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仇門 第八章 踐前盟回疆娶婦
    浙江,烏義市,匡家村!

    這天來了一大群人馬,馬蹄聲,早已震驚了這個寧靜的小村。

    家家戶戶的人,全跑出來看熱鬧。

    但見馬上之人,不但有男有女,而且還有個和尚,但除和尚之外,男的英俊,女的個個美艷非凡,把大家的眼全看直了。

    這時匡小威,也隨著大家—起看熱鬧,可是當他看到這男人竟是叔叔時,一扭頭跑回去啦!

    他一進門就喊道:「爺爺、爺爺!快出來呀!嘟嘟(叔叔)回來啦!還帶了好幾個漂亮的嬸嬸呢!」

    他這一嗓子不要緊,匡敬和文君夫人也出來了。

    文君夫人斥道:「小威,別亂說!」

    然後同夫婿迎出了大門。

    這時,石中玉他們也都下了坐騎,由他帶頭,走了過來,見了匡敬夫妻之後,石中玉先行下禮去之後道:「大哥,大嫂,一向可好?」

    匡敬夫妻忙回禮道:「托福、托福!賢弟同弟妹好?」

    小威這時擠了出來,人模人樣的抱拳道:「嘟嘟,嬸嬸好。」

    石中玉見了笑道:「小威,幾個月沒見,長了一頭啦!」

    然後對匡敬夫妻道:「大哥、大嫂,我來引見引見。」

    接著一指和尚道:「這位是不戒大師!」

    又對和尚介紹道:「這是我義兄嫂。」

    和尚雙手合什道:「洒家常聽石施主提起兩位施主。」

    匡敬夫妻也忙著回禮。

    石中玉對明珠道:「見過大哥大嫂。」

    明珠一抱拳道:「見過大哥大嫂。」

    這夫妻忙道:「弟妹少禮!」

    然後對小威道:「見過嬸嬸。」

    小威又—抱拳道:「小威拜見嬸嬸。」

    明珠看小威這模樣,越看越喜歡,一把摟過,就住起抱,誰知,這五六歲的孩子搗蛋,使了個千斤墜!明珠硬是沒抱起來,不由得一愣。

    石中玉看了看笑道:「你別看他小,他跟爹練大半年的功啦,說不定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呢!」

    明珠臉一紅,可是她不服氣.硬往起一抱,居然輕輕鬆鬆地就抱了起來,原來小搗蛋已然有了功。

    明珠手抱著小威,左手就是兩巴掌,並笑道:「小搗蛋,—見面就給嬸嬸個下馬威!」

    小威挨了兩巴掌,被打得嘰嘰咯咯直笑。

    石中玉又介紹四艷道:「她們是明珠認的姐妹。」

    四艷按序介紹道:「紫艷、華菁、韓茜、筱倩!」

    四艷忙襝衽為禮,同時叫了聲:「大先生、大夫人。」

    匡敬這時道:「二弟呀,咱們快見老爺子去吧!」

    大伙進屋之後,見匡老爹靠在大靠椅上,跟彌勒佛似的,石中玉兩口子忙跪了下去,行了大禮,同時叫了聲:「爹!」

    匡老爹對明珠道:「你就是明珠?」

    明珠道:「是,爹!」

    「親家們好?

    「家父母托您的福都好,媳婦來的時候,他們叫我問候您老人家。」

    「不敢當,你們倆起來吧!」

    這兩夫妻起來了,同時匡老爹也從靠椅上站起來,道:「中玉呀!替我引見引見吧!」

    石中玉先介紹和尚道:「這位是不戒大師。」

    和尚雙手合什道:「洒家聽說你老人家是個書簍子,洒家是個粗人,特地請石施主引見,來拜見你老人家,希望你老人家能多多指點指點。」

    匡老爹笑道:「大師說笑了,老朽可不敢當。」

    石中玉又引見了四艷,並把明珠救四艷的經過說了。

    匡老爹問道:「那你們兩口子打算怎麼安置她們四位呢?」

    石中玉道:「爹,她們全是宦門之後,淪落煙花,文學底子全不錯,孩兒想叫她們跟大哥再多學學,另外她們身子骨全單薄得很,您把她們收了,調教調教嘛!」

    「你這小兔崽子,就會給我添麻煩!」

    這時明珠道:「你們四個還不快拜師!」

    這四個丫頭,更是機靈鬼,一聽,忙跪了下去,同時口稱,「恩師在上,弟子有禮!」

    然後拜了四拜,匡老爹硬被兒子媳婦打鴨子上架,只好道:「你們都起來吧!

    四艷拜罷起身,恭敬肅立。

    匡老爹一指匡敬道:「見過你們大師兄、師嫂,以後在文的方面,他可以給你們指點、指點。」

    這四艷又給匡敬引下禮去,文君夫人,忙把她們拉了起來。

    小威這時鑽了出來,問道:「我叫她們什麼?」

    文君夫人道:「你要叫姑姑。」

    小威對四艷一抱拳,叫道:「哭哭(姑姑),小威有禮了。」

    笑得明珠直打跌道:「小威,你就會哭哭、哭哭!」

    整屋子人,又被她逗樂了。

    文君夫人這時對丈夫道:「你去安置他們各位,我去弄飯。」

    安置?怎麼安置啊!這兒原來不只有三間房嗎?住了祖孫三代,還哪有地方可住哇?

    這你可用不著替人家操心啦!自從匡老爹回家之後,又在大院,蓋了三間大屋,為回饋鄉里,收了十幾個七八歲的小蘿蔔頭,他教武。

    全都是早晨來,晚上回家,有了三間大屋,七個人還住不下嗎?

    翌日。

    天剛濛濛亮,匡家村與駱家橋二處,有十幾個七八歲孩子,跑到匡老爹的家裡來了。

    匡老爹早起來了,正在院中散步呢!這群孩子們見了全規規矩矩叫道:「匡爺爺早!」

    匡老爹笑問道:「全到齊了嗎?」

    小傢伙們,彼此看了看之後道:「到齊啦!嘻嘻!」

    匡老爹道:「你們以前的練功房,有客人住了,今天不練功,改練蹲樁吧!」

    匡小威也在這群孩子這中,這時問道:「爺爺,我們蹲多久哇?」

    「一柱香吧!」

    好,大伙聽他這句話之後,自動站成了三列,每人間隔距離全是一大步,然後,立刻拉馬蹲樁。

    全是蹲檔騎馬式,小腿直,大腿平,兩臂前伸,雙手握拳,拳眼向上,抬頭,挺胸,雙目平視凝神,乖乖!就這姿式—柱香?可真夠小傢伙們受的了。

    匡老爹先點好了一支香,插在地上,然後到隊列裡轉了一圈,一面走一面點頭,認為小傢伙的架勢,都很正確,他老人家進屋,喝水抽煙去了。

    別看匡老爹走了,可是這群孩子可一點沒偷懶,騎馬蹲檔式,硬是絲毫不動.匡老爹喝夠了茶,吸足了煙,算算在約過了有半個鐘點了,才慢騰騰地走到院中,見小傢伙各個滿頭大汗,可見姿勢紋絲未動,直到那炷香燃光了,他才道:「好啦!收樁吧,休息一下,喝點水,然後練對拳!」

    他說完,又走進了屋子,小傢伙們收了樁,活動活動,然後每人一大碗,黑紅黑紅的東西,即像紅糖水,也像濃湯,一口氣全喝了。

    然後都伸伸胳臂、踢踢腿,活動活動之後,就捉對兒廝殺了,就聽嘿、殺之聲,不絕於耳。

    再說石中玉他們,夜裡趕了四百多里的路,全累了。

    天亮時全都沒起床,可是小傢伙這一嘿,一殺,可把他們全喊醒了。

    匆匆梳洗之後,全到了前院,見小傢伙們打得正起勁呢!拳來腳往,還真有板有眼呢!

    別說四艷一點不會武功,看了個眼花繚亂,就連和尚足可算武林大師,都不斷點頭稱讚道:「匡老施主真有兩把刷子,竟把這群孩子,訓練得這麼紮實。」

    明珠雖然已是少婦了,可是仍然有著童心,她見匡小威跟一個比他大三四歲的大孩子對手打,別看他小,一路拳腳猛攻,只打得那大孩子,只有招架之功,毫無還手之力,被打得連連後退.她走過去對那大孩子道:「你先退下,讓我接他幾招!」

    小威見嬸嬸出面了,忙行了禮去,叫了聲:「嬸嬸早!」

    明珠道:「小威,嬸嬸試你兩招!」

    「小威不敢!」

    「什麼不敢,進招。」

    小威小眼睛眨呀眨的就是不敢動。

    石中玉見了笑道:「小威呀!你嬸嬸是在試試你的功力呢,你狠狠地攻吧,傷不了她的.」

    小威聽了叔叔的話,面容嚴肅道,「嬸嬸,恕小威失禮了.」

    「快出手吧,你囉嗦個屁!」

    小威出手啦!

    這孩子,真是靜如處女,動如脫兔,一路拳腳猛攻,還真把個明珠,鬧了個手忙腳亂.石中玉還在那兒湊熱鬧,一面這小威加油,還一面指點小威出招.明珠跟他打了半天,才扳回頹勢,已然兩鬃見汗了.這時匡敬出來了,一見這局面,忙叫道:「小威住手!」

    小威聽爹一喊,忙跳出圈外,躬身站著,一動不動.匡敬道:「誰叫你那麼大膽,對嬸嬸出手?」

    小威被罵得小眼眨呀眨的不敢回話。

    明珠這時道:「大哥,你別罵孩子,是我想試試他的功夫,逼他出手的。」

    石中玉這時摸著嘴道:「夫人,小威的功夫如何呀?」

    明珠知他這話帶刺,不但沒理他,還白了他一眼並「哼」了一聲。

    這一來,連剛才對拳的小蘿蔔頭全都笑彎了腰,大伙這—笑,把匡老爹笑出來啦!

    老爹一見大伙全起來了,就對這群孩子道:「匡爺爺今天有客來了,你們放—天假,回家自修吧!」

    孩子們全走了,大伙隨老爹進了大廳。

    這時文君夫人已把早飯做好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先吃飯吧!

