水找尋!」他自個首先登上一條快艇。
江水湍急,眨眼千里,大江堂堂眾忙了大半夜還未見姚百變露出水面。
盧山抬頭一看天色,喟然道:「收隊吧!柳兄,我去一趟楊州分舵,碰碰運氣吧!」
柳浴陽無可奈何地說道:「也只能如此。」
盧山及柳浴陽回到總舵覆命之時,已是四日之後了。
總舵裡上上下下,人人手纏黑布,為兩位死去的堂主戴孝。
盧山及柳浴陽向梅傲霜報告了經過,只是略去姚百變指責她的那些話,但梅傲霜仍然怒不可遏:「再去追查,不惜任何人力物力,也要把姚百變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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