    飯後,老爹道:「昨天你們到得太晚了,又累了一天,叫你們早點睡了,我還沒問你們呢,你們這幾個月都幹了些啥呀?」

    石中玉把別後的情形,大略向老人家稟報了一遍。

    匡老爹聽了之後道:「這麼說你的殺父殺母的仇人,已被你宰了不少啦!他們的仇,可以說報了一半啦!真不枉我拉拔了你這些年,我也算對得起他們二位的在天之靈啦!」

    明珠道:「爹,中玉他還成立了個『索仇門』呢!」

    老爹似是沒聽清楚,問道:「什麼門?」

    明珠一個字一個字的道:「索仇門」

    老爹轉對石中玉道:「你什麼門不好叫,偏偏叫索仇門!你父母之仇,要你親手去報,幹嘛成立個門派,你這仇想報幾輩子啊?」

    石中玉道:「爹,江湖人給我取了個綽號,叫『索仇郎』,當我把仇人賈四甄殺了的時候,怕他的手下四散害人,臨時起意,立個門派好把他們收容起來,以便於約束,他們既叫我索仇郎,干跪就叫『索仇門』吧!」

    「這事跟你岳父提過嗎?」

    明珠搶著道:「爹,他向我爹提過了,而且總舵就設在我家裡,跟扯旗門在一起。」

    「荒唐!更荒唐!簡直荒唐!難道這兩個門派準備合在一起?」

    「爹,我爹是有意把扯旗門交給他呀!」

    「荒唐,更荒唐!扯旗門有扯旗門的祖師爺,而索仇門創門派的人就是一門之始祖,要合成一門派時,一門中能有兩個祖師爺嗎?」

    明珠這時傻了眼啦!

    和尚這時哈哈大笑中,接口了,道:「匡老施主,石施主成立這索仇門,他算少門主,而老施主你嘛,當然是老門主,算起來你才是索仇門的祖師爺呢!」

    「別管誰當祖師爺,我總感覺這『索仇門』三個字有點彆扭!」

    「爹,我爹乍聽之下,也不入耳,可是經他想了—夜之後,倒還認為挺好呢!」

    「袁老親家想了—夜之後,又怎麼個認為好法?」

    「爹,我爹說,索仇門是要索大仇,雪大恨,施大愛!」

    「索大仇,雪大恨,施大愛!你能說詳細點嗎?」

    「爹,我爹說,索大仇,要索國之大仇;雪大恨,要雪民族大恨!施大愛,要愛百姓,愛同胞!」

    「嘿嘿,袁老親家還真有一套哇!好,索仇門就索仇門吧!不過……」

    石中玉問道:「爹,不過什麼?」

    「兩個門派不能在一起呀!」

    明珠道:「爹,這好辦.媳婦在北京贏了他們有一百多萬兩銀子,另買一棟房子不就行了嗎?」

    匡老爹道:「另買一棟,買哪兒呢?」

    石中玉道:「爹,買在烏義市如何?離家近。」

    「烏義不好,四面環山,交通閉塞,你要成立正式門派,總舵一定要交通方便,四通八達,才好聯絡!」

    和尚道:「老施主,你果然不愧是學問高,探謀遠慮。」

    「大和尚誇獎了。」

    明珠道:「爹,那還是在揚州好,那兒水路交通,全四通八達。」

    最後決定了,索仇門在揚州.另買一棟大厝,建立總舵,匡老爹為老門主,石中玉是少門主,禮聘和尚為總舵護法.匡敬是文案.另設內三外五共八堂,堂主由石中玉在江湖上去物色。

    原則決定之後,他們原班人馬,又立刻趕回揚州,袁老門主一見,唷了一聲道:「怎麼這麼快就回來啦?」

    明珠道:「爹呀!我公公說,叫我們另外買個厝,索仇門應該單獨成立總舵.」

    「嗯!老親家的話,言之有理,剛好,梅園的後人不成才,吃喝嫖賭把偌大一份家業敗光了,前些日子正托人賣房子呢!那乾脆我把它買下來,做你的嫁妝吧!」

    「爹,我們有銀子啊!」

    「你們有銀子,留著創門立派用吧,爹送你嫁妝,是作爹的一番心意呀!」

    「那好,我們樂得省下錢,白白落棟大厝。」

    梅園!

    是個大庭園,不但有樓、台、亭、榭,還有假山花園呢!

    完全是仿蘇州四大名園,各擇其優建造的,可惜後人出了敗家子,僅僅十萬兩白銀就賣給了袁老先生。

    銀貨兩訖之後,石中玉他們就搬了進去。

    匡老爹不但把家全搬過來了,而且還把所收的小蘿蔔頭也全帶來了.人口雖多,可是在梅園裡,卻只佔了一小部分,還剩了很多空房呢!

    石中玉他們父子.創立索仇門,雖然江湖經驗不夠.可是袁老門主可是老江湖啦!各門各派認得的人又多,索仇門創門開山,全由他一手包辦啦!

    於是他發出了「武林帖」.

    帖上寫的是:

    小婿石中玉,乃河洛雙俠之後,今創立索仇門,訂於八月中秋日,在揚州梅園開山,恭請台駕光臨觀禮。同時舉行武林競技大會恕邀

    XX台鑒

    袁尚任

    匡廣義 全敬

    附競技獎勵辦法:

    特級高手一名  獎黃金壹仟兩!

    一級高手十名  獎黃金五百兩!

    二級高手五十名  獎黃金一百兩!

    三級高手一百名  獎白銀一千兩!

    乖乖隆的咚!那年頭一千兩白銀可以買幾十畝好田,光憑這獎金,就夠誘惑人的啦!

    帖子不但送給了各門各派,而且無論三山五嶽英雄,四海八方豪傑,全送到了。

    索仇門開山這天,梅園內外,搭滿了蘆棚,比武擂台.也早已準備就緒。

    三山五嶽英雄,四海八荒豪傑,陸陸續續的來了,最後,九大門派的掌門人也全到了。

    吉時已到,立刻鳴鞭放炮,兩廂動樂。

    司儀高唱道:索仇門開山大典開始

    主持人就位!袁老門主和老匡爹站出來了。

    索仇門門主就位,石中玉往中間一站。

    來賓代表,九大門派掌門人就位。

    就見按少林、武當、終南、華山、峨嵋、青城、恆山、崑崙、崆峒之順序進入。

    各門派掌門人就位,就見丐幫幫主黑又亮以及各小門派的掌門人依序進入。

    兩廂動樂,又吹打了起來。

    司儀再唱道:「主持人介紹創建索仇門經過,並介紹索仇門門主與大家見面。」

    「索仇門門主致謝詞!」石中玉往前邁了一步,向來賓作了個羅圈揖,然後說了些客氣話。

    然後是動樂,禮成!

    索仇門就這麼簡單的開了山,接下來的是大會餐,足足一百桌的山珍海味全席,擺滿了梅園裡外的蘆棚.少不得袁老門主帶著石中玉挨桌敬酒。

    乖乖!敬酒?

    一桌就算一杯吧!也要一百杯,足可倒滿—水缸,可是人家石中玉,酒到杯乾,爽利得很。江湖人就講究這個,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就憑他這酒量,就贏得了全場與會之人的讚譽。

    開山儀式完了,翌日好戲登場了.競技大賽開始了,袁老門主恭請九大門派掌門擔任裁判。

    與會之人,誰不想在人前露面,更何況有那麼重的獎金。一開始,就好戲連台,熱鬧滾滾!

    足足比賽了十天,才選出優勝者,計:

    特級高手一名為齊魯大俠武滌塵,獨得黃金一千兩。

    一級高手十名,計:

    德善堡余施周!

    龍虎莊東方唯我!

    譚家寨譚飛羽!

    令狐堡令狐玉!

    天門宮南宮玉!

    安樂莊安遠謀!

    司徒尚!

    海揚波!

    曲奉綸!

    鐵蘊鋼!

    以上共十人,各得黃金五百兩。

    二級高手,何斯仁等五十名,各得黃金一百兩。

    三級高手,褚雲龍、齊立功等一百名,各得白銀一千兩。

    發獎的時候,所有觀禮的人,全來了,等發完獎之後,索仇門又舉行了一次大會餐。

    在會餐席上,石中玉宣佈道;「兄弟的索仇門宗旨,在大恨、大愛。各位全知道了,敝門剛剛成立,歡迎各位無門無派獨行俠的朋友,參加我們,共圖大業。」

    他說完之後,有很多人響應,願留下來參加索仇門。

    尤其是山東雙義的老大武維揚道:「石門主,當初我弟兄受女王峰的迷惑,在台兒莊與門主發生打鬥,內心非常歉疚,今願投效索仇門,以贖前罪!」

    石中玉一抱拳道:「武大俠太客氣啦!如蒙不棄,在下請武大俠昆仲,為本門內三堂『天理堂』正副堂主。」

    武維揚、武維義兩兄弟,忙恭身抱拳道:「屬下遵命。」

    好!內三堂的正義堂主有人了。

    這時就見獲得一級高手獎的龍莊主,東方唯我走出來道:「在下願投身索仇門.」

    石中玉衝他一抱拳:「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在下禮聘東方兄為本門『仁義堂』堂主。」

    東方唯我躬身抱拳道:「謝門主。」

    接著,司徒尚、海揚波、曲奉綸、鐵蘊鋼、何斯仁等五位同時投入「仇門」,分任了外五堂堂主。

    德善堡余施周、天門宮南宮玉等人全投入了「索仇門」,回去成立「索仇門分舵」。

    這—來索仇門可熱鬧了,在一片恭賀聲中,大會餐了,投入索仇門的,全搬入梅園,分堂安頓,其餘賀客,各回來處.單說索仇門,開山大吉,一邊蓬勃景像,咳!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富!

    客人剛散,內部人員剛剛安頓好,禍事來了啦!

    什麼禍事?

    梅園被人侵入,四處放火,燒了起來。

    匡老爹、匡敬、石中玉等,全都大驚失色,慌了手腳.他們缺少江湖經驗,可是新投入的內三外五的八堂堂主,可全是老江湖啦!更何況還有位扯旗門的門主袁老爺子在旁照料呢!

    袁老門主大吼一聲道:「大家各守崗位,沉著應付,不可亂動。」

    有他這一嗓子,大家馬上鎮靜下來了。

    誰這麼大膽子,在人家開山大典的大喜的日子,敢來這手?

    原來不是外人,還是熟人呢!

    誰?

    大內待衛營的。

    他們怎麼來了?

    其實他們早來了,自從石中玉一離北京之後,領待衙內大臣、大貝勒奕匡,立即下令密線營嚴密監視,隨時飛報。

    當石中玉他們在滄洲的時候,就被密線營的人踩上了,一直沒斷線.大貝勒奕匡,連看家本錢一扶桑忍者全都派出來了。

    可惜,忍者在山東泰山全軍覆沒。一來,他才知道石中玉的功力奇高.沒敢再輕捋虎鬚,但是他仍命令密線營的人,嚴密監視,隨時回報。

    石中玉在揚州成立了索仇門,袁老門主代發武林貼.早已被報到了清宮大內,大貝勒一看,大驚失色,道:「好個石中玉,你要造反哪!」

    立即召集治安人員開緊急會議,待衛道、密線營大領班以上的人全到了。

    大貝勒道:「索仇郎石中玉要創索仇門,這簡直是造反嘛!你們大家有什辦法,在不動用大軍之前,把他們消滅掉?」

    侍衛營的大領班道:「稟貝勒爺,索仇郎石中玉的功力奇高,我們全不是他的對手,就連扶桑忍者不都全傷在他手上了嗎?依卑職看,這件事不如交給兩江總督負責查辦!」

    參加的會議的人,全有同感,大貝勒一看這情形,火大啦!

    一拍桌子道:「渾蛋,你們全是渾蛋,朝廷剛在鴉片戰爭中吃了個敗仗.對付一個小小的江湖門派,怎麼能再動用大軍,萬一再動用大軍,激起了漢人的民變,你們擔得了嗎?」

    大伙被他罵得全俯首無言,氣氛好沉默。

    大貝勒看這情形,怒道:「我不管怎麼樣,你們都得給我想出個辦法來。」

    剛才被罵的大班,這時一揚頭道:「稟貝勒爺.如果我們非要去不可,只有一個法子可行。」

    「什麼法子?」

    大伙聽他想出了法子,全豎起耳曲朵來聽。

    這位大班,慢條斯理地道:「動用大內火器。」

    動用大內火器?大內火器可是保護皇上安全的,誰敢輕易動作?

    大貝勒想了半天,似乎是下了決心道:「你說動用大內火器?要多少?」

    大領班道:「稟貝勒爺,大內火器,太顯眼,卑職認為帶幾隻手用火銃,就是索仇郎的功力再高,幾支火銃齊發,也可以把他打成蜂窩。」

    大貝勒道:「好,天大的責任我擔啦!你要幾支?」

    大領班道:「稟貝勒爺,最少也得五支。」

    「好,我調給你六支,馬上帶人去,這可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呀!」

    「貝勒爺請放心,卑職就是粉身碎骨,也要完成任務。」

    這位大領班帶著五位大內高手,早到了揚州,暗中偵察了梅園附近的地形,可是當時沒有敢下手。

    為什麼?

    因為武林各門各派已陸續到了揚州,這時候動手,他怕激起江湖之變,這責任,他擔不起。

    他們這群人,眼睜睜地看著索仇門開山,江湖競技、發獎、會餐,而且他們還參加了白吃白喝了呢!

    直到與會的各門各派走了之後,他們才按事前偵察好的有利地形,佔了定位,同時上風放火,希望在混亂之中,把索仇郎石中玉給轟掉!

    誰知,索仇門在袁老爺子的指揮下一點沒亂,他們也只好守在外面等機會啦!

    再說石中玉,見大家已安靜下來啦,就對明珠道:「珠妹,你在這兒守著,我出去看看.」

    明珠道:「你可要小心點啊!天太黑,小心暗算。」

    她說話的時候,忽然想起了懷中的電棒子,於是掏出來,一按扭,向外一照.哇!乖乖!忽然像閃電般的一條白光,從屋子裡照向射了出來,正好照在了一個侍衛營高手的臉上。

    這位老兄,竟被這白光照得眼睛全看不見了,大驚之下,手指頭一用力,「轟」的一傢伙,火銃走火了。

    石中玉這時剛好把門拉開,人還沒出去,一見對方動了火器,准知道他們是來自清廷,民間絕沒這玩藝。

    這一來可好,勾起了他玩了很久的那支得自羅剎使館的鐵蓮蓬,還沒發過利市呢!於是從懷中掏了出來,對明珠道:「你用電棒子把他們全照出來。」

    明珠又照上了剛才走火的那位,石中玉對準了他的腦袋「砰」地就是一傢伙。

    對方連「哎呀」都沒叫出來,就嗝屁了。

    侍衛營的那位大領班,就在他身邊,聽到「砰」聲之後,見他倒了下去,過去用手一按,誰知,正摸在他腦袋上,粘糊糊的花並紅腦漿,摸了一手,愣啦!

    他這一愣不要緊,明珠又往那兒照上啦!

    石中玉鐵蓮蓬又一舉,「砰」的又一聲,大領班也玩完啦!

    這還得了?他們本想以火器制勝,誰知道人家的「砰、砰、砰!」比他們的火器更厲害,爬起來就跑,這下子好,把後背全給人家啦!

    石中玉同明珠,到了院中,由明珠用電棒子照著順序,砰、砰、砰、砰,一連四響,一個也沒跑掉,全向閻王老爺去報到啦!

    這幾聲「砰、砰、砰、砰!」不要緊,附近的居民全嚇著啦!不知出了什麼大禍,可是誰也沒敢出來瞧。

    索仇門的人,全到了前院,見門主手中拿著一個鐵傢伙,不知是啥玩藝,門主夫人手裡又拿著一根白光柱,真神了,全走上來看個究竟.武維揚開口問道:「門主,您手中的是啥寶貝?怎麼會砰,砰的響啊?」

    石中玉道:「武前輩,我手中拿的是火器,羅剎鐵蓮蓬,得自北京羅剎使館,發聲是鐵蓮蓬子!」

    袁老門主笑道:「只可惜這鐵蓮蓬子太少了,用一粒,少一粒,不然還可以砰、砰兩下子,讓大家瞧瞧呢!」

    石中玉倒大方,把個打光了蓮蓬子的空鐵蓮蓬,交給大家輪流著看了一遍,大伙莫不嘖嘖稱奇.海揚波卻笑問道:「夫人手上怎能有個大白光柱啊?」

    石中玉笑道:「那叫電棒子,也是從羅剎使館浮來的,沒想到今天派上了用場。」

    明珠又把電棒子交給大家傳看了一次,並說明了,要用拇指按下那小疙瘩,才會發亮。

    大伙按過去,輪流著按,一閃一閃的真好玩。

    大夥同時道:「咱們把這幾個鷹犬埋了吧?」

    說完,他們就要動手。

    老袁門主道:「不,咱們先看看他們再說。」

    明珠電棒子照著,逐一檢查,發現了他們不但帶了火器,每人身上還帶著有軟劍。

    檢查過後,袁老門主笑道:「咱們把手握火器的這二支火器,仍留在屍體上,其餘的火器,全收了。」

    大家把另四具屍體上的火器同火藥袋子全收了。

    袁老門主道:「現在咱們把這群鷹犬的屍體全留在現場別動,各位回去好好安歇,明天官府來查的時候,給他來個一問三不知,就說我們聽到了砰、砰、砰之後,全嚇的趴在地上,誰也沒敢出屋。」

    好,一問三不知,神仙也沒轍,大伙就照他的話去做。

    再說附近居民,聽到砰、砰、砰比爆竹還響的聲音,因在夜裡.誰也沒那個膽子出來觀看。

    可是到翌日一大早,終究有膽大的過來瞧了.尤其是「地方」.責任所在,硬著頭皮也得看看哪!

    這一看可不要緊,揚州人的口頭禪「乖乖隆的咚!辣懷媽媽,小三子,老太爺呀!」全出籠啦!

    怎麼回事?

    原來在梅園外面死了好多人哪!

    地方走上一看,我的媽呀!有的腦袋稀爛,而且手中還握著火銃呢!不用問,死的準是官老爺,民間老百姓哪兒會有火銃啊!

    「地方」這下子可慌了,辣懷媽媽的,在老子管的地面上出了這麼大的亂子,老子這兩條腿,小三子他姐姐的,這頓板子是挨定了。

    不管怎麼說,得往上報哇!

    他馬上去了知府衙門,事情緊急,他顧不得層層上報啦!於是「咯咯咯」地打上了鳴冤鼓。

    衙門的差役—看有人擊鼓鳴冤,全出來了,一看認得是「地方」,其中就有人說了:「他媽的小三子,你他娘的瘋了,沒事竟敢擊『鳴冤鼓』,想是叫我們值班的先挨頓板子嗎?」

    地方道:「各位差大哥呀!不得了啦!」

    其中就有人罵上了,道:「你媽媽叫人強姦了嗎?」

    差人正在跟他吵,這時因有人擊鳴冤鼓,知府大老爺命人擊鼓升堂。

    既然打了升堂鼓,馬一步、快三班只好按班站好。

    人人升堂道:「帶擊鼓人。」

    差人把地方帶入公堂,地方往公堂一跪,知府大人也認得他問道:「你不是地方嗎?何事前來鳴冤哪?」

    地方結結巴巴地道:「大人,可不得了哇!」

    這位知府大人,倒還算沉著,道:「什麼事,你先別慌,慢慢地說。」

    地方道:「大人,小人是梅園一帶的地方,昨晚聽梅園附近,有幾聲干雷,砰、砰的聲音,小人膽小沒敢出去看,可是今早起床一想,我是地方,地面出事,不看也不行啊!著膽子一看哪!乖乖隆的咚!」

    一著急,揚州的口頭禪也出來啦!知府大人道:「你到底看到了什麼?」

    「大……人……大人哪!死了大人啦!」

    師爺在旁聽火了,道:「你胡說什麼!」

    「大……大……大人.不是小的胡說,真……的死了六個大……大……大人!」

    師爺道,「胡說,哪來六個大人?」

    「真……真的,有……有二位手……手中還握著火銃哪!」

    知府一聽,死的有二人手中握著火器,他也緊張了。

    因為他知道,火器只有大內火槍營才有,死的人手中握有火器,這亂子可大了,忙道:「快帶我去看看。」

    差人們忙備馬備轎.

    他們抵達現場之後,府台大人親自查看,見有的腦門上有個小洞,而後腦勺則開了花,有的左太陽穴有個小洞,而右半邊全沒了。

    這是什麼東西傷的?他自當縣令起,如今都當上了知府,命案可看多了,今兒個所見的可是從沒有過的現象.再看其他的四位屍首,全都是俯臥,從外面看不出傷來,叫仵作驗屍!

    仵作把屍首的衣服一脫,府台大人可看清了,這位腰帶上繫著黃澄澄的一塊腰牌,而且上面刻的是個龍頭。

    噯呀!天哪!死的竟然是大內侍衛。

    因為他知道,大內侍衛的腰牌,分金銀銅鐵四種,以辨身份,可是上面刻的全是一個龍頭.仵作脫了屍首的衣服一看,稟報道:「屍身背後有個小孔,正中心臟,而前面有個大洞,不知為何物所傷。」

    再驗其他三具,全是一樣,所不同的則是三塊腰牌,是鐵的。

    知府叫再看看腦袋有傷的那兩具,是什麼腰牌。

    仵作看過之後,稟道:「是一銀、一銅。」

    好,持銀腰牌的地位更高。

    知府叫地方道:「你去給我傳四鄰來見。」

    梅園乃是獨立門戶,哪兒有四鄰哪?地方沒法子,除把梅園的人全叫出來之外,又在附近找來幾位。

    袁老門主,為照料女兒女婿,根本沒回扯旗門,在這兒頂著呢!他同匡老爹、石中玉等,以及新投入的各堂主全來了。

    知府一見認識,因袁老門主在揚州是有名的士紳,明珠出嫁那天,他同巡撫、總督還來喝喜酒呢,當然也認識石中玉同明珠啦!

    袁老門主他們裝得還真像,由他帶頭,對知府大人跪了下去,口稱:「老大人在上,草民等給大人叩頭!」

    大伙全給知府叩了三個頭。

    知府忙道:「袁老員外請起,各位請起。」

    大伙起來之後,袁老道:「草民不知大人駕到,未曾遠迎,當面恕罪!」

    知府道:「老員外,下官是來查案的,不知你什麼時候搬到梅園來的?」

    袁老門主道:「回大人的話,草民根本沒搬到梅園來,仍住在老地方。」

    「那你怎麼會在梅園出現呢?」

    「回大人的話,小人買下了梅園,是給小女作嫁妝的,昨天小人為他們新居賀喜來了,誰知晚上院子外面砰、砰、砰的有幾聲打干雷的聲音,草民等膽小害怕,全躲在房子裡,誰也沒敢出來,直到大人差人傳草民等來問話,才知道這兒出了人命。」

    他答得好,把這命案,推得一乾二淨。

    這時地方人帶來幾戶近鄰。

    知府一問,說法與袁老門主說的—樣。

    知府知姓袁的這群人,是江湖人,可是沒憑沒據,也不能隨便抓人哪!

    於是對他們道:「你們是四鄰,這兒出了人命案了.大家都有關係,現在各自回家,不得任意外出,我交待地方,你們得隨傳隨到。」

    袁老門主與另外幾名鄰戶同時道:「草民等,謹遵大人吩咐,在家候傳。」

    知府叫人,找門板子,把屍首抬回府衙,聽候處理,他自己則帶了幾名人,拿著大內侍衛的腰牌,過江去了南京巡撫府。

    江蘇巡撫,一聽揚州知府親來稟見,忙請入後廳相見。

    揚州知府,見了巡撫少不得行下大禮,然後下首落坐。

    巡撫道:「知府大人親來,有何要事?」

    「啟稟大人,揚州地面出了一件大案。」

    「什麼大案?」

    「有六名大內侍衛,被人殺死在揚州,而且殺人的手法怪異,卑職自為官以來,從沒見過。」

    說完,他呈上了忤作驗屍的屍格,和六塊大內侍衛的腰牌。

    巡撫先看了腰牌,死的確是大內侍衛,再看屍格,死者全是被利物射穿的,進入的傷口小,而出去的傷口大。

    這是被何物所傷,他也沒見過,下屬來向他稟報,他也無法指示該怎麼做。

    於是道:「府台大人,馬上隨本撫去見總督大人。」

    他可好,孩子哭抱給他娘。

    二人到了兩江總督府.門上往裡一傳報,總督這時正在喝茶呢,一聽巡撫帶同揚州知府有急事求見。

    二人進來,行禮畢,依序坐下。

    總督道:「二公聯袂來見本督,出了什麼大事嗎?」

    巡撫道:「回稟大人,揚州出了逆案,有六名大內侍衛被殺,而且兇手殺法奇特,揚州府特來報告卑職,卑職看了屍格,也覺得奇怪,特同揚州知府前來進謁,不知總督大人能否從屍格上,看出為何物所傷,給予指示。」

    他說完呈上屍格和大內腰牌。

    總督一看屍格也傻了眼。

    不過他既能幹到總督,必然是老官僚,眼睛一轉,主意就生出來了,說道;「二位大人也不必驚慌,慌也解決不了問題,揚州知府,你把當時的情形,跟本督說說。」

    「是大人,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後,翌日地方來報,卑職隨即前往驗屍,並傳訊四鄰詢問事情發生時的情況,四鄰異口同聲說,前一晚只聽到砰、砰、砰的幾聲干雷之聲,聲音很大,嚇得大家誰也不敢出來,什麼也沒看見.」

    總督道:「這幾聲干雷,就是關鍵,可是這事本督也沒法解決,不過大內侍衛聯袂出京,必有重大任務,而且還有兩名手中握著火器,不知是否有生還之人.揚州知府,你速上一隻呈文,詳細說明經過,本督分別轉呈刑部跟領侍衙內大臣奕貝勒,等候他們的指示吧!」

    單說大貝勒奕匡,自派出侍衛營的六名高手去消滅石中玉後快一個月了,也沒有回音,正焦急中,密線營和兩江總督的報告,全來了。

    他不看還好,看了之後,差點沒氣瘋了。

    這個大貝勒,一面看報告,—面把牙齒咬得咯咯響,咬牙切齒地罵道:「我把你石中玉個狗雜種,萬世不得翻身死冤家,你奶奶的,他媽的,你一個人居然對抗了我大清朝,而他娘的老子就對付不了你!他媽的,我咒死你,我咒死你!」

    好,他沒轍!對付不了人家,用咒的,那咒能管用嗎?

    他氣歸氣,恨歸恨,可是公文還得批呀!

    怎麼批?動用全國兵馬來對付石中玉?那……石中玉不成了以一人敵整個大清國了嗎?

    不行!這麼幹,勝敗都丟人丟到家了,可是又怎麼辦呢?侍衛營的高手不行,連他媽的私房錢,東洋忍者全用上了,仍然全軍覆沒,侍衛營的高手加上六支火銃,也無一生還,這可怎麼辦……

    不過,最後他還是批了.

    怎麼批的?

    他批的是:「今對石中玉與索仇門,應嚴密監視,隨時稟報,沒十成把握一舉將其殲滅時,不可輕舉妄動。」

    這可好,雷聲大雨點小,不了了之啦!

    再說石中玉他們,自從除了六名大內高手之後,全提高了警覺,準備清廷派兵前來攻剿,可是一連過了幾個月,居然風平浪靜,什麼事也沒有。

    於是石中玉下了決心,發展門戶,到處收編強梁,建立分舵,而總舵本身呢?由匡老爺子指導,修文習武,增強各人的文事與武功。

    總舵諸人,這一來,文武兩途真是突飛猛進,一日千里,全非昔日吳下阿蒙了。

    經過兩年的經營,索仇門竟成了武林中代表正義的一大門派,分舵通全國,足使清廷側目。

    尤其總舵,又訓練出一批女將和小英雄。

    誰?說穿了,大伙全知道,就是四艷和匡家村的那幾個娃娃,如今足可稱得上是武林一流高手了。

    這日閒暇無事,明珠一個人在房子裡玩天九牌,就見她把三十二張天九牌,排成了五副豹子(三張牌上面有五個相同的點,如一對大天,加一個虎頭,不是有五個六點嗎?一對地麼,加上個麼五,不是有五個麼嗎?)五副順(順,是三張牌六個點中,有—二三四五六,好麼丁、拐七、虎頭,不就是有一二三四五六嗎?)。

    而她一面排,還一面在紙上寫,不知她在寫什麼。

    石中玉進來了,看了之後問道:「你在幹什麼?又玩牌,又寫字的?」

    明珠嘻嘻一笑道:「最近大哥教我們作詩、填詞,我在這兒填詞呢!」

    石中玉看了看她所寫的笑問道:「填詞,人家是按曲牌填哪,得合轍壓韻,你填的這是什麼詞牌呀?」

    「我填的這是天九牌!」

    「沒聽說過,詞曲裡面還有『天九牌』這個詞牌?」」嘻嘻!以蠡測海,你懂得個屁!」

    「好老婆,我是不懂,小夫誠心請教出自何處,行了嗎?」

    「哈哈!告訴你,這是姑奶奶的發明,嘻嘻!」

    「原來你是在胡蒙啊!」

    「什麼胡蒙,最初曲牌還不是由人造出來的.難道我造一闕就不行嗎?」

    「行,行,不過你造的可也得能唱才行啊!」

    石中玉拿起一看還真順口。

    就見上面寫的是:「我今祝告天和地,丁寧人兒既早歸.曾許下梅花開放是歸期,到如今,錦屏天暖,紫燕雙飛,一去三載音信稀。

    「恨點不到頭,兩眼淚交流,五月六月正堪愁,你那裡江邊鐵索戀孤舟,我這裡,癡心等到梅開後,可憐人比黃花瘦,斷送奴家一雙八寶金釵,也無心插載。」

    明珠問道:「如何?」

    可是石中玉卻沒理她。

    明珠轉頭一看,個郎看了她這闕詞,不但滿臉愁容,而且目有淚光,大驚,問道:「你怎麼啦?」

    「咳,我看了你這闕詞,想起了一件心事。」

    「啥心事?」

    「當我看到『曾許下梅花開放的歸期』以及『一去三載音信稀』和『你那裡江邊鐵索變孤舟,我這裡等到梅開後』時,想起了阿燕和阿花.我如今進關可不是三年了嗎?她們還在新疆癡癡的等呢!」

    「你就為這個呀?那還不好辦嗎?」

    「怎麼辦?」

    「你去把她們接來呀!大伙也熱鬧熱鬧.將來打麻將時,也不用到外邊去找腿子啦,嘻嘻!」

    「可是,那索仇門怎麼辦呢?」

    「你真是個驢屎蛋,公公和我爹,就不能替你照料嗎?何況還有大哥、和尚以及內外八堂的堂主,哪個不全是好樣兒的?」

    「照你這麼說,我這就稟明老爸和岳父,然後明天上路!」

    「你笑什麼呀?」

    「嘻嘻,哈哈,哈哈哈!她們給你戴綠帽子。」

    「我的好老婆,我去接她們的時候,你不給我戴就行了。」

    「哼!那可說不定哦!」

    夫妻倆斗了嘴之後,石中玉就稟報老爹去了。

    絲路之上,正有一騎紅鬃烈馬,發了瘋似的,一路狂奔,就這樣,馬上之人還不停得揮鞭。

    這騎士怎麼了?莫非喝醉了?不然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寶馬呀?

    非也,馬上之人,既非醉酒,也非不愛惜良駒。

    而是:非因酒醉鞭烈馬;

    只因急欲見阿花。

    不用問,大家也知道,馬上之人準是石中玉。

    當他把索仇門一切事務交代妥之後,立刻飛馬登程,奔新疆而去。

    揚州離玉門,足足五千里,在他快馬加鞭之下,不到四天就到達了嘉峪關!

    那年頭嘉峪關駐有清兵把守,出關之人,必須要有出關文憑路引,否則休想出關,同時出關之人有路引還不算,而且還要一個一個地搜過身,才能放行。

    石中玉本來就是畫影圖形、全國通緝的「欽犯」,因為大內高手幾次緝拿失敗之後,領侍衙內大臣貝勒奕匡,才密令各地方官,沒十成把握,只准嚴密監視,不可緝拿,以免遭受重大的損失,這才對兵不聞,相安無事,通緝令,可並沒撤消.如今他到了嘉峪關,不但身上沒有文憑路引,而且關門上還掛的有他的畫像呢!這可怎麼辦?

    不出關,還怎麼能夠到得了新疆,於是他把心一橫,雙手操鞍,雙腿一夾馬腹,這匹紅鬃寶馬,竟「呼」地一聲,從守關的兵丁頭上,飛了過去。

    接著他一路揮鞭,寶馬飛馳,眨眼間,連影子全不見了。

    守關的官兵,立時大亂。

    亂!讓他們亂去吧!反正他已經出了關。

    他—路兒馳,心急如焚,在哈密連飯都沒吃,只啃了兩個哈密瓜,又上路了。

    經七角井,再就到吐魯番啦!

    他功力深厚,眼睛特別尖,看得遠,離吐魯番還有一里多地呢,就看見阿花在村口外面,呆呆地東望呢!

    他見了,一面乘馬急馳, 一面大吼道:「阿花,我回來啦!阿花,我回來啦!」

    他一直大吼大叫的到了阿花跟前,翻身下馬。

    可是阿花對他,似乎是不如所想的那樣,奔上來接著他,猛親猛啃,像啃豬蹄似的!阿花只是眼巴巴地望著他,似是問,又似是自言自語,道:「真的是你嗎?」

    「真的是我呀,阿花,我回來啦!」」我……我……我是在做夢吧?」

    「不是做夢,我是真的回來啦!不信,你咬咬手指頭看看。」

    阿花還真咬了下左手小指,真痛,這一咬,她跟瘋了似的,撲上來,硬把石中玉撲倒在沙地上,兩人摟在一起、抱在一起、滾在一起,而且還吻在了一起。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阿花老媽來叫她吃飯,見她跟個小伙子在一塊跟呢,這是三年來從沒有過的現象,三年來.阿花對男孩子連正眼都沒看過一眼,今個怎麼啦?二八月,貓叫春啦?

    她走過去一看,原來大小伙子就是女兒左盼右盼的石中玉時,心中又高興又有氣,走上去照著石中玉的屁股,就是一腳!

    罵道:「你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呀?」

    這一腳把兩個人也踹開了,二人爬了起來。

    石中玉一見是阿花的老媽,趕緊一躬到地.叫了聲:「伯母好。」

    「好,好,好你個頭,從你個小兔崽子進關以後,我們阿花啥也不幹了,成天在街口望著東方,等你回來,誰想,這一等就是整整的三年,小王八羔子,你還知道回來呀!」

    「伯母,對不起,是小侄在關內太忙,抽不出身來,才拖到今天來看你老人家。」

    阿花這時打圓場道:「媽,回去吃飯吧!」

    當然啦!老丈母娘看女婿,趙看越喜歡啦!剛才這頓排頭,只不過是替女兒出氣罷了,女兒沒氣,她還不見好就收嗎?

    三人回家中,見阿合買提江,已經喝得迷迷糊糊,老眼昏花啦!

    阿花道:「爹,您看誰來了?」

    老花眼對石中玉米看了老半天,忽然眼睛一亮,酒也醒了,道:「是……是……是中玉回來啦!這……這可好啦!」

    「丫頭這些年來,可為你吃了不少的苦啦!今個也想,明兒也盼,整整盼了三年啦!可把你給盼回來啦!這……以後不再回去了吧?」

    「老爹,我這回來,是實踐前言,來娶阿花師妹的,我們結婚後,我還得帶她一同回關裡去。」

    「啊!不但你還要走,還要把阿花帶走?」

    「老爹!我關裡的事業,離了我不行啊!」

    「我不管你什麼事業不事業,娶了我女兒,你就得留下來。」

    阿花道:「爹,你叫他說明白嘛!」

    「好,你說,為啥還要回去?」

    「老爹,我這次進關之後,除了報我殺父母的大仇之外,我又成立了『索仇門』,我是門主,總舵設有內外八堂,另各地設了幾十個分舵,分舵遍佈全國。」

    「啊!你為了報仇,還成立了個門派,遍佈全國,你有多少仇人哪?」

    「老爹,我成立這個門派,並不是要他們報我的私仇。」

    「那還有啥仇好索的呀?」

    「老爹,我要索的是國之大仇,雪民族大恨,施民族大愛。」

    「你這論調太高深,老爹我聽不懂。」

    「老爹是這樣的,我同爹一進關就聽說,清廷鴉片戰爭,吃了個大敗仗,向英國又割地,又賠款!他們割的是我們中國人的地,賠的是我們中華民族的銀子!滿洲韃子,實在很可恨!我們索的是洋人的侵略的仇,恨的是滿洲韃子,愛的是苦難同胞.」

    「啊!你們恨的是朝廷,那不是要造反嗎?」

    「對,就是要造他們的反。」

    「你要知道,造反是要殺頭的呀?」

    「我知道,那得他們殺得了才行啊!清廷派了好幾拔高手對付我,可是全叫我給宰啦!現在他們連正眼也不敢看我—眼哪!」

    「那跟朝廷作對總不太好吧?」

    「老爹,維吾爾人,真那麼服王法嗎?」

    「嘿嘿嘿嘿!」老爹笑了.

    接著道:「我們這兒離朝廷遠嘛!他們鞭長莫及呀!」

    「我在內地雖然離朝廷近,可是他們不敢動啊!」

    爹倆同時哈哈大笑。

    老爹道:「你這次回來打算……」

    石中玉掏出臨來時匡老爺子為他準備的一顆夜明珠道:「老爹,我爹在高昌古洞得了兩顆夜明珠,一顆跟伊犁老族長換了我這匹紅鬃寶馬,這顆叫我帶給您作個紀念。」

    然後他又掏出來岳父袁老為他準備的聘禮,一小袋鑽石、祖母綠、貓眼道:「這是我岳父叫我交給師妹的聘禮。」

    「誰給阿花的聘禮?」

    「我岳父.」

    「什麼?你岳父?你小王八羔子已經在內地成了親,還來我這兒幹啥?你個小沒良心的!」

    「老爹,依伊斯蘭教教義,男人不是可以娶四位正妻嗎?」

    「難道說,你也信了伊斯蘭教?」

    「老爹,我在新疆長大的,入境隨俗嘛!」

    「真他媽的便宜了你,阿花、阿燕他們兩個願意嗎?」

    阿花道:「爹,一個羊也是放,兩個羊也是放嘛!」

    「好,連我女兒都同意了,我還管這幹啥!嘿!」

    他接過聘禮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成親哪?」

    「岳父,越快越好。」他連稱呼都改啦。

    「嘿!你現在知道急啦!早幹什麼來著?」

    「岳父,我跟師妹成婚後,還要去伊犁娶阿燕哪!」

    「好吧,咱們明天就辦事,叫長老給擇個最近的好日子,給你倆完婚。」

    清真寺的長老一查,真是丁對丁,卯對卯,擇日子不如撞日子好,翌日就是佳期。

    這下子阿合買提江的家,可大忙特忙嘍!請來同族的人來幫忙,殺雞的殺雞,宰羊的宰羊。

    老丈人一狠心,竟殺了一匹駱駝,因為駝峰乃是食物中的大八珍。

    石中玉這時也獻出了自揚州帶來的海味:鮑魚、魚翅、海參、干貝。

    因新疆人別說吃,連聽都沒聽過,他只好親自下廚,然後親自烹調。

    翌日成婚,阿合買提江的族人全來了,依習俗,大伙幫忙,整個地面全鋪了地毯,因此地的風俗,成婚這天,新娘子的腳是不能碰地的。

    更因阿花家是有錢的大戶,地毯上面,在她要走的路上,還加鋪了紅氈,真是豪華極啦!

    吉時到。

    阿花被包在一個氈子裡,由族中人們拉著這張氈子,兜著阿花,送入洞房的一張羊皮上。

    而石中玉早已坐在那張羊皮上了,這在維族那叫坐褥,兩個人在一塊這麼一坐,就成為正式夫妻啦!

    既然他倆已成了正式夫妻?下面的節目該大宴親友啦!

    按族中的規矩,年長者先入席,大家按順序就了坐。

    人全到齊了,開吃吧,慢點,你先別慌,維族人吃飯,不用筷子,全是用手抓的。

    吃飯前還得先淨手呢!阿花的家人,立即提出一大銅壺清水,在每人手上倒點,讓大家先把手洗乾淨,這才上菜。

    大宴當然少不了油炸餡子和烤燒餅,以及燒烤全羊席,由主客長老先在羊頭上割一片吃了.然後大家割著吃。

    全羊上過之後,忽然端上來四大盤。

    大伙全沒見過,粘糊糊的,啥玩藝啊?

    主要阿合買提江忙解說道:「這是海味,姑爺從揚州帶來的,是鮑魚、魚翅、海參、干貝。」

    大夥一聽海味,別說他們啦,連老祖宗也沒聽過呀!

    全想嘗嘗味道,可是見海參一身刺,肉呼呼的還跟小老鼠似的,又有點怕,最後還是石中玉抓了一個吃,大家才敢伸手。

    哇! —入口哇.這海味之美,簡直無法言喻,每個人的手全跟雞吃米一樣,三兩下子就盤子朝天啦!

    幸好石中玉準備得多,家人一盤一盤的往上端,讓大家吃了好個痛快。

    吃過這頓飯的族人,回去後可有的吹啦!

    晚上人都散啦,新婚夫妻該上床啦!

    阿花從小拜在匡老爺子門下,學文習武,與師兄一塊長大的,可是石中玉從沒見過她的嬌軀。

    今兒個不同了,阿花在他面前脫了個精赤溜溜,他可以好好的鑒賞啦!但見她雙峰插雲,孔潛深為幽谷,玉腿修長圓潤,粗細均勻,色如湯玉,肌膚細凝潔潤,白裡泛紅,柳腰纖細,真可說是,全身該高的高,該瘦的瘦,與明珠比起來,還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呢!

    心下大樂,於是忙解衣上馬。

    正是:

    戀鳳相交顛倒顛,

    五陵春色會神仙!

    輕回慢轉金釵墜,

    頻蹙蛾眉雲鬢偏。

    他這裡,一抽、二送、三雷弄!

    她那裡,頻咬銀牙怕出聲,

    簡直是:

    碧玉破瓜時,

    郎為情顛倒。

    感郎不羞郎,

    回身就郎抱。

    石中玉同阿合買阿花結婚之後,兩人新婚燕爾,足足膩了一個月,可是蜜月一過,石中玉就提出申請,要去伊犁再娶阿燕。

    當然嘍,他這門婚事,早在阿花之前就訂下的,老丈人阿合買提江也沒的說,只好點頭答應啦!

    當夜,石中玉在阿花身上,足足慰藉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他又跨上紅鬃烈馬,往伊犁揚鞭策馬。

    他到了伊犁老族長家,就感出氣氛不對啦!本來熱熱鬧鬧的族長公館,怎麼如今變得死氣沉沉哪!

    一叫門,等了老半天,出來開門的竟是老族長,他見老族長的樣子,大吃一驚,怎麼?才離開三年時間,老族長竟變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原來老族長雖已年過花甲,可是身體健壯,精神爽朗,怎麼今日一見,頭髮跟鬍子全白了?

    而且還乾巴巴,亂蓬蓬的?且雙目已失光彩,滿臉的皺紋,而且身上的衣裳也髒兮兮的,好久沒清洗了?

    石中玉見面之後,一揖到地,叫了聲:「岳父!」

    老族長眨眨眼,才認出他來,歎了口氣道:「咳,你總算趕回來啦,還不晚,還不晚,她總算還能見到你最後一面。」

    石中玉弄了個莫名其妙,問道:「岳父,岳母老人家呢?」

    「她呀!她每天全都在清真寺,去求真主阿拉保佑阿燕能再見你—面,總算阿拉有靈,讓你今天回來啦!」

    「岳父,阿燕妹怎麼啦?」

    「她在臥室呢,你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

    石中玉—聽,三步當做兩步,兩步當做一步行,一陣風似的,就竄進了阿燕的臥室。

    阿燕這時,正躺在床上,看那樣子,骨瘦如柴,已是出氣多,進氣少,正等著嚥氣呢!

    可是她神智尚還清楚,一見石中玉來了,眼中閃過—抹奇光,想要起來,可是只動了一動,根本起不來啦!

    石中玉一見阿燕這情形,眼淚就落了下來.顫聲道:「燕妹,我……我……我對不起你!」

    過去把她扶著坐了起來,隨即從懷中摸出一顆「解毒萬應丹」,捏開蠟封,送入她的口邊。

    阿燕不管玉郎給她什麼,就算是毒藥,也毫不猶豫的吞入口中,這藥沒等水送.入口即化作漿液,直入腑中。

    她閉上眼,依在玉郎懷中。

    沒多久,就聽腹內一陣響動,人也精神多了,又耗了足有半個時辰,她竟然能開口說話啦!

    叫了聲:「中玉哥!」之後,就哭了。

    老族長在石中玉衝入女兒臥房之後,就來到房門外面,背著手蹁方步,可沒進屋.直到女兒開口了,才敲敲門,進到屋中。

    見女兒精神好多了,臉上也有了點血色,一陣狂喜,道:「中玉這一回來,我兒的命算保住啦!這都是真主阿拉的神跡!」

    他說完.就撲在地上雙手手心向上,腦門叩貼在雙手上,看樣子他對真主阿拉可真夠虔城的啊!

    石中玉見老泰山如此,也有樣學樣,照做了一番。

    老族長見女婿如此,別提多高興啦!

    可是阿燕卻道:「爹,女兒的病好起來,全靠中玉哥的一粒仙丹!」

    好似乎對真主阿拉的信仰有點動搖了。

    石中玉道:「燕妹,雖說你是靠吃了我的丹藥好起來的,可是在冥冥中正是由真主阿拉指引的呀!」

    老族長一聽,得了理啦,道:「丫頭你聽,連中玉都說是真主阿拉指引的,那還有錯!你要能下地,快謝謝真主阿拉。」

    阿燕明知不是那麼回事,但為使老父歡心,硬是咬著牙, 下了地,俯下去拜謝真主阿拉,石中玉見她的身體仍然十分虛弱,又給她吃了—丸「解毒萬應丹」,沒多久,阿燕就有了精神啦!

    這爺仨正在高興的時候,老泰水(岳母)回來啦!

    進門見不但女婿回來了,而且女兒的病竟霍然而愈,也忙著趴下感謝真主阿拉。

    好.她這一來,弄得那三口又陪著她來了—次。

    這足見信仰伊斯蘭教的信徒,對真主阿拉是多麼的虔敬。

    ……………………………………………………

    阿燕好啦,可是老兩口子全都走了樣,早已全都老態龍鍾啦!

    石中玉見了很是難過.這全是阿燕想他得了相思病,把兩位老人家折騰的,為了補賞歉疚,每位也奉警了一粒「解毒萬應丹」。

    這藥不但可解百毒,而且還能大補元氣,練武之人吃了,更能增加功力呢!

    二老吃了之後,果然精神轉旺,沒有幾天,老族長又恢復了三年前的雄風啦!這讓他簡直大喜過望。

    伊犁住的維吾爾人,得知不但阿燕姑娘的病好啦,而且老族長又恢復當年的英氣勃勃,全都前來道賀.這一來,他的門前又車水馬龍了。

    大伙在歡樂之際,就有人提起了阿燕姑娘的大婚啦!

    這是正經大事,當然得馬上辦,老族長親到清真寺,請長老查黃道吉日,查的結果,最近的日期,也得在一個月以後。

    一個月後,就一個月後吧,有啥法子呢,長老是真主阿拉的代言人,一年也得等啊!

    在等大婚的這段日子裡,每天的客人不斷,全都向石中玉打聽他這幾年在內地全做了些什麼.他把進關後的所作所為,全都說了。

    尤其是阿燕,聽到他遇上危險的時候,真替他捏了一把汗,可是聽到他創立門派,當了門主之後,又慶幸不已.少數民族,全都崇拜英雄,聽到他殺大內侍衛,殺扶桑東洋鬼子和殺羅剎鬼子,對他簡直崇拜得如天神一般,當聽到他成了索仇門主之後,真可算佩服得五體投地啦!

    就有吃阿燕豆腐的道:「阿燕啊!你現在已成為索仇門的門主夫人啦!」

    這可是一呼百應,最後大伙硬要門主夫人為大家歌舞一番不可。

    維族少女,全都豪放,阿燕應大家之請,連唱帶跳,足足舞了一個下午。

    當然了,維族的青年、少女們也跟著一起熱鬧啦!

    在等大婚吉期的日子裡,可說全族的人,都天天在歌舞歡樂之中度過。

    好不容易等到了吉日這天,同樣是維吾爾族人嘛,一切都同阿合買阿花結婚時一樣,這裡也不用再細說啦!

    滿月之後,石中玉對二老說,他離開索仇門已四個月啦,放心不下,要帶阿燕一起進關.他老族的岳父,倒沒怎麼樣,可是老岳母卻哭得死去活來,好像女兒這一走就再也見不著了.石中玉忙勸道:「岳母啊!您放心吧!小婿我能抽出空來,每年必帶阿燕同阿花妹,回新疆省親.」

    他這老丈母還在哭,根本沒聽他說的是什麼!

    可是老丈人卻聽出話中有話,忙問道:「賢婿,你說抽出空來,帶阿花她倆回來省親,那你要抽不出空來呢?」

    石中玉忙解釋道:「岳父,您誤會啦!小婿的意思是我那索仇門事務多,只要能抽出空來,我一定陪她倆回家探親,萬一抽不出空來,那只好叫她們姐倆單獨回娘家省親啦!」

    「這麼遠,你叫她倆怎麼個回來法?」

    「這點您儘管放心,我這匹紅鬃宅馬,這趟再回內地,這條絲路它已走過兩趟了,再來,決不會迷路。」

    「就是馬不會迷路,她倆一對弱女了,怎經得起幾千里的長途跋涉?」

    「這個呀!您大可放心,阿燕妹雖不會武功,可是阿花卻是我的師妹.從小就拜在我爹門下,跟我一起學文習武的,功夫不在我之下。」

    老丈人是放心了.可是老丈母娘的心,又懸了起來啦!

    為啥?

    因為她聽了阿花會武,怕女兒同她在一起會受欺負!

    石中玉笑道:「老丈母娘啊!您老放心吧!我師妹的性可和善啦,這回一同進關,關裡那麼多人,可是只有她們姐妹倆是維吾爾人,會不親得跟親姐妹—樣嗎?」

    老泰水聽他這麼一說,才放下了懸著的心,可是又一再叮囑,每年一定要叫女兒回家—趟,直到石中玉對她們的真主阿拉發了誓,她才算放了心。

    石中玉同阿燕.告別老族長等人, 一馬雙跨到了吐魯番,跟阿花一見面,這丫頭可就蹦了盤啦(變了顏色)!

    弄得石中玉可夠尷尬的,在伊犁那個老丈人家還吹呢,說阿花脾氣多麼的柔順,多麼的好,誰知一見面她就翻了臉,他能不尷尬嗎?

    可是沒法子。只好低聲下氣的問道:「師妹.誰得罪你啦?」

    「哼!沒誰得罪我?你心裡有數!」

    石中玉被問得一頭霧水,問道:「師妹,我怎麼啦?」

    「怎麼啦!我是跟你一起長大的,居然不如外人!」

    「師妹.我怎麼會呢?」

    「不會?哼!你跟我成親,在家只待一個月,爬起屁股就走,可是在伊犁一住,就是三個月,你怎麼解釋?」

    原來她是為這個吃醋捻酸哪!

    阿燕笑道:「這位是阿花姐姐吧?」

    阿花見人家笑著問她,再也繃不住臉啦,於是點頭道:「你就是阿燕姐姐?」

    阿燕仍帶笑道:「姐姐,你誤會啦!中玉哥去見我的當時,小妹都快要嚥氣啦!是他救了我,又調養了一個多月,我才能下地,所以他在伊犁多待了些日子,我們成婚前天才滿月,他就帶我來拜見姐姐。」

    「哦!原來如此,倒是我太小氣啦!」

    伸手拉住阿燕的手.笑道:「姐姐,快屋裡坐吧!」

    好, —天雲霧,煙消雲散。

    在阿合買提江家裡,只住了三天,夫妻三人就一馬三跨.進關去也。

    誰知,他們—到嘉峪關,又出了麻煩啦!

    出了什麼事啊?出關要路引,是怕犯罪的人逃出關外,進關還要嗎?

    要可不是全要.守關的官兵.看見維族打扮的人.大多只看攜帶的物品,既不搜身,也不問有沒有路引,就放行過關啦!

    上次石中玉同老爹進關的時候連問都沒問,可是今天怎麼啦?

    原來這麼煩還是他惹出來的呢,因為他出關的時候,是飛馬闖關,關上的清軍官兵,立刻緊張了起來,從那天起,無論什麼人,入關也好出關也罷,一律嚴加盤查。

    他們入關根本也沒向當地清朝官府請路引,怎麼辦?先躲在一邊,看看情形再說,也許有同樣沒路引的呢,看他們怎麼過關.維族人過去進關、出關,從沒要過路引,只不過最近才認真查驗,很多人全不知道,沒路引的人很多,那怎麼辦呢?

    大多維族經常進出關的,全是生意人,當然生意腦筋轉得比較快,他們深知山不轉路轉,路不轉水相連的道理,哪有蒼蠅不貪血的?有錢能使鬼推磨.沒路引的維族商人,到查路引的官兵面前,只獻上二兩銀子,就過去了。

    石中玉心說你們只要錢,這好辦,伸手掏出一錠十兩的元寶,牽著馬,馬後跟著兩位嬌妻,就走了過去.他把十兩元寶往查路引的桌子上一放,查路引的一擺手,就讓他過去啦!

    他是過去了,可是兩位嬌妻卻被擋住了,阿花走在前面,對清兵說道:「我跟他……」用手—指過去的石中玉「是一起的!」

    這位清軍中白頂子的小武官,忽由桌子後面過來道:「一起的也得搜搜身。」

    那年頭又沒女警察,大男人硬要搜小媳婦的身,成何體統啊!

    當兵的有句話說「當兵之年,老母豬都賽過貂蟬」,何況他們在這風沙漫天的嘉峪關一守多年, —年中也難見到一兩個女人過關,縱有,也跟老母豬差不多,哪遇過像阿花她們這樣花朵似的大姑娘。

    他不自主的要上來借搜身之名,先輕薄一番再說。

    誰知,他一伸手,還沒摸到阿花身上呢,臉上可就先挨了一個又脆、又響的鍋貼,硬被打掉了半口牙!

    石中玉聽身後響聲不對,回頭一看,可就明白啦!

    可是毆打守關的官爺,這還得了?其餘的官兵立刻把阿花給圍住了。

    石中玉看他們把老婆圍上了,這還得了?於是大吼一聲道:「大膽!」

    守關的官兵們一聽,全愣了!

    而石中玉這時正站在刻有天下英雄關的一塊石碑邊上,右掌一揮,就這塊石碑的左上角,如刀削一樣,掉下尺大一塊。

    然後道:「你們誰的腦袋比這石碑硬,就過來跟我動手較量較量,不然,現在這出關的人全部給我放行。」

    好,誰的腦袋經得起那一掌?清兵全驚了.頭低了下去。

    大伙這時一窩蜂似的,全過了關。

    石中玉他們,仍是一馬三跨,往揚州進發。

    他這次進關,可不是像出關時那麼急啦!一路走,一面飽覽山色風光。

    阿燕道:「中玉哥,關內真好,一點風沙都沒有。」

    石中玉笑道:「你們剛進關就覺得好啦,越往內地走。風景越美呢!尤其咱們揚州的家,綠蔭遮地,小橋流水,有月亮的時候,更是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明月在揚州,好讓我們早點欣賞揚州之美呀!」

    阿花道:「師哥,你把揚州說的那麼美,還不快點走.早點到揚州,好讓我們早點欣賞揚州之美!」

    石中玉道:「別急、別急.這一路上值得一看的還多得很呢,更何況你們要久住揚州,以後有得是時間慢慢看,可是這一路上有幾處是歷代古都,到處都是歷史文物,不仔細看看,豈不是太可惜了。」

    阿花問道:「歷代古都?你們漢人以前皇上待的地方?」

    「不錯!」

    「都有哪些地方啊?」

    「你到時候看不就行了嗎?真是笨蛋!」

    「嘻嘻!」

    他們夫妻一路在馬背上,瀏覽山風水色,真是賞心悅目。

    這天,他們到了西安府,遠遠望去,在十里亭外有大群武林人士打扮的人,站得整整齊齊的,不知在等候何人。

    石中玉也可以算是老江湖了,他知道這是武林人士的迎賓大典,但不知為何方神聖!

    他知道,擅闖武林人物的競賽大典是犯忌的,於是一拉馬頭,就要迴避。

    誰知,忽由迎賓隊伍中,跑出—人直奔而來,而且口中還喊道:「門主,門主,他們是來接您的。」

    石中玉這才看清來人是「德善堡」的堡主,余施周,他在索仇門開山的時候,投入了索仇門,自願把「德善堡」改為索仇門的分舵.所以現在稱他為「門主」。

    石中玉等三人,這時趕緊下了馬。石中玉對余施週一抱拳道:「在下德薄能鮮,怎敢勞動大家!」

    余施周也同時抱拳道:「門主您太客氣啦!這是屬下們應該的。」

    石中玉轉對阿花她們二人道:「上前見過余前輩。」

    阿花則一抱拳,阿燕卻一襝衽,同時道:「妾等拜見余前輩。」

    「二位姑娘少禮.姑娘們是……」

    石中玉道:「她倆是賤內。」

    余施周聽了,又—躬到地.道:「屬下參見二位夫人。」

    石中玉一把把他挽起來道:「余老,她們怎麼受得起呀!」

    然後石中玉同余施周,把臂而行,二女緊隨身後。

    他們到了隊伍前,眾人全一抱拳,同聲道:「屬下參見門主。」

    余施周道:「各位兄弟,見過二位夫人。」

    大伙又對兩位姑娘一抱拳道:「屬下參見門主夫人。」

    這二人雖然臉跟紅布—樣,可也大大方方地還了禮。

    余施周道:「門主同夫人,請到分舵歇歇吧!」

    眾星捧月搬的,擁著三人去了分舵。

    當他夫妻三人,稍事梳洗休息之後,分舵則大張筵席,給門主接風,分舵上上下下的人,全到了。

    大伙舉杯!

    頭一杯,祝門主夫妻政躬康泰。

    第二杯.祝老門主同總舵各堂主身體健康。

    第二杯,祝索仇門日益發揚光大。

    大伙敬了三杯酒之後,石中玉也舉杯回敬道:「我這是借花獻佛,願所有兄弟,幸福安樂。」

    全分舵的人,全沒想到門主會這麼平易近人,大伙歡聲雷動。

    接著.是分舵有點身份的人輪流敬酒,余施周則在一旁一一引見。

    石中玉是來者不拒,酒到杯乾。

    江湖人就講究這個,全認為門主給足了面子,今後全死心踏地的為索仇門拚命了。

    翌日。

    因為索仇門開山的時候,華山掌門與終南掌門.全親往道賀,如今他到了人家門口了,若是過門不入,那在江湖上可是失禮到家了。

    他當然不會那麼做,備妥了兩份名帖,親往拜山。

    西安離華山較近,因此他先去華山派投貼拜山,受到了華山派掌門人法明師太熱情的接待。

    他拜過了華山派,又轉往終南,也是投帖拜山,更受到了終南掌門商玉川的熱誠招待,席間彼此談了些個江湖最近發生過的大事,二人相談甚歡,直到傍晚,他才告辭下山,回到分舵。

    第三天,他們又由余施周陪著,在西安府,足足逛了整一天。

    他們先去阿房宮的舊址,再去秦始皇陵,回頭經過華清池的時候,阿花、阿燕見池子的水直冒熱氣,感到十分奇怪。

    余施周在旁邊解釋道:「這池子是溫泉,唐朝時候楊貴妃在這池子裡洗過澡。」

    阿燕跟匡老爺學過唐詩,問道:「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這首詩莫非指的就是這兒?」

    余施周聽了一愣,沒想到她這個域外之人,漢學有這麼高的造詣,忙道:「夫人的漢學真了不起!居然會唐詩。」

    石中玉笑道:「余老,她是我的師妹呢!」

    余施周這才知道,他們夫妻竟是一師之徒!

    他們看過華清池之後,回到西安,這時天也不早了,大伙全餓了,就去通化門外的太白酒樓吃飯。

    一進門阿燕就問了:「這兒為啥叫太白酒樓啊?難道說是唐朝大詩人李白開的?」

    她這句話被太白酒樓掌櫃的聽著了,走過來瞧見了余施周,忙對余施周作了個揖道:「余老,陪朋友來喝酒哇?快請各位到樓上坐。」

    他見大家坐下之後,才笑對阿燕道:「姑娘.小店雖不是大詩人李白開的.可是跟大詩人很有淵源哪!」

    阿燕問道:「你們這家跟他有啥淵源?」

    「嘿!您不知道哇,大詩人那首『李白鬥酒詩百篇,長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來不上船,口稱臣是酒中仙!』就是在我們這兒寫的,西安以前就叫長安。」

    阿燕反問道:「你們太白酒樓比李白寫那首詩的時候還早哇?真是未卜先知啊!」

    阿花也夠調皮搗蛋的啦,笑道:「大家吹吧!反正吹牛皮也不用上稅。」

    她這句話把大伙全都逗樂啦!

    掌櫃的雖然尷尬,但生意人全都有很好的修養,和氣生財嘛!反而慇勤問各位吃什麼。

    施周道:「揀你們拿手的上就是啦!」

    這家拿手的菜有葫蘆雞、溫拌腰絲、入水雙脆、炒尤魚、雞米燒海參、枸杞銀耳、蔥爆羊肉、扒牛排和三皮湯。

    酒是西安有名的西鳳。

    夥計一上菜,這姐妹倆就要了盆水洗手。

    余施周暗暗點頭。心說:「門主夫人還真講究衛生呢!」

    誰知菜一上來,她們可不衛生啦!不用筷子,完全用的是五股叉(手抓)!

    余施周看了一愣,心說:「在華清池我還以為她們對漢族文化造詣很深呢!吃飯之前又洗了手,原來吃飯還用手抓呀!這是哪國的文化?」

    有的看官問了,她們姐倆在余家住了兩天啦,難道他會沒發現這兩個大妞吃飯不用筷子?

    其實一點也不錯,他的確沒發現。

    原來頭一天大會餐,他光顧引見各位分舵眾家兄弟向門主敬酒了,根本沒注意這兩位夫人怎人吃的飯。

    第二天他又陪門主到華山、終南山,家裡吃飯的時候,他根本不在,所以現在才發現。

    石中玉也看出余施周的怪異表情,代她們解釋道:「余老.她們新疆人,從小到老,一輩子也不用筷子,全是飯前用一點點水淨淨手之後,就用手抓著吃。我剛進關的時候也不會用筷子,直到最近兩年才可以用了,以前用筷子夾住,還沒送到口邊,菜就掉了。」

    余施周道:「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可說是一處不到一處迷,處處不到全不知啊!」

    石中玉道:「可不是嗎?我聽童老伯父說,在苗族的風俗更特別呢!他說,有的地方女人不生孩子嫁不出去,要在孩子滿月這天才選新郎.還有的地方在孩子滿月這天,闖進門的男人,就是孩子的乾爹,更有的地方結婚不舉行婚禮,要過了幾十年後,才舉行婚禮,而且有許多人,同居一輩子,到死都沒行過婚禮呢!」

    余施周歎口氣道:「咳!真是百里不同風啊!」

    酒醉飯飽之後,他們仍住在分舵裡。

    翌日,石中玉夫妻三人啟程起路。

    余施周本要集合全分舵的人,恭送門主,被石中玉給擋了,他說「他們輕騎,就是怕麻煩大家!」

    余施周只好率領住在分舵的人,在分舵門口恭送啦!

    石中玉到洛陽以後,就採辦香燭線錢,帶著兩房妻子,去自己父母墳上上墳。

    洛陽城雖是九朝古都,但那對石中玉來講,也可算傷心之地,祭過父母墳墓之後,停都沒停,三人就去了開封。

    開封乃戰國時的魏,五代時後梁、後晉、後漢以及北宋和金,城這兒建都,故素有「六朝古都」之稱。

    這裡歷代遺留的古遺跡甚多,像千年鐵塔、禹王台、相國寺、龍亭、延慶觀等,都足以供人觀賞。

    他們去了相國寺.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個古色古香火牌,上有蒼勁的楷書「相國寺」三個大金字,兩旁有一對石獅子,高約二米。

    阿花同阿燕,在新疆從沒見過猛獸,問道:「郎喂!這是啥玩藝,這麼威猛?」

    石中玉笑道;「你們是一對土包子,這是獅子都不懂,真土!」

    阿花撒嬌道:「人家不懂才要問嘛!你以前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只不過早進關幾年,就土地爺的屁(神氣)啦!嘻嘻!」

    過牌坊再往前走,本來是個廣場,可是現在都擠滿了人潮,攤販林立,五行八作全有,有賣吃食的,有賣估衣的,有說書的,玩雜耍,說相聲,打把賣藝的,唱山戲的!那年頭可就是沒小電影,熱鬧極了。

    阿燕一高興就叫了一聲:「巴扎!巴扎!」

    她的叫聲很大,把附近的人全驚動了,扭頭一看,唷!哪來了這麼兩位與眾不同的大姐哇?

    見她倆每人頭上一頂小花帽,花帽下面的頭辮子,辮子稍還墜了不同的飾物,一身大花襖褲,鞋上蹬的確是半統靴子。

    看打扮,絕不是中原人士,但看臉蛋,還真稅(漂亮)呢!

    這群逛廟人的眼睛,恨不得盯進她們的肉裡去,可是她倆呢?可還真大方,見這麼多人看她們,高興得還對大家手呢!

    石中玉道;「咱們進廟看看吧!」三人前面走,後面跟了一大群。

    一進廟門阿燕又問了:「朗啊!你們的廟怎麼跟我們的廟不一樣啊!」

    石中玉道:「你們吸有清真寺主一個真主阿拉,我們的廟分的可就多啦,有庵、觀、寺、院,各廟供的神、佛都不一樣。」

    「那這裡是什麼庵觀寺院呢?」

    「相國寺,相國寺當然是寺啦!也就是和尚廟,供的是在如來佛。」

    「嘻嘻!你們漢族的名堂還真多。」

    「呸!你倆嫁給我,不也成了漢人嗎?以後多學點漢人的規矩。」

    二女同時笑應道:「是老公!」

    然後又嘻嘻的笑。

    他們看過大雄寶殿,又看了八角梳璃殿,鐘鼓二樓,以及藏經閣。

    二女還不停的問東問西,石中玉只好把知道的,加以解說,不知道的呢?他就滑過去啦!

    離開相國寺,又去看了龍亭、開封鐵塔和包府坑。

    阿花問道:「這兒為啥叫包府坑?」

    石中玉道:「當年北宋時代.出了一位清官,叫包丞,他的官作到了龍圖閣大學士兼理開封府,—般的官衙,全是座北向南,老百姓有句話,是「衙門口,向南開,有理無情拿錢來」,這老包就與眾不同.他的開封府衙,就是座南向北.人稱『倒坐南衙』。」

    阿燕問道:「這麼說,這位包大人是清官嘍?」

    「清.清為水.明為鏡,不但他不貪污,而且嚴懲貪污.專打特權,更能判斷奇案.為民雪冤呢!」

    阿花道:「師哥,能多說點嗎?」

    「行,你想知道什麼?」

    「好,你一樣樣地說吧,先說懲貪。」

    「好,懲貪污,他殺死了他的親侄子包勉。老包因生的難看,從小又死了父母被他嫂嫂養大的,他嫂嫂只有一個獨子包勉,兩榜出身之後,就當了縣官,誰知他受了賄,被老包查出來了,就把他依律處斬了。」

    「嘿!好,大義滅親呀,還有呢?他怎麼打特權?」

    「他曾經用鍘刀把皇上的姐夫陳士美給鍘了,把皇上的老丈人潘洪來了個滿門抄斬。」

    「哇!連皇上的姐夫、老丈人都敢殺呀!這傢伙真有種,可是他們倆都犯了什麼罪呢?」

    「這個陳士美本來很窮,而且結了婚,有—兒一女,他很有學問,可是太窮,無法上京考官,他老婆又向人錯錢給他當路費,後來他考了第一名,中了狀元。」

    阿燕道:「那好哇,這下子他老婆可該美了。」

    「她哪有那麼好的命,陳士美中狀元之後,正趕上皇姑要嫁人,招駙馬,看中了陳士美。」

    阿花道:「他有了老婆孩子呀?」

    「咳!他黑著良心說沒結過婚哪!不就當駙馬了嗎?」

    「那他的老婆孩子呢?」

    「哦!這下子可熱鬧啦!」

    「可不是嗎?他為了怕洩底,派人要殺他的老婆孩子。」

    「這陳士美可真狠哪,他老婆孩子被殺了嗎?」

    「沒有,他派去殺人的殺手,是位大英雄,得知這娘仨個與陳士美的關係後,告訴老婆拿著他這把刀去開封府,找包大人去告狀,說完之後,就先用刀抹脖子自殺啦!」

    二女同時道:「這人真了不起,真是大英雄,可是那後來怎麼發展的?」

    「老包抗拒了天大的壓力,硬把陳士美鍘啦!」

    阿花道:「那斷奇案、雪奇冤呢?」  ;

    「這更叫人津津樂道啦!他當縣官的時候,破過烏盆冤案!」

    阿燕問道:「烏盆冤案?什麼烏盆冤案哪?」

    「是這樣的,有個燒窯的工人,把個借宿的商人殺了,把屍骨剁碎,混入泥中,燒成了瓦盆,可是因泥土裡有人骨肉,燒出來是黑的,因此被老包偵破了,殺了這個燒窯的工人,為死人雪了冤!」

    「那還有嗎?」

    「多得很呢,還有一個縣官草菅人命,他發現有個學生叫嚴查散的,因表妹被別人殺了,而縣官把他屈打成招,正了法,也被老包查出來,平反了。這段被編戲的人給神化了,說他能下陰曹、游地府,親到陰間去查案,所以後來的人全尊稱他叫『包青天』啦!」

    二女同時道:「如今這世上要再出現幾位包青天,那該多好!」

    「你倆也不用發愁,你們老公我,就要做當今的包青天。」

    「你?」

    「怎麼?我不像嗎?」

    「嘻嘻!瞎吹!」

    「哈哈!臭美!」

    「你倆可別小看你這老公,告訴你們,我這索仇門,做的就是現代包青天所做的事。」

    「真的?」

    「不信你們可以看哪!」

    二女道:「既是這樣,咱們快去索仇門吧!」

    三人快馬加鞭,往揚州而去——

    全本書庫獨家連載 瀟湘子掃瞄 thxde OC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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